江文也鋼琴曲《斷章小品》之音樂風格探討與詮釋

東 吳 大 學 人 文 音 樂 學 院 音 樂 學 系 演 奏 組 碩 士 論 文 Department of Music School of Liberal Arts and Social Sciences Soochow University Master s Thesis 江 文 也 鋼 琴 曲 斷 章 小 品 Op.8 之 作 品 探 討 與 分 析 Study on Analysids and Exploration of Chiang Wen-Yeh s Piano Work Bagatelle, Op.8 趙 婉 嫕 鋼 琴 獨 奏 會 Chao Wan-Yi Piano Recital 指 導 教 授 : 蔡 采 秀 張 玉 樹 教 授 Advisor: Tsai Chai-Hsiu, Chang Yu-Shu 研 究 生 : 趙 婉 嫕 Postgraduate: Chao Wan-Yi 中 華 民 國 一 百 零 一 年 十 二 月 December, 2012

摘 要 江 文 也 的 一 生 經 歷 了 時 代 的 變 動 以 及 文 化 的 衝 擊,1934 年 至 1937 年 以 作 曲 家 的 身 分 在 日 本 全 國 音 樂 比 賽 獲 獎, 成 為 日 本 當 紅 的 台 灣 作 曲 家, 期 間 參 加 國 際 比 賽, 受 到 歐 美 樂 壇 的 肯 定,1938 年 後 到 北 平 教 書 並 定 居 北 平, 在 這 一 段 期 間 經 歷 了 幾 次 的 政 治 風 波, 導 致 牢 獄 之 災 江 文 也 這 樣 曲 折 豐 富 的 生 命, 造 就 了 他 獨 特 與 複 雜 的 音 樂 風 格, 他 在 音 樂 上 受 到 許 多 人 的 啟 發, 也 成 就 他 在 音 樂 風 格 上 的 獨 特, 這 是 筆 者 探 討 研 究 的 目 標 而 筆 者 研 究 的 作 品 斷 章 小 品, 創 作 於 1935 至 1936 年 間, 此 曲 的 曲 風, 集 合 中 國 與 日 本 民 間 音 樂, 可 以 看 到 江 文 也 開 始 追 求 中 國 風 格, 探 索 和 聲 複 調 曲 式 配 器 的 民 族 特 色, 並 試 圖 模 仿 國 樂 器 的 聲 音, 像 是 二 胡 琵 琶 笛 子, 也 深 深 受 到 中 國 建 築 物 以 及 平 民 老 百 姓 生 活 方 式 的 影 響, 試 圖 用 音 樂 來 表 達 他 所 碰 觸 的 心 情 故 在 本 論 文 中, 筆 者 首 先 介 紹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音 樂 風 格, 統 整 出 其 創 作 風 格 的 特 色 ; 在 第 三 章 中 則 進 入 樂 曲 本 身, 介 紹 斷 章 小 品 的 創 作 背 景 ; 最 後 則 針 對 樂 曲 的 曲 體 結 構 與 調 性 進 行 樂 曲 分 析 2

Abstract Chiang Wen-yeh also lived through the era of change and culture shock from 1934 to 1937, he won prizes all four years at the Japan National Music Competitions. His extreme talent took the compositional world in Japan by storm. And he went to China to take up the position of department head at the Beiping Teacher's Institute in 1938. As Chiang Wen-yeh abundant life, he created a unique and complex style of music, his music inspired by many people, but also achievements in his unique style of music, this is the author explores the objectives of the study The work, "Bagatelle", written in 1935-1936, the music style, collection of Chinese and Japanese, you can see Chiang Wen-yeh also began to pursue the Chinese style, discover harmony, polyphony, Musical form, ethnic characteristics of orchestration, and tried to imitate the sound of instruments of China, such as the erhu, pipa, dizi, also deeply civilian population by the Chinese buildings and the impact of lifestyle, trying to express his feelings of touch by music. In this thesis, first the author introduces the life and musical styles of Chiang Wen-yeh, integration of their creative style specialty; in Chapter Three, introducing background of "Bagatelle" ; finally for structure and tonality for music analysis of "Bagatelle". 3

目 錄 第 一 章 緒 論... 5 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 5 第 二 節 研 究 對 象 範 圍 與 方 法... 6 第 三 節 文 獻 探 討... 7 第 二 章 江 文 也 生 平 與 音 樂 風 格... 9 第 一 節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9 第 二 節 江 文 也 之 音 樂 風 格... 13 第 三 章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之 創 作 背 景... 17 第 一 節 斷 章 小 品 之 創 作 背 景... 17 第 二 節 斷 章 小 品 之 曲 名 探 討... 20 第 四 章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之 曲 體 結 構 與 調 性... 22 第 一 節 標 題 音 樂 的 作 品... 23 第 二 節 絕 對 音 樂 的 作 品 50 第 五 章 結 論... 75 參 考 書 目... 76 附 錄 一 江 文 也 鋼 琴 作 品 一 覽 表... 80 4

第 一 章 緒 論 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 音 樂, 乃 是 無 形 卻 深 刻 影 響 人 心 的 語 言 在 古 典 音 樂 中, 西 方 音 樂 較 廣 為 人 熟 悉, 但 隨 著 時 代 的 變 遷 與 進 步, 台 灣 音 樂 文 化 的 基 礎 創 造 的 潮 流 與 演 奏 的 表 現 也 逐 漸 興 起, 這 些 音 樂 反 映 出 當 時 的 社 會 背 景 與 人 心 筆 者 想 藉 由 本 論 文 深 入 探 討 台 灣 音 樂 家 的 事 蹟 以 及 音 樂 風 格 音 樂 界 對 於 江 文 也 的 評 價 是 二 十 世 紀 最 有 原 創 力 的 臺 灣 作 曲 家 兼 詩 人 韓 國 鐄 在 其 著 作 現 代 音 樂 大 師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作 品 中 敘 述 : 江 文 也 在 台 灣 音 樂 史 上 的 地 位, 猶 如 蕭 邦 (Frederic Chopin, 1810-1849) 在 波 蘭 音 樂 史 上 的 地 位 江 文 也 不 但 是 台 灣 音 樂 史 上 的 蕭 邦, 也 是 日 本 音 樂 史 上 的 韓 德 爾 (George Frideric Handel, 1685-1759) ; 而 在 俄 國 現 代 作 曲 家 大 師 齊 爾 品 (Alexznder Tcherepnin, 1899-1977) 1 的 心 目 中, 江 文 也 也 是 最 有 才 華 的 東 方 作 曲 家 2 演 奏 家 及 評 論 家 對 江 文 也 有 極 高 的 評 價, 種 種 因 素 讓 筆 者 對 江 文 也 深 感 好 奇, 想 深 入 探 討 其 生 平 以 及 音 樂 在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中, 以 鋼 琴 作 品 為 最 多, 共 三 十 三 部 作 品 其 中 鋼 琴 套 曲 斷 章 小 品 在 1938 年 威 尼 斯 舉 行 的 第 四 屆 國 際 音 樂 節 榮 獲 作 曲 獎, 此 曲 的 曲 風, 集 中 國 與 日 本 民 間 音 樂 於 一 體, 是 民 間 音 樂 與 現 代 音 樂 思 維 融 合 的 優 秀 鋼 琴 作 品 3 斷 章 小 品 共 16 小 曲, 斷 章 小 品 創 作 於 1935 年 至 1936 年 間, 既 有 現 實 性 的 標 題, 具 浪 漫 主 義 的 音 樂 意 境, 也 有 無 標 題, 使 之 充 滿 想 像 力 因 此 筆 者 想 藉 由 斷 章 小 品, 深 入 探 討 江 文 也 在 創 作 時 對 音 樂 的 思 想 以 及 想 像 力, 與 運 用 的 不 同 技 巧 與 風 格 1 2 3 亞 歷 山 大. 齊 爾 品, 十 九 世 紀 末 出 生 於 聖 彼 得 堡, 一 生 的 藝 術 全 部 活 動 於 歐 美 環 境 中, 為 一 個 俄 裔 美 籍 的 音 樂 家 應 聘 到 中 國 上 海 國 立 音 樂 專 科 學 校 任 教, 並 於 1934 年 首 度 訪 日 演 奏 後, 愛 上 東 方 風 情, 主 動 關 心 中 日 樂 壇 的 發 展, 鼓 勵 民 族 特 色, 呼 籲 歐 亞 合 璧, 對 江 文 也 特 別 器 重, 給 予 諸 多 指 點 外, 還 為 江 文 也 出 版 了 五 套 作 品 : 鋼 琴 曲 素 描 小 品 三 舞 曲 斷 章 小 品 和 聲 樂 曲 台 灣 三 地 同 胞 之 歌, 同 時 於 上 海 維 也 納 紐 約 以 及 巴 黎 發 行 韓 國 鐄 林 衡 哲 等 (1984) 現 代 音 樂 大 師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作 品 高 雄 市 : 敦 理 出 版 社 頁 193 卞 萌 (2001) 鋼 琴 教 學 要 重 視 現 代 主 義 作 品 的 教 學 - 兼 談 江 文 也 先 生 的 鋼 琴 套 曲 斷 章 小 品 16 首 北 京 市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 頁 29-32 5

第 二 節 研 究 對 象 範 圍 與 方 法 本 論 文 以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為 研 究 對 象, 研 究 範 圍 分 為 三 大 部 分 首 先, 介 紹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透 過 文 獻 協 助 深 入 了 解 江 文 也 的 一 生, 進 而 探 究 其 思 想 與 音 樂 風 格 的 演 變 研 究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發 現 作 曲 家 一 生 坎 坷 的 經 歷 影 響 其 音 樂 思 想 與 風 格, 第 二 部 份, 筆 者 將 著 手 分 析 江 文 也 音 樂 思 想 的 啟 蒙 人 事 物 探 究 江 文 也 的 思 想 後, 將 進 入 本 論 文 的 主 題, 斷 章 小 品 的 十 六 首 小 曲, 斷 章 小 品 屬 於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作 品, 亦 是 他 創 作 風 格 改 變 的 交 接 時 期, 斷 章 小 品 的 演 奏 詮 釋, 現 代 音 樂 已 跳 脫 古 典 的 傳 統 模 式, 不 論 在 曲 式 調 性 或 技 巧 方 面, 不 斷 挑 戰 鋼 琴 家 對 音 樂 的 極 限 第 三 部 份 筆 者 將 根 據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創 作 手 法 :1. 常 採 用 多 調 性 或 無 調 性 的 表 現 手 法 2. 少 用 傳 統 的 功 能 和 聲 體 系,4 5 度 音 程 的 疊 置 和 聲 為 江 文 也 典 型 的 和 聲 風 格 3. 經 常 出 現 2 7 度 音 響, 有 時 以 2 7 度 音 程 結 束 樂 曲 4. 有 各 種 不 同 拍 子 的 交 替 5. 重 視 台 灣 題 材 和 台 灣 民 間 音 調 45, 這 五 個 面 向 作 為 分 析 斷 章 小 品 的 開 端, 繼 續 深 入 探 究 其 他 的 創 作 手 法 由 於 斷 章 小 品 有 兩 個 版 本, 一 個 是 1936 年 時 收 錄 於 齊 爾 品 樂 集 當 中, 由 東 6 京 龍 吟 社 出 版 ; 另 一 個 為 2007 時 江 小 韻 編 輯, 世 界 文 物 所 出 版 在 此 筆 者 將 以 江 小 韻 的 版 本 作 分 析 在 研 究 方 法 方 面, 筆 者 首 先 蒐 集 與 研 究 對 象 相 關 的 參 考 資 料, 其 中 包 含 書 籍 專 書 期 刊 論 文 影 音 資 料 及 樂 譜 透 過 書 籍 文 獻, 筆 者 瞭 解 作 曲 家 的 時 代 背 景 音 樂 思 想 音 樂 風 格 以 及 音 樂 特 色, 再 藉 由 詳 細 分 析 樂 曲, 以 及 筆 者 實 際 的 彈 奏, 整 合 歸 納 出 斷 章 小 品 的 寫 作 手 法 與 演 奏 詮 釋 4 5 6 梁 茂 春 (1984)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軌 跡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3-11 張 己 任 (2002)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台 北 市 : 時 報 文 化 出 版 社 頁 110-114 江 小 韻, 江 文 也 與 第 二 個 吳 韻 真 老 婆 生 的 孩 子, 排 行 老 四 6

第 三 節 文 獻 探 討 詳 細 收 集 相 關 的 文 獻 資 料 後, 筆 者 將 之 歸 納 彙 整 為 三 大 部 分 :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創 作 背 景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音 樂 風 格 與 創 作 技 法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之 詮 釋 與 探 討 分 析 一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創 作 背 景 關 於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背 景, 在 顏 綠 芬 所 著 台 灣 當 代 作 曲 家 7 吳 玲 宜 所 著 台 灣 前 輩 音 樂 家 群 相 8 韓 國 鐄 林 衡 哲 等 所 著 現 代 音 樂 大 師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作 品 9 王 震 亞 所 著 作 曲 家 江 文 也 10 俞 玉 滋 所 著 江 文 也 傳 略 11 泰 啟 明 所 著 江 文 也 年 譜 12 張 己 任 所 著 江 文 也 復 興 始 末 13 以 及 高 城 重 躬 所 著 我 所 了 解 的 江 文 也 14 均 清 楚 呈 現 江 文 也 生 平 的 部 分 ; 而 在 張 己 任 所 著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15 詳 細 介 紹 江 文 也 生 平, 可 讓 筆 者 更 瞭 解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背 景 及 作 品 概 覽 ; 另 外, 劉 麟 玉 所 著 從 戰 前 日 本 音 樂 雜 志 考 證 江 文 也 旅 日 時 期 之 音 樂 活 動 16 是 根 據 戰 前 日 本 音 樂 雜 誌 相 關 內 容 探 討 將 江 文 也 在 日 本 時 期 的 經 歷 與 音 樂 活 動, 文 中 亦 附 上 江 文 也 旅 日 時 期 的 音 樂 活 動 年 表 針 對 江 文 也 的 創 作 背 景, 筆 者 在 修 海 林 所 著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思 想 17, 意 會 到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歷 史 觀 音 樂 思 想 中 的 東 方 文 化 意 識 與 哲 學 精 神 以 及 音 樂 美 學 思 想 等 論 述 在 李 嵐 清 所 著 探 索 中 國 風 格 新 音 樂 創 作 的 先 驅 者 - 江 文 也 18, 可 以 了 解 江 文 也 在 當 時 創 作 各 時 期 音 樂 的 背 景 以 及 對 音 樂 風 格 的 堅 持 在 徐 士 家 所 著 江 文 也 教 授 和 他 的 音 樂 創 作 19, 介 紹 江 文 也 在 各 時 期 創 作 作 品 的 背 景 與 特 色 汪 毓 和 所 著 江 文 也 鋼 琴 創 作 中 的 民 族 因 素, 汪 毓 和 所 著 20 世 紀 華 人 ( 大 陸 ) 音 樂 創 作 概 述 20, 作 者 大 致 將 20 世 紀 華 人 音 樂 創 作 分 成 三 大 類, 其 中 一 類 為 各 類 器 樂 作 品 發 展, 內 容 闡 述 30 至 40 年 代 間 較 具 影 響 的 中 國 鋼 琴 作 品, 而 江 文 也 的 斷 章 小 品 正 是 其 中 之 一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顏 綠 芬 (2006) 台 灣 當 代 作 曲 家 台 北 市 : 玉 山 出 版 社 頁 10-39 吳 玲 宜 (1993) 台 灣 前 輩 音 樂 家 群 相 台 北 市 : 大 呂 出 版 社 頁 25-47 韓 國 鐄 林 衡 哲 等 (1984) 現 代 音 樂 大 師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與 作 品 高 雄 市 : 敦 理 出 版 社 頁 2-71 王 震 亞 (1984) 作 曲 家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人 民 音 樂 頁 18-21 俞 玉 滋 (1993) 江 文 也 傳 略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頁 81-86 泰 啟 明 (1986) 江 文 也 年 譜 江 蘇 省 南 京 市 : 南 京 藝 術 學 院 學 報 頁 19-21 50 張 己 任 (2010) 江 文 也 復 興 始 末 福 建 省 福 州 市 : 福 建 藝 術 頁 27-29 高 城 重 躬 (2000) 我 所 了 解 的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62-64 張 己 任 (2002)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台 北 市 : 時 報 文 化 出 版 社 劉 麟 玉 (1987) 從 戰 前 日 本 音 樂 雜 志 考 證 江 文 也 旅 日 時 期 之 音 樂 活 動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4-18 修 海 林 (1991)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思 想 上 海 市 : 音 樂 藝 術 ( 上 海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 頁 23-29 李 嵐 清 (2008) 探 索 中 國 風 格 新 音 樂 創 作 的 先 驅 者 -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頁 3-7 徐 士 家 (1983) 江 文 也 教 授 和 他 的 音 樂 創 作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63-66 汪 毓 和 (1995) 20 世 紀 華 人 ( 大 陸 ) 音 樂 創 作 概 述 ( 上 )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5-14 7

