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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國 立 中 央 大 學 客 家 社 會 文 化 研 究 所 碩 士 論 文 客 家 聚 落 之 產 業 地 景 與 記 憶 變 遷 : 以 大 湖 草 莓 為 例 指 導 教 授 : 張 翰 璧 博 士 研 究 生 : 劉 憶 萱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七 年 六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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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客 家 聚 落 之 產 業 地 景 與 記 憶 變 遷 : 以 大 湖 草 莓 為 例 摘 要 集 體 記 憶 是 一 種 社 會 性 建 構 的 概 念, 在 以 集 體 記 憶 做 為 地 方 性 歷 史 脈 絡 研 究 的 切 入 面 向 時, 對 於 地 方 而 言, 最 能 迅 速 掌 握 其 變 遷 脈 絡, 便 是 從 地 景 來 觀 看 放 眼 所 及 的 草 莓 地 景, 並 非 是 一 種 原 始 的 自 然 景 觀, 而 是 由 地 方 行 動 者 所 塑 造 出 來 的, 故 而 本 研 究 以 此 作 為 一 個 分 界 點, 來 注 視 地 方 在 草 莓 出 現 前 後 的 整 個 變 遷 過 程 在 地 景 的 背 後, 我 們 發 現 在 地 的 人 文 條 件 與 在 地 的 自 然 資 源 如 何 對 地 方 經 濟 產 生 重 要 影 響, 而 特 定 時 空 大 環 境 的 影 響 也 不 容 忽 視, 解 讀 地 景 必 定 得 回 溯 至 當 時 的 脈 絡 裡 頭 來 詮 釋 草 莓 並 非 是 傳 統 所 認 知 的 客 家 文 化, 然 而 草 莓 產 業 卻 是 大 湖 當 地 的 客 家 族 群 花 費 近 一 甲 子 的 時 間 所 經 營 用 心 打 造 出 專 屬 於 該 地 的 草 莓 文 化, 也 成 為 客 家 文 化 的 另 一 種 象 徵 意 義 透 過 在 地 的 客 家 族 群 之 生 活 實 踐, 草 莓 確 實 地 鑲 嵌 至 在 地 生 活 當 中, 經 過 時 間 的 沉 澱 和 醞 釀, 逐 漸 形 成 大 湖 客 的 集 體 記 憶, 以 及 成 為 新 興 的 客 家 族 群 產 業 關 鍵 字 : 大 湖 草 莓 地 方 產 業 地 景 集 體 記 憶 I

4 Industry, Landscape, and Memory Change of Hakka Village: A Case Study of the Da-hu Strawberry Abstract Collective memory is a concept of social formation, if we use the concept of collective memory as an entry point, for a place, the best way to tell the history and trend is taking a look at the landscape. The strawberry landscapes are not aboriginally natural views, what are shaped by local actors, this research makes it use for dividing point, to focus on changing process of this place (Da-hu). Behind shaping the landscape, we can find the importance of local environment and cultural conditions, and we can t ignore social environment, to understand landscape must trace back into the social context. Strawberries aren t the traditional Hakka culture, but strawberry industry was created by Hakka people in Da-hu, and they formed unique strawberry culture, strawberries also became another symbolic meaning of Hakka culture.strawberries already embedded in local Hakka people s life through they put it into practice, as time goes by, it gradually formed Da-hu Hakka s collective memory, and became a new kind of Hakka industries. Keywords: Da-hu strawberry, local industries, landscape, collective memory II

5 目 次 第 一 章 緒 論 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 一 研 究 動 機 二 草 莓 在 客 庄 三 研 究 目 的 與 問 題 意 識 第 二 節 研 究 設 計 一 研 究 區 域 與 研 究 對 象 的 選 取 二 研 究 方 法 與 流 程 第 二 章 文 獻 探 討 第 一 節 地 方 感 一 地 方 (place) 二 地 方 感 (sense of place) 第 二 節 客 家 族 群 產 業 第 三 章 產 業 地 景 與 地 方 產 業 文 化 變 遷 第 一 節 地 方 產 業 與 地 方 變 遷 一 地 方 產 業 之 流 變 二 地 方 感 形 塑 : 產 業 脈 絡 III

6 第 二 節 地 方 種 植 歷 史 一 從 稻 田 到 草 莓 田 二 地 景 改 變 之 主 因 : 經 濟 效 益 第 四 章 產 業 與 地 方 人 之 關 係 第 一 節 新 興 客 家 產 業 : 大 湖 草 莓 一 大 湖 草 莓 發 展 沿 革 二 怎 麼 入 行? 三 草 莓 地 景 之 轉 變 : 稻 草 塑 膠 布 第 二 節 草 莓 鑲 嵌 的 生 活 故 事 一 對 草 莓 的 記 憶 二 為 什 麼 回 鄉 種 草 莓? 第 三 節 生 產 過 程 中 的 人 際 關 係 一 草 莓 農 的 生 活 作 息 二 換 工 V.S 僱 工 三 草 莓 農 銷 售 抉 擇 第 五 章 對 地 方 的 記 憶 : 他 們 怎 麼 說 第 一 節 地 方 生 活 圈 : 街 市 的 轉 變 一 人 潮 流 動 : 從 大 湖 街 到 酒 莊 二 地 方 最 大 改 變 : 交 通 改 善 IV

7 第 二 節 草 莓 產 業 對 地 方 的 影 響 一 地 方 知 名 度 大 增 二 草 莓 產 業 下 的 生 活 第 六 章 結 論 參 考 文 獻 表 次 表 1-1 全 台 草 莓 生 產 歷 年 統 計 資 料 表 1-2 苗 栗 縣 農 戶 數 比 按 主 要 行 業 分 表 1-3 台 三 線 苗 栗 地 區 客 家 文 化 經 濟 走 廊 鄉 鎮 產 業 分 布 比 率 表 3-1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香 茅 草 栽 種 面 積 及 產 量 表 3-2 苗 栗 縣 大 湖 地 區 推 行 集 團 轉 作 種 植 草 莓 與 水 稻 經 營 效 益 比 較 表 表 4-1 草 莓 農 場 價 格 表 4-2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開 放 觀 光 果 園 與 非 觀 光 果 園 效 益 比 較 表 圖 次 圖 1-1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歷 年 草 莓 栽 培 面 積 變 化 圖 1-2 苗 栗 縣 各 鄉 鎮 位 置 圖 圖 1-3 大 湖 鄉 行 政 區 域 圖 圖 3-1 日 治 時 期 焗 腦 事 業 V

