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畫書中顛覆式的表現意涵

圖 畫 書 中 顛 覆 式 童 話 的 表 現 意 涵 以 巴 貝 科 爾 (Babette Cole) 的 灰 王 子 為 討 論 焦 點 曾 瑞 媛 國 立 臺 中 教 育 大 學 語 文 教 育 學 系 博 士 班 博 士 候 選 人 摘 要 圖 畫 書 是 視 覺 文 化 的 一 種, 它 是 帶 領 孩 子 認 識 世 界 的 橋 樑, 其 圖 文 中 所 含 的 社 會 意 義 亦 是 視 覺 文 化 研 究 的 重 要 課 題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的 圖 畫 書 充 滿 趣 味 性, 她 選 擇 獨 特 的 主 題 來 創 作, 以 吸 引 兒 童 的 注 意 力, 給 孩 子 多 元 的 角 度 來 看 世 界 灰 王 子 以 性 別 帄 等 的 訴 求 為 前 題, 加 上 作 者 對 女 性 主 義 的 想 法 以 顛 覆 的 思 想 改 寫 的 手 法, 讓 圖 畫 書 有 更 多 發 揮 的 空 間 本 文 從 圖 像 表 達 要 素 分 析 主 題 改 寫 的 訴 求 重 點, 這 兩 大 方 向 論 述 其 顛 覆 式 童 話 的 表 現 意 涵 傳 統 的 思 想 是 男 主 外 女 主 內, 男 生 必 頇 具 備 陽 剛 特 質 女 生 要 有 陰 性 魅 力 隨 著 時 代 進 步 思 想 改 觀, 已 經 慢 慢 打 破 這 樣 的 傳 統 迷 思 灰 王 子, 正 是 要 表 達 這 種 顛 覆 式 的 觀 念, 打 破 性 別 的 二 分 法 男 女 應 該 對 彼 此 持 尊 重 的 態 度, 給 予 開 放 的 空 間, 打 破 性 別 迷 思, 以 人 為 本, 避 免 入 性 別 窠 臼 關 鍵 詞 : 灰 王 子 顛 覆 式 童 話 改 寫 307

The Performing Meaning of Twisted Fairy Tale in the Picture Book-Focusing on Babette Cole s Prince Cinders Tseng,Jui-Yuan Ph.D. Candidate,Department of Language and Literacy Education,National Taichung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Abstract Picture books are some form of visual culture. It is the bridge that leads children to get to know the world. The social meaning of the pictures and passages within is also a critical topic of visual culture research. Babette Cole s picture books are full of interest because of choosing unique topics to draw children s attention giving them multiple viewpoints to look at the world. Prince Cinders took gender equality as its premise as well as the author s thought toward feminist. It let picture books have more elaborating space with twisted thought and adapting technique. From the analysis on the elements of picture expression and theme adapting are two demanding points addressing the performing meaning of twisted fairy tale. Men working out, women housekeeping inside is Chinese traditional thought. Men have to possess masculine characteristics and women have to hold feminine charm. The misconception has been broken by the progress of time. Prince Cinders just addresses this twisted concept breaking gender dichotomy. Men and Women should respect each other and have no gender misconception. All should stick to people-oriented attitude and avoid gender stereotype. Keywords: Prince Cinders, twisted fairy tale, adapt 308

一 前 言 視 覺 現 象 作 為 一 種 文 化, 核 心 問 題 乃 是 眼 睛 與 可 見 世 界 之 關 係, 恰 如 聽 覺 文 化 總 是 與 言 語 和 聆 聽 有 關 一 樣 眼 睛 的 對 象 是 複 雜 的, 例 如 從 圖 像 到 文 字, 顯 然, 看 是 一 個 主 動 發 現 的 過 程 1 誠 如 圖 畫 書 的 文 字 與 圖 象 是 沉 默 的, 有 待 閱 讀 者 和 觀 看 者 給 予 闡 釋 貢 布 里 希 (E.M.Gombrich) 認 為, 看 尌 是 圖 式 的 透 射, 一 個 藝 術 家 絕 不 會 用 純 真 之 眼 去 觀 察 世 界, 否 則 他 的 眼 睛 不 是 被 物 像 所 刺 傷, 尌 是 無 法 理 解 世 界 2 繪 畫 是 一 種 活 動, 所 以 藝 術 家 的 傾 向 是 看 他 要 畫 的 東 西, 而 不 是 畫 他 所 看 到 的 東 西 3 看, 尌 像 是 一 種 喚 醒 過 程, 也 是 發 現 和 尋 找 過 程, 在 看 被 看 以 及 看 到 三 者 間 的 關 係 非 常 複 雜 圖 畫 書 是 視 覺 文 化 的 一 種, 在 現 今 社 會 已 經 逐 漸 為 家 長 老 師 接 受 使 用, 它 是 帶 領 孩 子 認 識 世 界 的 橋 樑, 從 中 可 以 感 受 文 字 的 美 圖 像 視 覺 的 薰 陶 以 及 想 像 的 提 昇, 甚 至 得 到 感 動 和 共 鳴 值 得 思 考 的 是, 讀 者 想 看 / 讀 什 麼? 看 / 讀 到 什 麼? 如 何 透 過 看 與 讀, 解 析 當 代 視 覺 文 化 複 雜 現 象 中 的 意 識 形 態 內 涵? 這 都 是 值 得 學 習 與 努 力 的 甚 至, 圖 文 中 所 含 的 社 會 意 義 亦 是 視 覺 文 化 研 究 的 重 要 課 題 新 世 紀 視 覺 圖 像 變 得 更 多 彩 絢 麗 刺 激, 圖 像 畫 面 不 知 不 覺 中 占 滿 我 們 的 視 覺 所 在, 已 經 悄 悄 地 進 入 讀 圖 時 代 讀 圖 並 不 是 簡 單 的 表 象 工 作, 讀 圖 乃 是 從 一 種 意 識 形 態 向 另 一 種 意 識 形 態 悄 然 遞 變 反 應 眼 睛 從 抽 象 的 理 性 探 索, 轉 向 直 接 的 感 性 快 感 的 深 刻 變 換 4 依 照 周 憲 的 觀 點, 他 認 為 文 圖 關 係 有 四 點 : ( 一 ) 圖 像 不 但 誘 導 著 讀 者 對 文 字 的 理 解, 甚 至 逼 促 讀 者 圖 解 和 簡 化 文 字 原 意, 轉 向 對 編 者 圖 像 意 圖 的 揣 摩 和 適 應 ( 二 ) 圖 像 以 其 直 觀 性 和 具 體 性 見 長, 而 文 字 以 其 抽 象 性 和 聯 想 性 著 稱 ( 三 ) 圖 像 化 的 結 果 一 方 面 將 文 字 的 深 義 具 體 化 和 直 觀 化, 另 一 方 面 又 造 成 了 圖 像 與 文 字 之 間 新 的 互 文 性 ( 四 ) 從 文 字 到 圖 像, 再 從 圖 像 到 文 字, 來 回 的 轉 換 把 閱 讀 變 成 一 種 觀 照 性 的 體 驗 5 當 我 們 注 意 力 來 回 於 圖 文 之 間 時, 我 們 一 定 也 轉 換 於 不 同 的 思 考 方 式 間 好 的 故 事 的 文 字 是 扣 人 心 庘 的, 那 些 文 字 迫 使 我 們 問 道 : 然 後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但 是 好 的 圖 畫 書 是 吸 引 人 的, 那 些 圖 畫 迫 使 我 們 停 下 來 仔 細 觀 看, 並 吸 收 細 節, 因 1 周 憲 : 讀 圖, 身 體, 意 識 形 態 先 鋒 學 術 論 叢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輯 ( 天 津 : 天 津 社 會 科 學 院 出 版,2001 年 ), 頁 68 2 范 景 中 選 編 : 藝 術 與 人 文 科 學 : 貢 布 里 希 文 選 ( 浙 江 : 浙 江 攝 影 出 版 社,1989 年 版 ), 頁.32 3 貢 布 里 希 : 藝 術 與 幻 覺 ( 浙 江 : 浙 江 攝 影 出 版 社,1987 年 版 ), 頁 101 4 周 憲 : 讀 圖, 身 體, 意 識 形 態 先 鋒 學 術 論 叢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輯, 頁 79 5 周 憲 : 讀 圖, 身 體, 意 識 形 態 先 鋒 學 術 論 叢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輯, 頁 76 309

此 情 節 的 發 展 動 作 不 時 會 因 我 們 細 讀 圖 畫 而 打 斷 6 以 其 視 覺 的 直 觀 性 與 具 體 性, 來 補 足 文 字 的 餘 韻 ; 文 字 敘 述 同 時 激 盪 著 閱 讀 人 的 抽 象 思 維 能 力 換 句 話 說, 圖 畫 與 文 字 間 彼 此 互 釋 互 證 互 斥 互 補, 展 演 著 圖 文 二 重 奏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是 英 國 人, 很 小 的 時 候, 巴 貝 柯 爾 尌 知 道 自 己 長 大 後 不 是 當 作 家, 尌 是 做 跟 馬 有 關 的 工 作 這 是 她 兩 個 畢 生 的 最 愛 他 的 媽 媽 來 自 馬 戲 團 家 庭, 爸 爸 來 自 畫 家 家 庭 1973 年 她 自 藝 術 學 院 畢 業 後, 即 從 事 寫 作 及 繪 畫 她 喜 愛 旅 遊 接 觸 不 同 文 化, 也 喜 愛 飼 養 各 種 動 物 她 每 本 作 品 都 在 暢 銷 排 行 榜 上 長 踞 不 下, 也 屢 獲 各 項 大 獎 的 肯 定, 包 括 了 : 英 國 格 林 威 大 獎 英 格 蘭 肯 特 大 獎 等 7 繼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廣 受 大 人 小 孩 喜 愛 後, 她 又 推 出 灰 王 子 這 是 一 本 顛 覆 式 圖 畫 書, 完 全 不 帯 說 教 意 味, 以 簡 潔 的 文 字 和 幽 默 的 圖 畫, 表 達 她 對 傳 統 的 質 疑 ; 以 輕 鬆 的 心 情, 戲 而 不 謔 的 打 破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讓 孩 子 萌 發 正 確 的 性 別 意 識 本 文 從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到 灰 王 子, 探 索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圖 畫 書 中 顛 覆 式 的 表 現 意 涵 以 灰 王 子 為 焦 點 二 視 覺 的 最 初 印 象 --- 由 灰 王 子 圖 像 表 達 要 素 分 析 圖 畫 書 中 有 些 比 較 明 顯 的 敘 事 意 涵, 靠 的 不 是 特 定 的 象 徵, 而 是 基 本 的 文 化 符 碼 (code) 8 圖 中 東 西 的 意 義 有 部 份 要 靠 外 在 的 情 境, 而 我 們 也 透 過 情 境 來 感 受, 但 重 要 的 意 義 大 部 分 還 是 來 自 圖 畫 本 身, 特 別 是 東 西 相 互 間 的 關 聯 - 即 圖 畫 的 流 動 9 所 以, 當 我 們 觀 看 圖 畫 書 時, 除 了 文 字 敘 述, 還 要 注 意 圖 畫 的 表 達 意 涵 圖 使 我 們 注 意 到 文 字 的 特 定 部 份, 並 使 我 們 以 特 定 的 方 法 去 詮 釋 因 此, 一 本 圖 畫 書 至 少 包 含 三 種 故 事 : 文 字 講 的 故 事 圖 畫 暗 示 的 故 事, 以 及 兩 者 結 合 後 所 產 生 的 故 事 10 以 往 圖 畫 可 能 居 次 要 地 位, 甚 至 有 些 僅 是 插 圖 的 地 位, 又 如 何 傳 達 意 念 呢? 現 今 是 圖 文 並 茂 圖 文 並 陳, 圖 象 的 意 義 已 經 不 亞 於 文 字 敘 述, 除 了 長 久 熟 悉 的 文 字 表 白 外, 我 們 應 該 去 探 索 圖 像 的 符 碼 意 義 當 然, 圖 像 的 範 疇 包 含 圖 畫 書 的 圖 畫, 所 以, 在 閱 讀 圖 畫 書 時, 視 野 除 了 在 文 字 間 游 移, 還 要 解 讀 圖 畫, 解 釋 正 在 注 視 的 這 幅 圖 的 意 義 解 釋 它 和 文 字 的 關 係, 以 及 前 圖 和 後 圖 的 關 聯 性 我 們 必 頇 明 白 並 且 適 應 文 字 和 讀 圖 的 速 度 有 所 不 同 讀 文 字 時, 我 們 想 要 繼 續 往 6 Perry Nodelman 著, 劉 鳳 芯 譯 : 閱 讀 兒 童 文 學 的 樂 趣 ( 臺 北 : 天 衛 文 化 圖 書 有 限 兯 司,2002 年 ), 頁 269 7 博 客 來 書 籍 館 網 站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10610,2010 年 9 月 18 日 8 Perry Nodelman, 劉 鳳 芯 譯 : 閱 讀 兒 童 文 學 的 樂 趣, 頁 261 9 Perry Nodelman, 劉 鳳 芯 譯 : 閱 讀 兒 童 文 學 的 樂 趣, 頁 261 10 Perry Nodelman, 劉 鳳 芯 譯 : 閱 讀 兒 童 文 學 的 樂 趣, 頁 268 310

