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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年 12 月 頁 97-138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Investigation into the Belief of Fu De Zheng Shen ( Earth God ) in Malaysia Especially on Da Bo Gong temple ( Earth God Temple ) in Sarawak 吳 詩 興 Ngu See-Hing 摘 要 砂 拉 越 (Sarawak) 是 馬 來 西 亞 土 地 最 寬 廣 的 州 屬, 其 地 理 位 置 在 婆 羅 洲 島 (Borneo) 的 北 部 福 德 正 神 的 祭 拜 可 說 遍 及 整 個 州 屬 有 華 族 聚 居 的 角 落, 在 馬 華 社 會 中 扮 演 了 極 爲 重 要 的 神 祇 信 仰 目 前 全 砂 有 接 近 七 十 間 的 廟 宇 主 祀 神 是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另 還 有 一 些 無 法 統 計 數 目 的 廟 宇, 亦 可 見 到 福 德 正 神 的 奉 祀 福 德 正 神 ( 土 地 神 ) 信 仰 及 其 廟 宇 的 興 建 不 止 可 追 溯 之 百 年 歷 史, 而 且 還 廣 泛 分 佈 於 全 馬 各 地 本 文 擬 從 華 族 遷 移 史 的 發 展, 結 合 歷 史 文 獻 資 料 與 實 地 考 察 的 方 法 探 討 砂 拉 越 大 伯 公 廟 的 建 立, 包 括 關 注 海 洋 遷 移 史 關 係 大 伯 公 起 源 與 爭 論 民 間 傳 説, 唐 / 番 土 地 神 祇 信 仰 的 結 合, 大 伯 公 節 日 慶 典 的 活 動, 從 中 針 對 不 同 地 方 區 域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狀 況, 分 析 多 元 族 群 社 會 對 於 該 信 仰 的 宗 教 意 義 與 文 化 象 徵 關 鍵 詞 : 馬 來 西 亞 砂 拉 越 土 地 神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大 伯 公 廟 本 文 的 撰 寫 啓 發 自 李 豐 楙 教 授 的 華 人 宗 教 課 程, 對 於 老 師 的 鼓 勵 與 提 點, 筆 者 特 此 致 謝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研 究 所 碩 士 生 97

Abstract As the largest state of Malaysia, Sarawak located at the northern part of Borneo Island. The belief of Fu De Zheng Shen 福 德 正 神 ( Earth God 土 地 神 ) plays an extremely important role among Chinese society of the state mentioned. As the statistics shown, there is over 70 temples mainly consecrate Fu De Zheng Shen and still some uncountable temples proceed with the this Chinese belief. The Belief and the temples not only able to trace back a hundred years long lasting histories, but also suffuse all over the country. This essay is going to discuss about the built up of the Da Bo Gong temple 大 伯 公 廟, which included the relationship of ship based migration, the origin and argument of the deity, combination of TANG 唐 ( Chinese ) and FAN 番 ( Non-Chinese ) Earth God belief, and the special date of the Da Bo Gong festival and ceremony, to understand the circumstances Da Bo Gong belief in Sarawak Chinese cultural and also find out the disparity among different society point of view on the belief. Keywords: Malaysia, Sarawak, Earth God, Belief of Fu De Zheng Shen, Da Bo Gong Temple 98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一 前 言 馬 來 西 亞 當 地 的 華 族 稱 福 德 正 神 爲 大 伯 公 或 土 地 神, 關 於 其 信 仰 的 歷 史 可 追 溯 至 華 人 移 民 社 會 的 開 墾 時 代 早 期 祭 拜 福 德 正 神 是 爲 了 滿 足 信 仰 生 活 的 心 理 療 效 與 作 爲 移 民 社 會 過 渡 南 洋 的 聯 系 場 所 後 來 經 過 社 會 發 展 的 變 遷,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除 了 滿 足 華 人 社 會 上 的 信 仰 需 求, 對 於 華 社 活 動 的 參 與, 如 興 辦 教 育 事 業 行 善 公 益 遊 行 集 會, 或 處 理 喪 葬 禮 儀 等 活 動 亦 扮 演 重 要 的 角 色 可 見 馬 來 西 亞 大 伯 公 廟 的 興 建, 在 當 地 民 衆 生 活 的 互 動 關 係 是 具 有 一 定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的 影 響 然 而, 追 溯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或 大 伯 公 廟 宇 的 建 立, 仍 需 結 合 馬 來 西 亞 不 同 地 域 分 化 的 社 會 背 景 開 墾 環 境 族 群 移 民 與 籍 貫 群 居 等 相 關 因 素 的 探 討, 方 可 正 確 的 理 解 當 地 華 族 對 於 大 伯 公 信 仰 的 精 神 寄 託, 及 其 宗 教 意 義 與 社 會 功 能 的 影 響 由 於 地 理 空 間 遼 闊 的 關 係, 在 研 究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時, 必 須 從 不 同 的 地 方 州 屬 做 出 個 案 分 析 而 東 馬 來 西 亞 砂 拉 越 州 (Sarawak) 對 於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和 大 伯 公 廟 宇 的 建 立 與 神 話 流 傳, 也 不 僅 只 是 把 神 明 和 廟 宇 作 爲 簡 單 的 祭 祀 對 象 或 聚 會 場 所, 相 對 的 也 與 其 他 地 區 的 華 人 信 仰 一 樣, 具 有 豐 富 的 史 料 值 得 進 一 步 深 入 研 討 目 前 涉 及 東 馬 來 西 亞 砂 拉 越 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的 相 關 研 究 成 果, 有 專 書 著 作 的 研 究, 也 有 單 篇 學 術 論 文 的 探 討 相 關 文 獻 回 顧 包 括 有 : 蔡 宗 祥 砂 拉 越 華 人 遊 神 的 實 質 (1992 年 ) 1 ; 房 年 勝 從 永 安 亭 碑 記 追 溯 詩 巫 大 伯 公 廟 歷 史 (1993 年 ) 2 ; 劉 伯 奎 砂 拉 越 河 畔 的 華 人 神 廟 (1993 年 ) 3 ; 蔡 存 堆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簡 史 (1994 年 ) 4 ; 羅 英 祥 馬 來 西 亞 保 護 神 大 伯 公 張 理 (1994 年 ) 5 ; 蔡 宗 祥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1996 年 ) 6 ; 陳 志 明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2000 年 ) 7 ; 鄭 志 明 華 人 社 團 與 宗 教 的 互 動 關 係 以 砂 拉 越 華 人 社 會 爲 例 (2001 年 ) 8 ; 蘇 慶 華 馬 來 西 亞 華 人 宗 教 史 概 述 (2004 年 ) 9 ; 李 天 錫 大 伯 公 信 仰 與 土 地 神 信 仰 (2004 年 ) 10 ; 鄭 志 明 客 家 社 會 大 1 蔡 宗 祥 : 砂 拉 越 華 人 遊 神 的 實 質, 收 入 饒 尚 東 田 英 成 主 編 : 砂 拉 越 華 族 研 究 論 文 集 ( 詩 巫 : 砂 拉 越 華 族 文 化 協 會,1992 年 ), 頁 126-135 2 房 年 勝 : 從 永 安 亭 碑 記 追 溯 詩 巫 大 伯 公 廟 歷 史 ( 詩 巫 : 砂 拉 越 華 族 文 化 協 會,1993 年 ) 3 劉 伯 奎 : 砂 拉 越 河 畔 的 華 人 神 廟 ( 詩 巫 : 砂 拉 越 華 族 文 化 協 會,1993 年 ) 4 蔡 存 堆 :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簡 史, 百 年 滄 桑 話 詩 巫 ( 詩 巫 : 詩 巫 慕 娘 印 務 有 限 公 司,1994 年 ), 頁 19-45 5 羅 英 祥 : 馬 來 西 亞 保 護 神 大 伯 公 張 理, 飄 洋 過 海 的 客 家 人 ( 開 封 : 河 南 大 學 出 版 社,1994 年 ) 6 蔡 宗 祥 :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 美 里 : 天 成 印 務,1996 年 ) 7 陳 志 明 :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收 入 傅 飛 嵐 林 富 士 主 編 : 遺 跡 崇 拜 與 聖 者 崇 拜 ( 臺 北 : 允 晨 文 化 公 司,2000 年 ) 8 鄭 志 明 : 華 人 社 團 與 宗 教 的 互 動 關 係 以 砂 拉 越 華 人 社 會 為 例, 華 人 宗 教 的 文 化 意 識 第 一 卷 ( 臺 北 : 中 華 大 道 文 化,2001 年 ) 9 蘇 慶 華 : 馬 來 西 亞 華 人 宗 教 史 概 述, 馬 新 華 人 研 究 蘇 慶 華 論 文 選 集 ( 吉 隆 玻 : 馬 來 99

伯 公 信 仰 在 東 南 亞 的 發 展 (2005 年 ) 11 ; 李 振 源 公 廟 掌 故 與 神 壇 ( 年 份 不 詳 ) 12 而 廟 宇 出 版 的 文 獻 資 料 則 有 :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重 建 百 年 紀 念 特 刊 (1897-1997) 13 另 外, 新 加 坡 南 洋 學 會 研 究 機 構 於 四 十 年 代 出 版 的 南 洋 學 報 亦 有 多 篇 論 文 針 對 新 馬 兩 地 的 大 伯 公 研 究 提 出 諸 多 探 討, 如 : 韓 槐 準 大 伯 公 考 (1940 年 ) 14 ; 陳 育 崧 TOKONG 考 (1951 年 ) 15 ; 許 雲 樵 大 伯 公, 二 伯 公 與 本 頭 公 (1951 年 ) 再 談 大 伯 公 研 究 (1952 年 ) 16 ; 饒 宗 頤 談 伯 公 (1952 年 ) 17 ; 許 雲 樵 大 伯 公 爲 吳 太 伯 說 的 由 來 (1956 年 ) 18 ; 鄺 國 祥 檳 榔 嶼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1957 年 ) 19 本 文 的 研 究 目 的 不 在 於 對 前 人 的 學 術 研 究 進 行 整 理, 而 是 希 望 通 過 已 討 論 的 議 題, 針 對 不 同 區 域 的 地 方 信 仰 重 新 探 索 值 得 研 究 的 空 間, 包 括 觸 及 關 於 東 馬 砂 拉 越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廟 的 分 佈 歷 史 廟 宇 的 建 設 與 管 理 大 伯 公 信 仰 的 起 源 與 爭 論 廟 宇 建 立 與 海 洋 遷 移 史 關 係 砂 拉 越 大 伯 公 信 仰 的 民 間 傳 説 唐 / 番 土 地 神 祇 信 仰 的 結 合 及 大 伯 公 節 慶 典 的 探 討 本 文 透 過 歷 史 文 獻 資 料 與 實 地 考 察 的 研 究 路 徑, 針 對 大 馬 華 族 對 於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的 歷 史 紀 錄 及 其 祭 祀 的 文 化 核 心 進 行 探 討, 並 從 民 衆 的 信 仰 祭 祀 與 香 火 鼎 盛 的 百 年 古 廟 著 手, 深 入 分 析 不 同 地 區 的 信 仰 生 活 與 宗 教 意 義 二 砂 拉 越 福 德 正 神 廟 宇 的 分 佈 及 其 歷 史 ( 一 ) 福 德 正 神 廟 宇 的 分 佈 本 文 研 究 地 區 以 東 馬 來 西 亞 的 砂 拉 越 (Sarawak) 為 個 案 研 究, 再 配 合 其 他 地 區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作 爲 輔 助 探 討 砂 拉 越 屬 於 大 馬 國 土 面 積 範 圍 最 遼 闊 的 州 屬, 其 地 理 位 置 在 婆 羅 洲 島 (Borneo) 20 的 西 北 部, 其 南 面 和 東 面 西 亞 創 價 學 會,2004 年 ) 10 李 天 錫 : 大 伯 公 信 仰 與 土 地 神 信 仰, 華 僑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研 究 ( 中 國 文 聯 出 版 社,2004 年 ) 11 鄭 志 明 : 客 家 社 會 大 伯 公 信 仰 在 東 南 亞 的 發 展, 收 入 陳 支 平 周 雪 香 主 編 : 華 南 客 家 族 群 追 尋 與 文 化 印 象 ( 安 徽 : 黃 山 書 社 出 版,2005 年 ) 12 李 振 源, 公 廟 掌 故 與 神 壇 ( 古 晉 : 國 際 時 報, 年 份 不 詳 ) 13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重 建 百 年 紀 念 特 刊 (1897-1997) ( 詩 巫 :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編 