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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國 立 臺 南 大 學 南大學報 第39卷第2期人文與社會類 民國94年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戴文鋒 國立臺南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 摘 要 二次大戰期間與終戰之後 臺灣各地許多媽祖廟宇 紛紛出現了在二次大戰期間媽祖曾經 顯靈抱接住盟軍所投擲砲彈 因而保住了當地人的生命財產安全的神蹟傳說 二次大戰美軍轟 炸臺灣時 臺灣民間所盛傳的媽祖靈驗事蹟 雖然甚為誇張 但至今仍有信徒 耆老深信此一 神蹟而侃侃而談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傳說經過本文剖析 媽祖顯靈時有以下兩項特徵 一 身著紅衣 裙襬或白衣裙襬 二 足穿弓鞋 纏腳妝扮 此二項特徵的故事類型 正體現了媽祖 觀音 是 二位一體 的或媽祖為觀音轉世 化身傳說的民間認知 其實 臺灣神明能 排除夷砲 的神蹟傳說 最早並不是流傳於二次大戰美軍轟炸臺灣 時 而早於中法戰爭期間 年 即已在民間盛傳 主要神明包括媽祖 安平天后 宮 淡水福佑宮 觀音 淡水龍山寺 清水祖師 淡水祖師廟 與城隍爺 馬公武城隍 廟 然則 至二次大戰期間 媽祖終究成為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的主角 這應與媽祖在日 治時期在整個臺灣民間信仰 或謂通俗信仰 的地位有關 或許有人認為 抱接砲彈 之說 實屬 荒誕不經 然而根據本文初淺的考察 這些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的形成蘊含兩個部分 一是歷史事蹟部分 即二次大戰期間 臺灣各地 上空 盟軍轟炸機B-24 B-25 B-29空襲不斷 如雨下般地投擲巨大的炸彈 但許多炸彈因故 而產生墜地的未爆彈 一是庶民心理部分 即面對巨大的炸彈 經年累月的疲勞轟炸 居民的 生命財產倍感威脅 造成心理上的恐懼與不安 固不待言 當居民們目睹爆炸威力甚強的炸彈 落下時 以為應已面臨萬劫不復之地 未料炸彈竟墜地即止 認為此種情境若無神助實在難以 思議 故媽祖 承接 砲彈之說一時四起 成為當時臺灣民間各地 地不分東西南北 人不分 男女老幼 共同流傳的話題 關鍵詞 媽祖 神蹟傳說 顯靈助戰 轟炸 未爆彈 集體記憶 一 前 言 媽祖是臺灣民間信仰中最為普化的神明之一 無論是在大城鎮或小聚落 山村或漁港 市街或 巷弄 都可找到媽祖廟宇 歷代傳說中 許多有關媽祖救苦救難的神蹟與收伏千里眼 順風耳等膾炙人口的故事 千百年 來讓信眾津津樂道 傳誦不止 媽祖信仰在隨著漢人渡臺移墾而傳入臺灣之前 有關媽祖的諸多神 蹟傳說 均發生於中國大陸 媽祖在 湄山飛昇 宋太宗雍熙4年 西元987年9月9日 之前 即

2 42 南大學報 有 窺井得符 機上救親 禱雨濟民 降伏二神 龍王來朝 等神蹟傳說 媽祖 飛昇羽化成神之後 也有 朱衣著靈 聖泉救疫 托夢建廟 平寇助戰 佑助漕 運 等神蹟出現 這些傳說靈蹟最後到清初時被輯錄而成 天妃顯聖錄 一書1 除了 天妃顯聖錄 一書所錄諸多神蹟之外 餘如 禱神得子 的靈異傳說 也頗富傳奇色 彩 明人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 記載 妃 尤善司孕嗣 一邑共奉之 邑有某婦醮于人十年 不字2 萬方高禖3 終無有應者 卒禱於妃 即產男子 嗣是凡有不育者 隨禱隨應 4 就是說某 婦人十年未孕 祈拜古代職掌生育的高禖神 卻未奏效 禱求於媽祖 即生男嬰的神蹟 二次大戰期間與終戰之後 臺灣各地許多媽祖廟宇 紛紛傳出了在二次大戰期間媽祖曾經顯 靈抱接住盟軍所投擲砲彈 因而保住了當地人的生命財產安全的神蹟傳說 二次大戰美軍轟炸臺灣 時 臺灣民間所盛傳的媽祖靈驗事蹟 雖然甚為誇張 但至今仍有信徒 耆老深信此一神蹟而侃侃 而談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雖然盛傳於戰後臺灣民間各地的媽祖廟宇 但它並不像媽祖收伏 千里眼 順風耳 的神蹟傳說 是源自於大陸原有的 降伏二神 傳說 而是媽祖信仰移植 到臺灣之後所土生土長的 本土新生傳說 但此傳說何以發生於媽祖 而罕見於其他如主祀保生 大帝 王爺 清水祖師的廟宇 抱接砲彈 的傳說到底是一種真實的 神蹟 還是信眾們一 種集體心理的投射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第一次出現在臺灣的時間是在終戰之後嗎 清朝之 時 有沒有盛傳過類似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如果有 神明是媽祖還是其他神明 終戰後臺灣 諸多媽祖廟宇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是否是因為過去有類似 抱接砲彈 傳說散播的影響 神蹟傳說如雪花般紛飛 令人好奇 本文試圖從歷史文獻相關的記載 民間傳說的角度與戰爭 期間信眾的集體心理等層面切入 對於上述一連串的疑惑作出初步的探究與分析 二 清代臺灣新生的媽祖神蹟傳說 鄭 荷之戰 鄭成功於1661 明永曆15 年攻臺之時 史載 時鹿耳門水漲數尺 戰艦縱橫 而入 荷蘭力戰不克 盡載其財寶以歸 5 當時陳文達 臺灣縣志 只有單純陳述 水漲數尺 戰 艦得入 的現象 字裏行間並未將鄭成功擊敗荷蘭人之事 渲染為媽祖助戰的神蹟 刻意強調天后 默佑的結果 到了施 鄭之戰 當清朝政權完全取代了臺灣的明鄭政權之後 有關媽祖 神顏有汗 衣 袍俱濕 井湧甘泉 等 助戰神蹟 一一浮現在臺灣方志的記載 成為媽祖信仰移入臺灣之後 的新生傳說 例如范咸 重修臺灣府志 載 康熙二十二年 水師提督施琅克澎湖 入廟見神像面有汗 衣袍俱濕 知為神助 事聞 此書原由僧人照乘等人於明代輯錄 刊行 清康熙年間 因有澎湖的 湧泉給師 琉球的 陰護 冊使 等神蹟傳說 所以清人又新加以輯錄之 2 字 有二義 一為出嫁 一為懷孕 禮記 曲禮上 曰 男子二十 冠而字 女子許 嫁 笄而字 所以女子許嫁稱為 字人 還沒有出嫁稱為 待字 但此處是指懷孕 易 屯 女子貞不字 十年乃字 字乃妊娠之事也 3 高禖 是古代帝王為了求子所祭祀的禖神 禮記 月令 仲春之月 是月也 玄鳥至 至之日 以大牢祠於高禖 高禖又稱郊禖 因其祠在郊 故稱 詩 大雅 生民 以弗無 子 毛傳 弗 去也 去無子求有子 古者必立郊禖焉 玄鳥至之日 以大牢祠於郊禖 4 明 圖繪三教源流搜神大全 清葉德輝麗廔叢書本影印 頁187 聯經 1980年 5 陳文達 臺灣縣志 輿地志 一 沿革 頁4 1

3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43 特遣禮部郎中雅虎致祭 6 周于仁 胡格 澎湖志略 也記 又師苦無水 琅禱於神 井湧甘泉 數萬師汲之不竭 今 其井尚存 名曰大井 及行 恍見神兵導引 至鹿耳門 水漲數倍 戰艦得逕入 賊驚奔潰 琅上 其事 奉詔加封天后 7 這時媽祖助戰神蹟被清將施琅刻意強化 媽祖不僅 神顏有汗 衣袍 俱濕 當士兵於澎湖正為無淡水可飲所苦之時 遂向媽祖祈禱 竟然井湧甘泉 使得士兵汲水無 虞 乃將此井命名為 師泉井 8 且往臺灣途中 恍有 神兵 為前導 施琅戰艦得以順利行入鹿 耳門港口 字裏行間 無一不在強調媽祖為清軍助戰的神蹟 就理論上而言 鑿井之時 井湧泉水之機率並不是沒有 而歷史上也有此類的記載 例如朱一 貴事件時 總兵藍廷珍率軍駐在府城 就有井湧泉水的事蹟 藍廷珍並將此井命名為 靈濟井 王必昌 重修臺灣縣志 載 靈濟井 在小東門外萬壽寺後 康熙六十年 南澳鎮總兵藍廷珍率 師克復臺灣駐此 泉大湧出 軍無渴患 作歌勒石以記之 因名 靈濟 9 所以林豪在 澎湖廳 志 裏就對施琅 禱神得泉 的 師泉井 神蹟傳說提出質疑 志謂 施襄壯侯奏疏云 八罩虎井大海之中 井泉甚少 供水有限 自臣統師到彼 每於潮 退 就海次坡中 扒開尺許 俱有淡水可餐 從未曾有 及臣進師臺灣 彼地之淡水遂無 矣 按郡乘錄 師泉井記 以為禱神得泉之證 不知師泉井固在內地之平海澳也 又 藍襄毅提督疏請御賜天妃宮匾額稱 大師所到 各處井枯 甘泉焂爾騰沸 足供 食用 再加六月十七等日 在七鯤身血戰 其地處在海中 適當潮退 軍士就坡中扒開尺 許 俱有淡水可餐云云 郡邑乘何以遺之 而 紀略 以媽宮街大井 指為施侯得泉 濟渴之處 考之奏疏 似未盡合 蓋施軍惟在八罩虎井 故艱於得泉耳 若既入媽宮澳 則 澎地已平 隨處可汲 何必獨恃此一井乎 且從前劉國軒兵守媽宮港者亦多 何以並 無患渴 而所汲者又何井乎 10 明鄭大將劉國軒以兵駐守媽宮港 並無患渴發生 所以林豪認為施琅到了馬公 澎地已平 隨處可汲 得泉濟渴 事屬平常 並非神蹟 雖然所謂施琅 禱神得泉 的神蹟傳說 並不是 范咸 重修臺灣府志 卷七 典禮 頁 周于仁 胡格 澎湖志略 宮廟 頁34 關於澎湖大井 又劉良璧 重修福建臺灣府志 卷十 古蹟 頁465也提到 澎湖大井 在媽祖宮東 開鑿不知何年 施琅平臺時 水泉大湧 即此 井也 亦名大井頭 8 陳壽祺 重纂福建通志 卷十五 澎湖廳 頁90提到 師泉井 在媽宮澳天后廟東 康熙 間 將軍施琅駐師於此 禱神得泉 馬公當地居民習慣稱為 媽宮大井 或 萬軍井 的 師泉 井 址在馬公市中央里一巷十一號 與天后宮迎面而立 至於其命名之由來 於施琅所撰 師泉 井記 一文有曰 在 易 地中有水曰 師 師之行於天下 猶水之行於地中 既著 容民 畜眾 之義 必協 行險而順 之德 是知師以眾正 乃克副大軍討貳撫順 懷柔萬邦之命 見王必昌 重修臺灣府志 卷二十二 藝文 頁673 可見 師泉井 之命名 無非是強調 所率清軍為 正義之師 9 王必昌 重修臺灣縣志 卷十五 雜紀 古蹟 頁 林豪 澎湖廳志 卷一 封域 山川 附考 頁23 6 7