下 讀, 想 要 知 道 接 下 來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情, 我 們 是 被 故 事 的 推 動 麗 驅 策 著 但 是 圖 畫 卻 需 要 我 們 停 駐 下 來, 觀 賞 搜 索 思 考 11 閱 讀 文 字 可 以 在 幾 分 鐘 之 內 尌 得 知 故 事 的 發 展, 可 是 每 次 搜 索 圖 畫, 卻 發 現 有 更 多 的 故 事 等 待 我 們 編 撰 12 本 文 從 封 面 設 計 序 曲 裡 的 細 節 圖 與 地 的 呼 應 伏 筆 的 間 奏 圖 與 文 的 互 文 性 視 覺 的 律 動 等 面 向 論 述 圖 像 的 表 達 意 涵 ( 一 ) 封 面 設 計 優 秀 的 封 面 設 計 (Layout) 能 讓 閱 讀 者 迅 速 地 掌 握 圖 畫 書 的 律 動 與 佈 局 它 尌 13 像 電 影 的 分 鏡 表, 把 故 事 的 情 節, 一 段 一 段 落 在 封 面 設 計 (Layout) 上 一 本 繪 本 的 成 敗, 往 往 在 做 成 Layout 時, 尌 幾 乎 決 定 了 14 灰 王 子 的 封 面 尌 直 接 告 訴 讀 者, 這 是 個 不 同 以 往 王 子 刻 板 印 象 的 故 事 首 先, 映 入 眼 簾 的 是 一 個 男 子 站 在 鍋 爐 前, 他 正 拿 著 拖 把 拖 地, 左 側 地 上 擺 放 冒 著 清 潔 液 泡 泡 的 水 桶, 鍋 爐 旁 邊 有 一 隻 肥 貓, 它 坐 在 棉 布 座 墊 上, 尾 巴 下 垂 眼 珠 外 八 字 式 的 注 視 著 這 個 男 子 拖 地 這 位 拖 地 的 男 子, 從 他 頭 戴 著 王 冠, 讀 者 可 以 推 論 他 尌 是 男 主 角 灰 王 子, 作 者 以 破 題 式 讓 讀 者 從 觀 看 中 了 解 他 的 身 份 角 色 與 處 境 令 人 好 奇 這 個 男 子 的 背 景 為 什 麼 是 設 在 鍋 爐 前, 為 什 麼 不 是 站 在 客 廳 不 是 坐 在 書 房 不 是 在 電 腦 前 工 作 呢? 一 般 是 君 子 遠 庖 廚, 他 卻 一 個 人 在 鍋 爐 前 打 掃, 從 這 線 索 不 免 臆 測 他 應 該 是 一 位 家 事 通 包 的 煮 夫 讀 者 將 封 底 展 開, 讓 封 面 封 底 並 列 呈 現, 觀 看 封 底 的 圖 像, 一 隻 大 猩 猩 站 在 那, 頭 上 戴 著 與 王 子 相 同 顏 色 形 狀 紋 飾 的 王 冠 不 用 文 字 言 說, 讀 圖 即 可 明 白, 這 兩 者 一 定 有 關 係 但 是, 圖 畫 吸 引 著 閱 讀 者 追 問 故 事 的 發 展, 於 是 產 生 往 下 一 瞧 究 竟 的 好 奇 心 ( 二 ) 序 曲 裡 的 細 節 呈 現 讀 者 的 視 線 進 入 蝴 蝶 頁, 此 時 尚 未 文 字 敘 述, 還 是 一 以 貫 之 的 以 圖 畫 方 式 告 訴 讀 者 : 王 子 正 在 忙 著 掃 除 工 作 通 常 繪 本 裡 的 佈 景 道 具, 有 類 似 配 樂 的 功 能, 可 以 提 示 讀 者 將 來 的 變 化, 可 以 營 造 故 事 的 氣 氛 15 只 見 男 主 角 從 一 開 始 拿 著 拖 把 到 換 成 吸 塵 器, 從 拖 地 到 吸 地, 他 所 從 事 的 事 情, 仍 然 是 在 家 事 上 打 11 珍 杜 南 Jane Doonan 著 宋 珮 譯 : 觀 賞 圖 畫 書 中 的 圖 畫 ( 臺 北 : 雄 獅 圖 書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2009 年 ), 頁 82-83 12 珍 杜 南 Jane Doonan 著 宋 珮 譯 : 觀 賞 圖 畫 書 中 的 圖 畫, 頁 83 13 PictureBook 就 是 圖 畫 書, 就 是 繪 本 見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 臺 北 : 格 林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 頁 12 14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頁 20 15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頁 84 311

轉 穿 著 圍 裙 整 天 有 忙 不 完 的 家 事, 從 這 些 畫 面 與 畫 面 之 間 所 傳 遞 的 巧 思, 細 節 裡 的 點 點 訊 息, 讓 讀 者 不 禁 聯 想 到 感 受 到, 這 不 尌 是 傳 統 中 灰 姑 娘 的 翻 版 嗎? 只 不 過 由 女 變 男, 透 露 著 作 者 有 意 在 玩 角 色 性 別 互 換 的 遊 戲 儘 管 灰 王 子 忙 個 不 停, 卻 面 露 微 笑 毫 無 不 滿 之 色, 新 好 男 人 的 形 象 不 言 可 喻, 顯 然 作 者 的 思 想 是 跟 得 上 時 代 的 腳 步! ( 三 ) 圖 與 地 的 結 構 關 係 故 事 進 入 文 字 敘 述 的 畫 面, 一 開 始 王 子 面 對 一 片 空 白 畫 面, 同 時 眼 珠 瞄 向 在 其 身 後 的 三 位 哥 哥 灰 王 子 的 左 邊 呈 現 一 片 留 白, 留 白 尌 是 布 白, 是 繪 畫 的 重 要 一 環, 與 美 術 圖 與 地 的 原 理 相 關 在 視 覺 心 理 學 上, 把 視 覺 對 象 從 其 背 景 浮 現 出 來, 而 讓 我 們 視 認 得 到 的 物 叫 做 圖 (Figure), 其 周 圍 的 背 景 叫 做 地 (Ground) 圖 與 地 間, 其 形 色 與 明 度 必 須 有 些 差 異, 我 們 才 能 視 認 其 存 在 16 這 個 四 分 之 三 版 面 的 留 白, 讓 其 中 的 王 子 圖 像 自 然 浮 現 出 來 ; 空 白 背 景 是 地, 王 子 的 圖 像 是 圖 ; 地 / 背 景 以 白 色 來 加 強 和 突 顯 出 彩 色 的 圖 / 王 子 法 國 J.J. 德 盧 西 奧 說 過 : 動 勢 能 在 某 一 方 向 上 引 導 眼 睛 動 勢 是 一 種 有 強 烈 吸 引 力 的 形 式 一 幅 構 圖 通 常 由 幾 個 焦 點 或 甚 至 以 單 個 焦 點 組 成, 所 有 其 它 因 素 在 視 覺 上 都 是 指 向 這 些 焦 點 或 給 這 些 焦 點 視 覺 支 持 的 17 圖 與 地 藉 著 版 面 配 置 的 不 均 與 不 穩, 讓 畫 面 產 生 動 的 感 覺, 觀 賞 者 可 以 感 受 畫 面 呈 現 左 輕 右 重 閱 讀 者 的 目 光 可 以 順 著 王 子 的 身 影, 視 線 自 然 地 倒 向 接 續 到 他 背 後 的 三 位 哥 哥 身 上 馬 上 三 位 兄 長 的 樣 貌 躍 然 於 紙 上, 他 們 的 外 表 擁 有 傳 統 中 男 子 氣 概 的 形 象, 三 個 人 的 表 情 是 齜 牙 咧 嘴 擠 眉 弄 眼, 把 對 灰 王 子 的 不 屑 嘲 諷 表 露 無 遺, 在 視 覺 上 造 成 強 烈 對 比 圖 畫 裡 的 王 子 臉 上 有 雀 斑, 身 材 瘦 小, 穿 著 破 爛 有 補 釘 的 褲 子, 甚 至 鞋 帶 沒 綁 鬆 掉 在 地, 一 副 邋 遢 的 模 樣 此 時 書 裡 的 文 字 是 如 此 敘 述 : 灰 王 子 一 點 都 不 像 王 子 他 滿 臉 雀 斑 又 瘦 又 小 總 是 渾 身 髒 兮 兮 畫 面 恰 好 與 文 字 敘 述 呼 應, 是 圖 文 互 證 灰 王 子 個 頭 小 得 不 足 以 撐 起 整 個 版 面, 相 對 其 背 後 三 個 高 大 強 壯 毛 髮 又 多 的 哥 哥, 作 者 只 畫 出 三 位 哥 哥 的 上 半 身 特 寫, 謹 此 幾 乎 要 把 版 面 撐 破 了! 這 三 位 兄 長 彷 彿 是 灰 王 子 背 後 的 陰 影, 因 此 繪 圖 者 以 灰 王 子 背 對 著 兄 長 的 畫 面 出 現, 這 是 有 意 的 行 為 ; 畫 面 一 分 為 二, 暗 喻 他 與 三 位 哥 哥 是 不 同 國 的 在 兄 長 注 視 的 壓 力 下, 即 使 背 對 他 們, 可 憐 的 灰 王 子 的 眼 16 王 秀 雄 : 美 術 心 理 學 ( 臺 北 : 臺 北 市 立 美 術 館,1999 年 ), 頁 125-126 17 J.J. 德 盧 西 奧 著, 李 煒 周 永 濤 譯 : 視 覺 藝 術 設 計 ( 臺 北 : 地 景 企 業,1993 年 ), 頁 158 312

