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大學數位論文

南 華 大 學 傳 播 學 系 碩 士 論 文 人 鬼 共 生 與 存 在 的 自 由 : 從 語 藝 觀 點 分 析 華 語 鬼 電 影 的 故 事 敘 說 The Symbiosis of Beings and the Ghosts and the Freedom of Existence: A Rhetorical Analysis of Chinese Ghost Movies 研 究 生 : 徐 彩 玲 指 導 教 授 : 蔡 鴻 濱 中 華 民 國 102 年 1 月

謝 誌 這 一 路 走 來 不 辛 苦, 就 和 每 次 的 付 出 一 樣, 正 在 寫 謝 誌 的 我 已 經 嚐 到 了 美 好 的 果 實 所 以, 我 堅 持, 我 感 謝 研 究 所 在 我 的 求 學 階 段 占 了 很 重 要 的 位 置, 回 想 兩 年 的 校 園 生 活 讓 我 有 重 新 檢 視 自 己 的 機 會, 不 只 追 求 自 己 的 興 趣 夢 想, 也 改 變 了 我 的 讀 書 習 慣, 更 重 要 的 是 無 後 顧 之 憂 做 自 己 想 做 的 事 情 這 一 切 要 感 謝 的 人 太 多 了! 然 而, 在 完 成 論 文 的 三 年 半 裡, 經 歷 了 許 多 大 大 小 小 的 事 情, 重 要 的 兩 位 長 輩 ( 外 公 奶 奶 ) 相 繼 離 開 人 世, 最 愛 的 父 親 也 因 病 纏 身 在 家 療 養, 因 此, 我 先 放 下 學 業 站 上 社 會 的 戰 場 逼 自 己 成 長 如 今 伴 隨 著 論 文 的 完 成, 也 工 作 將 近 一 年 了, 總 覺 得 這 年 長 大 許 多, 回 顧 過 往, 不 虛 此 行 所 以, 我 想 好 好 感 謝 這 條 路 上 每 個 為 我 施 肥 的 人 首 先, 感 謝 父 母 在 經 濟 上 的 支 助, 讓 我 不 用 擔 心 畢 業 就 負 債 ; 以 及 生 活 上 的 噓 寒 問 暖, 讓 我 知 道 我 是 幸 福 的 再 來 是 在 我 第 一 天 上 學 就 相 中 的 指 導 教 授 - 蔡 老 師, 當 了 兩 年 的 助 理 輕 輕 鬆 鬆, 卻 似 乎 捉 弄 了 老 師, 挑 選 老 師 最 害 怕 的 鬼 片 而 訂 下 日 後 的 研 究 方 向, 當 然, 恐 懼 是 需 要 被 克 服 的, 所 以 很 高 興 老 師 接 受 了 我 的 要 求, 謝 謝! 還 有 研 究 所 的 每 位 老 師 在 學 業 上 都 給 了 我 很 好 的 幫 助, 對 用 心 的 師 長 和 系 助 理 抱 持 著 感 恩 的 心, 讓 我 順 利 離 開 從 大 學 到 研 究 所 擁 有 眾 多 回 憶 的 校 園 研 究 所 的 同 學 各 有 特 色, 班 上 的 台 南 幫 占 了 大 部 分, 每 每 皆 以 台 南 人 為 榮 相 聚, 大 家 或 嘻 鬧 或 伴 讀 就 這 樣 過 了 兩 年 - 第 一 個 和 我 講 話 的 鈺 芬 載 我 看 房 子 的 阿 成 一 起 上 學 的 碗 淨 永 遠 聊 不 完 的 貼 心 小 花 分 組 才 熟 又 互 相 cover 的 可 名 大 學 就 有 好 多 共 同 朋 友 最 後 也 成 為 同 學 的 小 高 安 靜 卻 熱 心 助 人 的 慧 玟 行 政 能 力 很 強 的 樂 樂 論 點 獨 到 非 常 有 個 人 風 格 的 書 榮 以 及 轉 學 來 相 伴 的 宜 軒 因 為 你 們, 讓 我 一 點 也 不 孤 單, 和 大 學 時 期 相 比, 玩 樂 中 也 多 了 幾 分 讀 書 氣 息 謝 謝 傳 播 學 系 的 你 妳 你! 喜 歡 同 個 領 域 的 我 們, 期 望 未 來 能 夠 互 相 砥 礪 協 助! 最 後, 我 想 留 給 三 年 半 前 認 識 的 Richmond, 研 究 所 時 期 相 隔 兩 地 的 我 們 只 能 靠 著 科 技 維 持 那 熱 戀 情 侶 無 法 想 像 的 堅 持, 每 周 下 南 部 雖 然 只 有 短 暫 的 相 處, 卻 也 熬 了 過 來 謝 謝 你 對 我 的 支 持 與 鼓 勵, 只 有 哄 騙 讓 我 完 成 論 文 之 餘, 也 辛 苦 你 了! 這 段 艱 辛 卻 快 樂 的 時 光 是 我 們 永 遠 的 回 憶, 直 到 現 在 對 嘉 義 還 念 念 不 忘 現 在, 帶 著 習 得 的 伎 倆 與 經 驗, 踏 上 另 外 一 條 路 不 知 道 路 上 的 氣 象 如 何? 只 要 還 有 人 施 肥, 我 就 能 綻 放 期 待 那 天 的 到 來, 也 感 恩 研 究 生 涯 的 酸 甜 苦 辣 I

摘 要 為 什 麼 大 家 會 怕 鬼? 鬼 到 底 是 什 麼 樣 的 東 西? 是 以 何 種 形 態 存 在 的, 讓 全 世 界 的 人 都 為 之 聳 動 卻 又 愛 不 釋 手? 在 回 答 這 些 問 題 以 前, 套 句 老 話 : 你 相 信 這 個 世 界 上 有 鬼 嗎? 中 國 人 根 深 蒂 固 的 鬼 神 信 仰 支 撐 著 龐 大 的 社 會 體 系, 從 小 說 電 影 漫 畫 藝 術 圖 像 到 電 視 節 目 都 有 鬼 的 蹤 跡, 也 讓 研 究 者 從 小 就 不 排 斥 這 類 型 文 本 本 研 究 共 選 取 三 部 華 語 鬼 電 影, 以 語 藝 學 中 的 敘 事 批 評, 分 析 電 影 中 欲 傳 達 何 種 敘 事 意 涵 說 服 閱 聽 眾, 並 且 加 入 存 在 主 義 之 觀 點 共 同 檢 視 鬼 電 影 的 社 會 意 義 研 究 結 果 發 現, 鬼 和 人 的 角 色 形 象 相 輔 相 成, 縱 使 鬼 的 放 蕩 不 羈 破 壞 社 會 和 諧, 卻 是 人 類 內 心 自 由 的 展 現 現 實 世 界 中 沒 有 人 可 以 證 明 鬼 的 存 在, 但 是 電 影 當 中 的 在 世 者 從 一 般 的 日 常 生 活 中 遭 受 到 突 如 其 來 的 巨 變, 甚 至 危 及 到 生 命 危 險 時, 不 得 不 重 新 思 辨 生 命 的 重 要 性 在 三 部 影 片 中 所 描 繪 的 人 鬼 形 象, 相 對 的 呈 現 出 人 類 自 我 意 識 的 啟 蒙, 讓 毛 骨 悚 然 的 鬼 片 成 為 人 類 面 對 內 心 恐 懼 的 一 把 鑰 匙 再 者, 生 命 的 有 限 性 讓 死 亡 成 為 個 體 必 然 的 終 點, 但 是 本 研 究 以 存 在 主 義 解 釋 鬼 片 的 敘 事 意 涵, 除 了 揭 示 現 代 人 隱 慍 的 內 在 情 感, 也 期 望 閱 聽 眾 用 不 一 樣 的 角 度 看 待 鬼 片 當 中 的 生 死 議 題, 因 而 獲 得 不 一 樣 的 生 命 意 義 關 鍵 字 : 自 由 存 在 主 義 有 限 性 鬼 電 影 敘 事 批 評 語 藝 學 II

Abstract Why are people afraid of ghosts? What does it look like? And how could it be provocative to humans in an unknown form around the world? Before answering these questions, the old saying goes: do you believe that ghosts exist on earth? Chinese people's spirit beliefs incorrigibly supporting the whole social system, we could learn it from novels, movies, comics, art images, and television programs which reveal the ghosts features. It also becomes my interests of discovering the ghost contents. This study has selected three Chinese ghost movies to analyze the narrative implications of the movie contents which convinced audiences by the rhetoric of narrative criticism, and survey of the social significance of ghost movies with view of existentialism. The results found that the role image of men and ghosts are complement to each other. Even if the bohemian of the ghosts could destroy the harmony of the society, they represent the freedom in men s mind. No one can prove the existence of ghosts in the real world, but we must review the importance of our life when the sudden upheaval came to damage our daily life or occurring life-threatening danger. The depicted image of the men and the ghosts in the movies, we could find out that the awakening of human self-consciousness. It s also a key that makes the ghost movies become an object in order to reflect men s fear. Furthermore, the limitation of life make an individual live toward to death. The study tends to explain the narrative implications with existentialism, and reveals the hidden moods of modern people. The purpose of the study is to display the issue of live and death, and expect the audiences would gain their meaning of life. Keywords: Freedom, Existentialism, Limitation, Ghosts movies, Narrative criticism, Rhetoric III

目 錄 第 一 章 緒 論 1 第 一 節 研 究 背 景 3 壹 鬼 與 其 產 業 發 展 3 貳 人 鬼 不 殊 途 7 参 何 謂 存 在 主 義? 8 第 二 節 研 究 目 的 10 第 二 章 源 來 有 鬼 12 第 一 節 土 裡 竄 出 的 一 縷 煙 鬼 之 考 古 學 12 壹 鬼 的 定 義 13 貳 鬼 的 源 流 考 17 参 宗 教 與 鬼 的 類 型 24 肆 好 一 個 鬼 社 會 33 第 二 節 嚇 死 人 不 償 命 華 語 鬼 電 影 的 生 成 38 第 三 節 小 結 43 第 三 章 理 論 與 研 究 方 法 45 第 一 節 存 在 主 義 的 概 念 與 應 用 45 壹 存 在 主 義 概 論 46 貳 存 在 主 義 之 應 用 49 第 二 節 卸 下 武 裝 進 入 敘 事 批 評 的 內 在 51 壹 敘 事 批 評 如 何 成 形 51 貳 敘 事 批 評 怎 麼 說 服 52 参 當 文 本 穿 上 敘 事 批 評 的 外 衣 適 用 性 與 相 關 研 究 55 IV

第 三 節 步 步 精 心 研 究 方 法 59 壹 文 本 選 擇 與 介 紹 59 貳 分 析 步 驟 62 第 四 章 陰 陽 變 色 析 戾 不 慄 65 第 一 節 角 色 形 象 65 壹 亡 者 ( 鬼 ) 66 貳 在 世 者 ( 人 ) 71 第 二 節 場 景 80 壹 黑 暗 與 恐 懼 80 貳 現 實 與 虛 幻 81 参 曖 昧 與 解 放 84 第 三 節 小 結 87 第 五 章 結 論 與 討 論 90 第 一 節 敘 事 評 估 90 壹 敘 事 可 能 性 90 貳 敘 事 忠 實 性 92 第 二 節 敘 事 意 涵 95 壹 人 類 自 我 意 識 的 啟 蒙 95 貳 鬼 電 影 再 現 之 存 在 價 值 討 論 96 第 三 節 研 究 限 制 與 建 議 98 壹 研 究 限 制 與 問 題 98 壹 研 究 建 議 與 結 語 99 參 考 書 目 100 V

表 目 錄 表 2 1 1: 鬼 的 通 識 特 徵 15 表 2 1 2: 各 時 期 鬼 神 觀 的 特 性 概 述 17 表 2 1 1: 鬼 概 念 的 分 類 25 表 2 1 3 1: 鬼 的 分 類 與 特 徵 25 表 2 1 3 2: 三 十 六 種 鬼 類 別 27 表 2 1 3 3: 妖 魔 鬼 怪 之 定 義 31 表 2 1 3 4: 神 話 故 事 的 鬼 類 別 33 表 2 2 1: 華 語 鬼 片 各 時 期 代 表 作 39 表 3 2 3 1: 國 內 語 藝 批 評 運 用 敘 事 觀 點 之 相 關 論 文 研 究 56 表 3 3 1: 電 影 內 容 概 述 61 表 4 1 1: 鬼 電 影 中 的 敘 事 角 色 65 表 4 2 1: 鬼 電 影 中 的 敘 事 場 景 80 VI

圖 目 錄 圖 3 3 1: 詭 絲 電 影 宣 傳 海 報 60 圖 3 3 2: 見 鬼 電 影 宣 傳 海 報 60 圖 3 3 3: 異 度 空 間 電 影 宣 傳 海 報 60 圖 4 3 1: 詭 絲 畫 面 擷 取 88 圖 4 3 2: 見 鬼 畫 面 擷 取 88 圖 4 3 3: 異 度 空 間 畫 面 擷 取 88 圖 4 3 4: 異 度 空 間 畫 面 擷 取 89 圖 4 3 5: 見 鬼 畫 面 擷 取 89 VII

第 一 章 緒 論 中 國 人 怕 鬼, 西 洋 人 也 怕 鬼, 全 世 界 的 人 都 怕 鬼 恐 怖 喔! 恐 怖 到 了 極 點 喔! 這 句 話 出 自 於 中 國 非 常 有 名 的 講 鬼 專 家 司 馬 中 原 之 口, 通 常 在 夜 間 主 持 節 目 的 他, 一 開 口 便 是 大 家 耳 熟 能 詳 的 口 號, 更 在 台 灣 被 模 仿 天 王 郭 子 乾 演 繹 得 活 靈 活 現 為 什 麼 大 家 會 怕 鬼? 鬼 到 底 是 什 麼 樣 的 東 西? 是 以 何 種 形 態 存 在 的, 讓 全 世 界 的 人 都 為 之 聳 動 卻 又 愛 不 釋 手? 在 回 答 這 些 問 題 以 前, 套 句 老 話 : 你 相 信 這 個 世 界 上 有 鬼 嗎? 我 們 常 在 這 類 問 題 上 打 轉, 認 真 思 考 過 後 發 現, 在 現 實 生 活 中 幾 乎 沒 能 看 到 所 謂 的 鬼, 也 不 知 道 看 到 的 反 應 是 如 何, 更 不 用 談 害 怕 這 種 東 西 的 存 在 了 既 不 像 變 態 殺 人 狂 一 樣 追 著 你 跑, 也 不 是 生 禽 猛 獸 對 你 齜 牙 咧 嘴, 更 不 是 外 星 人 發 出 雷 射 光 準 備 綁 架 你, 那 為 什 麼 我 們 會 討 論 一 個 沒 有 正 確 型 體 的 東 西 又 感 到 害 怕 呢? 人 生 在 地 球 上 是 一 個 自 認 為 高 知 識 卻 又 膽 小 如 鼠 的 物 種, 複 雜 的 思 考 模 式 不 願 放 過 任 何 一 件 威 脅 到 自 身 的 探 究 從 心 理 學 的 角 度 解 釋 見 鬼 的 現 象, 是 屬 於 一 種 認 知 的 過 程, 以 知 覺 為 中 心 來 解 釋 學 習 記 憶 和 解 決 問 題 的 方 法 例 如, 完 形 心 理 學 者 對 知 覺 的 研 究 分 成 : 形 象 和 背 景 (figure and ground) 知 覺 所 受 經 驗 的 影 響, 如 聽 到 尖 叫 聲, 因 為 與 記 憶 中 曾 經 歷 過 的 重 新 組 合, 就 可 以 把 這 個 人 和 事 件 背 景 想 起 來 ( 韓 幼 賢,1975), 理 性 地 分 析 合 理 化 過 程 就 能 了 解 為 何 有 些 人 以 為 自 己 見 鬼 了 也 可 以 從 機 械 物 理 中 發 現, 其 實 鬼 是 存 在 的, 他 就 像 任 何 存 在 的 事 物 一 樣 可 以 偵 測 近 幾 年 日 本 研 發 出 鬼 魂 雷 達 系 列 商 品, 不 只 有 偵 測 鬼 魂 的 功 能, 也 能 翻 譯 他 們 的 語 言, 更 可 以 按 下 保 護 模 式 防 止 鬼 魂 傷 害 雖 然 許 多 人 抱 怨 沒 用 處, 商 品 卻 還 是 熱 賣 ( 自 由 時 報,2008) 1 由 此 可 見, 人 類 一 方 面 想 合 理 化 自 身 感 受 的 問 題, 另 一 方 面 也 想 捕 捉 他 們 存 在 的 證 據 認 識 他 們 以 消 除 畏 懼 既 然 大 家 對 於 未 知 的 東 西 這 麼 有 興 趣, 坊 間 大 眾 流 行 文 化 便 也 不 遺 餘 力 地 創 造 出 各 種 鬼 文 本, 以 不 同 的 方 式 來 詮 釋 鬼, 從 小 說 電 影 漫 畫 藝 術 圖 像 到 電 視 節 目 在 在 都 以 恐 怖 的 形 象 告 訴 人 們 鬼 是 什 麼 如 何 會 碰 到 鬼 又 要 怎 麼 驅 鬼 這 類 型 的 恐 怖 文 本 在 大 眾 廣 泛 的 接 受 度 之 下 如 核 爆 的 雲 朵 般 越 積 越 多 越 來 越 大, 效 果 迅 速 的 讓 人 摸 不 著 捉 不 透 因 為 一 切 都 如 視 覺 那 般 震 懾 住 所 有 的 觀 眾, 並 且 擄 獲 他 們 的 心 久 久 散 不 去 電 影 的 聲 光 效 果 更 加 強 了 這 份 聳 動 經 驗, 讓 每 個 閱 聽 眾 如 臨 現 場 般 緊 繃 情 緒 直 到 電 影 落 幕 但 是 真 正 迴 盪 在 閱 聽 眾 腦 中 的 是 獨 自 面 對 黑 暗 的 侵 蝕, 因 為 你 曾 經 看 過 劇 中 男 主 角 背 後 站 了 一 個 黑 影, 你 也 曾 經 被 劇 中 飛 出 的 頭 顱 嚇 得 不 知 所 措 1 創 意 拍 賣 網, 網 址 http://www.idea888.tw/igniteinfo-60.htm 1