印,1999 年 ) 14 韓 槐 準 : 大 伯 公 考, 南 洋 學 報, 第 一 卷 第 二 輯,( 新 加 坡 : 南 洋 學 會,1940 年 ), 頁 18-26 15 陳 育 崧 : TOKONG 考, 南 洋 學 報, 第 七 卷 第 二 輯 (1951 年 ), 頁 38-40 16 許 雲 樵 : 大 伯 公 二 伯 公 與 本 頭 公, 南 洋 學 報, 第 七 卷 第 二 輯 (1951 年 ), 頁 18-26; 許 雲 樵 : 再 談 大 伯 公 研 究, 南 洋 學 報, 第 八 卷 第 二 輯 (1952 年 ), 頁 19-24 17 饒 宗 頤 : 談 伯 公, 南 洋 學 報, 第 八 卷 第 二 輯 (1952 年 ), 頁 27-28 18 許 雲 樵 : 大 伯 公 爲 吳 太 伯 説 的 由 來, 南 洋 學 報, 第 十 二 卷 第 二 輯 (1956 年 ), 頁 32-33 19 鄺 國 祥 : 檳 榔 嶼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南 洋 學 報, 第 十 三 卷 第 一 輯 (1957 年 ), 頁 53-58 20 婆 羅 洲 (Borneo) 在 中 國 史 書 上 稱 爲 渤 泥 波 羅 ; 粵 人 譯 稱 般 島 ; 閩 人 譯 稱 慕 娘 位 於 赤 道 通 100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則 以 山 脈 的 分 水 嶺 和 印 尼 的 加 里 曼 丹 (Kalimatan) 為 分 界 砂 拉 越 在 十 七 世 紀 時 曾 被 登 加 蘇 丹 (Sultan Tengah) 所 統 治, 之 後 出 現 混 亂, 直 到 十 九 世 紀 初 期 才 被 汶 萊 國 的 蘇 丹 管 轄 21 但 於 1841 年 9 月 經 阿 里 沙 烏 丁 蘇 丹 (Sultan Ali Saif Utin) 割 讓 給 了 英 國 人 布 洛 克 爵 士 (Sir James Brooke), 後 者 於 1842 年 8 月 18 日 正 式 任 命 爲 砂 拉 越 土 地 的 首 位 白 人 統 治 拉 者 (The White Rajah) 布 洛 克 家 族 的 統 治 時 代 介 於 西 元 1841 年 至 1945 年, 那 段 時 間 被 稱 爲 砂 拉 越 的 白 人 拉 者 王 朝 (The White Rajah Dynasty of Sarawak) 布 洛 克 的 統 治 能 力 並 沒 有 依 靠 英 國 政 府, 完 全 依 賴 其 家 族 的 勢 力, 並 得 到 當 地 馬 來 人 (Malay) 及 達 雅 人 (Dayak) 的 協 助 與 支 持 22 砂 拉 越 州 祭 祀 福 德 正 神 的 廟 宇 衆 多, 可 說 形 成 了 當 地 華 人 信 仰 的 重 要 神 袛 砂 拉 越 的 福 德 正 神 廟 宇 分 佈 包 括 有 : 古 晉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1856 年 ) 馬 魯 帝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1891 年 )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1897 年 ) 加 帛 福 隆 亭 大 伯 公 廟 (1898 年 ) 民 丹 莪 平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短 廊 福 德 祠 西 連 大 伯 公 廟 吻 龍 福 德 公 廟 雅 沙 再 也 福 德 宮 三 吧 叻 福 德 公 廟 儒 慕 間 公 會 亭 三 密 三 山 國 王 廟 端 必 叻 福 德 公 廟 石 角 西 裏 益 福 德 祠 八 港 路 福 德 宮 古 晉 十 里 福 德 廟 實 文 然 福 德 公 廟 實 文 然 炭 山 福 善 公 堂 英 吉 利 裏 福 德 祠 武 梭 福 德 祠 石 隆 門 大 伯 公 廟 倫 樂 雲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35 哩 鹿 湖 水 口 伯 公 廟 32 哩 道 德 大 伯 公 廟 24 哩 水 口 大 伯 公 廟 17 哩 新 生 村 福 德 宮 10 哩 福 德 廟 21 哩 來 拓 村 山 都 望 大 伯 公 西 洋 廟 文 丹 福 德 公 祠 新 堯 灣 義 文 宮 大 伯 公 廟 新 堯 灣 鎮 江 亭 大 伯 公 廟 浮 殺 浮 龍 宮 砂 拉 卓 正 福 宮 美 里 大 伯 公 廟 加 拿 逸 福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沐 膠 泰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丹 那 谷 大 伯 公 廟 桑 康 寧 亭 大 伯 公 廟 詩 巫 路 民 安 亭 福 德 祠 布 拉 甲 大 伯 公 廟 達 叻 福 壽 宮 文 那 蔔 福 大 宮 老 越 福 德 祠 烏 也 大 伯 公 廟 林 夢 大 伯 公 廟 萬 年 煙 大 伯 公 廟 大 佬 山 福 德 祠 弄 拉 瑪 大 伯 公 廟 民 都 魯 天 恩 亭 福 德 祠 石 山 福 德 祠 大 伯 公 廟 實 物 的 巴 根 奴 大 伯 公 廟 實 務 的 加 拉 庇 村 伯 公 廟 達 鬥 大 伯 公 廟 23 過 島 嶼 之 中 部, 爲 東 印 度 羣 島 中 最 大 之 島, 世 界 第 三 大 島 見 李 長 傅 : 南 洋 史 地 與 華 僑 華 人 研 究 李 長 傅 先 生 論 文 選 集 ( 廣 州 : 暨 南 大 學 出 版 社,2001 年 ), 頁 483 21 馬 來 西 亞 雖 是 以 馬 來 半 島 爲 主 ( 西 馬 地 區 ), 但 是 其 領 土 亦 包 括 在 婆 羅 洲 (Borneo) 的 東 馬 地 區 : 沙 巴 及 砂 拉 越, 因 此 面 積 共 有 329,750 平 方 公 里, 其 中 陸 地 面 積 有 32 萬 8 千 平 方 公 里, 大 約 是 臺 灣 的 九 倍 根 據 馬 國 政 府 在 2008 年 的 統 計, 目 前 該 國 人 口 約 有 二 千 五 百 多 萬 人 見 顧 長 永 : 馬 來 西 亞 : 獨 立 五 十 年 ( 臺 灣 : 商 務 印 書 館,2009 年 ), 頁 4-12 22 布 洛 克 (James Brooke) 於 1803 年 出 生 於 印 度 貝 納 爾 斯 邦 (Benares), 後 利 用 繼 承 自 父 親 的 遺 產 購 買 了 一 艘 航 船, 聘 用 船 員 12 人 直 航 新 加 坡, 於 1839 年 受 砂 拉 越 當 時 的 統 治 者 拉 者 慕 達 哈 辛 (Rajah Muda Hassim) 的 委 託, 利 用 新 式 船 艦 掃 平 砂 拉 越 當 時 猖 獗 的 海 盜 活 動, 並 在 英 國 軍 艦 的 協 助 下, 以 殲 滅 海 盜 與 叛 亂 為 藉 口, 於 1841 年 強 迫 汶 萊 蘇 丹 與 其 簽 訂 協 定, 割 讓 砂 拉 越 的 土 地, 獲 得 統 治 主 權 直 到 1946 年 7 月 1 日 砂 拉 越 才 成 爲 英 國 政 府 正 式 的 殖 民 地 之 一 關 於 白 人 拉 者 統 治 與 開 放 大 量 華 族 移 民 者 前 往 砂 拉 越 開 墾 的 歷 史, 參 見 李 恩 涵 : 東 南 亞 華 人 史 ( 臺 北 : 五 南 圖 書 出 版,2003 年 ), 頁 233-254 23 關 於 砂 拉 越 州 的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廟 宇 的 分 佈, 以 目 前 筆 者 收 集 到 的 文 字 資 料 記 載, 可 參 考 蔡 宗 祥 : 崇 拜 福 德 正 神,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 美 里 : 天 成 印 務,1996), 頁 4 鄭 志 明 : 華 人 社 團 與 宗 教 的 互 動 關 係 以 砂 拉 越 華 人 社 會 為 例, 頁 409 但 這 兩 本 著 作 的 記 載 仍 舊 無 法 101

( 二 ) 古 晉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歷 史 (1856 年 整 修 ) 古 晉 (Kuching)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建 在 河 川 與 山 巒 的 高 崗 上, 是 東 馬 砂 拉 越 州 最 古 老 的 華 人 神 廟 之 一, 估 計 創 廟 於 1800 年 前 後 當 地 歷 史 學 者 劉 伯 奎 先 生 指 出,1839 年 英 人 詹 姆 士 布 洛 克 (James Brooke) 首 次 抵 達 古 晉 已 看 到 二 十 名 左 右 的 華 人, 隔 年 前 來 平 定 内 亂 其 軍 隊 中 已 有 一 小 隊 是 華 人 另 外,1844 年 英 國 測 量 船 M.S.SAMARANG 的 一 名 叫 MARRGAT 的 水 手 曾 在 記 錄 中 提 到 古 晉 大 伯 公 廟 其 名, 可 惜 無 詳 細 記 載 而 在 1850 年 之 前, 砂 拉 越 的 建 築 物 或 神 廟 都 是 用 木 材 和 亞 答 建 成, 因 此 顯 示 在 1856 年 以 前, 必 先 有 了 用 木 材 和 亞 答 建 成 的 大 伯 公 神 宮 24 大 伯 公 廟 宇 所 擁 有 的 最 早 廟 地 地 契, 是 於 1871 年 8 月 29 日 由 當 時 布 洛 克 王 朝 第 二 任 拉 者 查 爾 斯 (Charles James. Brooke) 所 簽 發 早 期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建 立 只 是 簡 陋 的 亞 答 木 板 小 廟, 直 到 清 朝 咸 豐 八 年 (1856 年 ) 才 開 始 進 行 第 一 次 的 大 規 模 整 修 工 程 第 二 次 整 修 時 間 在 清 朝 同 治 二 年 (1863 年 ) 開 始 更 換 屋 瓦 與 少 許 的 磚 墻 到 了 清 朝 光 緒 六 年 (1880 年 ), 洋 灰 開 始 進 口 到 砂 拉 越 境 內, 並 在 信 衆 的 資 助 下, 四 周 牆 壁 大 部 分 都 換 上 了 水 泥 磚 墻 這 三 次 修 建 廟 宇 的 年 份 記 載 就 雕 刻 在 大 伯 公 廟 大 殿 正 中 的 燈 樑 上 通 過 廟 宇 正 殿 的 門 外 可 看 到 左 右 兩 邊 有 清 朝 咸 豐 丙 辰 年 (1856 年 ) 立 的 對 聯 寫 著 : 威 鎮 壽 山 亭 人 傑 地 靈 萬 古 恩 沾 砂 勞 越 風 調 雨 順 千 秋, 以 及 頭 頂 正 上 方 則 有 咸 豐 七 年 (1857 年 ) 的 對 聯 橫 批 : 澤 及 遐 陬, 這 些 都 是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在 百 年 前 第 一 次 整 修 完 畢 後, 擕 掛 至 今 的 珍 貴 歷 史 文 物 25 進 入 壽 山 亭 內 殿 的 中 間 可 看 見 一 張 供 桌, 中 間 雕 刻 有 麒 麟 圖 案 的 神 龕 上 方 掛 著 一 塊 福 德 正 神 的 匾 額, 而 福 德 正 神 祿 位 及 大 伯 公 金 身 則 居 中 而 坐, 廟 堂 兩 邊 則 題 掛 了 一 幅 對 聯 寫 著 : 福 而 有 德 千 家 敬 正 則 爲 神 萬 世 尊 在 這 幅 對 聯 之 外 還 掛 著 另 一 幅 的 對 聯 : 伯 德 巍 峨 英 靈 赫 濯 昭 千 古 公 恩 浩 蕩 惠 澤 汪 洋 布 萬 方 在 瓖 了 玻 璃 鏡 的 神 龕 內 供 奉 了 四 尊 神 像, 最 大 的 那 尊 是 福 德 正 神, 左 手 握 有 一 錠 金 元 寳, 右 手 則 拿 著 玉 如 意, 一 臉 寶 相 和 氣 在 福 德 正 神 的 左 側 是 山 頭 伯 公, 右 手 持 有 龍 頭 拐 杖, 法 相 富 貴 逼 人 這 兩 尊 大 伯 公 金 身 的 左 前 方 站 立 著 一 位 左 手 拿 賬 本, 右 手 全 面 統 計 全 砂 州 以 大 伯 公 為 主 神 祭 祀 的 廟 宇 數 量, 筆 者 在 此 文 中 提 及 的 54 座 大 伯 公 廟 宇 資 料, 乃 參 見 林 柳 箐 : 大 伯 公 節, 星 洲 日 報 (2008 年 5 月 4 日 ) 的 報 導 此 外, 筆 者 與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蔡 宗 賢 先 生 進 行 訪 談 ( 時 間 :2009 年 8 月 12 日, 地 點 :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 其 告 知 全 砂 州 的 大 伯 公 廟 數 目 應 超 過 68 座, 實 際 的 數 量 當 局 仍 在 統 計 處 理 中 24 劉 伯 奎 : 砂 拉 越 河 畔 的 華 人 神 廟 ( 詩 巫 : 砂 拉 越 華 族 文 化 協 會,1993 年 ), 頁 15-16 25 李 振 源 : 古 晉 最 老 的 公 廟 壽 山 亭 福 德 祠, 公 廟 掌 故 與 神 壇 ( 古 晉 : 國 際 時 報, 年 份 不 詳 ), 頁 10-11 102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揮 筆 疾 書 的 財 神 ; 其 右 邊 則 是 背 部 馱 著 一 大 錠 金 元 寳 的 善 財 童 子 主 神 龕 的 下 方 供 奉 有 露 著 利 牙 的 白 虎 爺 泥 塑 此 外, 主 神 龕 的 左 前 方, 還 立 了 一 個 特 別 的 神 龕, 裏 面 供 奉 的 主 祀 神 明 是 地 藏 王 菩 薩 當 中 還 包 括 觀 音 菩 薩 齊 天 大 聖 和 閻 王 等 神 祗 的 金 身 早 期 的 壽 山 亭 在 戰 爭 以 前 沒 有 特 別 的 管 理 機 構 來 掌 管 廟 務, 而 是 每 年 延 續 傳 統 的 擲 笈 方 式 選 出 一 名 爐 主 和 兩 位 頭 家 來 統 籌 神 誕 慶 典 的 事 務 然 而 在 日 本 戰 爭 結 束 之 後, 壽 山 亭 後 面 的 廟 地 出 現 很 多 暗 藏 了 鴉 片 煙 舘 和 賭 場 的 木 屋, 成 了 烏 煙 瘴 氣 的 是 非 之 地, 當 時 殖 民 政 府 的 華 人 政 務 司 高 倫 偉 便 在 1950 年 代 召 集 了 福 建 潮 州 海 南 客 屬 和 廣 惠 肇 五 個 鄉 會 的 代 表 磋 商 對 策, 並 成 立 五 屬 公 會 以 及 派 代 表 組 成 信 託 委 員 會 來 管 理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事 務 26 ( 三 )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歷 史 (1897 年 整 修 ) 詩 巫 (Sibu)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於 清 