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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宜 芳 南 亞 技 術 學 院 通 識 中 心 摘 要 繪 本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以 家 喻 戶 曉 的 三 隻 小 猪 為 藍 本, 顛 覆 經 典 童 話 之 外, 更 加 入 了 媒 體 此 一 極 具 現 代 感 的 要 素 在 傳 播 媒 體 已 然 掌 握 大 多 數 人 的 消 息 來 源 的 情 況 下, 真 實 真 的 能 透 過 媒 體 被 重 述 嗎? 而 號 稱 真 實 的 故 事 真 的 真 實 嗎? 本 文 將 藉 由 檢 視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一 書 中 的 人 物 形 塑, 對 照 野 狼 日 報 與 小 猪 日 報 中 的 媒 體 再 現, 從 而 探 討 現 實 與 虛 擬 之 間 的 界 限, 並 審 視 在 表 面 上 所 宣 稱 的 真 實 下, 作 者 是 否 藉 由 圖 文 互 為 輔 助 的 方 式, 透 露 出 另 一 更 深 層 的 意 涵, 並 為 圖 畫 書 的 創 作, 提 供 了 另 一 嶄 新 的 視 野 關 鍵 字 : 圖 畫 書 人 物 形 塑 再 現 Email: yvonnelin@nanya.edu.tw Tel: 03-4361070 ext. 7605 Fax: 03-4650401 337

From Subversion to Reconstruct a New Vision for Picture Books Lin, Yi-Fang General Education Center, Nany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Abstract The True Story of the 3 Little Pigs! is a picture book that provides a new version to subvert the classical fairytale, The Story of Three Little Pigs. One of the most significant elements in this book is that it contains the description of media. Nowadays, media has become major resource for information people obtained everyday. But can media represent reality as it really is? Is the true story a real story? This essay aims to examine the book in the following ways: How the character has been described both in words and in pictures, and how different newspapers deal with the same event. By exploring these elements, the researcher would like to re-examine the boundary between reality and simulation and how this book provide a new version for the creation of picture books. Keywords: picture books, character description, representation 338

壹 前 言 近 幾 年 來, 圖 畫 書 的 閱 讀 在 國 內 已 蔚 為 風 尚 由 於 它 兼 具 了 文 字 與 圖 像 的 要 素, 在 故 事 的 舖 排 與 陳 述 上, 除 給 予 讀 者 足 夠 的 想 像 空 間 外, 亦 以 色 彩 作 為 意 義 的 傳 達 由 於 其 藝 術 性 乃 經 由 文 字 及 圖 畫 來 表 現, 因 此 同 時 兼 具 語 言 的 美 感 與 圖 像 的 藝 術 感 1 而 由 於 社 會 發 展 快 速, 圖 畫 書 的 形 式 與 內 容 也 趨 向 五 花 八 門, 出 現 不 少 改 編 自 傳 統 童 話 的 作 品 同 時, 受 到 後 現 代 思 潮, 解 構 主 義 與 多 元 文 化 的 影 響, 即 使 是 被 視 為 經 典 的 童 話, 也 出 現 了 若 干 顛 覆 性 作 品,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即 是 針 對 讀 者 耳 熟 能 詳 的 三 隻 小 猪 故 事 進 行 顛 覆 的 創 新 文 本 作 者 利 用 大 野 狼 作 為 第 一 人 稱, 敘 說 一 個 與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有 著 相 同 故 事 架 構, 但 卻 又 截 然 不 同 的 故 事 同 時, 作 者 更 以 新 聞 記 者 的 