4 44 南大學報 非常傳奇 但卻如同鄭成功在鐵砧山上國姓井 插劍得泉 11的神蹟傳說一樣 在臺灣民間世代相 傳 四處蔓延開來 例如 臺東州采訪冊 記載 天后宮 在馬蘭街 光緒十五年 統領鎮海後軍各營屯東湖張提督兆連建 其前一年 土 匪 逆番之叛 后屢著靈異 張提督詳請巡撫劉公銘傳奏請頒給匾額 有經歷高爵 訓導 劉春光 巡檢陳炳熙等撰碑可稽 宮中恭懸御頒 靈昭誠佑 匾 額中摩刻御寶 旁 未刻年月日12 由上段引文得知 在1888 光緒14 年 臺東當地土匪 逆番叛變時 史冊僅僅暗示著媽祖 曾經 屢著靈異 的助戰神蹟 至於是怎樣 靈異 的助戰神蹟 並未詳加說明 但當地卻傳出是 禱神得泉 的靈異神蹟 頗似施琅於澎湖師泉井 禱神得泉 傳說的 再生 據台東市天后宮的傳說 光緒14年6月 大庄客民劉添旺結合附近墾民及平埔族人起事 燒毀 卑南廳署 圍攻張提都兆連的鎮海後軍13 因堡壘內沒有水井 官兵們口渴難以忍受 張提督命陳 添等人臨時挖井 井挖了九仞深還不見泉水 正當大家都焦急萬分的時候 張提督燒香向媽祖膜 拜禱告 說也奇怪 一剎那間甘泉立即湧出 軍心大振 俟此事平定之後 張提督為感謝媽祖的救 助 於清光緒15年 慷慨捐出養廉俸 倡議建廟感恩 並先得到知州吳本杰 高垚及宋維釗的贊 助 發動地方士紳 後山各庄社募捐 共襄盛舉 清光緒帝曾頒 靈昭誠佑 匾額一塊 初建於台 東市和平街東禪寺內 後遷建於今之中華路 除了佑助施琅 張兆連等清朝將領有過 禱神得泉 的 神蹟 之外 媽祖另一則助戰傳說發 生在清末 同治元年 1862年 的大甲鎮瀾宮 媽祖 顯靈 降下大雨淋溼了 戴逆 彈藥之火 而解除大甲城之圍 林豪 東瀛紀事 載 鎮瀾宮神降乩云 今夜大難 隨當空書符以壓之 是夜四更 賊潛至南門 暗藏火 藥 火發 城垣大震 忽大雨 乃息 時水道屢斷 民皆飲溝水 垂罄 幸節婦林氏三出 禱雨 雨降 士氣倍奮 賊盡遁過溪 大甲圍解14 這是媽祖佑助官軍 降雨息火 的一段傳聞 與此同時 倪贊元 雲林縣采訪冊 也記錄了一 段媽祖佑助一般百姓作戰 抵制 叛軍 的傳說 即戴潮春部眾舉事時 媽祖顯靈指示兩位護駕大 將金精大將軍 千里眼 水精大將軍 順風耳 率領神兵 協助北港當地居民嚇退之 地點是 在北港朝天宮 采訪冊 載 同治元年顯聖退賊事 先是 正月十五日居民迎神輿至廟廷 簥 按 同 轎 字 擔忽 沈茂陰 苗栗縣志 卷二 封域志 頁25載 鐵砧山 一名銀錠山 山上有井 當日鄭 成功舉兵於此 水多毒 以劍插地 得甘泉 今相傳為國姓井 吳德功 戴施兩案紀略 頁34 載 鐵砧山上國姓井 俗傳明鄭成功駐軍山上 無水可汲 拔其佩劍插入山中 甘泉湧出 其劍 相傳留於井中 清夜嘗露芒 光緒十一年余寵 國姓井碑記 載 臺北府新竹縣大甲鐵砧山 國姓井 相傳鄭成功駐兵處 被困乏水 以劍插地 得甘泉 大旱不涸 臺灣中部碑文集 成 頁60 12 不著撰人 臺東州采訪冊 祠廟 頁48 13 不著撰人 臺東州采訪冊 兵事 頁69載 光緒 十四年六月 大莊客民劉添旺 殲弁勇 劫掠軍械 火藥南趨 七月 糾合呂家望等番焚燬埤南廳署 攻圍張統領兆連鎮海後軍中 營 次年 始誘獲劉添旺等 誅之 14 林豪 東瀛紀事 卷上 大甲城守 頁

5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45 飛起 直立神桌上 大書 今夜子時速以黑布製旂二面 各長七尺二寸 闊三尺六寸 上 書 金精 水精大將軍 字樣 立吾廟廷 左右居民見神示異 敬謹製備 然莫知何用 也 及戴萬生反 圍嘉義 居民惶惶 聚議不決 乃相率禱於神 卜避不吉 卜戰吉 於 是增壘浚濠 聚民習戰事 方集 而賊至 無所得旂 遂迎神命所立旂為前隊崇禦 賊不 戰退 我民亦不敢偪 恐有詐也 後賊焚新街 民激於義 爭相赴援 救出被難男婦並擒 賊二人 詢以當日不戰故 賊云 是日見黑旂下人馬甚眾 長大異常 疑是神兵 故不 敢戰 居民知神祐 相率詣廟叩謝15 至今北港人仍特別崇奉兩位將軍 出巡時必持 金精將軍 水精將軍 旗號 並特製兩尊 將軍的 神偶團 16為媽祖護衛 參與遶境活動 此外 媽祖信仰移入臺灣之後的另一則新生傳說是 北港朝天宮孝子釘 的故事 相傳清朝中 葉 有一位姓蕭的孝子 陪同母親 由大陸來台灣尋找父親 所搭乘的船隻 遇到大風浪沈沒了 孝子被漁夫救起來 母親卻下落不明 有一天 孝子來到朝天宮 向媽祖許願 如果還能找到母 親 一家團圓 手中的鐵釘就能以擊打貫入石階 鐵釘果然釘入堅硬的石階中 不久 孝子就找到 父母親 至今北港朝天宮 在觀音佛祖殿前之石階上仍可看到 孝子釘 痕跡 總之 清代在臺灣所產生的媽祖神蹟新傳說主要有兩個類型 一是佑助孝子尋親的傳說 一是 助戰類型的傳說 佑助孝子尋親傳說只發生於北港 而助戰類型的傳說則發生於澎湖與臺灣本島各 地 三 臺灣砲彈神蹟傳說的可能源起 清法戰爭 終戰之後 在臺灣民間各地有關媽祖在二次大戰期間 曾經抱接過美軍 年 飛機 所投下的砲彈之神蹟傳說四起 其實民間流傳神明 抵擋砲彈 神蹟傳說的發生時間更早 是在清 末的中法戰爭期間 年 且南安平 北滬尾與外島澎湖均有此一傳說 安平地區 當地盛傳1884 光緒10 年中法戰爭期間 當時法國艦隊時常遊弋安平沿海 民心 惶恐不安 相傳有人見一女子騎白馬馳騁於沿海 事後安平地方無事 未罹砲彈之災 有人盛傳媽 祖穿弓鞋 纏腳布沾滿海沙 居民深信這是媽祖顯靈護佑地方的神蹟17 滬尾地區 福佑宮為淡水地區最古老的廟宇之一 俗稱媽祖宮 背山面水 淡水當地相傳 1884 光緒10 年法軍進犯滬尾時 鎮守將軍孫開華祈求媽祖庇蔭 於是天后顯靈而大敗法軍 光 緒12年 巡撫劉銘傳奏請賜匾 事後獲頒光緒皇帝御筆 翌天昭佑 匾額 今仍懸掛於正殿內18 然而清法戰役中 媽祖並非唯一一位在臺灣民間傳說中 抵擋 過砲彈的神明 民間盛傳另一 位 抵擋 砲彈的神明是城隍爺 時間也發生在中法戰爭期間 地點是在澎湖馬公 座落在澎湖縣馬公市重慶里光明路與建國路口 址在建國路26號的 武城隍廟 廟中懸掛著 警誡世人的 你來了 悔者遲 兩方匾額 與精算世人一生行善作惡的大算盤一只19 馬公城 倪贊元 雲林縣采訪冊 大槺榔東堡 兵事 附天后顯靈事 頁58 59 這個神偶團成立於1927年 戰後 改名稱為 朝天宮莊儀團 1993年正式向政府立案 成立 雲 林縣莊儀團協會 為附屬於寺廟的社團法人 17 謝進炎 何世忠 媽祖信仰與神蹟 頁89 安平開臺天后宮 2000年 又林朝成 鄭水萍 安平 區志 卷六 文學志 頁 年 也提到這則傳說 光緒十年 1884年 中 法宣 戰 法軍封鎖台灣 其軍艦常巡弋安平沿海 人心惶惶 晦暝時常見媽祖騎著白馬馳騁往來於沿海 線 保佑地方 平安無事 至於其創建年代 有人提出創於乾隆44年之說 雖然文獻未載明其創始年代 但乾隆44年 澎湖 15 16