8 圖 3-2 焗 腦 油 冷 卻 裝 置 圖 3-3 民 國 26 年 大 湖 地 區 香 茅 園 圖 3-4 香 茅 油 蒸 餾 桶 圖 3-5 民 國 14 年 大 湖 公 學 校 實 習 養 蠶 圖 3-6 民 國 25 年 的 大 湖 蠶 業 試 驗 場 圖 3-7 民 國 40 年 代 大 湖 的 稻 田 景 觀 圖 3-8 現 在 的 草 莓 園 景 圖 5-1 民 國 15 年 的 主 街 ( 今 中 正 路 ) 圖 5-2 民 國 50 年 代 的 中 正 路 附 錄 次 附 錄 一 受 訪 對 象 基 本 資 料 一 覽 附 錄 二 稻 米 生 產 過 程 一 覽 表 附 錄 三 苗 栗 縣 農 牧 戶 數 按 耕 地 規 模 分 附 錄 四 草 莓 產 業 勞 動 過 程 表 附 錄 五 大 湖 景 點 分 布 圖 附 錄 六 大 湖 鄉 耕 地 暨 農 業 人 口 統 計 表 附 錄 七 訪 談 大 綱 設 計 VI

9 第 一 章 緒 論 本 章 將 在 第 一 節 說 明 撰 寫 本 文 的 研 究 動 機 及 目 的, 第 二 節 則 是 將 說 明 本 研 究 之 設 計, 包 括 選 擇 的 田 野 地 點 與 研 究 對 象 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 本 節 旨 在 說 明 本 研 究 的 研 究 動 機 研 究 背 景 研 究 目 的 以 及 問 題 意 識 的 闡 釋, 以 下 分 別 敘 述 之 : 一 研 究 動 機 18 歲 那 年 成 為 大 學 新 鮮 人, 首 次 離 開 苗 栗 到 外 地 求 學, 和 初 次 見 面 的 同 學 互 相 寒 暄 之 際, 話 題 絕 對 少 不 了 詢 問 對 方 是 來 自 哪 裡 每 當 筆 者 回 答 同 學 自 己 來 自 苗 栗, 十 之 八 九 的 反 應, 必 定 會 說 到 : 哇! 那 你 一 定 有 吃 不 完 的 草 莓 囉?! 當 時 的 筆 者 才 知 道, 原 來 草 莓 的 盛 名 足 以 代 表 苗 栗 整 個 地 方 了 一 顆 顆 嬌 豔 欲 滴 的 紅 寶 石, 順 利 地 幫 助 筆 者 打 開 話 匣 子 拉 近 和 同 學 們 的 距 離, 這 真 是 筆 者 始 料 未 及 的 一 般 而 言, 臺 灣 客 家 族 群 西 部 主 要 分 佈 在 桃 園 縣 南 邊 新 竹 苗 栗 台 中 南 投 高 雄 及 屏 東, 東 部 則 在 花 東 縱 谷 與 宜 蘭 等 地 區 北 部 客 家 約 略 是 住 在 高 山 與 平 原 之 間, 沿 著 原 住 民 與 閩 南 人 之 間 居 住, 而 南 部 客 家 則 以 居 住 於 平 原 為 主 以 客 家 族 群 為 主 的 地 區, 其 所 從 事 的 行 業 特 性 中, 農 業 比 率 相 當 的 高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5) 族 群 與 經 濟 的 研 究, 在 社 會 科 學 裡 是 一 項 古 老 的 議 題, 要 認 識 客 家 人, 除 了 瞭 解 其 宗 教 語 言 聚 落 建 築 外, 對 於 其 生 活 方 式 以 及 富 藏 文 化 價 值 的 經 濟 型 態 分 析, 更 是 不 可 忽 略 的 一 環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11) 聚 落 因 人 的 種 種 活 動 而 生, 因 人 而 影 響 的 聚 落 環 境 則 是 文 化 景 觀 中 最 重 要 的 1

10 文 本 聚 落 的 形 成, 就 是 人 取 得 座 標 點 的 一 個 開 始, 是 為 了 探 求 更 深 層 人 文 意 義 而 生 的 產 物 ( 蔡 淑 真 2005:10) 這 些 傳 統 或 典 型 客 家 族 裔 分 佈 地 ( 如 桃 竹 苗 沿 山 各 鄉 鎮 或 高 屏 美 濃 地 區 ), 歷 經 多 少 歲 月 洗 禮, 然 而 在 大 環 境 變 動 的 過 程 中, 客 家 庄 鄉 鎮 世 代 在 地 人 的 各 項 適 應, 及 自 我 理 解 或 詮 釋 所 處 世 界 的 方 式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4), 非 常 值 得 我 們 去 一 窺 究 竟 從 知 識 贏 家 中 時 報 系 資 料 庫 查 詢 近 10 年 相 關 報 導, 以 大 湖 鄉 作 為 檢 索 詞, 將 報 導 的 分 類 條 件 設 定 為 產 業 或 生 活 消 費 的 面 向, 來 查 詢 檢 索, 總 共 得 到 197 則 相 關 資 料 其 中 以 草 莓 作 為 主 題 的 報 導, 就 佔 了 36 筆 其 餘 的 報 導, 多 半 也 是 著 墨 在 其 他 的 農 產 品, 諸 如 桃 李 梨 番 茄 等 由 此 可 知, 大 湖 鄉 是 個 農 業 重 鎮, 尤 其 在 周 休 二 日 開 始 實 施 之 後, 更 是 成 了 休 閒 旅 遊 市 場 熱 門 的 新 話 題, 從 傳 統 的 農 村 生 產 型 態, 轉 型 成 為 結 合 農 村 資 源 文 化 特 色 的 觀 光 景 點, 帶 動 了 地 方 的 蓬 勃 發 展 其 中 一 篇 報 導, 可 說 是 一 針 見 血 地 反 映 了 當 地 居 民 之 觀 感 : 大 湖 地 區 農 業 在 草 莓 產 銷 的 帶 動 下, 近 年 來 呈 現 蓬 勃 發 展 的 氣 象, 不 論 觀 光 果 園 休 閒 酒 莊 餐 飲 遊 憩 等 各 行 各 業, 在 假 日 期 間, 都 人 潮 如 湧, 商 機 無 限 1 一 個 純 樸 的 客 家 聚 落, 在 草 莓 的 點 綴 之 下, 化 身 為 眾 所 皆 知 的 草 莓 王 國 草 莓 的 盛 名, 在 地 人 勢 必 早 已 司 空 見 慣, 對 於 草 莓 的 存 在 似 乎 總 是 那 麼 的 理 所 當 然 然 而, 草 莓 是 如 何 成 為 與 大 湖 息 息 相 關 的 命 脈? 背 後 蘊 含 著 什 麼 樣 的 故 事? 孕 育 著 什 麼 樣 的 生 命 記 憶? 循 著 這 樣 的 脈 絡, 開 啟 了 筆 者 欲 以 草 莓 地 景 來 做 為 研 究 開 端 1 李 碧 勳,2005, 大 湖 發 展 蓬 勃 中 國 時 報, 竹 苗 焦 點 C1 版,5 月 26 日 2