朝 光 緒 二 十 三 年 (1897 年 8 月 ) 修 建 落 成 然 而, 詩 巫 的 華 人 神 廟 歷 史 最 早 還 可 追 溯 到 1871 年 以 前 根 據 廟 宇 文 獻 指 出, 早 期 新 加 坡 南 洋 大 學 饒 尚 東 先 生 著 的 砂 拉 越 華 族 的 移 民 和 經 濟 活 動 (1870 至 1890 年 ) 就 敍 述 了 關 於 詩 巫 當 時 的 情 景, 包 括 出 現 以 華 商 擁 有 的 20 間 店 面 以 及 華 人 廟 堂 的 相 關 紀 錄 而 這 間 簡 陋 的 廟 堂 相 傳 是 一 座 鹽 柴 小 廟 ( 紅 柴,Belian), 其 建 立 時 間 是 在 1871 年 以 前, 可 惜 當 時 供 奉 的 神 像 不 得 而 知 而 大 伯 公 的 塑 像 是 在 1897 年 才 由 福 建 省 董 事 領 導 之 一 的 陳 文 仲 先 生 親 自 到 中 國 廈 門 塑 造, 並 透 過 大 航 船 運 載 到 當 時 的 石 叻 坡 ( 即 現 今 的 新 加 坡 ), 然 後 再 搭 乘 交 士 君 那 帆 船, 轉 運 來 詩 巫 的 廟 宇 供 奉 大 伯 公 金 身 27 雖 然 大 伯 公 神 像 是 在 1897 年 才 從 中 國 廈 門 迎 接 來, 但 廟 宇 建 立 至 今 供 奉 的 主 神 仍 舊 是 以 福 德 正 神 大 伯 公 為 首, 可 見 1871 年 以 前 出 現 的 簡 陋 鹽 柴 小 廟 所 安 置 的 神 明 想 必 也 是 福 德 正 神, 而 其 他 陪 祀 的 神 明 則 是 後 來 才 被 引 進 的 28 永 安 亭 名 稱 的 由 來, 房 年 勝 先 生 解 釋 說 : 永 安 者, 乃 永 保 安 康 之 義 29 從 神 廟 保 留 至 今 的 二 塊 石 碑 文 獻 記 載 指 出 : 蓋 伯 公 之 神 也, 正 直 聰 明, 位 次 天 子, 以 一 溫 柔 寬 裕 寶 首 諸 侯 者 三, 憶 其 來 守 此 土 也, 無 此 疆 彼 界 之 分 就 説 明 了 大 伯 公 成 爲 當 地 華 人 重 要 信 仰 的 社 會 功 效, 乃 具 26 在 1951 年 6 月 16 日, 殖 民 地 政 府 委 任 五 屬 鄉 會 的 代 表 李 子 均 王 其 輝 黃 友 謙 溫 昌 光 和 陳 漢 光 爲 古 晉 華 人 慈 善 信 託 委 員 會 的 成 員, 同 年 10 月 9 日 成 功 向 法 庭 申 請 將 廟 宇 的 產 業 歸 入 華 人 慈 善 信 託 委 員 會 名 下, 並 採 取 行 動 撤 離 大 伯 公 廟 後 面 的 非 法 木 屋 見 李 振 源 : 古 晉 最 老 的 公 廟 壽 山 亭 福 德 祠, 頁 11-12 27 參 見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重 建 百 年 紀 念 特 刊 (1897-1997), 頁 153-157 28 參 見 房 年 勝 : 從 永 安 亭 碑 記 追 溯 詩 巫 大 伯 公 廟 歷 史, 頁 19 29 同 上 註, 頁 12 103

備 了 來 守 此 土 的 信 仰 意 涵, 以 便 達 到 守 護 與 保 佑 土 地 的 意 義 而 永 安 亭 的 興 建 目 的 也 是 因 爲 初 期 華 族 移 民 離 鄉 背 井, 歷 經 艱 難 抵 達 叢 林 野 地 墾 荒, 爲 了 慶 幸 自 己 與 同 鄉 們 安 然 抵 達 南 洋 異 鄉, 所 以 供 奉 福 德 正 神 就 成 了 一 種 信 仰 需 要, 以 便 答 謝 神 明 的 保 護 恩 澤 使 得 航 海 順 利, 一 路 順 風 的 抵 達 陌 生 土 地, 並 祈 求 在 異 地 平 安 生 活 的 宗 教 庇 佑 功 效 三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建 設 功 能 與 管 理 廟 宇 的 籌 建 動 機 可 說 與 早 期 華 族 移 民 想 要 作 爲 同 鄉 聯 絡 的 聚 所 還 有 成 爲 提 供 教 育 用 途 的 私 塾 學 堂 有 關 係 1897 年 修 造 後 的 詩 巫 永 安 亭 具 有 傳 統 的 道 觀 形 式, 可 分 前 殿 與 後 殿 前 殿 供 奉 主 神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後 殿 則 作 爲 聚 會 場 所 和 私 塾 授 課 的 教 育 用 途 30 關 於 1897 年 修 造 的 永 安 亭 廟 宇 樣 貌 已 被 毀 於 戰 火, 所 以 若 要 還 原 早 期 廟 宇 的 全 貌 已 無 從 得 知 慶 幸 31 1898 年 在 拉 讓 江 上 游 加 帛 (Kapit) 的 福 隆 亭 的 建 築 外 觀 與 形 式, 可 讓 我 們 獲 悉 早 期 在 詩 巫 的 永 安 亭 是 什 麽 樣 式 關 於 早 期 大 伯 公 廟 的 建 設 及 其 功 能 意 義 將 分 以 下 幾 點 進 行 探 討 : ( 一 ) 永 安 亭 的 建 築 模 式 及 其 設 備 房 年 勝 先 生 在 其 著 作 表 示, 拉 讓 江 畔 的 詩 巫 永 安 亭 是 由 中 國 民 俗 信 仰 的 土 地 廟 演 變 而 來, 而 大 伯 公 廟 的 構 造 則 屬 於 單 座 式 的 建 築 32 永 安 亭 雖 屬 於 單 座 式 的 廟 宇, 其 建 築 有 可 能 受 道 教 盛 行 的 元 代 工 字 形 的 住 宅 模 式 影 響 因 其 有 前 殿 與 後 殿 之 分, 中 間 以 穿 堂 連 接, 前 殿 供 祀 大 伯 公, 後 殿 則 作 爲 其 他 用 途 : 包 括 公 共 集 合 場 所 私 塾 授 課 場 地 或 住 持 和 尚 法 師 的 宿 舍 等 用 途 33 早 期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有 位 住 持 妙 興 法 師 就 曾 住 在 擁 有 一 廳 兩 房 的 後 殿, 負 責 管 理 永 安 亭 的 各 項 事 務 34 根 據 1897 年 的 修 廟 碑 記 紀 錄, 只 有 提 到 建 立 廟 宇 以 安 我 福 德 之 伯 公 者, 對 於 觀 音 及 其 所 在 的 庵 堂, 卻 隻 字 未 提, 所 以 可 見 在 早 期 的 永 安 亭 內 尚 未 設 立 庵 堂, 還 沒 開 始 供 奉 觀 音 菩 薩, 也 沒 有 後 殿 的 雲 湖 庵 之 建 設 35 故 此, 永 安 亭 雲 湖 庵 的 設 置 和 觀 音 菩 薩 的 供 奉 大 概 是 永 安 亭 於 第 30 同 上 註, 頁 8 31 加 帛 福 隆 亭 建 於 1898 年 ( 清 朝 光 緒 戊 戌 年 時 期 ), 乃 加 帛 公 司 ( 早 期 福 建 漳 泉 屬 商 人 在 該 地 的 雛 型 組 織 ) 在 詩 巫 永 安 亭 1897 年 大 事 修 造 完 成 後 的 第 二 年 (1898 年 ) 所 建 造 的 華 人 廟 宇, 所 以 兩 間 廟 宇 的 建 廟 材 料 和 形 式 都 相 去 不 遠 32 房 年 勝 : 從 永 安 亭 碑 記 追 溯 詩 巫 大 伯 公 廟 歷 史, 頁 7 33 同 上 註, 頁 15 34 直 到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末 期, 戰 火 毀 去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同 時 也 奪 去 了 妙 興 法 師 的 生 命 同 上 註, 頁 17 35 同 上 註, 頁 15 104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被 戰 火 夷 爲 平 地, 於 1957 年 再 次 重 建 完 成 後 的 事 36 現 今 看 到 的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除 了 主 神 供 奉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還 增 加 了 其 他 配 祀 的 神 明 如 註 生 娘 娘 泰 山 冥 王 觀 世 音 菩 薩 地 藏 王 菩 薩 等 臺 灣 民 間 普 遍 祭 祀 土 地 公, 除 了 建 立 專 祠 供 奉 外, 也 在 各 廟 宇 中 設 壇 祭 祀 土 地 公 又 稱 福 德 正 神, 廟 祠 則 稱 福 德 宮, 或 稱 福 德 祠, 客 籍 地 區 俗 稱 伯 公 廟 或 伯 公 亭 37 除 了 本 文 提 及 的 壽 山 亭 (1856 年 ) 和 永 安 亭 (1897 年 ), 在 馬 來 西 亞 地 區 以 亭 命 名 的 華 人 廟 宇 還 包 括 : 馬 六 甲 青 雲 亭 (1685 年 ) 馬 六 甲 寶 山 亭 (1795 年 ) 檳 城 廣 福 宮 觀 音 亭 (1800 年 ) 砂 拉 越 馬 魯 帝 壽 山 亭 (1891 年 ) 雪 蘭 莪 巴 生 觀 音 亭 (1892 年 ) 吉 隆 玻 觀 音 亭 (1898 年 ) 砂 拉 越 加 帛 福 隆 亭 (1898 年 ) 雪 蘭 莪 萬 繞 感 應 亭 (1908 年 ) 馬 六 甲 靈 山 亭 (1910 年 ) 森 美 蘭 紫 竹 亭 (1911 年 ) 雪 蘭 莪 巴 生 清 涼 亭 (1924 年 ) 檳 城 極 樂 寺 韜 光 亭 (1938 年 ) 吉 打 亞 羅 士 打 觀 音 亭 (1944 年 ) 柔 佛 昔 加 末 慈 光 亭 (1960 年 ) 38 關 於 爲 何 馬 來 西 亞 多 座 華 人 廟 宇 採 用 亭 來 命 名 的 原 因, 初 步 推 斷 可 能 與 早 期 廟 宇 的 建 立 採 微 型 涼 亭 的 亞 答 木 屋 建 築 模 式 有 關 筆 者 訪 查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時, 廟 内 負 責 人 告 知 在 1897 年 拍 攝 的 廟 宇 外 觀, 就 有 很 明 顯 由 四 根 柱 子 支 撐 的 類 似 涼 亭 的 建 築 模 式 39 因 此, 本 文 初 步 推 論 廟 宇 採 用 亭 來 命 名 的 原 因, 或 許 是 早 期 華 人 移 民 者 的 經 濟 能 力 有 限, 所 以 開 墾 初 期 無 法 立 即 建 構 大 型 的 廟 堂 但 基 於 信 仰 的 需 要 與 祭 祀 神 明 的 方 便, 唯 有 先 從 小 亭 的 建 構 模 式 來 維 持 土 地 伯 公 在 當 地 社 會 的 信 仰, 待 華 人 社 會 的 地 方 經 濟 穩 定 後 才 逐 步 修 建 成 更 具 規 模 的 土 地 廟 ( 二 ) 私 塾 學 堂 的 教 育 功 能 在 新 式 公 立 學 校 出 現 之 前, 砂 拉 越 地 區 的 華 人 子 弟 要 獲 取 教 育 有 兩 種 方 式 : 一 是 送 回 中 國 大 陸 求 學 ; 二 是 送 進 本 地 興 辦 的 私 塾 學 堂 二 十 世 紀 初, 詩 巫 永 安 亭 設 有 一 個 私 塾 學 堂, 聘 請 閩 南 籍 教 師 使 用 方 言 教 學, 與 1819 年 首 建 的 檳 城 五 福 書 院 採 取 相 同 的 教 材, 即 以 三 字 經 百 家 姓 與 四 書 五 經 爲 主 該 私 塾 學 堂 初 期 未 具 名 字, 後 來 才 以 四 書 之 一 的 大 學 明 德 之 語 命 名, 並 提 供 教 育 服 務 給 各 方 言 籍 貫 的 在 地 學 子 這 所 屬 於 各 華 人 方 言 族 群 共 同 擁 有 的 私 塾 或 學 堂, 其 早 期 的 校 址 就 座 落 在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後 殿, 其 廳 堂 便 是 當 時 最 好 的 課 室 在 二 十 年 代, 這 所 學 堂 便 與 另 一 所 學 36 同 上 註, 頁 19 37 姜 義 鎮 編 著 : 臺 灣 的 民 間 信 仰 ( 臺 北 : 武 陵 出 版,2001 年 ), 頁 85 38 以 亭 命 名 的 華 人 廟 宇 資 料, 見 房 年 勝 : 從 永 安 亭 碑 記 追 溯 詩 巫 大 伯 公 廟 歷 史, 頁 7 39 早 期 廟 宇 外 貌 的 圖 片 保 存 記 錄, 見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重 建 百 年 紀 念 特 刊 (1897-1997), 頁 269-270 105

堂 南 強 學 校 合 併, 成 爲 詩 巫 華 僑 公 立 中 華 學 校, 改 用 華 語 並 採 納 新 的 課 程 與 課 本 來 進 行 教 學 後 來 由 於 詩 巫 華 人 社 會 團 體 的 功 能 逐 漸 分 化, 早 期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作 爲 華 族 集 會 所 與 學 堂 教 育 的 功 能 意 義 逐 漸 被 後 來 的 業 緣 性 社 團 中 華 商 會 (1931 年 ) 地 緣 性 社 團 漳 泉 屬 六 合 公 司 (1933 年 ) 福 州 會 館 (1902 年 ) 瓊 州 公 會 (1935 年 ) 興 化 莆 仙 公 會 (1937 年 ) 以 及 中 華 學 校 (1913 年 ) 所 取 代 40 ( 三 ) 董 事 會 的 組 織 與 信 仰 活 動 的 管 理 ( 二 戰 之 後 ) 第 二 次 戰 爭 以 後 的 永 安 亭 廟 宇 管 理 歸 董 事 會 擁 有, 並 且 註 冊 成 爲 社 團 組 織 雖 然 基 本 上 仍 以 漳 泉 屬 領 袖 爲 主 導, 但 亦 有 其 他 屬 人 士 出 任 該 廟 的 董 事 職 位, 並 且 遵 照 一 般 社 會 團 體 分 工 合 作 方 式, 進 行 廟 宇 的 管 理 重 建 修 建 以 及 擴 建 等 的 事 務 從 1948 年 起, 廟 宇 的 管 理 都 由 廟 內 的 理 事 擔 任 在 1950 年, 詩 巫 市 鎮 局 (Municipal Department, 當 時 稱 爲 衛 生 局 ), 來 函 通 知 大 伯 公 廟 必 須 處 理 戰 後 因 轟 炸 震 動 造 成 的 裂 痕, 避 免 對 公 衆 人 士 產 生 危 險 1952 年 理 事 會 開 始 決 定 重 建 永 安 亭, 並 且 成 立 一 個 募 捐 小 組 1954 年 召 開 董 事 會 議 接 納 大 伯 公 廟 新 的 建 築 藍 圖 到 了 1957 年 九 月 七 日 第 二 次 新 建 的 廟 宇 終 告 落 成 41 當 時 砂 拉 越 尚 未 加 入 對 岸 的 馬 來 亞 政 府 ( 西 馬 半 島 ), 所 以 落 成 典 禮 便 邀 請 了 管 轄 砂 拉 越 的 英 國 總 督 艾 貝 爾 爵 士 主 持, 當 時 英 國 派 其 皇 族 來 此 巡 視, 在 第 三 省 領 袖 的 陪 同 下 一 起 蒞 臨 觀 禮, 全 體 董 事 成 員 穿 著 華 族 傳 統 服 裝, 長 衫 馬 褂, 戴 瓜 皮 帽 出 席 廟 宇 的 重 建 落 成 儀 式 42 早 期 詩 巫 永 安 亭 是 領 取 布 洛 克 政 府 頒 發 的 土 地 來 興 建 廟 宇, 最 早 的 廟 地 地 契 紀 錄 年 份 在 1898 年 3 月 18 日 43 當 時 的 管 理 層 多 由 地 方 華 人 商 家 擔 任, 