6 46 南大學報 隍廟於林豪 澎湖廳志 裡輯錄了一則城隍 顯靈 排除夷砲 的軼事 光緒十年二月 法夷犯澎 十三日 媽宮百姓扶老攜幼 北走頂山 皆口呼城隍神保佑 時夷砲沿途雨下 顆顆墜地即止 無一炸裂傷人者 亦足異也 及事平 廳主程公據實請 大憲 奏明加封 號為靈應侯 御賜 功存捍衛 匾額 程公重新廟宇 為文記之 20 文中所言 程公 為澎湖廳海防通判程邦基 程邦基於其所撰 重修城隍廟碑記 有 具 詳奏請封號 頒匾額 以答神庥21 之語 可知清法戰役之時 史載夷砲雖然沿途如雨下 卻因顆 顆墜地即止 而沒有任何一顆砲彈爆炸 媽宮百姓無一人遭炸裂之傷 為感念城隍護佑 程邦基奏 請光緒皇帝對馬公城隍爺加封號為 靈應侯 對城隍廟御賜 功存捍衛 匾額 應屬可信 對於 當時 顆顆墜地即止 的砲彈傳說 後來馬公當地居民卻將之口耳相傳成城隍爺現身保護居民 以 腳踢開砲彈 的神蹟傳說22 其實清法戰爭 臺灣人將之稱為 西仔反 是臺灣史上受到外國船堅砲利入侵而能戰勝敵方 的第一次 因此對於臺灣當地民眾信心 駐地軍隊士氣的鼓舞 不言而喩 所以此役除了安平天后 宮傳出媽祖曾助戰 抵擋 法軍砲彈 馬公城隍廟傳出城隍爺助戰 踢除 法軍砲彈外 淡水也有 一些有關這場戰爭神明助戰的故事流傳下來 例如淡水祖師廟就傳出清水祖師曾經顯靈助戰 拯民 有功 而獲光緒皇帝御賜 功資拯濟 的匾額 傳說如下 當中法滬尾戰爭發生時 清軍孫開華提督除了率軍奮勇殺敵之外 也請來滬尾眾廟宇的神 力相助 相傳祖師爺在此次大戰中 曾帶著他的兵馬出現在滬尾上空 大顯神威 因此孫 開華除了在戰後獻金八百元以謝神恩 也奏請光緒皇帝頒賜 功資拯濟 的匾額 至今仍 懸掛 23 除了媽祖廟 祖師廟之外 淡水龍山寺也傳出觀音菩薩顯靈來助戰 因此獲御書 慈航普渡 匾額 而離島的澎湖 有一觀音亭主要祀奉南海觀音菩薩 也傳出在中法戰爭期間 曾顯靈幫助當 地居民避免遭受砲火蹂躪 這些當地居民 信眾口耳相傳的神蹟 雖然有者僅能以一語 神明顯靈 改建城隍廟碑記 有 改建而新之 一語 可以推知乾隆44年並非馬公城隍廟的始創年代 始創年 代應該早於乾隆44年 該廟的建置經緯 據林豪 澎湖廳志 卷二 規制 祠廟 頁56 57 載 乾隆四十四 1779 年十月 前廳謝維棋捐俸 率監生郭志達等重修 有碑記 乾隆五十 五年風災 殿宇損壞 前廳蔣曾年捐修 添建後殿五間 嘉慶三 1798 年 前廳韓蜚聲續修 嘉慶 二十二年十一月 前廳藩覲光以黃研罰項番銀五十二元半生息之款 召匠修葺 道光四 1824 年 中殿前楹塌壞 前廳蔣鏞重修 甲辰 按 1844 年十月 左營遊擊葡斐然 監生張 騰賡 重新修建 光緒十一 1885 年法夷亂後 通判程邦基飭紳士黃濟時 蔡玉成 徐癸山等捐 貲重修 有碑記 據乾隆44年謝維棋所撰 澎湖改建城隍廟碑記 皇帝建元四十有二年 祺分守澎湖 故有城隍廟偏署之東 縻陋湫溢而囂塵 祺抵任之始 心擬捐俸改建而新之 戊戌 按 乾隆四十三年 夏 郡伯蔣公 按 蔣元樞乾隆四十年任臺灣府知府 有聞焉 捐清俸三百 圓 以為之助緣金 澎人士各隨其心之願而力之稱 臺灣南部碑文集成 頁 林豪 澎湖廳志 卷十一 舊事 軼事 頁 林豪 澎湖廳志 卷十三 藝文 頁 中法戰爭時 有一民間傳說 當法軍要以大砲轟炸之時 城內的居民於是趕緊前往山邊避難 並且 口中不斷的默念 城隍爺保佑渡險 結果在這場砲轟中 全村的居民全都毫髮無傷 還有人親眼 目睹城隍爺顯靈 以腳踢開砲彈 保護居民的安全 此後 更加深人民對城隍爺的信仰及遵從 見

7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47 助戰 的說詞簡單帶過 而無法詳細道出清水祖師 觀音菩薩等神明如何顯靈 如何化解砲彈危機 等助戰經過 但因居民信眾的主觀信仰意識似已凌駕於真實的史事記載之上 而將勝戰克敵之功歸 之於神明的靈力 而做出因神明有神力能化解砲彈危機以護國佑民 廟宇才能獲頒皇帝賜匾的解 釋 亦可理解 劉銘傳 敵攻滬尾血戰獲勝摺 就當時致勝的實情上奏云 臣查此次敵兵猛撲滬口 蓄銳猝登 志在必克 當敵划送兵上崖 各划皆開入海中 自斷 歸路 以決死戰 我軍自基臺被毀 無礮還攻 全賴軍士赤手短兵 誓死不退 雖槍礮如 雨 士氣益奮決無前 竟能斬將搴旗 遏其凶焰 滬尾英人登山觀戰 拍手狂呼 無不 頌孫開華之奮勇絕倫 餽食物以鳴歡舞 伏念各將士忍饑裹創 野宿山隈 當呻吟疲病之 餘 處絕險孤危之地 奮身血戰 以弱摧強 實屬異常勞苦 所有統領擢勝等營署福建陸 路提督記名提督漳州鎮總兵孫開華 身先士卒 忠勇善戰 危局獨支 厥功尤偉 24 在法軍 自斷歸路 以決死戰 的情況下 孫開華冒著槍林彈雨 身先士卒 奮身血戰 終於克敵 這才是此役致勝的主因 劉銘傳的奏摺清清楚楚說明孫開華奮勇絕倫的實情 連觀戰的 英國人也狂呼稱頌 至於孫開華是否於戰前曾至 福佑宮 祈求媽祖庇蔭 或者至 福佑宮 祈求 後 福佑宮 媽祖是否曾經顯靈助戰 劉銘傳則隻字未提 儼然已無關緊要 安平傳說清法戰爭期間 有一女子 穿弓鞋 騎白馬 馳騁於沿海 使得安平當地免於遭受 法軍砲彈攻擊一事 雖然未表明媽祖是否以手抱接住砲彈 或者是以裙襬接迎住砲彈 但已然 暗 示 著法軍攻襲安平的失敗是媽祖顯聖 化解 砲彈的結果 又清法戰爭期間 馬公城隍爺現身以 腳踢開砲彈 的神蹟傳說 與安平女子騎白馬馳騁於沿海 化解砲彈 的神蹟傳說 頗有 異曲 同工 之妙 因為這兩則典型傳說 正是臺灣民間信眾相信神明具有抵禦炸彈攻擊神力的肇始 四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手法之類型 臺灣媽祖廟宇傳出 抱接砲彈 傳說者 遍佈北部 中部 南部 東部各地區 依戴寶村初步 的統計 至少有33座以上的媽祖廟宇有此傳說25 儘管臺灣媽祖廟宇盛傳 抱接砲彈 極為普遍 但媽祖 抱接砲彈 之手法 其實主要可以分析歸納為三大類型 一 以衣裙接迎砲彈類型 二 以雙手抱接砲彈類型 三 顯現其他 神力 類型 茲分述如下 (一) 以衣裙接迎砲彈類型 1 鳳山雙慈亭媽祖 位於高雄縣鳳山市三民路287號的 雙慈亭 當地人稱為 大廟 天后宮 媽祖 廟 原主祀佛教的觀音菩薩 1753 乾隆18 年增建前殿 兼祀民間信仰的天上聖母 由於二神 皆為慈悲至聖的女神 故信徒將此廟宇稱為 雙慈亭 26 鳳山當地傳說 美軍空投炸彈時 鳳山雙慈亭上方空中出現一古裝中國女子 頭梳髮髻 身 劉銘傳 劉壯肅公奏議 卷三 保臺略 頁 戴寶村 B29與媽祖 臺灣人的戰爭記憶 頁252 戰時體制下的臺灣學術研討會論文集 行 政院文建會 國史館臺灣文獻館編印 道光8 年 重修雙慈亭碑記 曰 慈何以名 取慈悲之義而名之也 雙何以名 是廟昔 奉觀音佛祖 迨乾隆癸酉 按 即乾隆18 年增建前進 兼祀天上聖母 故名之曰 雙慈亭 臺灣南部碑文集成 頁