以 上 文 獻 資 料, 闡 述 了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回 顧 了 江 文 也 的 一 生 在 中 國 近 代 音 樂 史 上 的 地 位, 以 及 各 時 期 作 品 的 創 作 背 景 與 特 色 二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音 樂 風 格 與 創 作 技 法 關 於 江 文 也 的 早 期 音 樂 風 格, 筆 者 參 考 了 梁 茂 春 所 著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軌 跡, 作 者 將 江 文 也 一 生 的 音 樂 生 涯 分 成 三 個 時 期, 並 敘 述 江 文 也 在 早 期 的 創 作 常 用 的 創 作 手 法 21 廷 格 所 著 江 文 也 鋼 琴 作 品 風 格 的 變 化 中, 說 明 江 文 也 的 鋼 琴 創 作 風 格, 近 20 年 間, 經 歷 了 兩 個 風 格 變 化, 一 個 是 從 日 本 風 格 像 中 國 風 格 的 變 化, 另 一 個 是 從 較 複 雜 的 現 代 技 法 風 格 關 於 江 文 也 的 創 作 技 巧, 筆 者 參 考 了 汪 毓 和 所 著 不 斷 向 民 族 文 化 傳 統 貼 近 - 試 述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風 格 的 演 變 22, 作 者 對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作 了 全 面 系 統 的 論 述, 包 括 其 鋼 琴 作 品 的 風 格 把 握 和 藝 術 特 色 等 蘇 夏 所 著 論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音 樂 創 作 則 詳 細 說 明 了 江 文 也 在 1934-1937 年 留 日 期 間 的 音 樂 創 作 活 動 在 王 文 俐 的 期 刊 江 文 也 早 期 鋼 琴 音 樂 創 作 的 現 代 技 法 23 中 闡 述 江 文 也 在 早 期 鋼 琴 音 樂 創 作 中, 主 要 表 現 的 技 法 在 汪 毓 和 箸 的 江 文 也 鋼 琴 創 作 中 的 民 族 因 素 24 中, 闡 述 了 當 時 江 文 也 在 1936 年 跟 隨 齊 爾 品 (Alexander Tcherepnin, 1899-1977) 到 上 海 北 平 生 活 將 近 半 年, 廣 泛 接 觸 祖 國 的 民 間 音 樂 人 民 音 樂 生 活 以 及 祖 國 深 厚 的 文 化 傳 統, 因 此 江 文 也 將 這 樣 的 熱 情 轉 移 到 創 作 上, 而 最 先 反 映 的 作 品, 即 是 斷 章 小 品 而 筆 者 也 藉 由 已 知 的 幾 個 重 要 概 念 實 際 分 析 此 曲, 並 與 指 導 教 授 詳 細 討 論, 深 入 探 究 三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詮 釋 與 探 討 在 卞 萌 的 期 刊 鋼 琴 教 學 要 重 視 現 代 主 義 作 品 的 教 學 - 兼 談 江 文 也 先 生 的 鋼 琴 套 曲 斷 章 小 品 16 首 中 25, 闡 述 當 代 世 紀 對 傳 統 的 曲 式 調 式 調 性 和 聲 複 調 節 奏 等 原 有 音 樂 表 現 技 法 作 了 創 新, 已 與 古 典 音 樂 原 有 的 表 現 技 法 截 然 不 同 筆 者 將 會 藉 由 曲 式 調 式 調 性 和 聲 複 調 節 奏 等 音 樂 表 現 技 法 一 一 深 入 探 討 21 22 23 24 25 梁 茂 春 (1984)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軌 跡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3-11 汪 毓 和 (2000) 不 斷 向 民 族 文 化 傳 統 貼 近 - 試 述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風 格 的 演 變 北 京 市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 頁 11-16 王 文 俐 (2001) 江 文 也 早 期 鋼 琴 音 樂 創 作 的 現 代 技 法 湖 北 省 武 漢 市 : 黃 鐘 ( 中 國. 武 漢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 頁 43-47 汪 毓 和 (1994) 江 文 也 鋼 琴 創 作 中 的 民 族 因 素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卞 萌 (2001) 鋼 琴 教 學 要 重 視 現 代 主 義 作 品 的 教 學 - 兼 談 江 文 也 先 生 的 鋼 琴 套 曲 斷 章 小 品 16 首 北 京 市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 頁 29-32 8

第 二 章 江 文 也 生 平 與 音 樂 風 格 江 文 也 是 我 國 近 代 音 樂 史 上 一 位 特 殊 的 音 樂 家, 他 一 生 經 歷 了 時 代 的 變 動 以 及 文 化 的 衝 擊, 這 些 經 驗 也 影 響 了 創 作 的 表 現 江 文 也 生 於 台 灣, 成 長 於 福 建, 求 學 且 成 名 於 日 本, 抗 日 戰 爭 時 期 回 到 中 國, 歷 經 了 數 次 政 治 風 浪, 這 些 曲 折 豐 富 的 生 命, 造 就 了 江 文 也 獨 特 與 複 雜 的 音 樂 風 格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反 映 出 他 內 心 的 樂 觀 質 樸 的 精 神 面 貌, 有 著 濃 郁 的 民 族 風 格 和 氣 息 筆 者 將 本 章 節 分 為 兩 部 分, 第 一 部 份 介 紹 江 文 也 的 一 生, 第 二 部 份 介 紹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創 作 風 格 與 思 想 改 變 的 關 鍵 第 一 節 江 文 也 的 生 平 江 文 也 出 生 於 1910 年 日 治 時 代 的 台 灣 淡 水 鎮 三 芝 鄉, 而 後 1916 年 移 居 廈 門,1923 年 再 前 往 日 本 東 京 念 書, 課 餘 時 間 學 習 音 樂,1934 年 至 1937 年 以 作 曲 家 的 身 分 在 日 本 全 國 音 樂 比 賽 獲 獎, 成 為 日 本 當 紅 的 台 灣 作 曲 家,1936 年 參 加 國 際 比 賽, 受 到 歐 美 樂 壇 的 肯 定, 當 時 創 作 的 台 灣 舞 曲 榮 獲 柏 林 奧 林 匹 克 文 藝 比 賽 的 管 弦 樂 類 特 別 獎 1938 年 到 北 平 教 書, 開 始 接 觸 中 國 古 代 音 樂 與 民 俗 音 樂, 在 民 族 文 化 中 尋 找 藝 術 創 作 的 根 源, 期 間 榮 獲 多 項 國 際 大 獎, 在 精 采 豐 富 的 人 生 中, 發 展 其 音 樂 的 獨 特 一 青 少 年 時 期 江 文 也, 本 名 江 文 彬, 小 名 阿 彬 26 祖 先 原 為 福 建 永 定 客 家 庄 大 地 主, 從 祖 父 開 始 移 居 台 灣, 江 文 也 的 父 親 江 長 生 家 中 排 行 老 四, 為 秀 才 ; 江 文 也 的 母 親 江 鄭 閨 為 花 蓮 人, 生 有 三 男 江 文 也 在 家 中 排 行 老 二, 長 兄 為 江 文 鏘, 么 弟 為 江 文 光 江 文 也 遺 傳 了 父 親 文 人 特 質, 繼 承 了 母 親 的 音 樂 細 胞, 三 歲 時 就 能 全 曲 哼 唱 搖 囝 仔 歌, 四 歲 學 會 山 歌, 五 歲 常 常 跑 到 教 會 窗 口 跟 著 唱 聖 詩, 從 小 就 展 現 了 他 的 音 樂 天 賦 江 文 也 的 父 親 因 為 生 意 上 與 大 陸 往 來 頻 繁, 因 此 在 1916 年 舉 家 遷 往 廈 門, 江 文 也 1917 年 進 入 廈 門 旭 瀛 書 院 27 學 習, 這 時 的 江 文 也 就 有 少 年 詩 人 的 稱 號, 他 除 了 用 日 文 寫 詩, 還 特 別 喜 歡 吟 唱 閩 北 閩 中 閩 南 不 同 腔 調 饒 富 變 化 的 天 黑 黑, 此 時 他 也 接 觸 到 風 琴 鋼 琴 小 提 琴, 並 學 到 五 線 譜 二 日 本 求 學 成 名 時 期 直 到 1923 年 母 親 因 病 身 亡, 父 親 考 慮 到 江 文 也 的 教 育 環 境, 於 是 將 江 文 也 送 往 日 本, 與 在 日 本 求 學 的 哥 哥 互 相 照 應 江 文 也 到 日 本 後, 進 入 長 野 上 田 的 中 學, 在 學 校 他 是 位 理 工 藝 文 全 方 位 的 優 異 學 生, 哥 哥 江 文 鏘 曾 送 他 一 只 口 琴, 江 文 也 不 但 無 師 自 通, 甚 而 改 編 日 西 名 曲, 使 曲 子 豐 富 多 變 由 此 可 見, 中 學 時 26 文 也 可 能 是 在 日 本 時 期 改 的, 在 江 文 也 作 品 的 手 稿 上 也 可 見 到 APINA 27 旭 瀛 書 院 是 台 灣 總 督 府 直 接 經 營, 專 門 給 台 灣 籍 小 孩 就 讀 的 日 文 學 校 9

期 的 江 文 也 已 展 現 出 對 音 樂 的 濃 厚 興 趣 與 天 賦, 期 間 結 識 了 國 文 老 師 島 齊 藤 村 28, 讓 從 小 即 有 少 年 詩 人 封 號 的 江 文 也, 更 能 發 揮 自 己 的 才 氣, 島 齊 藤 村 可 說 是 啟 蒙 江 文 也 藝 術 天 份 的 老 師 1928 年 江 文 也 於 長 野 上 田 中 學 畢 業 後, 因 父 親 的 要 求, 進 入 東 京 武 藏 高 等 工 業 學 校 主 修 電 氣 機 械 科, 然 而 江 文 也 天 生 就 有 一 副 好 歌 喉, 因 此 他 在 課 餘 時 間 到 上 野 音 樂 學 校 選 修 聲 樂 期 間, 江 文 也 利 用 假 期 時 間 與 弟 弟 江 文 光 四 處 欣 賞 南 北 管 戲 曲 採 集 民 歌, 樂 譜 上 都 計 著 文 光 採 譜, 還 深 入 阿 里 山 旅 遊, 接 觸 到 原 住 民 的 歌 舞, 這 些 都 影 響 到 日 後 的 創 作 好 景 不 常, 在 1930 年 時, 卻 從 家 鄉 傳 來 父 親 經 商 失 敗 的 消 息, 家 中 經 濟 狀 況 陷 入 低 潮, 父 親 又 染 上 重 病, 幾 年 後 就 過 世, 從 此 江 文 也 在 經 濟 上 完 全 獨 立, 也 全 心 全 意 轉 向 音 樂 的 領 域 1932 年 江 文 也 從 武 藏 高 等 工 業 學 校 畢 業 之 後, 進 入 哥 倫 比 亞 唱 片 公 司 工 作, 這 個 工 作 帶 給 他 許 多 以 聲 樂 家 角 色 的 機 會 進 入 日 本 樂 壇 同 年 的 5 月 21 日, 江 文 也 在 東 京 時 事 新 報 社 主 辦 的 日 本 第 一 屆 全 國 音 樂 比 賽 中, 獲 得 聲 樂 組 入 選 ; 隔 年 再 次 參 加 此 比 賽 又 入 選, 兩 次 入 選 奠 定 了 江 文 也 在 日 本 的 地 位, 且 加 入 日 本 樂 壇 中 頗 具 盛 名 的 藤 原 義 江 歌 劇 團, 此 後, 江 文 也 由 一 位 業 餘 聲 樂 家 轉 型 為 廣 受 歡 迎 的 職 業 聲 樂 家 三 踏 上 作 曲 之 路 1933 年, 江 文 也 曾 在 通 過 預 賽 的 感 想 一 文 中 提 到, 在 音 樂 比 賽 之 後, 除 了 開 始 熱 衷 於 研 讀 法 文, 也 學 習 作 曲 長 久 以 來, 江 文 也 經 常 湧 起 創 作 慾 望, 卻 感 受 到 技 巧 不 足, 他 曾 與 山 田 耕 筰 29 (1886-1965) 學 習 作 曲, 後 轉 到 東 京 音 樂 學 校 御 茶 水 分 校, 與 田 中 規 矩 士 及 橋 本 國 彥 學 習 鋼 琴 與 作 曲, 但 一 年 之 後, 橋 本 國 彥 留 學 德 國, 課 程 也 就 中 斷 了, 之 後 江 文 也 替 管 絃 樂 團 抄 總 譜 與 分 譜, 還 到 出 版 社 抄 譜 與 編 輯, 自 修 學 習 和 聲 對 位 等 作 曲 技 巧 江 文 也 學 習 作 曲 的 態 度 是 以 自 修 為 主, 他 曾 說 過, 盡 可 能 找 大 量 的 作 品 來 聽, 反 覆 無 數 次 的 聽, 然 後 在 五 線 譜 上, 將 自 己 耳 朵 裡 逐 漸 感 受 到 的 音 符 實 際 寫 出, 並 將 它 彈 出 聲 音 來 聽 聽 看, 多 聽 多 看 多 想 正 是 江 文 也 學 習 作 曲 過 程 中 的 態 度 其 實, 早 在 1932 年, 江 文 也 已 在 聲 樂 家 談 自 己 的 方 向 及 研 究 題 目 一 文 中 提 及 : 在 這 個 世 界 上 如 果 同 樣 要 受 到 煩 惱 的 洗 禮, 那 麼 為 了 藝 術 我 能 受 更 深 的 苦 惱 並 非 想 把 藝 術 故 意 弄 成 難 以 理 解 的 東 西, 而 是 為 了 能 有 詩 人 的 感 情 及 作 曲 家 的 熱 情, 希 望 能 受 更 大 的 苦 惱 30 江 文 也 的 夫 人 吳 韻 真 女 士 曾 說 : 江 文 也 能 有 今 天 的 成 績, 除 了 兩 位 恩 師 山 田 耕 筰 與 齊 爾 品 的 指 導 外, 實 際 上 作 曲 方 面 的 功 力, 大 部 份 可 以 說 是 靠 自 修 而 來 28 29 30 島 齊 藤 村, 日 本 開 啟 明 治 浪 漫 主 義 的 大 詩 人 山 田 耕 筰, 東 京 音 樂 學 校 教 授 作 曲 與 作 曲 技 術 理 論 課, 教 學 內 容 以 德 國 音 樂 體 系 為 藍 本, 將 浪 漫 主 義 的 音 樂 創 作 技 法 和 日 本 民 間 音 樂 特 有 的 傷 感 情 緒 音 調 相 結 合, 創 造 出 一 系 列 風 格 突 出 且 個 性 鮮 明 的 山 田 調 張 己 任 (2002)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台 北 市 : 時 報 文 化 出 版 社 頁 22 10