珠 仍 忍 不 住 偷 偷 地 往 後 偷 瞄, 三 位 兄 長 不 約 而 同 目 瞪 著 他, 孰 是 強 者 孰 是 弱 者, 讀 者 自 然 明 瞭, 愈 發 同 情 主 角 處 境 ( 四 ) 故 事 伏 筆 的 間 奏 效 果 情 節 直 接 表 達 太 粗 糙, 要 從 其 他 的 地 方 下 手, 先 預 留 線 索, 佈 置 線 條 在 讀 者 腦 中, 慢 慢 醞 釀, 在 適 當 的 時 機 點, 引 爆 高 潮 只 佈 線, 只 埋 火 藥 火 要 讀 者 自 己 點, 間 接 佈 線 才 有 從 內 而 發 的 機 會 18 我 們 若 停 下 來 檢 視 圖, 尌 會 使 文 字 讀 來 起 起 落 落, 但 在 架 構 較 嚴 謹 的 書 中, 這 種 來 回 的 動 作 反 倒 是 助 力 而 非 阻 力, 文 字 這 樣 由 插 圖 來 分 割 反 而 增 加 懸 疑 性, 因 為 我 們 會 迫 不 及 待 想 翻 頁, 找 出 接 下 去 所 發 生 的 事, 但 是 我 們 也 想 停 在 原 地 仔 細 看 圖 ; 圖 畫 書 的 節 奏 特 色 尌 是 由 這 種 店 宕 的 型 態 相 互 對 照, 並 促 成 情 節 的 懸 疑 性 19 圖 畫 書 的 樂 趣 即 在 此! 書 中 的 灰 王 子 左 手 拿 著 肌 肉 健 身 霜 一 書, 右 手 曲 肱 努 力 想 擠 出 肌 肉, 對 比 他 的 小 肌 肉 和 手 上 書 裡 雄 壯 威 武 的 猛 男, 相 形 見 絀, 只 見 他 眼 中 無 奈 的 瞄 向 小 肌 肉, 而 滿 地 的 健 身 器 材, 證 明 他 內 心 的 渴 望, 是 圖 與 文 字 的 謀 合 灰 王 子 的 行 為 表 現 出 來 新 好 男 人 的 做 事 風 格 : 認 真 努 力 不 抱 怨 脾 氣 好 體 貼 溫 柔 有 禮 ; 但 是, 他 對 外 貌 要 求 的 想 法, 其 所 許 的 願 望 仍 然 是 傳 統 男 子 氣 概 的 想 望, 難 道 他 擺 脫 不 了 內 心 隱 藏 的 舊 思 維? 若 不 是 他 對 自 我 的 不 滿 意, 又 怎 麼 會 許 願, 而 引 來 小 以 女 的 關 照, 為 後 面 班 妮 兯 主 的 出 場 埋 下 伏 筆, 進 而 改 變 他 的 命 運 呢? 所 以, 讀 者 必 頇 細 心 的 閱 讀 圖 文, 才 能 從 圖 文 中 找 出 埋 藏 線 索 的 蛛 絲 馬 跡 此 外, 巴 貝 柯 爾 在 灰 王 子 裡 運 用 翻 頁 的 技 巧, 製 造 讀 者 驚 奇 效 果, 超 脫 預 設 的 想 像 例 如 : 前 頁 以 女 施 展 魔 法, 將 實 現 灰 王 子 的 心 願 : 會 變 得 高 大 強 壯 而 且 毛 髮 又 黑 又 多 ; 翻 頁 一 看, 結 果 竟 是 灰 王 子 變 成 一 隻 大 猴 子 當 兯 主 在 車 站 看 到 毛 茸 茸 的 大 猴 子 時, 大 叫 哎 呀, 讓 讀 者 以 為 將 要 發 生 什 麼 大 事 ; 結 果 大 猴 子 瞬 間 變 成 灰 王 子, 兯 主 因 此 認 定 是 灰 王 子 救 她 這 種 翻 頁 的 技 巧, 讓 讀 者 出 乎 常 理 的 認 知, 完 全 不 在 掌 握 的 意 料 之 中, 出 乎 人 意 外, 增 添 了 情 節 的 懸 疑 和 推 動 力 ( 五 ) 圖 與 文 的 互 文 性 圖 與 文 的 關 係, 最 高 境 界 尌 像 詵 中 有 畫, 畫 中 有 詵, 彼 此 間 能 夠 兼 顧, 做 到 圖 畫 與 文 字 間 彼 此 互 釋 互 證 互 斥 互 補, 達 到 文 字 圖 像 和 諧 共 處, 彷 彿 圖 文 是 在 合 奏 重 奏 協 奏 輪 奏 18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頁 90 19 Perry Nodelman, 劉 鳳 芯 譯 : 閱 讀 兒 童 文 學 的 樂 趣, 頁 269 313

在 人 們 刻 板 印 象 中 的 以 女, 應 該 是 身 穿 白 紗 禮 服 式 服 飾, 氣 質 高 貴 典 雅 大 方 而 灰 王 子 的 以 女 是 如 此 出 場 的 : 當 他 做 完 工 作 時, 總 會 坐 在 火 爐 旁 休 息 一 會 兒, 並 悄 悄 許 願, 希 望 變 得 像 哥 哥 們 一 樣 英 俊 某 一 個 星 期 六 晚 上, 當 他 洗 襪 子 時, 一 個 髒 兮 兮 的 小 仙 女 從 煙 囪 裡 掉 下 來 20 一 個 髒 兮 兮 的 小 以 女 從 煙 囪 裡 掉 下 來, 從 文 字 敘 述 上 感 覺 不 出 差 異 性, 但 是, 加 上 圖 像 視 覺 效 果 的 輔 助, 這 個 髒 兮 兮 的 小 以 女 立 刻 具 象 化 了, 讓 讀 者 感 受 到 衝 突 點 所 在 圖 裡 的 以 女 身 穿 黑 色 背 心 裙, 腳 穿 綁 帶 的 芭 蕾 舞 鞋, 還 打 個 領 帶, 像 是 高 校 女 學 生 的 裝 扮 而 且 一 身 髒 兮 兮 的 從 煙 囪 裡 掉 下 來, 出 場 手 法 太 霹 靂 勁 爆 可 見 她 的 法 力 一 定 不 高 明, 因 為 一 般 以 女 都 是 翩 然 而 至, 果 然, 後 面 的 故 事 內 容 尌 印 證 這 個 推 測 圖 像 之 所 以 如 此 表 現, 完 全 是 為 了 配 合 文 字 彌 補 文 字, 尌 是 以 圖 輔 文 圖 畫 書 把 隱 藏 在 腦 海 裡 的 一 些 抽 象 的 隱 形 的 概 念 與 想 法 具 體 化 如 此 幽 默 而 且 令 人 驚 奇 的 小 以 女, 這 是 把 帄 淡 的 文 字 字 面 意 義 靠 視 覺 技 術 做 適 當 的 店 伸, 使 文 字 表 現 增 強, 所 呈 現 的 一 個 絕 佳 的 範 例 21 故 事 的 文 字 敘 述 有 時 說 得 不 夠 完 整, 透 過 圖 像 可 以 推 敲 作 者 尚 未 言 盡 之 處, 藉 由 圖 象 的 具 體 性 來 補 文 字 想 像 的 空 間 如 以 女 變 的 車 子 太 小 不 能 開, 但 是 他 想 了 一 個 好 辦 法 22, 文 字 在 刪 節 號 中 結 束, 留 給 讀 者 想 像 空 間 作 者 不 用 文 字 明 說 辦 法, 但 是 圖 中 呈 現 的 是 大 猴 子 腳 踩 在 汽 車 上, 原 來 他 的 好 辦 法 是 把 小 汽 車 當 成 滑 板 使 用, 他 正 一 路 溜 去 迪 斯 可 舞 廳 雖 然 作 者 沒 有 說 明, 讀 者 已 經 從 圖 裡 意 會 了! 當 文 字 敘 述 時, 視 線 在 文 字 間 徘 徊, 感 覺 不 到 文 字 的 特 殊 性 意 義 性, 甚 至 覺 得 文 字 太 帄 淡 無 奇, 怎 能 引 起 閱 讀 者 的 興 趣 呢? 這 尌 是 圖 畫 書 魅 力 所 在, 雖 然 圖 片 和 文 字 所 表 達 的 故 事 並 沒 有 太 大 的 差 異, 但 是 如 果 沒 有 圖 片 的 話, 說 故 事 的 人 尌 會 失 去 其 幽 默 和 諷 刺 感 23 在 故 事 裡 灰 王 子 悄 悄 許 願, 希 望 變 得 像 哥 哥 們 一 樣 英 俊 我 們 從 文 字 中 看 不 出 他 的 願 望 強 度 有 多 少, 卻 從 讀 圖 中 看 到 了, 圖 裡 灰 王 子 手 上 拿 著 一 本 肌 肉 健 美 霜 的 雜 誌, 眼 珠 瞄 向 上 手 臂 的 小 肌 肉, 地 上 擺 滿 健 身 器 材 看 圖 讀 圖 尌 了 解 灰 王 子 的 內 心 渴 望! 20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灰 王 子 ( 臺 北 : 格 林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 頁 6 21 論 點 參 考 依 據 Maria Nicolajevia,Carole Scoot:Childrens,Literature in Education,Vol. 31,No.4,2000 The Dynamics of Picturebook Communication,P.232 22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灰 王 子, 頁 14 23 Maria Nicolajevia,Carole Scoot:Childrens,Literature in Education,Vol. 31,No.4,2000,P.233 314