8 48 南大學報 著長裙 在半空中利用身上長裙的裙襬 將炸彈整個攬起 並轉丟向海上 而使鳳山當地逃過一劫 27 2 安平開臺天后宮媽祖 安平區志 收錄了一則媽祖 以布巾裹炸彈 的地方傳說 即 1945年3月上旬 美軍在太 平洋戰場節節勝利 美軍飛機猛炸日軍在臺的軍事設施 當時安平區內有日本設立的大型軍事工 廠 如製鹽 製鹼 油脂 造船場等 及日軍營隊 八十四部隊 是美軍轟炸的主要目標 奇怪 的是 炸彈總是落在魚塭和外海 沒有工廠或民宅遭到炸毀 相傳是因為每值晦暝 常見媽祖以布 巾裹炸彈向外海丟棄的緣故 28 3 將軍清湄宮媽祖 據蔡相煇的調查指出 臺南縣將軍鄉漚汪西甲的清湄宮 所供奉的三尊媽祖 二媽是先民由大 陸家鄉請來 歷史最早 而大媽和三媽則是從北港朝天宮請來 其中 三媽是昭和13年 1938年 日本對中國發動七七事變以後 廟方特別迎請來廟以保護當地居民 當地父老們說 三媽來漚汪後 數年 美軍轟炸臺南時 即屢次顯靈 用裙裾將盟軍飛機投擲的炸彈攔往溪澗 讓漚汪的子民免受 兵災 這些事蹟 老一輩的都耳熟能詳 且津津樂道29 4 新港奉天宮媽祖 新港奉天宮位於嘉義縣新港鄉新民路53號 據 新港奉天宮志 載 民國三十四年 第二 次世界大戰接近尾聲 美軍空軍大肆轟炸日本領土 有一天 五架B24轟炸機 飛臨新港古民村上 空 丟下六顆炸彈 想炸古民國小 每顆炸彈重達五百公斤 眼看古民村就要成為灰燼 村民驚恐 萬分 紛紛下跪 祈求媽祖顯靈保佑 千鈞一髮之際 村民親眼看見媽祖出現了 媽祖全身穿著白 色的衣服 她用大加沙衣裙接住從空中丟下來的炸彈 方才離去 結果 六顆炸彈都沒有爆炸 村 民發現 其中五顆丟在古民村水池裡 一顆丟在一位人家的廚房大灶裡 30 5 二水安德宮媽祖 位於彰化縣二水鄉二水村員集路121號的 安德宮 建於1875年 光緒元年 主祀媽祖 二八水文史工作室 的網站有一 阿公說故事 單元 是當地國小退休校長賴宗寶主述 他說 1945年初夏的某一個星期六 一說是4月15日 盟軍飛機突然空襲二水 除了用機關槍掃射外 也投下了數十顆炸彈都沒有爆發 當時對於美國飛機投下之炸彈 有數十顆沒有爆發一節 大家都 感覺非常訝異 鄉人議論紛紛 傳說係二水 安德宮 天上聖母顯靈 以聖袍將炸彈攬兜下來 挽 救了這場空前之浩劫 使吾鄉親免受災難 也有人傳說 當時奉派到二水投擲炸彈之美軍飛行員 事後說 曾經看到有位身穿白衣之婦人 將他們投下來之一顆顆炸彈 用衣角兜下來 並誇獎台灣 女人真厲害 這位攬下炸彈的白衣婦女 大家都認為是二水安德宮媽祖婆顯靈 拯救了二水鄉民 31 6 新屋天后宮媽祖 位於桃園縣新屋鄉笨港村2鄰10號的天后宮 所奉祀媽祖神像係由南部北港朝天宮香火分來 因此稱為 笨港天后宮 該宮有一尊高達一百台尺 重達一二 噸 全臺第一高的青銅媽祖神 像 矗立於永安漁港海域附近 守護著進港的船隻 青銅媽祖神像建造的源起 日據時代 美軍曾 經對新屋鄉笨港村附近進行密集的砲彈轟炸掃射 當時彈如雨下 然而 整個天后宮方圓幾里都相 謝進炎 何世忠 媽祖信仰與神蹟 頁114 安平開臺天后宮 2000年 林朝成 鄭水萍 安平區志 頁418 安平區公所 1998年 29 蔡相煇 漚汪西甲人 將軍的子民們 頁173 觀清湄 映西甲 文教史料拾穗 財團法 人西甲文化傳習基金會 1997年 30 林德政 新港奉天宮志 頁188 財團法人新港奉天宮董事會 1993年

9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49 安無事 而美軍所投製的炸彈有六枚剛好落在寺廟後方的大榕樹 好像被接住般沒有爆炸 事後 有許多當地人士指出 當時曾經看到一位白衣女子飛上天空 拉起衣服撐起炸彈 不讓 炸彈落地 於是 在地方民眾的協議下 才興建這座全臺最高 永遠守護著台灣海峽海域的媽祖銅 像 (二) 以雙手抱接砲彈類型 1 枋寮德興宮媽祖 德興宮位於枋寮鄉 歷史悠久 興建於1778 乾隆43 年5月16日 至今已有兩百餘年 先民 為感念媽祖 保佑捕魚維生的漁民 及往來的船隻免於風災和海盜的掠奪 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 戰 傳說美軍投下500 噸 的炸彈落於廟前 被媽祖接住 轉移到海中爆炸 使枋寮鄉民免遭劫 難 媽祖顯靈保祐枋寮事實 使鄉民難以忘懷 故至今香火鼎盛32 2 萬丹萬惠宮媽祖 位在屏東縣萬丹鄉萬新路1660號的 萬惠宮 在昭和年間完竣的鐘鼓樓係仿巴洛克式樣的兩 層洋樓建築 外觀十分顯眼 至今信徒遊客絡繹不絕 參拜媽祖之外 基於好奇心想目睹萬惠宮媽 祖 接拿 炸彈斷指受傷的神像與宮前所立未爆彈者 參圖一 圖二 圖三 圖四 亦復不少 據 萬丹萬惠宮 宮誌記載 萬惠宮媽祖顯靈的故事 時有所聞 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戰 民國三十四年二月二十日 農曆正月初八日 上午十一點左右 盟軍美機B25來臺空襲 要轟炸萬丹街內大營內的日 軍 當時有數枚五百公斤左右的炸彈 投擲在萬丹街內地區 幸好引爆者甚少 其中有一 枚炸彈落在萬惠宮與諉和商店厝邊 衝破十一層屋壁 最後落在廟後方李同益先生粗糠間 內 始停了下來而沒有引爆 否則萬惠宮又將再度毀於兵燹中 而當時傳言有鄉民看見媽 祖用祂的神腳 把炸彈不斷踢開 遠離萬惠宮而沒有爆炸 還有傳說 美軍投下的炸彈 媽祖顯靈化身美女 用雙手去 拿炸彈 炸彈才沒有爆炸 事後鄉民焚香祭拜時 發現 媽祖神像腳上的布鞋因踢炸彈而鞋子破損 還看到道光年間雕刻的媽祖顯赫金身 竟然雙 手大拇指都斷了一小節 食指也受了傷 善男信女請示聖母 扶鸞借乩 媽祖降示 因為 空襲 顯靈化身 挐炸彈 不小心手指才受傷 33 3 朴子配天宮媽祖 1945年2月中旬下午一時許 美軍百架以上的B29與B25 轟炸日軍嘉義機場 片刻之間 火光 衝天 死傷慘重 朴子居民紛紛躲入配天宮避難 祈求媽祖保佑 此時大批B25飛機盤旋於空中 用機關槍掃射 居民以為必死無疑 等警報解除後 竟然發現奇蹟 整個朴子地區的民眾絲毫沒 有受到傷亡 不但如此 在近郊鴨母寮卻發現一架B25飛機隆隆地在爆炸燃燒 機內的飛行員燒得 體無完膚 大家在莫明奇妙的情況下就地草草埋葬了事 臺灣光復不久 有三個美軍飛行員找到朴 子來 向他們罹難的同袍致哀 同時另築墓碑上刻 約翰派金斯之墓 據傳說這次來朴子的美軍提 起 他們當時掃射朴子時 看到有位穿著中國古裝衣服的年輕女人 在空中把他們發射出來的子彈 像磁鐵般的全部吸收去 他們覺得很奇怪 所以命令派金斯飛行員追蹤 調查究竟 一瞬間 紅光 一閃 飛機爆炸掉了下來34 萬惠宮管理委員會 萬丹萬惠宮 頁 年 34 謝進炎 何世忠 媽祖信仰與神蹟 頁106 安平開臺天后宮 2000年 32 33

10 南大學報 50 4 北港朝天宮媽祖 在美軍空襲北港期間 有一纏足女子 自廟中騰空而起 在半空中飛旋於美國軍機群中 把飛 機丟下的炸彈 一顆顆地接住 然後小心地丟在北港橋下的河床 美軍離去之後 北港橋下留下許 多未爆彈35 5 埤頭合興宮媽祖 祀奉媽祖的合興宮 位於彰化縣埤頭鄉合興村 宮內現在置放著一顆所謂重達五百磅的砲彈 砲彈旁的牆面上懸掛著一方由 合興宮管理委員會 所撰說明牌 題曰 合興宮建宮沿革及聖母救 世事跡 參圖五 圖六 圖七 有一則媽祖抱接砲彈的傳說 而該宮的宮誌也有 合興宮天上 聖母救世事蹟 其文如下 媽祖在埤頭顯化救世 神威廣大 民國三十三年 公元一九四四年 當時臺灣受日本界 管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 祖國準備奪回臺灣 聯合國特派美軍新發明成功B29轟炸機 攻 打臺灣機關重地 在合興宮北側五分車站處投炸五百磅炮彈 本宮聖母大發神威 負著此 炮彈下地面不爆炸 因此救了埤頭鄉人民生命財產 據那時美軍飛行員描述 曾看見媽祖 神威幻影 穿著紅色衫 裙 撲腳 穿著三寸弓鞋 臺灣姑娘能接炮彈 轟動大陸及世 界各國 媽祖因接此砲彈而犧牲一支手指頭 由佛師接了數次還是掉下來 後來求聖母同 意 才將手指接好 此顆炮彈由永豐村信徒蘇順喜 杜仙加協助找回 六十年前證物 此顆砲彈彈殼現存於本宮 為歷史做見證36 (三) 顯現其他 神力 類型 1 豐原慈濟宮媽祖 顯靈 位於臺中縣豐原市中山里中正路179號的 慈濟宮 主祀媽祖 此宮也有一段關於媽祖與炸 彈之間的傳奇 豐原慈濟宮廟誌 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 盟軍轟炸豐原時 本宮週圍房屋均 被炸毀 獨本宮未受其害 可見神威之顯赫 聖母之靈驗 37 本傳說並未說明媽祖是以衣裙或雙手承接砲彈 只簡單說慈濟宮周圍均遭炸毀 而唯獨慈濟宮 未蒙其害 故將之歸納為媽祖顯現 神力 類型 2 大甲鎮瀾宮媽祖 顯靈 大甲鎮瀾宮的大媽鎮殿媽是軟身媽祖 手腳身體都可以自由轉動 傳說在二次大戰期間 美 軍丟下兩顆炸彈在大甲街上 一顆炸燬了火車站一帶 一顆未爆彈落在媽祖廟旁的市場邊 當時 鎮殿媽祖的雙手是張開的 民間流傳是鎮殿媽祖顯靈接砲彈 才使鎮瀾宮城內一帶沒有受到炸彈損 傷38 另有傳說 美機轟炸時 有人看到一位白衣女子 用衣裙接住從飛機掉下來的炸彈 才使得 大甲地區沒有受到嚴重的災害 居民紛紛感念媽祖德澤 因此每年大甲媽進香活動 居民縱使再忙 碌 至少也會做到 送出城 的儀式 以表達對媽祖庇佑地方的一份謝意39 儘管大甲鎮瀾宮所傳說的媽祖神蹟 有 雙手抱接砲彈類型 與 衣裙接迎砲彈類型 兩種不 同版本 本傳說的重點乃在於鎮瀾宮信眾相信 大甲地區沒有受到嚴重的災害 是媽祖顯現神力的 德澤 謝進炎 何世忠 媽祖信仰與神蹟 頁104 安平開臺天后宮 2000年 該宮撰 合興宮 頁4 5 合興宮管理委員會 2004年 37 豐原慈濟宮廟誌 頁7 豐原慈濟宮管理委員會 1986年 謝進炎 何世忠 媽祖信仰與神蹟 頁96 安平開臺天后宮 2000年 35 36