11 二 草 莓 在 客 庄 前 些 時 日 農 委 會 舉 辦 民 國 96 年 十 大 經 典 國 產 水 果 票 選 活 動, 據 報 導 指 出 : 農 委 會 在 七 月 至 十 月 間 舉 辦 二 00 七 年 十 大 經 典 國 產 水 果 票 選 活 動, 最 後 由 草 莓 在 投 票 截 止 前 兩 小 時 大 翻 盤, 坐 上 冠 軍 寶 座 昨 天 農 委 會 主 委 蘇 嘉 全 頒 獎 給 草 莓 產 地 苗 栗 縣 府 代 表, 並 向 民 眾 大 力 推 薦 國 內 味 美 多 汁 的 經 典 水 果 2 草 莓 屬 薔 薇 科 草 莓 屬 鳳 梨 草 莓 種, 是 多 年 常 綠 的 草 本 植 物, 分 布 在 歐 美 兩 洲 的 溫 帶 地 區, 全 球 最 早 栽 培 草 莓 的 紀 錄, 在 十 四 世 紀 的 歐 洲, 當 時 即 有 草 莓 品 種 的 改 良 與 選 育 的 記 載 台 灣 最 早 種 植 草 莓 的 紀 錄 是 民 國 23 年, 由 日 人 引 進 九 個 品 種 在 台 北 陽 明 山 高 冷 地 區 試 種, 隨 後 傳 到 蘆 洲 及 金 山 一 帶, 大 湖 地 區 到 民 國 47 年 才 揭 開 草 莓 栽 培 的 序 幕 最 早 把 草 莓 苗 引 進 大 湖 的 是 賴 雲 添 陳 世 源 吳 士 金 等 三 人, 賴 雲 添 和 蘆 洲 農 民 李 安 章 是 親 戚, 覺 得 當 地 所 種 的 草 莓 新 鮮 有 趣, 便 要 了 一 些 種 苗 回 鄉 試 種, 當 時 只 種 了 四 分 地, 此 為 大 湖 草 莓 栽 培 之 濫 殤 ; 果 子 收 成 後, 則 直 接 加 工 製 成 果 醬 3 大 湖 草 莓 種 植 初 期 主 要 供 作 食 品 工 廠 的 加 工 原 料, 所 以 早 期 莓 農 是 以 和 加 工 廠 簽 訂 契 約 的 方 式 作 為 銷 售 的 管 道 ; 草 莓 一 成 熟, 便 有 貨 車 前 來 載 運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69) 早 期 草 莓 的 運 銷, 主 要 是 透 過 中 盤 商 至 大 湖 與 農 民 作 契 約 式 的 收 購, 價 格 雖 比 種 稻 好, 但 仍 控 制 在 少 數 中 盤 商 手 中 民 國 65 年, 鄉 民 吳 兆 乾 羅 慶 男 吳 4 秀 珍 等 人, 在 八 寮 灣 合 作 種 植 一 甲 半 的 草 莓 園, 採 收 季 在 台 三 線 旁 的 農 舍 集 貨, 引 起 開 車 路 過 的 遊 客 注 意 而 停 車 購 買, 進 而 要 求 入 園 採 擷 此 後, 更 與 台 北 建 安 旅 行 社 約 定, 固 定 於 週 末 假 日, 招 攬 大 湖 採 草 莓 之 旅, 拜 中 山 高 速 公 路 開 通 之 賜, 更 因 草 莓 之 採 果 容 易 方 便, 遂 引 發 觀 光 果 園 採 果 之 熱 潮 ( 大 湖 鄉 誌 編 黃 馨 儀,2007, 十 大 經 典 水 果 票 選 草 莓 拿 冠 軍 中 時 電 子 報,11 月 30 日 檢 索 日 期 :2007 年 12 月 11 日 林 錫 霞,2003, 大 湖 創 造 草 莓 奇 蹟 聯 合 報, 第 二 十 一 版,3 月 31 日 一 公 頃 約 3025 坪, 一 甲 大 約 為 10 分 或 0.97 公 頃 或 2934 坪 3

12 纂 委 員 會 1999:527) 近 期 政 府 單 位 的 投 入, 也 是 一 個 關 鍵 性 的 因 素, 例 如 民 國 92 年 底 苗 栗 縣 政 府 就 特 別 舉 辦 草 莓 公 主 選 拔 的 活 動 草 莓 現 在 已 經 成 為 大 湖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的 重 要 營 造 對 象 大 湖 在 農 業 轉 型 過 程 中 得 到 政 府 的 支 持, 休 閒 農 業 發 展 順 利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71) 從 行 政 院 農 業 委 員 會 的 統 計 資 料 ( 表 1-1) 中 顯 示, 可 以 明 確 地 得 知, 草 莓 種 植 面 積 的 確 有 逐 年 增 加 的 趨 勢 從 民 國 86 年 一 直 到 95 年 這 段 期 間, 種 植 面 積 持 續 不 斷 增 加, 呈 現 穩 定 的 成 長 若 單 從 地 區 分 佈 來 看, 台 灣 各 地 的 種 植 面 積 總 共 600 公 頃, 而 苗 栗 縣 就 佔 了 516 公 頃, 居 全 台 之 冠, 苗 栗 縣 草 莓 種 植 面 積 約 佔 全 國 之 85.38%, 產 量 更 達 總 產 量 之 85.1%, 而 其 中 大 部 分 集 中 在 大 湖 鄉,95 年 的 栽 培 面 積 為 371 公 頃, 產 量 為 公 噸, 大 湖 鄉 草 莓 栽 培 面 積 佔 苗 栗 縣 之 71.9%, 而 產 量 佔 67.77%, 即 等 於 大 湖 鄉 的 草 莓 栽 培 面 積 佔 全 國 之 61.39%, 產 量 佔 58.63%( 朱 亭 錚 2006:52) 年 次 及 地 區 別 5 表 1-1 全 台 草 莓 生 產 歷 年 統 計 資 料 草 莓 種 植 面 積 收 穫 面 積 每 公 頃 產 量 產 量 公 頃 公 頃 公 斤 公 噸 民 國 86 年 ,042 4, 年 ,755 3, 年 ,843 5, 年 ,269 6, 年 ,992 6, 年 ,259 5, 年 ,273 6, 年 ,991 7, 年 ,644 5, 年 ,470 6,328 5 行 政 院 農 業 委 員 會 網 站 檢 索 日 期 :2007 年 8 月 1 日 4