介 入, 將 兩 個 文 本 介 定 成 不 同 的 報 紙 報 導 下, 所 呈 現 出 的 故 事, 而 使 整 個 真 象 更 為 撲 朔 迷 離 在 傳 統 作 品 的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中, 2 三 隻 小 猪 各 憑 本 事 蓋 了 自 己 的 房 子 第 一 隻 小 猪 蓋 了 一 間 茅 屋, 第 二 隻 小 猪 蓋 了 一 間 木 屋, 第 三 隻 小 猪 則 費 心 的 用 磚 頭 蓋 了 一 間 磚 屋 第 二 天, 大 野 狼 來 了, 一 下 子 就 吹 垮 第 一 隻 小 猪 的 房 子 第 一 隻 小 猪 逃 到 第 二 隻 小 猪 的 家, 結 果 第 二 隻 小 猪 的 房 子 也 逃 不 過 被 摧 殘 的 噩 運, 他 們 只 好 逃 到 第 三 隻 小 猪 的 家 因 為 第 三 隻 小 猪 家 很 牢 固, 他 們 也 才 因 此 而 獲 救 大 野 狼 在 無 法 得 逞 的 狀 況 下, 設 計 邀 請 三 隻 小 猪 去 摘 蘋 果, 沒 想 到 三 隻 聰 明 的 小 猪 截 足 先 登, 早 在 樹 上 摘 了 好 多 蘋 果, 並 計 誘 大 野 狼 去 追 蘋 果, 趁 機 脫 身 最 後 大 野 狼 想 從 屋 頂 煙 囪 偷 襲, 結 果 被 燒 得 夾 著 尾 巴 倉 惶 逃 命 而 在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一 書 中, 則 是 一 隻 得 了 重 感 冒, 但 想 替 親 愛 的 奶 奶 作 蛋 糕 的 狼, 由 於 糖 用 光 了, 只 好 出 門 去 借 糖, 於 是 故 事 就 此 展 開 在 向 第 一 隻 小 猪 和 第 二 隻 小 猪 借 糖 時, 狼 由 於 感 冒 的 關 係, 打 了 一 個 大 噴 啑, 房 子 吹 垮 的 同 時, 也 壓 死 了 住 在 裏 面 的 猪, 而 為 了 不 暴 殄 天 物, 阿 力 只 好 把 他 們 都 給 吃 了 最 後 他 向 第 三 隻 小 猪 借 糖, 在 遭 到 惡 言 相 向 之 後, 他 抓 狂 了, 結 果 剛 好 小 猪 日 報 的 記 者 前 來 採 訪, 他 抓 狂 的 惡 形 惡 狀 加 上 之 前 吃 了 兩 隻 小 猪, 過 程 就 被 加 油 添 醋 成 眾 所 皆 知 的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阿 力 也 上 了 報 紙, 被 關 入 獄 中 除 了 顛 覆 原 有 的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之 外,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更 加 入 了 1 2 參 見 林 敏 宜,2000, 圖 畫 書 賞 的 欣 與 應 用, 頁 6-7 以 下 的 三 隻 小 豬 的 故 事, 乃 根 據 姬 旻 若 改 寫,Ferrero 圖, 光 復 書 局 1993 年 山 版 之 版 本 為 準 339

媒 體 此 一 極 具 現 代 感 的 要 素 在 傳 播 媒 體 已 然 掌 握 大 多 數 人 的 消 息 來 源 的 情 況 下, 真 實 真 的 能 透 過 媒 體 被 重 述 嗎? 而 號 稱 真 實 的 故 事 真 的 真 實 嗎? 本 文 將 藉 由 檢 視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一 書 中 的 人 物 形 塑, 對 照 野 狼 日 報 與 小 猪 日 報 中 的 媒 體 再 現, 從 而 探 討 現 實 與 虛 擬 之 間 的 界 限, 並 審 視 在 表 面 上 所 宣 稱 的 真 實 下, 作 者 是 否 藉 由 圖 文 互 為 輔 助 的 方 式, 透 露 出 另 一 更 深 層 的 意 涵, 並 為 圖 畫 書 的 創 作, 提 供 了 另 一 嶄 新 的 視 野 貳 人 物 型 塑 一 無 害 且 孝 順 的 大 野 狼 本 書 所 呈 現 的 大 野 狼, 是 一 隻 無 害 且 孝 順 的 大 野 狼 以 下 將 就 人 物 造 型 特 徵 口 白 與 對 話 ( 行 動 表 徵 ) 及 服 裝 造 型 等 四 方 面 進 行 分 析, 解 析 本 書 如 何 建 構 出 有 別 於 傳 統 形 象 的 大 野 狼 1. 人 物 造 型 : 一 出 場 的 大 野 狼, 有 一 對 小 巧 而 可 愛 的 耳 朵, 小 小 的 眼 睛 圓 滾 滾 地 轉 著, 由 正 面 看 不 出 弧 度 的 鼻 樑 上 架 著 細 框 無 邊 圓 形 的 眼 鏡 沒 有 狼 所 特 有 的 白 森 森 的 獠 牙 取 而 代 之 的 是 一 排 細 細 白 白 的 牙 齒, 乍 看 之 下, 還 會 令 人 誤 會 是 掉 了 牙 的 老 爺 爺 另 外, 狼 的 鼻 子 及 臉 型 均 呈 圓 弧 造 型, 少 掉 了 嚇 人 的 尖 角, 繪 者 運 用 柔 和 的 線 條, 與 褐 色 系 的 粉 彩, 模 糊 狼 的 形 象 與 背 景 之 間 的 邊 界, 讓 這 隻 狼 看 起 來 迷 糊 而 可 親, 而 且 完 全 沒 有 攻 擊 性 除 此 之 外, 他 也 沒 有 尖 銳 的 爪 子, 他 的 手, 細 細 小 小 的, 僅 在 指 尖 有 小 小 白 色 的 點 綴, 完 全 看 不 出 任 何 攻 擊 性 整 體 人 物 造 型 呈 現 出 一 隻 迷 糊 手 扶 著 歪 斜 的 眼 鏡 看 不 清 楚 前 方 似 的 努 力 把 小 小 的 瞇 瞇 眼 盡 量 睜 大 的 狼 的 形 象 書 末 留 著 絡 腮 鬍 的 造 型, 看 起 來 更 像 是 山 羊 而 非 一 頭 狼, 即 使 身 陷 囹 圄, 他 看 起 來 還 是 乾 乾 淨 淨 的, 一 臉 無 辜 2. 