11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51 3 竹南慈裕宮媽祖 顯靈 位於苗栗縣竹南鎮中美里民生路7號的中港慈裕宮 1985年被列為三級古蹟 傳說日據末期被 徵調為軍伕的中港子弟 經常受媽祖保佑 美軍轟炸時 因媽祖護持 以致轟炸大厝里的炸彈未引 爆 住民相傳這都是二媽顯靈 於是中港地區認為慈裕宮的三大媽祖各有職司 因此留下 大媽鎮 殿 二媽出征 三媽做醫生 的諺語 本傳說同樣是未說明慈裕宮媽祖是以 雙手抱接砲彈 還 是以 衣裙接迎砲彈 卻將轟炸的炸彈未引爆 傳說是二媽顯靈的結果 4 中壢仁海宮媽祖 廟宇突然消失 仁海宮座落於中壢市新街里延平路198號 創建於1840 道光20 年 分靈自北港朝天宮 當 地相傳 東亞戰爭時 日軍從大陸撤退至本宮駐紮 情報洩漏 美軍戰機頻來偵察 欲加以轟炸 皆尋覓不到廟宇 僅見一森林 最後無功而返 到了光復之後 我空軍偵察隊也暫駐在本宮 才說 當時隨著美軍偵察機經過 很詫異一直找不到此廟 因此認為是媽祖顯靈庇護 地方才得以安寧 民眾因此更加崇敬神靈40 五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剖析 (一) 紅衣女子與白衣女子 姑不論真實與否 歷來文獻所載媽祖顯靈助人而外現時 常是穿著紅色衣服 例如媽祖濟助海 難時即是 朱衣 的妝扮 宋徽宗宣和五年 給事中路允迪使高麗 八舟溺其七 獨允迪見神朱衣坐桅上 遂安 歸 聞於朝 賜廟額 順濟 41 臨水夫人斬妖除魔之時 也是服 朱衣 以顯其靈力的 古田縣臨水鄉有白蛇洞 巨蛇吐氣為疫癘 一日鄉人見朱衣人仗劍索蛇斬之42 這裡所傳古田縣臨水鄉鄉人所見到的 朱衣人 就是臨水夫人 第二次大戰期間 臺灣民間 所傳 抱接砲彈 的女子 除了埤頭合興宮媽祖是 穿著紅色衫裙 顯靈助戰之外 其餘各宮廟的 媽祖顯靈助戰的第一項外顯性的特徵就是 白衣 妝扮 為何是 白衣 穿著 正如元 耶律楚材 贊李俊英所藏觀音像 所言 白衣大士足威神 運智興悲詎可陳 金色界中垂萬臂 碧蓮花上露全身 鎮州鑄就金難 似 天竺鐫來玉未真 不識觀音真面目 鶯吟燕語過殘春43 抱接砲彈 雖是臺灣民間街頭巷尾的傳說 但民間傳說往往能反映出民間對媽祖神靈的 認知 即媽祖即為觀音之化身 觀音即為媽祖之化身 所以 朱衣媽祖 可以幻化而成 白衣大 士 雙慈 是 二位一體 的 此種認知 與媽祖林默的母親是吃了觀音大士所賜予的 優缽 周煌 琉球國志略 卷七 頁 王必昌 重修臺灣縣志 卷六 祠宇志 頁 耶律楚材 湛然居士文集 卷二 贊李俊英所藏觀音像 頁21 22 北京 中華書局 1985 年 40 41

12 52 南大學報 花 44或 藥丸 45 才懷有身孕生下林默的傳說 全然吻合 清人林曉俞在 天妃顯聖錄 的序 文甚至就直接點出媽祖是觀音所轉身 天妃 湄山上白日飛昇 相傳謂大士轉身 其救世利 人 扶危濟險之靈 與慈航寶筏 度一切苦厄 均屬慈悲至性 46 觀音 全稱為觀音菩薩或觀世音菩薩 觀世音 是梵文佛經的漢文譯名 其實漢文譯名共 有三 一是 光世音 二是 觀世音 三是 觀自在 觀世音之譯名雖最為普遍 但因避諱 唐太宗李 世 民之名 乃省稱為 觀音 之所以譯成觀世音 乃因該菩薩是依修音聲法門而成 道 即 楞嚴經 裡所說的 耳根圓通 借傾聽萬法之聲 得證菩提 妙法蓮華經 說 苦 惱眾生 一心稱名 菩薩即觀其音聲 皆得解脫 以是名觀世音 47 觀世音菩薩又稱觀音佛祖 南海觀世音 觀音大士 白衣大士 圓通大士 大悲菩薩 是佛教 傳到中國之後 最受崇敬的菩薩之一 故有 家家彌陀佛 戶戶觀世音 之說 臺灣民間俗稱祂為 觀音 媽 即以民間對婦女長者的俗稱 來暱稱這位佛教的菩薩 正因為媽祖慈悲善意 救苦濟難之至性 實與觀音大慈大悲形象無異 民間也相傳祂是觀音 大士轉世 所以至今許多媽祖廟幾乎都是前殿祀媽祖 後殿則祀觀世音菩薩 這種現象當非憑空臆 想而來 早於清初時期就有媽祖 觀音同祀一祠的慣例了48 所以臺灣民間所傳二次大戰期間媽祖 抱接砲彈 的神蹟 該神蹟的第一項外顯性的特徵就是 白衣 妝扮 此正符合媽祖為觀音轉世 之傳說 (二) 足穿弓鞋 纏腳妝扮 弓鞋 原指如形如弓般彎底之鞋 後泛指 纏足 婦女所穿的小腳鞋子 這種女鞋 具有 小 尖 彎 高 四大特點 1 小 窄小是弓鞋的第一項特點 因為弓鞋窄小 所以纏足婦人之小腳被稱為 縛腳 而 一般未纏足 天然足 婦人或是婢女之大腳被稱為 赤腳 清 劉家謀 海音詩 謂 大腳 者 曰 赤骹 小腳者 曰 縛骹 婢皆大腳跣足 或指配與人 始得穿屨 而執役依然 49 清 福格 聽雨叢談 也提到 建炎四年 1130年 柔福帝姬至 以足大疑之 顰蹙曰 金人驅迫 跣行萬里 豈復故態 上為惻然 50 即在盛行纏足傳統時代 若遇戰亂之時 為 了逃亡方便 即使閨秀女子亦會赤足 而使得纖小之足變大 傳統時代 女子盛行纏足 成為風 尚 女足不但是以纖小為貴 也是舉止儀態風雅的表徵 此即 小孫屠 所謂 金蓮三寸太輕 盈 言談舉止多風韻 51 元 陶宗儀 南村輟耕錄 載 楊鐵 耽好聲色 每於筵間見歌兒舞 女有纏足纖小者 則脫其鞵 載盞以行酒 謂之 金蓮盃 52 可見古人有以弓鞋載酒杯以行酒 明朝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 載 妃林姓 舊在興化路寧海鎮 即莆田縣治八十里濱海湄洲地也 母陳氏 嘗夢南海觀音與以優缽花 吞之 已而孕 十四月始免身得妃 45 天上聖母源流因果 第一章求佳兒大士賜丸 載 天后 林氏女也 先世自唐迄宋 代有 功績 世勳承襲 遂家於莆田 父惟愨公尤好善樂施 敬奉大士 年四旬餘 止一子 焚香祝天 願得佳兒 己未六月 夜夢大士告曰 上帝式佑爾善 授以丸藥 遂孕 收錄於 天妃顯 聖錄 頁51 46 天妃顯聖錄 頁1 47 戴文鋒 萬年傳香火 世代沐法華 頁13 萬華社區大學 2002年 48 戴文鋒 2002府城媽祖行腳 頁47 臺南市文化資產保護協會 2002年 49 清 劉家謀 海音詩 頁16 50 清 福格 聽雨叢談 卷七 裹足 頁157 北京 中華書局 1984年 51 收錄於 永樂大典 第九十九冊 卷之一萬三千九百九十一 戲 頁六 世界書局 1962年 52 元 陶宗儀 南村輟耕錄 卷之二十三 金蓮盃 四 上海書店 1985年 據商務印書館1936 年版重印 44

13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53 之癖好 並美其名為 金蓮盃 2 尖 纏足婦女所穿的弓鞋 一般都以尖頭為之 宋 陸游 老學庵筆記 載 宣和末 婦人鞋底尖 以二色合成 名 錯到底 53 3 彎 鞋底內凹 形如彎弓 故名 弓鞋 詩云 弓鞋窄窄剪春羅 香沁酥胸玉一窩 麗質難禁風雨驟 不勝幽恨蹙秋波 54 此詩即將弓鞋 酥胸 麗質 秋波等意象交織成一副想像 中的傳統美女圖 醒世姻緣 亦描述童奶奶的穿著道 龍氏穿著油綠縐紗衫 月白湖羅裙 白 紗花膝褲 沙藍袖扣的滿面花彎弓似的鞋 從裏邊羞羞澀澀的走出來與眾人相會 55 此處彎弓似 的鞋 似乎就是當時貴婦穿著的表徵 4 高 鞋子一般襯有厚底 俗謂 高底 醒世姻緣 道 白細花松綾裙子 元色緞扣 雪花白綾高底弓鞋 56 臺灣民間所傳二次大戰期間媽祖 抱接砲彈 的神蹟 該神蹟的第二項外顯性的特徵就是 弓 鞋纏足 妝扮 而媽祖誕生之年 月 日 歷來雖然共有以下六種不同的記載 1唐玄宗天寶元年 742年 三月二十三日 2五代後晉高祖天福八年 943年 三月二十三日 3宋太祖建隆元年 960年 三月二十三日 4宋太祖乾德元年 963年 三月二十三日 5宋太祖太平興國四年 979年 三月二十三日 6宋哲宗元祐八年 1093年 三月二十三日 不過目前在臺灣或中國最為普遍 也最被學者認同的記載是北宋太祖建隆元年 960年 而 此一年代 此正符合中國開始有纏足記錄的五代末 北宋初 宋 張邦基 墨莊漫錄 云 婦人 之纏足 起於近世 前世書傳 皆無所自 如 古樂府 玉臺新詠 皆六朝詞人纖艷之 言 無一言稱纏足者 如唐之杜牧之 李白 李商隱之輩 作詩多言閨幃之事 亦無及之者 後主作金蓮 以纖弓為妙 以此知札腳自五代而來方為之 57 清 福格 聽雨叢談 亦 云 弓足之事 宋以後則實有可徵 58 (三) 大媽鎮殿 二媽出征 之說 竹南慈裕宮在二次大戰美機轟炸期間 傳出二媽顯靈 致使美機所投下炸彈無法引爆 故當地 留下有 大媽鎮殿 二媽出征 三媽做醫生 的諺語 其實 在臺灣民間的女神 觀音媽 與 媽 祖 均有所謂大媽 二媽 三媽的神職階層與區別 與類似的傳說與諺語 例如嘉義縣新港鄉溪北 村的 六興宮 亦有 大媽尊貴鎮殿 二媽出巡食便 三媽救苦出戰 59的諺語 因此 若說是二 次大戰美機轟炸期間 因二媽 三媽顯靈出征 而留下有 大媽鎮殿 二媽出徵 三媽做醫生 宋 陸游 老學庵筆記 卷三 頁三十 收於王雲五主編 叢書集成簡編 臺灣商務印書館 1966年 54 明 施耐庵 羅貫中 水滸全傳 第七十三 黑旋風喬捉鬼 梁山泊雙獻頭 頁1223 里仁書 局 1994年 55 清 西周生 醒世姻緣 第五十九回 孝女于歸全四德 悍妻逞毒害雙親 頁488 世界書局 1972年 56 清 西周生 醒世姻緣 第五十四回 狄生客中遇賢主 天爺秋裏殛兇人 頁446 世界書局 1972年 57 元 陶宗儀 南村輟耕錄 卷之十 纏足 頁十一 十二 上海書店 1985年 據商務印書館 1936年版重印 58 清 福格 聽雨叢談 卷七 裹足 頁157 北京 中華書局 1984年