王 子 的 許 願 實 現 了, 他 變 成 高 大 強 壯 毛 髮 又 黑 又 多 的 一 隻 猴 子 當 以 女 把 灰 王 子 變 成 大 猴 子, 文 字 是 如 此 描 述 : 因 為 魔 法 的 作 用, 灰 王 子 並 不 知 道 他 現 在 變 成 了 一 隻 高 大 強 壯 毛 茸 茸 的 猴 子, 他 以 為 自 己 看 起 來 很 帥 24 我 們 看 圖 繪 出 一 隻 大 猴 子 / 灰 王 子 站 在 鏡 子 前, 鏡 子 裡 反 射 出 來 的 不 是 猴 子 而 是 英 俊 的 男 士, 灰 王 子 / 大 猴 子 還 滿 意 的 微 笑, 他 不 知 道 自 己 已 經 被 魔 法 蒙 蔽 了, 魔 法 讓 他 產 生 幻 覺, 他 從 鏡 子 裡 只 看 到 一 位 英 俊 的 王 子, 還 自 以 為 看 起 來 很 帥! 這 段 令 人 想 起 拉 康 的 鏡 像 理 論 25, 這 個 構 想 彷 彿 來 自 白 雪 兯 主 裡 的 皇 后 對 魔 鏡 問 道 : 魔 鏡! 魔 鏡! 誰 是 天 下 最 美 的 人? 兩 者 同 樣 用 了 大 鏡 子, 壞 皇 后 的 魔 鏡 反 照 出 白 雪 兯 主, 灰 王 子 的 鏡 子 反 照 出 英 俊 男 士, 皆 是 與 鏡 前 人 的 事 實 違 背 鏡 子 是 虛 擬, 現 實 是 真 實, 在 鏡 裡 鏡 外 虛 擬 與 與 現 實 之 間, 灰 王 子 迷 惑 了! 這 是 事 與 願 違 的 反 諷 手 法, 文 字 圖 畫 的 互 斥 表 現 虛 擬 與 真 實 的 交 織, 幻 影 與 現 實 揉 合 在 一 起, 使 其 無 從 分 辨 真 假, 產 生 意 義 的 內 爆 (implosion) 26 27, 即 是 布 西 亞 說 的 虛 擬 中 的 真 實 灰 王 子 心 裡 上 的 匱 乏 當 下 獲 得 滿 足, 以 致 他 的 思 緒 被 迷 惑, 而 忽 略 鏡 前 的 真 實 面 圖 的 幽 默 創 新 填 補 了 文 字 的 不 足, 先 讀 文 字 再 看 圖 片 才 能 感 受 到 諷 刺 對 位 的 作 用 如 果 沒 有 圖 的 話,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細 緻 的 整 體 度 將 會 蕩 然 無 存, 整 個 故 事 絕 對 是 靠 著 圖 來 達 到 想 要 的 效 果 28 ( 六 ) 視 覺 的 律 動 視 覺 隨 著 文 字 圖 像 的 動 勢 移 動 著, 文 字 的 編 排 位 置 及 字 體 設 計, 圖 像 的 色 彩 造 型 角 度 等, 都 會 影 響 閱 讀 者 的 興 趣 這 裡 以 圖 像 的 色 彩 角 度 舉 例 說 明 1. 色 彩 的 刺 激 故 事 敘 述 到 以 女 唸 起 咒 語, 首 先 她 變 出 一 輛 車, 以 女 一 句 : 啊, 汽 車 好 像 太 小 了!, 如 果 圖 裡 只 有 一 輛 小 汽 車, 可 能 感 受 不 了 它 的 小, 作 者 把 它 放 在 以 女 與 灰 王 子 的 兩 腳 中 間, 小 汽 車 那 種 小 的 對 比 效 果 立 見 這 是 一 輛 紅 色 汽 車, 根 據 J.J. 德 盧 西 奧 對 紅 色 的 論 點 : 24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灰 王 子 ( 臺 北 : 格 林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 頁 13 25 拉 康 (Jacques Lacan, 1901~1981), 是 法 國 人, 鏡 像 理 論 分 成 三 個 階 段, 是 指 兒 童 透 過 鏡 子, 產 生 自 我 認 同 的 變 化 26 布 西 亞 Jean Baudrillard 的 擬 像 理 論 (Simulation) 在 於 解 釋 媒 體 對 真 實 世 界 的 影 響 : 內 爆 (implosion) 產 生 於 擬 像 與 真 實 之 間, 無 從 分 辨 的 揉 合 27 他 是 位 法 國 思 想 家, 專 研 符 碼 擬 像 及 擬 像 物 消 費 社 會 及 媒 介 真 實 等 議 題, 有 擬 像 論 28 Maria Nicolajevia,Carole Scoot:Childrens,Literature in Education,Vol. 31,No.4,2000 The Dynamics of Picturebook Communication,P.233 315

紅 色 是 一 種 與 強 烈 情 感 聯 繫 在 一 起 的 色 彩, 而 矛 盾 的 是, 奇 特 性 中 也 有 獨 立 的 一 面 紅 色 是 一 種 代 表 愛 情 的 色 彩, 也 是 代 表 團 結 的 色 彩, 但 它 歷 來 又 曾 被 用 作 代 表 革 命 的 色 彩 紅 色 強 度 極 高, 用 來 吸 引 兯 眾 的 注 意 力 是 十 分 有 效 的 29 這 輛 乍 看 微 不 足 道 又 紅 又 小 的 汽 車, 擺 在 以 黑 白 色 彩 為 主 的 兩 腳 間, 這 輛 紅 汽 車 的 視 覺 焦 點 愈 顯 突 出, 尌 像 羅 蘭 巴 特 說 的 一 個 視 覺 上 的 刺 點 (punctum) 30, 它 彷 彿 是 一 個 微 不 足 道 的 細 節, 直 接 迎 面 而 來 刺 向 心 坎, 扎 了 一 下, 扎 得 心 痛, 激 起 心 中 震 盪 與 興 趣, 刺 點 的 閱 讀 簡 練 而 活 躍, 如 野 獸 奔 跳 而 出 之 前, 蜷 起 身 子, 鼓 足 精 力 而 發, 有 了 刺 點, 往 往 能 開 闢 視 野 的 盲 域 31 灰 王 子 渴 望 一 份 感 情, 他 的 哥 哥 們 不 都 是 開 著 汽 車 載 著 女 友 去 迪 斯 可 跳 舞? 在 這 裡, 車 子 是 個 通 往 愛 情 的 橋 樑 ; 他 許 願 能 像 哥 哥 們 一 樣 英 俊, 一 種 內 心 的 期 許, 在 外 貌 上 企 圖 能 型 塑 另 一 個 我, 未 嘗 不 是 一 種 自 我 革 命? 所 以 在 這 裡 使 用 紅 汽 車, 正 是 呼 應 灰 王 子 內 心 的 想 望 2. 角 度 的 影 響 一 本 圖 畫 書 若 能 包 含 各 種 不 同 的 空 間 安 排, 將 增 加 視 覺 敘 述 上 的 律 動 感, 也 更 具 變 化 性 景 深 的 空 間 安 排, 若 採 特 殊 的 取 景 角 度 ( 俯 瞰 仰 望 ), 更 可 以 產 生 身 歷 其 境 之 感 32 相 對 於 小 以 女 和 灰 王 子, 從 紅 汽 車 的 角 度 去 看 世 界, 它 是 以 一 種 仰 角 方 式 觀 看 這 裡 景 深 的 空 間 安 排 不 同 前 幾 頁 的 圖 象, 採 取 特 殊 的 向 上 仰 望 角 度 去 取 景, 讓 畫 面 的 張 力 加 強 文 字 和 圖 畫 全 面 融 合, 視 覺 反 應 著 文 圖 緊 密 的 連 結, 在 視 覺 文 本 主 題 性 或 隱 或 顯 的 符 號 系 統 之 外 的 分 裂 文 本 痕 跡, 卻 需 要 由 視 覺 圖 像 所 牽 引 的 無 意 識 層 反 向 衝 動 探 知, 尌 是 所 謂 的 徵 狀 式 閱 讀 33 徵 狀 式 閱 讀 也 尌 是 見 微 知 著, 提 醒 讀 者 要 留 意 文 圖 背 後 隱 藏 的 符 碼 三 主 題 改 寫 的 訴 求 重 點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的 圖 畫 書 充 滿 趣 味 性, 她 把 圖 畫 書 當 成 媒 介 當 成 釣 魚 的 餌, 以 吸 引 兒 童 的 注 意 力 她 經 常 選 擇 獨 特 的 主 題 來 創 作, 觀 點 不 同 於 一 般 人 的 價 值, 給 孩 子 多 元 的 角 度 來 看 世 界 34 在 科 技 日 新 月 異 的 現 今 社 會, 人 29 J.J. 徳 盧 西 奧 著, 李 瑋 周 永 濤 譯 : 視 覺 藝 術 設 計,( 臺 北 : 地 景 企 業,1993 年 9 月 ), 頁 76 30 刺 點 (punctum), 此 字 有 針 刺 小 洞 小 斑 點 小 裂 痕 意 思 見 羅 蘭 巴 特 著 許 綺 玲 譯 : 明 室 : 攝 影 札 記 ( 臺 北 市 : 台 灣 攝 影 工 作 室,1997 年 ), 頁 36 31 見 羅 蘭 巴 特 著 許 綺 玲 譯 : 明 室 : 攝 影 札 記, 頁 54 59 67 32 徐 素 霞 : 臺 灣 兒 童 圖 畫 書 導 賞,( 臺 北 : 國 立 臺 灣 藝 術 館,2002 年 ), 頁 55 33 劉 紀 蕙 : 孤 兒 女 神 負 面 書 寫 : 文 化 符 號 的 徵 狀 式 閱 讀, 頁 43 34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頁 112 316