直 到 砂 拉 越 (Sarawak) 在 1963 年 加 入 馬 來 亞 (Malaya) 正 式 成 立 馬 來 西 亞 (Malaysia) 國 家 以 後, 政 府 才 開 始 規 定 華 人 廟 宇 必 須 進 行 地 方 註 冊 然 而, 砂 州 各 個 地 區 的 大 伯 公 廟 及 信 仰 活 動 從 早 期 到 現 在 仍 無 全 面 性 的 統 一, 地 方 廟 宇 的 管 制 問 題 皆 處 於 各 自 管 理 的 階 段, 包 括 廟 內 配 祀 神 明 的 引 進 與 祭 拜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的 儀 式 在 各 地 的 土 地 廟 亦 大 不 相 同 四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的 起 源 與 爭 論 40 見 房 年 勝 : 從 永 安 亭 碑 記 追 溯 詩 巫 大 伯 公 廟 歷 史, 頁 16-17 41 詩 巫 永 安 亭 廟 宇 第 一 次 修 建 是 在 1897 年, 第 二 次 修 建 是 在 1957 年, 中 間 相 隔 了 60 年 的 重 建 時 間 見 蔡 存 堆 : 百 年 滄 桑 話 詩 巫, 頁 19-45 42 本 文 關 於 董 事 會 的 組 織 和 信 仰 活 動 管 理, 主 要 從 二 次 戰 爭 以 後 的 文 獻 記 錄 來 解 説 全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在 早 期 都 是 各 自 獨 立 管 理, 廟 宇 登 記 証 問 題 在 英 國 白 人 拉 者 政 府 (The White Rajah) 統 治 時 代, 多 由 官 方 頒 發 的 土 地 地 契 為 依 據, 以 證 明 華 人 廟 宇 在 當 地 獲 得 興 建 的 合 法 地 位 43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在 1898 年 獲 白 人 政 府 頒 發 的 舊 地 契 資 料, 以 及 1937 年 9 月 14 日 更 新 註 冊 契 約 直 到 九 百 年 (Nine hundred years) 的 相 關 文 獻, 參 見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重 建 百 年 紀 念 特 刊 (1897-1997), 頁 271 106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馬 來 西 亞 華 族 奉 福 德 正 神 爲 大 伯 公, 除 了 希 望 神 明 保 佑 初 期 移 民 者, 對 於 福 德 正 神 的 敬 祀 也 滿 足 了 華 人 移 民 信 仰 在 異 地 生 活 的 宗 教 需 要 關 於 福 德 正 神 的 神 話 起 源 與 民 間 傳 説 的 種 類 繁 多, 中 國 大 陸 地 區 對 土 地 神 稱 呼 爲 土 地 公 公 土 地 爺 爺 或 土 地 真 君 44 臺 灣 地 區 俗 稱 土 地 神 爲 土 地 公 伯 公 福 德 爺 或 福 德 正 神 45 而 東 南 亞 地 區 ( 尤 其 馬 來 西 亞 與 新 加 坡 ) 多 稱 土 地 神 爲 福 德 正 神 或 大 伯 公 46 探 溯 福 德 正 神 的 土 地 公 信 仰 起 源, 其 流 傳 的 地 方 神 話 或 典 故 頗 多, 本 文 僅 引 下 列 五 個 文 本 敍 述 進 行 參 照 : ( 一 ) 古 時 有 一 位 農 官, 爲 地 方 人 民 盡 很 大 力, 教 民 耕 種 之 法, 而 且 具 有 高 尚 的 道 德, 死 後 城 隍 爺 爲 嘉 獎 他 的 功 勞, 就 封 他 爲 福 德 正 神, 於 是 人 民 就 把 他 當 土 地 公 來 祭 祀 47 ( 二 ) 大 約 在 一 百 多 年 前, 有 一 位 姓 唐 名 肅 的, 是 甘 肅 省 靈 州 ( 今 寧 夏 省 靈 武 縣 ) 人 氏, 二 月 二 日 生, 八 月 十 五 日 歿 ( 年 不 詳 ), 身 體 肥 碩, 長 相 非 常 豐 滿, 尤 其 在 晚 年, 白 髮 美 髯, 頗 有 福 德 之 相, 生 前 對 農 業 漁 業 都 通 達, 很 有 成 就, 賺 了 不 少 錢, 可 是 自 己 還 是 很 節 儉, 把 多 餘 的 錢, 賙 濟 貧 窮 疾 苦 的 人, 可 是 長 年 累 月 的 救 助, 錢 財 並 沒 有 減 少 分 毫 ; 據 説 福 德 正 神 的 財 富, 是 爲 民 衆 的 急 需 而 花 費 的, 會 不 斷 的 從 天 上 彌 補, 自 然 就 取 之 不 盡, 用 之 不 竭 了 48 ( 三 ) 周 朝 有 一 位 姓 張 名 明 德 的, 是 當 時 某 上 大 夫 的 家 僕, 因 爲 上 大 夫 官 在 邊 遠, 他 的 愛 女 思 父 心 切, 便 由 家 僕 陪 同 小 姐 上 路 了 ; 無 奈 中 途 遇 到 了 大 風 害, 小 姐 幾 乎 要 凍 死 了, 僕 人 爲 了 救 小 姐, 只 好 脫 下 自 己 的 衣 服 給 小 姐 穿, 卻 把 自 己 凍 死 了 ; 這 時 候 天 空 顯 現 南 天 門 大 仙 福 德 正 神 幾 個 大 字, 這 是 忠 僕 的 義 舉 感 動 了 上 天 所 給 予 的 封 號, 上 大 夫 更 感 謝 他 的 大 恩 大 德, 建 廟 奉 祀 ; 到 了 周 武 王 朝, 且 贈 封 后 土 稱 號, 後 44 土 地 神 的 信 仰 在 中 國 民 間 十 分 普 及, 每 個 村 莊 都 有 土 地 廟, 供 奉 土 地 爺 或 土 地 公 公 有 的 地 方 連 塑 像 也 沒 有, 簡 陋 到 只 有 一 個 寫 著 土 地 公 公 之 神 位 的 木 牌 子 或 一 塊 石 頭 見 劉 守 華 : 土 地 爺 和 灶 王 的 故 事 傳 説, 道 教 與 中 國 民 間 文 學 ( 臺 北 : 文 津 出 版 社,1991 年 ), 頁 86 此 外, 土 地 神, 又 稱 土 地 真 君, 主 司 四 方 土 地, 爲 鄉 土 保 護 神 見 汪 小 洋 編 : 中 國 百 神 圖 文 志 原 始 神 宗 教 神 和 民 間 神 五 千 年 總 攬 ( 上 海 : 東 方 出 版 中 心,2009 年 ), 頁 208 45 在 臺 灣 地 區, 閩 裔 俗 稱 土 地 神, 因 祂 德 性 高 潔, 能 造 福 里 社, 又 尊 稱 爲 福 德 正 神, 土 地 廟 稱 之 爲 土 地 公 廟 仔 或 福 德 祠 客 裔 則 稱 伯 公, 土 地 廟 稱 之 爲 大 伯 公 祠 見 宋 龍 飛, 社 祭 之 源 里 社 之 神 從 福 德 正 神 土 地 公 談 起, 藝 術 家 第 八 卷 第 六 期 (1979 年 ), 頁 110-112 另 外, 土 地 之 神, 在 臺 灣 也 被 尊 稱 爲 土 地 公 伯 仔, 亦 通 稱 土 治 見 高 賢 治 : 守 護 臺 北 市 區 域 的 福 德 正 神, 民 俗 曲 藝 第 94 期 (1995 年 ), 頁 310 46 馬 來 西 亞 華 人 所 崇 拜 的 土 地 神 有 傳 統 華 人 的 ( 源 自 中 國 的 社 稷 ), 本 地 演 變 的 ( 大 伯 公 ), 也 有 非 華 人 的 番 土 地 神 ( 拿 督 公 ) 見 陳 志 明 :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頁 61-78 47 高 賢 治 馮 作 民 : 臺 灣 舊 慣 習 俗 信 仰 ( 臺 北 : 衆 文 圖 書 公 司,1978 年 ), 頁 332 48 鍾 華 操 : 臺 灣 地 區 神 明 的 由 來 ( 臺 中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1979 年 ), 頁 190-191 107

世 尊 為 土 地 公 49 ( 四 ) 土 地 公 爲 周 朝 一 位 官 史, 名 叫 張 福 德, 爲 人 公 正, 體 恤 百 姓 生 活 困 苦, 做 了 許 多 善 舉, 但 他 死 後, 接 任 的 官 吏, 上 下 交 征, 無 所 不 欲, 民 不 堪 言 這 時, 人 民 想 到 張 福 德 爲 政 之 好 處, 念 念 不 忘, 終 於 建 廟 祭 祀, 取 其 名 而 尊 爲 福 德 正 神 50 ( 五 ) 相 傳 大 禹 治 水 之 後, 舜 即 禪 位 於 禹, 時 當 太 平 盛 世, 萬 民 安 居 樂 業 禹 帝 欲 給 當 年 治 水 時 隨 其 左 右 的 方 福 褒 封, 但 方 福 卻 以 洪 水 已 除, 吾 願 已 足 爲 辭, 乞 準 回 鄉 方 福 爲 人 正 直, 民 衆 敬 仰, 尊 稱 其 爲 方 福 伯 方 福 伯 用 禹 帝 禦 賜 的 銀 兩 在 村 中 建 造 一 座 廟 宇 祭 祀 土 地 神, 祈 求 庇 佑 四 方 黎 民, 永 保 萬 世 升 平 ; 並 以 土 地 廟 爲 家 方 福 伯 去 世 後, 禹 帝 不 勝 感 慨, 親 自 前 往 土 地 廟, 追 封 其 爲 福 德 正 神, 用 其 塑 像 代 替 廟 中 原 有 土 地 神 塑 像, 以 供 膜 拜 ; 並 為 該 廟 禦 書 福 德 並 臻 匾 額 於 是, 土 地 神 便 又 稱 福 德 正 神, 蒙 受 萬 民 祭 拜, 至 今 興 盛 不 衰 因 此, 有 些 土 地 廟 又 被 稱 爲 福 德 祠 福 德 堂 等 51 新 加 坡 學 者 韓 槐 準 先 生 於 1940 年 發 表 了 大 伯 公 考 的 研 究, 即 針 對 南 洋 ( 新 馬 ) 大 伯 公 信 仰 的 討 論 做 了 相 關 的 考 究 整 理 其 文 章 指 出 幾 個 學 者 的 看 法, 如 1879 年 英 國 官 員 J.D.Vanghan( 范 漢 ) 撰 寫 的 海 峽 殖 民 地 華 人 之 性 情 及 習 慣 (The Manners and Customs of the Chinese in the Straits Settlements) 表 示 大 伯 公 是 檳 榔 嶼 的 訓 蒙 師 張 理 溫 雄 飛 先 生 的 南 洋 華 僑 通 史 (1929 年 ) 推 測 說 張 理 是 天 地 會 之 魁 傑, 逋 逃 南 洋 者 關 楚 公 先 生 則 從 一 位 與 洪 門 團 體 有 關 係 的 福 建 老 客 的 口 訪 中 認 爲, 大 伯 公 原 是 洪 門 會 黨 內 的 一 種 最 高 職 位, 即 如 長 江 青 紅 幫 的 大 龍 頭 或 老 大 哥, 所 以 其 假 定 大 伯 公 是 洪 門 會 黨 領 袖 的 稱 謂 52 早 期 陳 達 博 士 (Chen Ta) 的 著 作 南 洋 華 僑 與 閩 粵 社 會 (1938 年 ) 第 九 章 信 仰, 就 根 據 檳 榔 嶼 大 伯 公 碑 文 與 華 僑 的 口 述, 記 載 了 關 於 大 伯 公 來 源 的 敍 述 : 嘉 應 五 屬 人, 對 於 大 伯 公 特 別 崇 敬, 因 在 清 朝 咸 豐 間 (1851-1861 年 ) 有 一 年 疫 病 盛 行, 馬 來 亞 華 僑 死 者 甚 多, 但 五 屬 人 丘 某 ( 鐵 匠 ) 馬 某 ( 燒 炭 工 人 ) 張 某 ( 塾 師 ) 不 死, 他 們 即 被 尊 爲 開 山 大 伯, 後 人 追 念 他 們 的 功 德, 立 廟 奉 祀 53 陳 氏 在 福 建 省 南 方 與 廣 東 東 部 的 鄉 下 見 到 很 多 土 地 廟 供 拜 Ta Pai Kung, 是 廣 東 與 福 建 鄉 下 對 土 地 的 稱 呼, 認 爲 是 南 洋 回 來 的 歸 僑 所 引 進 的, 所 以 此 名 稱 源 自 南 洋 華 人 稱 呼 最 早 49 鍾 華 操 : 臺 灣 地 區 神 明 的 由 來, 頁 191 50 姜 義 鎮 編 著 : 臺 灣 的 民 間 信 仰 ( 臺 北 : 武 陵 出 版,2001 年 ), 頁 82 51 蔣 申 智 : 土 地 公 與 福 德 正 神, 晉 江 鄉 訊 (1991 年 ), 轉 引 自 李 天 錫 : 大 伯 公 信 仰 與 土 地 神 信 仰, 華 僑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研 究 ( 中 國 文 聯 出 版 社,2004 年 ), 頁 215 52 見 韓 槐 準 : 大 伯 公 考, 頁 20; 許 雲 樵 : 大 伯 公 二 伯 公 與 本 頭 公, 頁 6 53 見 韓 槐 準 : 大 伯 公 考, 頁 20 108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的 移 民 先 賢 爲 開 山 大 伯, 是 一 種 對 先 驅 者 的 親 切 與 尊 敬 的 稱 呼, 後 來 爲 了 表 示 更 尊 敬, 開 山 二 字 不 用 了, 便 加 上 公 字, 稱 爲 大 伯 公 54 另 外, 衛 聚 賢 先 生 則 從 考 古 學 角 度, 認 爲 南 洋 各 地 有 大 伯 公 廟, 是 因 南 洋 土 人 有 一 部 分 是 吳 人, 為 著 紀 念 他 們 的 祖 先 吳 太 伯 而 建 築 的 廟 55 而 韓 槐 準 先 生 個 人 的 考 究, 則 從 古 代 書 籍 如 : 宋 代 趙 汝 適 (Chau Ju-Kua) 諸 蕃 志 記 載 的 都 綱 ; 明 代 張 燮 東 西 洋 考 記 載 關 於 航 海 家 祭 祀 的 都 公 ; 明 代 謝 在 杭 五 雜 俎 記 載 的 拏 公 56, 並 以 馬 來 語 的 對 音 Tokong 來 考 證 說 大 伯 公 原 屬 水 神, 發 源 地 先 在 檳 榔 嶼 之 海 珠 嶼 ( 西 馬 半 島 ), 後 才 被 航 海 者 傳 播 開 來, 所 以 其 祠 廟 多 建 於 濱 海 之 區 域, 古 代 航 海 之 華 僑 必 定 祈 禱 祭 祀 此 神 明, 後 來 才 蛻 變 爲 求 財 問 安 的 神 祇 57 陳 育 崧 先 生 在 TOKONG 考 (1951 年 ) 針 對 韓 槐 準 的 Tokong 一 詞 與 都 公 和 都 綱 的 論 述 提 出 不 同 的 看 法 其 根 據 馬 來 典 籍 Hikayat Koris 認 爲 十 六 世 紀 開 始, 馬 來 語 的 Tokong 才 作 爲 中 國 神 祠 (A Chinese Temple of topekong) 見 於 字 書 詞 義 的 記 載 而 廈 語 無 Tokong 一 詞, 馬 來 各 地 區 以 Tokong 作 爲 中 國 神 祠 的 意 思 如 : Rumah Tokong Sembayang Tokong 等, 其 流 行 區 域 僅 限 於 北 馬 的 檳 榔 嶼 (Pulau Pinang) 吉 打 (Kedah) 南 暹 (Siam) 一 帶, 屬 於 中 馬 混 合 的 語 言, 即 馬 來 語 之 Datok 與 中 國 語 之 公 字 連 稱 58 此 外, 馬 來 典 籍 稱 中 國 神 佛 曰 : Datok 還 出 現 在 十 九 世 紀 出 版 的 Hikayat Abdullah 59 該 文 獻 用 馬 來 語 敍 述 了 中 國 私 會 黨 員, 於 神 壇 前 插 血 盟 誓 的 記 載, 如 : Di-perbuwat uleh marika-tu suwatu Datok ; maka bersumpahlah masing-masing di-hadapan Datok itu 