的 江 文 也 在 上 野 音 樂 學 校 時 的 好 友 高 城 重 躬 也 說 : 江 文 也 每 天 都 去 一 家 叫 TAD 的 咖 啡 店, 它 是 藝 文 人 士 聚 會 的 地 方, 如 史 特 拉 文 斯 基 (lgor Stravinsky, 1982-1971) 拉 威 爾 (Joseph-Maurice Ravel, 1875-1937) 巴 爾 扥 克 (Bela Bartok, 1881-1945) 德 布 西 (Achille-Claude Debussy, 1862-1918) 等 人 的 作 品, 也 可 以 先 填 寫 一 份 單 據, 寫 明 想 聽 的 音 樂 曲 目, 每 天 都 播 放 最 新 派 的 音 樂, 這 個 咖 啡 廳 的 音 響 設 備, 用 了 最 好 的 留 聲 機, 江 文 也 就 一 邊 讀 著 總 譜 一 邊 聽 著 音 樂, 並 將 捕 捉 到 的 新 樂 句 立 刻 記 在 空 白 的 五 線 譜 上 31 四 返 台 表 演 1934 年 暑 假, 江 文 也 參 加 旅 日 台 灣 人 楊 肇 嘉 組 成 的 鄉 土 訪 問 團 回 台 灣 訪 問,8 月 11 日 至 19 日 在 台 北 新 竹 台 中 彰 化 嘉 義 台 南 高 雄 等 各 大 城 市 舉 行 一 系 列 的 音 樂 會, 這 次 的 返 台 訪 問 不 僅 風 靡 全 省, 更 促 進 了 台 灣 音 樂 活 動 的 開 端 回 台 演 出 的 空 檔 期 間, 江 文 也 除 了 回 三 芝 祭 祖, 更 盡 興 遊 覽 各 地 風 光, 與 弟 弟 江 文 光 一 起 蒐 集 台 灣 民 歌, 使 江 文 也 初 步 體 會 台 灣 的 思 想 感 情 與 實 際 生 活 狀 況, 雖 然 時 間 短 暫, 無 法 深 入 了 解, 卻 仍 影 響 了 江 文 也 日 後 的 創 作 回 東 京 後, 江 文 也 點 燃 對 故 鄉 的 澎 湃 熱 情, 創 作 了 來 自 南 方 島 嶼 的 交 響 素 描 的 牧 歌 風 前 奏 曲 白 鷺 的 幻 想 聽 一 個 高 山 族 所 說 的 話 城 內 之 夜 五 在 作 曲 界 嶄 露 頭 角 1934 年, 江 文 也 以 台 灣 為 靈 感 創 作 白 鷺 的 幻 想 一 曲 參 賽, 得 到 日 本 第 三 屆 全 國 音 樂 大 賽 作 曲 組 第 二 名, 同 年, 江 文 也 被 推 薦 加 入 近 代 日 本 作 曲 家 聯 盟, 並 成 為 正 式 會 員 加 入 聯 盟 後, 時 常 需 要 發 表 作 品, 讓 江 文 也 的 創 作 自 然 更 頻 繁 多 產 在 1935 年 後, 江 文 也 在 日 本 連 連 得 獎, 逐 漸 在 日 本 樂 壇 奠 定 了 作 曲 家 的 地 位 在 此 期 間, 江 文 也 認 識 了 影 響 他 一 生 的 良 師 益 友 齊 爾 品, 齊 爾 品 不 僅 指 導 江 文 也 創 作 技 巧, 也 啟 發 他 創 作 的 觀 念, 日 後 更 經 常 演 出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從 1934 年 到 1937 年, 江 文 也 在 日 本 作 曲 界 更 是 鋒 芒 畢 露, 但 真 正 使 他 揚 名 國 際 的 契 機 點, 則 是 1936 年 在 柏 林 舉 行 的 第 十 一 屆 奧 林 匹 克 運 動 會, 當 時 江 文 也 參 賽 獲 獎, 而 參 賽 作 品 正 是 台 灣 舞 曲 ; 然 而 當 時 日 本 其 他 四 位 作 曲 家 都 落 榜, 其 中 也 包 括 江 文 也 的 老 師 山 田 耕 筰, 這 使 得 江 文 也 獲 獎 的 消 息 在 日 本 被 輕 描 淡 寫 但 江 文 也 的 才 華 不 只 這 些, 兩 年 後, 江 文 也 的 鋼 琴 作 品 十 六 首 斷 章 小 品 又 在 威 尼 斯 第 四 屆 國 際 音 樂 節 中 獲 獎, 隨 著 作 品 陸 續 在 歐 美 各 地 演 出, 使 他 逐 漸 成 為 了 國 際 級 的 作 曲 家 六 移 居 北 平 1938 年, 江 文 也 接 受 了 北 平 師 範 學 院 音 樂 系 主 任 的 邀 請, 擔 任 作 曲 與 聲 樂 老 師, 從 此 定 居 北 平 1938 年 到 1945 年 是 江 文 也 創 作 的 高 峰, 他 對 於 中 國 古 蹟 31 高 城 重 躬 (2000) 我 所 了 解 的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62-64 11

文 化 的 熱 愛, 除 了 帶 來 音 樂 創 作 的 靈 感, 更 創 作 了 詩 集, 以 抒 發 他 在 廢 墟 古 蹟 中 所 感 受 到 的 思 古 幽 情 江 文 也 一 面 從 事 教 學, 一 面 研 究 中 國 古 代 民 俗 音 樂 以 作 為 創 作 的 素 材 就 在 江 文 也 創 作 生 涯 的 高 峰 時,1941 年 12 月 8 日, 日 軍 偷 襲 珍 珠 港, 航 運 不 便, 江 文 也 無 法 再 回 到 東 京, 在 1945 年 6 月, 北 平 師 範 學 院 音 樂 系 主 任 為 安 置 另 一 位 日 本 教 授, 未 發 聘 書 給 江 文 也, 使 他 突 然 遭 逢 失 業, 到 了 8 月 15 日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結 束, 江 文 也 又 因 為 孔 廟 大 成 樂 章 手 抄 總 譜, 被 關 到 戰 俘 拘 留 所 十 個 月, 一 帆 風 順 的 江 文 也 萬 萬 沒 有 想 到 會 有 牢 獄 之 災, 出 獄 後 為 了 維 持 家 計, 經 由 朋 友 介 紹 認 識 雷 永 明 神 父, 邀 請 江 文 也 為 北 平 方 濟 堂 聖 經 學 會 譜 寫 中 國 風 格 的 聖 詠, 透 過 教 會 宣 傳, 這 些 聖 詠 傳 到 南 京 上 海 廈 門 香 港 南 海 島 台 灣 甚 至 比 利 時, 此 時 江 文 也 因 為 家 計 也 到 北 平 郊 區 的 回 民 中 學 教 書 直 到 1947 年 的 冬 天, 才 被 北 平 藝 術 專 科 學 校 任 聘 1949 年 江 文 也 與 藝 專 同 事 齊 赴 天 津, 參 與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建 院 工 作, 每 週 搭 火 車 往 返 京 津 兩 地, 有 許 多 作 品 就 是 在 火 車 上 完 成 的 1950 年, 加 入 台 灣 民 主 自 治 同 盟 會, 江 文 也 的 生 活 逐 漸 安 定, 同 時 並 進 教 學 與 創 作 但 好 景 不 常,1957 年 爆 發 了 反 右 派 運 動, 政 治 冷 感 的 音 樂 家 被 劃 為 右 派 份 子, 撤 銷 教 授 職 務 剝 奪 演 奏 及 出 版 的 權 利, 江 文 也 又 無 故 被 捲 入 這 政 治 鬥 爭 之 中, 音 樂 協 進 會 以 檢 查 名 義, 沒 收 江 文 也 全 部 作 品, 雖 然 之 後 有 歸 還, 但 卻 也 遺 失 許 多, 因 為 無 法 教 學, 生 活 津 貼 所 剩 無 幾, 江 文 也 只 能 私 下 出 售 珍 藏 的 總 譜, 貼 補 家 用 但 一 波 未 平 一 波 又 起, 在 反 右 派 運 動 時, 江 文 也 已 經 是 精 神 上 的 罹 難, 十 年 後, 又 爆 發 文 化 大 革 命, 江 文 也 又 被 列 為 主 要 鬥 爭 對 象 之 一, 不 但 家 裡 被 洗 劫 一 空, 在 被 關 押 期 間, 家 人 也 遭 到 迫 害, 此 時 的 江 文 也 更 想 念 家 鄉, 拋 開 痛 苦, 開 始 埋 首 整 理 自 己 三 十 年 來 收 集 的 一 百 多 首 台 灣 民 歌, 以 茅 乙 支 的 筆 名 編 曲, 也 改 寫 台 灣 山 地 同 胞 歌, 自 認 是 : 盡 了 對 台 灣 同 胞 的 一 份 義 務 江 文 也 從 不 抱 怨 這 些 悲 慘 的 命 運, 只 淡 淡 的 說 : 待 知 己 於 百 年 後 直 到 1978 年 因 為 四 人 幫 下 台, 江 文 也 才 得 到 平 反, 江 文 也 從 1957 年 至 1978 年, 承 受 二 十 一 年 的 政 治 包 袱 也 終 於 卸 下, 但 因 為 這 些 年 遭 到 迫 害, 積 勞 成 疾, 這 時 江 文 也 的 身 體 已 經 很 虛 弱 了, 但 他 還 是 立 刻 重 拾 創 作, 開 始 構 思 管 絃 樂 阿 里 山 的 歌 聲, 終 於 因 為 勞 累 過 度 爆 發 腦 血 栓, 病 情 嚴 重, 住 院 期 間 又 因 為 護 士 拿 錯 藥, 服 後 導 致 胃 出 血, 又 併 發 肺 氣 腫 症, 病 情 日 益 惡 化, 導 致 長 期 癱 瘓 1983 年 獲 得 台 北 基 金 會 設 立 的 人 文 科 學 獎, 但 此 時 江 文 也 已 昏 迷, 不 久 後 就 病 逝, 享 年 73 歲 12

第 二 節 江 文 也 之 音 樂 風 格 江 文 也 的 創 作 是 基 於 他 對 中 國 傳 統 音 樂 和 文 化 的 熱 愛, 以 及 早 期 受 山 田 耕 筰 與 齊 爾 品 歐 亞 合 璧 音 樂 創 作 思 想 的 影 響, 在 鋼 琴 音 樂 創 作 中, 他 大 量 運 用 了 中 國 傳 統 音 樂 的 素 材, 也 使 得 他 的 鋼 琴 音 樂 裡 對 中 國 傳 統 音 樂 有 著 他 獨 具 個 性 的 新 詮 釋 32 一 江 文 也 早 期 音 樂 風 格 的 啟 蒙 江 文 也 的 早 期 音 樂 風 格 被 限 定 於 1934 年 至 1937 年 之 間, 而 這 個 時 期 他 的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於 日 本, 當 時 日 本 的 音 樂 事 業 起 步 較 晚, 學 習 西 洋 音 樂 的 人 也 不 多, 江 文 也 與 山 田 耕 筰 學 習 作 曲, 山 田 耕 筰 所 主 要 學 習 的 是 歐 洲 音 樂, 他 將 浪 漫 主 義 創 作 技 法 與 日 本 民 間 音 樂 特 有 的 音 調 相 結 合, 這 樣 特 殊 的 風 格 也 影 響 了 江 文 也 江 文 也 在 1934 年 創 作 的 台 灣 舞 曲 中, 就 充 分 了 運 用 歐 洲 交 響 樂 的 主 題 發 展 的 寫 作 技 巧 雖 然 江 文 也 很 敬 重 山 田 耕 筰 老 師, 但 對 於 山 田 耕 筰 德 國 學 院 派 的 教 學 並 不 滿 足, 江 文 也 有 興 趣 於 法 國 印 象 主 義 和 俄 國 國 民 樂 派 的 音 樂 江 文 也 在 1938 年 前 的 作 品 寫 作 風 格, 可 以 看 出 他 對 當 時 在 西 方 樂 壇 的 新 國 民 樂 派 新 古 典 樂 派 印 象 樂 派 表 現 主 義 神 秘 主 義 的 作 品 及 思 想 認 識 頗 深, 同 時 顯 示 出 他 對 前 衛 音 樂 的 熱 情 與 接 受 雖 然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受 到 許 多 當 時 西 洋 前 衛 作 曲 家 的 影 響, 然 而 影 響 他 音 樂 思 想 與 寫 作 手 法 最 深 的 卻 是 巴 爾 托 克 (Bartok, 1881-1945), 他 的 好 友 高 城 重 躬 曾 說 :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受 匈 牙 利 巴 爾 托 克 民 族 樂 派 影 響, 特 別 是 鋼 琴 作 品, 很 容 易 聽 出 巴 爾 托 克 的 風 格 33 在 斷 章 小 品 中 第 十 二 首 可 以 明 顯 得 感 覺 出 來 二 江 文 也 音 樂 風 格 之 轉 變 從 1938 年 江 文 也 返 回 中 國 以 後 的 作 品, 很 快 就 可 以 看 到 他 的 音 樂 風 格 轉 向, 明 顯 揚 棄 了 在 日 本 時 期 受 到 西 方 主 流 風 格 影 響 的 寫 作 方 式, 他 的 音 樂 逐 漸 以 五 聲 音 階 為 寫 作 中 心, 在 和 聲 的 運 用 上 不 按 照 傳 統 三 和 弦 的 方 式 寫 作, 樂 曲 多 以 線 條 為 主, 織 度 也 越 來 越 單 純 相 較 於 早 期 的 寫 作 風 格, 節 奏 複 雜 活 潑 旋 律 跳 躍 喜 歡 使 用 變 化 音 織 度 清 晰 和 聲 大 膽 以 及 使 用 當 時 西 方 的 前 衛 手 法 大 大 不 同 而 改 變 江 文 也 創 作 思 想 的 重 要 作 曲 家 就 是 齊 爾 品, 齊 爾 品 是 一 位 俄 裔 美 籍 的 作 曲 家 與 鋼 琴 家, 他 帶 著 俄 羅 斯 民 族 樂 派 的 創 作 傳 統 來 到 亞 洲, 他 在 音 樂 寫 作 上 體 現 了 歐 亞 合 璧 的 創 作 思 想, 他 認 為 中 日 年 輕 的 作 曲 家 應 該 向 印 象 主 義 音 樂 學 習, 熟 悉 本 國 的 民 族 音 樂 文 化, 學 習 歐 美 20 世 紀 的 音 樂 語 法, 再 將 二 合 為 一, 32 33 趙 鵬 (2002) 論 江 文 也 的 鋼 琴 創 作 西 北 師 範 大 學 高 城 重 躬 (2000) 我 所 了 解 的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62-64 13

34 才 能 創 造 出 新 的 本 國 音 樂 文 化 在 19 世 紀 末 時, 俄 國 五 人 組 的 出 現, 標 示 著 俄 國 作 曲 家 已 經 開 始 重 視 自 己 國 家 的 音 樂, 而 這 樣 的 國 民 樂 派 風 氣 盛 行, 齊 爾 品 也 開 始 尋 找 他 要 的 音 樂 觀, 這 時 齊 爾 品 來 到 了 中 國, 即 刻 被 中 國 特 殊 的 文 化 以 及 音 樂 所 吸 引, 立 即 展 開 收 集 中 國 民 間 樂 曲 的 工 作 這 期 間 齊 爾 品 也 到 日 本 演 奏, 同 時 與 新 興 作 曲 家 聯 盟 碰 面, 齊 爾 品 也 對 日 本 作 曲 家 感 到 興 趣, 同 時 也 希 望 日 本 作 曲 家 能 創 作 出 屬 於 自 己 國 家 的 音 樂 1935 年, 齊 爾 品 在 北 平 及 東 京 創 立 了 一 所 音 樂 出 版 社, 由 他 本 人 親 自 挑 選 中 國 及 日 本 年 輕 作 曲 家 作 品, 並 在 歐 美 各 地 發 行, 而 江 文 也 就 是 其 中 一 位 優 秀 作 曲 家, 這 也 使 江 文 也 逐 漸 步 入 日 本 音 樂 創 作 界 的 知 名 人 士 35 齊 爾 品 強 調 音 樂 應 該 具 有 民 族 性, 他 深 信 歐 亞 合 壁 (Eurasia) 在 世 界 文 化 藝 術 音 樂 上 的 可 能 性, 他 在 1934 年 旅 行 到 上 海 北 京 及 東 京, 見 到 當 時 中 國 音 樂 的 情 況 後, 對 中 國 的 音 樂 界 提 出 建 議 : 中 國 要 在 國 際 樂 壇 立 足, 中 國 音 樂 就 必 須 要 應 用 世 界 性 的 當 代 音 樂 語 言 技 法 及 使 用 世 界 通 用 的 樂 器 或 媒 介, 同 時 音 樂 的 內 容 也 必 須 具 有 民 族 性 齊 爾 品 除 了 在 中 國 闡 述 歐 亞 合 壁 的 觀 念 以 外, 也 曾 在 歐 美 知 名 的 音 樂 季 刊 (Musical Quarterly) 中 撰 文 介 紹 中 國 當 時 的 音 樂 現 況, 在 文 章 的 結 尾, 齊 爾 品 明 確 的 指 出 : 只 要 中 國 的 音 樂 越 具 民 族 性, 他 們 就 越 能 在 國 際 樂 壇 佔 有 一 息 之 地 36 江 文 也 深 受 齊 爾 品 的 思 想 啟 發, 擺 脫 十 七 十 八 世 紀 西 洋 音 樂 的 作 曲 方 式, 而 是 結 合 二 十 世 紀 的 作 曲 方 式 與 中 國 音 樂, 齊 爾 品 也 告 訴 江 文 也, 不 要 在 型 式 上 模 仿 西 方 作 曲, 那 是 給 自 己 負 擔, 應 該 要 去 尋 找 屬 於 中 國 自 己 的 獨 特 音 樂 語 言, 才 能 創 作 出 中 國 人 的 音 樂 37 江 文 也 隨 著 齊 爾 品 學 習 創 作, 除 了 創 作 思 想 產 生 直 接 的 影 響 之 外, 江 文 也 的 創 作 風 格 也 明 顯 的 變 化, 這 在 他 1935 年 後 的 作 品 反 映 出 來, 他 採 用 了 較 多 的 音 調 變 化 調 性 擴 展, 採 用 許 多 不 協 和 音, 他 也 接 受 了 尼 采 38 (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 的 美 學 觀 念, 強 調 作 曲 家 對 客 觀 事 物 的 瞬 間 印 象 和 主 觀 感 受, 強 調 事 物 的 表 象 給 作 曲 家 產 生 情 感 上 的 刺 激, 強 調 音 樂 創 作 的 無 意 識 性 這 時 期 明 顯 感 覺 到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創 作 明 顯 改 變 的 作 品 : 五 首 素 描 三 首 舞 曲 斷 章 小 品 其 中 許 多 小 曲 都 是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隨 筆, 他 透 過 音 樂 綻 放 了 無 拘 無 束 自 由 揮 灑 的 靈 感 34 俄 國 五 人 組, 鮑 羅 定 (Alexander Borodin,1833-1887) 庫 宜 (Cesar Cui,1835-1918) 巴 拉 基 列 夫 (Mily Balakirev,1837-1910) 穆 索 斯 基 (Modest Mussorgsky,1839-1881) 林 姆 斯 基 - 高 沙 可 夫 (Nikolai Rimsky-Korsakov,1844-1908) 35 當 時 齊 爾 品 幫 江 文 也 出 版 樂 譜 : 管 弦 樂 台 灣 舞 曲 鋼 琴 改 編 本 鋼 琴 曲 集 五 首 素 描 三 首 舞 曲 斷 章 小 品 聲 樂 套 曲 山 地 同 胞 歌 長 笛 與 鋼 琴 奏 鳴 曲 祀 典 36 張 己 任 (2002)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台 北 市 : 時 報 文 化 出 版 社 頁 62-83 37 文 化 界 盡 一 份 心 意, 肯 定 江 文 也, 演 奏 江 文 也 (1989) 台 灣 : 民 生 報 38 尼 采, 德 國 哲 學 家, 對 於 宗 教 道 德 現 代 文 化 哲 學 以 及 科 學 等 領 域 提 出 了 廣 泛 的 批 判 和 討 論, 寫 作 風 格 獨 特, 對 於 後 代 哲 學 的 發 展 影 響 極 大, 尤 其 是 在 存 在 主 義 與 後 現 代 主 義 上 14

