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 父 梁 展 鵬 終 末 從 醫 簡 記 --- 梁 培 德 收 件 人 : 黃 煒 綸 醫 生 馬 智 勉 醫 生 洪 裕 德 醫 生 吳 麗 潤 醫 生 法 國 醫 院 北 五 翼 護 士 們 法 國 醫 院 行 政 部 梁 小 姐 廣 華 醫 院 行 政 總 監 香 港 醫 務 委 員 會 ---------------------------------------------------------- 本 篇 簡 記 略 述 父 親 在 世 最 後 幾 天 病 發 及 從 醫 經 歷, 以 供 有 關 醫 生 及 醫 務 行 政 人 員 互 相 參 考 及 反 省, 其 中 可 能 涉 及 的 人 為 失 誤 及 缺 德 行 為, 期 望 日 後 能 得 以 避 免 再 發 生 在 別 的 病 人 身 上 父 親 自 今 年 二 月 底 身 體 多 處 病 發, 後 由 一 直 在 看 他 的 馬 醫 生 收 住 法 國 醫 院, 再 推 介 駐 院 心 臟 科 黃 醫 生 共 同 主 治, 原 因 是 父 親 除 了 別 的 幾 個 問 題 外, 較 嚴 重 的 是 他 的 心 臟 衰 竭 自 2014 年 2 月 26 日 至 4 月 16 日, 經 黃 馬 兩 位 醫 生 在 法 國 醫 院 悉 心 專 業 且 技 巧 的 用 藥 治 理 下, 加 上 北 五 翼 護 士 及 工 友 們 的 辛 勤 和 有 愛 心 的 照 顧, 父 親 終 能 於 4 月 16 日 出 院 返 家 並 繼 續 用 藥 回 家 後 首 三 星 期 父 親 生 活 得 尚 算 不 錯, 並 於 四 月 底 回 法 國 醫 院 覆 診, 得 醫 生 告 予 情 況 尚 算 可 以 唯 於 十 多 天 後 身 體 突 告 轉 差, 玆 略 為 記 述 如 下 : 5 月 11 日, 星 期 日 : 父 親 整 天 不 想 進 食, 晚 上 因 咳 嗽 及 積 痰, 整 夜 難 眠 1
5 月 12 日, 星 期 一 : 早 上 八 時 多 我 和 傭 人 立 刻 帶 父 親 回 法 國 醫 院 以 非 預 約 形 式 看 了 黃 醫 生, 得 醫 生 開 了 化 痰 止 咳 藥 及 接 受 拍 痰 治 療 在 醫 院 待 了 大 半 天 後 回 家, 期 間 曾 在 治 療 部 數 小 時 呼 吸 氧 氣 黃 醫 生 並 囑 咐 若 吃 藥 後 未 有 改 善 便 可 回 去 入 住 醫 院 ( 相 信 這 亦 有 在 病 歷 裏 記 錄 下 來 ) 我 們 總 以 為 他 那 時 輕 微 的 呼 吸 困 難 全 由 肺 裏 積 痰 所 至 父 親 回 家 吃 過 咳 藥 後 一 直 昏 昏 欲 睡, 呼 吸 仍 不 甚 暢 順 我 於 是 於 晚 上 致 電 法 國 醫 院 向 一 護 士 ( 夏 姑 娘 ) 求 助, 護 士 教 我 用 熱 水 助 父 吸 入 蒸 氣 讓 痰 涎 容 易 咳 出 5 月 13 日, 星 期 二 : 父 親 整 天 都 受 痰 涎 咳 嗽 呼 吸 困 難 的 影 響, 以 及 大 部 份 時 間 昏 昏 欲 睡 晚 上 再 至 電 得 夏 姑 娘 提 醒 注 意 他 的 血 氧 含 量 ( 大 於 90%) 及 上 壓 高 於 100, 則 可 續 待 家 中 看 其 發 展 5 月 14 日, 星 期 三 : 一 早 起 來 和 傭 人 決 定 立 刻 帶 著 行 李, 送 父 親 回 法 國 醫 院 當 計 程 車 抵 醫 院 後, 直 奔 入 院 登 記 處, 原 以 為 黃 醫 生 既 在 兩 天 前 巳 記 錄 下 來 父 親 用 藥 後 如 無 改 善 便 可 入 院, 我 們 應 可 直 往 辦 