特 徵 : 由 於 整 個 故 事 開 始 時, 阿 力 得 了 重 感 冒, 所 以 他 不 斷 打 噴 嚏 但 即 使 在 這 麼 不 舒 服 的 時 候, 他 仍 然 努 力 的 想 為 親 愛 的 奶 奶 做 一 個 生 日 蛋 糕 ( 掛 在 牆 上 的 奶 奶 圖 像, 乍 看 之 下 還 真 像 小 紅 帽 的 奶 奶 ) 在 這 時 候 我 們 看 到 的 是 一 個 頭 冒 冷 汗 狂 打 噴 嚏 全 身 都 不 舒 服 卻 還 衣 著 整 齊 的 阿 力 正 賣 力 的 想 展 現 他 的 孝 心 340

3. 口 白 與 對 話 ( 行 動 表 徵 ): 有 別 與 傳 統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中 沒 有 名 字 的 壞 蛋 大 野 狼,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中 的 狼 可 是 有 名 字 的 他 在 一 開 場 的 自 我 介 紹 中 說 : 我 是 一 隻 狼, 叫 亞 歷 山 大 (Alexander T. Wolf), 你 可 以 叫 我 的 小 名 阿 力 (Al) 藉 由 對 大 野 狼 的 命 名, 作 者 拉 近 了 讀 者 與 狼 之 間 的 距 離, 更 經 由 告 訴 讀 者 狼 的 小 名, 使 讀 者 與 狼 似 乎 在 一 開 始 就 有 了 類 似 朋 友 的 關 係 此 外, 阿 力 的 親 和 力 與 良 好 教 養 也 表 現 在 他 造 訪 三 隻 小 猪 家 的 時 候 到 第 一 隻 小 猪 家, 即 使 門 一 敲 就 開 了, 他 還 是 有 禮 貌 的 在 門 口 喊 著 : 小 猪, 小 猪, 你 在 家 嗎? 同 樣 的, 在 造 訪 第 二 隻 小 猪 時, 阿 力 敲 門 之 後 說 : 猪 先 生, 猪 先 生, 你 在 家 嗎? 雖 然 得 到 兩 次 不 禮 貌 的 回 應, 然 而 同 樣 的 程 序 ( 敲 門 問 候 ) 仍 舊 照 樣 在 他 抵 達 第 三 隻 小 猪 家 時 重 演 了 一 次 由 阿 力 一 次 又 一 次 不 因 對 方 無 禮 反 應 而 改 變 自 己 有 禮 貌 的 問 候 方 式 來 看, 他 實 在 是 一 隻 有 教 養 的 狼 此 外, 即 使 第 二 隻 小 猪 無 禮 地 回 答 他, 他 也 只 是 想 靜 靜 的 離 開 第 三 隻 小 猪 的 無 禮 他 也 同 樣 忍 受, 然 而 第 三 隻 小 猪 千 不 該 萬 不 該 侮 辱 了 他 的 祖 母, 才 使 得 教 養 良 好 的 阿 力 因 親 愛 的 長 輩 被 污 蔑 而 抓 狂 4. 服 裝 造 型 : 阿 力 在 本 書 中 以 兩 套 服 裝 造 型 出 現, 一 套 是 書 開 頭 與 結 尾 的 囚 衣 造 型 書 末 的 阿 力, 身 穿 黑 白 相 間 的 囚 衣, 配 上 同 樣 黑 白 條 紋 的 高 帽, 手 拿 寫 有 Pig Penny 的 鋼 杯 另 一 個 是 阿 力 的 主 要 裝 造 型, 白 襯 衫 紅 領 結 細 條 紋 西 裝, 看 起 來 儼 然 是 一 副 彬 彬 君 子 的 模 樣 即 使 身 體 不 適 ( 因 重 感 冒 而 噴 嚏 連 連 ), 他 仍 然 把 自 己 打 理 的 整 整 齊 齊, 不 僅 是 在 家 裡 的 廚 房 做 蛋 糕 還 是 只 有 幾 步 路 到 隔 壁 去 借 杯 糖, 他 可 都 是 西 裝 筆 挺 的 呢! 二 不 懂 禮 貌 的 三 隻 小 猪 相 較 於 乾 淨 有 禮, 無 害 且 孝 順 的 大 野 狼, 讀 者 接 下 來 看 到 的 則 是 三 隻 不 懂 禮 貌 的 小 猪 第 一 隻 小 猪 非 常 笨, 所 以 他 用 稻 草 蓋 房 子 就 像 阿 力 所 說 的 : 想 想 看, 哪 個 腦 筋 正 常 的 傢 伙, 會 用 稻 草 蓋 房 子 呢? 阿 力 一 敲 門, 門 就 整 個 垮 掉 了, 除 了 笨 之 外, 他 還 不 懂 得 要 應 門 當 阿 力 問 有 沒 有 人 在 家 時, 他 躲 在 裡 面, 完 全 不 出 聲 書 中 並 未 呈 現 第 一 隻 小 猪 的 正 面 影 像, 讀 者 能 看 到 的, 是 稻 草 堆 中 渾 圓 的 猪 屁 股 這 隻 愚 笨 且 沒 禮 貌 的 小 猪 被 自 己 的 房 子 給 壓 死 了! 埋 在 草 堆 中 的 屁 股 閃 閃 發 亮 341