1936 年 時, 齊 爾 品 帶 江 文 也 到 上 海 北 平 增 廣 見 聞, 江 文 也 即 刻 感 受 到 中 國 音 樂 簡 潔 的 表 現 方 式, 回 日 本 後, 他 在 音 樂 雜 誌 月 刊 樂 譜 中 寫 了 一 篇 從 北 平 到 上 海, 文 中 顯 示 出 他 內 心 無 比 激 動 之 情 : 我 清 楚 的 感 覺 到 心 臟 鼓 動 的 鳴 聲, 我 的 全 身 有 如 市 街 的 喧 擾 般 沸 騰 的 要 滿 溢 出 來 我 竟 能 在 憧 憬 許 久 的 古 都 大 地 上 毫 無 拘 束 的 疾 駛 著 啊! 何 等 的 不 可 思 辨! 何 等 的 感 動 啊! 現 在 雖 已 成 了 廢 墟, 我 仍 是 用 盡 力 氣 去 擁 抱 那 雄 大 高 聳 的 巨 大 石 柱 我 又 驚 又 喜, 北 平! 北 平! 反 覆 唸 著 這 個 名 字, 讓 那 可 使 心 臟 破 裂 般 的 興 奮 之 情 與 瘋 狂 之 氣 駕 馭 著 我 好 似 與 戀 人 相 會 般, 因 殷 切 的 盼 望 而 心 焦, 魂 魄 也 炙 熱 到 極 點 39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的 風 格 演 變 可 從 作 為 一 位 日 本 的 臺 灣 音 樂 家 開 始, 漸 漸 逐 步 走 向 一 位 中 國 的 臺 灣 籍 音 樂 家 他 在 藝 術 觀 和 創 作 思 想 上 不 斷 地 向 中 國 的 民 族 文 化 傳 統 貼 近, 他 的 音 樂 創 作 風 格 不 斷 從 早 期 混 合 日 本 西 方 等 各 種 因 素 的 不 那 麼 穩 定 的 風 格, 逐 步 走 向 比 較 穩 定 比 較 成 熟 的 具 有 鮮 明 中 國 民 族 色 彩 的 風 格 演 變, 這 也 是 比 較 明 顯 的 40 而 齊 爾 品 也 鼓 勵 江 文 也 朝 民 族 性 的 路 線 繼 續 創 作, 也 引 導 江 文 也 去 認 識 中 國 的 民 族 傳 統, 齊 爾 品 也 經 常 在 各 種 場 合 演 出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鼓 勵 他 指 點 他 作 曲 的 方 向 其 中 斷 章 小 品 就 是 創 作 於 江 文 也 風 格 轉 變 的 模 糊 時 期, 因 此 可 以 看 到 這 十 六 首 小 曲 中, 江 文 也 開 始 追 求 中 國 風 格, 探 索 和 聲 複 調 曲 式 配 器 的 民 族 特 色, 並 試 圖 模 仿 國 樂 器 的 聲 音, 像 是 二 胡 琵 琶 笛 子, 也 深 深 受 到 中 國 建 築 物 以 及 平 民 老 百 姓 生 活 方 式 的 影 響, 試 圖 用 音 樂 來 表 達 他 所 碰 觸 的 心 情 江 文 也 的 許 多 曲 子 中 可 以 看 到 許 多 四 度 音 程 疊 置 的 和 弦, 以 四 度 音 疊 置 來 建 構 和 弦 的 方 式 在 1920 1930 年 代 已 經 在 歐 洲 蔚 為 風 尚, 因 為 它 成 為 打 破 傳 統 以 三 度 音 置 疊 的 三 和 弦 江 文 也 特 別 喜 歡 用 五 度 音 程 加 上 二 度 音 程 或 是 四 度 音 程 疊 置 建 立 的 和 弦, 採 用 四 五 度 和 聲 以 豐 富 或 代 替 功 能 和 聲 採 用 五 聲 音 階 的 複 調 手 法 或 用 鋼 琴 模 仿 中 國 打 擊 樂 效 果 等 等 39 40 江 文 也 黑 白 放 談 劉 麟 玉 譯 1995 台 灣 : 聯 合 報 副 刊 汪 毓 和 (2000) 不 斷 向 民 族 文 化 傳 統 貼 近 - 試 述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風 格 的 演 變 北 京 市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 頁 11-16 15

41 在 修 海 林 所 著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思 想 中 有 提 及 郭 芝 苑 先 生 的 一 段 筆 述 : 江 文 也 在 他 的 感 覺 一 文 中 說 : 再 經 過 一 個 月 就 是 一 九 三 四 年, 但 除 了 精 神 問 題 以 外 我 的 感 覺 及 表 現 手 法 還 未 達 到 一 八 九 四 年 我 希 望 創 作 中 國 的 瓷 器 埃 及 的 金 字 塔 阿 拉 斯 加 的 Totem Pole( 護 神 紋 柱 ) 那 樣 的 音 樂 這 裡 反 映 出 江 文 也 實 際 上 在 其 創 作 早 期 便 已 開 始 重 視 音 樂 的 民 族 文 化 特 徵 風 格 問 題 而 江 文 也 在 西 方 音 樂 作 曲 技 法 表 現 中 國 音 樂 的 特 有 風 格, 已 經 顯 示 江 文 也 對 於 民 族 文 化 的 意 識, 把 江 文 也 的 創 作 放 到 近 代 音 樂 發 展 的 歷 史 過 程 中, 江 文 也 不 僅 是 一 位 較 早 成 熟 地 掌 握 西 方 現 代 作 曲 技 法, 也 是 在 創 作 中 達 到 很 高 水 準 的 東 方 樂 壇 人 物, 同 時 更 是 一 位 在 創 作 生 涯 中 以 祖 國 文 化 為 創 作 靈 感 的 源 泉 的 作 曲 家 42 江 文 也 曾 經 表 示 過 作 曲 技 法 是 很 重 要 的, 創 作 的 根 源 和 文 化 思 想 是 他 所 重 視, 他 在 白 鷺 的 幻 想 生 產 過 程 一 文 中 提 到 : 我 不 是 所 謂 的 作 曲 家, 我 萬 分 的 喜 歡 繪 畫 雕 刻 詩 文 學 哲 學 科 學 等, 而 最 後 我 發 現 了 音 樂 各 種 藝 術 皆 能 發 揮 其 特 有 的 分 野, 但 其 理 想 卻 都 是 一 樣 的 材 料 與 形 式 內 容 與 外 型 皆 能 融 合 的 藝 術 是 不 是 只 有 音 樂 才 能 實 現 的 境 地? 郭 芝 苑 認 為 江 文 也 的 論 調 與 作 風 跟 國 民 樂 派 蘇 俄 五 人 組 的 貴 族 業 餘 性 一 脈 相 通, 他 們 和 江 文 也 都 輕 視 建 築 性 的 作 曲 技 巧, 而 重 視 整 國 文 化 藝 術 的 基 本 思 想, 所 以 江 文 也 的 作 品 都 是 跟 國 民 樂 派 蘇 俄 五 人 組 一 樣, 有 歌 劇 芭 蕾 舞 劇 交 響 詩 藝 術 歌 曲 等 有 標 題 性 的 作 品 江 文 也 不 喜 歡 只 靠 樂 音 創 作 的 純 粹 音 樂, 像 是 交 響 詩 奏 鳴 曲 室 內 樂 這 樣 的 樂 曲, 江 文 也 甚 至 連 奏 鳴 曲 都 有 標 題, 他 的 作 品 結 合 西 洋 現 代 音 樂 的 技 法 與 中 國 民 族 風 格, 以 創 作 世 界 性 的 中 國 現 代 音 樂 為 理 想 因 此 郭 芝 苑 認 為 江 文 也 是 中 國 現 代 民 族 音 樂 創 作 的 先 驅 者 43 41 42 43 郭 芝 苑 (1921- ) 台 灣 苗 栗 縣 苑 裡 鎮 人, 台 灣 現 代 民 族 音 樂 的 開 拓 者, 創 作 類 型 及 風 格 相 當 多 元 而 廣 泛 修 海 林 (1991) 江 文 也 的 音 樂 思 想 上 海 市 : 音 樂 藝 術 ( 上 海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 頁 23-29 郭 芝 欣 (2011) 從 郭 芝 苑 的 台 灣 (Formosa) 樂 曲 探 討 其 本 土 意 識 及 民 族 性 台 灣 : 國 立 台 北 藝 術 大 學 頁 13-15 31-32 16

第 三 章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之 創 作 背 景 江 文 也 所 創 作 的 33 部 鋼 琴 作 品 雖 完 成 於 1953 年 之 前, 但 這 些 作 品 卻 能 反 映 出 他 一 生 音 樂 創 作 風 格 的 演 變 過 程 江 文 也 的 鋼 琴 音 樂 非 常 豐 富 多 樣, 兼 具 傳 統 的 延 續 與 創 新, 而 他 所 創 作 的 作 品 大 都 屬 於 標 題 音 樂 的 範 疇, 採 用 鋼 琴 小 品 的 短 小 形 式, 像 繪 畫 中 的 生 活 素 描, 表 達 個 人 的 生 活 感 受 44 此 外, 筆 者 在 研 究 斷 章 小 品 時, 偶 然 發 現 原 來 斷 章 一 詞 不 只 出 現 於 這 首 曲 名 中, 因 而 引 發 筆 者 的 好 奇 心, 想 更 深 入 探 討 斷 章 這 一 詞 的 涵 義, 是 故 在 本 章 節 也 會 探 討 斷 章 小 品 此 曲 的 名 稱 第 一 節 斷 章 小 品 之 創 作 背 景 斷 章 小 品 創 作 於 1935 年 5 月 至 1936 年 7 月 間, 是 江 文 也 在 東 京 北 平 上 海 所 寫 的 一 組 音 樂 隨 筆, 這 套 鋼 琴 小 品 的 藝 術 質 量 並 不 平 衡, 其 中 有 的 簡 單 而 富 有 藝 術 效 果, 也 因 為 在 1936 年 跟 隨 齊 爾 品 到 北 平 上 海 見 識 中 國 的 音 樂, 江 文 也 將 第 一 次 對 中 國 音 樂 所 受 到 的 震 撼 用 音 符 描 寫 出 來, 以 至 於 有 些 作 品 語 意 不 清 形 象 模 糊 手 法 混 雜, 並 不 全 然 成 熟 斷 章 小 品 在 1936 年 時, 由 齊 爾 品 出 版, 並 收 錄 在 齊 爾 品 收 藏 曲 集 中, 齊 爾 品 非 常 喜 愛 這 部 作 品, 在 歐 洲 舉 行 演 奏 會 時, 經 常 把 這 部 作 品 放 入 他 的 節 目 單 1938 年 還 在 第 四 屆 威 尼 斯 音 樂 節 中 獲 得 作 曲 獎 45 十 六 首 當 中 的 其 中 五 首, 是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隨 齊 爾 品 至 中 國 時 的 創 作, 這 五 首 樂 曲 分 別 為 : 第 十 一 首 午 後 的 胡 琴 第 十 二 首 第 十 四 首 第 十 五 首 午 夜 的 琵 琶 第 十 六 首 北 京 正 陽 門, 江 文 也 盡 量 採 用 他 接 觸 到 的 中 國 音 樂 來 寫 作 這 些 小 曲, 從 這 些 作 品 可 窺 見 當 時 他 對 中 國 音 樂 仍 有 些 陌 生, 遠 不 如 對 日 本 音 樂 的 熟 悉 在 這 十 六 首 小 曲 中, 可 發 現 其 中 幾 首 描 寫 中 國 樂 器 以 及 建 築 的 音 樂 風 格, 江 文 也 生 長 學 習 以 及 發 展 在 東 亞 國 家, 他 接 觸 的 日 本 音 樂 和 中 國 音 樂 都 有 共 同 的 音 樂 特 點 五 聲 音 階, 因 而 江 文 也 在 曲 子 中 熟 稔 於 五 聲 音 階 的 應 用 而 作 為 一 位 出 生 於 台 灣 的 作 曲 家, 對 於 台 灣 題 材 和 台 灣 民 間 音 樂 也 給 予 特 別 的 重 視, 雖 然 江 文 也 在 六 歲 就 離 開 台 灣, 除 了 1934 年 暑 假, 江 文 也 參 加 旅 日 台 灣 人 楊 肇 嘉 組 成 的 鄉 土 訪 問 團 回 台 訪 問 的 那 段 時 間, 短 暫 接 觸 到 了 台 灣 民 間 音 樂, 雖 然 了 解 很 有 限, 但 其 青 年 時 期 的 創 作 仍 自 然 流 露 對 台 灣 的 印 象, 如 作 品 第 一 號 台 灣 舞 曲 白 鷺 的 幻 想 木 偶 戲, 都 是 跟 台 灣 有 關 的 創 作, 透 過 這 些 作 品 可 以 感 受 到 江 文 也 始 終 是 深 深 懷 念 著 故 鄉 江 文 也 懷 著 強 烈 的 情 感 來 寫 作 台 灣 題 材 的 作 品, 這 是 一 種 民 族 感 情 的 流 露, 他 曾 說 過 : 我 能 替 台 灣 人 保 存 一 小 部 分 音 44 45 江 小 韻 (2007) 江 文 也 鋼 琴 作 品 集 台 北 市 : 世 界 文 物 出 版 社 頁 5-10 張 己 任 (2002)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台 北 市 : 時 報 文 化 出 版 社 頁 110 17