因 此, 陳 氏 表 示 Tokong 都 綱 和 都 公 的 三 者 關 係 應 只 是 發 音 的 偶 然 相 同, 所 以 其 不 苟 同 韓 槐 準 提 出 的 大 伯 公 爲 水 神 都 綱 的 説 法 許 雲 樵 先 生 表 示, 南 洋 的 大 伯 公 最 初 是 起 自 客 家 人 對 奉 祀 在 礦 區 的 土 地 之 稱 呼 在 閩 粵 二 省 的 土 地 廟 叫 福 德 祠, 因 此 土 地 公 又 稱 福 德 正 54 見 陳 志 明 :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頁 64 另 外, 陳 達 先 生 也 曾 指 出 另 一 種 説 法, 既 大 伯 公 是 當 年 夏 禹 命 令 開 闢 土 地 使 民 有 居 的 伯 益 相 關 論 述 可 參 見 許 雲 樵 : 大 伯 公 二 伯 公 與 本 頭 公, 頁 6 ; 安 煥 然 : 淺 談 新 馬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本 土 與 中 國 : 學 術 論 文 集 ( 柔 佛 : 馬 來 西 亞 南 方 學 院 出 版 社,2003 年 ), 頁 3 55 衛 聚 賢 先 生 認 爲 大 伯 公 是 吳 太 伯, 乃 吳 國 於 西 元 前 473 年 被 越 國 滅 了, 渡 海 到 南 洋 的 吳 人 子 孫, 故 建 立 大 伯 公 廟, 以 祭 其 遠 祖, 表 示 不 忘 其 本 見 韓 槐 準, 大 伯 公 考, 頁 21 然 而, 許 雲 樵 先 生 表 示 衛 氏 的 論 點 是 在 唐 詠 裳 撰 寫 的 南 洋 群 島 大 伯 公 廟 考 (1935 年 ) 之 後 才 出 現, 並 且 對 南 洋 大 伯 公 爲 吳 越 時 代 的 吳 太 伯 說 法 提 出 批 駁 的 意 見 相 關 論 述 可 參 見 許 雲 樵 : 大 伯 公 二 伯 公 與 本 頭 公, 頁 7-8; 大 伯 公 爲 吳 太 伯 說 的 由 來, 頁 32-33 56 關 於 都 綱 的 由 來, 韓 槐 準 的 考 據 認 爲 源 自 華 語 之 馬 來 語 Tokong 一 名 詞, 在 文 獻 上 研 究 應 爲 古 代 航 海 者 所 常 拜 之 水 神, 在 宋 代 稱 爲 都 綱 ; 明 代 稱 爲 都 公 明 之 末 葉 至 清 之 中 葉 稱 之 拏 公 見 鄺 國 祥 : 檳 榔 嶼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頁 56 韓 槐 準 先 生 指 出 都 公 (Tokong) 的 禱 祀 已 失 傳, 不 知 從 何 年 代 華 僑 便 祭 祀 大 伯 公 爲 神 明 而 流 傳 至 今, 而 且 馬 來 人 稱 華 僑 祭 祀 的 大 伯 公 爲 Tokong, 其 音 已 近 都 公 見 韓 槐 準 : 大 伯 公 考, 頁 23 57 韓 槐 準 : 大 伯 公 考, 頁 22-24 58 陳 育 崧 : TOKONG 考, 頁 39 59 同 上 註, 頁 40 109

神 60 邱 新 民 先 生 亦 表 示 新 馬 一 帶 的 華 人 多 數 稱 土 地 公 爲 福 德 正 神, 而 大 伯 公 廟 的 主 神 是 福 德 正 神, 大 伯 公 的 神 像 與 中 國 的 土 地 公 相 似 61 此 外, 在 地 學 者 蘇 慶 華 先 生 亦 提 及, 在 傾 向 從 事 商 業 的 馬 來 ( 西 ) 亞 和 東 南 亞 各 地 的 華 人 眼 中, 大 伯 公 作 爲 財 神 的 形 象 已 深 植 人 心 62 蘇 氏 表 示 南 洋 地 區 的 大 伯 公 神 像, 一 般 爲 右 手 持 拐 杖, 左 手 握 元 寶, 滿 臉 白 鬍 子 的 員 外 裝 扮 的 慈 祥 長 者 模 樣 南 洋 地 方 的 大 伯 公 廟 常 見 的 對 聯 還 寫 著 : 白 髮 知 公 老, 黃 金 賜 福 人, 這 種 在 南 洋 出 現 的 大 伯 公 造 型, 凸 顯 了 土 地 公 神 像 轉 化 成 財 神 形 象 的 信 仰 演 變 從 上 述 各 學 者 的 考 據 成 果 可 獲 析, 南 洋 地 區 ( 新 馬 )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起 源 與 演 變 主 要 涉 及 了 :( 一 ) 人 格 神 的 化 身 ( 開 山 地 主 或 會 黨 領 袖 );( 二 ) 航 海 家 祭 祀 的 水 神 傳 播 ;( 三 ) 客 家 土 地 公 信 仰 ;( 四 ) 財 神 等 的 説 法 63 從 大 馬 區 域 的 地 理 位 置 分 別 探 討, 在 西 馬 來 西 亞 關 於 大 伯 公 起 源 的 論 述 常 與 檳 城 (Pulau Pinang) 的 Thai Pek Kong Tanjong Tokong Temple 的 大 伯 公 做 聯 係 此 廟 是 新 馬 最 早 的 大 伯 公 廟, 中 文 名 叫 檳 榔 嶼 ( 檳 城 )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廟 ( 清 嘉 慶 四 年,1799 年 立 廟 建 碑 ), 雖 然 有 記 載 在 1792 年 ( 清 乾 隆 五 十 七 年 ) 有 信 徒 獻 奉 香 爐 答 謝 神 恩, 但 那 時 可 能 只 有 神 壇, 並 無 證 據 證 明 廟 宇 已 建 立 64 根 據 廟 內 碑 文 顯 示, 大 伯 公 共 有 三 人, 一 姓 張 名 理 一 姓 邱 名 兆 進, 一 姓 馬 名 福 春 他 們 於 十 八 世 紀 中 葉 同 乘 帆 船 從 中 國 來 到 檳 榔 嶼, 三 人 結 拜 爲 兄 弟, 張 理 是 教 書 先 生 邱 兆 進 是 燒 炭 工 人 馬 福 春 以 打 鐵 爲 生 65 張 理 年 紀 最 大, 住 在 今 日 海 珠 嶼 建 立 大 伯 公 廟 地 方 的 大 石 頭 邊 一 天 晚 上, 邱 馬 兩 人 去 拜 訪, 張 理 已 無 病 而 終, 坐 化 於 大 石 下, 他 60 許 雲 樵 : 再 談 大 伯 公 研 究, 頁 20 61 邱 新 民 : 華 人 信 仰 與 大 伯 公, 巽 他 陸 盤 尋 根 文 集 ( 新 加 坡 : 勝 友 書 局,1995 年 ), 頁 361 62 蘇 慶 華 : 馬 來 西 亞 華 人 宗 教 史 概 述, 馬 新 華 人 研 究 蘇 慶 華 論 文 選 集, 頁 13 63 相 關 討 論 亦 可 參 見 張 少 寬 : 大 伯 公 拿 督 公 與 土 地 公 關 係 的 商 榷, 檳 榔 嶼 華 人 史 話 ( 吉 隆 坡 : 燧 人 氏 事 業 有 限 公 司 出 版,2002 年 ), 頁 104 64 藍 渭 橋 氏 撰 寫 的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考 查 記 ( 民 國 23 年 ) 指 出, 在 廟 前 大 榕 樹 下 有 一 被 樹 根 盤 繞 的 石 刻 香 爐, 上 面 有 西 元 1792 年 ( 乾 隆 五 七 年 ) 的 文 字 記 載 : 乾 隆 壬 子, 六 甲 弟 子 李 賜 答 謝, 葭 月 吉 日 立 等 字 樣 其 認 爲 此 香 爐 被 風 雨 剝 蝕, 應 屬 馬 六 甲 人 所 獻 奉, 而 六 甲 之 上 應 尚 有 馬 字 鄺 國 祥 認 爲 乾 隆 壬 子 (1792 年 ) 是 檳 城 開 闢 (1785 年 ) 後 的 七 年, 當 時 交 通 不 方 便, 星 嘉 坡 也 還 未 開 闢 ( 萊 佛 士 Raffles 開 闢 於 1819 年 ), 遠 在 二 三 百 哩 外 的 馬 六 甲 人 爲 何 要 奉 獻 笨 重 的 石 香 爐 到 檳 城 祭 拜 大 伯 公 答 謝 神 恩? 其 次, 馬 六 甲 的 名 稱 在 明 代 歷 史 稱 爲 麻 剌 甲 或 滿 剌 加 (Malacca), 在 古 籍 裏 似 乎 未 見 寫 作 如 今 通 用 的 馬 六 甲 (Melaka) 因 此 使 用 六 甲 弟 子 還 有 一 個 可 能 性 既 是 指 六 十 花 甲 弟 子 的 意 思, 可 能 是 地 方 習 慣 用 法 按 此 推 論 該 香 爐 可 能 是 檳 城 某 位 名 為 李 賜 的 六 十 嵗 弟 子 爲 了 答 謝 大 伯 公 所 獻 奉, 與 馬 六 甲 地 名 並 無 關 係 見 鄺 國 祥 : 檳 榔 嶼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頁 53-54 另 外, 許 雲 樵 在 華 夷 通 商 考 中 之 南 洋 資 料 六 甲 條 下 指 出 : 此 六 甲, 人 或 疑 爲 檳 榔 嶼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廟 獻 石 香 爐 的 六 甲 弟 子 的 居 留 地 至 於 石 香 爐 的 六 甲, 應 爲 漳 州 一 鄉 名 1727 年 到 吉 蘭 丹 的 僑 領 林 伯 顯, 便 是 漳 州 六 甲 鄉 人 見 於 張 少 寬 : 大 伯 公 拿 督 公 與 土 地 公 關 係 的 商 榷, 頁 106 65 另 有 資 料 記 載 邱 兆 進 是 鐵 匠, 馬 福 春 則 會 燒 炭, 張 理 帶 領 開 墾 海 珠 嶼 時 期, 二 人 分 別 擔 任 鐵 匠 組 和 燒 炭 組 頭 人 在 開 墾 海 珠 嶼 的 過 程, 三 人 相 互 支 持, 鄉 親 們 感 謝 他 們 的 帶 領, 視 三 人 爲 恩 人, 故 稱 張 理 爲 大 伯 公 邱 兆 進 爲 二 伯 公 馬 福 春 爲 三 伯 公 見 羅 英 祥 : 馬 來 西 亞 保 護 神 大 伯 公 張 理, 飄 洋 過 海 的 客 家 人, 頁 66 110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們 就 祀 張 理 爲 神 不 久, 邱 馬 二 人 相 繼 死 亡, 居 民 把 他 們 兩 人 葬 在 張 理 墳 墓 旁 邊, 也 祀 他 們 爲 神 而 廟 堂 附 近 就 是 他 們 的 墳 墓, 而 姓 張 ( 最 年 長 的 ) 的 墓 文 指 他 爲 開 山 地 主 張 公 66 由 於 此 大 伯 公 來 源 的 記 載, 很 多 人 假 定 這 就 是 東 南 亞 大 伯 公 的 事 實, 但 其 實 只 是 西 馬 來 西 亞 檳 榔 嶼 地 區 一 個 特 殊 的 地 方 大 伯 公 起 源, 而 非 東 南 亞 地 區 所 有 大 伯 公 信 仰 來 源 的 解 釋 除 了 上 述 開 山 地 主 的 説 法, 大 伯 公 廟 的 創 立 與 早 期 的 華 族 秘 密 會 社 或 會 黨 組 織 也 有 密 切 的 關 係 所 以 除 了 從 人 格 神 水 神 財 神 或 客 家 土 地 公 崇 拜 的 角 度 論 述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亦 有 學 者 從 華 人 私 會 黨 的 視 角 解 釋 東 南 亞 大 伯 公 的 起 源 臺 灣 學 者 李 豐 楙 先 生 在 其 論 著 指 出, 在 帝 制 中 國 的 王 法 無 法 伸 展 其 權 利 控 制 的 馬 華 社 會, 移 民 的 信 仰 文 化 就 在 南 洋 的 土 地 獲 得 自 然 滋 長 的 社 會 空 間 由 於 中 國 帝 王 封 建 的 統 治 不 能 直 接 管 轄 與 干 涉 南 洋 土 地 的 活 動, 加 上 大 英 帝 國 的 殖 民 統 治 對 於 華 人 宗 教 採 取 寬 容 的 自 由 政 策, 便 使 得 中 國 宗 教 在 南 洋 民 間 的 發 展 很 少 受 到 限 制, 因 此 在 南 洋 土 地 的 結 社 活 動 亦 比 較 容 易 獲 得 批 准 67 而 華 人 的 幫 派 主 義, 封 建 思 想, 保 守 觀 念 和 權 利 結 構, 也 因 此 影 響 甚 至 幾 乎 支 配 了 整 個 十 九 世 紀 馬 華 社 會 的 秘 密 會 社, 這 和 華 人 對 於 祖 宗 或 精 靈 的 崇 拜 有 密 切 的 關 係 68 若 從 秘 密 會 社 角 度 探 討 華 人 移 民 社 會 的 信 仰, 有 説 法 指 出 大 伯 公 其 實 就 是 檳 城 華 族 秘 密 會 黨 開 山 祖 之 一 的 張 理 而 張 理 本 是 中 國 天 地 會 的 成 員, 於 乾 隆 年 間 到 檳 城 ( 檳 榔 嶼 ) 教 書 過 活, 並 組 織 了 類 似 天 地 會 的 秘 密 會 社, 後 因 其 在 檳 城 華 社 有 聲 望, 所 以 死 後 被 當 地 人 稱 為 大 伯 公 加 以 奉 祀 在 1844 年 檳 城 有 一 個 稱 爲 大 伯 公 的 強 大 私 會 黨 成 立, 並 且 是 1867 年 檳 城 私 會 黨 大 暴 動 中 的 一 個 重 要 組 織 湊 巧 的 是 身 爲 廟 宇 的 大 伯 公 廟 和 檳 城 的 大 伯 公 秘 密 會 社 居 然 同 名, 其 間 必 然 存 有 相 當 密 切 的 關 係 69 再 者, 亦 有 説 法 指 出 張 理 本 人 就 是 天 地 會 在 檳 城 的 首 領, 建 總 部 於 檳 城 海 外 的 海 珠 嶼, 作 爲 反 清 復 明 的 活 動 如 1819 年 首 在 新 加 坡 梧 槽 河 畔 登 陸 的 曹 亞 珠 ( 亞 志 ) 70, 就 是 天 地 會 的 黨 徒, 而 且 與 澳 門 的 天 地 會 連 成 一 氣, 張 66 檳 城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廟 張 理 的 相 關 討 論, 可 參 見 羅 英 祥 : 馬 來 西 亞 保 護 神 大 伯 公 張 理, 頁 65-67; 邱 新 民 : 華 人 信 仰 與 大 伯 公, 頁 360-361; 陳 志 明 :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頁 64-65 67 李 豐 楙 : 整 合 與 跨 越 : 仙 師 爺 信 仰 在 大 馬 社 會 的 在 地 性 神 話, 收 入 李 豐 楙 林 長 寬 陳 美 華 蔡 宗 德 蔡 源 林 合 著 : 馬 來 西 亞 與 印 尼 的 宗 教 與 認 同 : 伊 斯 蘭 佛 教 與 華 人 信 仰 (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人 社 中 心 亞 太 區 域 研 究 專 題 中 心 出 版,2009 年 ), 頁 335 68 駱 靜 山 : 大 馬 半 島 華 人 宗 教 的 今 昔, 收 入 林 水 檺 駱 靜 山 合 編 : 馬 來 西 亞 華 人 史 ( 吉 隆 玻 : 馬 來 西 亞 留 台 校 友 會 聯 合 總 會 出 版,1984 年 ), 頁 409 69 李 奕 志 : 不 在 梧 槽 區 的 梧 槽 大 伯 公, 收 入 林 孝 勝 等 著 : 石 叻 古 跡 ( 新 加 坡 : 南 洋 學 會, 1975 年 ), 頁 110 70 關 於 曹 亞 志 的 事 跡 仍 是 新 加 坡 華 族 史 上 爭 論 的 課 題, 在 1949 年 2 月 6 日 南 洋 商 報 的 記 者 洪 錦 棠 報 導 指 出,1819 年 初, 曹 亞 志 是 廣 東 臺 山 端 芬 人, 早 年 赴 澳 門 學 藝, 南 渡 檳 城, 後 來 應 募 爲 英 國 人 船 上 的 木 匠 當 時 的 英 人 萊 佛 士 (Stamford Raffles) 爵 士 認 爲 新 加 坡 地 勢 優 越 可 發 展 爲 東 西 貿 易 要 衝, 意 圖 佔 據 以 便 與 荷 蘭 分 庭 抗 禮 但 不 知 島 上 番 人 實 力 不 敢 貿 然 登 陸, 後 由 擔 任 111