接 著 鏡 頭 拉 近, 下 一 張 圖 畫 中, 由 近 距 離 來 看 的 猪 屁 股 光 滑 柔 嫩 泛 著 誘 人 的 粉 紅 色 光 芒, 似 乎 可 聞 到 肉 香 般, 簡 直 就 是 上 等 猪 肉! 難 怪 阿 力 會 捨 不 得 暴 殄 天 物 了! 第 二 隻 小 猪 比 第 一 隻 小 猪 稍 稍 聰 明 一 些, 他 用 樹 枝 蓋 房 子 但 和 第 一 隻 小 猪 相 同 的, 是 粗 野 無 理 的 態 度 當 阿 力 敲 門 並 有 禮 貌 地 問 候 時, 他 則 是 粗 魯 地 要 阿 力 滾 開, 因 為 他 正 在 刮 鬍 子! 畫 面 上 可 見 兩 個 朝 天 的 猪 鼻 孔, 一 隻 猪 蹄 拿 著 刮 鬍 刀 那 笨 拙 的 模 樣, 使 得 接 下 來 的 劇 情 發 展 更 顯 合 理 第 二 隻 小 猪 握 著 刮 鬍 刀 的 方 式, 好 像 刮 鬍 刀 隨 時 都 會 掉 下 來 而 且, 仔 細 觀 察 畫 面, 鋒 利 的 刀 鋒 面 向 著 自 己 的 面 頰! 理 所 當 然 地, 當 阿 力 無 法 克 制 地 又 打 了 一 個 大 噴 啑 的 時 候, 這 隻 言 語 粗 魯 舉 止 笨 拙 的 小 猪 被 自 己 的 刮 鬍 刀 給 割 死, 也 就 顯 得 合 情 合 理 了 在 煙 消 瀰 漫 枝 葉 紛 飛 的 場 景 中, 只 見 一 個 粉 紅 柔 嫩 的 猪 屁 股, 配 上 捲 曲 的 猪 尾 巴, 由 迷 霧 中 冒 出 來, 儼 然 一 副 上 等 大 餐 的 模 樣 而 相 對 於 他 先 前 無 禮 的 態 度, 此 時 畫 面 呈 現 出 的 第 二 隻 小 猪 則 可 親 多 了, 但 並 非 以 活 生 生 的 小 猪 呈 現, 而 是 以 美 味 的 猪 肉 來 呈 現 在 傳 統 三 隻 小 猪 故 事 中 最 聰 明 的 第 三 隻 小 猪 又 是 以 何 種 面 貌 出 現 呢? 相 較 於 他 的 兄 弟 們, 阿 力 也 承 認 第 三 隻 小 猪 的 確 是 比 較 聰 明 的, 因 為 他 用 磚 塊 蓋 房 子 這 個 磚 塊 所 砌 成 的 房 子, 有 著 城 堡 般 堅 實 的 外 貌, 也 有 城 堡 般 陰 森 的 感 覺 當 阿 力 如 前 兩 次 一 般, 有 禮 貌 地 敲 門 並 問 候 猪 先 生 時, 第 三 隻 小 猪, 猶 如 第 二 隻 小 猪 般, 倨 傲 無 禮 地 要 他 滾 開! 更 有 甚 者, 他 竟 然 出 言 侮 辱 阿 力 的 祖 母! 對 前 來 借 糖 的 鄰 居 不 友 善 已 經 夠 糟 糕 了, 竟 然 還 辱 及 對 方 的 家 人, 正 所 謂 斯 可 忍, 熟 不 可 忍 阿 力 的 抓 狂 可 想 而 知 3 而 在 圖 像 呈 現 上, 第 三 隻 小 猪 由 磚 牆 上 所 開 的 一 扇 小 窗 中, 露 出 部 份 正 面 臉 來, 小 而 泛 紅 的 眼 珠, 由 於 陰 影 的 關 係, 深 陷 在 黑 色 的 眼 窩 中 ; 大 大 的 猪 鼻 子, 外 加 上 翻 的 鼻 孔 則 呈 現 出 極 度 蠻 橫 無 禮 的 形 象 他 用 懷 疑 地 眼 神 盯 著 不 斷 擤 鼻 涕 的 阿 力, 臉 上 寫 滿 了 不 信 任 相 較 於 第 二 隻 小 猪 所 呈 現 出 來 的 笨 拙 形 象, 第 三 隻 小 猪 則 顯 得 陰 森 而 城 府 頗 深 三 小 猪 記 者 與 獄 卒 除 了 阿 力 與 三 隻 小 猪 之 外, 本 書 同 時 還 有 些 沒 有 台 詞 的 人 物 : 小 猪 記 者 與 獄 卒 當 阿 力 因 為 第 三 隻 小 猪 辱 及 他 親 愛 的 奶 奶 而 發 狂 時, 小 猪 日 報 的 記 者 蜂 擁 而 3 猶 如 世 界 盃 足 球 賽 中, 席 丹 因 對 手 侮 辱 其 女 性 親 屬, 一 記 頭 錘 將 對 方 撞 倒 在 地 事 後 經 國 際 足 協 裁 定, 對 手 不 應 侮 辱 席 丹 親 屬 可 見 無 論 中 外, 辱 及 家 人 都 是 令 人 無 法 忍 受 的 事 情 342

至 畫 面 上 呈 現 出 第 一 個 猪 記 者 的 鼻 子 和 嘴 巴 第 二 個 猪 記 者 的 後 腦 杓 第 三 個 猪 記 者 的 猪 蹄 ( 手 拿 麥 克 風 ) 和 第 四 個 猪 記 者 的 耳 朵 及 部 份 的 帽 子 正 如 同 他 們 的 報 導 一 般, 沒 有 一 個 猪 記 者 是 以 全 貌 示 人, 而 他 們 的 報 導 也 是 片 面 的 投 射 在 地 上 的 黑 影 更 加 強 猪 記 者 們 的 威 脅 性 黑 色 的 陰 影 與 從 四 面 八 方 而 來 的 包 圍, 把 真 象 團 團 包 裏 住, 真 正 事 件 發 生 的 現 場, 反 而 變 得 模 糊 了 在 鎂 光 燈 與 麥 克 風 的 包 圍 下, 讀 者 所 能 看 到 的 僅 是 透 過 重 重 黑 影 間 隙 中 透 露 出 來 的 片 面 真 象 而 已 另 一 個 角 色 則 是 小 猪 監 獄 的 獄 卒 相 較 於 看 不 到 正 面 臉 孔 的 記 者, 獄 卒 露 出 了 半 邊 完 整 的 臉 略 尖 的 耳 朵 泛 著 紅 色 血 絲 而 上 吊 的 眼 睛 大 而 外 翻 的 鼻 孔 加 上 緊 抿 的 雙 唇, 嚴 峻 的 表 情 顯 露 無 遺 配 上 深 綠 軍 帽 與 筆 挺 的 軍 服, 最 後 加 上 橫 擺 胸 前 尖 銳 的 猪 蹄, 真 不 由 讓 人 想 到 喬 治 歐 威 爾 的 動 物 農 莊 中 那 隻 欺 凌 別 的 動 物, 獨 裁 冷 血 的 猪 - 拿 破 崙 4 參 媒 體 的 再 現 -- 野 狼 日 報 與 小 猪 日 報 這 段 故 事, 分 別 被 刊 登 在 兩 份 不 同 的 報 紙 上, 一 份 是 給 狼 