樂, 對 世 界 出 了 一 首 口 氣 而 感 到 欣 慰, 自 己 也 是 對 台 灣 民 族 盡 了 一 份 義 務 46 其 中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六 首, 是 一 首 節 奏 分 明 鏗 鏘 有 力 的 五 聲 音 樂, 後 來 1957 年 江 文 也 在 創 作 台 灣 題 材 第 三 交 響 曲 的 時 候, 也 將 這 一 首 作 為 第 一 樂 章 的 主 題, 用 來 表 現 台 灣 人 民 英 勇 抗 爭 的 形 象 47 譜 例 3-1-1 斷 章 小 品 第 六 首 1936 年 江 文 也 隨 齊 爾 品 到 北 平 學 習, 他 接 觸 到 中 國 民 間 音 樂, 將 震 撼 的 感 受 寫 入 他 的 音 樂 隨 筆,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十 一 首 午 後 的 胡 琴 第 十 二 首 第 十 四 首 第 十 五 首 午 夜 的 琵 琶 第 十 六 首 北 京 正 陽 門 但 畢 竟 只 是 初 步 接 觸, 對 當 時 的 中 國 音 樂 仍 是 陌 生, 某 些 樂 器 的 模 仿 難 免 有 些 粗 糙 例 如 午 後 的 胡 琴 模 仿 胡 琴 的 音 韻, 以 及 午 夜 的 琵 琶 中 的 輪 奏 模 仿 譜 例 3-1-2 午 後 的 胡 琴 模 仿 胡 琴 的 音 韻 46 47 梁 茂 春 (1984)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軌 跡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3-11 梁 茂 春 (1993) 江 文 也 的 鋼 琴 作 品 ( 上 )- 為 1992 年 台 北 江 文 也 紀 念 研 討 會 而 寫 陜 西 省 西 安 市 : 交 響 ( 西 安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 頁 50-53 59 18

譜 例 3-1-3 午 夜 的 琵 琶 中 的 輪 奏 模 仿 江 文 也 後 來 也 選 出 其 中 的 第 四 十 一 十 二 十 四 十 六 為 主 題, 將 這 五 首 曲 子 重 新 編 為 管 絃 樂 曲, 取 名 為 北 京 點 點 此 曲 架 構 上 受 到 展 覽 會 之 畫 的 影 響, 以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十 一 首 午 後 的 胡 琴 作 為 貫 穿 全 曲 旋 律 的 廢 墟 主 題 第 一 段 嗩 吶, 引 用 了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四 首 賣 糖 小 販 的 金 蘆 笛, 利 用 拍 子 及 節 奏 的 變 化 來 營 造 出 街 上 吵 雜 的 情 景, 有 叫 賣 聲 也 有 街 頭 表 演 而 第 二 段 劇 場 氣 氛 引 用 了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十 二 首 第 三 段 的 標 題 在 廢 墟, 一 樣 引 用 著 主 題 第 四 段 牧 童 許 垂 柳, 引 用 了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十 四 首 第 五 段 北 京 城 門 的 風 景, 引 用 了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十 六 首 北 京 正 陽 門 江 文 也 大 多 的 音 樂 都 屬 於 標 題 音 樂, 題 材 多 取 自 自 身 感 官 的 直 覺 印 象, 採 用 音 樂 來 表 達 自 己 的 內 心 感 受 斷 章 小 品 創 作 於 1935 年 至 1936 年 間, 當 時 江 文 也 正 值 日 本 音 樂 界 最 活 躍 的 時 期, 他 總 是 沉 浸 於 創 作 之 中, 隨 身 帶 著 樂 譜, 走 到 哪 兒 寫 到 哪 兒, 而 斷 章 小 品 就 是 將 他 所 到 之 處, 對 事 物 的 瞬 間 印 象, 用 音 樂 表 達 出 來, 成 為 這 十 六 首 獨 具 個 性 的 音 樂 隨 筆 48 像 是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八 首 小 品 : 青 葉 若 葉 (Green Leaves Young Leaves) 燈 下 (A Mezzanotte) 賣 糖 小 販 的 金 蘆 笛 (Charamela) 墓 碑 銘 ( 寄 與 弟 )(Epitaph, to My Young Brother) 難 忘 的 (I Remember) 午 後 的 胡 琴 (Erhu) 午 後 的 琵 琶 (Piba) 北 京 正 陽 門 (Peking Gate), 都 是 江 文 也 採 用 標 題 的 型 式 來 表 達 自 己 的 情 感 48 卞 萌 (2001) 鋼 琴 教 學 要 重 視 現 代 主 義 作 品 的 教 學 - 兼 談 江 文 也 先 生 的 鋼 琴 套 曲 斷 章 小 品 16 首 北 京 市 : 人 民 音 樂 出 版 社 頁 29-32 19

第 二 節 斷 章 小 品 之 曲 名 探 討 在 卞 萌 寫 的 鋼 琴 教 學 要 重 視 現 代 主 義 作 品 的 教 學 - 兼 談 江 文 也 先 生 的 鋼 琴 套 斷 章 小 品 16 首 中 表 示 這 些 小 品 在 演 奏 或 欣 賞 時, 可 自 由 分 開 選 用, 不 一 定 整 套 演 出 而 筆 者 在 探 討 斷 章 小 品 時, 對 於 斷 章 二 字 深 感 好 奇, 為 何 江 文 也 會 使 用 斷 章 二 字 為 他 的 曲 名 呢? 斷 章 二 字 本 身 定 義 為 : 可 獨 立 存 在 的 意 思, 筆 者 也 發 現 在 中 國 現 代 文 學 史 上 有 一 首 短 詩, 詩 名 也 名 為 斷 章, 此 首 詩 雖 然 只 有 短 短 的 四 句, 但 內 容 卻 意 蘊 豐 富 : 你 站 在 橋 上 看 風 景, 看 風 景 人 在 樓 上 看 你 明 月 裝 飾 了 你 的 窗 子, 你 裝 飾 了 別 人 的 夢 這 首 詩 既 然 名 為 斷 章, 也 是 明 示 讀 者 可 以 將 這 首 詩 它 拆 句 思 考, 前 兩 句 以 及 後 兩 句 為 一 個 畫 面 以 及 空 間, 兩 組 隱 藏 了 相 對 關 聯 的 情 感 糾 葛 從 這 首 詩 中, 能 49 夠 感 受 到 複 雜 情 緒, 但 是 詩 人 卞 之 琳 並 沒 有 直 接 的 陳 述 這 樣 的 情 緒, 而 是 透 過 客 觀 形 象 和 意 象 的 呈 現, 將 詩 意 間 接 地 加 以 表 現, 營 造 突 出 的 影 像 感 與 空 間 感, 也 讓 讀 者 可 以 細 細 品 味 其 中 之 奧 妙 而 在 2004 年 時, 雲 門 舞 集 的 公 演, 也 取 名 為 斷 章 (Oculus),Oculus 原 為 拉 丁 文, 意 思 為 眼 睛 ; 或 指 眼 狀 窗 孔, 如 羅 馬 萬 神 殿 大 圓 穹 頂 毫 無 遮 蓋 50 的 圓 窗 口 這 是 伍 國 柱 為 雲 門 舞 集 打 造 的 作 品, 作 品 中 描 述 他 自 己 所 看 到 的 世 界, 或 者 說 是 他 看 到 的 你 舞 劇 中, 台 上 那 棵 高 聳 入 雲 的 樹 軀 如 絲 流 動 的 藍 天 白 雲, 在 視 覺 上 展 現 無 限 的 感 情 空 間 與 時 間 意 義 ; 引 人 領 會 生 命 如 春 去 冬 來 的 迭 起 跌 落, 在 世 俗 的 無 奈 與 憤 怒 中 感 悟 人 生 百 態, 伍 國 柱 用 盡 了 撓 髮 抓 癢 搥 胸 跺 足 搯 喉 嘆 息 握 拳 勒 頸 吶 喊 撫 額 仰 臂 顫 抖 等 動 作 來 表 達 49 50 卞 之 琳 (1910-2000), 江 蘇 海 門 人, 曾 用 筆 名 季 陵, 是 位 詩 人 文 學 評 論 家 翻 譯 家 曾 獲 得 了 首 屆 中 國 詩 人 獎 終 生 成 就 獎 他 的 詩 精 巧 玲 瓏, 聯 想 豐 富, 跳 躍 性 強, 尤 其 注 意 理 智 化, 戲 劇 化 和 哲 理 化, 善 於 從 日 常 生 活 中 發 現 詩 的 內 容 並 進 一 步, 挖 掘 出 常 令 人 意 料 不 到 的 深 刻 內 涵, 詩 意 偏 於 晦 澀 深 曲, 冷 僻 奇 兀, 耐 人 尋 味 伍 國 柱 (1970-2006), 暱 稱 柱 子 十 九 歲 時 進 入 國 立 台 北 藝 術 大 學 戲 劇 系, 主 修 導 演 二 十 四 歲 大 學 畢 業 後, 赴 德 國 福 克 旺 藝 術 學 院 舞 蹈 系, 以 舞 台 表 演 組 舞 蹈 家 文 憑 畢 業 伍 國 柱 的 作 品 在 德 國 法 國 英 國 盧 森 堡 及 義 大 利 等 歐 洲 各 藝 術 節 中 演 出 他 的 作 品 深 具 內 涵, 又 不 失 幽 默 德 國 舞 評 家 讚 揚 他 的 作 品 是 嬉 戲 輕 盈 與 深 沉 的 完 美 結 合 伍 國 柱 也 密 切 與 台 灣 演 出 團 體 合 作, 發 表 作 品 二 年 獲 選 為 亞 洲 青 年 編 舞 營 編 舞 者 之 一 二 一 年 為 台 北 越 界 舞 團 編 作 花 月 正 春 風 多 次 為 雲 門 舞 集 2 編 作 的 作 品 包 括 Tantalus 前 進, 又 後 退 西 風 的 話, 尤 以 二 四 年 作 品 斷 章, 最 獲 好 評 二 六 年 一 月 六 日 凌 晨, 在 家 人 親 友 的 陪 伴 下, 病 逝 於 台 北 年 僅 三 十 六 歲 20

這 些 情 感 51 PAR 表 演 藝 術 雜 誌 曾 闡 述 : 伍 國 柱 的 斷 章 展 現 了 編 舞 者 掌 握 舞 蹈 劇 場 美 學 與 精 神 的 驚 人 成 熟 度, 伍 國 柱 用 舞 蹈 劇 場 的 語 言 說 出 了 自 己 對 生 命 深 刻 的 體 會 而 透 過 卞 之 琳 斷 章 這 首 詩 以 及 伍 國 柱 斷 章 這 部 現 代 舞 蹈, 讓 筆 者 對 江 文 也 的 斷 章 小 品 做 了 聯 想, 斷 章 小 品 的 原 文 為 Bagatelle, 意 思 為 瑣 事 或 者 為 鋼 琴 演 奏 的 輕 快 小 曲 斷 章 小 品 的 十 六 首 鋼 琴 小 曲, 從 1935 年 5 月 10 日 開 始 寫, 至 1936 年 7 月 4 日 完 成, 這 一 年 間 江 文 也 在 創 作 此 作 品 時 運 用 了 不 同 的 技 巧 和 風 格, 每 一 首 都 表 達 出 他 不 同 的 心 境, 從 日 本 音 樂 開 漸 漸 轉 折 歸 宗 於 中 國 傳 統 文 化 的 音 樂, 透 過 簡 短 的 標 題 或 是 無 標 題 的 音 樂, 描 寫 江 文 也 在 東 京 莫 吉 上 海 及 北 平 各 地 的 心 情, 用 音 樂 串 連 成 16 首 各 具 特 色 的 小 品, 又 將 之 組 合 成 一 組 套 曲 在 這 段 期 間 江 文 也 所 經 歷 的 每 一 個 人 事 物, 透 過 外 界 的 影 響 而 感 同 身 受 創 作 出 的 小 曲, 對 於 他 本 身 認 為 的 瑣 事 而 創 造 出 的 音 樂, 如 同 卞 之 琳 斷 章 詩 中 的 涵 義, 透 過 自 己 以 及 第 三 者 的 口 吻, 營 造 出 畫 面 與 空 間 感, 描 述 自 己 看 到 的 事 物 風 景, 就 像 詩 一 樣, 文 字 簡 短, 但 每 一 句 都 有 深 邃 雋 永 的 意 義 ; 如 同 伍 國 柱 斷 章 這 部 現 代 舞 蹈, 透 過 了 微 不 足 道 的 小 動 作, 串 連 出 對 生 命 中 的 感 慨 以 及 無 奈 這 些 種 種 的 有 感 而 發, 就 像 是 斷 章 小 品 這 16 首, 一 樣 精 簡, 一 樣 細 微, 但 每 一 句 話 每 一 個 動 作 每 一 首 樂 曲 都 有 特 別 的 故 事 在 其 中, 引 人 省 思 51 雲 門 舞 集 2 的 部 落 (2012) 伍 國 柱 http://www.cloudgate.org.tw/cg2/about/artists.php?id=36 21

第 四 章 江 文 也 斷 章 小 品 之 曲 體 結 構 與 調 性 江 文 也 的 斷 章 小 品, 相 對 於 傳 統 的 曲 式 調 性 和 聲 節 奏 等 原 有 的 音 樂 技 法 都 有 了 新 的 突 破 與 改 革, 是 台 灣 較 早 運 用 西 方 現 代 作 曲 技 法 的 作 品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鋼 琴 音 樂 創 作, 和 絃 方 面 是 以 非 三 度 疊 置 和 絃 與 非 調 性 功 能 和 聲 的 連 接 邏 輯 為 主 要 技 法 ; 和 聲 方 面 主 要 表 現 出 調 式 綜 合 與 調 性 重 疊 的 多 調 思 維 創 作 ; 節 拍 方 面 多 採 用 多 節 拍 的 方 式 來 表 達 重 拍 不 同 的 位 置, 這 些 現 代 技 法 主 要 歸 屬 於 民 52 53 族 主 義 音 樂 和 印 象 主 義 音 樂 54 筆 者 根 據 梁 茂 春 所 著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軌 跡 55 以 及 張 己 任 所 著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56 中 歸 納 出 五 點 江 文 也 早 期 的 創 作 手 法 :1. 常 採 用 多 調 性 或 無 調 性 的 表 現 手 法 2. 少 用 傳 統 的 功 能 和 聲 體 系,4 5 度 音 程 的 疊 置 和 聲 為 江 文 也 典 型 的 和 聲 風 格 3. 經 常 出 現 2 7 度 音 響, 有 時 以 2 7 度 音 程 結 束 樂 曲 4. 有 各 種 不 同 拍 子 的 交 替 5. 重 視 台 灣 題 材 和 台 灣 民 間 音 調 筆 者 將 這 五 點 作 為 分 析 此 曲 的 開 端, 並 且 繼 續 深 入 探 究 其 他 的 創 作 手 法, 像 是 使 用 中 國 調 式 音 樂 美 學 頑 固 低 音 強 調 中 心 音 模 仿 人 聲 或 者 是 樂 器 聲 音 等 等, 本 章 節 將 以 這 些 角 度 來 分 析 斷 章 小 品 而 斷 章 小 品 十 六 首 中, 並 非 每 一 首 都 是 有 標 題 的 將 樂 曲 所 欲 表 現 的 內 容, 附 上 文 字 標 體, 以 此 引 導 聽 眾 聯 想 與 標 題 有 關 的 文 學 性 繪 畫 性 與 概 念 性 內 容 為 意 圖 的 樂 曲, 稱 作 標 題 音 樂 (Program music) 57 ; 而 沒 有 標 題 的 曲 子 是 純 粹 以 聲 音 的 組 合 和 曲 式 來 表 現 音 樂 的 美 和 精 神, 不 受 其 餘 的 事 物 影 響, 稱 作 絕 對 音 樂 (Absolute music) 58 ; 而 標 題 音 樂 和 絕 對 音 樂 是 相 對 的, 因 此 這 一 章 筆 者 將 根 據 標 題 音 樂 以 及 絕 對 音 樂, 將 之 分 成 兩 節, 第 一 節 為 標 題 音 樂 的 作 品, 第 二 節 為 絕 對 音 樂 的 作 品 52 53 54 55 56 57 58 民 族 主 義, 也 就 是 俗 稱 的 國 民 樂 派, 一 般 指 作 曲 家 以 明 確 的 民 族 意 識, 使 用 自 我 民 族 固 有 音 樂 語 法 或 題 材, 創 造 出 來 具 有 民 族 風 格 感 覺 的 音 樂 在 19 世 紀 市 民 的 革 命 期 間, 資 本 主 義 興 起 突 破 了 封 建 的 壁 壘, 在 確 立 經 濟 單 一 市 場 的 過 程 中, 握 有 主 導 權 的 中 產 階 級 試 圖 在 政 治 上 統 一 民 族 的 意 識 形 態 下 展 開 的 藝 術 這 種 情 況 產 生 的 音 樂, 通 常 又 稱 為 國 民 主 義 相 對 的, 在 20 世 紀 的 帝 國 主 義 裡, 因 資 本 的 進 出 使 被 壓 迫 的 民 族 或 少 數 民 族 激 起 強 烈 反 抗 色 彩 的 音 樂, 則 大 多 被 稱 為 民 族 主 義 印 象 主 義, 原 為 繪 畫 的 一 個 流 派, 指 約 1870 年 代 到 80 年 代 的 莫 內 (Mone, tclaude) 等 畫 家 的 作 品 至 於 音 樂 上 最 出 使 用 印 象 主 義 一 辭 者, 可 能 出 自 法 國 藝 術 學 會 對 德 布 西 (Debussy, Claude,1862-1918) 青 年 時 代 的 作 品 所 作 的 評 論 在 他 的 音 樂 中 可 以 看 到 他 對 色 彩 的 感 覺 但 當 火 侯 過 度 時, 他 乾 脆 就 忘 記 了 素 描 的 正 確 性 與 型 式 的 重 要 性 此 種 茫 然 的 印 象 主 義 如 此 的 得 布 西, 不 久 後 隨 著 其 他 作 曲 家 的 確 立, 其 音 樂 風 格 也 廣 泛 被 冠 上 印 像 主 義 知 名, 以 至 在 音 樂 上 誕 生 了 所 謂 印 象 主 義 的 一 般 概 念 王 文 俐 (2001) 江 文 也 早 期 鋼 琴 音 樂 創 作 的 現 代 技 法 湖 北 省 武 漢 市 : 黃 鐘 ( 中 國. 武 漢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 頁 43-47 梁 茂 春 (1984) 江 文 也 音 樂 創 作 發 展 軌 跡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3-11 張 己 任 (2002) 江 文 也 - 荊 棘 中 的 孤 挺 花 台 北 市 : 時 報 文 化 出 版 社 頁 110-114 植 村 耕 三 (1999) Program music 台 北 市 : 美 樂 出 版 社 頁 1467-1468 植 村 耕 三 (1999) Absolute music 台 北 市 : 美 樂 出 版 社 頁 4-5 22