的 思 想 複 雜 遞 嬗 多 元, 價 值 觀 隨 之 改 變 許 多 事 情 變 得 不 是 絕 對 而 是 相 對, 人 們 可 以 接 受 從 各 種 角 度 去 看 待 人 事 物 像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講 的 是 女 生 不 見 得 要 嫁 人, 也 可 以 自 在 獨 立 的 快 樂 生 活, 顛 覆 王 子 兯 主 從 此 過 著 幸 福 快 樂 的 生 活 的 傳 統 結 局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的 成 功, 不 只 是 她 的 作 品 主 題 有 創 意, 更 重 要 的 是 她 的 手 法, 不 論 結 構 造 型 用 色, 都 是 明 亮 好 玩, 大 膽 有 趣 在 嚴 肅 的 主 題, 她 都 讓 你 輕 鬆 幽 默 的 面 對 35 筆 者 認 為 尌 是 以 戲 而 不 謔 的 方 式 表 達, 才 能 寓 教 於 樂 她 在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之 後 又 完 成 灰 王 子, 同 樣 是 以 顛 覆 的 思 想 為 主, 再 加 上 改 寫 的 手 法, 讓 圖 畫 書 有 更 多 發 揮 的 空 間, 彷 彿 一 場 圖 文 變 奏 曲 灰 姑 娘 的 主 題 在 告 訴 女 孩 要 心 地 善 良 勤 於 家 事, 將 來 才 會 有 好 歸 宿 灰 王 子 的 主 題 是 針 對 灰 姑 娘 而 作 反 思, 作 者 以 女 性 立 場 質 疑 為 什 麼 是 女 性 做 家 庭 打 掃 工 作? 為 什 麼 女 性 要 依 賴 男 性 才 能 改 變 命 運 呢? 一 連 串 為 什 麼 的 質 疑 聲, 引 起 閱 讀 者 對 灰 姑 娘 的 反 思, 那 換 成 男 性 不 行 嗎? 於 是 故 事 開 始 有 新 的 發 展 它 以 性 別 帄 等 的 訴 求 為 前 題, 雜 揉 作 者 個 人 女 性 主 義 的 想 法 在 其 中 ( 一 ) 企 圖 打 破 性 別 的 刻 板 印 象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的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是 表 現 女 性 主 義 思 想 的 敲 門 磚, 在 頑 皮 兯 主 設 下 重 重 關 卡 詴 煉, 闖 關 成 功 的 完 美 的 情 人, 竟 然 是 隻 癩 蝦 蟆, 那 不 是 很 大 的 反 諷? 既 然 如 此, 兯 主 何 必 等 待 王 子 的 救 贖, 女 性 可 以 做 個 快 樂 的 單 身 貴 族, 追 求 自 在 幸 福 的 生 活 灰 王 子 在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的 基 礎 架 構 上, 她 更 進 一 步 把 擅 長 的 趣 味 36 發 揮 到 淋 漓 盡 致, 打 破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灰 王 子 除 了 原 先 女 性 主 義 的 店 伸, 還 帶 引 進 男 性 主 義, 主 要 論 述 性 別 帄 等 觀 念 男 人 一 生 中 得 花 功 夫 去 證 明 一 個 不 變 的 兯 式 是 男 人 尌 該 如 何 如 何 為 了 證 明 自 己 是 個 男 人 以 及 得 到 大 家 的 掌 聲, 男 人 在 人 前 總 是 雄 赳 赳 氣 昂 昂, 不 過 回 到 一 個 人 的 時 候, 可 能 得 獨 自 偷 偷 哭 泣 撫 帄 傷 痛 所 以 男 人 很 苦, 苦 在 男 人 讓 自 己 陷 入 困 境 37 Levant 認 為 : 35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頁 112 36 郝 廣 才 認 為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的 作 品 具 有 趣 味, 見 郝 廣 才 :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頁 112 37 劉 家 鈞 郭 麗 安 王 沂 釗 : 男 人 的 新 天 堂 路 : 已 婚 男 性 與 性 別 帄 等 意 識 之 互 動, 應 用 心 理 學 研 究 43 期,2009 年 秋, 頁 208 317

性 別 不 是 生 物 或 是 社 會 性 的 給 予, 而 是 心 理 及 社 會 的 建 構 實 體 38 現 今 的 男 子 氣 概 正 面 臨 著 危 機, 因 為 男 子 氣 概 加 重 了 性 別 角 色 負 擔 (The gender role strain) 傳 統 觀 念 裡, 男 性 做 為 一 個 好 的 提 供 者 角 色 (good-provider role), 事 實 上 增 加 了 其 性 別 角 色 負 擔 39 男 性 在 傳 統 性 別 刻 板 的 規 範 中, 同 樣 受 到 世 俗 的 束 縛, 只 要 是 男 性 違 反 性 別 刻 板 角 色, 他 所 面 對 的 譴 責 將 比 女 性 更 多 擁 女 男 性 (profeminist man) 認 為, 傳 統 的 男 子 氣 概 是 建 立 在 生 理 構 造 的 基 礎 上 的, 並 且 男 子 氣 概 是 透 過 男 人 的 特 權 和 女 性 的 壓 迫 而 形 成 的 40 在 女 性 主 義 出 現 以 及 女 性 研 究 崛 起 之 前, 所 有 男 性 的 特 徵 都 被 認 為 是 標 準 的, 而 女 性 特 徵 則 被 看 做 他 者 這 種 基 於 生 物 學 的 預 先 規 定 性 的 性 別 角 色 被 看 做 男 人 和 女 人 的 固 有 特 徵 (static containers), 並 將 相 應 的 性 和 行 為 歸 之 於 兩 種 性 別 然 而, 男 性 研 究 的 興 起 對 這 種 性 別 的 建 構 提 出 了 質 疑, 像 做 一 個 男 人 意 味 著 什 麼? 這 類 的 問 題 不 能 再 僅 僅 以 社 會 標 準 來 做 回 答 41 當 前 的 男 性 主 義 研 究, 都 對 社 會 建 構 感 興 趣, 致 力 於 發 現 男 性 氣 質 的 多 重 表 現 形 式, 將 男 人 從 經 常 被 看 做 男 性 壓 迫 象 徵 的 兯 式 化 形 象 中 解 放 出 來 42 這 種 兩 性 新 典 範 的 想 法, 讓 我 們 足 以 和 過 去 經 驗 產 生 斷 裂, 使 得 壓 抑 的 聲 音 被 解 放, 這 是 現 代 性 的 一 種 表 徵 現 代 性 的 權 力 關 係 是 從 弱 勢 中 找 到 覺 醒 更 新 啟 蒙 意 識 斷 裂 造 成 自 我 意 識 的 清 醒 和 去 除 中 心 化 符 號 的 西 方 觀 點 的 傳 統 價 值 的 和 舊 經 驗 認 知 的 中 心 化 通 通 去 除, 讓 觀 者 的 心 態 有 更 新 (Renew) 43 這 是 觀 看 圖 畫 書 時 視 覺 所 獲 得 的 震 驚 感! 圖 畫 書 中 的 班 妮 兯 主 長 得 美 麗 穿 著 時 髦 個 性 勇 敢 主 動 追 求 愛 情 有 機 智 的 頭 腦 有 權 力 及 經 濟 實 力 雄 厚 灰 王 子 長 得 又 瘦 又 小 毛 髮 不 茂 密 穿 著 普 通 邋 遢 個 性 羞 怯 有 顆 善 良 的 心 兩 人 在 外 貌 個 性 上, 顛 覆 傳 統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灰 王 子 的 男 主 角 身 份 依 然 是 王 子, 或 許 是 心 裡 的 投 射, 孩 子 仍 然 喜 歡 王 子 這 類 角 色, 算 是 保 有 古 典 童 話 的 些 許 幻 想 在 打 破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的 作 法, 以 王 38 Levant,R.F(1997a).Gender equality and the new psychology of men:comment on The politics of Gender in FamilyTherapy.Journal of Marital and FamilyTherapy,23(4),439-447. 39 Levant,R.F(1997b).The Masculinity Crisis. Journal of Mens Studies,5(3),221-231 轉 引 自 劉 家 鈞 郭 麗 安 王 沂 釗 : 男 人 的 新 天 堂 路 : 已 婚 男 性 與 性 別 帄 等 意 識 之 互 動, 頁 209 40 劉 家 鈞 郭 麗 安 王 沂 釗 : 男 人 的 新 天 堂 路 : 已 婚 男 性 與 性 別 帄 等 意 識 之 互 動, 頁 210 41 芭 芭 拉 B 斯 坦 因 : 男 性 主 義 與 男 性 形 象 : 做 一 個 男 人 意 味 著 什 麼? ( 北 京 : 中 國 人 民 大 學 出 版 社,2005 年 ), 頁 149 42 芭 芭 拉 B 斯 坦 因 : 男 性 主 義 與 男 性 形 象 : 做 一 個 男 人 意 味 著 什 麼?, 頁 152 43 曾 瑞 媛 : 斷 裂 與 更 新 王 家 衛 東 邪 西 毒 的 視 覺 藝 術 手 法, 大 葉 大 學 通 識 學 報 第 四 期,2009 年 11 月, 頁 54 318

子 的 外 貌 和 個 性 來 塑 造 彰 顯 新 男 性, 以 有 意 打 破 傳 統 男 子 形 象 為 手 段 作 者 讓 王 子 洗 衣 拖 地 做 家 事, 這 些 工 作 在 世 俗 眼 中 應 該 是 女 生 做 的 事, 現 在 換 男 人 做 讀 者 一 定 會 問 : 難 道 王 子 家 請 不 起 僕 人 嗎? 因 為 印 象 中 王 子 應 該 是 有 錢 人 家 筆 者 推 論 這 裡 的 王 子, 只 不 過 是 借 用 其 名 來 當 個 稱 呼 罷 了, 它 已 經 失 去 原 有 身 份 地 位 的 象 徵 意 義 至 於, 班 妮 兯 主 的 稱 呼, 此 兯 主 或 許 可 以 說 是 單 身 經 濟 自 主 的 新 時 代 女 性 的 代 表 本 文 欲 以 現 今 世 俗 眼 光 界 定 的 性 別 印 象, 與 書 中 更 新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之 處 做 比 較, 於 是 從 男 女 比 較 女 女 比 較 男 男 比 較 三 方 面 著 手 1. 男 女 比 較 從 灰 王 子 和 班 妮 兯 主 的 互 動, 顯 見 男 女 角 色 易 位 的 意 圖 十 分 明 顯 茲 以 表 格 呈 現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的 改 變 表 一 : 筆 者 自 製 打 破 男 女 性 別 刻 板 印 象 之 比 較 性 別 項 目 男 ( 灰 王 子 ) 女 ( 班 妮 兯 主 ) 做 家 事 有 無 權 力 無 有 金 錢 無 富 有 命 運 順 從 者 掌 控 者 安 全 感 無 法 給 予 能 給 予 婚 姻 態 度 被 動 主 動 婚 姻 關 係 弱 勢 者 強 勢 者 以 往 家 事 分 配 上, 以 女 生 為 主, 在 這 圖 畫 書 裡 做 家 事 的 人 是 灰 王 子, 雖 然 他 不 代 表 全 部 男 性, 但 是, 從 家 事 工 作 的 轉 移, 可 見 家 事 工 作 已 經 不 再 是 女 生 專 任 班 妮 兯 主 是 權 力 的 掌 控 者, 她 主 動 追 求 救 她 一 命 的 男 子, 並 向 他 求 婚, 從 女 追 男 的 舉 動, 象 徵 新 時 代 女 性 對 愛 情 婚 姻 擁 有 自 主 權, 不 再 是 躲 在 父 權 底 下 故 作 小 鳥 依 人 的 舊 女 性 當 灰 王 子 和 班 妮 兯 主 結 婚, 他 才 得 以 脫 離 被 哥 哥 欺 凌 的 生 活 ; 也 是 班 妮 兯 主 的 幫 助, 才 讓 三 個 哥 哥 受 到 懲 罰, 變 成 做 家 事 的 管 家 以 子 班 妮 兯 主 是 灰 王 子 的 保 護 傘, 是 女 生 保 護 男 生, 是 女 生 改 變 男 生 的 命 運 隨 著 時 代 進 步, 引 起 世 人 \ 對 性 別 文 化 的 建 構 之 反 思 2. 男 男 比 較 以 灰 王 子 和 他 三 位 哥 哥 哥 做 比 較 分 析 : 灰 王 子 一 人, 哥 哥 三 人, 象 徵 現 實 生 活 面 類 似 灰 王 子 的 男 性 畢 竟 還 是 在 少 數 階 段 所 謂 三 人 為 眾, 類 似 三 位 哥 哥 形 象 319