看 的 野 狼 日 報, 另 一 份 則 是 適 合 猪 閱 讀 的 小 猪 日 報 猶 如 故 事 所 呈 現 的 顛 覆 性, 這 兩 份 報 紙 所 呈 現 的 版 面, 也 顛 覆 了 傳 統 對 野 狼 及 猪 的 印 象 握 著 野 狼 日 報 的 猪 蹄, 顯 著 堅 硬 而 有 力, 而 握 著 小 猪 日 報 的 狼 爪, 卻 只 見 一 隻 柔 弱 的 手 一 野 狼 日 報 號 稱 由 野 狼 阿 力 所 口 述 的 大 野 狼 日 報, 5 在 整 個 畫 面 的 編 排 上, 呈 現 的 就 是 阿 力 所 告 訴 讀 者 的 真 實 的 故 事 畫 面 編 排 以 Z 字 型 結 構 呈 現, 引 導 讀 者 的 視 線, 使 整 體 圖 像 表 現 顯 得 穩 固 且 有 變 化 首 先 看 到 的 是 閉 著 眼 睛, 鼓 起 雙 頰, 打 了 一 個 連 眼 鏡 都 被 震 得 晃 動 的 大 噴 嚏 的 阿 力 他 穿 著 得 體 的 白 襯 衫, 繫 著 紅 色 領 結, 加 上 深 墨 綠 底 加 白 色 細 條 紋 的 襯 4 動 物 農 莊 一 書 為 英 國 著 名 小 說 家 喬 治 歐 威 爾 (George Orwell, 1903~1950) 的 作 品 敘 述 一 群 農 莊 上 的 動 物, 發 動 革 命 趕 走 農 莊 上 不 事 生 產 奴 役 動 物 的 人 類 之 後, 原 本 冀 望 在 所 有 動 物 生 來 平 等 的 原 則 下, 過 著 安 詳 而 富 裕 的 自 主 生 活 最 後 教 條 變 成 所 有 動 物 生 來 平 等, 但 有 的 動 物 比 其 他 動 物 更 平 等, 農 場 陷 入 由 拿 破 崙, 一 隻 身 軀 龐 大 外 表 凶 狠 的 豬 所 控 制 的 局 面 動 物 反 而 過 著 比 革 命 前 更 辛 苦 而 不 自 由 的 生 活 參 見 George Orwell 所 著 Animal Farm 一 書, 此 處 參 考 Pearson Education Limited 於 1996 年 發 行 之 版 本 5 這 一 點 在 中 英 文 版 的 文 字 上 稍 有 不 同 英 文 原 文 為 BY A. WOLF,A. 當 為 Alexander 也 就 是 阿 力 的 英 文 全 名 的 縮 寫, 直 譯 應 為 口 述 : 野 狼 阿 力 中 文 本 譯 為 口 述 : 一 隻 狼 似 與 原 文 略 有 出 入 343

衫, 活 脫 脫 是 一 位 深 為 噴 嚏 所 苦 的 紳 士 整 體 渾 圓 的 造 型, 加 上 後 面 白 茫 茫 雲 霧 紛 飛 的 背 景, 讓 讀 者 深 信, 緊 閉 雙 眼 的 狼, 其 實 並 不 明 白 打 噴 嚏 會 造 成 這 麼 嚴 重 的 後 果 相 對 於 佔 據 2/3 版 面 的 阿 力, 畫 面 右 邊 則 是 三 個 被 震 飛 的 猪 屁 股 看 不 到 臉 的 小 猪, 其 實 就 不 容 易 呈 現 出 其 個 別 性, 他 們 只 是 猪, 而 正 由 於 只 以 猪 屁 股 和 猪 蹄 示 人, 即 使 對 人 類 讀 者 而 言, 都 是 可 接 受 的 食 物 6 於 是 猪 就 順 理 成 章 的 變 成 猪 肉, 而 猪 肉 不 就 意 謂 著 食 物 嗎? 對 照 文 中 阿 力 所 舉 人 類 吃 漢 堡 的 事 證, 那 麼 狼 以 猪 肉 為 食 物 也 就 可 以 理 解 了 二 小 猪 日 報 報 紙 上 的 右 上 角 標 明 這 一 份 適 合 猪 閱 讀 的 新 聞, 將 報 紙 論 點 與 設 定 之 觀 眾 群 表 露 無 遺 斗 大 的 標 題 寫 著 大 壞 狼! 報 紙 在 標 題 上 就 為 阿 力 定 了 罪, 而 其 圖 像 與 文 字 更 呈 現 出 整 份 報 紙 的 偏 頗 錯 亂 與 倒 裝 首 先 在 畫 面 正 中 央 呈 現 的, 是 阿 力 抓 狂 的 剪 影 黑 色 的 影 像 加 深 了 它 的 邪 惡 與 不 可 測 性, 7 仰 頭 打 噴 嚏 的 阿 力, 看 起 來 比 較 像 是 在 咆 哮 阿 力 原 本 柔 和 的 線 條, 在 剪 影 中 看 起 詭 異 且 尖 銳, 同 時 也 較 具 有 威 脅 性 引 天 長 嚎 的 阿 力, 配 上 聳 動 的 標 題 及 圖 片 左 邊 和 下 方 的 相 關 新 聞 報 導, 8 不 斷 地 標 示 出 小 猪 日 報 意 圖 呈 現 的 壞 蛋 大 野 狼 的 形 象 然 而, 相 對 於 圖 像 與 標 題 所 顯 示 出 的 一 致 性, 報 紙 的 其 他 部 份, 其 實 突 顯 出 報 紙 論 點 的 不 連 貫 與 不 可 信 度 首 先, 整 個 版 面 處 處 可 見 拼 貼 的 痕 跡 報 紙 的 名 稱, 事 實 上 是 一 個 一 個 字 母 拼 貼 起 來 的, 其 中 各 篇 的 標 題, 也 可 以 看 到 剪 下 別 的 地 方 的 字, 再 黏 貼 在 一 起 的 痕 跡 更 有 甚 者, 在 正 中 央 狼 的 圖 像 下 方, 標 明 壞 蛋 大 野 狼 的 新 聞 中, 除 了 標 題 是 正 的, 下 方 兩 段 文 字 都 是 倒 著 的! 整 張 報 紙 不 像 一 份 完 整 報 紙, 反 而 像 是 一 份 黏 貼 錯 亂 的 剪 報, 一 份 剪 剪 貼 貼 的 報 紙, 連 文 字 都 被 貼 錯 方 向 了, 還 可 信 嗎? 