理 死 後, 其 黨 徒 奉 他 爲 神, 因 他 是 大 哥 是 伯 氏 第 一 大, 所 以 稱 他 大 伯, 有 時 稱 伯 公 或 大 伯 公 71 巧 合 的 是 於 1866-1873 年 間 馬 來 統 治 者 因 爭 奪 蘇 丹 皇 權, 發 生 衝 突 爲 了 奪 得 吉 隆 坡 (Kuala Lumpur) 和 巴 生 (Klang) 的 控 制 權, 華 人 甲 必 丹 葉 亞 來 便 幫 助 當 時 的 東 姑 古 丁 (Tongku Zia u d-din) 擊 敗 了 以 拉 者 馬 迪 (Rajah Mahdi) 和 張 昌 為 首 的 義 興 公 司, 獲 得 礦 區 的 管 制 權, 而 大 本 營 在 吉 隆 坡 以 葉 亞 來 為 首 的 海 山 公 司, 也 被 稱 爲 大 伯 公 會 72 根 據 上 述 資 料 所 言, 大 伯 公 與 早 期 的 華 人 廟 宇 華 人 公 司 秘 密 幫 派 會 黨 的 關 係 似 乎 非 比 尋 常 另 外, 還 有 一 則 傳 聞 指 出, 在 1862 年 檳 城 有 傳 染 病 流 行, 一 天 早 上 有 位 拿 塵 拂 的 老 者, 向 街 邊 兩 旁 屋 子 揮 動 塵 拂, 如 此 兩 日, 老 人 忽 然 消 失 蹤 影, 被 塵 拂 掃 過 的 屋 內 人 家 都 免 得 疾 病, 據 傳 言 此 老 人 即 是 大 伯 公 73 而 在 跨 越 一 片 海 洋 的 東 馬 來 西 亞 地 區, 位 於 婆 羅 洲 的 砂 拉 越 (Sarawak) 大 伯 公 廟, 關 於 私 會 黨 的 滲 入 記 載 與 張 理 有 無 關 係, 暫 不 可 考 但 有 一 説 法 指 出 古 晉 (Kuching) 的 福 德 祠 大 伯 公 是 印 尼 加 里 曼 丹 (Kalimantan) 蘭 芳 公 司 74 的 大 唐 客 長 羅 芳 伯 (1738-1795 年 ) 據 悉 印 尼 的 坤 甸 (Pohtianak) 有 座 大 伯 公 廟, 同 樣 供 奉 羅 芳 伯, 稱 爲 羅 大 伯 廟, 是 羅 芳 伯 去 世 後, 當 地 華 僑 為 其 建 造 的 祭 祀 廟 宇 75 羅 芳 伯 於 清 朝 乾 隆 三 十 七 年 (1772 年 ) 率 衆 駕 獨 木 連 體 船, 經 過 兩 個 多 月 的 海 上 生 活 才 抵 達 婆 羅 洲 島 ( 今 天 的 印 尼 西 加 里 曼 丹 ), 其 於 1777 年 在 曼 多 (Mandor, 早 期 華 僑 稱 東 萬 律 ) 創 建 蘭 芳 公 司, 並 榮 任 該 公 司 的 大 唐 客 長 76 蘭 芳 公 司 平 時 主 要 從 事 船 上 木 匠 的 曹 亞 志 擕 英 人 國 旗 上 岸 刺 探 並 竪 旗 為 記, 讓 英 人 登 陸 與 當 地 酋 長 接 洽 開 闢 貿 易 根 據 地 因 曹 亞 志 有 功, 便 向 萊 佛 士 索 得 土 地, 創 建 曹 家 館 曹 氏 定 居 新 加 坡 後, 其 族 人 紛 紛 前 來 依 附, 當 時 應 募 的 匠 工 把 檳 城 的 廣 東 義 興 公 司 也 帶 來 新 加 坡, 所 以 綜 合 地 緣 性 與 業 緣 性 的 方 言 群 便 被 認 爲 帶 有 極 濃 厚 的 會 黨 色 彩 見 張 夏 幃 : 曹 亞 志 與 曹 家 館, 石 叻 古 跡, 頁 173-175 71 邱 新 民 : 華 人 信 仰 與 大 伯 公, 頁 360 72 以 葉 亞 來 爲 首 的 海 山 公 司, 多 數 成 員 是 惠 州 人, 部 分 閩 南 人 ; 而 以 張 昌 爲 首 的 義 興 公 司 多 是 嘉 應 州 人 和 土 生 土 長 的 海 峽 華 人 見 陳 碧 笙 主 編 : 南 洋 華 僑 史 ( 江 西 : 人 民 出 版 社,1989 年 ), 頁 289 73 蔡 宗 祥 : 崇 拜 福 德 正 神,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頁 6 74 早 期 華 人 獨 立 經 營 的 礦 業 機 構, 屬 於 自 由 組 合 和 共 同 管 理 的 商 業 組 織, 所 以 稱 爲 公 司 而 公 司 的 組 織 由 來 是 因 當 地 的 番 王 對 於 當 時 的 華 僑 諸 多 限 制, 並 且 以 達 雅 族 (Dayak) 的 頭 人 監 督 管 理 華 僑, 並 規 定 要 向 馬 來 人 購 買 價 格 昂 貴 的 日 常 用 品, 以 及 每 年 納 稅 32,000 金 幣 (Florin 金 幣 ) 由 於 番 王 貪 得 無 厭, 諸 多 勒 索, 使 得 早 期 華 僑 覺 得 生 命 和 財 產 沒 有 保 障 到 了 1760 年, 華 僑 人 數 漸 多, 才 有 自 衛 能 力, 並 開 始 組 織 自 治 的 團 體 稱 爲 公 司, 不 受 當 地 番 王 的 壓 迫 見 朱 傑 勤 : 東 南 亞 華 僑 史 ( 外 一 種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8 年 ), 頁 283 75 楊 慶 南 編 著 : 世 界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縱 橫 談 ( 廈 門 大 學 出 版 社,1994 年 ), 頁 107 轉 引 自 李 天 錫 : 大 伯 公 信 仰 與 土 地 神 信 仰, 華 僑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研 究, 頁 212 76 十 八 世 紀 50 年 代, 西 加 里 曼 丹 的 華 僑 公 司 已 經 有 十 多 個 在 羅 芳 伯 初 來 印 尼 坤 甸 未 組 織 蘭 芳 公 司 之 前, 坤 甸 已 有 聚 勝 公 司 在 坤 甸 而 上, 有 東 萬 律 (Mandor) 相 傳 是 福 佬 州 府, 開 金 湖 者 多 是 潮 陽 和 揭 陽 人 東 萬 律 上 十 哩 許, 有 茅 恩 山 豬 打 崖 坤 日 龍 崗 沙 拉 蠻 等 地 亦 是 潮 陽 及 揭 陽 人 開 設 金 湖 明 黃 等 地 開 金 湖 者 有 大 埔 公 州 人 東 萬 律 下 數 哩 的 地 方 也 有 大 埔 縣 人 張 何 才 為 首 的 公 司 而 在 蒙 特 拉 度 (Montrado, 華 僑 稱 爲 鹿 邑 ) 開 金 湖 者 有 七 公 司, 最 強 大 爲 大 港 公 司 其 次 是 三 條 溝 公 司 新 屋 公 司 坑 尾 公 司 十 五 分 公 司 十 六 分 公 司 滿 和 公 司 又 有 和 順 總 廳 九 分 頭 新 八 分 新 十 四 分 老 十 四 分 等 公 司 這 裡 所 引 用 的 早 期 華 112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管 理 採 礦 業 收 稅 分 配 權 益 等 內 部 事 務, 另 外 還 涉 及 興 辦 當 地 的 教 育 事 業, 接 收 華 人 和 土 著 的 孩 子 就 學 以 及 協 助 蘇 丹 處 理 紛 爭 等 事 務 77 此 外, 位 於 砂 拉 越 友 欄 肚 (Juean) 78 的 大 伯 公 則 有 學 者 指 出 是 早 期 砂 拉 越 石 隆 門 (Bau) 華 工 事 件 領 袖 劉 善 邦 79 根 據 在 地 學 者 劉 伯 奎 先 生 考 察, 建 在 新 蕘 灣 友 欄 路 山 崗 的 是 義 德 廟, 所 供 奉 的 神 明 除 了 老 祖 天 師 和 玄 天 上 帝, 還 有 因 反 英 殖 民 戰 爭 而 陣 亡 於 新 蕘 灣 的 劉 善 邦 劉 大 伯 王 甲 和 劉 珍 珍 四 人 義 德 廟 也 叫 劉 善 邦 廟, 重 修 於 1980 年, 主 神 劉 善 邦 乃 中 國 廣 東 省 陸 豐 縣 羅 庚 山 人, 因 生 前 是 受 民 衆 愛 戴 的 華 人 領 袖, 死 後 便 被 石 隆 門 的 華 族 尊 爲 砂 拉 越 的 開 山 始 祖 80 雖 然 義 德 廟 也 稱 爲 劉 善 邦 廟, 主 神 是 劉 善 邦, 還 供 奉 老 祖 天 師 和 玄 天 上 帝, 然 而 卻 無 劉 善 邦 就 是 大 伯 公 信 仰 的 具 體 記 載 與 羅 芳 伯 和 劉 善 邦 有 關 的 廟 宇, 還 包 括 在 距 離 石 隆 門 市 鎮 約 半 哩 路 程 的 古 老 伯 公 廟, 地 點 在 短 廊 路, 當 地 人 稱 之 爲 把 水 口 伯 公 廟 根 據 地 方 傳 説 於 1857 年, 當 時 石 隆 門 十 二 公 司 在 帽 山 (Lumabau) 的 天 師 龍 宮 召 開 礦 工 大 會 公 推 羅 芳 伯 屬 下 之 將 官 王 甲 爲 反 殖 戰 爭 總 司 令, 並 於 同 年 二 月 十 八 日 率 領 華 工 六 百 人 集 合 於 把 水 口 伯 公 廟 前 81 十 二 公 司 的 反 殖 隊 伍 約 有 二 百 名 敢 死 隊 員 在 此 地 獲 頒 發 護 身 符 並 宣 誓 準 備 襲 擊 英 人 政 府 82 後 來 十 二 公 司 戰 敗, 百 餘 人 橫 屍 於 友 欄 肚 (Juean), 既 今 日 伯 公 廟 的 小 山 上, 也 是 華 人 領 袖 王 甲 與 劉 善 邦 遇 害 的 地 點 83 據 聞 僑 成 立 的 公 司 資 料 可 參 見 蘭 芳 公 司 歷 代 年 冊 見 羅 英 祥 : 名 揚 世 界 的 印 尼 大 唐 客 長 羅 芳 伯 附 錄 ( 一 ), 飄 洋 過 海 的 客 家 人, 頁 57-62 77 目 前 學 界 保 持 兩 種 説 法, 既 一 種 認 爲 蘭 芳 公 司 是 獨 立 的 共 和 國, 另 一 種 則 認 爲 是 高 度 獨 立 的 自 治 公 司 雖 然 羅 芳 伯 被 當 地 人 尊 為 總 長 客 長 或 大 哥, 但 並 沒 有 建 立 國 號 劃 地 為 王 的 動 機 若 從 該 公 司 的 運 作 性 質 進 行 分 析, 其 只 是 一 個 具 有 獨 立 處 理 內 部 權 益 的 承 租 礦 山 機 構, 是 實 行 自 治 管 理 以 發 展 經 濟 爲 主 的 非 政 府 組 織 所 以 本 文 採 第 二 種 説 法, 既 蘭 芳 公 司 應 是 當 時 婆 羅 洲 印 尼 加 里 曼 丹 的 華 僑 所 成 立 的 具 有 商 業 性 的 公 司 機 構, 與 西 方 殖 民 者 組 織 的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或 英 國 東 印 度 公 司, 採 取 殖 民 主 義 爭 奪 海 上 霸 權 來 壟 斷 東 方 貿 易, 並 以 國 家 授 權 的 武 力 侵 略 他 人 領 土 作 爲 殖 民 地 的 政 治 組 織 不 同 因 羅 芳 伯 創 辦 的 蘭 芳 公 司, 不 但 與 土 著 還 有 蘇 丹 保 持 良 好 關 係, 也 爲 華 僑 社 區 和 當 地 人 民 提 供 了 開 拓 疆 土 革 新 生 産 工 具 提 供 教 育 與 改 善 生 活 的 效 益 同 上 註, 頁 49-64 78 友 欄 肚 (Juean) 是 砂 拉 越 古 晉 新 蕘 灣 一 個 地 方 的 名 稱 見 楊 慶 南 編 著, 世 界 華 僑 名 人 傳 ( 第 一 冊 )( 臺 北 : 華 僑 工 商 職 業 學 校 基 金 會,1984 年 ), 頁 73 友 欄 肚 也 有 譯 成 友 蘭 肚, 相 傳 是 華 人 頭 領 劉 善 邦 喪 生 之 處 但 筆 者 亦 看 到 相 關 文 獻 記 載 使 用 新 蕘 灣 友 欄 路, 初 步 推 論 是 屬 於 舊 地 名 的 新 譯 稱 見 劉 伯 奎 : 砂 拉 越 河 畔 的 華 人 神 廟, 頁 77 79 參 見 蔡 宗 祥 在 崇 拜 福 德 正 神 一 文 的 論 述 見 氏 著 :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頁 5 關 於 劉 善 邦 的 記 錄 文 獻 不 多, 筆 者 見 到 的 資 料 指 出 由 於 當 時 的 三 發 (Sambas) 礦 源 日 漸 枯 竭, 印 尼 加 里 曼 丹 三 條 溝 公 司 的 一 部 分 人 在 劉 善 邦 ( 也 稱 爲 劉 善 伯 ) 的 帶 領 下, 遷 移 至 砂 拉 越 之 金 山 頂, 即 石 隆 門 一 帶, 人 數 大 約 三 千 人, 在 當 地 仍 舊 使 用 三 條 溝 公 司 的 名 號 參 見 朱 傑 勤 : 東 南 亞 華 僑 史, 頁 285 80 劉 伯 奎 : 砂 拉 越 河 畔 的 華 人 神 廟, 頁 77 81 同 上 註, 頁 100 相 關 記 載 亦 可 參 考 楊 慶 南 編 著 : 世 界 華 僑 名 人 傳 ( 第 一 冊 )( 臺 北 : 華 僑 工 商 職 業 學 校 基 金 會,1984 年 ), 頁 72 82 關 於 護 身 符 的 傳 説 與 考 察, 可 參 見 劉 伯 奎 : 石 隆 門 古 今 談 兩 件 信 物 的 傳 説, 南 洋 學 報 第 三 十 九 卷 第 一 二 期 (1984 年 ), 頁 49-55 83 咸 豐 七 年 (1857 年 ) 石 隆 門 十 二 公 司 率 領 百 名 華 人 雲 集 短 廊 (Tundong), 然 後 分 乘 小 船 沿 著 砂 拉 越 河 抵 達 古 晉 (Kuching), 並 派 人 攜 帶 炸 藥 企 圖 炸 死 英 人 殖 民 拉 者 詹 姆 士 布 洛 克 (James 113