理 手 續 料 想 不 到 不 幸 的 事 情 就 此 發 生 首 先 是 遭 到 入 院 登 記 處 接 待 小 姐 及 部 門 主 管 拒 絕 入 院, 強 要 我 們 重 新 經 由 門 診 部 醫 生 轉 介, 並 謂 黃 醫 生 已 離 開 香 港, 要 到 接 下 來 的 星 期 一 (5 月 19 日 ) 才 回 來 在 別 無 選 擇 的 情 形 下, 遂 由 門 診 安 排 看 另 一 駐 院 心 臟 科 的 洪 姓 醫 生 悲 劇 遂 由 此 展 開 : 當 我 把 父 親 推 進 該 醫 生 房 間 時, 父 親 坐 在 輪 椅, 那 醫 生 不 聽 不 問 不 看, 只 把 電 腦 打 開, 續 對 我 們 說 : 黃 醫 生 已 寫 下 你 父 親 有 咳 痰, 我 可 把 他 收 入 院, 但 須 隔 離 住 私 家 房, 要 二 仟 元 一 天, 你 們 要 不 要 住? 當 我 解 釋 前 此 父 親 亦 有 咳 痰 並 可 住 四 人 房 時, 該 醫 生 只 說 重 新 入 院 有 咳 痰 必 須 住 私 家 房 ( 一 直 問 我 們 二 仟 元 一 晚 要 不 要 住 ), 卻 完 全 沒 有 向 我 們 解 釋 該 措 施 只 是 短 暫 的 過 濾 過 程, 倘 若 在 一 兩 天 檢 查 後 ( 如 照 肺 驗 痰 樣 本 ), 沒 有 感 染 即 可 轉 回 一 般 病 房 2
在 該 醫 生 重 複 問 了 幾 遍 二 仟 元 一 天 你 們 要 不 要 住 後, 我 見 其 態 度 不 甚 友 善, 似 是 全 沒 意 願 收 我 父 親 入 院, 唯 有 對 他 說 若 真 的 需 要 我 們 會 住, 但 我 們 要 由 主 治 醫 生 決 定, 既 然 黃 醫 生 不 在, 我 們 就 去 找 馬 醫 生 那 醫 生 遂 說 既 然 我 們 要 看 馬 醫 生, 就 當 他 沒 有 看 過 我 們, 並 叫 我 們 離 開 由 於 先 前 門 診 部 曾 告 予 我 們 馬 醫 生 當 時 不 在 法 國 醫 院, 我 們 只 好 再 用 計 程 車 把 父 親 從 醫 院 帶 到 馬 醫 生 診 所 去, 終 於 在 下 午 一 時 多 看 了 馬 醫 生 醫 生 檢 查 後 覺 得 父 親 肺 部 的 問 題 不 大, 開 了 一 些 咳 痰 藥, 並 叫 我 們 到 鄰 近 化 驗 所 驗 血, 待 報 告 回 來 再 作 進 一 步 打 算 醫 生 同 時 亦 建 議 在 家 中 給 父 親 吸 氧 氣 跑 了 大 半 天, 從 醫 院 跑 到 診 所, 終 在 帶 著 出 發 時 的 行 李 於 下 午 三 時 左 右 重 回 到 家 裏 隨 後 氧 氣 機 送 到 父 親 遂 用 了 一 度 半 的 氧 氣 舒 服 地 睡 了 個 多 小 時 下 午 六 點 多 叫 醒 父 親 起 來 吃 飯, 情 況 開 始 轉 差, 於 是 把 氧 氣 調 高 至 二 度 半 至 晚 上 九 時 左 右, 父 親 躺 在 床 上 呼 吸 愈 來 愈 是 困 難, 遂 把 氧 氣 調 高 至 三 度 並 傳 呼 馬 醫 生, 得 醫 生 很 快 回 應 並 致 電 到 我 家 裏 經 和 醫 生 討 論 後, 醫 生 建 議 先 送 父 親 到 公 立 醫 院, 待 黃 醫 生 回 來 後 再 轉 回 法 國 醫 院 去 ( 玆 因 黃 醫 生 不 在, 馬 醫 生 說 送 回 法 國 亦 不 知 找 誰 醫 我 父 親 ) 掛 下 電 話 後, 遂 立 即 召 救 護 車 把 父 親 送 至 廣 華 醫 院 起 初, 父 親 在 救 護 車 上 及 在 急 症 室 時 看 來 都 還 不 是 太 差 但 進 了 六 樓 的 病 房 後, 情 形 急 轉 直 下, 醫 生 與 護 士 們 忙 作 一 團, 到 處 在 找 一 部 叫 正 壓 機 (ventilator) 的 儀 器 當 我 告 予 那 當 值 醫 生 ( 一 黃 姓 女 醫 生?) 