現 實 當 中 的 恐 怖 經 驗 未 必 每 個 人 都 能 經 歷 到, 電 影 卻 是 帶 領 大 家 走 入 一 個 未 知 的 世 界, 並 且 告 訴 你 那 個 世 界 長 怎 樣, 引 導 你 從 不 同 角 度 看 事 情 就 像 孩 童 時 期 的 虎 姑 婆 大 野 狼 的 故 事 讓 你 不 敢 不 聽 話, 恐 怖 文 本 也 發 揮 同 樣 的 作 用 塑 造 出 不 同 的 觀 點 發 現 不 一 樣 的 生 活 價 值 所 以, 一 旦 閱 聽 眾 從 中 得 到 更 多 電 影 以 外 的 資 訊, 不 論 是 好 是 壞 都 已 經 被 眼 前 的 影 像 故 事 的 情 節 以 及 嘴 裡 的 爆 米 花 所 影 響 所 感 染 不 同 的 電 影 類 型 影 響 著 我 們 的 信 念 和 行 為, 並 且 提 供 我 們 檢 視 過 去 洞 察 時 事 以 及 觀 察 未 來 的 方 法, 而 這 些 都 是 語 藝 的 一 種 形 式 (Rybacki,1991) 因 此, 研 究 者 對 於 鬼 片 或 是 恐 怖 片 到 底 是 如 何 說 服 我 們 感 到 非 常 有 興 趣 2 2 一 般 說 來, 鬼 片 和 恐 怖 片 是 屬 於 同 一 類 型 的 電 影, 同 樣 地 驚 悚 片 也 是 屬 於 嚇 人 的 類 型, 雖 然 界 線 明 顯, 但 是 在 多 數 的 觀 眾 眼 中 似 乎 沒 什 麼 差 別 以 表 現 手 法 來 說, 科 幻 (science fiction) 及 奇 幻 (fantasy) 類 型 和 恐 怖 片 的 類 型 方 面 有 許 多 重 疊 之 處, 主 流 驚 悚 片 也 幾 乎 納 入 許 多 屬 於 恐 怖 片 的 元 素, 導 致 界 線 劃 分 不 明 顯, 不 過 恐 怖 類 型 著 重 在 死 亡 以 及 過 去 的 衝 擊 與 效 果, 科 幻 片 探 討 的 是 人 類 未 來 科 技 的 發 展 與 社 會 的 存 在, 屬 於 未 來 導 向 的 類 型 ( 彭 小 芬 譯,2003) 在 恐 怖 片 中 非 人 類 的 巨 大 能 量 人 類 研 究 出 無 法 收 拾 的 異 形 超 自 然 空 間 的 侵 犯 以 及 因 濫 用 科 技 自 食 惡 果 的 劇 情 亦 是 常 看 到 的 恐 怖 驚 悚 類 型 這 些 都 是 加 入 科 技 的 恐 怖 片, 藉 由 毀 滅 讓 人 類 面 對 恐 懼 外, 也 對 現 實 社 會 作 一 反 思 的 功 能 2

第 一 節 研 究 背 景 壹 鬼 與 其 產 業 發 展 一 鬼 為 何 物 有 著 悠 久 深 厚 的 中 國 歷 史 發 展, 對 鬼 的 觀 念 大 概 在 夏 朝 和 商 朝 時 已 經 流 行 於 民 間 了 古 人 稱 死 人 作 歸 人, 鬼 字 原 來 就 是 歸 的 意 思, 用 現 代 的 話 語 來 說 有 時 講 回 老 家 便 是 一 種 歸 的 表 現 所 以 說 人 在 死 後 形 氣 歸 於 天, 形 魄 歸 於 地, 鬼 即 是 形 魄 存 留 的 象 徵 也 就 是 一 般 人 所 說 的 幽 魂 和 亡 靈 ( 羅 錫 維, 1982:5) 因 此, 中 國 人 以 不 同 的 詮 釋 方 式 對 於 死 後 的 型 態 構 成 一 種 想 像 的 空 間 鬼 其 實 是 屬 於 中 國 古 文 中 的 象 形 字, 代 表 其 字 是 有 形 可 循 的 擁 有 頭 部 和 身 體, 和 其 他 動 物 造 型 的 象 形 文 字 都 有 顯 著 的 特 徵 但 是, 以 小 篆 或 甲 骨 文 來 看 鬼 則 有 種 頭 大 身 體 小, 雙 腳 蜷 縮 的 漂 浮 感, 雖 然 面 部 模 糊 不 清, 卻 仍 然 有 著 五 官 字 典 中 對 鬼 的 定 義 是 : 人 死 後 的 精 氣, 所 以 鬼 是 沒 有 肉 體 的, 和 古 文 中 的 字 體 相 呼 應, 以 面 目 模 糊 腿 部 一 溜 煙 狀 看 來, 氣 或 許 是 更 近 似 的 形 容 方 式 ( 張 開 基,2010:24-27) 由 此 可 見, 鬼 的 觀 念 早 已 存 於 人 心 而 反 映 於 文 化 中 傳 統 的 西 方 信 仰 認 為 鬼 (ghost) 是 人 或 動 物 往 生 後 顯 現 的 靈 魂 (the soul or spirit), 會 以 不 同 樣 貌 的 方 式 出 現 或 是 隱 形 讓 人 看 不 見 他 鬼 魂 (apparition of ghosts) 的 定 義 很 廣 泛 : 他 出 現 的 模 式 為 隱 形 至 半 透 明 的 狀 態, 像 一 縷 煙 一 樣 再 轉 變 成 和 生 人 無 差 別 的 樣 貌 和 中 國 人 形 容 鬼 的 樣 態 頗 有 異 曲 同 工 之 妙, 也 是 人 死 後 的 一 種 表 現 存 留 於 世 上 其 實 英 文 的 ghost 最 早 是 從 西 日 耳 曼 語 gaistaz 而 來 的, 古 老 英 文 稱 作 gást, 在 日 耳 曼 語 之 前 的 形 式 是 ghoisdo-s, 探 究 其 根 源 則 是 指 狂 暴 (fury) 怒 氣 (anger) 兩 字 組 合 而 成 的 3 所 以, 西 方 對 於 鬼 的 形 象 和 字 的 根 源 有 著 不 可 分 離 的 關 係, 奠 定 了 西 方 對 鬼 魔 的 一 些 觀 念, 像 是 吸 血 僵 屍 狼 人 夢 靨 都 是 傳 統 恐 怖 形 象 的 代 表 當 然, 受 到 宗 教 的 影 響, 基 督 教 帶 來 的 啟 示 與 文 明 讓 鬼 魔 的 觀 念 修 正, 所 有 邪 靈 惡 鬼 精 靈 都 是 屬 於 魔 鬼 (Devil) 的 一 夥, 和 上 帝 為 敵 的 撒 旦 是 西 方 最 主 要 的 魔 鬼 代 表 ( 羅 錫 維,1982) 不 論 是 東 西 方 皆 有 鬼 文 化 之 傳 承, 即 便 從 字 的 根 源 及 形 象 能 了 解 其 意, 一 般 人 還 是 無 法 證 明 鬼 魂 存 在 的 事 實 3 WIKIPEDIA,http://en.wikipedia.org/wiki/Ghost 3

於 是 各 種 詮 釋 鬼 怪 的 文 本 便 誕 生 了, 從 古 時 經 由 口 耳 相 傳 慢 慢 記 載 於 紙 本 上, 到 畫 作 的 形 成, 隨 著 技 術 的 演 變, 加 入 劇 情 的 鋪 陳, 幻 想 創 造 出 鬼 怪 的 形 象 更 鮮 明 的 表 現 在 媒 體 上 面, 電 影 電 視 節 目 電 玩 等 感 官 的 刺 激 加 深 了 一 般 人 對 於 鬼 的 恐 懼 以 及 好 奇 感, 不 知 不 覺 大 家 對 鬼 已 不 再 那 麼 陌 生 了, 甚 至 擁 有 某 些 特 定 的 表 徵 雖 然 鬼 沒 有 肉 體 或 是 實 像 的 參 考, 同 樣 可 以 從 人 的 角 度 塑 造 出 一 個 鬼 的 角 色, 並 且 隨 著 社 會 環 境 的 變 化 加 以 創 新, 讓 社 會 大 眾 在 熟 悉 了 特 定 的 模 式 外, 又 對 未 知 的 東 西 增 添 不 同 的 元 素 以 保 持 它 的 神 祕 感 及 不 可 捉 摸 性 所 以 說 鬼 能 有 自 己 的 進 化 史, 人 類 幫 了 很 大 的 忙 在 大 眾 廣 泛 接 受 之 下, 鬼 片 熱 浪 排 山 倒 海 襲 捲 而 來, 雖 然 很 多 都 含 有 商 業 性 質, 卻 也 實 在 地 反 映 出 社 會 相 關 的 人 事 物 然 而, 對 於 鬼 的 懼 怕 似 乎 無 國 界 之 分, 各 種 黑 暗 角 落 深 處, 不 為 人 知 的 地 方, 都 是 取 景 的 最 佳 地 點 也 不 由 得 讓 人 莫 名 的 害 怕 為 什 麼 人 會 怕 鬼 呢? 當 畫 面 突 然 一 片 黑 暗 時, 觀 眾 的 心 理 是 焦 慮 的, 心 中 對 於 鬼 的 形 象 以 及 黑 暗 中 有 可 能 發 生 的 事 情 都 在 一 片 黑 之 中 油 然 而 生 林 文 淇 的 研 究 分 析 - 人 類 在 結 構 主 義 符 號 練 的 運 作 之 下, 對 黑 暗 具 有 集 體 記 憶 式 的 恐 懼, 所 以 對 光 明 / 黑 暗 的 認 知 模 式 會 自 動 開 啟 ( 影 響 編 輯 部 文,1997: 22) 黑 這 個 字 可 以 做 很 多 的 聯 想, 和 暗 是 兩 相 呼 應 之 字, 字 面 上 解 釋 是 指 無 光 的 狀 態, 常 代 指 惡, 很 多 負 面 的 或 是 邪 惡 的 一 方 都 和 黑 暗 脫 離 不 了 關 係 許 多 宗 教 將 光 與 暗 善 與 惡 做 對 比, 基 督 教 的 惡 魔 撒 旦 都 與 黑 暗 有 著 不 可 分 割 的 連 繫 ; 地 獄 也 是 黑 暗 的 代 表, 藏 在 無 底 深 淵 永 無 超 生 之 感 ; 在 現 實 生 活 層 面 碰 到 的 厄 運 邪 惡 世 途 凶 險 人 性 可 憎 悲 觀 戰 爭 等, 還 有 很 多 和 黑 暗 相 關 的 話 語 形 容 看 不 清 的 未 來, 例 如 前 途 一 片 黑 暗 4 總 而 言 之, 黑 暗 使 人 焦 躁 不 安, 更 不 清 楚 接 下 來 會 發 生 什 麼 事 情, 又 要 如 何 護 衛 自 身 而 重 獲 安 全 所 以 鬼 片 的 基 調 就 是 創 造 一 神 祕 無 法 掌 控 的 氛 圍, 使 閱 聽 眾 掉 入 故 事 情 節 之 內, 鬼 就 在 這 片 黑 當 中 被 塑 造 出 來, 然 而 我 們 要 了 解 的 是 這 個 角 色 是 如 何 存 在 於 電 影 當 中 的 縱 使 人 們 吸 收 了 眾 多 鬼 物 的 知 識, 還 是 可 以 從 電 影 中 找 到 大 量 人 性 存 在 的 依 據, 不 止 是 生 人 在 現 實 生 活 上 的 表 現, 也 是 對 於 死 後 世 界 的 一 個 投 射 為 什 麼 人 類 觀 看 鬼 片 會 感 到 恐 懼 或 是 害 怕 呢? 台 灣 的 靈 異 節 目 也 在 現 實 社 會 中 以 實 地 訪 查, 讓 閱 聽 眾 感 受 看 不 到 卻 好 似 有 這 麼 回 事 的 效 果 因 而 飆 破 收 視 率, 難 道 真 的 有 看 到 所 謂 的 鬼 嗎? 面 對 看 不 見 的 東 西, 閱 聽 眾 是 如 何 被 說 服 的 呢? 4 維 基 百 科, 網 址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bb%91%e6%9a%97 4