這 些 華 人 頭 領, 如 羅 芳 伯 和 劉 善 邦 曾 協 助 過 那 時 候 的 華 人, 並 且 勇 與 殖 民 政 府 對 抗 所 以 受 到 尊 敬 和 景 仰, 於 是 死 後 受 到 當 地 人 紀 念 立 廟 崇 拜 84 陳 志 明 先 生 針 對 東 南 亞 的 大 伯 公 起 源 與 認 同 提 出 三 個 問 題 供 思 考 : 85 ( 一 ) 大 伯 公 起 源 論 述 太 依 靠 陳 達 博 士 的 描 述 ;( 二 ) 從 東 南 亞 本 土 的 先 驅 先 賢 尋 求 起 源 ;( 三 ) 從 馬 來 語 推 斷 大 伯 公 名 稱 的 起 源 86 陳 氏 認 爲 馬 來 西 亞 和 新 加 坡 華 人 所 拜 的 大 伯 公 就 是 福 德 正 神, 也 就 是 土 地 神 的 稱 號, 即 福 建 人 和 潮 州 人 所 稱 的 Tho-ti Kong ( 土 地 公 ) 因 此 大 伯 公 即 福 德 正 神 是 不 容 置 疑 的 87 然 而, 關 於 大 伯 公 的 稱 呼 也 並 非 完 全 起 源 於 東 南 亞 許 雲 樵 先 生 在 1952 年 表 示, 在 閩 粵 二 省 的 土 地 廟 叫 做 福 德 祠, 因 爲 土 地 公 又 稱 福 德 正 神 在 客 家 與 潮 州 區 域 都 被 稱 呼 爲 伯 公, 而 在 福 建 惠 安 鄉 下 則 有 稱 趙 玄 壇 爲 大 伯 公 的 88 此 外, 饒 宗 頤 先 生 談 伯 公 一 文 亦 指 出 伯 公 在 粵 東 民 間 流 行 廣 泛, 不 專 屬 於 客 家 所 有, 乃 一 般 土 地 神 之 通 稱 潮 屬 各 縣 無 不 如 此, 所 以 潮 屬 土 地 福 神 之 廟 亦 有 稱 爲 伯 公 廟 者 在 粵 人 風 俗 中 之 土 地 神 皆 鬚 髮 磻 然, 慈 祥 滿 面, 能 降 福 於 人, 故 又 稱 福 德 神 ; 而 潮 人 稱 神 曰 老 爺 或 曰 爺, 如 土 地 神 亦 被 稱 爲 土 地 爺 或 福 德 老 爺 再 者, 南 洋 各 地 早 期 銷 行 的 伯 公 像 多 出 產 於 廣 東 佛 山 鎮, 又 名 土 地 伯 公 像, 每 年 南 洋 商 戶 來 粵 區 域 採 購 甚 多, 在 珠 江 一 帶 也 祭 祀 伯 公, 即 土 地 神, 所 以 從 上 述 資 料 可 見 對 於 伯 公 的 祭 祀 並 非 唯 獨 客 家 而 已 89 故 此, 陳 志 明 先 生 對 馬 來 西 亞 的 客 家 人 潮 州 人 以 及 福 建 人 採 用 伯 公 和 大 伯 公 稱 呼 土 地 神 的 解 釋 認 爲, 大 馬 的 福 建 人 使 用 大 伯 公 是 取 自 客 家 人 和 潮 州 人, 所 以 大 伯 公 這 名 稱 是 福 建 人 潮 州 人 和 客 家 人 在 馬 來 半 島 互 相 交 流 的 產 物 90 而 伯 公 二 字 除 了 被 認 爲 來 自 華 族 方 言, 亦 有 學 者 表 示 大 字 並 非 中 國 語 言, 因 馬 來 語 稱 呼 神 爲 Datoh, 可 能 是 Datoh 縮 稱 toh 的 譯 音 大 約 是 最 初 马 来 人 称 伯 公 ( 土 地 ) 为 Datoh Pekong, 华 人 发 音 不 正 確, 所 以 唤 作 大 伯 公 (Toh Pekong) 91 Brooke), 結 果 襲 擊 事 件 失 敗, 造 成 大 批 華 人 死 亡 見 楊 慶 南 編 著, 世 界 華 僑 名 人 傳, 頁 69-74 84 根 據 Craig A. Lockard 的 研 究 指 出, 客 家 領 袖 劉 善 邦 領 導 的 是 一 個 具 有 影 響 力 的 地 方 家 族, 備 受 石 隆 門 華 人 的 尊 敬 至 到 今 日, 其 神 位 仍 受 到 膜 拜, 其 名 諱 也 在 當 地 節 日 活 動 中 受 到 提 及, 並 在 忌 日 來 臨 時, 當 地 華 人 仍 舊 組 織 遊 行 及 相 關 活 動 見 克 雷 格 A 洛 卡 德 (Craig A. Lockard) 著 蔡 增 聰 譯 : 1857 年 砂 拉 越 華 工 叛 變 : 一 個 新 的 評 價, 收 入 蔡 增 聰 主 編 : 砂 拉 越 華 人 研 究 譯 文 集 ( 詩 巫 : 砂 拉 越 華 族 文 化 協 會,2003 年 ), 頁 63 85 本 文 認 同 陳 氏 的 觀 點, 即 可 把 陳 達 博 士 (Chen Ta) 的 解 釋, 當 作 是 大 伯 公 名 稱 起 源 於 東 南 亞 的 各 種 説 法 之 一, 而 非 將 此 名 稱 視 爲 起 源 的 唯 一 説 法 見 陳 志 明 :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頁 64 86 同 上 註, 頁 63 87 同 上 註, 頁 65 88 許 雲 樵 : 再 談 大 伯 公 研 究, 頁 20 89 饒 宗 頤 : 談 伯 公, 頁 27 90 陳 志 明 : 東 南 亞 華 人 的 土 地 神 與 聖 跡 崇 拜 特 論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頁 66-67 91 黃 堯 : 第 一 位 大 伯 公, 光 華 日 報,2006 年 2 月 21 日 見 於 馬 來 西 亞 華 社 研 究 中 心 網 站, http://www.huayan.net.my/news.php?id=49, 瀏 覽 於 2009 年 9 月 9 日 相 關 引 用 亦 可 見 王 娟 : 新 加 114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臺 灣 學 者 鄭 志 明 先 生 指 出, 關 於 土 地 崇 拜 與 祖 靈 崇 拜 在 整 個 華 人 社 會 的 相 互 混 用 情 形 就 造 成 屬 於 客 家 社 會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普 遍 流 傳 于 東 南 亞 地 區 成 爲 華 人 共 同 的 信 仰 文 化 雖 然 伯 公 大 伯 公 的 使 用 是 客 家 人 特 殊 的 用 法, 但 其 在 信 仰 的 內 涵 與 意 識 上, 還 是 整 個 漢 人 文 化 的 延 續 與 發 揚 所 以 族 群 多 元 的 東 南 亞 華 人 社 會, 都 無 法 避 免 與 其 他 族 群 的 文 化 相 互 融 合 92 除 了 上 述 提 及 的 幾 個 重 要 華 人 社 會 與 方 言 族 群, 在 馬 來 西 亞 砂 拉 越 (Sarawak) 主 要 以 福 州 人 居 多 的 詩 巫 市 (Sibu) 也 有 大 伯 公 的 崇 拜 當 地 的 百 年 華 人 廟 宇 永 安 亭 供 奉 的 福 德 正 神 就 是 大 伯 公, 可 見 大 伯 公 在 馬 來 西 亞 是 跨 越 了 多 元 族 群 認 同 的 土 地 神 祗 信 仰 那 麽,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到 底 是 什 麽 神 祇? 其 祭 祀 崇 拜 的 主 要 內 涵 是 什 麽? 目 前 學 術 界 的 討 論 多 涉 及 兩 種 説 法 : 一, 大 伯 公 是 地 區 守 護 神 的 土 地 崇 拜 ; 二, 大 伯 公 是 華 人 先 驅 者 的 人 格 神 崇 拜 探 討 南 洋 區 域 的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信 仰, 其 除 了 被 學 者 認 爲 是 水 神 或 財 神 的 象 徵, 其 中 土 地 神 與 人 格 神 的 核 心 問 題 可 説 是 歷 來 學 者 爭 論 最 多 的 議 題 第 一, 大 伯 公 是 自 然 神 的 土 地 崇 拜 追 溯 福 德 正 神 的 信 仰 起 源, 可 從 中 國 古 代 社 會 對 土 地 社 稷 的 祭 祀 文 化 開 始 談 起, 即 屬 於 人 類 祈 求 土 地 賜 於 大 地 五 穀 豐 收, 與 自 然 的 土 地 神 祭 祀 文 化 有 關 中 國 古 籍 文 獻 提 供 我 們 溯 源 土 地 祭 拜 的 歷 史 記 載, 反 映 了 先 民 社 會 對 於 土 地 祭 祀 文 化 的 古 老 形 態 詩 經 大 雅 緜 曰 : 廼 立 皋 門, 皋 門 有 伉 ; 廼 立 應 門, 應 門 將 將 ; 廼 立 冢 土, 戎 醜 攸 行 93, 敍 述 了 周 族 先 祖 古 公 亶 父 遷 移 至 岐 下 周 原, 建 國 都 城 門 後 堆 土 臺 作 祭 壇 的 崇 土 情 景 而 乃 立 冢 土, 戎 醜 攸 行 的 觀 念 就 説 明 了 古 人 在 遷 居 後, 透 過 建 立 祭 祀 地 神 之 壇, 來 表 達 感 恩 土 地 賜 予 萬 物 生 機 的 一 種 古 老 敬 祀 習 俗 可 見 土 地 神 的 祭 祀, 源 於 自 然 的 崇 拜, 出 現 於 初 民 社 會 的 農 耕 活 動 原 始 農 業 出 現 以 後, 初 民 不 理 解 土 地 貧 瘠 雨 水 氣 候 變 化 對 於 農 作 物 生 産 歉 收 的 原 因, 誤 以 爲 土 地 與 人 和 動 物 一 樣 有 靈 魂, 有 喜 怒 哀 樂, 可 控 制 農 作 物 的 生 長 於 是 土 地 有 靈 的 觀 念 便 在 人 們 心 中 產 生 94 初 民 認 爲 土 地 既 然 可 以 孕 育 萬 物, 亦 可 以 摧 毀 農 作 物, 具 有 生 死 交 替, 萬 物 更 新 的 能 力 而 人 們 會 去 崇 拜 祭 祀 敬 畏 土 地, 既 是 希 望 土 地 神 能 保 佑 大 地 上 的 農 作 物 萌 芽 生 長 開 花 與 結 果 所 以 土 地 祭 祀 與 從 事 農 耕 者 的 生 活 最 爲 密 切 既 然 土 地 公 是 專 管 土 地 的 神 祗, 人 們 爲 了 感 謝 土 地 公 對 於 大 地 庇 佑 的 恩 澤, 便 設 立 香 爐 廟 宇 加 以 供 奉 後 來 由 於 信 仰 的 神 祗 逐 步 人 格 化, 所 以 土 地 公 的 自 然 神 神 職 也 開 始 邁 向 人 格 化 的 人 神 祭 拜 發 展 坡 客 家 人 的 禮 俗 和 神 靈 信 仰 初 探, 收 入 黃 賢 強 主 編 : 新 加 坡 客 家 文 化 與 社 群 ( 新 加 坡 : 新 加 坡 國 立 大 學 中 文 系, 南 洋 客 屬 總 會, 茶 陽 ( 大 埔 ) 會 館 出 版,2008 年 ), 頁 77 92 鄭 志 明 : 客 家 社 會 大 伯 公 信 仰 在 東 南 亞 的 發 展, 頁 397 93 漢 毛 亨 傳 鄭 玄 箋, 唐 孔 穎 達 疏 : 十 三 經 註 疏 詩 經 ( 臺 北 : 藝 文 出 版,1955 年 ), 頁 549 94 見 李 天 錫 : 大 伯 公 信 仰 與 土 地 神 信 仰, 華 僑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研 究, 頁 214-215 115

第 二, 華 人 先 驅 者 的 人 格 神 崇 拜 若 從 華 人 先 驅 者 死 後 化 身 成 爲 神 的 説 法, 其 便 是 人 類 神 格 化 後 所 衍 變 出 來 的 人 神 祭 拜 南 洋 華 人 先 賢 死 後 會 被 尊 奉 為 大 伯 公 的 原 因, 與 其 在 開 墾 時 期 是 否 具 有 開 拓 貢 獻 與 英 勇 事 跡 的 傳 奇 敍 述 有 關 而 這 些 凡 人 成 神 的 個 案, 多 與 開 墾 時 代 地 方 民 衆 集 體 信 任 的 華 人 頭 領 有 莫 大 的 淵 源 關 係 人 格 神 的 神 格 化 產 生, 其 成 神 之 道 就 在 成 人 之 道, 是 一 種 俗 世 道 德 的 自 我 完 成 也 就 是 成 爲 完 全 完 美 的 人, 乃 是 成 神 的 基 本 條 件 95 從 伯 公 詞 彙 的 涵 義 理 解, 可 被 解 釋 爲 輩 分 年 長 者 或 領 袖 人 物 的 尊 敬 稱 呼 早 期 華 人 頭 領 必 需 具 備 帶 頭 開 墾 的 能 力, 除 了 具 有 擔 任 首 領 的 實 際 領 導 效 用, 還 需 懂 得 管 治 和 安 頓 新 客 的 遷 移, 並 且 有 能 力 維 持 華 人 社 會 的 治 安 秩 序 與 在 地 生 活 的 和 睦, 方 能 順 利 引 導 同 鄉 共 同 進 行 開 墾 林 鳳 超 的 坤 甸 歷 史 就 記 錄 了 羅 芳 伯 臨 終 的 遺 言 : 吾 齊 飄 泊 海 外, 得 有 今 日 者, 皆 衆 兄 弟 之 賜 吾 安 敢 以 土 地 自 私 ; 忝 稱 客 長 者, 守 土 待 賢 而 已 96 從 守 土 待 賢 這 四 個 字 可 見 華 人 先 驅 者 在 異 鄉 開 墾 時 代, 就 承 擔 了 守 土 的 意 義, 以 等 候 接 待 鄉 賢 的 遠 洋 到 來 無 論 華 人 先 驅 者 生 前 是 開 山 地 主 或 會 黨 領 袖, 既 然 能 夠 身 爲 華 社 的 領 導 者, 該 先 驅 者 必 然 在 當 時 的 社 會 是 具 有 足 夠 聲 望, 具 備 掌 管 土 地 秩 序 的 發 言 權, 並 且 能 與 番 人 或 白 人 交 涉, 同 時 兼 具 管 轄 領 導 庇 佑 與 保 障 華 人 同 鄉 在 番 土 地 生 活 的 能 力 故 其 生 前 的 英 勇 事 跡 或 壯 烈 犧 牲 的 精 神, 才 能 在 死 後 因 奉 獻 生 命 所 體 現 的 生 存 價 值 意 義, 而 永 遠 受 到 後 人 的 緬 懷 尊 崇, 甚 至 被 神 格 化 供 奉 爲 地 方 社 會 的 神 祇 信 仰 這 些 墾 荒 土 地 的 創 始 客 長 或 先 輩 伯 公 的 開 拓 功 績, 使 其 過 世 後 仍 然 成 爲 後 世 設 立 神 位 供 奉 的 紀 念 對 象, 亦 是 形 成 地 方 華 人 先 驅 者 人 格 神 崇 拜 的 神 話 敍 述 之 原 型 其 實 大 伯 公 信 仰 由 凡 人 變 成 神 祗 來 崇 拜 的 個 案 屬 少 數 案 例, 在 西 馬 來 西 亞 所 涉 及 的 地 區 主 要 在 檳 榔 嶼 (Pulau Pinang)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廟 碑 文 記 載 的 張 某 馬 某 邱 某 ; 或 檳 城 華 人 秘 密 會 社 開 山 地 主 的 張 理 而 東 馬 來 西 亞 則 是 砂 拉 越 (Sarawak) 古 晉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被 認 爲 是 印 尼 的 大 唐 客 長 羅 芳 伯 ; 或 石 龍 門 的 華 人 頭 領 劉 善 邦 然 而, 這 些 由 凡 人 變 成 神 祗 的 信 仰 個 案 雖 不 多, 但 能 夠 被 後 世 敬 仰 並 且 供 奉 爲 大 伯 公 神 明 的 案 例, 足 以 證 明 該 先 驅 者 生 前 應 當 具 有 德 高 望 重 的 功 烈 德 行, 是 地 方 區 域 上 能 夠 處 理 華 人 事 務, 並 且 具 有 影 響 力 的 帶 頭 人 物, 方 能 在 死 後 影 響 95 關 於 成 人 被 神 化 與 道 德 自 我 完 成 的 功 烈 表 現, 李 豐 楙 先 生 認 爲 中 國 人 所 崇 祀 的 神 明, 成 神 者 與 一 般 的 聖 賢 英 雄 有 本 質 上 的 差 異, 也 就 是 多 具 有 一 種 神 聖 性 神 秘 性 色 彩, 其 神 異 性 格 所 扮 演 的 是 一 種 智 慧 者 腳 色, 能 為 世 人 指 點 迷 津, 解 決 疑 難 而 犧 牲 奉 獻 的 精 神 則 是 俗 世 道 德 的 實 踐, 在 中 國 講 究 實 踐 的 道 德 行 爲 中, 壯 烈 成 仁 或 奉 獻 一 生 常 是 全 人 格 的 完 成 參 見 李 豐 楙 : 從 成 人 之 道 到 成 神 之 道 一 個 臺 灣 民 間 信 仰 的 結 構 性 思 考, 東 方 宗 教 研 究 第 四 期 ( 臺 北 : 國 立 藝 術 學 院 傳 統 藝 術 研 究 中 心,1994 年 ), 頁 197 96 見 羅 英 祥 : 名 揚 世 界 的 印 尼 大 唐 客 長 羅 芳 伯, 頁 53-54 116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當 地 民 衆 感 恩 報 德, 而 推 崇 奉 祀 成 神 明 97 中 國 的 宗 教 信 仰 從 古 代 時 期 就 有 敕 封 的 制 度 存 在, 將 有 功 於 社 稷 國 家 的 傑 出 官 吏 或 有 功 德 人 士 於 死 後 敕 封 爲 神 明 祭 祀 的 案 例 李 豐 楙 先 生 的 研 究 指 出, 從 華 人 宗 教 史 的 形 成 觀 察 華 人 華 工 爲 了 生 存 上 的 集 體 需 要, 確 也 需 要 一 些 在 地 化 的 功 烈 神 明, 生 前 既 爲 英 雄, 死 後 則 爲 英 烈 98 因 此 大 伯 公 信 仰 在 南 洋 一 帶 能 吸 引 華 人 族 群 的 共 同 祭 祀, 主 要 原 因 基 於 此 神 明 在 開 墾 時 期, 就 