法 國 醫 院 的 黃 醫 生 曾 用 一 種 叫 Dopamine 的 藥 給 了 父 親 很 大 的 幫 助, 我 們 並 打 算 來 著 的 星 期 一 轉 回 法 國 醫 院 看 他 時 ; 那 當 值 醫 生 說 廣 華 並 沒 有 Dopamine ( 後 來 得 知 他 們 是 用 了 Nitrocine), 並 謂 父 親 大 概 3
不 會 等 得 到 星 期 一, 就 連 當 天 晚 上 也 不 一 定 能 過 得 去 我 們 對 此 突 變 毫 無 心 理 準 備, 因 下 午 才 從 主 治 醫 生 的 診 所 回 來, 當 時 情 況 看 來 亦 頗 為 穩 定 之 後 過 了 大 半 個 鐘, 護 士 來 給 我 們 說 那 正 壓 機 起 了 作 用, 父 親 暫 能 穩 定 下 來, 叫 我 們 先 回 家 休 息 5 月 15 日, 星 期 四 : 我 們 回 家 躺 到 床 上 巳 是 快 凌 晨 三 時 了 到 了 早 上 九 時 多 再 回 到 廣 華 醫 院 就 在 快 走 到 小 巴 站 時 手 提 電 話 嚮 了 對 方 說 是 廣 華 醫 院 主 治 我 父 親 的 吳 醫 生, 我 父 親 的 幾 個 器 官 ( 心 肺 腎 胃 ) 都 很 差, 並 謂 要 替 父 親 插 胃 喉 助 他 把 氣 抽 出, 以 便 能 餵 他 養 料 與 藥 物 ( 後 來 我 們 從 黃 醫 生 處 知 道 胃 裏 的 氣 很 多 是 由 正 壓 機 所 造 成 的 ) 當 我 在 約 十 時 左 右 到 達 病 房 時, 父 親 還 在 正 壓 機 運 作 下 相 對 穩 定 的 活 著 我 在 他 耳 邊 說 話 時, 仍 可 看 到 他 臉 部 和 眼 睛 的 反 應 不 久 護 士 進 來, 說 要 替 父 親 插 胃 喉, 叫 我 到 病 房 外 等 我 在 房 外 等 了 約 十 分 鐘, 護 士 便 慌 著 叫 醫 生 及 我 進 去, 並 說 父 親 不 能 承 受 插 胃 喉, 她 祇 插 了 一 半 便 拔 了 出 來 ; 吳 醫 生 站 在 我 的 旁 邊, 叫 我 看 著 那 心 跳 儀, 當 那 儀 表 掉 到 零 時, 她 便 向 我 說 父 親 已 逝, 是 死 於 突 發 性 心 臟 病, 時 間 是 早 上 十 一 時 零 八 分 就 這 樣, 我 們 敬 愛 的 父 親 就 溘 然 長 逝 了 --- 永 遠 再 不 會 住 進 上 述 的 醫 院 或 接 受 上 述 的 醫 生 所 診 治 上 面 的 記 錄 目 的 是 希 望 相 關 人 仕 能 作 一 反 省, 對 其 中 過 程 涉 有 的 人 為 失 誤 或 制 度 上 的 不 健 全, 日 後 加 以 改 進 以 下 提 出 一 些 疑 問 以 供 參 考 : ( 一 ) 在 父 親 去 世 之 前 三 天 及 前 一 天, 才 經 兩 位 主 治 醫 生 分 別 看 過 當 時 我 們 的 注 意 力 只 集 中 在 父 親 的 咳 痰 問 題 上, 而 忽 略 了 他 原 本 背 後 的 心 衰 竭 問 題 我 常 在 想 倘 若 父 親 能 及 早 回 住 法 國 醫 院, 重 複 他 之 前 或 接 受 更 進 一 步 的 治 療, 或 許 能 避 免 後 來 所 發 生 的 悲 劇 4