第 一 節 標 題 音 樂 的 作 品 一 第 一 首 : 嫩 葉 (Green Leaves Young Leaves) 嫩 葉 是 江 文 也 於 1935 年 5 月 10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Allegro, animato e alla marica, 活 潑 的 快 板, 進 行 曲 風 格, 拍 號 2/4, 調 式 方 面 江 文 也 已 經 揚 棄 傳 統 大 小 調 的 手 法, 試 圖 往 無 調 性 方 向 探 索, 但 實 際 上 使 用 的 是 複 調 式 手 法, 還 是 有 調 性 中 心 的, 整 曲 的 架 構 可 分 為 A+B+A+coda 樂 曲 中 主 要 表 現 在 調 性 和 節 奏 兩 個 方 面, 筆 者 將 以 這 兩 點 做 為 分 析 對 象 A 段 序 奏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mm.1-2 mm.3-10 mm.11-20 mm.21-28 B 段 序 奏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第 四 樂 句 mm.29-30 mm.31-39 mm.40-49 mm.50-59 mm.60-68 A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mm.69-76 mm.77-86 mm.87-94 Goda 第 一 樂 句 mm.95-105 斷 章 小 品 為 江 文 也 的 早 期 創 作 作 品, 江 文 也 在 早 期 的 作 品 中 常 常 使 用 複 調 的 手 法, 在 此 曲 中 使 用 到 的 有 平 行 調 手 法, 有 時 候 甚 至 加 上 許 多 變 化 音, 讓 整 個 曲 調 移 低 在 半 音 的 調 性 上 特 別 的 是 他 不 是 完 全 以 西 洋 調 性 為 主 要, 曲 中 也 出 現 了 中 國 調 式 像 是 在 A 段 的 第 一 小 節 至 第 十 五 小 節 採 用 了 平 行 調 手 法, 右 手 為 d 小 調, 左 手 為 D 大 調 譜 例 4-1-1-1 mm.3-10, 平 行 調 d 小 調 與 D 大 調 疊 置 組 成 d 小 調 小 調 D 大 調 23

B 段 在 調 性 方 面 也 是 採 用 了 複 調 性 手 法, 一 樣 使 用 了 平 行 調 手 法, 左 手 為 g 小 調, 但 在 這 裡 右 手 的 部 分 調 性 一 直 是 模 糊 不 定, 它 在 g 小 調 與 G 大 調 之 間 遊 走 譜 例 4-1-1-2 B 段,mm31-32, 左 手 g 小 調, 右 手 調 性 模 糊 g 小 調? or G 大 調? 除 了 使 用 到 平 行 調 手 法 之 外, 曲 子 在 A 段 的 第 二 十 一 小 節 至 二 十 八 小 節 還 採 用 半 音 手 法 的 創 作 方 式, 除 了 兩 個 聲 部 相 差 半 音 之 外, 在 兩 個 樂 句 之 間 的 呼 應 也 相 差 半 音, 可 以 明 顯 看 到 A flat 與 A 相 抗 衡 以 及 E flat 與 E 相 抗 衡 的 情 形 譜 例 4-1-1-3 A 段,mm. 12-28, 半 音 手 法 A flat V.S A/E flat V.S E 24

而 音 樂 到 尾 端, 再 度 回 到 A 段 的 時 候, 整 段 的 分 句 與 素 材 雖 然 和 一 開 始 的 A 段 是 相 同 的, 但 到 了 第 二 樂 句, 也 使 用 了 半 音 手 法, 使 整 個 音 樂 升 高 半 音 譜 例 4-1-1-4 A 段,mm.11-16, 原 先 的 主 題 音 高 譜 例 4-1-1-5 A 段, mm. 77-82, 移 高 半 音 的 主 題 音 高 在 節 奏 方 面,A 段 一 開 始 的 兩 小 節 序 奏, 是 貫 穿 整 段 的 重 要 節 奏 動 機, 低 音 兩 個 音 為 主 屬 關 係, 一 直 支 撐 著 全 曲 而 這 樣 五 度 音 程 的 關 係, 會 一 直 延 續 到 最 後, 每 一 次 都 已 不 同 的 面 貌 出 現 譜 例 4-1-1-6 A 段,mm1-2, 主 要 節 奏 動 機 以 及 五 度 音 程 的 音 響 25

B 段 一 開 始 也 和 A 段 一 樣 有 兩 小 節 的 序 奏, 節 奏 方 面 也 是 以 兩 個 八 分 音 符 組 成, 也 是 貫 穿 整 段 的 重 要 節 奏 動 機, 而 他 的 音 響 效 果 也 是 以 五 度 音 程 來 呈 現 譜 例 4-1-1-7 B 段,mm29-30, 主 要 節 奏 動 機 以 及 五 度 音 程 的 音 響 曲 子 到 最 後 Coda 的 樂 段, 則 回 顧 了 整 曲 的 特 色, 連 續 的 裝 飾 音 熟 悉 的 主 題 樂 句 以 及 整 曲 最 重 要 的 節 奏 動 機 譜 例 4-1-1-8 Coda 樂 段,mm. 95-105, 回 顧 裝 飾 音 主 題 節 奏 動 機 26

在 此 曲 中 出 現 了 一 個 很 有 曲 的 創 作 手 法 : 完 形 美 學 完 形 是 一 個 德 國 字 Gestalt, 原 來 的 意 思 為 形 狀 圖 形 Gestalt 源 自 於 一 群 研 究 知 覺 的 德 國 心 理 學 家, 他 們 發 現 人 類 對 於 事 物 的 知 覺 並 非 根 據 事 物 的 片 斷, 而 是 以 一 個 整 體 為 單 位 因 此, 把 各 個 部 份 或 各 個 因 素 集 成 一 個 具 有 意 義 的 整 體, 就 是 完 形, 而 這 裡 筆 者 以 這 個 角 度 來 探 討 B 段 在 音 樂 創 作 上 使 用 了 完 形 美 學 這 樣 的 手 法, 以 B 段 的 第 三 十 一 小 節 至 三 十 七 小 節, 對 照 五 十 小 節 至 五 十 六 小 節, 以 一 個 完 整 性 的 樂 句 對 照 片 段 性 的 樂 句 譜 例 4-1-1-9 B 段 完 整 性 樂 句 mm.31-37 譜 例 4-1-1-10 B 段 片 斷 性 樂 句 mm.50-56 實 與 虛 完 整 與 片 段 27

這 個 美 學 的 用 法 也 實 踐 在 B 段 的 最 後 一 個 樂 句, 右 手 的 節 奏 與 A 段 的 左 手 節 奏 動 機 互 相 呼 應, 在 第 一 個 半 拍 部 分 做 了 變 化, 使 用 八 分 休 止 符 增 加 音 樂 的 生 動 活 潑 譜 例 4-1-1-11 mm. 61-68,B 段 第 五 樂 句 右 手 與 A 段 左 手 相 呼 應 譜 例 4-1-1-12 mm. 1-6,A 段 左 手 與 B 段 第 五 樂 句 右 手 相 呼 應 28

二 第 二 首 : 燈 下 (A Mezzanotte) 燈 下 是 江 文 也 於 1935 年 5 月 11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Lento tranquillo, 寂 靜 的 慢 板, 拍 號 3/4, 無 調 性, 主 要 以 Locrian 音 階, 整 曲 可 分 為 A+B+A 全 曲 以 A 為 中 心 音, 以 和 聲 進 行 的 方 式, 大 多 為 九 和 弦, 雖 使 用 五 聲 音 階, 但 因 為 豐 富 使 用 半 音 變 化, 突 顯 出 早 期 江 文 也 類 似 使 用 荀 貝 格 (Schonberg, Arnold, 1874~1951) 的 早 期 新 維 也 納 樂 派 的 自 由 無 調 性 風 格 59 此 曲 在 音 響 上 面 有 很 多 特 殊 的 效 果, 就 像 此 曲 的 標 題 一 樣, 燈 光 總 是 有 不 同 的 顏 色 以 及 強 度, 而 在 這 首 曲 子 中 可 以 明 顯 感 受 到 江 文 也 在 音 響 的 拿 捏 以 及 和 聲 的 層 次, 豐 富 了 曲 子 的 色 彩, 細 膩 的 表 現 出 在 燈 下 的 感 受 A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mm.1-4 mm.5-7 mm.8-10 B 段 第 一 樂 句 mm.12-19 A 段 第 一 樂 句 mm.20-23 第 二 樂 句 mm.24-26 第 三 樂 句 mm.27-30 60 A 段 在 短 短 的 十 小 節 中 使 用 了 類 似 十 二 音 技 法 的 創 作 手 法, 而 旋 律 中 出 現 的 小 二 度 增 四 度 減 三 和 弦 的 不 協 和 音 程, 就 像 是 在 表 達 一 種 惶 恐 不 安 的 情 緒 但 也 有 出 現 完 全 八 度 的 協 和 音 程, 剛 好 與 不 協 和 音 程 成 一 個 強 烈 的 對 比, 就 像 是 在 描 寫 燈 光 的 明 亮 與 昏 暗 而 在 A 段 的 最 後 一 小 節, 它 雖 然 是 A 段 的 結 尾 但 也 開 啟 了 B 段 的 音 樂 在 這 首 曲 子 中 明 顯 看 出 江 文 也 早 期 創 作 風 格 : 喜 歡 使 用 四 度 音 程 的 疊 置 ( 譜 例 4-1-2-1) 在 B 段 中 左 手 有 一 個 頑 固 低 音 的 動 機 一 直 持 續 著 ( 譜 例 4-1-2-2) 而 右 手 部 分 使 用 了 很 多 平 行 四 度 與 平 行 八 度, 在 旋 律 中 也 隱 藏 著 大 三 和 弦 的 音 響, 接 著 在 一 個 半 音 下 行 的 平 行 八 度 進 入 B 段 的 尾 聲, 最 後 一 個 小 節 使 用 了 完 全 八 度 小 七 度 大 七 度, 這 樣 音 程 的 擴 張, 創 造 了 音 樂 的 張 力 以 及 方 向 感, 而 低 音 的 部 分 一 直 有 一 個 減 五 度 的 音 程 在 滾 奏, 更 製 造 了 B 斷 尾 聲 戲 劇 性 的 氛 圍 與 A 段 59 60 荀 貝 格, 奧 地 利 出 身 的 作 曲 家,20 世 紀 \ 歐 洲 藝 術 音 樂 發 展 中 最 重 要 的 人 物 之 ㄧ 荀 貝 格 的 創 作 活 動, 可 以 分 為 四 個 時 期,(1) 調 性 音 樂 時 期,(2) 自 由 無 調 性 時 期,(3) 十 二 音 技 法 成 立 期,(4) 後 期 荀 貝 格 在 音 樂 史 上 的 重 要 性 在 於 他 開 創 了 第 二 維 也 納 樂 派 編 寫 和 聲 學 提 出 十 二 音 列 理 論, 深 遠 地 影 響 了 二 十 世 紀 音 樂 的 後 續 發 展 十 二 音 技 法, 根 據 荀 貝 格 的 定 義, 這 是 採 用 互 具 關 聯 的 十 二 個 音 的 作 曲 方 法 換 言 之, 是 將 半 音 階 的 十 二 個 音 每 回 僅 使 用 一 次 作 出 基 本 音 列, 然 後 應 用 各 種 反 行 逆 行 或 移 位 型 貫 穿 整 個 作 品 的 無 調 作 曲 技 法 之 ㄧ 29

結 尾 一 樣 的 手 法 在 B 段 也 同 時 出 現, 最 後 一 音 作 為 B 段 的 結 尾, 同 時 也 做 為 下 一 段 A 段 的 起 音 譜 例 4-1-2-1 mm.1-10 使 用 全 音 音 響 效 果 增 四 音 程 與 減 五 音 程 利 用 音 型 的 相 反 產 生 出 燈 光 的 昏 暗 與 微 亮 譜 例 4-1-2-2 B 段 m. 10, 左 手 頑 固 低 音 的 動 機 30

譜 例 41-2-3 B 段 mm. 11-19 連 續 平 行 四 度 連 續 八 度 半 音 下 行 完 全 八 度 小 七 度 大 七 度 減 五 度 滾 奏 A 段 呼 應 了 A 段, 在 曲 式 結 構 與 音 樂 素 材 上 是 相 同 的, 在 節 奏 方 面 有 各 種 不 同 拍 子 的 交 替, 變 化 半 音 的 運 用 加 深 了 無 調 性 的 效 果, 但 整 體 卻 比 A 段 更 苦 悶 更 壓 抑, 第 一 樂 句 整 個 移 低 完 全 四 度, 第 二 樂 句 整 個 移 低 六 度, 第 三 樂 句 的 最 後 一 個 和 弦 在 A 音 上 所 建 構 的 大 三 和 弦 中 附 加 F 及 G sharp 所 產 生 的 不 協 和 和 弦 為 結 束 這 樣 的 音 響 給 人 有 種 未 結 束 的 情 緒, 使 人 引 發 更 多 的 聯 想 譜 例 4-1-2-4 A 段 mm. 20-30 31