14 54 南大學報 大媽尊貴鎮殿 二媽出巡食便 三媽救苦出戰 等諺語 倒不如說是臺灣民間早就有 鎮殿大 媽 之信俗 既然 大媽 不能任意擅離 鎮殿 之神職 故救苦救難之神職乃轉由二媽 三媽專 司 適值各地媽祖廟 抱接砲彈 傳說盛極一時 故供有大媽 二媽與三媽的廟宇 因應而生 二 媽出征 三媽救苦出戰 之說 亦屬可解 例如位在臺北縣林口鄉菁湖村竹林路325號的竹林山觀音寺 建於1938年 佛尊是於嘉慶辛酉 年間 1801年 由福建省晉江縣安海龍山寺分靈來臺 因信徒廣及蘆竹 林口 龜山三地 遂各取 一字 寺名曰 竹林山寺 根據林口鄉太平村地方耆老傳說 戰爭末期 美軍大舉轟炸臺灣 可是林口地區卻屢投不中 地方上傳說是因為美軍投下來的炸彈還沒有著地 就被一位白衣女子的裙擺迎接住了 日本人調查 後懷疑 這位白衣女子就是竹林山所奉祀的觀音媽 擔心白衣女子會作法對日本人不利 於是全面 搜尋 計畫將竹林山寺觀音媽焚毀 以絕後患 虔誠的信眾擔心觀音佛像遭日人燒毀 於是另外雕 刻一尊觀音像 準備隨時為 本尊 犧牲 於是有了 二媽 的誕生 所幸日本人到戰爭結束都沒 有搜到本尊 二媽 因此免於受難而保存下來 光復後 二媽則由林口 蘆竹 龜山 桃園 大園 鶯歌等地區信徒輪流 過爐 奉祀 輪值的爐主通常會起新厝 風光供奉 二媽 每次一 年 隔年再 過爐 給新爐主 過爐 前一天時家家戶戶殺豬公 擺流水席 成為地方的一大盛 事60 臺中縣清水鎮 紫雲巖 也是主祀觀音菩薩 位於鰲峰山麓 據當地所傳 早期有一位福 建省泉州人氏 欲往神岡鄉作瓦匠工人 途經紫雲岩該地 在大榕樹下休息 其人帶有一只觀音菩 薩香火 掛在榕樹下就離去 至夜間樹下光明四射 居民奇之 翌日相邀同往探望 只見一香火 別無他物 而至夜間又發亮光 經過多天之後 當地民眾才去瞻拜 說亦奇怪 有求必應 遠近聞 風而來參拜者日增月盛 於是附近任士 乃有建廟之議 落成後發生泉州人 漳州人的分類械鬥 泉州人失利 不敵敗退 漳州人趁勝追擊 至廟附近時 忽出現一位白衣女子 騎著一匹白馬 手 執寶劍 寒光閃閃 威風凜凜 擋住去路 使漳州人望而生畏 因之泉州人待以反攻 轉敗為勝 保住家鄉 傳該白馬女子 係觀音菩薩化身顯聖 當時廟內有三尊觀音菩薩佛像 大媽長年在廟鎮 殿 二媽 三媽供信徒迎請外出治病61 雖然 清水鎮紫雲巖的傳說中 僅傳出 白衣女子 係觀音菩薩化身 而未明示該白衣女子究 竟係大媽 二媽或三媽 但若係該廟宇如僅供奉一尊 觀音媽 或 媽祖 那麼就無大媽 二媽 或三媽之分 此白衣女子就是指該廟宇的 鎮殿媽 或 鎮寺媽 而當該廟宇如僅供奉三尊以上 觀音媽 或 媽祖 則解除砲彈危機的神蹟故事通常是發生在二媽或三媽身上 這是因為民間 認為大媽是專司 鎮殿 或 鎮寺 故稱 鎮殿媽 或 鎮寺媽 平時只在廟宇裏接受香火 而不能隨意外出廟宇 所以出巡 出征 繞境 醫療等廟宇之外的神職就由二媽或三媽來負責 因 此 大甲鎮瀾宮當地也流傳一則類似的諺語 大媽鎮殿 二媽喫便 三媽愛人扛 四媽閹尻穿 這則諺語是說大媽鎮坐廟宇內 接受信眾香火 二媽與大媽一樣 長年坐廟宇內 但廟內有 大媽坐鎮 所以祂永遠 喫便 徒享香火 三媽則專司謁祖 進香 坐轎 繞境 故謂 愛人 扛 四媽專司信眾迎請回家奉祀 並由乩童扶鸞降乩開示藥方治病 然因藥方中有所謂神像木屑 一片 久而久之 信徒將神像底座削出一個洞穴 故謂 閹尻穿 黃敦厚 臺灣媽祖文化語彙全紀錄 頁90 91 中興大學中國文學系碩士論文 2004年 60 61

15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55 (四) 媽祖何以成為 抱接砲彈 傳說之主神 臺灣民間傳說的 抱接砲彈 神蹟何以發生於媽祖 而罕見於其他如主祀保生大帝 王爺 清 水祖師的廟宇 此一方面與臺灣媽祖助戰傳說的歷史淵源有關 特別是清末的中法戰爭期間 年 南安平 北滬尾與外島澎湖等地 均有類似之傳說 即當地神明曾顯現神蹟 於中 法戰爭期間 抱接 阻擋 或 踢除 炸彈 例如安平媽祖化身白衣女子 騎白馬馳騁於沿海 抵擋 法軍砲彈 淡水祖師廟傳出清水祖師曾經帶著他的兵馬出現在滬尾上空 顯靈助戰 拯民 有功 而獲光緒皇帝筆賜 功資拯濟 的匾額 馬公城隍廟於林豪 澎湖廳志 裡也輯錄了一則城 隍 顯靈 排除夷砲 的軼事 所以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並非始於二次大戰期間 臺灣神明能 排除夷砲 的 神蹟傳說 早於中法戰爭期間 年 即已埋下種子 主要神明包括媽祖 觀音 清水祖 師與城隍爺 然則 至二次大戰期間 媽祖成為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中的主角 這另一方面與媽 祖在日治時期在整個臺灣民間信仰 或謂通俗信仰 的地位亦有關 據臺灣總督府文教局社會課於 1930年所存之社寺臺帳所作的統計 土地公廟674座 王爺廟534座 媽祖廟335座 觀音寺廟329 座 玄天上帝廟197座 關聖帝君廟157座63 若1941年據梶原通好 臺灣農民生活考 之統計 福 德正神的有740座 王爺廟471座 祀媽觀音佛祖有321座 媽祖廟有318座 玄天上帝有194座 關 聖帝君廟145座64 可見日治時期整個臺灣民間信仰中 若排除福德正神與各姓氏王爺的廟宇 媽祖 廟宇與觀音廟宇兩者數量為數相當 時而媽祖廟宇稍多 時而觀音廟宇稍多 分居一 二位 旗鼓 相當 在整個臺灣民間信仰中佔有最多的信眾 加上 媽祖 觀音在臺灣民間信仰的認知中經常是 二位一體 的 而 白衣 妝扮 以裙承彈的故事類型 正體現了媽祖為觀音轉世傳說的民間認 知 (五) 轟炸機與炸彈磅數 據鍾堅 台灣航空決戰 一書指出 進駐在菲律賓的美國陸軍第五航空軍 為美軍空襲轟炸臺 灣的主要軍力 佔臺灣空襲轟炸的總架次的八成以上 除了一般戰鬥機投擲20磅的小型炸彈之外 茲將當時的轟炸機的機種 所負載的炸彈磅數 執行轟炸的架次製如下表 美軍對臺灣轟炸的機種 炸彈磅數與架次一覽表 轟炸機機種 負載炸彈磅數 執行轟炸架次 B-32重型轟炸機 1,000磅 約 14架次 B-24重型轟炸機 500磅 約5,000架次 B-25中型65轟炸機 250磅 約1,400架次 A-26輕型轟炸機 100磅 約 100架次 A-20輕型轟炸機 100磅 約 100架次 合 計 約6,614架次 資料來源 鍾堅 台灣航空決戰 頁271 麥田出版社 1996年 轟炸架次比例 臺灣所傳媽祖所接之砲彈 幾乎均由B-24重型轟炸機與B-25輕型轟炸機所投擲 此與當時美 軍對臺灣轟炸的機種主要是B-24重型轟炸機與B-25輕型轟炸機的歷史背景十分吻合 B-24重型轟炸 見李汝和 臺灣省通志 卷二 人民志 宗教篇 頁303 省文獻會 1971年 梶原通好 臺灣農民生活考 頁 緒方武歲發行 1941年 65 鍾堅 台灣航空決戰 將B-25寫成 輕型 轟炸機 然則B-25負載的炸彈為250磅 在當時似乎不 是 輕型 轟炸機 因此筆者將之改為 中型 轟炸機 63 64