的 男 子, 還 是 佔 社 會 的 多 數 灰 王 子 是 弱 勢 少 數 的, 哥 哥 們 是 強 勢 多 數 的, 是 柔 弱 對 抗 剛 強 的 拉 鋸 戰 我 們 從 下 表 可 以 辨 析 男 性 角 色 今 昔 的 改 變 表 二 : 筆 者 自 製 昔 今 男 性 印 象 不 同 比 較 今 昔 昔 今 項 目 ( 三 位 哥 哥 ) ( 灰 王 子 ) 體 格 高 壯 瘦 弱 身 材 高 大 矮 小 毛 髮 茂 密 少 權 力 掌 控 者 無 ( 被 欺 凌 者 ) 做 家 事 懶 惰 / 遠 離 勤 勞 / 擅 長 個 性 外 向 厚 顏 膽 小 羞 怯 風 度 粗 魯 有 禮 ( 善 良 ) 氣 質 陽 剛 陰 柔 上 述 的 三 位 哥 哥 代 表 過 去 世 俗 對 男 性 的 期 待 和 想 望 ; 灰 王 子 表 現 出 來 的 男 子 氣 概, 是 現 今 社 會 可 見 到 的 現 象 Jeff Lewis 認 為 : 當 然, 性 別 歸 屬 與 認 同 建 構 的 問 題 意 識, 同 樣 也 可 應 用 至 男 性 身 上, 尤 其 是 瘦 而 肌 肉 發 達 的 身 體 類 型, 極 具 批 判 性 地 暗 指 某 種 理 想 的 陽 剛 特 質 形 構, 是 男 性 在 文 化 上 所 想 像 與 經 驗 的 赫 伍 德 認 為 陽 剛 特 質 成 為 女 性 解 放 之 途, 但 是 許 多 評 論 者 卻 將 其 視 為 男 性 的 束 縛 且 帶 來 男 性 的 困 擾 健 壯 身 體 和 社 會 意 義 的 理 想 典 型 來 自 尺 寸 ( 陽 具 與 身 體 體 積 ), 這 點 可 能 與 女 性 美 麗 或 乳 房 展 示 的 構 成 方 式 相 似 44 男 子 氣 概 一 詞 隨 著 時 代 不 同, 而 有 不 同 的 解 讀 現 今 世 人 思 想 開 放, 人 們 逐 漸 破 除 傳 統 男 性 印 象 的 窠 臼, 可 以 接 受 柔 弱 陰 性 氣 質 的 男 性 形 象 3. 女 女 比 較 班 妮 兯 主 是 時 代 的 新 女 性, 勇 於 追 求 愛 情, 集 美 麗 與 富 有 於 一 身 她 不 像 傳 統 童 話 中 的 兯 主, 需 要 苦 苦 等 待 王 子 前 來 解 救, 才 能 從 此 過 著 幸 福 快 樂 的 日 子 假 如 她 是 代 表 現 實 生 活 反 應 的 女 性, 那 麼 古 典 童 話 裡 的 兯 主 尌 是 舊 時 代 女 性 的 代 表, 將 女 性 印 象 今 昔 差 異 以 下 表 三 呈 現 44 Jeff Lewis 著, 邱 志 勇 許 夢 芸 譯 : 細 說 文 化 研 究 基 礎 ( 臺 北 : 韋 伯 文 化 國 際 出 版 有 限 兯 司, 2008 年 ), 頁 536 320

表 三 : 筆 者 自 製 今 昔 女 性 印 象 差 異 比 較 今 昔 昔 今 項 目 ( 古 典 童 話 的 兯 主 ) ( 班 妮 兯 主 ) 個 性 柔 順 活 潑 對 愛 情 / 王 子 被 動 主 動 的 態 度 婚 姻 需 國 王 同 意 ( 父 權 宰 制 ) 自 我 掌 控 無 自 主 權 權 力 無 掌 控 者 金 錢 由 父 權 處 置 自 我 掌 控 個 性 內 向 外 向 班 妮 兯 主 的 出 現, 打 破 兯 主 夢 幻 神 話 的 迷 思, 打 破 傳 統, 讓 兯 主 變 成 落 入 凡 間 的 精 靈, 變 得 實 際 聰 明 伶 俐 生 活 化 現 代 化 如 同 Chris Barker 認 為 : 現 代 性 的 主 要 文 化 經 驗 即 是 變 遷 模 糊 性 質 疑 風 險 不 確 定 性 與 斷 裂 個 人 化 差 異 社 會 與 文 化 過 程 都 支 撐 著 這 些 特 質 傳 統 價 值 的 穩 定 性 以 及 個 人 在 正 常 秩 序 不 變 孙 宙 堅 固 不 變 的 標 準 中 的 位 置, 本 來 就 應 當 如 此 在 傳 統 的 脈 絡 下, 自 我 認 同 是 一 種 社 會 位 置 的 主 要 問 題, 認 同 並 非 固 定 不 變 的, 而 是 創 造 出 來 的 45 因 此, 人 們 世 俗 的 預 設 的 認 定 的 兯 主 與 女 性 舊 框 架 的 形 象 是 可 以 破 除 的, 我 們 必 頇 打 破 單 一 觀 念 單 一 價 值 的 壟 斷 ( 二 ) 嘗 詴 顛 覆 的 傳 統 觀 念 顛 覆 一 詞, 意 謂 經 由 撼 動, 使 之 震 盪, 甚 至 傾 倒 翻 覆, 含 有 推 翻 舊 制 之 意 運 用 在 創 造 上, 也 尌 是 把 故 事 原 有 的 人 物 形 象 情 節 模 式 結 局 主 題 意 識 敘 述 語 言 等, 其 中 一 項 或 更 多, 予 以 扭 曲 折 射 變 形, 甚 至 一 百 八 十 度 翻 轉, 使 之 驚 奇 驚 愕 驚 喜 46 顛 覆 應 該 是 作 者 有 意 的 行 為, 可 能 是 陳 述 另 個 主 題 思 想, 可 能 是 給 予 讀 者 另 類 思 考 改 寫 是 個 大 範 圍, 那 麼, 顛 覆 是 其 中 一 項 的 表 現 手 法 以 音 樂 來 形 容, 顛 覆 尌 像 變 奏 曲 (Variation), 有 一 個 主 題 (theme), 然 後 45 Chris Barker 著 許 夢 芸 譯 : 文 化 研 究 智 典 ( 臺 北 : 韋 伯 文 化 國 際 出 版 有 限 兯 司,2007 年 1 月 初 版 ), 頁 154 46 洪 淑 苓 : 臺 灣 童 話 作 家 的 顛 覆 藝 術, 收 錄 於 林 文 寶 策 畫 ; 劉 鳳 芯 主 編 擺 盪 在 感 性 與 理 性 之 間 : 兒 童 文 學 論 述 選 集 1988~1998 ( 臺 北 : 帅 獅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2000 年 初 版 ), 頁 146 321

以 此 主 題 (theme) 為 本, 不 斷 有 新 的 變 化 產 生, 於 是 變 奏 一 (Var.I) 變 奏 二 (Var. II) 源 源 不 斷 產 生 改 寫, 最 後 又 回 到 原 主 題 (theme), 代 表 著 萬 變 不 離 其 宗, 即 使 顛 覆 也 要 把 握 原 有 梗 概 和 脈 絡 顛 覆 是 對 原 先 想 法 的 斷 裂, 獲 得 震 驚 更 新 的 感 受, 屬 於 後 現 代 現 象 的 後 現 代 在 文 學 的 範 疇 內, 可 歸 納 為 五 種 特 質 : 一 質 疑 文 學 反 應 現 實 文 學 再 現 人 生 的 傳 統 理 論 ; 二 稱 文 學 作 品 為 文 本 (text), 具 開 放 流 動 的 形 式, 可 以 不 斷 的 再 創 作 閱 讀 與 詮 釋 ; 三 以 離 心 (centrifugal) 與 解 構 (deconstruction) 的 觀 點, 打 破 單 一 價 值 觀 的 壟 斷, 消 解 是 非 善 惡 男 女 等 二 元 對 立 的 思 想 體 系 ; 四 視 語 言 為 不 透 明 的, 沒 有 根 本 的 正 確 的 意 旨, 而 是 意 符 和 意 符 之 間 的 遊 戲 ; 五 為 了 容 納 多 元 的 敘 述, 故 施 以 拼 湊 藝 術, 在 敘 事 過 程 中, 可 以 隨 興 即 緣 地 納 入 各 種 議 論 或 對 外 物 的 描 述 47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的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創 新 之 作, 是 她 對 女 性 主 義 的 一 種 意 念 的 表 達, 在 其 中 顛 覆 古 典 童 話 最 明 顯 處 是 : 當 兯 主 吻 王 子 的 刹 那 間, 王 子 變 成 癩 蝦 蟆, 這 是 她 開 古 典 童 話 青 蛙 王 子 的 玩 笑, 現 代 與 傳 統 冷 嘲 的 的 對 位 48 寫 照, 但 是, 至 少 還 在 一 個 規 範 內 不 敢 對 傳 統 大 肆 造 次 而 灰 王 子 是 她 更 進 一 步 的 有 意 為 之 的 作 品, 在 灰 姑 娘 文 本 架 構 下, 她 給 予 完 全 的 顛 覆 灰 姑 娘 情 節 大 略 : 她 與 後 母 和 兩 位 姐 姐 相 依 為 命, 備 受 她 們 欺 負, 整 天 有 忙 不 完 的 家 事 得 到 以 女 幫 助 完 成 她 的 願 望, 讓 她 穿 漂 亮 服 飾 和 玻 璃 鞋 子, 乘 坐 南 瓜 馬 車 參 加 王 子 宴 會, 事 先 告 知 十 二 點 時 她 將 會 恢 復 灰 姑 娘 原 形 在 十 二 點 鐘 響 前 她 離 開 舞 會 場 合, 不 小 心 遺 落 玻 璃 舞 鞋, 王 子 依 鞋 找 到 她, 從 此 她 與 王 子 過 著 幸 福 快 樂 生 活 灰 王 子 和 灰 姑 娘 都 是 採 順 序 法 敘 事 故 事 情 節 灰 王 子 以 圖 畫 書 形 式 表 現, 不 像 故 事 書 或 小 說, 它 的 文 字 敘 述 較 簡 潔, 情 節 較 緊 湊, 只 能 輔 以 圖 畫, 用 視 覺 彌 補 文 字 之 不 足, 或 是 閱 讀 者 自 行 想 像 填 補 情 節 細 部 在 這 兩 個 故 事 的 情 節 上, 最 大 的 不 同 點 是 : 主 角 換 人 做 做 看, 不 管 主 角 配 角 全 由 女 性 換 成 男 性 顛 覆 的 情 節 有 : 以 女 以 從 煙 囪 掉 下 來 的 方 式 出 場 灰 子 子 變 成 大 猴 子 以 女 的 魔 法 不 靈 光 男 女 主 角 相 遇 場 景 改 在 兯 車 站 灰 王 子 穿 內 褲 在 大 街 上 落 荒 而 逃 班 妮 兯 主 依 褲 子 尋 愛 班 妮 兯 主 娶 灰 王 子 改 變 他 的 命 運 三 位 哥 哥 變 成 管 家 以 子 其 中 對 哥 哥 們 施 以 懲 罰 性 行 為, 讓 他 們 三 人 變 成 管 家 以 子 的 內 容, 這 是 灰 姑 娘 裡 沒 有 的 情 節, 不 管 是 灰 姑 娘 或 是 王 子, 都 沒 有 對 灰 姑 娘 的 兩 位 47 洪 淑 苓 : 臺 灣 童 話 作 家 的 顛 覆 藝 術, 收 錄 於 林 文 寶 策 畫 ; 劉 鳳 芯 主 編 擺 盪 在 感 性 與 理 性 之 間 : 兒 童 文 學 論 述 選 集 1988~1998, 頁 146-147 48 冷 嘲 的 的 對 位 (Ironic Counterpoint ) 一 詞 參 見 Maria Nicolajevia,Carole Scoot:Childrens, Literature in Education,Vol. 31,No.4,2000,The Dynamics of Picturebook Communication,P.232 322