13 台 北 市 5 5 7, 高 雄 市 台 灣 省 合 計 ,490 6,292 台 北 縣 宜 蘭 縣 0 0 6,093 2 桃 園 縣 1 1 6,766 7 新 竹 縣 , 苗 栗 縣 ,609 5,474 台 中 縣 , 彰 化 縣 0 0 8,000 2 南 投 縣 , 雲 林 縣 3 3 6, 嘉 義 縣 3 3 5, 台 南 縣 , 高 雄 縣 ,522 9 屏 東 縣 ,000 4 台 東 縣 , 花 蓮 縣 6 6 8, 澎 湖 縣 基 隆 市 新 竹 市 ,000 3 台 中 市 0 0 8,000 2 嘉 義 市 台 南 市 資 料 來 源 : 行 政 院 農 業 委 員 會 農 糧 署 ( 根 據 統 計 資 料, 筆 者 自 行 整 理 製 表 )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一 向 有 草 莓 王 國 之 美 譽, 雖 然 草 莓 早 在 民 國 47 年 引 進 大 湖, 但 是 較 為 普 遍 種 植 則 是 在 民 國 70 年 以 後, 爾 後, 草 莓 的 種 植 幅 員 便 與 日 俱 增 草 莓 種 植 面 積 從 最 初 的 數 公 頃, 增 加 到 民 國 66 年 的 50 公 頃,75 年 則 達 到 130 公 頃 之 多 ( 大 湖 鄉 誌 編 纂 委 員 會 1999:525) 而 自 民 國 86 年 到 95 年 這 段 期 間, 大 湖 鄉 草 莓 的 栽 培 面 積 在 這 近 十 年 逐 年 不 斷 增 加, 由 305 公 頃 漸 增 至 371 公 頃 ( 朱 亭 錚 2006:69) 由 此 可 見 形 塑 大 湖 鄉 產 業 地 景 之 核 心, 非 草 莓 莫 屬 5

14 面 積 ( 公 頃 ) ( 民 國 ) 產 量 圖 1-1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歷 年 草 莓 栽 培 面 積 變 化 資 料 來 源 : 朱 亭 錚 (2006:151) 三 研 究 目 的 與 問 題 意 識 本 研 究 之 目 的 在 於 了 解 客 庄 農 民 如 何 藉 由 與 草 莓 產 業 連 結 的 方 式 來 形 塑 自 身 之 地 方 感, 並 冀 望 從 農 民 自 身 的 生 活 經 驗 史 來 發 掘 地 方 文 化 變 遷 之 縮 影, 因 此 問 題 意 識 茲 分 為 下 列 三 項 : ( 一 ) 草 莓 如 何 進 入 客 庄 農 民 生 活 故 事 的 脈 絡? ( 二 ) 地 方 的 產 業 文 化 變 遷 過 程 為 何? ( 三 ) 產 業 地 景 與 地 方 感 之 間 的 關 係 為 何? 若 以 集 體 記 憶 做 為 地 方 性 歷 史 脈 絡 研 究 的 切 入 面 向 時, 對 於 該 地 方 而 言, 最 能 迅 速 掌 握 其 變 遷 脈 絡 的, 便 是 從 地 景 (landscape) 來 觀 看 ; 經 人 力 所 為 的 地 景 及 其 背 後 蘊 含 的 集 體 記 憶, 會 透 過 居 民 作 為 記 憶 的 承 載 體, 扮 演 著 將 過 去 和 現 在 扣 連 起 來 的 角 色 草 莓 產 業 地 景 的 形 塑, 幕 後 的 最 大 推 手 就 是 當 地 的 草 莓 農 民 對 草 莓 農 民 來 說 最 直 接 的 記 憶 方 式, 就 是 以 身 體 經 驗 的 方 式 去 記 憶 地 景 的 轉 變 種 植 作 物 的 轉 6

15 變 當 然 會 引 發 農 民 作 息 時 間 種 植 方 式, 或 者 是 人 際 關 係 的 改 變, 所 以 筆 者 將 產 業 地 景 與 人 來 做 一 個 連 結 當 地 景 被 賦 予 了 情 感 以 後, 自 然 可 以 從 中 勾 勒 出 地 方 感 的 輪 廓 ; 因 此 本 研 究 除 了 要 從 農 民 他 們 自 己 的 生 活 故 事 找 出 草 莓 地 景 形 塑 的 脈 絡 之 外, 並 冀 望 發 掘 出 他 們 暗 藏 於 草 莓 地 景 背 後 之 地 方 感 第 二 節 研 究 設 計 一 研 究 區 域 與 研 究 對 象 的 選 取 從 相 關 的 統 計 資 料 得 知, 台 灣 地 區 草 莓 的 主 要 產 地 為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因 此 本 研 究 田 野 調 查 地 點 的 選 取, 以 現 今 的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行 政 區 域 作 為 研 究 範 圍 ( 一 ) 研 究 區 域 :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1. 歷 史 沿 革 苗 栗 當 地 文 史 工 作 者 黃 鼎 松 (1998) 的 研 究 指 出 : 大 湖 原 為 原 住 民 泰 雅 族 聚 居 之 地 清 嘉 慶 23 年 ( 西 元 1818 年 ), 在 公 館 庄 擔 任 理 蕃 通 事 的 福 建 泉 州 人 陳 阿 輝, 曾 和 原 住 民 協 商, 同 意 陳 氏 率 族 人 四 十 五 人, 進 入 水 尾 坪 ( 今 富 興 村 ), 從 事 築 壘 堀 井 墾 荒, 是 漢 人 入 墾 大 湖 地 區 之 始 後 因 原 住 民 的 經 常 侵 襲, 陳 氏 不 堪 其 擾, 遂 相 繼 放 棄 退 出 清 咸 豐 7 年 ( 西 元 1857 年 ), 原 在 銅 鑼 新 鷄 隆 一 帶 墾 耕 的 吳 立 傳, 率 子 姪 吳 定 新 定 茍 定 連 定 來 兄 弟, 到 觀 音 山 ( 位 法 雲 寺 西 南 方 ) 山 區 打 獵, 他 們 佇 立 高 岡 時, 乍 看 東 方 山 谷, 平 坦 綠 野 有 如 滔 天 波 浪, 煞 是 壯 觀, 於 是 稱 此 地 為 大 湖, 此 後 便 以 大 湖 為 名, 沿 用 至 今 到 了 清 光 緒 15 年 ( 西 元 1889 年 ), 苗 栗 黃 南 球 北 埔 姜 紹 基 姜 振 乾 獅 潭 劉 玉 山 等 客 家 籍 墾 首, 合 組 廣 泰 成 墾 號, 大 肆 開 墾 南 湖 新 開 等 地, 才 使 7