三 第 四 首 : 賣 糖 小 販 的 金 蘆 笛 (Charamela) 賣 糖 小 販 的 金 蘆 笛 是 江 文 也 於 1935 年 5 月 20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Allegretto grazioso, quasi allegro, 優 雅 的 小 快 板, 幾 乎 為 快 板, 調 性 為 G 大 調 這 首 很 特 別 的 地 方 是 譜 上 江 文 也 有 註 明 在 這 首 曲 子 中 : 演 奏 者 可 使 用 任 何 喜 歡 的 表 達 方 式, 任 意 的 反 覆, 並 在 任 何 一 個 小 節 作 為 結 束 而 這 樣 的 手 法 類 似 細 微 音 樂 (minimal music) 61, 細 微 音 樂 最 大 特 色 在 於 重 複 使 用 同 主 題 的 樂 段 緩 慢 地 或 不 加 以 改 變 來 呈 現 和 諧 的 整 體 而 細 微 音 樂 可 以 聯 想 到 法 國 音 樂 家 薩 悌 (Satie, Erik,1866-1925) 62, 他 可 以 說 是 細 微 音 樂 的 先 驅, 他 曾 在 1889 年 到 1897 年 之 間 創 作 一 套 六 首 的 組 曲 玄 秘 曲 (Gnossienne), 這 六 首 當 中 除 了 第 五 首 之 外 都 沒 有 小 節 線, 並 且 在 譜 上 都 還 標 示 特 別 的 註 記, 像 是 放 在 舌 頭 上 不 要 外 出 不 要 驕 傲 把 頭 放 開 要 有 先 見 之 明 要 產 生 窟 窿 無 頭 緒 的 等 等, 特 別 在 1890 年 創 作 的 第 三 首, 使 用 許 多 増 2 度 的 旋 律, 醞 釀 出 東 洋 風 格 的 聲 響 反 覆 希 臘 調 式 以 及 旋 律, 和 江 文 也 這 一 首 賣 糖 小 販 的 金 蘆 笛 相 似, 一 直 重 複 相 同 主 題 樂 段, 以 不 同 拍 子 改 變 整 體, 令 人 有 一 種 無 止 盡 的 感 覺 而 這 首 曲 子 對 江 文 也 有 特 別 的 意 義, 在 1939 年 時 被 江 文 也 改 編 在 北 京 點 點 中 的 第 一 首 : 嗩 吶 (Charamela) 街 上 情 景 中, 木 管 樂 器 吹 出 稍 快 板 主 題, 打 擊 樂 器 敲 出 很 有 規 律 的 節 奏, 雙 簧 管 與 英 國 管 模 仿 嗩 吶 的 聲 音, 像 是 在 街 坊 有 人 吹 嗩 吶 叫 賣 東 西 江 文 也 對 於 叫 賣 聲 既 敏 感 又 深 刻, 他 曾 問 過 他 的 老 師 橋 本 國 彥 描 寫 小 販 叫 賣 聲 音 色 的 表 現 方 法 如 何 63 段 落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第 四 樂 句 mm.1-4 mm.4-8 mm.8-14 mm.15-18 賣 糖 小 販 的 金 蘆 笛 一 開 始 的 前 四 小 節 就 依 序 出 現 了 四 種 不 同 的 拍 號 :6/8 3/4 2/4 4/4, 不 規 律 的 重 拍 出 現 就 像 是 在 形 容 小 販 越 走 越 近 的 感 覺, 節 奏 雖 然 沒 有 改 變, 但 因 為 重 拍 的 位 置 越 來 越 快, 感 覺 也 越 來 越 急 促 61 62 63 細 微 音 樂,1960 年 代 起 以 美 國 為 中 心 興 起 的 一 種 作 曲 傾 向 把 作 曲 時 所 用 的 音 樂 素 材 極 度 壓 縮, 在 限 定 的 和 聲 中, 不 斷 反 覆 模 型 化 的 音 型 與 節 奏 型 所 構 成 的 音 樂 而 細 微 音 樂 也 可 以 稱 作 簡 約 音 樂, 這 個 名 詞 是 由 簡 約 主 義 產 生 而 來, 簡 約 主 義 最 早 是 被 用 在 形 容 一 種 視 覺 設 計 之 風 格 整 體 來 說 極 簡 音 樂 如 果 不 具 功 能 調 性, 則 強 調 和 諧 的 和 弦 ; 樂 句 或 較 小 單 位 會 不 斷 重 複, 難 以 捉 摸 緩 慢 的 改 變 長 時 間 極 少 或 沒 有 改 變 的 旋 律 ; 以 持 續 的 低 音 節 奏 或 長 音 的 方 式 暫 停 音 樂 演 進 薩 提, 法 國 作 曲 家 由 於 他 的 反 抗 精 神 與 特 立 獨 行 的 性 格 經 常 遭 到 誤 解, 實 際 上 他 所 寫 的 音 樂 是 客 觀 透 明 的, 是 摒 除 一 切 矯 飾 的 高 密 度 音 樂 他 不 但 給 德 布 西 與 拉 威 爾 極 大 影 響, 同 時 更 被 法 國 音 樂 六 人 組 尊 為 導 師, 是 二 十 世 紀 法 國 前 衛 音 樂 的 先 驅 1970 年 代 的 美 國 再 度 給 予 他 極 大 評 價, 其 動 向 延 續 至 今 高 城 重 躬 (2000) 我 所 了 解 的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62-64 32

譜 例 4-1-3-1 第 一 樂 句,mm.1-5, 拍 號 改 變 重 音 位 置 而 在 第 一 樂 句 的 尾 巴 停 在 第 一 拍 時, 第 二 樂 句 突 然 的 高 八 度 單 旋 律, 就 像 是 在 模 仿 金 蘆 笛 清 脆 的 聲 音 譜 例 4-1-3-2 第 二 樂 句,mm.4-5, 模 仿 金 蘆 笛 的 聲 音 接 著 旋 律 由 單 音 完 全 五 度 完 全 八 度, 創 造 出 一 個 空 間 的 美 感, 距 離 由 遠 到 近 ; 而 音 域 的 轉 變 從 低 到 高, 節 奏 越 來 越 緊 湊, 就 像 小 販 從 遙 遠 的 地 方 漸 漸 到 自 己 面 前 來 一 樣 而 這 一 段 中 也 不 斷 的 在 改 變 拍 號, 就 像 叫 賣 聲 一 樣 很 自 由 的, 不 受 任 何 限 制 譜 例 4-1-3-3 mm.8-18 單 音 完 全 五 度 完 全 八 度 33

四 第 七 首 : 墓 碑 銘 ( 寄 與 弟 )(Epitaph, to My Young Brother) 墓 碑 銘 於 1936 年 5 月 18 日 創 作, 江 文 也 接 到 弟 弟 江 文 光 在 澎 湖 去 世 的 消 息, 心 情 十 分 悲 痛, 此 曲 就 是 為 了 紀 念 不 幸 逝 世 的 弟 弟 而 作 的, 江 文 也 不 光 是 為 弟 弟 作 曲, 也 為 弟 弟 在 黑 白 放 談 64 中 寫 了 一 首 輓 詩 此 曲 速 度 為 Andante sostenuto, 稍 慢 的 行 版, 拍 號 為 2/4 與 4/4, 整 曲 可 分 為 A+B 兩 段, 調 性 方 面 同 時 使 用 了 A flat 的 平 行 大 小 調 輓 歌 給 亡 弟 就 像 黑 影 一 般 有 人 如 是 說 我 想 那 或 許 像 天 空 中 泛 濫 成 一 片 蔚 藍 的 一 部 份 究 竟 是 誰 對 誰 呢 疑 惑 許 久 仍 不 得 其 解 自 此 每 日 出 門 便 思 索 此 一 問 題 一 思 索 變 漫 無 目 的 的 閒 晃 直 到 有 一 日 從 就 近 的 稻 田 起 像 天 空 飛 舞 的 雲 雀 啾! 它 使 勁 地 鳴 叫 幾 乎 是 哭 泣 著 似 的 不 又 好 像 嘻 笑 著 似 的 但 鳥 的 身 軀 僅 化 作 影 子 僅 化 作 光 芒 看 來 既 不 黑 也 不 藍 65 64 65 黑 白 放 談, 日 本 當 時 的 音 樂 雜 誌 江 文 也 黑 白 放 談 劉 麟 玉 譯 1996 台 灣 : 聯 合 報 副 刊 34

A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mm.1-7 mm.8-14 mm.15-21 B 段 第 一 樂 句 mm.22-27 第 二 樂 句 mm.28-34 A 段 一 開 始 的 和 絃, 包 括 減 四 ( 增 三 ) 小 二 度 的 不 協 和 音 程,, 形 容 內 心 糾 結 痛 苦 的 情 緒, 在 譜 上 也 出 現 了 一 個 音 樂 術 語 parlando 說 話 式 的, 更 顯 示 出 這 一 段 音 樂 在 敘 說 著 對 於 弟 弟 逝 世 的 悲 傷 江 文 也 曾 說 過, 當 時 接 到 弟 弟 過 世 的 電 報 時, 既 衝 動 又 悲 哀, 所 以 用 了 很 強 烈 的 音 響 表 現 情 感, 如 果 不 曉 得 他 的 創 作 經 過 的 話, 將 一 開 始 的 琶 音 認 為 是 悲 傷 的, 就 與 江 文 也 當 時 的 創 作 目 的 大 不 相 同, 同 時 也 就 達 不 到 這 部 作 品 的 效 果 66 ( 譜 例 4-1-4-1) A 段 一 直 圍 繞 著 A flat 中 心 音, 就 像 是 表 達 失 去 弟 弟 傷 痛 的 情 緒, 利 用 節 奏 的 改 變 來 形 容 情 緒 的 起 伏, 表 現 內 心 揮 之 不 去 的 情 感 對 照 江 文 也 為 弟 弟 創 作 的 輓 歌 給 亡 弟, 詩 中 形 容 的 雲 雀 的 句 子 : 啾! 它 使 勁 地 鳴 叫, 幾 乎 是 哭 泣 著 似 的, 不 又 好 像 嘻 笑 著 似 的 也 許 就 像 江 文 也 藉 由 A flat 這 個 中 心 音 來 描 繪 雲 雀 的 叫 聲, 由 三 連 音 四 連 音 五 連 音 以 及 六 連 音 這 四 個 節 奏, 來 回 的 表 現 對 於 A flat 這 個 中 心 音 的 情 緒 ( 譜 例 4-1-4-2) 譜 例 4-1-4-1 A 段 第 一 樂 句 mm. 1-7 66 高 城 重 躬 (2000) 我 所 了 解 的 江 文 也 北 京 市 : 中 央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頁 62-64 35

譜 例 4-1-4-2 A 段 第 二 三 樂 句 mm. 8-12, 中 心 音 到 了 B 段 的 時 候,A 與 A flat 共 同 存 在, 不 但 有 複 調 的 感 覺, 也 讓 人 有 動 與 靜 的 反 差, 低 音 聲 部 的 部 分 由 A 的 和 弦 一 直 持 續 到 最 後 兩 個 小 節 才 回 到 A flat, 由 不 安 定 回 到 安 定 的 情 緒 整 曲 的 A flat 具 有 象 徵 性 和 哲 理 性, 除 了 表 達 失 去 弟 弟 的 傷 痛, 最 後 也 表 達 了 對 他 的 懷 念 之 情, 是 永 久 不 變 的 最 後 一 個 和 弦 為 Picardy 終 止 和 弦, 雖 然 為 大 三 和 弦 的 音 響, 這 或 許 是 暗 示 對 於 親 人 逝 世 的 傷 痛 已 平 靜 下 來, 漸 漸 轉 為 懷 念 譜 例 4-1-4-3 B 段 mm.22-34 36

五 第 九 首 : 難 忘 的 (I Remember) 難 忘 的 是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5 月 17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Lento rubato, 有 彈 性 的 慢 板, 拍 號 為 4/4 2/4 3/4, 曲 式 為 一 段 體, 整 曲 可 分 為 三 個 樂 句 段 落 前 奏 第 一 樂 句 間 奏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尾 奏 mm.1-2 mm.3-7 mm.8-9 mm.10-20 mm.21-24 mm.25-27 此 曲 一 開 始 的 兩 小 節 前 奏 有 序 的 意 味, 就 像 是 宣 告 一 件 事 情, 而 最 後 一 個 和 弦 的 延 長 一 直 到 下 一 小 節 才 得 到 解 決 第 一 樂 句 從 二 分 音 符 十 六 分 音 符 六 連 音 三 連 音 八 分 音 符 四 分 音 符 一 直 到 全 音 符, 一 直 強 調 E 這 個 中 心 音, 也 由 節 奏 的 變 化 來 改 變 音 樂 的 情 緒 ( 譜 例 4-1-5-1) 第 二 樂 句 的 一 開 始 也 像 第 一 樂 句 一 樣, 出 現 了 兩 小 節 的 間 奏, 不 僅 是 第 一 樂 句 的 結 尾 也 同 時 宣 告 第 二 樂 句 的 開 始 第 二 樂 句 就 像 是 第 一 樂 句 的 發 展 與 對 比, 帶 有 豐 富 的 音 樂 色 彩, 不 僅 使 用 了 變 化 音, 在 左 手 與 右 手 的 音 域 對 比 上 也 創 造 出 奇 特 的 音 響 效 果, 音 樂 上 面 採 用 迴 音 式 的 手 法, 增 加 空 間 感, 並 且 譜 上 的 強 弱 記 號 也 明 確 的 表 示 迴 音 的 音 響 ( 譜 例 4-1-5-2) 譜 例 4-1-5-1 第 一 樂 句,mm.1-7, 節 奏 的 變 化 以 及 強 調 中 心 音 E 前 奏 強 調 中 心 音 :E 間 奏 :A 段 的 結 束, 也 宣 告 B 段 的 開 始 37

譜 例 4-1-5-2 第 二 樂 句,mm.8-20 間 奏 移 高 半 音 移 低 半 音, 製 造 曖 昧 性 最 後 音 樂 到 了 第 三 樂 句, 這 裡 與 一 開 始 的 第 一 樂 句 相 似, 但 節 奏 作 了 變 化, 而 中 心 音 也 從 原 來 的 E 轉 變 為 D 最 後 結 尾 呼 應 著 一 開 始 的 前 奏, 但 兩 個 聲 部 對 調, 音 域 的 降 低 以 及 音 量 的 減 弱 就 好 似 形 容 遙 遠 的 往 事 已 慢 慢 消 逝 譜 例 4-1-5-3 第 三 樂 句 mm.21-27 中 心 音 由 E D 尾 奏 : 與 一 開 始 的 序 聲 部 調 換 38

六 第 十 一 首 : 午 後 的 胡 琴 (Erhu) 午 後 的 胡 琴 是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7 月 4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Lento faticamente, 拍 號 4/4, 曲 式 為 一 段 體, 整 曲 可 分 為 三 個 樂 句, 整 曲 圍 繞 著 D 與 A, 而 胡 琴 本 身 的 定 弦 音 也 是 D 與 A, 保 留 了 胡 琴 的 特 色 此 曲 後 來 被 江 文 也 改 編 自 北 京 點 點 的 第 三 首 : 在 廢 墟 (In the Ruine), 使 用 5 度 音 程, 表 現 二 胡 定 弦 音 段 落 前 奏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間 奏 第 三 樂 句 mm.1-2 mm.3-9 mm.9-13 mm.14-15 mm.15-20 低 音 聲 部 一 開 始 的 兩 小 節 為 整 曲 的 主 要 動 機, 這 個 主 題 的 使 人 有 憂 鬱 惆 悵 的 感 覺, 每 次 出 現 的 拍 點 以 及 節 奏 型 態 都 會 稍 稍 做 改 變, 像 是 後 半 拍 出 來 或 者 是 改 變 為 三 連 音, 但 主 要 的 音 是 一 樣 的 譜 例 4-1-6-1 低 音 聲 部 主 要 動 機 譜 例 4-1-6-2 低 音 聲 部 主 要 動 機 節 奏 型 態 改 變 譜 例 4-1-6-3 低 音 聲 部 主 要 動 機 拍 點 改 變 39

二 胡 的 定 弦 為 D 和 A, 在 曲 中 可 以 發 現 這 兩 音 為 主 要 的 中 心 音, 雖 然 曲 中 很 多 變 化 音, 像 是 D sharp 和 E 都 是 引 導 到 D,G flat A flat B flat B 都 是 引 導 到 A 譜 例 4-1-6-4 mm.12-13 引 導 到 D 和 A 五 聲 音 階 色 彩 但 雖 然 整 首 曲 子 一 直 圍 繞 在 D 和 A, 但 也 不 難 發 現 還 有 一 組 主 要 的 音,D sharp(e flat) 和 A flat, 曲 子 中 可 以 發 現 江 文 也 在 這 兩 組 音 中 不 斷 的 游 移, 甚 至 一 直 到 最 後 結 尾 也 沒 有 一 個 確 定 的 答 案, 但 筆 者 認 為 這 樣 的 差 半 音 的 音 響, 就 很 像 是 在 模 仿 二 胡 調 音 的 感 覺 譜 例 4-1-6-5 A 段 mm.14-20, 與 第 一 樂 句 結 構 有 倒 過 來 的 關 係 總 合 整 曲 的 中 心 音 D 和 A, 曲 中 的 D sharp 和 E 裝 飾 D;G flat A flat B flat 和 B 裝 飾 A 全 曲 沒 有 使 用 到 F sharp, 所 以 整 曲 色 彩 較 暗 40