二 鬼 片 產 業 ( 一 ) 文 化 工 業 與 鬼 片 鬼 片 在 大 眾 傳 播 媒 介 蓬 勃 發 展 的 社 會 下 不 免 也 被 納 入 為 文 化 工 業 (Culture Industry) 的 其 中 一 環, 想 像 的 齊 一 性 重 複 性 以 及 跨 文 化 性 漸 漸 削 弱 了 文 化 間 的 隔 閡 因 為 早 期 美 國 知 識 份 子 認 為 大 眾 文 化 被 經 濟 或 工 業 活 動 操 控 反 映 在 文 化 的 製 造 和 消 費 這 個 議 題 上, 所 以 社 會 的 進 步 和 文 化 工 業 的 發 達 有 非 常 大 的 關 聯 性 50 年 代 的 電 影 評 論 認 為 工 業 化 造 就 了 電 影 的 形 式 內 容, 包 括 觀 眾 消 費 電 影 的 方 式 也 是 如 此 所 以 Adorno 和 Horkheimer 認 為 所 謂 的 文 化 工 業 就 是 一 套 規 格 化 的 生 產 和 消 費 模 式, 經 由 票 房 賣 座 的 規 格 大 量 生 產 出 同 樣 的 產 品 ( 引 自 張 雅 萍 譯,2001:29-32) 在 經 濟 為 首 世 界 龍 頭 的 美 國 來 說, 好 萊 塢 的 電 影 就 是 在 其 強 大 的 社 會 背 景 之 下 的 產 物, 後 起 的 東 方 產 業 循 著 好 萊 塢 式 的 規 格, 延 續 自 己 的 電 影 風 格 加 入 了 多 種 元 素, 例 如 韓 國 的 恐 怖 片 在 汲 取 好 萊 塢 恐 怖 片 和 日 本 恐 怖 片 的 精 華 後, 反 倒 形 成 了 獨 有 的 特 色 而 發 揚 光 大 ( 周 婧,2007) 所 以, 閱 聽 眾 對 於 恐 怖 片 的 接 受 度 隨 之 水 漲 船 高, 作 為 娛 樂 效 果 口 味 也 變 得 越 來 越 重 另 一 方 面, 經 由 大 眾 傳 播 工 具 散 播 文 化 產 業, 能 增 進 大 眾 對 世 界 的 了 解, 加 速 彼 此 的 交 流 學 習 使 電 影 更 具 可 看 性 多 元 性 世 界 電 影 類 型 概 約 分 成 恐 怖 喜 劇 動 作 劇 情 愛 情 科 幻 懸 疑 災 難 及 動 畫 片 等, 形 形 色 色 的 類 型 各 有 其 愛 好 者, 但 恐 怖 片 在 近 一 二 十 年 來, 是 除 了 科 幻 片 之 外 最 受 觀 眾 歡 迎 的 電 影 類 型, 例 如 日 本 的 七 夜 怪 談 咒 怨, 韓 國 的 鬼 魅 女 高 怪 談 - 四 部 曲 以 及 泰 國 的 嚇 死 鬼 鬼 片 等 據 美 國 綜 藝 雜 誌 Variety 的 統 計, 1990 年 代 最 賣 座 的 十 部 電 影 中, 就 有 五 部 可 以 歸 納 在 恐 怖 片 或 科 幻 片 名 下 其 實 鬼 片 顧 名 思 義 就 是 含 有 鬼 怪 內 容 的 影 片 涵 蓋 在 恐 怖 類 型 電 影 之 下, 現 今 電 影 類 型 劃 分 不 明 顯 的 時 代 中 很 難 區 分 何 謂 鬼 片 何 謂 恐 怖 片, 目 前 也 很 少 有 研 究 或 學 者 指 出 其 中 的 區 別 根 據 大 不 列 顛 百 科 全 書 (Encyclopedia Britannica) 對 恐 怖 (Horror) 的 定 義, 是 對 令 人 厭 惡 和 恐 懼 的 事 物 表 現 出 一 種 驚 恐 震 驚 以 及 強 烈 的 憎 惡 感, 反 應 在 生 理 上 的 有 顫 抖 極 度 憂 鬱 毛 髮 矗 立 消 沉 沮 喪 令 人 恐 怖 顫 慄 恐 懼 等 等 ; 並 將 恐 怖 電 影 (Horror Film) 定 義 為 以 製 造 恐 怖 為 目 的 的 一 種 影 片 故 事 內 容 荒 誕 離 奇, 引 起 恐 怖 如 描 寫 鬼 怪 作 祟 勾 魂 攝 魄, 描 寫 兇 猛 動 物 嗜 人 等 設 計 來 造 成 閱 聽 眾 產 生 極 度 惡 感 恐 懼 畏 懼 恐 怖 電 影 則 可 能 伴 隨 著 生 理 暴 力 與 心 理 驚 駭 ; 他 們 可 能 是 關 於 對 變 形 心 理 不 正 常 的 精 神 病 患 的 或 是 擁 有 魔 鬼 人 格 特 質 的 研 究 ; 或 關 於 可 怕 怪 物 或 具 有 惡 意 的 動 物 的 故 事 ; 或 是 神 祕 又 令 人 毛 骨 悚 然 的 故 事, 利 用 氣 氛 來 營 造 懸 念 ( 游 婷 喻,2003) 5

所 以 利 用 各 種 元 素 創 造 恐 怖 氛 圍 引 發 觀 眾 恐 懼 感 的 就 是 恐 怖 文 本 然 而, 恐 怖 是 因 為 某 種 東 西 經 由 閱 聽 眾 接 收 後 所 反 應 出 來 的 一 種 感 覺, 涵 蓋 所 有 使 人 感 到 畏 懼 的 可 能, 華 人 的 鬼 信 仰 讓 鬼 的 幻 想 實 體 化 反 映 出 人 對 死 亡 的 崇 敬 與 特 殊 情 感 相 較 於 西 方 將 妖 魔 鬼 怪 直 接 納 入 恐 怖 類 型 (Horror) 和 我 們 定 義 鬼 片 或 靈 異 片 之 中 的 鬼 是 大 相 逕 庭 的, 其 中 弔 詭 的 主 因 一 部 分 是 從 聊 齋 文 學 傳 統 的 延 續, 以 及 中 國 人 敬 鬼 神 的 習 俗 ; 一 部 分 則 是 通 俗 劇 精 神 的 影 響 和 電 影 美 學 的 傳 承 ( 聞 天 祥,2000:74-75) 所 以, 縱 使 鬼 片 涵 蓋 在 恐 怖 片 之 下, 本 研 究 所 要 探 討 的 是 從 華 人 角 度 重 新 檢 視 鬼 電 影 的 社 會 意 涵 在 於 人 們 的 對 抗 或 是 重 新 思 考 鬼 物 所 作 的 意 義 連 結, 以 鬼 片 取 代 恐 怖 片 較 符 合 華 人 文 化 精 神 ( 二 ) 華 語 鬼 片 電 影 是 科 技 工 業 藝 術 與 文 化 思 想 匯 結 的 產 物, 與 整 個 政 治 經 濟 社 會 大 環 境 的 變 化 密 切 相 關 ( 李 天 鐸,1996:34) 社 會 持 續 進 步 間 接 帶 動 娛 樂 業 的 蓬 勃 發 展, 電 影 則 成 為 最 受 歡 迎 的 休 閒 活 動 之 一 從 以 前 的 舞 台 戲 雜 耍 到 電 視 螢 幕 上 的 轉 變, 從 黑 白 默 劇 到 彩 色 多 聲 道 劇 院, 讓 戲 劇 不 只 是 藝 術 也 體 現 文 化 的 進 程 早 期 華 語 電 影 受 到 政 治 經 濟 因 素 路 途 坎 坷, 台 灣 香 港 以 及 中 國 各 面 臨 不 同 的 國 際 壓 力 在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及 內 戰 結 束 後, 中 國 為 共 產 黨 執 政, 中 華 民 國 政 府 則 退 守 台 灣, 香 港 也 在 戰 火 後 漸 漸 恢 復, 至 此 電 影 創 作 漸 趨 復 甦 後 隨 著 兩 岸 三 地 不 同 的 意 識 形 態, 使 華 語 電 影 進 入 了 各 自 發 展 形 式 各 異 的 時 代 中 國 大 陸 對 文 藝 創 作 的 管 控, 仍 然 使 電 影 文 化 受 到 非 常 大 的 打 擊, 在 文 化 大 革 命 時 期 只 有 歌 功 頌 德 的 題 材 創 作 被 接 納, 直 至 1973 年 文 革 結 束 後 此 限 制 才 開 放, 但 是 此 舉 已 經 對 中 共 人 民 畫 上 深 刻 的 印 記, 並 且 反 映 在 電 影 中 造 成 無 法 抹 滅 的 傷 痕 台 灣 政 府 解 嚴 前 基 本 上 也 是 以 新 聞 片 和 政 治 宣 傳 片 的 製 作 為 主, 解 嚴 後 許 多 禁 忌 題 材 紛 紛 搬 上 螢 幕, 例 如 恐 怖 份 子 悲 情 城 市 香 蕉 天 堂 牿 嶺 街 少 年 殺 人 事 件 等 電 影 透 過 一 個 主 觀 個 人 化 的 視 野, 對 歷 史 及 當 代 社 會 提 出 感 懷 分 析 及 控 訴 ( 焦 雄 屏,1991) 夾 在 台 灣 和 大 陸 政 治 局 勢 之 間 的 香 港, 在 電 影 手 法 和 整 個 國 語 片 傳 統 中 一 直 是 以 電 影 為 娛 樂 的 氛 圍, 逃 離 政 治 的 紛 擾 轉 向 家 庭 通 俗 劇 / 喜 劇 戲 曲 電 影 武 俠 / 功 夫 片 本 土 喜 劇 英 雄 電 影 等 多 種 類 型 傳 統 ( 焦 雄 屏,1991:9), 另 外, 誌 怪 靈 異 也 是 華 人 文 化 傳 承 之 一 所 以, 基 於 政 治 特 殊 成 分 讓 香 港 電 影 娛 樂 發 展 迅 速, 雖 然 和 中 國 台 灣 有 著 共 同 的 電 影 語 言, 內 裡 卻 是 不 相 通 的 然 而, 被 譽 為 中 國 夢 工 廠 東 方 好 萊 塢 東 方 之 珠 的 香 港 一 直 以 來 都 是 兩 岸 三 地 的 電 影 殿 堂, 不 僅 孕 育 出 根 植 傳 統 中 國 文 化, 也 融 會 中 西 的 華 人 本 土 電 影 產 業, 成 為 全 球 華 人 社 會 最 為 矚 目 的 電 影 天 堂, 隨 著 與 國 際 日 益 密 切 的 交 往, 華 6

語 電 影 不 斷 地 吸 收 容 納 與 發 展 自 己 的 道 路 5 我 們 可 以 在 電 影 中 發 現 一 個 社 會 的 文 化 宗 教 和 價 值 觀, 透 過 鏡 頭 看 世 界, 我 們 看 著 鏡 頭 就 構 成 了 一 個 新 的 觀 看 世 界, 也 是 因 為 電 影 本 身 的 豐 富 面 向, 使 它 自 己 從 觀 看 者 成 為 被 觀 看 被 研 究 的 對 象 ( 林 文 淇,1997), 但 是 經 由 世 界 文 化 高 速 交 流 下, 電 影 無 不 受 到 外 來 影 響, 尤 其 以 好 萊 塢 電 影 產 業 影 響 最 甚 華 語 電 影 融 合 兩 岸 三 地 的 社 會 價 值 觀, 儘 管 政 治 因 素 地 理 環 境 和 生 活 方 式 劃 分 出 截 然 不 同 的 文 化 氛 圍, 華 人 普 遍 的 宗 教 信 仰 和 生 命 哲 理 的 共 同 記 憶 是 有 跡 可 循 的 貳 人 鬼 不 殊 途 鬼 在 每 個 人 的 心 中 到 底 是 以 什 麼 樣 的 形 象 存 在 著 呢? 隨 著 年 齡 的 增 長 是 否 有 不 一 樣 的 想 法 呢? 記 得 在 80 年 代 程 小 東 翻 拍 的 倩 女 幽 魂 風 潮 時, 電 影 台 的 節 目 表 中 絕 對 少 不 了 這 部 電 影 我 的 童 年 就 在 電 視 兒 童 的 名 詞 下 養 成 了 看 電 視 的 習 慣, 對 於 電 視 內 容 一 知 半 解, 純 粹 吸 收 也 不 懂 得 思 考, 所 以 除 了 替 小 倩 無 法 成 為 真 人 卻 嚮 往 人 世 間 的 愛 情 抱 不 平 之 外, 可 怕 的 千 年 樹 精 姥 姥 讓 我 覺 得 樹 林 好 可 怕 雖 然 這 部 電 影 把 人 和 鬼 之 間 淒 美 的 愛 情 故 事 描 寫 深 刻, 裡 面 的 道 士 卻 堅 持 把 書 生 和 小 倩 分 開, 述 出 人 鬼 不 同 道 的 想 法 如 夢 似 幻 似 鬼 似 人 的 美 夢 終 究 以 悲 劇 收 場, 但 是 這 般 動 人 的 愛 情 故 事 不 也 是 人 世 間 天 天 上 演 的 戲 碼 嗎? 俗 話 說 : 人 鬼 殊 途 說 明 人 死 後 到 了 另 一 個 世 界, 和 人 過 完 全 不 一 樣 的 生 活 我 們 也 用 俗 語 : 你 走 你 的 陽 關 道, 我 過 我 的 獨 木 橋 來 區 別 生 人 和 死 者 走 的 道 路 不 同, 應 互 不 相 干 可 是 電 影 打 破 了 生 硬 的 文 字, 讓 人 鬼 相 遇 相 愛, 並 且 影 響 著 你 我 的 生 活 現 在 再 思 考 為 什 麼 會 害 怕, 為 什 麼 會 有 同 感, 是 因 為 電 影 就 是 生 活 的 一 部 分, 心 理 的 黑 暗 面 和 鬼 片 不 謀 而 合 而 感 到 害 怕 吧! 隨 著 鬼 片 市 場 的 發 達, 各 國 紛 紛 搬 出 最 嚇 人 最 噁 心 或 是 最 有 創 意 的 手 法 吸 引 大 眾 喜 歡 看 電 影 的 我 雖 然 進 電 影 院 的 次 數 不 在 少 數, 可 是 因 為 被 推 薦 的 鬼 片, 使 我 提 起 勇 氣 買 了 票 進 場 觀 看 這 倒 是 頭 一 遭 染 血 的 畫 面 和 詭 譎 的 配 樂 開 啟 了 恐 怖 的 序 幕, 內 心 既 期 待 又 怕 受 傷 害 接 著 是 歡 樂 的 開 場, 卻 和 下 一 秒 發 生 的 死 亡 車 禍 形 成 強 烈 對 比 於 是, 我 知 道 一 切 不 是 這 麼 單 純 的 開 始 了, 在 冷 氣 的 威 力 和 豎 立 的 寒 毛 相 呼 應 之 下, 為 這 一 趟 驚 嚇 卻 又 不 便 宜 的 旅 程 增 添 了 更 多 不 安 這 部 電 影 就 是 人 人 聞 之 畏 懼 的 泰 國 鬼 片 鬼 影 記 得 這 是 2004 年 上 映 的 電 影, 當 時 泰 國 鬼 片 市 場 的 觸 角 慢 慢 向 台 灣 蔓 延, 直 到 現 在 口 碑 還 是 一 流 的 當 然, 這 部 經 典 劇 作 至 今 還 是 嚇 倒 許 多 鬼 片 新 手, 包 括 我 在 內, 很 多 人 也 是 一 看 再 5 騰 訊 娛 樂, 網 址 :http://ent.qq.com/a/20110815/000517.htm 7