16 大 湖 鄉 的 墾 殖 事 業 達 到 高 峰, 進 而 成 了 客 家 人 的 聚 居 地 ( 戴 寶 村 2006:88) 2. 地 理 位 置 大 湖 鄉 位 居 苗 栗 縣 的 南 方, 南 毗 卓 蘭 鎮, 東 接 山 地 泰 安 鄉, 北 連 獅 潭 鄉 公 館 鄉, 西 北 與 銅 鑼 鄉, 西 南 與 三 義 鄉 為 鄰 大 湖 鄉 屬 丘 陵 山 地, 東 有 馬 拉 邦 山 屏 謢, 西 有 關 刀 山 嶂 佑 ( 賴 明 森 2004:1) 6 圖 1-2 苗 栗 縣 各 鄉 鎮 位 置 圖 大 湖 鄉 全 境 絕 大 部 分 是 山 地 與 丘 陵, 群 山 合 抱 成 大 湖 盆 地, 全 鄉 總 土 地 面 積 約 為 9,000 公 頃, 耕 地 面 積 約 2,200 公 頃, 除 旱 田 分 佈 在 四 週 山 坡 地 外, 水 田 集 中 在 中 央 的 河 谷 平 原 ( 大 湖 鄉 誌 編 纂 委 員 會 1999:513) 大 湖 盆 地 丘 陵 岩 質, 東 西 兩 邊 為 錦 水 頁 岩 涵 蓋, 中 央 部 份 為 卓 蘭 層 之 砂 岩 及 頁 岩 互 層 地 層 走 向, 由 南 向 北 或 由 北 北 東 向 南 南 西, 東 略 高 向 西 傾 斜 約 二 十 度 傾 斜 坡 面 具 表 土 者, 闢 為 梯 田, 引 水 灌 溉, 種 植 草 莓 蔬 菜 瓜 果 和 花 卉 較 高 園 地 者 為 水 果 及 旱 作 ( 特 作 及 雜 作 ) 河 谷 大 小 河 階 面 皆 是 農 地, 是 草 莓 果 樹 和 聚 落 的 分 布 地 區 整 個 盆 地 以 大 湖 街 上 為 行 政 商 業 和 人 口 聚 集 的 中 心, 構 成 富 庶 草 莓 家 鄉 的 中 樞 ( 劉 增 城 2005b:50) 6 圖 1-2 引 用 自 檢 索 日 期 :2007 年 6 月 28 日 8

17 3. 族 群 分 布 與 產 業 型 態 大 湖 鄉 共 可 分 為 12 個 村 ( 如 下 圖 1-3 所 示 ), 族 群 分 布 以 客 家 人 為 主 7 圖 1-3 大 湖 鄉 行 政 區 域 圖 根 據 行 政 院 客 委 會 民 國 93 年 所 執 行 的 全 國 客 家 人 口 基 礎 資 料 調 查 研 究 8 9 中 指 出, 台 灣 客 家 人 口 90% 以 上 的 鄉 鎮, 從 廣 義 認 定 做 為 標 準 的 話, 全 台 共 有 12 個 鄉 鎮 市 區 達 到 90% 以 上 的 客 家 人 口 比 例, 其 中 一 個 鄉 鎮, 便 是 大 湖 鄉, 客 家 人 口 數 占 全 鄉 的 90.9% 大 湖 地 區 是 個 標 準 的 客 家 聚 落, 該 地 的 產 業 分 布 形 態 亦 可 透 過 下 列 的 統 計 資 料 加 以 了 解 根 據 由 行 政 院 主 計 處 所 編 印 之 農 林 漁 牧 業 調 查 報 告 第 13 卷 苗 栗 縣 報 告 中 指 出, 截 至 民 國 84 年 的 統 計, 可 以 發 現 大 湖 鄉 農 戶 數 的 主 要 行 業 為 果 樹 種 植 業 ( 見 表 1-2) 7 圖 1-3 引 用 自 大 湖 鄉 公 所 網 站 檢 索 日 期 :2007 年 8 月 7 日 8 檢 索 日 期 :2007 年 12 月 10 日 9 此 研 究 採 用 自 我 族 群 認 定 血 緣 及 客 語 的 使 用 三 項 作 為 客 家 身 分 認 定 的 條 件 9