第 三 個 值 得 注 意 的 地 方 則 是 在 報 紙 左 下 方, 靠 近 那 隻 瘦 弱 的 狼 爪 的 地 方, 可 6 豬 蹄 膀 豬 排 東 坡 肉 紅 燒 獅 子 頭, 這 些 都 是 人 類 可 口 美 味 的 佳 餚 隱 去 豬 頭 的 豬, 其 實 已 經 沒 有 身 份 (identity) 的 形 態, 只 是 以 豬 肉 呈 現 在 讀 者 眼 前 7 黑 色 與 邪 惡 向 來 被 視 為 一 體 死 神 必 定 身 穿 黑 披 風, 而 撒 旦 或 巫 婆 的 出 現, 也 是 伴 隨 黑 暗 而 來 8 左 邊 的 標 題 是 : Wolf: I ll Huff and I ll Puff ( 野 狼 說 : 我 發 怒 而 咆 哮 ) 下 方 標 題 則 為 A. T. Wolf. Big and Bad ( 野 狼 亞 歷 山 大, 又 大 又 壞 ) 而 在 此 項 新 聞 稿 的 中 間 一 段, 更 可 看 到 Others Plan Court Fight ( 群 眾 計 劃 擾 亂 法 庭 ) 的 副 標 題, 在 在 提 醒 讀 者 狼 的 危 險 性 344

看 到 另 一 個 有 趣 的 標 題 : 小 紅 帽 庭 外 和 解 大 野 狼 與 小 紅 帽 的 故 事 是 童 話 中 的 經 典, 在 三 隻 小 猪 的 架 構 下, 將 小 紅 帽 帶 進 來, 作 者 除 了 顛 覆 三 隻 小 猪 中 狼 的 形 象 之 外, 是 否 也 意 有 所 指 的 暗 示, 狼 在 童 話 中 其 實 一 直 都 被 誤 解 了 呢? 對 照 稍 早 阿 力 掛 在 牆 上 的 奶 奶 形 象, 小 紅 帽 故 事 中 的 狼, 是 否 如 同 三 隻 小 猪 中 的 狼 一 樣, 長 久 以 來 都 被 冠 上 莫 須 有 的 罪 名, 而 狀 似 無 辜 的 小 紅 帽, 其 實 有 著 不 為 人 知 的 醜 陋 或 粗 鄙 的 一 面 呢? 肆 現 實 與 虛 擬 -- 這 是 一 個 真 實 的 故 事? 如 果 讀 者 過 去 所 相 信 的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乃 是 源 自 於 小 猪 日 報 的 報 導, 那 麼, 阿 力 在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中 的 敘 述 是 否 即 為 真 實 的 版 本 呢? 本 書 是 否 意 圖 傳 達 一 個 正 確 的 內 幕 消 息 呢? 亦 或 作 者 在 顛 覆 經 典 童 話 時, 也 透 露 出 真 實 不 可 尋 的 意 圖? 在 這 是 一 個 真 實 的 故 事 這 一 個 頁 面 中, 有 別 於 其 他 頁 面 被 框 住 或 有 其 它 文 字 的 限 制, 這 一 頁 以 其 純 白 的 底 色, 純 粹 的 圖 案 ( 文 字 本 身 即 圖 ), 呈 現 出 一 種 加 強 的 視 覺 效 果 此 外, 圖 片 中 融 合 了 本 故 事 中 的 重 要 圖 像 元 素 亦 或 符 號 : 稻 草 樹 枝 磚 頭 ( 三 隻 小 猪 蓋 房 子 的 原 料 ), 還 有 香 腸 ( 前 兩 隻 小 猪 的 下 場 ) 舌 頭 與 細 細 的 牙 齒, 英 文 原 著 中 更 可 見 由 報 紙 上 剪 下 來 的 拼 貼 字 跡 這 些 元 素, 真 的 就 能 組 成 一 個 真 實 的 故 事 嗎? 一 擬 像 的 形 成 法 國 當 代 著 名 文 化 理 論 家 布 希 亞 闡 述 現 代 媒 體 中 所 謂 的 真 實 - 再 現 - 擬 仿 的 現 象, 詳 述 了 真 實 與 虛 擬 之 間 的 疆 界 如 何 被 跨 越 進 而 打 破 ; 更 有 甚 者, 在 某 些 情 況 下, 真 實 不 但 被 擬 仿 所 覆 蓋, 更 被 擬 仿 所 取 代 9 布 希 亞 認 為 後 現 代 主 義 不 僅 是 符 號 文 化, 更 是 擬 像 文 化 而 由 於 原 作 與 複 製 品 之 間 的 主 要 差 異 已 被 摧 毀, 則 虛 / 實 真 / 假 之 間 的 藩 籬 也 被 撤 除 媒 體 在 此 方 面 扮 演 極 為 重 要 的 角 色, 而 傳 媒 除 了 播 報 與 散 播 新 聞 外, 更 製 造 新 聞 在 大 眾 媒 體 勢 力 龐 大 的 今 日, 所 謂 的 真 相 乃 是 由 媒 體 對 已 發 生 的 事 件 編 輯 剪 接 之 後, 再 現 於 大 眾 之 前, 呈 現 的 乃 是 一 種 擬 像 的 資 訊 而 這 樣 的 資 訊, 經 由 不 斷 的 傳 播, 便 相 當 程 度 地 影 響 視 聽 者 的 判 斷 而 不 同 立 場 的 傳 媒, 對 9 參 見 陳 光 興 (1991) 真 實 再 現 擬 仿 : 布 希 亞 的 後 現 代 ( 媒 體 ) 社 會 學, 當 代,65: 18-30 345