看 意 猶 未 盡 從 此 以 後, 開 啟 我 對 鬼 片 的 新 視 界, 不 只 回 味 許 多 經 典 的 鬼 片, 更 多 新 作 品 讓 人 目 不 暇 給, 例 如 日 本 的 七 夜 怪 談 咒 怨 系 列 鬼 娃 娃 花 子 等, 因 為 日 本 民 族 擁 有 喜 愛 怪 談 的 傳 統, 所 以 造 就 了 日 本 鬼 片 的 基 礎, 其 恐 怖 類 型 電 影 大 量 地 傾 銷 於 台 灣 市 場, 所 以 早 期 的 恐 怖 經 典 是 從 日 本 開 始 的 ( 曾 奕 築, 2005) 另 外, 比 較 近 期 的 鬼 片 是 韓 國 的 鬼 髮 卸 師 宴 鬼 魅 血 之 期 中 考 等, 雖 然 韓 國 鬼 片 較 晚 崛 起, 卻 是 在 1997 年 的 亞 洲 經 濟 危 機 之 下, 因 為 經 濟 的 困 頓, 人 們 心 理 承 受 的 社 會 壓 力 增 大, 使 社 會 問 題 暴 露 出 來, 像 是 校 園 暴 力 利 益 爭 奪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冷 漠 都 成 為 恐 怖 片 的 題 材, 韓 國 著 名 導 演 拍 的 筆 仙 即 明 顯 表 現 出 其 社 會 意 涵, 韓 國 鬼 片 自 此 開 始 興 盛 ( 周 婧,2007) 在 觀 看 亞 洲 眾 多 鬼 片 後, 發 現 每 個 地 方 拍 出 來 的 方 式 及 效 果 和 社 會 文 化 背 景 相 容, 不 經 讓 研 究 者 從 華 人 的 角 度 思 考 兩 岸 三 地 的 電 影 文 化 特 色 為 何? 其 實 鬼 在 電 影 中 的 角 色 不 斷 地 被 重 新 形 塑, 人 類 所 有 懼 怕 的 對 象 都 不 再 是 單 純 的 想 像, 常 常 和 內 心 無 法 擺 脫 的 陰 影 連 結 而 喚 起 更 多 的 遐 想 有 時 候 恐 懼 感 是 一 種 內 心 的 抗 拒, 你 不 能 接 受 電 影 拍 出 來 的 死 亡 方 式, 你 也 不 能 接 受 邪 勝 正 時 帶 來 的 秩 序 大 亂 因 此, 一 部 電 影 的 視 覺 效 果 比 文 字 靜 態 圖 像 和 方 格 故 事 更 能 捉 住 觀 眾 氣 息 的 節 奏, 甚 至 可 以 說 它 掌 握 了 觀 眾 的 情 緒 起 伏 而 深 得 人 心 時, 大 眾 觀 看 恐 怖 文 本 所 面 對 的 即 是 生 活 上 的 不 安 與 畏 懼 它 所 表 現 的 是 一 般 人 無 法 碰 觸 到 的 情 境, 各 種 瀕 臨 精 神 崩 潰 罪 惡 死 亡 恐 懼 和 未 知 力 量 的 反 撲 都 從 視 覺 直 接 傳 達 影 像 至 腦 海 中, 讓 人 除 了 有 如 親 身 經 歷 一 趟 鬼 門 關 後 也 納 入 自 己 生 命 意 義 當 中 然 而, 這 種 不 安 的 感 受 無 形 中 對 人 們 形 成 了 一 種 約 束, 我 們 要 如 何 跳 脫 這 種 約 束, 轉 而 面 對 真 實 自 我 的 主 宰 呢? 参 何 謂 存 在 主 義? 隨 著 時 代 的 進 步, 科 技 文 明 發 展 之 下 帶 來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繁 榮 與 富 庶, 相 對 地 也 讓 現 代 人 活 的 戰 戰 兢 兢, 不 快 樂 不 自 在 不 踏 實, 其 實 最 大 的 原 因 莫 過 於 內 在 的 空 虛 其 實 面 對 人 際 間 的 疏 離 和 缺 乏 意 義 的 生 命 內 涵 當 中, 我 們 應 該 了 解 什 麼 是 人 類 真 正 需 要 的 19 世 紀 的 Kierkegaard 被 稱 為 存 在 主 義 的 始 祖, 把 存 在 進 一 步 解 釋 為 限 於 個 人 之 概 念, 也 就 是 個 人 的 存 在, 所 要 關 心 的 是 個 人 之 獨 特 性 個 人 之 感 受 ( 悲 觀 或 絕 望 ) 應 如 何 努 力 開 創 一 條 希 望 之 路 存 在 主 義 訴 諸 的 意 義 人 的 一 切 都 是 為 了 生 存, 道 德 和 靈 魂 都 是 人 在 生 存 中 創 造 出 來 的 即 使 大 多 數 人 都 在 群 體 中 出 生 生 活 成 長 和 死 亡, 但 是 真 正 決 定 自 己 要 成 為 怎 樣 的 一 個 個 人, 還 是 操 之 在 己 ( 鄔 昆 如,1981:6-9) 8

人 存 在 於 (existence) 在 世 界 上, 便 有 與 生 俱 來 的 自 由 決 定 自 己 的 本 質 (essence) 在 存 在 主 義 的 介 紹 中, 我 們 可 以 用 三 點 概 略 的 把 存 在 主 義 的 特 質 整 理 一 下, 以 便 抓 住 其 核 心 概 念 ( 李 天 命,2008:7): 1. 存 在 主 義 的 哲 學 態 度 是 投 入 的 而 不 是 旁 觀 的 2. 存 在 主 義 者 認 為 人 與 物 有 基 本 的 分 別 3. 存 在 主 義 不 重 視 一 般 的 人 的 共 同 性 而 重 視 個 別 的 人 的 獨 一 性 通 常 我 們 很 容 易 把 一 件 事 情 以 冷 靜 的 客 觀 的 科 學 的 角 度 印 證 或 考 察 一 件 事 情, 採 取 旁 觀 的 態 度 看 待 並 找 出 相 關 的 支 持 論 述, 例 如 這 個 世 界 上 有 沒 有 鬼, 這 個 時 候 我 們 對 這 個 問 題 的 態 度 是 漠 然 的 但 是 當 這 個 問 題 影 響 到 人 的 生 命 意 義 時, 我 們 便 不 能 用 旁 觀 者 的 角 度, 應 該 要 正 視 這 個 問 題 投 入 之 中 人 是 一 個 會 思 考 的 物 種, 和 其 他 動 物 比 較 起 來 人 不 能 只 用 多 高 多 重 來 區 分, 而 是 含 有 更 細 膩 的 靈 魂, 既 能 承 擔 過 去 也 可 預 知 將 來, 並 且 能 夠 為 行 動 負 責, 如 Camus 所 說 的 : 人 可 以 反 叛, 可 以 超 越 自 己 的 命 運 最 後 在 個 人 的 獨 一 性 上 面, 是 存 在 主 義 學 者 最 為 關 注 的, 因 為 每 個 人 都 不 能 被 化 約 成 別 人, 注 重 個 體 的 存 在 價 值, 並 且 給 予 其 生 存 的 意 義, 人 才 能 在 社 會 當 中 找 到 定 位 轉 向 積 極 樂 觀 的 真 實 的 自 我 所 以, 研 究 者 想 了 解 究 竟 為 什 麼 人 們 如 此 害 怕 鬼 片, 卻 又 對 其 愛 不 釋 手? 本 研 究 主 要 以 敘 事 批 評 的 觀 點, 分 析 鬼 片 的 意 涵 和 說 服 效 果, 當 大 眾 接 受 電 影 當 中 的 恐 懼 經 歷, 把 電 影 創 造 的 實 像 轉 換 成 自 身 的 恐 懼 來 源 就 是 一 種 存 在 主 義 的 表 現 但 是, 我 們 要 如 何 將 存 在 主 義 切 入, 了 解 鬼 片 當 中 的 意 義 與 價 值 呢? 到 底 人 類 為 什 麼 要 創 造 出 自 己 的 實 像 來 面 對 自 身 的 恐 懼 呢? 或 許 在 人 鬼 並 存 的 電 影 世 界 中 我 們 能 夠 藉 由 人 物 的 行 動 突 破 人 類 一 心 嚮 往 的 自 由 9

第 二 節 研 究 目 的 電 影 的 視 覺 效 果 讓 鬼 的 形 象 不 斷 創 新 複 製 和 再 造, 華 語 鬼 片 的 發 展 經 由 中 國 文 化 的 深 厚 洗 禮, 延 續 了 文 化 的 傳 承 之 外, 也 納 入 不 同 元 素 增 添 豐 富 性 從 電 影 文 本 的 敘 事 鋪 陳 中 關 切 鬼 所 呈 現 的 樣 貌, 以 及 鬼 以 外 的 人 物 角 色 扮 演, 透 過 形 象 對 照 發 現 異 同 處 Walter R. Fisher(1989) 認 為 藉 由 敘 事 (narration) 這 種 包 括 語 言 和 行 為 的 符 號 行 動, 指 的 是 對 於 那 些 生 活 其 中 創 造 或 是 詮 釋 它 們 的 人 們 具 有 一 連 串 的 意 義 在 說 什 麼 (what) 和 怎 麼 說 (how) 之 中 發 現 說 服 的 作 用, 使 閱 聽 眾 在 毫 無 防 備 之 下 產 生 認 同 本 研 究 將 文 本 範 圍 設 定 為 兩 岸 三 地 之 華 語 鬼 片 為 研 究 對 象, 分 別 是 2002 年 紅 遍 亞 洲 由 李 心 潔 主 演 的 見 鬼 張 國 榮 的 異 度 空 間, 以 及 台 灣 香 港 合 作 拍 攝 的 詭 絲 (2006) 見 鬼 這 部 電 影 的 內 容 是 在 說 明 一 個 接 受 眼 角 膜 移 植 的 病 人, 復 明 後 所 見 到 的 世 界 竟 然 充 滿 鬼 魅, 由 於 醫 學 上 的 理 性 思 維 讓 醫 生 都 不 相 信, 使 得 她 幾 近 精 神 崩 潰, 最 後 找 出 事 情 的 源 頭 卻 再 度 失 明, 而 經 歷 了 一 趟 生 命 轉 變 的 歷 程 第 二 部 影 片 異 度 空 間, 描 述 一 個 從 小 失 寵 的 年 輕 女 子, 由 於 精 神 狀 況 不 好 常 看 到 鬼, 治 療 她 的 醫 生 好 不 容 易 解 決 問 題, 沒 想 到 醫 生 本 身 也 有 夢 遊 的 症 狀, 進 一 步 了 解 才 知 道 自 身 長 年 以 來 的 問 題, 可 以 說 在 現 代 社 會 人 人 都 有 病 的 徵 兆 第 三 部 詭 絲 是 敘 述 一 個 科 學 團 隊 用 研 發 的 孟 傑 海 綿 (Menger sponge) 6 抓 到 了 一 隻 鬼, 希 望 了 解 鬼 留 在 世 上 的 原 因, 以 及 如 何 變 成 鬼, 在 追 查 的 過 程 當 中 因 為 鬼 的 不 可 捉 摸 性 而 失 去 了 隊 友, 最 後 男 主 角 死 而 復 生 卻 經 歷 了 一 趟 鬼 門 關 研 究 者 以 語 藝 理 論 中 的 敘 事 批 評 觀 點, 依 循 敘 事 脈 絡 抽 絲 剝 繭, 找 出 故 事 中 的 角 色 特 質 和 處 境 危 難 當 中 人 是 如 何 應 對, 鬼 又 是 以 什 麼 樣 的 形 象 呈 現 敘 事 者 是 如 何 讓 閱 聽 眾 卸 除 防 備 又 能 和 社 會 意 義 作 連 結 呢? 所 以, 本 研 究 的 第 一 個 討 論 重 點 在 於 鬼 片 中 鬼 與 他 者 的 形 象 為 何? 再 者, 探 討 鬼 片 所 描 繪 的 人 鬼 的 關 係 與 處 境 鬼 片 中 和 現 實 極 度 相 反 的 虛 構 層 面 常 常 引 發 大 眾 各 種 情 緒, 不 論 是 悲 觀 失 望 荒 謬 矛 盾 等 思 想 的 發 生, 都 將 在 電 影 落 幕 後 恢 復 幸 福 平 安 的 心 境 其 中 的 衝 突 點 就 是 恐 怖 片 讓 閱 聽 眾 陷 入 生 死 世 界 的 轉 換, 以 及 當 人 在 面 對 慾 念 時, 6 根 據 日 本 大 阪 大 學 科 學 家 宮 本, 在 2004 年 曾 發 表 一 篇 文 章, 率 先 成 功 的 利 用 所 謂 孟 傑 海 綿 (Menger Sponge) 的 多 孔 立 方 體 捕 捉 到 光 譜 的 一 部 分 (Light Spectrum), 模 擬 出 類 似 黑 洞 的 效 果, 這 種 技 術 日 後 可 能 在 隱 密 技 術 和 光 能 電 腦 這 兩 個 領 域 派 上 用 場 其 是 一 種 特 殊 的 立 方 體 結 構, 在 立 方 體 裡 面 同 時 能 分 出 許 多 的 立 方 體, 這 些 是 採 數 列 的 方 式 來 增 加 的, 因 此 在 體 積 小 的 立 方 體 上, 卻 可 以 擁 有 很 大 的 表 面 積 ( 巴 哈 姆 特 http://home.gamer.com.tw/creationdetail.php?sn=573590) 也 是 電 影 詭 絲 所 應 用 的 題 材 之 一, 藉 此 抓 住 鬼 魂 10

放 不 下 也 擺 脫 不 了 的 執 著 有 句 俗 諺 做 鬼 也 不 放 過 你 是 在 形 容 人 的 執 意, 也 讓 人 思 考 鬼 是 什 麼 東 西? 人 類 的 所 有 行 動 基 礎 和 世 界 都 是 一 種 對 照, 存 在 主 義 所 探 討 的 即 是 相 對 於 某 種 東 西 存 在 的 事 物, 對 個 體 經 驗 的 獨 特 性 根 據 教 育 大 辭 書 (2000) 解 釋, 存 有 (being) 的 問 題 始 終 是 哲 學 知 識 的 基 礎, 主 要 關 心 人 的 本 質 人 與 世 界 的 關 係 Sartre 指 出 存 在 先 於 本 質, 命 定 使 人 存 在, 而 人 生 就 是 在 命 定 的 存 在 中 藉 著 自 由 創 造 自 己 的 本 質, 尤 其 面 對 生 活 中 的 苦 痛 罪 惡 和 死 亡 的 最 終 境 遇 時, 人 會 重 新 檢 視 並 關 心 人 的 處 境 如 此 自 我 才 不 會 受 限 於 外 在 現 象 或 昧 於 真 相, 因 為 自 由 意 志 是 Sartre 特 別 強 調 的 人 類 行 動 依 據, 否 則 便 無 法 跳 脫 生 命 框 架 中 的 荒 謬 感 因 此, 研 究 者 將 回 到 人 性 本 身 的 探 討, 欲 以 存 在 主 義 思 維 發 現 鬼 片 再 現 的 內 容 對 人 性 本 質 鬼 和 其 世 界 - 冥 界 ( 第 三 空 間 ) 的 想 像 為 何? 綜 觀 上 述 研 究 動 機 與 思 考 方 向 的 基 礎, 本 研 究 以 語 藝 批 評 中 的 敘 事 觀 點 作 為 思 考 主 軸, 對 三 部 華 語 鬼 電 影 進 行 敘 事 分 析, 主 要 處 理 的 研 究 問 題 是 : 一 鬼 電 影 中 所 呈 現 的 鬼 與 他 者 的 形 象 特 質? 二 鬼 電 影 中 所 描 繪 出 人 與 鬼 的 關 係 與 處 境? 三 鬼 電 影 中 人 鬼 的 本 質 與 存 在 主 義 思 維 的 連 結 透 露 出 何 種 價 值 觀? 又 鬼 電 影 的 再 現 意 圖 說 服 大 眾 什 麼? 11

第 二 章 源 來 有 鬼 鬼 的 觀 念 早 已 深 植 人 心, 這 個 始 終 存 在 爭 議 性 的 東 西 豐 富 了 人 類 想 像 的 空 間 不 管 相 不 相 信 鬼 的 存 在, 從 古 至 今 的 文 獻 記 載 星 羅 棋 布 積 沙 成 塔, 禁 忌 傳 說 傳 遍 大 街 小 巷, 由 人 人 聞 之 色 變 的 心 轉 變 為 恭 敬 的 態 度 尊 崇 鬼 神, 如 此 便 成 為 有 這 麼 一 回 事 了 但 是, 人 和 鬼 的 關 係 簡 直 如 影 隨 形 密 不 可 分, 因 為 我 們 所 熟 知 的 鬼 魅 幾 乎 都 是 人 死 後 的 魂 魄 留 存 於 世 界 上 的 即 使 有 高 大 的 怪 物 人 頭 獸 身 或 是 牛 頭 馬 面, 卻 也 不 是 一 般 正 常 動 物 死 後 反 映 出 來 的 樣 貌 所 以, 鬼 到 底 是 從 哪 冒 出 來 的? 在 人 類 出 現 以 前 是 否 有 鬼 的 存 在 呢? 中 國 數 千 年 以 來 的 發 展, 累 積 了 不 計 其 數 的 民 間 信 仰, 其 中 以 鬼 信 仰 最 為 普 遍, 常 常 在 鄉 間 小 路 邊 即 可 看 到 一 小 塊 碑 牌 或 是 小 廟 爐 火, 大 至 建 構 廟 宇 讓 眾 人 供 奉, 都 是 人 們 信 仰 的 見 證 鬼 和 神 其 實 只 有 一 線 之 隔, 人 們 抱 持 著 寧 可 信 其 有 的 想 法, 不 只 請 鬼 辦 事 予 以 神 格 化, 更 把 它 ( 祂 ) 當 成 心 靈 的 寄 託 如 此 香 火 綿 延, 由 信 仰 轉 成 崇 拜, 連 新 聞 媒 體 都 爭 相 報 導, 可 見 中 國 人 和 鬼 神 的 關 係 早 已 難 分 難 捨 所 以, 第 一 節 所 闡 述 的 是 藉 由 挖 掘 鬼 的 真 相 以 及 鬼 信 仰 和 祭 祀 習 俗 之 形 成, 探 討 深 厚 的 鬼 文 化 影 響, 表 現 在 詩 詞 歌 賦 舞 蹈 藝 術 戲 劇 演 出 以 及 科 技 帶 來 的 產 業 發 展 如 此 龐 大 的 鬼 世 界 卻 在 人 世 間 活 活 上 演, 歷 久 彌 新 的 角 色 卻 能 以 各 種 姿 態 發 揮 最 大 限 度 的 挑 戰 與 幻 想, 結 合 科 技 的 效 果 使 鬼 的 恐 怖 感 與 日 劇 增 就 在 電 影 產 業 成 為 大 眾 娛 樂 不 可 或 缺 的 一 環 時, 我 們 要 關 心 的 是 裡 面 所 傳 達 的 社 會 價 值 觀 所 以, 第 二 節 要 從 華 語 鬼 片 產 業 探 究 不 同 時 期 的 作 品, 觀 察 鬼 的 演 變 和 社 會 發 展 的 關 連 性 便 能 略 知 一 二 了 第 一 節 土 裡 竄 出 的 一 縷 輕 煙 鬼 之 考 古 學 到 底 是 先 有 人 還 是 先 有 鬼? 根 據 考 古 學, 我 們 可 以 明 確 的 分 析 和 鑑 定 一 項 出 土 的 物 質, 除 了 以 精 密 儀 器 來 計 算 之 外, 更 多 先 進 的 科 技 能 把 這 項 物 質 還 原 得 知 全 貌 並 且 為 其 命 名 代 表 它 曾 經 出 現 在 地 球 上, 但 是 鬼 也 是 經 過 研 究 觸 碰 或 是 分 析 後 的 產 物 嗎? 答 案 當 然 不 是 那 麼 在 人 類 出 現 以 前 地 球 上 就 有 所 謂 的 鬼 嗎? 其 實 人 類 出 現 以 前 的 恐 龍 曾 經 是 地 球 上 的 霸 主, 在 來 不 及 發 展 文 明 之 下 逐 漸 滅 絕, 繼 之 而 後 的 才 是 大 約 在 距 今 500 萬 到 700 萬 年 之 間, 從 黑 猩 猩 的 12