16 56 南大學報 機約出動5,000架次 佔75.6 B-25輕型轟炸機約出動1,400架次 佔21.2 B-24與B-25共出動 6,400架次 約佔97 B-24解放者 Liberator 轟炸機 是二次大戰中美國空軍重要的轟炸機之一 福特汽車公司就 在1942年二次世界大戰時 福特也曾經關閉民用車輛生產線 以其強大的生產力在不到3年之間 製造出8,600架B-24解放者 Liberator 轟炸機 B-25是二次大戰中世界最優異的中型轟炸機之一 它以 米切爾 命名 以紀念第一次大戰 時美國指揮官威廉 米切爾(William Mitchell) 在空軍從陸軍分離的過程中 米切爾作出了重要 的貢獻 B-25是美國空軍少數以名字命名的飛機 停產前各種型號的B-25共生產了9800餘架 以 B-25J為例 它的機長是52.1英尺 16.13米 翼展是67.7英尺 20.6米 航程是350英里 2173 公里 時速是230英里 370公里 最大極速每小時是272英里 438公里 載彈3000磅 18挺 0.5英寸機槍 埤頭合興宮所傳的B-29轟炸機 是當時美軍轟炸臺灣最罕見的重型轟炸機 今天一提起波音 B-29 就會令人想起在廣島和長崎上空爆炸的兩枚原子彈 其有超級空中堡壘 Superfortress 之 稱 是二次大戰中最傑出的重型轟炸機 創下了多項轟炸機新紀錄 載彈量 9 頓 航程 6,000 公 里 能在萬米高空巡航 最大極速每小時 600 公里 B-29 的研製完成了美國 讓戰火在敵國的領土 上燃燒 的戰略目標 加速了太平洋戰争的結束 而臺灣民間所傳當時媽祖所抱接的砲彈 主要是由B-24 B-25轟炸機所負載 這是符合二戰 期間盟軍襲臺轟炸機的機種 但所投擲炸彈的重量 說法上卻紛紜不一 萬丹萬惠宮說是500 公 斤 埤頭合興宮說是500 磅 枋寮德興宮說是500 噸 其他各廟則未說明炸彈的重量 很 清楚美國並不是以 公斤 為重量單位的國家 至於500 噸 之說 當然過於離譜 不過500這個 數字卻是與當時出動約5,000架次 轟炸架次比例佔75.6 的B-24重型轟炸機 其所負載500磅炸彈 的數目字相吻合 六 臺灣民間媽祖顯靈助戰傳說的四種質性 媽祖顯靈助戰在臺灣民間傳說之初 一開始就富有 官方性 正義性 的色彩 清鄭之 戰 施琅率清軍攻打澎湖媽宮之後 就傳出媽祖 神顏有汗 衣袍俱濕 井湧甘泉 等 助戰神蹟 續而來到鹿耳門時也傳出了 恍見神兵導引 水漲數倍 戰艦得逕入 賊驚奔潰 的 神異現象 這樣的傳說當然是具有政治性與正義性的暗示 即隱約地透露出媽祖神意是站在 清朝這一邊的 到了同治元 1862 年 發生戴潮春率部眾反清事件時 媽祖顯靈助戰的傳說除了仍具有政 治性的暗示外 其情節已更加具體化了 不是清初 神顏有汗 衣袍俱濕 井湧甘泉 等 數語帶過 而是 簥 按 同 轎 字 擔忽飛起 直立神桌上 大書 今夜子時速以黑布製旂二 面 各長七尺二寸 闊三尺六寸 上書金精 水精大將軍字樣 立吾廟廷 終使賊見黑旂下人馬 甚眾 長大異常 疑是神兵 故不敢戰 這說明了此時的傳說故事的情節更加詳細 完整 清法戰爭時 法軍挾帶船堅砲利之威 入侵臺 澎 面對巨砲與砲彈 神兵 雖人高馬大 但以傳統兵器為主的神兵似難抵擋砲彈之擊 加上當時砲彈技術較差或因其它因素而未爆 產生 顆顆墜地即止 的情形 使得澎湖城隍廟得以傳出 城隍顯靈 排除夷砲 之說 而馬公當地 信眾 卻進一步地將夷彈 顆顆墜地即止 的 神異現象 口耳傳述為城隍 踢除砲彈 的神蹟 同樣地 面對巨砲與砲彈的安平 事後地方無事 未罹砲彈之災 也有人盛傳媽祖穿弓鞋 纏 腳布沾滿海沙 騎白馬馳騁於沿海 這個傳說也隱藏著媽祖顯現神蹟 以排除砲彈的攻擊 可見到 了清法戰爭時 臺灣所面對的戰爭 已不是傳統短兵相接的廝殺 而是射程更遠 殺傷力更強的砲 彈 此時媽祖助戰傳說的內容 不得不面臨這樣的轉變 即以神力直接來面對抵擋砲彈

17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57 至二次大戰時 生活在盟機空襲陰影下的臺灣民眾與信徒 除了承襲了清法戰爭以來神明能以 神力直接來面對抵擋砲彈的傳說外 也將媽祖顯靈的形象 標準化 如以 白衣女子 來暗示觀 音與媽祖二位一體的民間認知 以 弓鞋纏足 來說明媽祖生年時代的服飾特性 以 裙襬迎彈或 雙手接彈 來傳述媽祖昇空化解砲彈危機的過程 以 炸傷指斷 來傳述媽祖化解砲彈危機的可能 結果 臺灣民間媽祖助戰傳說的內容 除了與過去媽祖於宋 元 明 清歷代發生過的助戰傳說一 樣 具有高度的政治性與正義性的暗示 所以媽祖被明朝政府封為 護國庇民 妙靈昭應 宏仁普 濟天妃 此外 臺灣民間媽祖助戰傳說的內容更具有承襲性 模糊性 天意性 時代變異性等四 種重要的質性 (一) 情節的承襲性 第一個質性是承襲性 即傳說的內容是 有跡可尋 或 有例可尋 的 後例的神蹟傳說可以 由前例已發生的神蹟傳說 找到明顯依循的痕跡 例如清末張兆連於後山處理當地土匪 逆番 叛變時 史冊僅僅暗示著媽祖曾經 屢著靈異 的助戰神蹟 至於媽祖是透過怎樣 靈異 的現象 表現出助戰神蹟 並未詳加說明 但當地卻有張兆連向天后 禱神得泉 的傳說 這正是清康熙60 年藍廷珍於府城 靈濟井 傳說與康熙22年施琅於澎湖的 師泉井 傳說的承襲與再版 至二次大 戰時 臺灣各廟宇所傳媽祖抱接砲彈的傳說 也可由澎湖城隍 踢除砲彈 的神蹟傳說與安平媽祖 穿弓鞋纏腳 騎白馬馳騁於沿海 排除砲彈 的神蹟傳說 找到故事情節依循的痕跡 (二) 顯靈方式的模糊性 第二個質性是模糊性 即傳說的內容是 隱約不明 的 例如豐原慈濟宮週圍房屋均被盟軍轟 炸機炸毀 唯獨慈濟宮未受其害之傳說 中壢仁海宮廟宇突然消失 以致未遭盟機轟炸之傳說 這 些傳說故事 與1884 光緒10 年法軍進犯滬尾時 鎮守將軍孫開華祈求媽祖庇蔭 於是 天后 顯靈 大敗法軍之說一樣 傳說的內容是模糊不清的 有關媽祖如何顯靈化身 如何助戰的情節 均語焉不詳 僅以 威靈顯赫 屢著靈異 天后顯靈 等語略過 就媽祖助戰傳說的比例 而言 這一類的神蹟傳說 出現的頻率甚高 例如康熙60年 臺匪 按 朱一貴 竊發 天后 顯靈 鹿耳門水驟漲數尺 舟師揚帆並進 七日克復全臺 雍正四年 巡臺御史禪濟布奏聞 御賜 神昭海表 額 66 (三) 過程暗示天意性 第三個質性是天意性 即傳說的內容與一切自然變化均是天之意 神之意 例如康熙二十二年 六月 劉國軒 令各船皆泊南風澳 而我師誤泊北風澳 國軒大喜 謂可不戰而勝 乃置酒談笑 意氣自若 時南風迅發 忽疾雷一聲 颱頓止 轉起北風 敵舟自相撞碎 而我舟安穩無恙 蓋俗 有六月一雷止九颱之謠 至是竟驗 實天意也 67 炎炎夏日 竟吹北風 致使劉國軒的舟船自相 撞碎 水師提督施琅能大破劉國軒於媽宮港內 不能不歸 天意 范咸 重修臺灣府志 就認 為 康熙癸亥年克鄭逆 舟進港時 海水乍漲 康熙辛丑年克朱一貴 舟進港時 海水亦乍 漲 前後若合符節 蓋由聖人在上 海若效順 王師所指 神靈呵護 理固然耳 68 王必昌 重修臺灣縣志 卷六 祠宇志 頁172 林豪 澎湖廳志 卷十一 舊事 頁 范咸 重修臺灣府志 卷十九 雜記 頁

18 南大學報 58 李欽文 赤嵌城賦 亦曰 水漲鹿門兮滂湃 航入臺江兮縱橫 信天意之有歸 慶海宇以永清 69 所以連 水漲鹿門 都被認知是 天意 而非 天候 這顯示神蹟傳說往往隱含著論述者的 一種 天意觀 (四) 助戰內容的變異性 第四個質性是時代變異性 即傳說的內容是 與時俱進 隨時代而變異 例如同樣是媽祖顯 靈助戰的傳說 早期媽祖助戰之法不外是 禱神得泉 媽宮 水漲數倍 戰艦得逕入 鹿耳 門 到了戴潮春率部眾反清事件時 北港朝天宮之傳說則變成媽祖派遣金精大將軍 水精大將 軍二部將率領神兵助戰 雖然媽祖派遣二部將助戰也於施琅攻打澎湖時發生過 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六 二十二等日 臣 按 施琅 在澎湖破敵 將士咸謂恍見天妃如 在其上 如在其左右 而平海之人 俱見天妃神像是日衣袍透濕 與其左右二神將兩手起 泡 觀者如市 知為天妃之助戰致然也70 千里眼 順風耳二位媽祖的神將在施琅攻澎之役的傳說中 是因為助戰而 兩手起泡 至戴 潮春事件時 二部將則化身為黑旗 成為居民前隊來禦敵 因旗下人馬甚眾 長大異常 使得敵眾 疑是神兵而敗退 這樣媽祖二部將助戰的情節由 兩手起泡 轉變為 率領神兵退敵 至清法戰爭時 媽祖助戰之法有了重大改變 即以神力直接來面對抵擋或排除砲彈 而至二次 大戰時 傳說內容加入了 白衣女子 弓鞋纏足 裙襬迎彈或雙手接彈 炸傷指斷 等情節 而助戰之法就是 昇空攔截 可見臺灣媽祖助戰神蹟傳說的內容與情節 並非只有承襲 性 也有其與時並進的時代性 變異性 七 結語 轟炸與未爆彈 神蹟傳說與庶民集體歷史記憶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 是臺灣歷年來有關媽祖助戰傳說的一部分 自媽祖飛昇羽化 成神之後 大陸即有 平寇助戰 的傳說 而在臺灣 施 鄭之戰時 媽祖 神顏有汗 衣袍俱 濕 井湧甘泉 等 助戰神蹟 一一浮現在臺灣方志的記載 成為媽祖信仰移入臺灣之後新生 的助戰傳說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 最初是源起清末的中法戰爭 傳說的地點為安平 淡水 澎 湖等零星點狀分佈 至二次大戰期間 開始散佈成為全面性的傳說 於臺灣北 中 南各地媽祖廟 宇同時傳說四起 直至戰後 面對中共砲犯金門戰地時 與 抱接砲彈 類似的傳說再度興起 一 在金寧鄉雙鯉湖堤的關帝廟 一在金沙鎮官澳村的媽祖廟 相傳於1958年 八二三砲戰 期間 金寧鄉古寧頭幾乎被為大陸砲火夷為平地 惟獨雙鯉湖湖 堤的關帝廟 依然聳立無損 當地居民盛傳砲彈是被關公抵擋下來71 金沙鎮官澳的 龍鳳宮 李欽文 赤嵌城賦 王必昌 重修臺灣縣志 卷十三 藝文志 頁488 天妃顯聖錄 歷朝褒封致祭詔誥 頁12 71 洪淑苓 當砲彈遇到關公 金門古寧頭關帝廟傳說 中央日報長河版 1995年8月11日 69 70