( 二 ) 私 家 醫 院 以 指 定 主 治 ( 專 科 ) 醫 生 為 運 作 模 式 病 人 能 找 到 好 的 或 不 好 的 醫 生 有 很 大 的 差 異 但 問 題 在 於 指 定 的 主 治 醫 生 亦 會 臨 時 不 在 ( 如 出 國 ) 故 此 若 能 預 先 安 排 後 備 的 專 科 醫 生 ( 如 由 主 治 醫 生 協 助 安 排 ), 病 人 就 能 在 危 急 時 亦 會 得 到 適 當 的 照 顧 ( 三 ) 在 私 院 裏 同 科 的 專 業 醫 生, 應 有 寬 大 的 胸 襟 和 對 病 人 的 同 理 同 情 心 儘 管 收 進 來 的 已 是 別 的 同 事 的 病 人, 也 應 該 詳 盡 解 釋 當 下 的 實 況 及 替 代 不 在 院 的 同 事 給 予 病 人 適 當 的 專 業 照 顧 人 說 醫 者 父 母 心, 別 人 的 孩 子 也 應 該 看 如 自 己 的 孩 子 那 天 早 上 在 法 國 醫 院 那 心 臟 專 科 醫 生 若 能 細 心 察 看 我 父 親 ( 而 不 是 只 看 電 腦 ), 並 詳 盡 的 解 釋 有 咳 痰 的 病 患 收 進 來 是 須 先 作 短 暫 隔 離, 在 查 清 無 感 染 後 便 可 轉 回 一 般 病 房 --- 而 不 是 只 一 句 : 私 家 病 房 二 千 元 一 晚 你 們 要 不 要 住 問 了 我 們 數 次 --- 也 許 父 親 今 天 仍 在 法 國 醫 院 的 病 房 裏 接 受 治 療 ( 四 ) 入 公 立 醫 院 不 能 選 擇 主 治 醫 生, 只 能 由 當 時 值 班 醫 生 治 理 儘 管 如 此, 病 人 由 合 適 的 專 科 醫 生 診 治 仍 是 十 分 重 要 心 臟 病 人 由 內 科 醫 生 治 理 也 許 會 是 適 合, 但 醫 生 在 決 定 採 取 某 些 治 療 步 驟 時, 不 應 只 集 中 解 決 病 人 的 局 部 某 一 問 題, 而 是 應 全 面 的 顧 及 病 人 的 整 體 情 形 是 否 能 接 受 某 一 特 定 的 醫 療 過 程 在 父 親 於 廣 華 去 世 後, 醫 生 告 予 我 們 死 因 是 突 發 性 心 臟 病, 然 而 我 們 認 為 應 該 是 誘 發 性 心 臟 病, 其 誘 因 正 是 插 胃 喉 的 過 程 蓋 因 該 過 程 先 要 拿 掉 父 親 的 氧 氣 罩, 再 從 鼻 孔 插 入 喉 管 時 使 他 呼 吸 更 為 困 難 在 雙 重 打 擊 下, 父 親 就 此 撒 手 塵 寰 5
我 們 常 常 用 仁 心 仁 術 來 對 醫 生 作 期 許 與 讚 賞 從 我 父 親 的 終 末 就 醫 經 歷, 可 以 看 到 有 仁 心 仁 術 的, 也 有 有 心 無 術 和 有 術 無 心 的 醫 生 而 我 以 最 後 這 一 類 最 不 能 認 同 父 親 已 逝, 永 遠 不 會 再 和 這 些 醫 院 及 醫 生 有 任 何 關 係 如 前 所 說, 這 篇 報 告 的 主 要 目 的 是 希 望 有 關 人 仕 看 後 能 加 以 反 省, 承 認 及 面 對 其 中 的 失 誤 及 缺 德 行 為, 日 後 能 得 改 善 及 確 保 不 會 再 有 病 人 受 到 相 同 的 傷 害, 以 慰 父 親 在 天 之 靈 (2014 年 6 月 12 日 ) ---------------------------------------------------------- ( 附 : 本 人 希 望 聽 到 你 們 的 回 應 如 要 聯 絡 本 人, 可 以 電 郵 或 郵 件 的 方 法 其 中 以 電 郵 最 為 方 便 玆 附 上 通 訊 地 址 如 下 : 電 郵 : hopl@pdx.edu ( 第 四 字 母 不 是 一, 是 L) 郵 件 地 址 : 新 界 火 炭 駿 景 路 1 號, 駿 景 園 9 座 19 樓 H 室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