共 同 祖 先 分 支 而 來 的 人 類 7 以 生 物 學 的 角 度 來 看, 人 類 是 從 猿 猴 演 變 而 來, 因 為 擁 有 別 於 其 他 動 物 的 腦 容 量, 使 人 類 具 有 獨 立 思 考 的 能 力 大 地 萬 物 為 了 生 存 無 不 競 爭 激 烈, 會 思 考 的 人 類 懂 得 建 造 器 具 和 武 器 捕 捉 生 禽, 即 便 無 法 阻 止 大 自 然 的 變 化, 也 必 須 以 尊 敬 的 心 態 和 大 自 然 和 諧 相 處 然 而, 發 展 至 舊 石 器 時 代 的 人 類 已 經 有 安 葬 儀 式 和 原 始 的 宗 教 迷 信 觀 念, 以 及 後 來 的 語 言 發 展, 讓 人 類 的 生 活 趨 漸 複 雜 化 智 力 大 開, 形 成 村 落 共 同 對 抗 外 侮 語 言 變 成 重 要 的 溝 通 媒 介, 不 只 能 讓 人 類 的 思 想 記 憶 想 像 力 全 部 連 成 一 氣, 且 開 始 有 危 機 意 識 能 未 雨 綢 繆 ; 存 糧 儲 水 的 生 活 型 態 進 而 發 展 成 更 成 熟 的 文 明 階 段 經 由 初 步 的 安 葬 儀 式 及 陪 葬 品 的 擺 放 雖 然 還 不 能 確 定 人 類 對 於 死 後 世 界 或 是 靈 魂 觀 念 有 關, 但 是 巫 ( 薩 滿 ) 的 起 源 便 是 在 部 族 中 和 神 祇 萬 物 靈 祖 先 靈 作 為 溝 通 的 橋 樑 ( 張 開 基,2010) 所 以, 我 們 不 能 確 切 的 知 道 人 對 於 靈 魂 的 概 念 究 竟 起 始 於 何 時, 卻 不 能 忽 略 宗 教 為 人 類 以 及 鬼 的 存 在 帶 來 的 影 響 壹 鬼 的 定 義 什 麼 是 鬼 呢? 鬼 的 明 確 特 徵 是 什 麼 呢? 古 時 齊 宣 王 曾 經 問 過 一 位 畫 家 : 畫 孰 最 難?, 答 道 : 犬 馬 最 難, 齊 宣 王 又 問 : 那 畫 什 麼 最 簡 單 呢?, 客 人 說 : 鬼 魅 最 易 這 篇 故 事 讓 我 們 了 解, 雖 然 實 體 的 東 西 大 家 都 看 得 到, 也 知 道 他 長 什 麼 樣 子, 卻 容 易 受 到 某 一 標 準 的 框 限 ; 反 觀 鬼 魅 則 可 以 隨 心 所 欲, 捏 造 其 形, 自 然 就 簡 單 多 了 所 以, 面 對 一 看 不 見 實 體, 摸 不 清 方 向 的 物 我 們 要 如 何 定 義 它 呢? 許 慎 在 說 文 解 字 中 提 到 鬼, 謂 : 鬼, 人 所 歸 為 鬼 8 也 就 是 說 鬼 是 一 般 人 死 後 轉 變 成 另 一 種 形 式 存 在 著, 和 歸 人 的 觀 念 是 一 樣 的, 歸 其 實 就 是 鬼 的 意 思, 代 表 人 死 後 是 以 鬼 的 型 態 回 歸 老 家 歸 字 也 可 解 讀 成 一 個 對 象 無 異 於 對 象 本 身 性 質 返 回 的 物 理 狀 態, 把 鬼 視 為 人 類 以 另 一 種 形 態 歸 來 的 體 現, 其 實 揭 示 了 他 們 本 質 上 與 人 類 是 無 異 的 ( 郭 宏 昇,2005:20) 於 是, 人 類 開 始 溝 通 組 織 家 庭 建 立 關 係 後, 對 親 人 產 生 情 感 7 維 基 百 科, 網 址 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a%ba%e9%a1%9e%e6%bc%94%e5%8c%96 8 說 文 解 字 注, 網 址 http://www.gg-art.com/imgbook/index_b.php?bookid=53&columns=&stroke=10 13

的 牽 連 但 是 生 老 病 死 一 直 是 無 法 抗 拒 的 一 環, 人 們 對 死 亡 無 一 所 知, 失 去 肉 體 的 家 人, 便 以 鬼 來 構 念 靈 魂 狀 態, 所 謂 論 衡 < 訂 鬼 篇 > 說 道 : 凡 天 地 之 間 有 鬼, 非 人 死 精 神 為 之 也, 皆 人 思 念 存 想 之 所 致 也 9 當 人 們 太 過 思 念 死 去 的 親 人, 就 算 自 己 看 不 到 聽 不 到, 也 能 憑 生 前 的 樣 態 幻 想 已 故 親 人 的 行 為 習 慣, 有 了 思 想 上 的 連 結 便 產 生 鬼 的 想 法 所 以, 鬼 的 出 現 和 人 類 的 獨 立 思 考 模 式 有 非 常 大 的 關 聯 性, 這 些 觀 念 和 人 類 發 展 不 論 是 在 溝 通 能 力 智 力 還 是 想 像 力 皆 緊 密 相 關 如 果 從 字 的 起 源 來 看, 前 面 提 到 鬼 是 屬 於 中 國 古 文 中 的 象 形 字 上 下 分 解 後 發 現 是 一 頭 部 大, 身 體 較 小, 雙 腳 類 似 蜷 縮 狀, 雖 然 面 目 模 糊, 卻 有 五 官 的 表 現 此 文 字 被 大 量 廣 泛 的 應 用 於 殷 商 時 期 的 甲 骨 文 上, 相 關 的 記 載 內 容 大 部 分 和 當 時 的 社 會 情 形 制 度 儀 式 以 及 宗 教 信 仰 有 關 所 以 鬼 字 的 發 現 可 以 明 確 地 指 出 當 時 鬼 神 的 相 關 紀 錄 但 是 在 甲 骨 文 和 金 文 裡, 鬼, 就 是 活 脫 脫 的 一 個 人 ( 酋 長 或 巫 師 ), 戴 上 面 具 ( 田 ), 成 為 一 個 恐 怖 的 鬼 頭 人 形 象, 例 如 甲 骨 文 上 有 亞 多 鬼 夢, 亡 疾 王 占 曰, 茲 鬼 魅 以 及 多 鬼 夢, 不 至 禍 等 句 子, 並 且 和 小 篆 中 鬼 魅 的 魅 字, 原 來 是 從 鬼 從 彡, 彡 為 陳 年 屍 骨 之 磷 光, 魅 為 後 出 之 字 10 鬼 的 字 面 義 多 是 和 負 面 恐 懼 情 緒 相 關 的 連 接 詞, 崇 敬 鬼 神 的 心 態 成 為 中 國 社 會 普 遍 風 氣, 除 了 古 時 無 知 害 怕 各 種 外 來 威 脅 和 生 命 的 結 束, 鬼 字 的 形 象 也 具 有 警 示 效 果 許 進 雄 的 中 國 古 代 社 會 < 祭 祀 與 迷 信 > 篇 中 對 於 甲 骨 文 中 的 鬼 字 的 解 釋, 謂 道 ( 許 進 雄,1995:571): 聰 明 的 人 不 但 想 出 了 神 靈 寄 居 的 崇 拜 物, 也 設 計 了 鬼 神 的 扮 相 和 行 為, 作 為 神 的 代 理 人, 以 達 到 控 制 他 人 意 志 的 目 的 鬼 既 然 是 人 想 像 出 來 的 東 西, 其 造 型 和 行 為 就 離 不 開 人 們 的 經 驗 和 所 見 的 形 象 但 為 了 達 到 畏 嚇 的 效 果, 就 得 與 正 常 人 的 形 象 有 所 差 異 才 會 發 生 作 用 因 此 就 根 據 某 種 異 徵 加 以 誇 張, 或 以 異 胎 取 形, 以 致 有 了 與 正 常 人 形 象 差 別 的 二 頭 三 腳 等 各 種 扮 相 表 現 在 商 代 的 文 字, 鬼 作 一 人 戴 有 巨 大 的 面 具 之 狀 此 時 的 鬼 有 更 深 一 層 的 見 解, 即 使 本 質 與 人 無 異, 許 多 無 法 解 釋 的 現 象 也 被 認 為 是 看 不 到 的 鬼 在 作 怪 既 然 看 不 見, 人 類 就 無 從 得 知 其 狀, 也 對 變 化 莫 9 高 致 華 (2001:36), 台 灣 文 化 鬼 跡, 台 北 市 : 高 致 華 發 行 10 財 團 法 人 卓 越 新 聞 獎 基 金 會, 網 址 http://www.feja.org.tw/modules/news003/article.php?storyid=323 14

測 的 萬 物 產 生 了 更 多 的 猜 忌 與 畏 懼 所 以 鬼 的 概 念 不 只 有 助 於 社 會 發 展, 對 人 類 產 生 畏 嚇 作 用, 更 多 時 候 是 人 類 的 想 像 導 致 迷 信 盲 目 追 崇 的 產 物 鬼 的 起 始 和 人 類 發 展 關 係 密 切, 從 700 萬 年 前 至 今 的 21 世 紀, 從 直 立 猿 人 到 真 人 再 到 現 代 人, 如 果 無 法 證 明 鬼 魂 觀 念 的 起 始, 至 少 可 以 得 知 鬼 的 現 象 不 是 一 夕 之 間 突 然 竄 出 來 的, 也 有 更 多 研 究 和 定 義 發 現 鬼 的 普 遍 特 性 張 開 基 (2010) 認 為 鬼 就 是 人 的 一 種 延 伸, 在 沒 有 分 類 之 下 他 提 出 通 識 的 認 定 中, 總 地 的 鬼 如 下 表 2-1-1; 表 2-1-1: 鬼 的 通 識 特 徵 名 稱 編 號 通 識 特 徵 1. 具 有 人 形 2. 沒 有 體 3. 有 變 化 能 力, 包 括 突 然 出 現 或 消 失, 甚 至 可 以 變 化 某 些 環 境, 造 成 幻 景, 使 人 迷 惑? 4. 有 思 想, 有 學 習 能 力 鬼 5. 需 要 物 質 供 應 才 能 存 活 6. 沒 有 壽 命 的 限 制 7. 會 保 有 生 前 所 有 從 內 在 到 外 表 的 所 有 特 徵 和 特 質 8. 大 部 分 會 確 切 知 道 自 己 的 肉 體 生 命 已 經 結 束, 自 己 已 經 是 鬼, 但 是 有 少 部 分 卻 不 知 道, 一 種 是 意 外 死 亡, 渾 渾 噩 噩 的 不 知 道 自 己 已 經 死 亡, 有 些 則 是 非 常 剛 愎 的 完 全 拒 絕 承 認 自 己 的 肉 體 已 經 死 亡 這 個 事 實 9. 大 部 分 會 去 所 謂 的 靈 界 陰 間 或 者 所 謂 的 天 堂 地 獄 煉 獄 報 到, 但 是 也 有 相 當 多 的 鬼 會 暫 時 逗 留 或 長 期 的 居 留 在 人 間 ( 陽 間 ) 10. 鬼 可 以 跟 某 些 有 特 殊 異 能 ( 通 靈 人 ) 的 人 溝 通, 也 能 依 附 在 某 些 物 質 上, 甚 至 依 附 在 某 些 人 身 上 11. 鬼 可 以 讀 到 人 類 的 過 往 記 憶, 讀 到 當 下 的 心 思 12. 從 來 人 們 都 是 害 怕 鬼 的, 也 沒 人 會 喜 歡 鬼 的, 鬼 也 非 常 了 解 這 點, 所 以, 15

鬼 會 假 扮 為 各 種 神 祇 來 接 近 人, 讓 人 敬 畏 或 崇 拜 甚 至 也 喜 愛, 也 會 變 幻 出 恐 怖 的 形 象 來 驚 嚇 人, 甚 至 作 祟 使 人 生 病 13. 助 人 的 鬼 少, 勒 索 活 人 的 鬼 多, 但 是, 經 常 和 鬼 接 觸 對 活 人 不 利 14. 鬼 會 吸 收 人 的 能 量 15. 鬼 沒 有 物 理 攻 擊 的 能 力, 但 是, 可 以 製 造 幻 象 使 人 迷 惑 而 生 病 或 發 生 意 外 受 傷 甚 至 死 亡 ; 但 是, 如 果 許 多 的 鬼 共 同 聚 集 能 量, 有 可 能 影 響 一 些 弱 電 系 統 的 電 器 電 子 儀 器, 甚 至 影 響 人 體 的 生 物 電 脈 衝 傳 導 16. 鬼 並 不 需 要 討 替 身 才 能 如 何 如 何, 討 替 身 是 人 和 鬼 共 同 的 謬 思, 因 為 先 有 人 類 錯 誤 的 解 讀 和 謬 思, 於 是 在 死 後 囿 於 這 種 謬 思, 所 以 會 自 私 的 產 生 這 類 行 為, 但 是, 通 常 並 無 效 17. 逗 留 居 留 ( 羈 留 ) 在 人 間 的 鬼 不 受 特 定 時 間 的 約 束, 並 不 會 在 農 曆 七 月 才 放 大 假, 也 不 限 於 白 天 夜 晚, 不 過, 傍 晚 和 晚 間 出 沒 的 比 較 多 是 對 的 18. 生 前 各 種 嗜 慾 過 強 的 鬼 會 在 死 後 仍 難 忘 情 ; 譬 如 菸 酒 鴉 片 毒 品 賭 博 性 愛 ( 嫖 妓 ) 權 利 金 錢 美 食 等 等 所 以 一 些 賭 場 和 情 色 場 所, 經 常 聚 集 這 類 鬼, 雖 然 自 身 已 經 沒 有 肉 體 可 以 享 受, 卻 可 以 依 附 在 賭 徒 或 登 徒 子 癮 君 子 身 上 獲 得 某 種 快 感 和 慰 藉 19. 其 他 無 限 的 延 伸 資 料 來 源 : 整 理 自 張 開 基 (2010:145 148) 鬼 的 存 在 既 然 是 人 的 延 伸, 以 上 條 列 出 鬼 的 各 形 各 狀 發 現 很 多 習 性 確 實 和 人 的 行 為 多 有 相 似, 是 人 類 文 明 發 展 之 下 的 附 屬 品, 隨 著 社 會 的 演 進 科 技 的 發 達 卻 沒 有 消 除 人 類 對 鬼 的 禁 忌 和 心 靈 上 的 恐 懼 可 以 說 : 有 人 的 地 方 才 有 鬼 的 存 在, 而 且 是 一 個 沒 有 終 點 的 問 號 從 上 述 的 討 論 中 發 現, 鬼 並 不 是 憑 空 捏 造 出 來 的 概 念, 而 是 經 過 數 百 萬 年 的 發 展 與 人 類 同 進 退 禮 記 < 祭 法 >: 人 死 曰 鬼 11 清 楚 地 定 義 出 人 和 鬼 的 關 係, 所 以 在 此 定 義 之 下, 鬼 後 有 人 還 是 人 後 有 鬼 的 答 案 就 呼 之 欲 出 了 11 高 致 華 (2001), 台 灣 文 化 鬼 跡, 台 北 市 : 高 致 華 發 行, 頁 35 16