同 樣 事 件 則 傳 達 著 不 同 的 影 像 以 舉 世 震 驚 的 波 灣 戰 爭 為 例, 布 希 亞 在 波 灣 戰 爭 不 曾 發 生 一 書 中, 敘 述 了 傳 媒 對 同 一 場 戰 爭, 所 呈 現 出 的 不 同 面 向 : 兩 個 強 烈 意 象, 相 應 於 這 場 戰 爭 化 妝 舞 會, 兩 個, 或 許 三 個, 有 關 扭 曲 形 象 的 場 面 : 在 耶 路 撒 冷 的 攝 影 棚 裡 戴 著 防 毒 面 具 的 CNN 記 者 ; 在 伊 拉 克 電 視 螢 幕 上, 被 施 了 藥 物 垂 頭 喪 氣 的 戰 俘 ; 也 許 還 有 那 渾 身 黏 滿 石 油 的 海 鳥, 瞎 了 的 雙 目 望 著 波 斯 灣 的 天 空 這 就 是 個 新 聞 的 化 妝 舞 會 沒 有 戰 場 上 戰 鬥 的 影 像, 只 有 面 具 的 影 像, 盲 目 和 沮 喪 的 面 孔, 偽 造 歪 曲 的 影 像 在 那 兒 發 生 的 不 是 戰 爭, 而 是 世 界 的 毀 容 10 同 樣 的 一 場 戰 爭, 由 美 國 CNN 電 視 台 的 記 者 與 伊 拉 克 媒 體 所 呈 現 的, 是 兩 種 截 然 不 同 的 影 像 所 有 的 戰 爭 場 景 都 是 由 媒 體 所 發 出 傳 播 的 影 像 11 在 這 場 戰 爭 中, 唯 一 仍 保 持 運 作 的 就 是 提 供 純 影 像 的 電 視 就 是 在 不 斷 重 複 接 收 的 影 像 訊 息 中, 戰 爭 的 映 像 便 深 植 於 所 有 未 曾 親 臨 戰 場 的 觀 眾 腦 中 在 一 天 24 小 時 不 間 斷 的 新 聞 台 強 力 放 送 持 續 不 斷 的 腦 波 刺 激 之 下, 波 灣 戰 爭 於 焉 成 型 片 斷 的 (fragmented) 擬 像 呈 現, 麻 痺 了 觀 看 者 的 感 官 知 覺, 進 而 理 所 當 然 的 將 之 視 為 真 實 了 新 聞 被 認 為 是 重 述 真 實 的 媒 介, 但 它 同 時 也 具 有 深 刻 的 欺 騙 功 能 它 [ 新 聞 資 訊 ] 告 知 我 們 的 並 不 重 要, 它 對 事 件 的 報 導 也 不 重 要, 因 為 那 都 只 是 報 導 -- 它 真 正 的 目 的 在 於 藉 著 一 種 呆 板 的 腦 波 顯 影 術 來 製 造 共 識 在 戰 場 上 執 行 無 限 度 擬 像, 也 就 是 制 約 所 有 人 無 條 件 地 接 受 廣 播 的 擬 像 摧 毀 事 件 所 有 的 可 理 解 性 結 果 就 是 一 種 欺 騙 與 愚 蠢 的 窒 息 氛 圍 12 在 重 述 真 實 的 過 程 中, 擬 像 覆 蓋 並 取 代 真 實, 久 而 久 之, 對 觀 者 而 言, 真 實 既 不 重 要 亦 且 渺 不 可 尋 二 真 實 的 嘲 諷 無 論 是 小 猪 日 報 所 刊 登 的 為 人 熟 知 的 壞 蛋 大 野 狼 與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或 號 稱 這 是 一 個 真 實 的 故 事 的 紳 士 大 野 狼 與 粗 野 無 理 的 三 隻 小 猪 的 故 事, 其 實 都 透 露 出 真 實 不 可 尋 的 隱 義 10 參 見 尚 布 希 亞 (2003) 波 灣 戰 爭 不 曾 發 生 邱 德 亮 黃 建 宏 譯 台 北 : 麥 田 頁 47 11 在 現 今 電 子 戰 的 氛 圍 中, 交 戰 雙 方 甚 至 不 會 看 到 彼 此, 敵 軍 只 是 螢 幕 上 的 一 個 點 於 是 由 傳 媒 所 播 放 出 的 戰 爭 場 面, 比 實 際 參 與 戰 爭 者 所 看 到 的 場 面 更 像 戰 爭 投 擲 炸 彈 後 揚 長 而 去 的 戰 機 駕 駛 並 沒 有 看 到 自 己 所 製 造 出 的 地 面 效 果 ; 相 同 的, 地 面 上 的 受 害 者 也 看 不 到 空 中 加 害 者 的 真 面 目 惟 一 能 將 空 中 戰 機 與 地 面 毀 壞 狀 況 二 者 並 呈 的, 只 有 攝 影 記 者 呈 現 的 畫 面 但 二 者 之 間 的 關 聯 性 是 否 確 實 存 在? 亦 或 只 是 剪 輯 之 後 的 效 果 呢? 12 參 見 尚 布 希 亞 (2003) 波 灣 戰 爭 不 曾 發 生 邱 德 亮 黃 建 宏 譯 台 北 : 麥 田 頁 83 346

從 大 野 狼 的 觀 點 來 看, 真 實 是 一 團 白 茫 茫 的 煙 霧, 加 上 三 隻 渾 圓 的 猪 屁 股 ( 上 等 猪 肉 ); 從 猪 的 觀 點 來 看, 真 實 是 抓 狂 大 壞 蛋 大 野 狼 和 兩 隻 屍 骨 無 存 的 無 辜 小 猪 於 是, 以 三 棟 房 子 為 架 構 ( 稻 草 屋 樹 枝 屋 磚 頭 屋 ), 他 們 各 自 發 展 出 一 組 合 理 的 論 述, 搬 演 出 一 齣 合 情 合 理 的 故 事 經 由 作 者 的 巧 思, 本 書 藉 由 兩 份 報 紙 將 兩 個 不 同 脈 絡 的 故 事 套 入 同 樣 的 情 節, 而 給 予 不 同 的 解 釋 然 而 若 單 只 從 敘 事 觀 點 的 方 式 來 看 本 書, 其 實 忽 略 了 作 者 一 再 強 調 的 真 實 在 小 猪 日 報 中, 刻 意 設 計 的 狼 的 剪 影 文 字 的 拼 貼 與 段 落 倒 裝 及 另 一 篇 有 關 小 紅 帽 的 新 聞, 在 在 顯 露 出 作 者 在 文 字 之 外, 意 圖 透 過 圖 像 表 達 真 象 不 可 尋 之 意 味 同 樣 的, 野 狼 阿 力 迷 濛 的 視 線, 在 整 本 繪 作 中 以 粉 彩 暈 開 的 方 式, 帶 來 柔 和 而 模 糊 的 視 覺 感 受 唯 一 清 楚 的 是 粉 紅 色 的 猪 肉, 關 鍵 時 刻 總 是 閉 上 眼 睛 打 噴 嚏 的 阿 力, 又 能 說 出 多 少 真 實 呢? 