19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59 主祀媽祖 八二三砲戰 期間 大陸軍隊本欲從馬山登陸 攻打金沙鎮官澳村 可是 龍鳳宮的 媽祖顯靈了 祂用黑令旗遮住敵人的視線 因此擾亂了敵人的判斷而改變方向 就此才保住官澳免 於受炸彈攻擊而減少損傷72 或許有人認為 抱接砲彈 之說實屬 荒誕不經 然而 這些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的形成 蘊含兩個部分 一是歷史事蹟部分 即二次大戰期間 臺灣各地上空遭盟軍轟炸機B-24 B-25空襲 不斷 如雨下般地投擲巨大的炸彈 但有許多炸彈因故墜地未爆 一是庶民心理部分 即面對巨大 的炸彈 居民的生命財產倍感威脅 造成心理上的恐懼與不安 固不待言 當居民們目睹爆炸威力 甚強的炸彈落下時 以為應已面臨萬劫不復之地 未料炸彈竟墜地即止 認為此種情境若無神助實 難以思議 故媽祖 承接 砲彈之說一時四起 成為當時媽祖廟宇信仰圈內 地不分東西南北 人 不分男女老幼 共同流傳的話題 如果說施 鄭之戰時媽祖 神顏有汗 衣袍俱濕 之神蹟傳 說 是施琅等軍方一種事後有意識的宣傳散佈的話 那麼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應 是庶民集體性恐懼不安無意識下的流露與反映 哈伯瓦克 Maurice Halbwachs 就曾提出這樣的觀 點 他認為 集體記憶 Collective Memory 就是一種集體的社會行為 每一種集體記憶皆有其相 對應的社會群體 社會群體所提供一種持久的架構 人們的記憶一定會與這個架構相符 73 臺灣 民間媽祖 抱接砲彈 的神蹟傳說 於戰後的臺灣民間社會與媽祖廟宇信徒群體間廣為流傳 亦符 應哈伯瓦克 集體記憶 觀點的論述 戴寶村曾據劉鳳翰 日軍在臺灣 鍾堅 臺灣航空決戰 等書的統計 整理出二戰末期美軍 對臺的轟炸 自1943年11月起 至1945年6月止 落彈量達20,000噸 而美軍的空襲行動 對於臺灣 居民平日生活造成極大影響 不僅生活作息被打亂 躲空襲 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74 美 國為了防制日本神風特攻機自臺灣起飛 對美軍進行自殺式攻擊 其陸軍第五航空軍乃於1945年1 月進駐菲律賓 並開始展開對臺灣不分晝夜的全面空襲 遍炸軍事設施外 更對非軍事目標如市區 民宅進行濫炸 因此1945年1月起 至終戰止 總計出動各型飛機7,709架次 投彈16,014噸75 光是1945年5月31日這一天 美軍第五航空軍就出動了四個大隊 117架次B-24重型轟炸機 大舉轟炸臺北市 炸彈不僅擊中總督府 帝大醫院 連新公園內的防空洞都被炸毀 許多日本官員 與眷屬都被炸死 整個臺北市有三分之一被毀 當天傷亡的居民超過3,000人76 這樣的轟炸紀錄 自然對於生活在盟軍空襲的臺灣人民而言 心理上產生莫大的衝擊與恐懼 而在衝擊與恐懼的陰影 中 戰爭的記憶自然如刀痕一般 難以抹失 加上此時美軍印製繪有媽祖在空中用裙襬承接炸彈之圖案傳單 空投而下 讓臺灣居民撿拾 使得媽祖 抱接炸彈 的神蹟傳說 原本在臺灣信眾口耳相傳盛行之外 也讓 抱接炸彈 的神蹟 傳說得以透過圖案宣傳 加深臺灣信眾之外的一般居民的靈異 印象 巧妙地達到 神蹟 宣傳 擴散的效果 洪敏麟即曾表示說 二次大戰末期 盟機B29猛炸臺灣各地 民眾疲於奔命 筆者 當時駐守清水大肚臺地 某日美機來襲 日方高射砲齊發 俱未擊中 忽見空中大量傳單飄飛而落 入陣地 撿得一張讀之 竟然繪有媽祖在空中 滿身大汗 用裙承接炸彈 使不落地面 以保護媽 祖信徒的臺人 當時臺人之間盛傳媽祖在擋美機炸彈傳說 美國可能獲有情報 善加用臺人敬仰媽 祖的心理 堪稱很巧妙的心戰 77 由此可見 二次大戰期間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 應 Maurice Halbwachs 1992 On Collective Memory,Edited,Translated,and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Lewis A. Coser, P 參戴寶村 B29與媽祖 臺灣人的戰爭記憶 頁 戰時體制下的臺灣學術研討會論文 集 行政院文建會 國史館臺灣文獻館編印 75 鍾堅 台灣航空決戰 頁237 麥田出版社 1996年 76 同前註 頁 洪敏麟等 萬和宮志 頁95 96 財團法人萬和文教基金會 2004年 72 73

20 60

21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圖一 屏東縣萬丹鄉萬惠宮外觀 圖二 萬惠宮媽祖挐炸彈紀念碑 圖三 萬惠宮媽祖挐炸彈紀念碑文 61

22 南大學報 62 圖四 萬惠宮媽祖受傷的手指 圖六 信徒蘇順喜 杜仙加等於1999 年挖掘出當時炸彈的彈殼 存 放在合興宮作為神蹟之證物 圖五 埤頭鄉合興村合興宮外貌 圖七 題為 合興宮建宮沿革及聖母救世事跡 的說明牌

23 臺灣媽祖 抱接砲彈 神蹟傳說試探 參考書目 一 史料 宋 陸游 老學庵筆記 收於王雲五主編 叢書集成簡編 臺灣商務印書館 1966年 元 陶宗儀 南村輟耕錄 上海書店 1985年 據商務印書館1936年版重印 元 耶律楚材 湛然居士文集 北京 中華書局 1985年 明1407 永樂5年 解縉等編 永樂大典 世界書局 1962年 明 不著撰人 圖繪三教源流搜神大全 清葉德輝麗廔叢書本 1980年聯經影印 明 施耐庵 羅貫中 水滸全傳 里仁書局 1994年 清 福格 聽雨叢談 北京 中華書局 1984年 清 西周生 醒世姻緣 世界書局 1972年 清初 不著輯人 天妃顯聖錄 臺銀版 1720 康熙59年 陳文達 臺灣縣志 臺銀版 乾隆初年 年代不詳 周于仁 胡格 澎湖志略 臺銀版 1740 乾隆5年 劉良璧 重修福建臺灣府志 臺銀版 1747 乾隆12年 范咸 重修臺灣府志 臺銀版 1752 乾隆17年 王必昌 重修臺灣縣志 臺銀版 1779 乾隆44年 謝維棋 澎湖改建城隍廟碑記 臺灣南部碑文集成 臺銀版 乾隆年間 年代不詳 周煌 琉球國志略 臺銀版 1828 道光8 年 盧朝宗等 重修雙慈亭碑記 臺灣南部碑文集成 臺銀版 1855年 咸豐5年 劉家謀 海音詩 臺銀版 1870 同治9年 林豪 東瀛紀事 臺銀版 63

24 梶 Maurice Halbwachs On Collective Memory,Edited,Translated,and with an Introduction by Lewis A. C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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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66 南大學報 The legend of Taiwan Matzu manifested the spirit to caught the shells Wen-feng Tai Graduate Institue of Taiwan culture, NUTN Abstract During the World War Ⅱ and after the war, there is a legend about Matzu spread everywhere in Taiwan. The legend is about Matzu once manifested the spirit and caught the shells that Allied Forces threw, therefore has kept the locals life and property. It s a historical fact that Allied Forces bombed Taiwan in the World War Ⅱ, and the manifestation of Matzu is a supernatural legend, but the Taiwanese deeply believed and spread it till now. Matzu legend is analyzed through this text. Matzu has two following characteristics while making its presence felt: 1. Wearing red dress or white dress, 2. wearing the shoes with upturned end and binding feet; the story type about the two characteristics is giving the expression to Matzu and the Guanyin 觀音菩薩 were the union of two spirits or the folk cognition about the legend that Matzu was the reincarnation of the Guanyin In fact, this kind of legends about the Taiwanese gods can get the rid of shells are spread earlier than Sino-French War The Taiwanese gods included Matzu, Guanyin, Qingshui 清 水祖師, and the city god 城隍爺. However, Matzu eventually became to the leading role of this legends until the World War Ⅱ, the reason should be examined by status of Matzu in the entire Taiwan folk belief or popular belief. It s not the purpose of this text to prove the authenticity of the legend. According to the legends, there are two parts can be discussed. One part is the historical trace, namely during the World War Ⅱ, on each place of Taiwan s sky, the raid of Allied armies bomber aircraft B-24, B-25, B-29 was unceasing, threw the giant bombs as if it was raining, but some bombs fell into the earth and became buds, thus the legends of gods growed. The other part is the psychology of the common people, namely facing the giant bombs, the inhabitant s life and property was threatened and frightened. So when the bombs fell but not exploded, they thought this situation was hard toexplain without helping by gods, so the legend spread around, and became a common topic of conversation that shared in every gender, every age, and everywhere in Taiwan. Key word: manifestation legend manifested the spirit to help fight bomb bud collective history mem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