貳 鬼 的 源 流 考 從 現 代 的 觀 點 了 解 鬼 的 定 義 後, 再 究 其 根 本 追 循 此 一 觀 念 的 由 來, 發 現 我 們 所 謂 的 鬼 並 不 是 一 開 始 就 存 在 的 原 始 先 民 看 到 同 伴 的 生 老 病 死 以 及 動 植 物 的 生 長 凋 零 和 外 在 環 境 自 身 的 變 化, 便 出 現 了 萬 物 有 靈 論 然 而, 隨 著 社 會 發 展 不 僅 使 鬼 變 得 複 雜, 也 形 成 豐 富 的 宗 教 文 化 信 仰 表 2-1-2 為 各 時 期 鬼 神 觀 的 特 性 概 述 : 表 2 1 2: 各 時 期 鬼 神 觀 的 特 性 概 述 時 期 上 古 ( 三 皇 五 帝 ) BC3000 BC2033 夏 ~ 商 BC2033 BC1066 周 ~ 漢 BC1066 220 魏 晉 南 北 朝 220 581 隋 ~ 至 今 581 2012 特 性 1. 萬 物 有 靈 論 2. 巫 術 崇 拜 3. 人 的 夢 境 影 子 昏 迷 瀕 死 經 驗 都 是 靈 魂 的 證 據 1. 人 有 高 低 地 位 之 分, 靈 魂 也 出 現 階 級 之 分 而 有 後 來 的 鬼 神 之 區 別 2. 殷 商 甲 骨 文 出 土 鬼 字, 說 明 當 時 的 崇 拜 信 仰 和 巫 術 的 社 會 地 位 3. 靈 魂 觀 讓 先 民 產 生 祖 先 崇 拜 的 心 態, 生 人 不 怕 自 己 的 親 人 的 魂 魄 1. 儒 家 思 想 出 現 子 不 語 怪 力 亂 神 2. 楚 人 迷 信 巫 鬼, 寫 詩 詞 歌 頌 鬼 神 3. 漢 末 佛 教 始 傳 入 1. 佛 教 提 倡 生 死 輪 迴 地 獄 觀 2. 鬼 分 成 好 壞 分 別 進 入 不 同 的 層 次 以 求 來 生 3. 中 國 傳 統 陰 間 世 界 形 成 三 大 系 統 鬼 神 的 概 念 在 此 已 經 逐 漸 成 形, 人 們 依 循 傳 統 的 宗 教 儀 式 敬 鬼 神, 也 以 各 類 型 的 藝 術 方 式 表 達 以 延 續 鬼 的 概 念 和 想 像 資 料 來 源 : 研 究 者 整 理 從 上 古 時 期 人 類 存 在 以 來 就 有 靈 魂 鬼 神 之 信 仰, 隨 著 人 類 的 智 識 增 長 對 這 些 大 自 然 的 力 量 和 人 類 自 身 有 更 多 的 了 解, 以 至 於 能 有 燦 爛 的 文 化 誕 生, 以 下 分 別 介 紹 各 時 期 之 鬼 神 觀 念 的 形 成 17

一 原 始 靈 魂 鬼 神 觀 念 的 雛 形 早 在 原 始 社 會 時 期, 各 種 靈 魂 鬼 神 信 仰 就 已 經 開 始 了, 因 為 缺 乏 文 字 的 記 載, 只 能 從 一 些 出 土 的 物 品 岩 石 上 的 畫 或 是 洞 穴 中 的 遺 跡 還 原 當 時 的 社 會 情 形 鬼 和 神 在 原 始 社 會 中 同 樣 是 受 到 敬 重 的, 因 為 先 民 的 無 知 和 未 開 化 的 思 想 產 生 各 種 靈 魂 鬼 神 信 仰 觀 念 的 雛 形 原 始 先 民 的 靈 魂 觀 念 是 從 夢 境 中 產 生 的, 所 有 夢 影 子 昏 迷 瀕 死 體 驗 等 幻 覺, 使 人 有 靈 魂 靈 魂 出 竅 靈 魂 不 死 的 觀 念 他 們 認 為 人 在 睡 著 時 靈 魂 會 離 開 肉 體 四 處 漫 遊, 在 夢 中 的 所 見 所 聞 皆 是 實 際 遊 歷 的 景 象, 並 且 深 信 只 要 一 驚 醒 熟 睡 者 便 會 使 其 丟 魂 失 魄, 甚 至 是 病 死 ; 他 們 也 認 為 影 子 是 身 體 的 一 部 分, 如 果 失 去 影 子 或 是 刺 傷 影 子, 就 會 像 真 的 發 生 在 軀 體 上 一 樣 的 感 受 到 傷 害 ; 昏 迷 常 常 會 讓 人 有 各 種 幻 象 出 現 ; 瀕 死 經 驗 前 在 腦 中 快 速 閃 爍 過 的 一 生, 和 當 下 的 反 應 結 合 各 種 記 憶 的 表 現 形 式, 都 被 認 為 是 靈 魂 的 存 在 證 明 ( 姚 周 輝,2002:1-5) 人 類 擁 有 靈 魂 觀 念 後, 也 認 為 一 旦 生 命 結 束, 冰 冷 的 軀 體 一 定 是 少 了 某 種 東 西 而 無 法 活 動, 於 是 開 始 相 信 靈 魂 不 滅 的 定 律, 並 且 推 人 及 物, 衍 生 出 萬 物 有 靈 論 由 於 人 類 的 無 知, 認 為 所 有 自 生 自 滅 變 幻 莫 測 的 大 自 然 產 物 都 是 被 靈 魂 在 操 控 著, 和 人 類 無 異, 所 以 對 萬 物 的 威 懾 不 得 不 屈 服, 漸 趨 認 為 自 身 的 吉 凶 禍 福 和 大 自 然 的 種 種 變 化 相 關, 進 而 產 生 崇 拜 的 心 理 然 而 人 們 透 過 對 自 然 界 物 質 的 依 賴 和 需 求, 開 始 膜 拜 某 些 特 定 的 動 植 物, 藉 由 想 像 媒 介 的 昇 華, 將 它 們 視 為 與 自 身 集 團 有 相 同 血 緣 關 係 的 親 族 ( 姚 周 輝,2002:5-7) 這 邊 指 的 靈 魂 和 鬼 的 概 念 還 不 是 個 同 義 詞, 人 類 運 用 想 像 力 和 自 身 經 歷 認 定 靈 魂 就 是 控 制 生 命 的 東 西, 並 無 所 謂 好 與 壞 在 此 同 時, 原 始 先 民 早 已 默 默 的 醞 釀 一 股 宗 教 信 仰 的 力 量, 崇 拜 變 成 一 種 神 聖 的 儀 式 人 們 深 信 這 種 儀 式 能 夠 改 變 現 狀, 並 且 使 用 各 種 方 術 和 祈 求 對 象 做 溝 通, 這 種 原 始 宗 教 即 稱 為 巫 根 據 蘇 聯 大 百 科 全 書 的 解 釋 : 巫 術 是 一 種 附 有 信 仰 的 儀 式, 既 相 信 人 能 通 過 超 自 然 的 途 徑 對 他 人 動 物 自 然 現 象, 以 及 想 像 中 的 鬼 神 產 生 影 響 就 像 其 他 的 宗 教 神 話 或 迷 信 一 樣, 巫 術 不 過 是 支 配 著 人 們 日 常 生 活 的 外 部 力 量 在 人 們 頭 腦 中 的 幻 想 的 反 映 ( 高 華 平 曹 海 東,1995:23) 當 先 民 無 助 地 面 對 大 自 然 的 各 種 現 象, 對 於 生 禽 猛 獸 雷 電 大 雨 毫 無 招 架 之 力, 只 好 透 過 巫 術 祈 求 平 安, 和 大 自 然 和 平 共 處 然 而, 雖 然 人 類 盲 目 地 崇 拜 被 萬 物 有 靈 論 所 支 配, 卻 也 促 使 想 像 力 的 延 伸 與 發 展, 使 這 種 巫 信 仰 的 崇 拜 18

成 為 生 活 的 重 心 隨 著 人 類 社 會 的 發 展, 社 會 中 的 階 級 高 低 好 人 壞 人 等 的 等 級 排 列 延 續 到 鬼 神 界, 原 始 先 民 從 最 初 無 善 惡 分 別 的 靈 魂 觀 和 鬼 神 觀, 演 變 成 和 社 會 中 同 樣 的 標 準 來 區 分 靈 魂 和 鬼 神 的 善 與 惡 部 落 部 落 聯 盟 酋 長 國 王 等, 隨 著 人 腦 的 抽 象 思 維 能 力 提 高, 靈 魂 與 靈 魂 之 間 鬼 神 與 鬼 神 之 間 也 有 了 上 下 級 關 係 和 等 級 關 係 ( 姚 周 輝,2002:8) 由 此 可 知 鬼 魂 或 鬼 神 的 好 壞 階 級 是 由 人 類 發 想 出 來 的, 對 自 己 有 好 處 的 常 常 成 為 神 並 且 是 膜 拜 的 對 象 ; 有 傷 害 或 是 毫 無 幫 助 的 便 成 為 遊 走 的 鬼 魂 惡 靈 但 是 這 些 主 要 還 是 以 人 的 生 活 情 況 投 射 出 來 的, 如 殷 商 甲 骨 文 出 土 的 鬼 字 形 象, 便 是 由 一 戴 面 具 之 酋 長 形 象 使 人 敬 畏 禮 記 祭 義 說 明 : 眾 生 必 死, 死 必 歸 土, 此 之 謂 鬼 12 雖 然 鬼 有 層 次 善 惡 之 分, 當 時 人 類 也 意 識 到 人 本 身 才 是 關 鍵, 所 以 人 的 地 位 被 重 視 並 且 推 動 了 祖 先 神 靈 觀 念 的 產 生 古 人 相 信 巫 者 可 和 鬼 神 交 流, 並 且 藉 鬼 神 之 力 成 就 許 多 事 情 所 以 當 崇 拜 轉 到 人 的 身 上 後, 祖 先 崇 拜 變 成 主 要 的 信 仰 重 心, 常 常 透 過 巫 者 進 行 追 思 與 祈 求 保 佑, 因 為 他 們 認 為 過 世 的 親 人 死 後 不 但 不 會 消 失, 還 會 保 護 子 孫 林 惠 祥 (1993:306) 指 出 : 祖 先 崇 拜 是 鬼 魂 崇 拜 中 特 別 發 達 的 一 種, 凡 人 對 於 子 孫 的 關 係 都 極 密 切, 所 以 死 後 其 鬼 魂 還 是 想 在 冥 冥 中 視 察 子 孫 的 行 為, 或 加 以 保 佑, 或 予 以 懲 罰, 其 人 在 生 雖 不 是 什 麼 偉 大 的 或 凶 惡 的 人 物, 他 的 子 孫 也 不 敢 不 崇 奉 他 祖 先 崇 拜 (ancestorworship) 遂 由 此 而 發 生 許 多 人 類 學 家 和 宗 教 學 家 視 祖 先 崇 拜 為 原 始 的 鬼 魂 崇 拜 或 是 宗 教 信 仰, Herbert Spencer 以 祖 先 作 為 其 宗 教 理 論 的 基 礎, 主 張 : 其 他 宗 教 形 式 都 是 從 祖 先 崇 拜 發 展 出 來 的, 祖 先 崇 拜 就 是 一 切 宗 教 的 起 源 ( 秦 照 芬,2003:3) 雖 然 這 句 話 不 一 定 是 絕 對 卻 有 一 定 道 理, 因 為 信 仰 不 一 定 是 宗 教, 對 祖 先 和 靈 魂 的 信 仰 卻 是 一 種 崇 拜 的 表 現, 當 人 類 心 悅 誠 服 的 崇 拜 某 樣 物 品 或 是 某 種 力 量 都 是 一 種 心 靈 寄 託 的 集 體 意 識 因 此 當 親 人 的 靈 魂 離 開 肉 體 後, 成 為 擁 有 降 予 禍 福 力 量 的 鬼 魂, 不 只 保 有 生 前 的 樣 貌 行 為 習 慣 讓 兒 孫 不 會 感 到 畏 懼, 也 讓 此 信 仰 能 延 綿 不 斷, 一 直 到 現 代 還 是 尊 崇 這 樣 的 模 式 但 是, 先 民 也 開 始 思 考 人 類 對 於 死 亡 和 其 他 足 以 影 響 生 命 的 力 量 決 定 了 命 運 的 產 生, 並 且 了 解 一 個 人 的 命 運 是 受 制 於 一 崇 高 的 信 念 12 財 團 法 人 卓 越 新 聞 獎 基 金 會, 網 址 http://www.feja.org.tw/modules/news003/article.php?storyid=323 19