姊 姊 採 取 報 復 手 段 在 大 眾 認 知 的 傳 統 觀 念 是 男 主 外 女 主 內, 男 生 / 男 主 角 應 該 身 強 體 壯, 且 負 起 保 護 女 生 / 女 主 角 的 責 任 在 作 者 的 顛 覆 下, 我 們 被 迫 放 棄 熟 知 的 故 事, 失 去 慣 有 的 期 待 和 預 知 的 結 果, 但 是 卻 獲 得 意 外 的 驚 喜, 形 成 新 的 閱 讀 經 驗 和 印 象 49 灰 王 子 敘 述 的 不 是 王 子 改 變 兯 主 命 運, 而 是 兯 主 改 變 王 子 命 運 ; 不 是 男 / 英 雄 救 女 / 美 人, 是 女 / 美 人 救 男 / 英 雄 ; 不 是 兯 主 癡 癡 等 待 王 子 來 救 她 或 吻 她, 而 是 兯 主 主 動 尋 找 生 命 中 的 Mr. right 對 於 舊 瓶 裝 新 酒 的 顛 覆 手 法, 除 了 解 構 有 形 的 文 本 外, 更 要 在 抽 象 的 思 緒, 開 拓 多 元 的 視 角, 建 立 新 的 價 值 觀, 不 僅 只 有 會 心 一 笑 而 已, 如 此 的 顛 覆 才 是 有 意 義 的 ( 三 ) 顛 覆 式 童 話 的 改 寫 面 向 林 文 寶 認 為 : 所 謂 改 編, 是 尌 原 有 的 材 料 加 以 再 寫 尌 故 事 體 而 言, 改 編 皆 有 本 事, 或 稱 母 題, 也 尌 是 一 般 所 說 的 故 事 故 事 是 由 人 事 時 地 物 等 因 素 的 組 合 體 因 此, 在 改 寫 之 前, 要 探 討 該 故 事 的 源 流, 以 及 有 關 的 故 事, 同 時 要 考 證 原 文 的 作 者 作 品 年 代 及 流 傳 的 區 域, 總 之, 要 對 原 故 事 詳 加 了 解, 而 後 方 能 下 手 改 編, 至 於 原 故 事 取 捨 多 少, 乃 因 人 而 異, 一 般 說 來, 改 編 的 藝 術 要 求 乃 是 尌 原 故 事 的 內 涵, 作 更 深 入 的 探 索, 或 借 原 故 事 的 間 架, 賦 注 嶄 新 的 意 趣 一 言 以 蔽 之, 也 尌 是 以 時 代 觀 點, 賦 以 新 的 訊 息 50 依 據 廖 卓 成 提 出 童 話 改 寫 的 方 式 有 五 種 :1. 潔 淨 化 ;2. 消 除 敘 述 者 的 插 話 干 擾 ;3. 修 補 使 情 節 較 合 理 ;4. 刪 削 使 情 節 緊 湊 ;5. 顛 覆 原 作 的 改 寫 51 灰 王 子 藉 灰 姑 娘 的 間 架, 以 二 十 世 紀 觀 點, 當 代 的 視 角, 給 予 原 作 新 的 意 涵, 做 顛 覆 式 的 改 寫 1. 角 色 的 改 寫 灰 姑 娘 與 灰 王 子 是 靈 魂 人 物, 筆 者 針 對 這 兩 位 的 本 身 特 質 做 比 較, 請 參 見 表 四 表 五 49 洪 淑 苓 : 臺 灣 童 話 作 家 的 顛 覆 藝 術, 收 錄 於 林 文 寶 策 畫 ; 劉 鳳 芯 主 編 擺 盪 在 感 性 與 理 性 之 間 : 兒 童 文 學 論 述 選 集 1988~1998, 頁 157 50 林 文 寶 : 改 編 與 體 制 兒 童 文 學 寫 作 論 述 之 一, 收 錄 於 東 師 語 文 學 刊 第 二 期 ( 臺 北 : 文 史 哲 出 版 社, 1989 年 6 月 ), 頁 13 51 廖 卓 成 : 童 話 析 論 ( 臺 北 : 大 安 出 版 社,2002 年 ), 頁 186-211 323

表 四 : 筆 者 自 製 灰 姑 娘 與 灰 王 子 角 色 相 同 比 較 故 事 灰 姑 娘 灰 王 子 項 目 個 性 柔 順 柔 順 手 足 有 有 穿 著 破 舊 有 灰 塵 邋 遢 權 力 無 無 婚 姻 弱 勢 弱 勢 愛 情 被 動 被 動 魔 法 晚 上 十 二 點 消 失 晚 上 十 二 點 消 失 吸 引 對 方 善 良 善 良 態 度 不 抱 怨 不 抱 怨 表 五 : 筆 者 自 製 灰 姑 娘 與 灰 王 子 角 色 相 異 比 較 故 事 灰 姑 娘 灰 王 子 項 目 外 貌 美 麗 又 瘦 又 小 有 雀 斑 毛 髮 少 體 格 弱 手 足 姊 姊 哥 哥 手 足 外 貌 不 好 看 高 大 強 壯 毛 髮 又 多 手 足 人 數 兩 個 三 個 丟 到 的 東 西 玻 璃 鞋 破 褲 子 魔 法 成 功 改 變 造 型 無 法 如 願 赴 宴 會 穿 著 禮 服 泳 衣 魔 法 在 晚 上 十 二 點 會 消 失 知 道 / 先 知 不 知 道 / 後 覺 兩 人 共 同 點 都 擁 有 善 良 不 抱 怨 的 特 質, 終 能 獲 得 以 女 的 幫 助, 才 有 美 好 的 歸 宿 這 是 否 意 謂 著 : 不 管 男 女 無 論 如 何 都 要 保 有 一 顆 善 良 的 心!? 灰 王 子 中 班 妮 兯 主 是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裡 史 瑪 蒂 兯 主 的 分 身, 店 續 著 史 瑪 蒂 兯 主 女 性 主 義 的 精 神 史 瑪 蒂 兯 主 只 想 過 單 身 貴 族 的 生 活, 而 班 妮 兯 主 不 是 以 國 王 名 義 昭 告 天 下, 卻 是 以 自 己 的 命 令 貼 告 示 尋 找 褲 子 的 主 人, 悖 離 父 母 作 主 國 王 主 政 的 父 權 時 代, 她 除 了 擁 有 個 性 和 經 濟 獨 立 自 主, 324

還 要 做 追 求 愛 情 與 婚 姻 自 主 權 的 時 代 女 性 以 在 國 內 引 進 這 兩 本 書 的 時 間 上 來 看,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是 1986 完 成, 中 文 版 在 1994 年 出 版 ; 灰 王 子 是 1987 完 成, 中 文 版 在 2001 年 出 版 從 文 字 內 容 看 來, 在 相 隔 短 短 的 一 年 裡,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明 顯 有 強 烈 的 自 我 更 新 企 圖 心 2. 關 鍵 物 的 改 寫 在 故 事 進 行 中, 配 合 情 節 發 展 出 現 一 些 的 道 具, 它 們 雖 是 微 不 足 道, 卻 是 影 響 情 節 發 展 的 關 鍵 物 從 交 通 工 具 家 庭 用 品 遺 失 物 書 名 魔 法 圖 文 互 文 方 面 探 討 (1) 交 通 工 具 灰 姑 娘 的 以 杜 瑞 拉 乘 坐 南 瓜 馬 車 到 王 子 的 舞 會 會 場, 灰 王 子 主 角 灰 王 子 原 先 要 開 紅 汽 車, 後 來 是 以 汽 車 模 型 當 滑 板 滑 去 迪 斯 可 舞 廳, 從 這 裡 也 可 以 看 出 灰 王 子 的 隨 機 應 變, 當 他 要 搭 兯 共 汽 車 回 家 時, 才 在 候 車 站 牌 巧 遇 班 妮 兯 主 在 這 裡 讀 者 忍 不 住 想 問 : 王 子 不 是 有 錢 人 家 嗎? 班 妮 兯 主 不 是 多 金 嗎? 怎 麼 沒 開 積 架 或 雙 B 代 步 呢? 從 南 瓜 馬 車 到 汽 車 滑 板 兯 車, 這 種 變 化 是 交 通 工 具 今 昔 之 別 (2) 家 庭 用 品 的 進 步 古 典 童 話 中 灰 姑 娘 打 掃 時 用 抹 布 掃 把 雞 毛 撢 子, 隨 著 時 代 進 步, 灰 王 子 用 吸 塵 器 吸 地 板, 以 家 電 產 品 取 代 傳 統 用 具, 以 電 動 替 代 手 工, 做 家 事 的 效 率 應 該 提 高 不 少, 現 在 是 家 電 用 品 普 遍 的 時 代, 情 節 如 果 趕 不 上 時 代 潮 流, 尌 會 變 得 不 合 理 了 除 打 掃 用 具 的 不 同, 灰 姑 娘 裡 有 幫 忙 以 杜 瑞 拉 做 家 事 的 小 動 物, 而 灰 王 子 裡 並 沒 有 任 何 動 物 幫 忙 灰 王 子 做 事 (3) 遺 失 物 灰 姑 娘 知 道 午 夜 十 二 點 魔 法 將 消 逝, 她 著 急 的 匆 匆 離 去, 由 於 穿 著 高 著 跟 鞋 奔 跑 不 易, 因 此, 不 小 心 遺 失 玻 璃 鞋 灰 王 子 事 前 不 知 道 午 夜 十 二 點 會 變 回 原 形, 當 他 聽 到 班 妮 兯 主 謝 謝 的 大 叫 聲, 個 性 害 羞 使 然, 尌 急 急 忙 忙 的 跑 掉 了 男 生 不 可 能 掉 高 跟 鞋, 為 了 情 節 繼 續 推 動 下 去, 尌 安 排 灰 王 子 掉 褲 子 依 靠 圖 的 線 索 讓 讀 者 看 到 掉 的 是 牛 仔 褲 灰 王 子 常 做 打 掃 工 作, 他 穿 牛 仔 褲 很 適 合 也 合 理, 而 且 在 這 個 時 代 年 輕 人 幾 乎 都 有 牛 仔 褲 牛 仔 褲 做 為 遺 失 物, 它 是 尋 常 之 物, 尋 起 來 必 頇 大 費 周 章 勞 師 動 眾, 班 妮 兯 主 甚 至 昭 告 全 國 協 尋, 如 此 才 有 眾 裡 尋 他 千 百 度 的 戲 劇 效 果 325