於 是, 經 由 這 樣 的 巧 妙 設 計, 在 圖 文 相 輔 的 狀 況 下, 本 書 成 功 傳 遞 了 布 希 亞 所 謂 擬 像 的 過 程 循 著 真 實 軌 跡 而 造 的 真 實, 此 真 實 更 為 真 實, 而 真 實 早 已 不 可 尋 伍 結 語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套 用 與 三 隻 小 猪 相 同 的 情 節, 巧 妙 地 運 用 不 同 觀 點 的 陳 述, 舖 排 出 另 一 個 截 然 不 同 的 故 事 尤 其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本 書 將 報 導 性 文 體 運 用 於 圖 畫 書 創 作, 利 用 前 後 兩 份 不 同 報 紙 的 報 導, 解 釋 兩 種 不 同 版 本 故 事 的 差 異 作 者 在 宣 稱 探 求 真 實 的 意 念 之 外, 更 藉 由 文 字 與 圖 像 的 交 叉 運 用, 細 微 地 傳 達 著 許 多 意 在 言 外 的 概 念 阿 力 模 糊 的 視 線 無 法 看 出 真 象, 小 猪 日 報 偏 頗 的 觀 點 亦 使 真 象 渺 不 可 尋 而 兩 份 報 紙 內 容 與 標 題 的 毫 無 關 聯, 更 直 指 媒 體 僅 以 聳 動 標 題 吸 引 讀 者, 內 容 與 標 題 卻 完 全 不 相 干 的 矛 盾 性! 將 報 紙 等 傳 播 媒 體 放 入 圖 畫 書 的 創 作, 本 書 確 實 為 圖 畫 書 的 創 作 注 入 了 新 的 元 素, 也 提 供 了 嶄 新 的 視 野 由 於 全 書 號 稱 是 一 個 真 實 的 故 事, 在 編 排 上, 建 議 可 以 實 際 報 紙 的 方 式 呈 現, 在 前 後 兩 份 報 紙 的 設 計 上, 直 接 就 附 上 小 猪 日 報 與 野 狼 日 報 如 此 一 來, 不 但 可 使 故 事 更 具 真 實 感, 也 加 強 了 本 書 的 教 育 性, 使 小 讀 者 們 在 享 受 繪 本 的 同 時, 也 學 習 到 何 謂 報 紙 如 此 一 來, 當 可 使 本 書 更 具 有 教 育 意 義 347

參 考 文 獻 1. 林 敏 宜 : 圖 畫 書 的 欣 賞 與 應 用 台 北, 心 理 (2000) 2. 徐 素 霞 主 編 : 台 灣 兒 童 圖 畫 書 導 賞 台 北, 國 立 台 灣 藝 術 教 育 館 (2002) 3. 張 子 樟 : 閱 讀 與 詮 釋 之 間 花 蓮, 縣 立 文 化 中 心 (1985) 4. 張 湘 君 : 讀 者 反 應 理 論 及 其 對 兒 童 文 學 教 育 的 啟 示, 東 師 語 文 學 刊,6, 285-307(1983) 5. 劉 鳳 芯 ( 主 編 ): 擺 盪 在 理 性 與 感 性 之 間 - 兒 童 文 學 論 述 選 集 1988-1998 台 北, 幼 獅 (2000) 6. 林 鴻 佑 : 布 希 亞 的 擬 像 社 會 理 論, 當 代,65: 31-47 (1991) 7. 陳 光 興 : 真 實 再 現 擬 仿 : 布 希 亞 的 後 現 代 ( 媒 體 ) 社 會 學, 當 代, 65: 18-30 (1991) 8. 戴 育 賢 : 大 眾 媒 體 與 真 實 建 構 次 現 象 社 會 學 的 探 討, 新 聞 學 研 究, 48: 169-192 (1994) 9. 尚 布 希 亞 : 擬 仿 物 與 擬 像 洪 凌 譯 台 北, 時 報 文 化 (1998) 10. ---, 波 灣 戰 爭 不 曾 發 生 邱 德 亮 黃 建 宏 譯 台 北, 麥 田 (2003) 11. 姬 旻 若 / 改 寫,Ferrero / 圖 : 三 隻 小 猪, 台 北, 光 復 (1993) 12. 雍. 席 斯 卡 Jon Scieskza / 文, 藍. 史 密 斯 Lane Smith/ 圖, 方 素 珍 譯 : 三 隻 小 猪 的 真 實 故 事 台 北, 三 之 三 (2001) 13. Nodelman, Perry & Mavis Reimer. The Pleasures of Children s Literature. Boston: Allyn and Bacon (2003). 14. Nodelman, P. Works About Pictures: The Narrative Art of Children s Picture Books. Athens: the University of Georgia Press (1988). 15. Orwell, George. Animal Farm. Harlow, Essex, England: Pearson Education Limited (1996). 16. Scieszka, Jon. Illustrated by Lane Smith. The True Story of the 3 Little Pigs! New York: Penguin (1996). 17. Zipes, Jack. Happily Ever After: Fairy tales, Children, and the Culture Industry. London: Routledge (1997). 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