二 古 代 社 會 鬼 神 信 仰 之 分 流 當 人 類 開 始 思 考 命 運 的 觀 念 時, 是 在 進 入 距 今 三 千 多 年 的 奴 隸 社 會 古 時 的 天 帝 天 子 或 是 君 王 皆 能 掌 控 百 姓 的 生 活, 封 建 制 度 底 下 的 人 民 永 遠 無 法 逾 越 天 命, 才 會 有 命 定 觀 的 出 現 ( 姚 周 輝,2002:12-13) 命 定 信 念, 簡 單 的 說, 乃 相 信 現 在 或 未 來 的 命 運, 完 全 是 在 現 在 或 過 去 便 已 被 決 定 了 13 人 們 雖 然 備 受 上 位 者 的 欺 凌 與 壓 迫, 不 敢 貿 然 反 抗, 另 一 方 面 卻 崇 拜 巫 術, 認 為 鬼 神 能 夠 改 變 現 狀, 經 由 虔 誠 的 信 仰 對 抗 外 在 的 威 脅 此 一 風 潮 興 起, 鬼 神 被 賦 予 更 多 的 想 像 空 間, 不 只 民 間 信 奉, 上 位 者 也 迷 信 鬼 神 中 國 本 是 由 儒 教 佛 教 ( 釋 教 ) 道 教 結 合 而 成 的, 稱 為 儒 釋 道 雖 然 這 三 教 連 稱 構 成 中 國 思 想 的 根 基, 彼 此 卻 是 在 不 同 時 期 獨 立 發 展, 之 後 才 互 相 影 響 互 相 融 合 而 成 為 三 教 合 一 的 中 國 文 化 宗 教 14 然 而, 宗 教 的 發 展 使 鬼 神 信 仰 產 生 分 流 的 情 形, 不 同 宗 教 對 鬼 神 有 各 自 的 見 解 和 應 對 殷 商 時 期 巫 術 普 遍, 因 為 甲 骨 卜 辭 的 使 用, 把 巫 者 和 鬼 神 溝 通 的 儀 式 一 一 記 錄 下 來, 主 要 的 活 動 類 型 可 以 分 成 交 通 鬼 神 醫 療 疾 病 災 禍 之 事 生 產 活 動 神 明 裁 判 祝 詛 放 蠱 求 子 生 育 建 築 之 事 喪 葬 之 事 等 九 項 ( 趙 容 俊,2003) 鬼 神 信 仰 幾 乎 包 辦 人 世 間 所 有 會 碰 到 的 問 題, 如 此 豐 富 的 祭 祀 活 動 和 巫 術, 儼 然 形 成 另 一 股 社 會 民 風 而 成 為 民 間 習 俗 道 教 即 是 從 巫 發 展 而 來, 是 中 國 固 有 的 傳 統 宗 教 道 教 解 釋 鬼 神 : 鬼 神 是 氣, 鬼 是 陰 氣, 而 神 是 陽 氣, 太 平 經 說 過 : 元 氣 行 道, 以 生 萬 物 ( 尹 飛 舟,1994:447), 氣 的 概 念 成 為 鬼 和 神 的 差 別, 也 和 道 教 萬 物 皆 有 神 靈 的 中 心 思 想 扣 連 追 隨 楚 人 迷 信 鬼 神 的 腳 步, 歌 頌 鬼 神 最 有 名 的 是 詩 人 屈 原 的 作 品 其 中 < 楚 辭 > 最 為 華 麗 豐 富, 內 容 可 說 升 天 入 地, 窮 根 究 底 ; 遊 仙 問 神, 卜 筮 唱 巫 ; 文 彩 斑 斕, 有 如 雲 龍, 更 被 比 為 誹 謗 而 不 亂 好 色 而 不 淫 如 此 的 佳 作 實 際 上 是 為 了 逃 避 世 事 的 汙 濁, 構 想 一 無 比 美 妙 的 鬼 神 世 界, 找 尋 安 慰 ( 尹 飛 舟,1994:4) 所 以 鬼 神 不 完 全 是 令 人 恐 懼 害 怕 的, 是 崇 高 的 理 想, 因 為 巫 術 的 風 行, 讓 人 們 在 困 苦 的 日 子 當 中 擁 有 心 靈 的 寄 託, 和 一 心 嚮 往 的 自 由 但 是 人 們 現 世 的 問 15 題 往 往 和 神 仙 世 界 太 過 遙 遠, 與 其 羨 慕 美 妙 的 神 仙 伴 侶, 更 多 時 候 想 的 是 去 病 13 幾 個 傳 統 命 定 觀 類 型 及 其 省 思, 網 址 homepage.ntu.edu.tw/~philo/chinese/ conference/200608campus/art/11.doc 14 維 基 百 科, 網 址 http://zh.wikipedia.org/zh-tw/%e4%b8%89%e6%95%99 15 神 仙 是 神 和 仙 的 統 稱, 沒 有 肉 體 不 必 投 胎 不 老 不 死 可 以 隨 意 變 化 形 態 法 力 高 強 生 活 於 凡 人 無 法 抵 達 的 境 界 之 中, 如 天 空 江 海 地 底 洞 崛 山 林 或 其 他 空 間 在 中 國 道 教 經 典 和 神 話 小 說 中 描 述, 神 即 為 天 官, 掌 管 大 自 然 的 秩 序 規 律 仙 是 由 凡 人 經 過 長 年 修 練 進 化 而 成, 有 些 是 由 神 賜 予 法 力 20

消 災 認 為 生 病 災 害 都 是 妖 精 鬼 怪 在 作 祟, 或 是 做 錯 事 得 罪 神 靈, 於 是 各 種 道 教 的 符 籙 禁 咒 齋 醮 祭 煉 等 方 術, 成 為 趨 吉 避 凶 斬 妖 除 鬼 的 理 論 基 礎 ( 尹 飛 舟, 1994:441) 以 現 代 的 角 度 來 看, 社 會 普 遍 迷 信 方 術 是 一 種 未 開 化 的 表 現, 鬼 怪 即 是 災 害 的 象 徵, 既 沒 有 根 據 也 無 從 解 釋 符 咒 的 效 用 所 以, 從 糜 爛 風 氣 脫 穎 而 出 的 士 大 夫, 成 為 批 判 社 會 和 推 動 理 性 觀 點 的 要 角, 和 當 代 鬼 神 觀 站 在 不 同 的 立 場 春 秋 戰 國 時 期, 作 為 正 統 文 化 的 儒 家 是 排 斥 鬼 神 的, 子 不 語 怪 力 亂 神 表 達 孔 子 對 鬼 神 的 不 切 實 際 轉 為 敬 而 遠 之, 要 人 們 專 注 現 世 的 問 題 季 路 問 事 鬼 神, 子 曰 : 未 能 事 人, 焉 能 事 鬼? 曰 : 敢 問 死 又 曰 : 未 知 生, 焉 知 死?, 雖 然 孔 子 並 未 否 定 鬼 神 的 存 在, 強 烈 的 人 本 主 義 卻 說 明 了 儒 家 一 貫 的 信 念 所 以, 儒 者 恪 守 祖 訓 的 態 度 使 鬼 神 文 化 被 排 斥 在 經 史 之 外, 流 入 筆 記 野 史, 形 成 一 個 不 同 於 正 統 文 化 的 世 界 ( 尹 飛 舟,1994:3) 任 何 迷 信 奇 思 異 想 曲 折 離 奇 的 事 情 不 斷 被 記 載 或 編 造, 也 使 得 人 類 喜 自 由 的 天 性 得 到 發 揮 宣 洩 世 上 的 不 滿 至 此, 從 遠 古 先 民 的 無 知 到 思 想 開 化 後 的 文 化 累 積 讓 鬼 神 融 入 中 國 社 會 的 基 底 靈 魂, 演 變 成 不 可 分 割 的 文 化 特 性 動 盪 不 安 的 古 代 社 會 使 百 姓 身 居 絕 望 困 苦 之 中, 卻 也 加 速 了 宗 教 信 仰 的 發 展 佛 教 的 傳 入 在 亂 世 中 開 啟 一 道 曙 光, 創 立 者 為 古 印 度 的 悉 達 多 喬 達 摩 ( 佛 教 信 徒 尊 稱 釋 迦 牟 尼 ), 當 時 中 國 以 一 外 來 思 想 鑽 研, 經 歷 了 一 千 多 年 的 歷 史 過 程 成 為 特 有 的 中 國 佛 教, 16 對 中 國 影 響 至 深, 成 為 中 國 三 大 信 仰 體 系 之 一 佛 教 能 夠 順 利 傳 入 和 至 聖 先 師 - 孔 子 的 影 響 有 關, 相 傳 始 於 漢 明 帝 永 平 十 年 ( 公 元 六 十 七 年 ), 然 而 永 平 之 前, 早 有 佛 法 東 來 的 史 跡, 如 列 子 仲 尼 第 四 謂 : 丘 聞 西 方 有 聖 者 焉, 不 治 而 不 亂, 不 言 而 自 信, 不 化 而 自 行, 蕩 蕩 乎 人 無 能 名 焉 17 由 此 可 推 斷, 孔 子 認 為 佛 為 大 聖 人, 有 利 於 當 時 佛 教 思 想 在 中 國 的 傳 播 秦 漢 延 續 春 秋 戰 國 的 道 術 巫 風, 直 到 漢 末 進 入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佛 教 日 漸 興 盛 但 是 佛 教 的 鬼 神 觀 念 和 其 他 本 土 宗 教 迥 然 有 別, 我 國 傳 統 的 鬼 神 崇 拜 以 天 神 地 祇 和 祖 先 神 靈 為 最 高 鬼 神, 但 是 在 佛 教 信 義 中, 天 地 祖 先 神 靈 以 及 世 上 萬 事 萬 物, 無 一 不 在 六 道 輪 迴 之 因 果 報 應 中 佛, 即 是 佛 教 的 最 高 神 ( 尹 飛 舟, 1994:464-465) 所 以, 根 據 佛 教 的 基 本 教 義 因 果 報 應, 生 死 輪 迴, 即 是 佛 教 對 於 鬼 神 觀 的 體 現 此 觀 點 不 僅 具 有 社 會 教 化 功 能, 提 高 道 德 標 準, 也 解 釋 了 靈 魂 不 滅 的 定 律 人 人 皆 有 來 生 佛 教 對 於 生 命 歸 宿 有 一 重 要 的 理 想 境 地, 也 就 是 往 生 的 佛 教 徒 能 夠 隨 即 前 往 西 方 極 樂 世 界 18, 在 那 邊 沒 有 苦 痛, 不 用 再 回 到 人 世 間 飽 受 折 磨 然 而, 對 16 17 18 維 基 百 科, 網 址 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d%9b%e6%95%99 佛 陀 教 育 基 金 會, 網 址 http://www.budaedu.org/budaedu/buda1_21.php 佛 教 稱 為 淨 土 21

那 些 作 惡 多 端 十 惡 不 赦 的 人 就 會 落 入 和 極 樂 世 界 強 烈 對 比 的 地 獄 當 中, 以 此 作 為 懲 罰 此 時 宗 教 發 展 已 經 漸 漸 成 為 社 會 道 德 的 標 準, 不 論 是 道 教 或 是 後 來 傳 入 的 佛 教 皆 有 對 人 死 後 審 判 的 機 制, 好 鬼 和 壞 鬼 也 各 有 路 走, 被 打 入 地 獄 的 即 是 生 前 做 過 傷 天 害 理 之 事 的 人, 所 以 普 遍 的 地 獄 觀 成 為 因 果 報 應 之 道 德 審 判 19 並 深 植 民 心 中 國 傳 統 的 陰 間 世 界, 分 成 三 大 系 統 ( 李 富 華,1999:59-60): ( 一 ) 一 個 是 以 閻 羅 王 為 首 的 地 獄 世 界, 這 是 受 佛 教 的 影 響 傳 播 開 來 的 共 有 八 大 地 獄 八 寒 地 獄 十 六 遊 增 地 獄 等 總 計 一 百 三 十 餘 種 在 中 國 民 間 最 流 行 的 是 十 八 層 地 獄, 即 吊 筋 獄 幽 枉 獄 火 坑 獄 酆 都 獄 拔 舌 獄 剝 皮 獄 磨 推 獄 碓 搗 獄 車 崩 獄 寒 冰 獄 脫 殼 獄 抽 腸 獄 油 鍋 獄 黑 暗 獄 刀 山 獄 血 池 獄 阿 鼻 獄 秤 杆 獄 ( 二 ) 另 一 個 是 以 地 藏 王 菩 薩 為 主 的 陰 間 審 判 系 統 十 王 信 仰, 也 就 是 秦 廣 王 初 江 王 宋 帝 王 五 官 王 閻 羅 王 變 成 王 泰 山 王 平 等 王 都 市 王 五 道 轉 輪 王, 亦 稱 十 殿 閻 君 ( 三 ) 此 外, 由 中 國 民 間 創 造 的 陰 間 神 靈 有 : 土 地 公 婆 酆 都 大 帝 城 隍 東 獄 大 帝 等 等 受 到 宗 教 的 影 響, 中 國 人 認 為 死 後 即 會 受 到 神 的 審 判, 到 另 一 個 世 界 飽 受 折 磨 所 以, 此 三 大 系 統 不 僅 成 為 中 國 人 處 事 態 度 的 圭 臬 和 社 會 普 遍 遵 循 的 道 理, 對 之 後 的 中 國 鬼 文 化 發 展 影 響 更 是 深 遠 因 此, 從 原 始 先 民 的 萬 物 有 靈 論, 演 變 成 人 鬼 的 概 念, 除 了 社 會 地 位 產 生 的 區 別 之 外, 不 同 時 期 形 成 的 宗 教 觀 的 介 入 讓 人 對 死 後 世 界 有 了 更 多 的 想 像 先 民 從 經 驗 中 認 知 所 謂 的 鬼 的 存 在, 不 論 報 應 是 人 鬼 所 為 冤 鬼 索 命 或 是 神 明 顯 靈, 人 們 都 相 信 無 形 中 自 有 一 套 賞 善 罰 惡 的 標 準 而 不 容 小 覷 19 人 死 後 的 去 處, 和 陽 間 是 相 對 的 22

三 鬼 的 一 席 之 地 中 國 人 幾 千 年 的 文 化 脫 離 不 了 鬼 信 仰 的 傳 承, 鬼 的 演 進 和 人 類 有 著 極 大 的 相 關 性 從 古 至 今 人 們 創 造 出 和 鬼 神 和 諧 共 處 的 世 界, 經 由 豐 富 的 宗 教 儀 式 進 行 交 流, 因 此 構 成 所 謂 的 民 間 信 仰 隨 著 時 代 變 遷, 人 們 對 於 鬼 怪 的 形 象 也 早 已 不 陌 生, 雖 然 民 間 信 仰 總 是 被 投 以 不 理 性 不 專 業 的 角 度 為 文 明 社 會 詬 病, 但 是 信 仰 卻 是 民 族 性 的 體 現, 透 過 不 同 的 信 仰 模 式, 我 們 可 以 觀 察 出 社 會 特 定 民 族 之 活 動 解 釋 依 據 從 宗 教 發 展 出 來 的 鬼 的 概 念 成 為 不 少 小 說 散 文 志 怪 小 品 等 等 的 主 題, 常 以 妖 精 鬼 怪 或 是 靈 異 現 象 的 出 現 作 為 故 事 背 景, 不 只 碰 撞 出 燦 爛 的 火 花, 詭 譎 陰 森 的 地 獄 更 是 令 人 聞 之 喪 膽 的 禁 地 例 如, 魯 迅 在 中 國 小 說 史 略 中 提 到 : 中 國 本 信 道, 秦 漢 以 來, 神 仙 之 說 盛 行, 漢 末 又 大 暢 道 風, 而 鬼 道 愈 熾 ; 會 小 乘 佛 教 亦 入 中 土, 漸 漸 流 傳, 凡 此, 接 張 揚 鬼 神, 稱 道 靈 異, 故 自 晉 迄 隋, 特 多 鬼 神 志 怪 之 書 當 時 鬼 道 大 盛, 文 人 將 宗 教 帶 來 的 鬼 神 觀 融 入 故 事 當 中 發 揮 得 淋 漓 盡 致 ( 黃 澤 新,1995:132) 在 干 戈 不 止 社 會 動 盪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因 為 多 種 文 化 宗 教 和 傳 統 的 衝 擊 下, 各 類 志 怪 小 說 的 發 展 達 到 巔 峰 可 以 發 現 時 人 對 鬼 神 世 界 的 關 注, 除 了 對 現 世 的 逃 避, 也 想 尋 求 一 心 靈 的 寄 託 所 以, 佛 道 兩 教 在 中 國 社 會 中 普 遍 流 傳 和 傳 統 的 鬼 神 觀 念 結 合, 使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鬼 神 思 想 成 為 之 後 各 朝 所 追 尋 的 概 念 其 中 肯 定 鬼 神 存 在 的 思 想, 是 宣 揚 佛 教 因 果 報 應 的 基 本 條 件, 如 幽 明 錄 阮 瞻 條 下 云 ( 薛 恵 琪,1995:43): 阮 瞻 素 秉 無 鬼 論, 世 末 能 難 ; 每 自 謂 理 足 可 以 辨 正 幽 明 忽 有 一 鬼, 通 姓 名 作 客 詣 阮, 寒 溫 畢, 即 談 名 理 ; 客 甚 有 才 情, 末 及 鬼 神 事, 反 覆 甚 苦, 遂 屈 乃 作 色 曰 鬼 神 古 今 聖 賢 所 共 傳, 君 何 獨 言 無 耶? 樸 便 是 鬼! 於 是 忽 變 為 異 形, 須 臾 消 滅 阮 嘿 然, 意 色 大 惡 後 年 餘 病 死 突 然 出 現 的 鬼 令 無 神 論 者 失 魂 落 魄, 以 至 晚 節 不 保, 佛 教 藉 此 懲 罰 不 信 鬼 神 者, 烘 托 出 佛 弟 子 的 身 分 和 畏 鬼 的 眾 人 不 同 一 方 面 以 宣 揚 佛 教, 另 一 方 面 為 自 己 宗 教 找 到 立 基 點 因 為 鬼 神 的 存 在 讓 宗 教 本 身 具 有 神 異 特 質, 能 夠 大 顯 威 靈 以 昭 信 眾, 基 本 上 其 它 宗 教 亦 持 相 同 的 觀 點 所 以, 志 怪 小 說 風 行 和 宗 教 脫 離 不 了 關 係, 也 使 鬼 成 為 一 種 意 識 形 態 而 具 有 其 存 在 價 值 當 然 鬼 的 概 念 的 形 成, 一 方 面 是 信 仰 的 表 現 ; 另 一 方 面 也 成 為 人 們 的 信 仰 態 23