18 表 1-2 苗 栗 縣 農 戶 數 比 按 主 要 行 業 分 中 華 民 國 八 十 四 年 底 單 位 : 戶 合 計 稻 作 雜 糧 特 用 作 物 蔬 菜 果 樹 食 用 菇 園 栽 培 業 花 卉 其 他 作 物 栽 培 業 栽 培 業 栽 培 業 栽 培 業 種 植 業 栽 培 業 栽 培 業 按 鄉 鎮 市 分 總 計 39,459 22,868 1,241 1,927 5,756 6, 苗 栗 市 2,902 2, 苑 裡 鎮 44,34 4, 通 霄 鎮 3,424 2, 竹 南 鎮 2,323 1, 頭 份 鎮 3,915 33, 後 龍 鎮 3,877 2, , 卓 蘭 鎮 3, , 大 湖 鄉 2, , 公 館 鄉 3,049 1, 銅 鑼 鄉 1,932 1, 南 庄 鄉 頭 屋 鄉 三 義 鄉 1, 西 湖 鄉 1,340 1, 造 橋 鄉 1, 三 灣 鄉 獅 潭 鄉 泰 安 鄉 1, 資 料 來 源 : 農 林 漁 牧 業 調 查 報 告 第 13 卷 苗 栗 縣 報 告, 第 6-7 頁 大 湖 鄉 的 總 共 農 戶 數 為 2,201 戶, 單 是 從 事 果 樹 種 植 業 的 農 戶 數 便 有 1,536 戶 此 外, 就 筆 者 針 對 農 會 職 員 ( 個 案 P10) 所 進 行 的 訪 談 中 曾 表 示, 全 鄉 種 植 草 莓 的 戶 數 約 為 近 1,000 戶, 因 此 可 以 推 算 得 知, 全 鄉 的 農 戶 數 一 半 以 上 為 草 莓 農 戶, 所 以 草 莓 是 當 地 的 客 家 族 群 賴 以 維 生 之 經 濟 來 源 由 下 列 統 計 數 據 ( 表 10

19 1-3) 亦 可 看 出 農 業 在 整 個 大 湖 鄉 所 佔 比 例 之 重 作 為 主 要 經 濟 來 源 的 草 莓, 在 冬 日 呈 現 出 紅 綠 相 間 的 田 園 景 觀, 與 當 地 的 客 家 文 化 同 時 成 為 大 湖 經 濟 與 文 化 的 表 徵 10 表 1-3 台 三 線 苗 栗 地 區 客 家 文 化 經 濟 走 廊 鄉 鎮 產 業 分 布 比 率 鄉 鎮 市 農 業 工 業 商 業 服 務 業 苗 栗 縣 頭 份 鎮 苗 栗 縣 卓 蘭 鎮 苗 栗 縣 大 湖 鄉 苗 栗 縣 公 館 鄉 苗 栗 縣 南 庄 鄉 苗 栗 縣 三 灣 鄉 苗 栗 縣 獅 潭 鄉 資 料 來 源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8) 在 時 間 的 分 期 上, 研 究 者 透 過 現 有 文 獻 的 產 業 變 遷 脈 絡 之 分 析, 從 紀 錄 上 得 知 民 國 47 年 草 莓 傳 入 大 湖 民 國 65 年 始 開 放 採 果 民 國 84 年 農 委 會 推 廣 一 鄉 鎮 一 農 業 以 及 民 國 91 年 台 灣 加 入 WTO 等, 掌 握 產 業 發 展 的 時 間 脈 絡, 作 為 研 究 的 關 鍵 點, 從 過 去 進 而 延 續 探 討 迄 今 ( 二 ) 研 究 對 象 的 選 取 空 間 除 了 凝 結 記 憶, 同 樣 也 區 隔 了 記 憶 即 使 是 在 同 一 地 區 生 活 的 人 們, 也 會 因 各 自 的 生 活 型 態 社 經 背 景 世 代 等 不 同 的 個 人 條 件 所 影 響, 對 於 空 間 的 記 憶 也 會 有 所 差 異 如 同 Halbwachs (1992) 所 說 : 當 集 體 記 憶 在 一 群 同 質 性 10 台 三 線 新 竹 苗 栗 地 區 客 家 文 化 經 濟 走 廊 的 鄉 鎮 特 質, 在 於 公 路 兩 邊 之 客 家 鄉 鎮 多 以 農 業 為 主, 並 保 持 相 當 完 整 的 客 家 族 群 生 活 方 式, 其 中 客 家 語 言 和 風 俗 習 慣 的 完 好 維 持, 尤 甚 令 人 印 象 深 刻, 另 外, 過 去 因 為 開 發 有 限, 工 廠 與 外 來 產 業 也 相 當 少, 當 地 所 保 留 之 山 水 人 文 特 質, 就 成 了 文 化 產 業 生 態 產 業 發 展 的 重 要 基 礎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7) 11

20 團 體 中 持 續 存 在 並 不 斷 汲 取 作 用 力 量 之 際, 其 實 是 做 為 團 體 成 員 的 個 體 (individuals as group members ) 在 做 記 憶 本 研 究 企 圖 以 草 莓 地 景 為 著 眼 點, 建 構 出 該 地 特 有 之 地 方 感 因 此, 在 研 究 對 象 的 選 取 上, 以 大 湖 鄉 當 地 種 植 草 莓 與 草 莓 產 業 最 為 貼 近 的 農 民 為 首 要 人 選 希 望 藉 由 農 村 鄉 鎮 的 客 家 底 層 社 會 成 員 的 述 說, 瞭 解 他 們 如 何 用 生 命 累 積 了 客 家 的 土 地 經 驗, 並 且 隨 著 地 景 的 改 變, 不 斷 延 續 著 他 們 的 記 憶 過 程 另 外, 為 能 充 分 了 解 地 方 變 遷 的 各 個 面 向, 以 求 資 料 的 豐 富 性 與 多 元 性, 同 時 增 添 了 非 草 莓 農 身 分 的 地 方 居 民 之 觀 點, 以 此 比 較 不 同 行 動 者 對 於 地 方 的 記 憶 由 於 大 湖 此 地 之 獨 特 性, 乃 是 人 經 由 時 間 和 記 憶 的 累 積 所 建 構 出 來 的, 當 地 居 民 是 如 何 形 塑 他 們 地 方 性 的 集 體 記 憶? 欲 透 過 人 之 經 驗 主 體 與 空 間 之 客 體, 來 建 構 日 常 生 活 世 界 瞭 解 當 地 居 民 的 生 命 經 驗 後, 再 進 以 深 入 剖 析 放 置 在 空 間 脈 絡 中 的 記 憶, 會 有 什 麼 樣 的 轉 變 軌 跡 筆 者 欲 以 大 湖 鄉 地 景 作 為 一 個 閱 讀 的 文 本, 關 注 居 民 日 常 生 活 裡 的 身 體 經 驗 集 體 記 憶 與 地 方 性 的 空 間 意 涵, 因 此 欲 透 過 大 湖 鄉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作 物 草 莓, 來 揭 開 回 顧 過 往 記 憶 的 序 幕 在 訪 談 對 象 的 選 取 上, 本 研 究 選 定 當 地 的 16 位 草 莓 農 民 以 及 10 位 地 方 民 眾 ( 非 草 莓 農 ), 文 中 個 案 編 號 以 英 文 字 母 S 表 示 者, 代 表 草 莓 農, 而 以 英 文 字 母 P 表 示 者, 則 為 一 般 民 眾, 11 共 計 26 位 的 訪 談 對 象, 藉 以 觀 察 地 方 與 產 業 文 化 的 變 遷 ( 受 訪 者 詳 細 資 料 請 參 見 附 錄 一 ) 受 訪 者 的 選 取, 將 同 時 以 立 意 抽 樣 (purposive sampling) 方 式 與 滾 雪 球 取 樣 (snowball sampling) 模 式 兩 種 策 略 來 進 行 所 謂 的 立 意 抽 樣 是 指 筆 者 選 擇 符 合 研 究 條 件 並 能 提 供 豐 富 資 訊 的 對 象, 向 其 邀 約 並 進 行 深 度 訪 談 的 研 究 因 此 會 先 從 筆 者 自 身 的 社 會 網 絡 中 開 始 尋 找 合 適 人 選, 企 圖 找 尋 較 具 代 表 性 的 受 訪 者 進 行 訪 談, 接 續 再 以 滾 雪 球 的 方 式 擴 大 受 訪 對 象 的 範 圍 11 本 研 究 引 述 行 文 中 的 逐 字 稿 個 案 編 號 以 S (Strawberry) 代 表 草 莓 農 民, 個 案 編 號 以 S1 到 S16; P (Person) 代 表 一 般 民 眾, 個 案 編 號 以 P1 到 P10 12