七 第 十 五 首 : 午 夜 的 琵 琶 (Piba) 午 夜 的 琵 琶 是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7 月 2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Allegro, sempre staccato, 快 板, 持 續 的 斷 奏, 拍 號 6/8, 整 曲 可 分 為 A+B+A, 調 式 為 e 的 羽 調 此 曲 就 如 同 標 題 一 樣, 是 描 繪 琵 琶 的 音 響 琵 琶 原 定 弦 音 為 :a.d.e.a, 但 江 文 也 在 此 曲 的 中 心 音 為 :e.a.b.e, 整 曲 以 這 四 音 為 主 要 音 響 A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mm.1-6 mm.7-15 B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mm.16-20 mm.21-25 m.26 A 段 第 一 樂 句 mm.27-30 第 二 樂 句 mm.31-36 筆 者 根 據 節 奏 音 型 的 素 材 將 此 曲 分 成 主 要 的 三 個 動 機 曲 子 的 一 開 始 就 是 由 這 三 個 動 機 組 成, 這 三 個 動 機 都 有 不 同 的 個 性, 動 機 一 較 溫 和 ; 動 機 二 與 動 機 一 類 似, 但 比 較 強 烈 ; 而 動 機 三 是 三 個 當 中 最 為 激 動 的, 節 奏 也 做 了 變 化 譜 例 4-7-1-1 動 機 一 譜 例 4-7-1-2 動 機 二 41

譜 例 4-1-7-3 動 機 三 A 段 可 分 為 兩 個 句 子, 第 一 個 樂 句 規 律 的 介 紹 了 三 個 動 機, 而 後 第 二 個 樂 句 開 始 以 這 三 個 動 機 做 變 化, 使 用 到 了 節 奏 動 機 的 逆 行 以 及 節 奏 動 機 的 濃 縮 譜 例 4-1-7-4 A 段,mm.1-15 動 機 一 動 機 二 動 機 三 節 奏 逆 行 動 機 三 的 濃 縮 B 段 的 音 樂 較 為 活 潑 激 動, 它 描 繪 了 琵 琶 撥 弦 的 音 響 B 段 第 一 個 樂 句 mm. 16-20, 是 由 三 個 小 節 + 兩 個 小 節 組 成 ; 第 二 個 樂 句 mm. 21-25, 則 是 由 兩 個 小 節 + 三 個 小 節 組 成 在 這 個 樂 句 中, 拍 號 的 突 然 改 為 4/8, 改 變 了 重 拍 的 位 置, 也 使 音 樂 增 加 了 緊 張 感 ; 第 三 個 樂 句 只 有 一 個 小 節, 以 一 個 延 長 的 全 休 止 符 來 描 寫 空 42

間 感, 就 像 是 夜 晚 中 迴 音 的 盤 旋 一 樣 這 段 使 用 了 此 曲 重 要 的 兩 個 節 奏 素 材 : 重 複 節 奏 以 及 重 複 音 譜 例 4-1-7-5 素 材 一 : 重 複 節 奏 譜 例 4-1-7-6 素 材 二 : 重 複 音 譜 例 4-15-6 B 段 m.23, 改 變 拍 號, 增 加 音 樂 的 緊 張 感 43

最 後 回 到 A 段, 回 顧 這 首 重 要 的 三 個 動 機, 一 開 始 使 用 了 溫 和 的 動 機 一, 音 域 低 八 度, 接 著 使 用 動 機 二 的 縮 影, 動 機 三 的 音 型 節 奏, 最 後 平 靜 地 結 束 了 整 曲 譜 例 4-1-7-7 A 段,mm.27-36, 回 顧 動 機 動 機 一 動 機 二 動 機 一 動 機 三 動 機 一 44

八 第 十 六 首 : 北 京 正 陽 門 (Peking Gate) 67 北 京 正 陽 門 是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6 月 18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Largo maestoso, 莊 嚴 的 最 緩 板, 拍 號 4/4, 整 曲 可 分 為 序 奏 +A+B+A, 調 式 為 G 的 宮 調 江 文 也 一 直 以 來 就 重 視 民 族 的 精 神, 而 此 曲 北 京 正 陽 門 就 是 透 過 以 建 築 的 思 維 與 音 樂 作 結 合, 在 精 神 層 面 的 傳 達 民 族 意 識 此 曲 後 來 江 文 也 改 成 交 響 曲 北 京 點 點, 其 中 第 五 段 北 京 城 門 的 風 景 就 是 引 用 了 斷 章 小 品 中 的 第 十 六 首 北 京 正 陽 門, 寂 寥 的 旋 律 有 點 像 在 描 寫 在 正 陽 門 邊 看 盡 世 態 炎 涼 的 孤 獨 野 草 這 段 音 樂, 充 分 表 現 出 江 文 也 對 於 管 弦 樂 法 技 巧 的 熟 析 在 第 三 章 的 時 候 有 提 及 到 江 文 也 在 創 作 交 響 曲 北 京 點 點 的 時 候, 受 到 穆 索 斯 基 (Modest Petrovich Mussorgsky, 1839-1881) 的 展 覽 會 之 畫 影 響, 而 這 首 曲 子 北 京 正 陽 門 筆 者 覺 得 與 展 覽 會 之 畫 中 的 一 曲 基 輔 城 門 也 有 類 似 的 感 覺, 或 許 都 是 因 為 使 用 了 八 度 宏 偉 壯 碩 莊 嚴 的 音 響, 並 且 都 是 在 組 曲 中 的 最 終 曲, 都 是 與 建 築 跟 音 樂 作 連 結 圖 例 4-1-8-1 A 段 前 奏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mm.1-2 mm.3-6 mm.7-10 B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mm.11-14 mm.15-18 A 段 第 一 樂 句 mm.19-22 第 二 樂 句 mm.23-26 67 正 陽 門, 是 北 京 內 城 的 正 門, 建 於 明 永 樂 十 六 年, 是 當 年 全 城 最 高 的 建 築, 原 名 麗 正 門 1900 年, 正 陽 門 城 摟 被 八 國 聯 軍 砲 轟 焚 毀, 以 後 才 重 新 修 復 新 中 國 建 立 後, 政 府 對 正 陽 門 多 次 修 膳, 彩 飾 一 新 如 今, 正 陽 門 在 燦 爛 的 陽 光 下 更 加 金 碧 輝 煌 ( 資 料 來 源 : 北 京 旅 遊 指 南 ) 45

此 曲 一 開 始 有 兩 小 節 的 序 奏, 也 是 A 段 左 手 很 重 要 的 動 機, 它 是 一 個 頑 固 低 音, 像 是 緩 慢 進 行 曲 風 格 的 音 樂, 第 一 次 出 現 時 是 以 單 音 的 方 式 呈 現, 第 二 次 出 現 時 音 樂 張 力 變 大, 除 了 音 域 高 八 度 外, 還 以 八 度 的 方 式 呈 現, 這 時 的 音 樂 也 更 加 富 麗 堂 皇 而 這 一 整 個 頑 固 低 音 音 型, 又 可 分 為 最 低 音 頑 固 低 音 以 及 次 低 音 頑 固 低 音, 最 低 音 以 兩 小 節 為 一 個 單 位 反 覆 重 複 作 為 頑 固 低 音 ( 譜 例 4-1-8-1), 而 次 低 音 以 四 小 節 為 一 個 單 位, 第 三 小 節 是 樂 句 中 張 力 最 大 ( 譜 例 4-1-8-2) 譜 例 4-1-8-1 A 段 第 一 樂 句,mm.1-2, 最 低 音 呈 現 的 頑 固 低 音 譜 例 4-1-8-2 A 段 第 一 樂 句,mm.1-2, 次 低 音 呈 現 的 頑 固 低 音 46

譜 例 4-1-8-3 A 段 第 二 樂 句,mm.7-8, 八 度 呈 現 的 最 低 音 頑 固 低 音 譜 例 4-1-8-4 A 段 第 二 樂 句,mm.7-10, 八 度 呈 現 的 頑 固 低 音 47

與 A 段 雄 偉 壯 麗 的 音 樂 相 較 之 下,B 段 的 音 樂 突 然 變 得 較 柔 和, 不 僅 風 格 改 變, 音 量 也 從 原 先 的 f 變 成 p 而 B 段 使 用 切 分 音 以 及 十 六 分 音 符 的 節 奏 來 作 變 化, 打 破 A 段 那 樣 嚴 謹 規 律 的 節 奏, 但 旋 律 還 是 有 共 同 的 關 聯 譜 例 4-1-8-5 B 段 第 一 樂 句,mm.11-14, 切 分 音 節 奏 譜 例 4-1-8-6 B 段 第 二 樂 句,mm.15-18, 十 六 分 音 符 節 奏 48

最 後 又 回 到 A 段 的 音 樂, 只 是 這 次 是 由 mp 的 音 量 開 始, 逐 漸 的 回 到 雄 偉 壯 麗 的 音 樂 頑 固 低 音 一 直 到 最 後 一 句 才 改 變 它 的 音 型, 從 往 上 音 型 轉 變 為 往 下 音 型, 這 樣 的 改 變, 再 加 上 八 度 音 程 的 確 定 感, 更 加 深 了 曲 子 的 確 切 感 譜 例 4-1-8-7 A 段 第 一 樂 句,mm.19-26, 譜 例 4-1-8-8 A 段 第 二 樂 句,mm.23-26 49

第 二 節 絕 對 音 樂 的 作 品 一 第 三 首 : 無 標 題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6 月 15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Canto dolcemente, 柔 和 的 旋 律, 拍 號 2/4, 曲 中 兩 段 除 了 結 尾 的 最 後 一 音 不 一 樣, 其 它 皆 為 相 同, 所 以 此 曲 曲 體 結 構 為 相 同 的 二 段 體 段 落 序 奏 A 段 A 段 mm.1-4 mm.5-16 mm.17-28 曲 子 的 一 開 始 先 出 現 兩 組 型 態 的 頑 固 低 音, 而 這 兩 組 頑 固 低 音 為 整 曲 的 動 機, 一 直 不 斷 的 反 覆 至 結 尾 將 這 兩 組 拆 開 來 看, 第 一 組 中 心 音 為 F sharp, 第 二 組 的 中 心 音 為 C sharp 譜 例 4-2-1-1 序 奏,mm.1-4, 頑 固 低 音 中 心 音 F sharp 中 心 音 C sharp 而 來 搭 配 著 頑 固 低 音 的 樂 句 為 :8 小 節 +4 小 節, 以 兩 個 旋 律 的 對 位 方 式 呈 現, 就 像 巴 洛 克 時 期 巴 赫 的 創 意 曲, 而 這 兩 個 旋 律 皆 為 五 聲 音 階, 再 次 證 明 江 文 也 對 於 使 用 複 調 的 愛 好 譜 例 4-2-1-2 A 段,mm1-16, 複 調 A 羽 調 式 F sharp 羽 調 式 50

左 手 的 兩 個 固 定 音 型, 以 F sharp 為 中 心 音 的 是 F sharp 的 羽 調 式, 而 以 C sharp 為 中 心 音 的 是 C sharp 的 羽 調 式, 從 頭 到 尾 有 一 種 搖 擺 不 定 的 感 覺, 一 直 到 最 後 結 束 在 C sharp 的 音 上, 才 確 立 了 此 曲 的 調 式 而 右 手 則 是 A 大 調 的 羽 調 式 貫 穿 全 曲 譜 例 4-2-1-3 A 段,mm.17-28 51

二 第 五 首 : 無 標 題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5 月 21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Adagio misterioso, 神 秘 的 緩 版, 拍 號 3/2 與 2/2, 曲 式 為 A+B, 調 式 為 C 大 調 的 徵 此 曲 主 要 在 平 行 和 弦 與 兩 句 樂 句 的 對 稱 來 表 現, 特 別 的 是 整 曲 的 走 向 是 從 高 音 域 一 直 走 向 低 音 域, 作 為 全 曲 的 脈 絡 A 段 第 一 樂 句 mm.1-3 第 二 樂 句 mm.4-6 B 段 第 一 樂 句 mm.7-9 第 二 樂 句 mm.10-12 A 段 可 分 成 兩 個 樂 句, 前 句 與 後 句, 相 同 的 節 奏 與 旋 律, 但 音 域 相 差 八 度, 是 Double Period Music 而 雖 然 都 是 以 八 度 的 和 弦 組 成, 但 彈 奏 時 要 很 精 緻 纖 細 嬌 柔 地 譜 例 4-2-2-1 A 段,mm.1-6 52

而 B 段 這 裡 也 是 使 用 了 相 同 的 手 法, 但 第 二 個 樂 句 低 音 聲 部 作 了 變 化, 它 採 取 第 一 個 樂 句 低 音 聲 部 和 弦 的 內 聲 部 作 為 旋 律, 而 漸 漸 使 音 樂 從 不 安 定 走 向 安 定 譜 例 4-2-2-2 B 段,mm.7-12 使 用 中 間 聲 部 的 旋 律 53

三 第 六 首 : 無 標 題 江 文 也 於 1936 年 5 月 24 日 創 作, 此 曲 的 速 度 為 Allegro feroce, 猛 烈 的 快 版, 拍 號 2/2 與 3/2, 調 式 為 G 大 調 的 徵 全 曲 可 分 為 A+B+Coda, 此 曲 節 奏 鮮 明, 以 五 度 音 疊 置 為 整 首 和 弦 的 建 構, 與 第 五 首 相 反, 音 樂 明 顯 從 低 音 域 走 向 高 音 域, 有 越 來 越 熱 鬧 的 氛 圍, 具 有 鮮 明 敲 擊 式 的 鋼 琴 曲 風, 這 首 曲 子 在 1957 年 時, 江 文 也 在 創 作 有 關 台 灣 題 材 音 樂 : 第 三 交 響 曲, 也 將 第 六 首 的 旋 律 作 為 第 一 樂 章 的 主 題, 江 文 也 認 為 這 強 烈 的 節 奏 以 及 音 樂 都 足 以 表 現 台 灣 人 民 英 勇 抗 爭 的 形 象 68 A 段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第 三 樂 句 第 四 樂 句 mm.1-4 mm.5-8 mm.9-13 mm.14-18 B 段 第 一 樂 句 mm.19-27 Coda 第 一 樂 句 第 二 樂 句 mm.28-31 mm.32-35 此 曲 有 三 個 具 有 特 色 的 節 奏 動 機, 切 分 音, 八 分 音 符 流 動 音 型 以 及 八 分 音 符 大 跳 音 型, 這 三 個 節 奏 動 機 在 不 同 的 音 域 上 出 現, 每 個 都 帶 有 自 己 的 個 性 第 一 個 節 奏 動 機 : 切 分 音, 在 這 首 曲 子 中 最 鮮 明, 節 奏 性 強 ( 譜 例 4-2-3-1) 第 二 個 節 奏 動 機 : 八 分 音 符 流 動 音 型, 與 切 分 音 動 機 作 了 一 個 強 烈 的 對 比, 完 全 不 同 的 性 格 ( 譜 例 4-2-3-2) 第 三 個 節 奏 動 機 : 大 跳 音 型, 就 像 是 頑 皮 的 小 孩, 蹦 蹦 跳 跳, 使 音 樂 更 亢 奮 有 精 神 ( 譜 例 4-2-3-3) 譜 例 4-2-3-1 動 機 一 : 切 分 音 68 梁 茂 春 (1993) 江 文 也 的 鋼 琴 作 品 ( 上 )- 為 1992 年 台 北 江 文 也 紀 念 研 討 會 而 寫 陜 西 省 西 安 市 : 交 響 ( 西 安 音 樂 學 院 學 報 ) 頁 50-53 59 54

譜 例 4-2-3-2 節 奏 動 機 二 : 八 分 音 符 流 動 音 型 下 行 流 動 音 型 上 行 流 動 音 型 譜 譯 4-2-3-3 節 奏 動 機 三 : 大 跳 音 型 A 段 可 以 分 成 四 個 樂 句, 而 在 前 面 的 三 個 樂 句 中 明 顯 劃 分 了 五 個 音 域, 這 短 短 的 十 三 個 小 節, 概 括 了 鋼 琴 鍵 盤 中 的 六 個 八 度 在 這 一 段 也 明 顯 可 以 看 到 節 奏 動 機 一 ( 譜 例 4-2-3-1) 不 斷 的 出 現, 而 從 低 音 域 越 來 越 爬 到 高 音 域 時, 切 分 音 這 個 節 奏 動 機 也 使 音 樂 的 感 覺 越 來 越 亢 奮 第 四 個 樂 句 則 是 使 用 了 節 奏 動 機 一 ( 譜 例 4-2-3-1) 以 及 節 奏 動 機 二 ( 譜 例 4-2-3-2) 的 音 型, 以 活 潑 的 切 分 音 節 奏 和 流 動 型 的 八 分 音 符 旋 律 線 \ 調 結 束 A 段 譜 例 4-2-3-4 A 段 mm. 1-4, 第 一 樂 句, 第 一 個 音 域 譜 例 4-2-3-5 A 段 mm. 5-8, 第 二 樂 句, 第 二 三 個 音 域 音 域 2 音 域 3 1 1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