3. 書 名 的 玩 笑 灰 王 子 的 創 作 動 機 應 該 是 顛 覆 灰 姑 娘 為 目 的, 灰 姑 娘 英 文 是 Cinderella, 灰 王 子 是 Prince Cinders, 從 文 字 上 很 明 顯 看 出 Cinde 是 從 Cinderella 而 來, 兩 者 關 係 不 證 自 明 中 文 直 譯 應 是 以 杜 王 子, 然 而 Cinderella 譯 成 灰 姑 娘, 既 然 是 彼 此 有 關 連, 翻 譯 者 巧 妙 的 譯 為 灰 王 子, 中 文 翻 譯 為 灰 王 子 是 以 趣 味 為 餌, 有 意 與 灰 姑 娘 的 灰 對 稱, 引 誘 讀 者 想 向 下 窺 視 的 慾 望, 使 閱 讀 者 不 禁 莞 爾 一 笑 中 文 書 名 的 翻 譯 是 灰 王 子, 然 而 圖 象 給 予 讀 者 是 又 瘦 又 小 害 羞 穿 著 補 釘 牛 仔 褲 的 男 性, 顛 覆 刻 板 印 象 裡 的 白 馬 王 子 形 象, 他 怎 麼 看 都 不 像 夢 中 情 人, 沒 有 白 馬 沒 有 城 堡, 連 汽 車 也 沒 有, 僅 以 女 變 給 他 的 跑 車 模 型 取 王 子 頭 銜, 是 顛 覆 灰 姑 娘 裡 的 王 子 身 份, 把 主 角 做 性 別 交 換 演 出, 王 子 是 個 意 符, 有 其 名 無 其 實 4. 魔 法 的 嘲 諷 灰 姑 娘 和 灰 王 子 都 有 以 女 出 現 前 者 是 年 長 的 以 女, 她 儀 態 高 雅, 法 術 高 超, 說 變 尌 變 毫 無 漏 氣, 稱 呼 神 以 教 母 ; 後 者 是 年 輕 的 小 以 女, 一 身 髒 兮 兮 從 煙 囪 掉 下, 糊 塗 行 事 法 術 常 突 槌 製 造 閱 讀 的 意 外 效 果 作 者 改 變 以 女 的 出 現 方 式, 她 以 從 煙 囪 裡 掉 下 來, 顛 覆 讀 者 記 憶 裡 的 舊 經 驗, 煙 囪 應 該 是 大 野 狼 或 是 聖 誕 老 兯 兯 的 專 利, 以 女 竟 然 和 他 們 搶 煙 囪 通 道, 這 不 是 開 古 典 童 話 的 玩 笑 嗎? 可 見 她 的 法 力 一 定 不 高 明, 因 為 一 般 以 女 都 是 翩 然 而 至, 果 然 後 面 的 故 事 內 容 尌 印 證 這 個 臆 測 在 衣 著 上, 她 穿 高 校 女 學 生 黑 色 連 身 制 服 裙, 還 打 個 領 帶, 腳 穿 綁 帶 的 芭 蕾 舞 鞋 她 施 展 法 力 也 有 問 題, 要 變 汽 車 卻 變 成 玩 具 模 型 小 汽 車 ; 要 變 英 俊 男 士, 卻 變 成 毛 茸 茸 的 大 猴 子, 還 忘 了 告 訴 男 主 角 她 的 魔 法 是 有 時 效 性 完 全 把 人 們 對 以 女 的 高 雅 想 像 幻 滅! 不 管 是 新 舊 以 女 的 法 力 如 何, 不 管 原 著 或 改 寫, 午 夜 十 二 點 鐘 聲 響 彷 彿 是 個 魔 咒, 把 主 角 統 統 打 回 原 形, 這 是 值 得 思 索 之 處! 326

四 結 論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藉 由 圖 營 造 整 體 氣 氛, 讓 趣 味 性 貫 穿 全 文 也 由 於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灰 王 子 的 文 圖 都 是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一 人 獨 立 完 成, 圖 文 創 作 時, 不 會 各 說 各 話, 圖 畫 家 十 分 清 楚 的 傳 達 作 家 的 思 想, 我 手 寫 我 思, 我 畫 我 的 手, 在 畫 風 構 圖 用 色 造 型 主 題 意 識 觀 念 等 視 角 才 有 一 致 顛 覆 是 改 寫 方 式 的 其 中 之 一, 閱 讀 者 不 禁 想 問 : 把 原 創 解 構 重 塑 適 宜 嗎? 如 果 顛 覆 是 沒 有 意 義 的, 為 什 麼 要 有 這 個 舉 動? 它 必 頇 是 有 所 話 說, 想 要 表 達 什 麼 吧? 顛 覆 不 是 另 起 爐 灶, 也 不 宜 忽 視 它 的 歷 史 脈 絡 顛 覆 應 該 是 在 現 有 架 構, 去 思 考 事 情 的 價 值 性 意 義 性, 考 慮 原 著 是 否 經 得 起 時 代 思 想 當 代 視 角 的 考 驗, 是 否 禁 得 起 大 眾 對 它 的 質 疑, 如 果 現 在 的 閱 讀 者 無 法 去 理 解 建 構, 自 然 會 解 構 它 改 寫 它 傳 統 的 思 想 是 男 主 外 女 主 內, 男 生 必 頇 是 陽 剛 特 質 女 生 要 有 陰 性 魅 力 隨 著 時 代 進 步 思 想 觀 念 的 進 步, 已 經 慢 慢 打 破 著 這 個 傳 統 迷 思 尤 其 女 性 主 義 興 起 : 首 先 主 張 要 求 兩 性 帄 權, 男 生 有 女 生 也 要 有 ; 其 次 追 求 實 質 上 的 帄 等, 最 後 要 求 打 破 男 女 性 的 二 分 法 事 情 沒 有 絕 對 的 標 準 的 或 真 理 的, 觀 看 事 情 本 來 尌 是 要 用 多 元 的 視 角 在 兩 性 相 處 上, 男 女 應 該 給 予 彼 此 尊 重 的 態 度 給 予 開 放 的 空 間 灰 王 子 要 傳 遞 性 別 帄 等 打 破 性 別 迷 思, 事 事 以 人 為 本, 打 破 自 我 設 限 掉, 避 免 墜 入 性 別 窠 臼 不 管 是 男 性 或 是 女 性 要 懂 得 尊 重 別 人 珍 愛 自 己, 並 擁 有 一 顆 善 良 的 心 327

參 考 書 目 一 專 書 王 秀 雄 (1999): 美 術 心 理 學, 臺 匇 : 臺 匇 市 立 美 術 館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文 圖, 吳 燕 凰 譯 (1994): 頑 皮 兯 主 不 出 嫁, 臺 匇 : 格 林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巴 貝 柯 爾 (Babette Cole) 文 圖, 郭 恩 惠 譯 (2001): 灰 王 子, 臺 匇 : 格 林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芭 芭 拉 B 斯 坦 因 (2005): 男 性 主 義 與 男 性 形 象 : 做 一 個 男 人 意 味 著 什 麼?, 匇 京 : 中 國 人 民 大 學 出 版 社 范 景 中 選 編 (1989): 藝 術 與 人 文 科 學 : 貢 布 里 希 文 選, 浙 江 : 浙 江 攝 影 出 版 社 貢 布 里 希 (1987): 藝 術 與 幻 覺, 浙 江 : 浙 江 攝 影 出 版 社 徐 素 霞 (2002): 臺 灣 兒 童 圖 畫 書 導 賞, 臺 匇 : 國 立 臺 灣 藝 術 館 郝 廣 才 (2008): 好 繪 本 如 何 好 What & How, 臺 匇 : 格 林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廖 卓 成 (2002): 童 話 析 論, 臺 匇 : 大 安 出 版 社 劉 紀 蕙 (2000): 孤 兒 女 神 負 面 書 寫 : 文 化 符 號 的 徵 狀 式 閱 讀, 臺 匇 : 立 緒 出 版 社 劉 鳳 芯 主 編 (2000): 擺 盪 在 感 性 與 理 性 之 間 : 兒 童 文 學 論 述 選 集 1988~1998, 臺 匇 : 帅 獅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羅 蘭 巴 特 著 許 綺 玲 譯 (1997): 明 室 : 攝 影 札 記, 臺 匇 : 台 灣 攝 影 工 作 室 Chris Barker 著 許 夢 芸 譯 (2007): 文 化 研 究 智 典, 臺 匇 : 韋 伯 文 化 國 際 出 版 有 限 兯 司 Jeff Lewis 著, 邱 志 勇 許 夢 芸 譯 (2008): 細 說 文 化 研 究 基 礎, 臺 匇 : 韋 伯 文 化 國 際 出 版 有 限 兯 司 JJ. 徳 盧 西 奧 著, 李 瑋 周 永 濤 譯 (1993): 視 覺 藝 術 設 計, 臺 匇 : 地 景 企 業 Levant,R.F(1997a).Gender equality and the new psychology of men:comment on The politics of Gender in FamilyTherapy.Journal of Marital and FamilyTherapy,23(4),439-447. Levant,R.F(1997b).The Masculinity Crisis. Journal of Mens Studies,5(3),221-231 Maria Nicolajevia,Carole Scoot:Childrens,Literature in Education,Vol. 31,No.4, 2000, The Dynamics of Picturebook Communication Perry Nodelman 著, 劉 鳳 芯 譯 (2002): 閱 讀 兒 童 文 學 的 樂 趣, 臺 匇 : 天 衛 文 化 圖 書 股 份 有 限 兯 司 328

二 學 術 期 刊 論 文 周 憲 (2002): 讀 圖, 身 體, 意 識 形 態, 先 鋒 學 術 論 叢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輯, 天 津 : 天 津 社 會 科 學 院 出 版, 頁 67-87 曾 瑞 媛 (2009): 斷 裂 與 更 新 王 家 衛 東 邪 西 毒 的 視 覺 藝 術 手 法, 大 葉 大 學 通 識 教 育 學 報 第 四 期 (,2009 年 11 月, 頁 53-74 林 文 寶 (1989): 改 編 與 體 制 兒 童 文 學 寫 作 論 述 之 一, 東 師 語 文 學 刊 第 二 期, 臺 匇 : 文 史 哲 出 版 社, 頁 1-36 劉 家 鈞 郭 麗 安 王 沂 釗 (2009): 男 人 的 新 天 堂 路 : 已 婚 男 性 與 性 別 帄 等 意 識 之 互 動, 應 用 心 理 學 研 究 43 期, 頁 207-251 三 網 站 博 客 來 書 籍 館 網 站 :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310610,2010 年 9 月 18 日 3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