21 在 實 際 進 行 立 意 抽 樣 的 過 程 中, 筆 者 一 開 始 是 從 自 身 的 人 際 網 絡 關 係 著 手 先 向 週 遭 的 親 友 說 明 筆 者 的 研 究 樣 本 條 件, 以 獲 取 符 合 條 件 之 訪 談 人 選 而 滾 雪 球 取 樣, 則 是 筆 者 透 過 受 訪 者 的 協 助, 提 供 其 他 合 乎 研 究 條 件 的 適 當 人 選, 藉 此 逐 漸 擴 充 訪 談 的 範 圍, 必 須 特 別 注 意 的 是, 在 以 滾 雪 球 方 式 來 透 過 一 個 個 案 尋 找 下 個 個 案 時, 應 當 立 即 在 當 下 進 行, 否 則 待 離 開 當 時 的 氛 圍 與 情 境 後, 受 訪 者 可 能 也 無 心 於 此, 研 究 者 要 再 重 新 建 立 當 下 那 樣 熟 絡 的 氛 圍, 相 形 之 下 更 為 困 難 二 研 究 方 法 與 流 程 ( 一 ) 研 究 方 法 : 深 入 訪 談 (indepth interview) 質 性 研 究 中 的 資 料 收 集 方 式 有 許 多 類 型, 根 據 Miller 和 Crabtree(1992), 主 要 可 分 為 三 大 類 方 式, 亦 即 透 過 研 究 者 之 觀 察 錄 製 訪 談 三 種 方 式 12 取 得 研 究 資 料 本 文 主 要 採 取 訪 談 法 (interviewing) 中 的 半 結 構 式 訪 談, 並 輔 以 訪 談 大 綱 進 行 訪 談 所 謂 半 結 構 訪 談 又 可 分 為 兩 種 ( 胡 幼 慧 1996: ): 對 象 可 以 是 個 人 或 團 體 個 人 訪 談 即 所 謂 深 入 訪 談 法 (indepth interview), 而 團 體 訪 談 即 為 焦 點 團 體 法 (focus group) 深 入 方 式 是 對 特 定 議 題 深 入 探 問 (probes or prompt) A. 觀 察 法 (observation): 研 究 者 觀 察 時, 可 以 選 擇 完 全 不 參 與, 僅 躲 在 角 落 觀 察 記 錄, 也 可 以 選 擇 參 與 的 方 式 研 究 者 可 以 採 非 結 構 式 觀 察, 也 可 以 利 用 地 圖 量 表 等 工 具 之 半 結 構 結 構 式 觀 察 這 些 選 擇 和 研 究 目 的 事 前 的 假 設 和 瞭 解 程 度 有 關 B. 錄 製 方 式 (recording): 研 究 者 除 了 用 眼 觀 察, 並 記 下 筆 記, 做 為 觀 察 記 錄 之 觀 察 方 式 外, 可 以 利 用 錄 音 錄 影 或 混 合 使 用 來 記 錄, 再 加 以 轉 譯 分 析 C. 訪 談 法 (interviewing): 訪 談 法 中 可 分 非 結 構 式 半 結 構 式 及 結 構 式 訪 談 非 結 構 式 訪 談 往 往 是 以 日 常 生 活 閒 聊 式 (everyday conversation) 或 知 情 ( 或 靈 通 ) 人 士 / 專 家 訪 談 取 得 ( 內 情 ) 半 結 構 式 是 以 訪 談 大 綱 來 進 行 訪 談 對 象 可 以 是 個 人 或 團 體 個 人 訪 談 即 所 謂 深 入 訪 談 法 (indepth interview), 而 團 體 訪 談 即 為 焦 點 團 體 法 (focus group) 深 入 方 式 是 對 特 定 議 題 深 入 探 問 (probes or prompt) 至 於 結 構 式 訪 談, 則 有 累 積 分 類 (pile sort) 排 序 法 (rank order) 等 進 一 步 澄 清 認 知 或 決 策 活 動 的 研 究 技 術 13 深 入 訪 談 可 稱 為 神 入 或 移 情, 要 求 進 到 受 訪 者 的 情 境 中, 讓 受 訪 者 帶 著 研 究 者 去 關 心 受 訪 者 的 事 情 深 入 訪 談 就 是 要 進 入 至 受 訪 者 的 情 境 中 來 找 問 題, 看 受 訪 的 人 到 底 有 些 什 麼 問 題 意 識, 關 心 什 麼 除 了 去 看 受 訪 者 的 問 題 意 識 外, 還 要 去 研 究 問 題 意 識 怎 麼 在 生 活 史 中 發 展 出 來 的 ( 石 之 瑜 2003:171) 13