度 和 世 界 觀, 再 經 由 各 式 的 文 化 論 述 創 造 出 一 個 原 本 不 存 在 的 世 界, 並 且 不 斷 被 陳 述 而 流 傳 下 來 如 此 虛 構 出 來 的 世 界, 反 而 成 為 一 種 具 有 真 實 力 量 的 文 化 和 社 會 經 驗, 具 體 地 對 人 的 行 為 和 思 想 產 生 影 響 ( 蒲 慕 州,2005:9) 潛 移 默 化 的 宗 教 觀 點 和 信 仰 的 結 合 不 止 擴 大 了 人 類 的 想 像, 也 加 深 鬼 這 一 概 念 的 文 化 價 值 所 以, 當 我 們 從 古 至 今 的 文 學 作 品 文 獻 資 料 找 出 鬼 的 蹤 跡 時, 即 可 發 現 其 角 色 的 重 要 性, 不 可 忽 視 參 宗 教 與 鬼 的 類 型 鬼 話 的 主 題 是 死 亡, 死 亡 就 像 是 一 道 黑 暗 的 河 流, 把 此 生 與 彼 岸 隔 斷 了 人 們 希 望 了 解 死 亡, 所 以 鬼 話 中 各 式 各 樣 的 鬼 即 代 表 各 式 各 樣 的 死 亡 ( 尹 飛 丹, 1994:10) 從 古 至 今 鬼 故 事 中 描 述 鬼 的 樣 貌 和 形 態 總 是 千 變 萬 化, 無 論 是 青 面 獠 牙 呲 牙 咧 嘴 半 人 半 妖, 亦 或 是 美 豔 逼 人 秀 色 可 餐, 都 是 人 類 根 據 自 身 經 驗 幻 想 而 來 的 從 爾 雅 說 : 鬼 之 為 言 歸 也 郭 璞 說 : 世 謂 死 人 有 鬼, 有 知 ( 智 ) 能 害 人 和 鬼 是 人 死 後 的 靈 魂 等 說 法, 都 是 人 對 生 死 的 探 索 和 不 解 ( 盧 潤 祥, 1991:1) 所 以 雖 然 鬼 的 觀 念 深 植 人 心, 親 眼 看 過 鬼 的 人 卻 是 寥 寥 無 幾, 只 能 透 過 幻 想 力 豐 富 的 小 說 故 事 談 鬼, 構 想 出 鬼 的 各 種 樣 態 技 能 或 是 性 格 另 一 方 面, 中 國 以 儒 釋 道 為 思 想 核 心, 各 有 對 鬼 的 一 套 論 述 和 信 仰 方 式 儒 家 偏 重 現 世 問 題 的 解 決, 引 導 人 們 不 應 以 怪 力 亂 神 邪 門 歪 道 蠱 惑 人 心 而 切 斷 了 對 鬼 的 延 伸, 但 是 人 們 往 往 因 為 外 在 環 境 的 壓 迫 和 內 在 的 空 乏, 為 了 彌 補 精 神 上 的 不 足 而 難 以 脫 離 宗 教 信 仰 所 以, 鬼 的 概 念 其 實 是 有 宗 教 強 大 的 力 量 在 背 後 支 撐 著, 佛 道 二 教 更 在 宗 教 系 統 強 化 後 為 中 國 鬼 思 想 奠 定 基 礎, 並 且 結 合 傳 統 民 間 信 仰 屹 立 不 搖 所 以, 當 宗 教 信 仰 和 人 們 豐 富 的 想 像 力 融 合 後, 各 式 各 樣 的 鬼 就 產 生 了 不 論 是 有 系 統 的 宗 教 論 述 或 民 間 信 仰, 還 是 詩 人 作 家 筆 下 的 鬼, 種 類 複 雜 的 程 度 隨 著 人 類 社 會 的 演 進, 並 無 消 退 的 跡 象, 反 而 讓 鬼 的 世 界 多 彩 多 姿 一 普 遍 認 知 的 鬼 類 型 人 死 後 為 鬼 的 觀 念 讓 人 們 相 信 生 命 的 延 續, 並 且 不 斷 探 尋 著 失 去 軀 殼 的 靈 魂 長 什 麼 樣 子? 什 麼 性 格? 會 做 什 麼 樣 的 事 情? 傳 統 民 間 信 仰 和 正 統 宗 教 的 結 合 傳 遞 了 鬼 的 概 念, 主 要 把 鬼 分 成 三 大 類 : 人 鬼 動 物 鬼 觀 念 鬼, 見 下 表 2-1-1: ( 高 致 華,2001:13) 24

表 2-1-1: 鬼 概 念 的 分 類 善 鬼 家 鬼 ( 祖 靈 ) 人 鬼 野 鬼 惡 鬼 無 嗣 之 往 生 者 鬼 厲 鬼 往 生 之 未 婚 女 性 兇 死 慘 死 冤 死 者 形 惡 之 往 生 者 動 物 鬼 ( 狐 仙 蛇 精 貓 靈 狗 靈 ) 觀 念 鬼 ( 山 神 海 怪 樹 精 石 頭 公 ) 資 料 來 源 : 高 致 華 (2001) 人 鬼 即 是 一 般 人 類 死 亡 後 演 變 的 概 念 ; 動 物 鬼 可 追 溯 自 遠 古 先 民 對 動 物 的 崇 拜 而 來 ; 觀 念 鬼 則 是 從 原 始 人 類 的 無 知, 對 大 自 然 的 懼 怕 發 展 出 來 的 但 是, 所 謂 的 動 物 鬼 和 觀 念 鬼 都 是 古 老 祭 祀 習 俗 長 期 流 傳 而 來, 隨 著 人 類 智 力 提 升, 早 已 克 服 原 始 先 民 所 懼 怕 的 對 象 反 而 是 人 鬼 帶 來 的 影 響 比 較 大, 除 了 善 惡 之 分, 也 受 到 宗 教 的 感 染, 認 為 貴 人 死 後 可 以 晉 升 為 神, 橫 死 的 人 則 變 成 厲 鬼 危 害 人 間 例 如 董 芳 苑 對 民 間 宗 教 的 鬼 信 仰 進 行 研 究, 把 台 灣 民 間 所 謂 的 人 鬼 分 成 四 類 孤 魂 野 鬼 厲 鬼 以 及 妖 精 ( 表 2-1-3-1 說 明 )( 轉 引 自 高 致 華,2001: 14-18) 表 2-1-3-1: 鬼 的 分 類 與 特 徵 鬼 的 類 別 特 徵 孤 魂 好 兄 弟 仔 失 去 子 孫 照 顧 供 奉 的 遊 魂 離 魄, 無 主 家 神 無 緣 骸 骨 一 類 的 亡 靈 野 鬼 喜 歡 作 弄 人 的 惡 鬼, 如 毛 神 仔 纏 身 青 面 婆 雨 傘 鬼 布 袋 鬼 愛 哭 鬼 等 厲 鬼 妖 精 凶 鬼 最 會 令 人 生 病 禍 害 人 間 的 凶 鬼, 其 多 為 枉 死 及 橫 死 者 泛 指 某 物 質 感 應 天 地 日 月 之 精 氣 所 變 者 如 僵 屍 金 銀 鬼 鬼 火 海 和 尚 魑 魅 魍 魎 等 資 料 來 源 : 董 芳 苑 (2001) 研 究 者 整 理 25

所 以 一 般 親 人 死 亡, 為 了 不 讓 其 變 成 孤 魂 野 鬼, 大 多 都 會 以 民 間 信 仰 儀 式 渡 化 靈 魂, 讓 他 有 個 歸 宿 妖 精 擁 有 形 體 變 換 能 力, 亦 虛 亦 實, 是 為 天 地 日 月 精 氣 突 變 者 禍 害 人 間 的 凶 鬼 生 前 也 是 受 害 而 死, 或 是 含 冤 死 亡 才 會 轉 變 成 鬼 報 復, 例 如, 最 早 有 鬼 報 復 的 故 事 在 墨 子 明 鬼 一 書 中 談 到 : 有 個 杜 國 的 諸 侯 叫 杜 伯, 當 時 周 宣 王 的 愛 妃 叫 女 鳩, 一 眼 看 上 了 杜 伯 便 想 引 誘 他 通 姦, 但 是 杜 柏 不 答 應, 女 鳩 一 氣 之 下 告 訴 周 宣 王 說 杜 伯 對 他 無 理, 周 宣 王 聽 到 立 刻 把 杜 伯 給 殺 了 杜 伯 臨 死 前 發 誓 一 定 要 報 仇! 三 年 過 去 了, 正 當 大 家 淡 忘 這 件 事 時, 在 某 天 的 草 原 中 趁 周 宣 王 打 獵 時 杜 伯 現 身 了! 大 家 嚇 的 落 荒 而 逃, 但 是 最 後 周 宣 王 還 是 一 箭 被 射 死 了 ( 盧 潤 祥,1991:8) 冤 鬼 索 命 的 故 事 大 家 耳 熟 能 詳, 所 以 生 人 最 怕 的 就 是 厲 鬼 纏 身 或 是 復 仇 索 命, 因 為 普 遍 認 知 的 鬼 即 是 生 命 死 後 的 靈 魂 變 成 的, 其 生 前 的 情 況 或 是 各 種 狀 態 當 下 死 亡 的 形 態 會 影 響 死 後 成 鬼 的 特 徵 和 所 屬 位 置, 讓 善 有 善 報 惡 有 惡 報 的 觀 念 延 續 到 死 後 的 世 界 中 人 們 依 據 民 間 信 仰 的 傳 承, 伺 奉 自 己 的 祖 先, 祈 求 逝 世 的 家 人 保 佑 自 己 得 到 庇 蔭, 同 時 也 是 尊 重 家 族 並 且 希 望 自 己 死 後 也 能 成 為 家 族 的 一 份 子 受 人 供 奉 敬 仰 如 此 才 不 會 流 落 街 頭, 成 為 孤 魂 野 鬼 二 佛 教 與 鬼 類 型 佛 教 於 東 漢 初 年 傳 入 中 國 本 土, 對 於 原 本 早 已 存 在 著 以 天 為 主 宰 的 現 世 報 應 觀, 見 於 左 傳 墨 子 等 先 秦 古 籍 中 人 死 後 變 鬼, 向 人 報 復 的 故 事, 讓 佛 教 更 順 利 的 倡 導 因 果 報 應 依 業 輪 迴 觀 ( 薛 惠 琪,1995) 倘 若 沒 有 鬼 神 的 存 在, 則 難 以 推 行 賞 善 罰 惡 之 思 想, 也 無 法 讓 人 尊 崇 佛 教 的 鬼 神 區 分 明 顯, 鬼 即 是 人 死 後 轉 變 為 的 身 分, 佛 陀 在 長 阿 含 經 裡 說 到 : 一 切 人 民 所 居 舍 宅, 皆 有 鬼 神, 無 有 空 者 ; 一 切 街 巷 四 衢 道 中 屠 兒 市 肆 及 丘 塚 間, 皆 有 鬼 神, 無 有 空 者, 所 以 他 們 認 為 神 鬼 所 處 的 世 界 和 我 們 一 樣, 只 是 存 在 不 同 的 空 間 而 少 見 20 佛 教 認 為 人 死 後 會 轉 世 為 鬼 道 的 緣 故 是 因 為 前 生 造 作 惡 業 太 多, 心 生 吝 嗇 多 貪 欲, 入 鬼 道 後 只 能 接 受 苦 果 惡 報 所 謂 的 惡 報 即 是 飽 嚐 饑 渴 匱 乏 之 苦, 所 以 也 有 餓 鬼 之 名 但 是 依 個 人 造 業 不 同, 在 鬼 道 所 受 的 果 報 也 會 不 同, 猶 如 人 間 一 樣 21 其 中, 最 為 人 所 知 的 是 在 佛 說 盂 蘭 盆 經 中 提 到 目 連 救 母 的 20 21 鬼 道 眾 生 的 故 事, 網 址 http://www.xinlin.org/ht_book/page016_b.asp 同 上 26

故 事 內 容, 說 道 : 大 目 犍 連 始 得 六 通, 欲 度 父 母, 報 乳 哺 之 恩 即 以 道 眼 觀 世 間, 見 其 亡 母 生 餓 鬼 中, 不 見 飲 食, 皮 骨 連 立 目 連 悲 哀, 即 以 缽 盛 飯 往 餉 其 母 母 得 缽 飯, 便 以 左 手 障 缽, 右 手 摶 食 ; 食 未 入 口, 化 成 灰 炭, 遂 不 得 食 目 連 大 叫, 悲 號 涕 泣, 馳 還 白 佛, 具 陳 如 此 佛 言 : 汝 母 罪 根 深 結, 非 汝 一 人 所 能 奈 何 吾 今 當 說 救 濟 之 法, 令 一 切 難 皆 離 憂 苦 佛 告 目 連 : 十 方 眾 僧, 七 月 十 五 日 僧 自 恣 時, 當 為 七 世 父 母 及 現 在 父 母 厄 難 中 者, 具 飯 百 味 五 果, 汲 灌 盆 器, 香 油 錠 燭, 床 敷 臥 具, 盡 世 甘 美 以 著 盆 中, 供 養 十 方 大 德 眾 僧 其 有 供 養 此 等 自 恣 僧 者, 現 世 父 母 六 親 眷 屬, 得 出 三 塗 之 苦, 應 時 解 脫, 衣 食 自 然 初 受 食 時, 先 安 在 佛 前, 眾 僧 咒 願 竟, 便 自 受 食 時 目 連 比 丘 及 大 菩 薩 眾, 皆 大 歡 喜 目 連 悲 啼 泣 聲, 釋 然 除 滅 時 目 連 母 即 於 是 日 得 脫 一 劫 餓 鬼 之 苦 22 目 連 的 母 親 因 為 生 前 造 業 多 惡, 命 終 後 生 餓 鬼 中, 不 得 飲 食, 亦 無 法 救 渡, 只 有 在 十 方 眾 僧 咒 願 之 力, 才 獲 得 解 脫 佛 教 以 經 書 和 故 事 教 化 人 民, 所 生 鬼 類 皆 是 人 類 生 前 犯 的 惡 行 惡 狀, 除 非 受 人 渡 化, 不 然 永 不 得 超 生 因 此, 入 鬼 道 者 常 會 藉 機 接 近 生 人 獲 取 利 益, 當 其 得 利 後 便 使 人 患 病 或 是 沾 染 惡 習, 與 鬼 同 道 根 據 正 法 念 處 經 記 載 鬼 道 眾 生 有 三 十 六 種 之 多, 在 鬼 滿 為 患 的 世 界 讓 人 不 得 不 警 惕 自 身 下 表 說 明 普 遍 區 分 的 三 十 六 種 鬼 之 特 徵 習 性 介 紹 表 2-1-3-2: 表 2 1 3 2: 三 十 六 種 鬼 類 別 編 號 名 稱 特 徵 習 性 1. 食 氣 鬼 凡 是 身 體 虛 弱, 或 病 的 人, 應 有 人 守 護, 否 則 為 此 類 乘 機 而 入, 吸 取 其 氣, 人 就 會 死 亡 2. 食 法 鬼 常 於 世 人 勸 善 之 處, 聞 說 善 法, 就 會 覺 得 不 餓 3. 食 水 鬼 常 在 陰 溝 或 水 邊, 以 水 飲 食 因 此, 幼 小 孩 童, 不 宜 在 陰 溝 或 水 邊 遊 戲 4. 食 血 鬼 常 在 屠 宰 場, 或 殺 雞 殺 鴨 殺 蛇 等 一 切 殺 生 之 屠 家, 或 牲 畜 肉 類 市 場 的 黑 暗 處, 以 血 為 食, 尤 喜 食 人 血 對 於 婦 女 的 月 經 更 感 興 趣, 故 希 望 婦 女 特 別 注 意, 妥 善 處 理, 不 可 亂 棄, 免 結 鬼 緣 22 佛 說 盂 蘭 盆 經, 大 正 藏 十 六 冊, 頁 779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