具 有 集 體 祈 求 生 存 價 值 與 心 靈 寄 托 的 信 仰 需 求 意 義 Victor Purcell( 巴 素 ) 在 其 著 作 東 南 亞 之 華 僑 (The Chinese in Southeast Asia) 提 到 説, 遠 渡 到 南 洋 去 的 華 僑, 同 時 也 把 他 們 的 宗 教 信 仰 帶 去 99 若 以 華 人 遷 移 史 的 視 角 觀 察 信 仰 的 傳 播 現 象, 早 期 大 馬 的 華 族 移 民 社 會 絕 大 部 分 來 自 下 層 階 級, 他 們 向 海 外 移 出 的 目 的 多 在 於 謀 取 生 計 在 一 番 航 海 旅 途 中 能 夠 順 利 靠 岸, 並 在 陌 生 的 環 境 求 取 生 存, 更 需 考 驗 本 身 的 工 作 能 力 及 生 活 適 應 的 體 力 如 能 安 然 無 恙 生 活 在 異 鄉 已 屬 慶 幸, 其 餘 的 禍 福 都 只 能 聼 天 由 命 加 上 南 洋 土 地 的 初 步 墾 荒 多 與 開 發 礦 區 農 業 種 植 等 行 業 有 關 開 墾 初 期, 華 人 墾 民 經 常 遭 遇 挫 折, 因 南 洋 的 墾 荒 地 點 多 屬 原 野 森 林, 在 炎 熱 的 氣 候 披 荊 斬 棘, 加 上 山 嵐 瘴 氣 濃 厚, 經 常 襲 擊 人 體, 同 時 瘧 蚊 為 害, 很 多 墾 民 因 開 發 土 地 而 犧 牲 了 生 命 除 了 初 期 生 活 環 境 的 不 理 想, 華 人 墾 民 離 鄉 背 井 對 番 土 地 感 到 陌 生 所 承 受 的 内 心 煎 熬, 這 些 社 會 心 理 的 内 外 因 素 都 形 成 了 華 人 對 原 鄉 神 祇 信 仰 的 集 體 需 求, 以 祈 求 神 明 的 保 佑, 在 南 洋 土 地 能 開 啓 新 的 生 存 空 間 於 是, 中 國 的 祭 祀 傳 統 便 透 過 移 民 文 化 的 傳 播, 在 番 土 地 維 持 了 漢 人 神 祇 崇 祀 的 文 化 心 理 及 土 地 信 仰 空 間 的 創 造 模 式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成 爲 區 域 的 主 要 祭 祀 神 明, 廟 宇 内 不 只 供 奉 土 地 伯 公 神 像, 也 常 安 置 地 方 性 崇 拜 的 神 祇 在 東 南 亞 區 域, 其 他 大 神 也 可 以 被 請 入 土 地 廟 成 爲 福 德 正 神 的 配 祀 神 共 同 獲 得 華 社 的 奉 祀 與 崇 拜 例 如 在 砂 拉 越 詩 巫 的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左 殿 是 泰 山 冥 王 右 殿 是 諸 生 娘 娘 ; 古 晉 的 壽 山 亭 大 伯 公 廟 的 配 祀 神 是 地 藏 王 ; 美 里 的 大 伯 公 廟 的 左 殿 是 觀 音 右 殿 是 諸 生 娘 娘 100 東 南 亞 華 人 崇 拜 大 伯 公 的 信 仰 內 涵 主 要 在 於 祈 求 福 德, 納 平 安 爲 主 而 且 大 伯 公 的 信 仰 本 就 是 溯 源 於 土 地, 但 遷 移 到 中 國 海 外 移 民 地 區 後, 才 變 化 成 爲 開 路 神 仙 因 此, 西 方 學 者 便 認 爲 大 伯 公 是 華 僑 先 驅 者 的 精 神 賦 予 籠 統 地 人 格 化 象 徵 101 筆 者 認 爲, 關 於 南 洋 ( 新 馬 ) 的 福 德 97 鄺 國 祥 指 出, 據 説 在 清 朝 道 光 年 間, 有 位 佛 教 信 徒 西 濱 禪 師, 曾 雲 遊 至 海 珠 嶼, 在 大 伯 公 廟 歇 腳 敬 仰 之 餘, 日 夜 祀 奉 大 伯 公, 直 到 咸 豐 初 年 圓 寂, 人 們 後 來 將 其 附 葬 於 大 伯 公 墓 之 下 方, 墓 碑 上 刻 著 咸 豐 四 年 ( 西 元 1854 年 ) 的 記 載 由 此 可 見, 大 伯 公 崇 拜 的 影 響 在 當 時 已 演 變 成 世 俗 人 和 出 家 人 都 集 體 供 奉 的 神 明 信 仰 了 見 氏 著 : 檳 榔 嶼 海 珠 嶼 大 伯 公, 頁 53 98 李 豐 楙 : 整 合 與 跨 越 : 仙 師 爺 信 仰 在 大 馬 社 會 的 在 地 性 神 話, 頁 340 99 巴 素 (Victor Purcell) 著 郭 湘 章 譯 : 東 南 亞 之 華 僑 ( 上 冊 )( 臺 北 : 國 立 編 譯 舘 出 版,1968 年 ), 頁 70 100 蔡 宗 祥 :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頁 4 101 巴 素 (Victor Purcell) 著 郭 湘 章 譯 : 東 南 亞 之 華 僑 ( 上 冊 ), 頁 72 117

正 神 ( 大 伯 公 ) 信 仰 崇 拜, 無 論 其 是 由 凡 人 變 成 神 祗 或 由 自 然 神 變 成 人 格 神 的 演 變, 這 些 神 話 事 蹟 所 流 傳 的 特 殊 個 案, 亦 增 添 了 當 地 華 人 信 仰 在 宗 教 文 化 上 的 神 秘 想 像, 及 具 有 在 地 信 仰 功 能 的 神 聖 彰 顯 特 質 華 人 先 賢 在 移 民 開 墾 的 土 地 生 活, 從 開 始 對 大 自 然 未 知 力 量 的 恐 慌 與 畏 懼, 到 後 來 適 應 了 土 地 周 遭 的 生 活, 再 逐 步 融 入 番 人 異 土 的 語 言 文 化 環 境 紮 根 這 種 透 過 相 信 並 且 依 靠 華 族 信 仰 和 社 會 凝 聚 力 量 來 克 服 生 存 逆 境 的 精 神, 便 促 使 移 民 社 會 所 信 奉 的 神 明 與 民 衆 建 立 了 微 妙 的 神 人 關 係, 逐 漸 由 原 本 的 自 然 神 ( 土 地 神 ) 發 展 爲 人 格 神 的 變 化 首 先, 欲 正 確 看 待 區 域 宗 教 的 信 仰 文 化 發 展, 必 須 瞭 解 到 部 分 地 區 的 華 人 先 驅 者 確 實 有 可 能 在 死 後 被 祭 祀 成 爲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這 種 可 能 性, 可 被 解 釋 爲 當 地 華 人 崇 敬 和 銘 記 先 輩 開 墾 的 恩 情 功 績, 於 是 把 這 股 崇 高 的 信 仰 注 入 所 信 奉 的 神 祇, 並 內 化 演 變 成 人 格 神 的 宗 教 崇 拜 此 舉 除 了 肯 定 先 賢 開 墾 的 社 會 地 位 與 功 勞, 也 有 了 人 的 價 值 觀 的 保 存 和 珍 惜 先 輩 經 驗 與 精 神 文 化 的 傳 揚 102 但 不 可 忽 視 的 是 大 伯 公 神 明 不 一 定 就 是 華 人 先 驅 者 所 衍 變 而 來, 其 固 然 可 以 與 自 然 神 的 土 地 祭 祀 文 化 有 密 切 關 係, 而 非 只 有 單 一 的 人 格 神 信 仰 特 質 其 次, 從 遷 移 史 來 解 釋 初 期 建 立 大 伯 公 廟 的 目 的, 確 實 是 爲 了 對 土 地 神 表 達 感 激 與 敬 意 而 馬 來 西 亞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正 確 來 説 比 較 偏 向 由 土 地 小 神 升 華 爲 鎮 守 地 方 區 域 的 主 祀 神 筆 者 在 實 地 考 察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發 現 當 地 廟 宇 使 用 迴 避 與 肅 靜 的 遊 神 牌 位, 作 爲 福 德 正 神 聖 駕 出 巡 的 繞 境 活 動 象 徵 103 這 種 宗 教 社 會 現 象 既 表 示,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及 其 神 格 是 屬 於 鎮 守 地 方 區 域 的 守 護 大 神 大 馬 華 人 信 仰 的 大 伯 公 神 像 除 了 被 供 奉 在 廟 宇, 在 華 人 家 庭 中 的 大 廳 神 壇 也 有 祭 祀, 這 與 中 國 地 區 將 地 位 低 下 的 土 地 公 神 壇 設 於 簡 陋 的 戶 外 小 廟, 可 謂 不 可 同 日 而 語 104 德 國 學 者 韋 伯 (Max Weber, 1864-1920) 的 宗 教 社 會 學 提 到 某 一 特 定 的 神 祇 可 能 因 符 合 某 一 急 切 的 宗 教 需 求, 而 在 整 個 民 族 的 宗 教 裏 具 有 舉 足 輕 重 的 地 位 105 南 洋 地 區 會 選 擇 以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作 爲 區 域 土 地 神 信 仰, 其 所 形 塑 的 在 地 影 響, 亦 符 合 了 華 族 移 民 開 墾 過 程, 對 土 地 信 仰 的 實 際 宗 教 需 要 而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的 供 奉, 不 只 扮 演 了 凝 聚 華 族 血 緣 業 緣 地 緣 的 移 民 文 化 意 義, 這 種 異 地 移 植 的 移 民 信 仰 亦 形 成 一 股 神 聖 的 守 護 力 量, 達 到 維 護 馬 華 社 會 的 生 活 與 信 仰 秩 序 的 空 間 安 定 功 效 因 此, 經 歷 移 民 歷 程 發 展 的 大 伯 公 信 仰, 不 僅 具 有 神 話 中 原 始 土 地 神 明 的 特 質 ; 亦 也 具 有 地 方 歷 史 人 物 與 信 仰 融 合 的 變 化 關 係 從 大 馬 華 人 奉 祀 大 伯 公 102 蔡 宗 祥 : 砂 拉 越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頁 54 103 砂 拉 越 的 地 方 福 德 正 神 ( 大 伯 公 ) 聖 駕 出 遊 時 使 用 的 華 蓋 木 牌 及 伯 公 符 等 廟 宇 文 物 資 料, 可 參 見 詩 巫 永 安 亭 大 伯 公 廟 重 建 百 年 紀 念 特 刊 (1897-1997), 頁 261-265 104 蘇 慶 華 : 馬 來 西 亞 華 人 宗 教 史 概 述, 頁 13 105 韋 伯 (Max Weber, 1864-1920) 著 康 樂, 簡 惠 美 譯 : 宗 教 社 會 學 ( 臺 北 : 遠 流 出 版,1993 年 ), 頁 28 118

馬 來 西 亞 的 福 德 正 神 信 仰 探 析 以 砂 拉 越 的 大 伯 公 廟 為 主 要 探 討 的 信 仰 文 化 進 行 考 察, 此 信 仰 的 宗 教 意 涵 還 是 因 大 伯 公 在 華 族 心 目 中 是 集 合 了 福 德 財 爲 一 體 的 地 方 神 明 崇 祀, 其 不 僅 能 保 佑 與 賜 予 境 内 四 方 土 地 的 和 諧 與 安 寧, 亦 是 馬 華 社 會 普 遍 尊 崇 與 敬 仰 的 區 域 守 護 神 祇 福 德 正 神 五 大 伯 公 廟 建 立 與 海 洋 遷 移 史 的 關 係 在 移 民 開 墾 時 期, 由 於 陸 路 交 通 不 發 達, 人 民 多 以 水 路 交 通 爲 主 要 的 通 行 管 道, 因 此 水 路 的 交 通 與 當 地 民 衆 的 早 期 生 活 有 著 非 常 密 切 的 關 係, 這 種 情 形 也 使 得 砂 拉 越 的 大 河 流 域 成 爲 了 當 地 人 民 開 始 聚 居 的 地 方 106 從 砂 拉 越 的 歷 史 發 展 獲 悉, 早 期 華 人 有 種 習 慣, 即 每 當 到 達 另 一 個 新 地 方, 第 一 件 要 做 的 事, 便 是 建 造 一 座 小 神 廟, 其 目 的 在 於 :( 一 ) 感 謝 神 靈 保 佑, 完 成 風 險 多 端 的 路 程, 平 安 的 到 來 ( 二 ) 記 錄 移 民 者 抵 達 新 地 方 的 日 期 107 馬 來 西 亞 砂 拉 越 州 境 內 的 早 期 大 伯 公 廟 都 是 沿 著 河 邊 而 建 立 比 如 : 詩 巫 (Sibu) 永 安 亭 就 建 立 在 拉 讓 江, 與 海 唇 街 為 鄰 ; 古 晉 (Kuching) 的 108 福 德 祠 壽 山 亭 則 在 古 晉 河 ; 美 里 (Miri) 的 大 伯 公 廟 在 美 里 河 邊, 廟 宇 緊 接 財 庫 路 以 及 福 州 公 會 一 帶 的 店 屋 ; 馬 魯 帝 (Marudi) 的 壽 山 亭 則 建 立 在 巴 南 河, 左 邊 是 女 皇 西 街 ; 巴 都 的 大 伯 公 廟 及 林 夢 的 福 德 祠 皆 位 於 河 流 旁 邊 筆 者 的 初 步 疑 問, 爲 何 早 期 砂 拉 越 境 內 的 大 伯 公 廟 都 是 沿 著 河 岸 邊 建 立? 透 過 廟 宇 沿 著 河 水 建 立 的 地 點 來 探 討, 可 獲 悉 早 期 華 族 從 中 囯 沿 海 地 區 移 民 到 砂 拉 越 各 地 時, 廟 宇 的 位 置 正 好 就 是 華 族 先 賢 初 抵 達 聚 居 與 落 腳 之 處 所 以 從 海 洋 遷 移 史 的 發 展 來 考 察, 大 伯 公 廟 與 鎮 守 江 河 的 移 民 社 會 信 仰 便 有 著 莫 大 的 關 係 由 大 伯 公 廟 的 地 理 位 置 可 見 土 地 神 信 仰 在 移 民 社 會 初 期, 其 所 護 境 管 轄 的 範 圍 是 從 江 水 河 邊 開 啓 的 江 河 對 於 早 期 開 荒 的 農 業 經 濟 生 活, 具 有 非 常 重 要 的 水 源 提 供 作 用 而 且 水 路 交 通 的 方 便, 亦 促 使 華 人 墾 民 多 依 靠 河 流 交 通 幹 綫, 塑 造 初 期 的 生 活 聚 落 當 移 民 人 口 更 多 的 聚 集 在 江 水 河 岸 發 展 後, 才 逐 步 擴 大 聚 落 空 間 形 成 更 大 的 城 鎮 規 模 從 個 體 移 民 到 集 體 移 民 的 發 展 史, 可 得 知 早 期 華 人 民 間 信 仰 的 廟 宇 發 展 過 程 十 九 世 紀, 第 一 代 白 人 拉 者 詹 姆 士 布 洛 克 (Sir James Brooke) 因 1857 年 石 隆 門 十 二 公 司 華 工 襲 擊 事 件, 開 始 擔 心 華 人 興 起 革 命 會 影 響 他 的 統 治 於 是 在 1863 年 6 月 11 日 制 定 了 土 地 法 令, 全 盤 統 制 土 地 的 106 砂 拉 越 的 地 理 概 況, 參 見 房 漢 佳 : 砂 拉 越 拉 讓 江 流 域 發 展 史 ( 詩 巫 : 民 衆 會 堂 民 族 文 化 遺 產 委 員 會 出 版,1996 年 ), 頁 1-4 107 劉 伯 奎 : 砂 拉 越 河 畔 的 華 人 神 廟, 頁 16 108 傳 聞 當 時 統 治 砂 拉 越 的 拉 者 布 洛 克 家 族, 因 經 歷 了 石 隆 門 十 二 公 司 華 工 起 義 事 件 (1857 年 ) 後, 開 始 對 華 族 產 生 顧 慮, 擔 心 華 人 社 會 會 威 脅 其 王 位 統 治, 後 得 知 大 伯 公 廟 的 河 流 風 水 對 華 社 有 靈 驗 的 庇 護 作 用, 於 是 便 假 藉 築 路 之 名, 於 1928 年 將 廟 前 的 河 流 填 平 相 關 傳 説 參 見 李 振 源 : 伯 公 廟 的 風 水 傳 奇, 公 廟 掌 故 與 神 壇, 頁 13 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