22 Mishler(1986) 認 為 訪 談 是 一 種 交 談 行 動, 是 受 訪 者 與 訪 談 者 共 同 建 構 意 義 的 過 程 而 訪 談 的 分 析, 應 理 解 其 訪 談 的 情 境 以 及 現 象 的 社 會 文 化 脈 絡 所 以 訪 談 是 一 個 互 動 的 過 程, 它 不 是 將 在 訪 談 之 前 就 已 經 存 在 的 客 觀 事 實 挖 掘 出 來, 而 是 不 斷 在 互 動 過 程 中 創 造 新 的 意 義 ( 畢 恆 達 1996:36-39) 本 文 的 研 究 方 法 以 半 結 構 式 的 訪 談 大 綱, 針 對 個 別 的 受 訪 者 進 行 深 入 訪 談, 在 訪 談 過 程 中, 根 據 事 先 擬 好 的 訪 談 大 綱 及 受 訪 者 的 回 答 延 續 問 題 作 後 續 的 探 討 期 望 受 訪 者 能 透 過 類 似 生 命 史 的 方 式 描 述 他 的 成 長 經 驗 與 其 生 命 脈 絡, 讓 受 訪 者 以 講 故 事 或 舉 例 的 方 式 對 自 己 的 生 活 細 節 進 行 比 較 細 緻 的 描 述, 經 由 質 化 深 度 訪 談, 期 望 能 夠 幫 助 理 解 地 方 社 會 之 地 方 性 知 識 建 構 過 程 與 受 訪 者 對 生 活 歷 程 的 經 驗 和 感 受 訪 談 的 互 動 過 程 主 要 為 讓 受 訪 者 以 追 憶 的 方 式 回 顧 過 去 來 回 答 問 題, 這 樣 的 訪 談 並 不 能 保 證 得 到 完 全 正 確 的 資 料, 因 為 人 們 總 是 會 遺 忘 或 是 過 濾 過 去 發 生 的 事 件 因 此, 在 訪 問 前 研 究 者 自 身 就 該 對 過 往 歷 史 背 景 有 通 盤 理 解, 一 方 面 可 以 適 時 提 供 受 訪 者 回 憶 的 脈 絡, 也 可 以 幫 助 自 己 檢 證 資 料 的 可 信 度 訪 談 當 天 正 式 進 行 前, 會 先 禮 貌 地 介 紹 自 己 以 及 向 受 訪 者 說 明 本 次 訪 談 的 課 題, 同 時 說 明 為 何 其 被 選 擇 作 為 訪 談 對 象, 以 及 自 己 希 望 從 受 訪 者 的 哪 方 面 情 況 瞭 解 研 究 命 題 為 了 建 立 與 受 訪 者 的 信 任 與 親 密 關 係, 必 須 與 受 訪 者 協 商 保 密 原 則 並 徵 求 當 事 人 同 意 使 用 錄 音 的 問 題 訪 談 時 間 每 位 約 為 一 小 時, 訪 談 過 程 中 應 提 醒 自 己 不 得 主 觀 或 情 緒 詮 釋 受 訪 者 的 交 談, 盡 量 以 口 語 化 及 日 常 交 談 的 態 度, 以 能 夠 適 當 引 導 受 訪 者 切 入 研 究 正 題 訪 談 結 束 後 則 立 刻 將 錄 音 資 料 轉 為 電 子 檔, 並 且 盡 快 將 訪 談 內 容 予 以 謄 錄 成 電 子 文 字 檔 ( 逐 字 稿 ), 遂 利 用 田 野 筆 記 與 錄 音 資 料 進 行 初 步 的 分 析 進 出 田 野 的 時 間 歷 時 約 9 個 月, 由 於 時 間 與 經 費 的 限 制, 本 研 究 僅 能 嘗 試 從 該 地 區 之 特 定 群 體 著 手 以 觀 察 地 方 的 文 化 變 遷, 訪 談 工 作 即 資 料 收 集 階 段 至 一 定 14

23 時 間 後 便 告 一 段 落, 遂 而 進 行 資 料 的 整 理 與 分 析 步 驟 ( 二 ) 資 料 分 析 在 紮 根 法 裡 的 開 放 式 登 錄, 就 是 把 所 觀 察 或 訪 問 的 資 料 逐 字 逐 行 分 解 ; 撰 寫 整 理 備 忘 錄 及 寫 作 時, 則 是 一 種 綜 合 回 歸 的 工 作 ( 徐 宗 國 1996:52) 開 放 式 登 錄 14 (open coding; 或 稱 開 放 性 譯 碼 ) 是 所 有 登 錄 形 式 的 基 礎, 因 此, 經 由 深 度 訪 談 參 與 觀 察 等 方 式 收 集 到 原 始 資 料 後, 便 可 針 對 原 始 資 料 進 行 開 放 登 錄 ( 胡 幼 慧 姚 美 華 1996:152) 本 研 究 的 資 料 分 析 方 式 乃 採 取 開 放 式 登 錄 開 放 登 錄 是 經 由 密 集 地 檢 測 資 料 來 對 現 象 加 以 命 名 及 類 屬 化 (categorizing) 的 過 程 在 開 放 登 錄 中 主 要 有 下 列 步 驟 : 對 現 象 加 以 標 籤 發 現 類 屬 對 類 屬 加 以 命 名 以 概 念 的 屬 性 和 面 向 的 形 式 來 發 展 類 屬 在 開 放 登 錄 中 對 現 象 加 以 標 籤, 表 示 將 原 始 資 料 以 每 一 句 子 每 一 段 落 或 每 一 文 件 觀 察 或 訪 問 的 形 式 加 以 打 散 後, 便 針 對 各 形 式 所 代 表 的 現 象 以 概 念 化 的 形 式 (conceptualizing) 加 以 命 名 發 現 類 屬 則 表 示 將 屬 於 同 一 現 象 的 資 料 經 由 歸 類 的 過 程, 以 相 同 的 概 念 叢 聚 起 來, 形 成 一 屬 於 相 同 概 念 的 類 屬 對 類 屬 加 以 命 名, 則 表 示 對 具 有 相 同 概 念 的 類 屬 賦 予 一 更 抽 象 的 名 稱, 這 一 名 稱 的 命 名, 可 能 是 來 自 於 既 有 文 獻 上 已 發 展 出 的 類 屬, 或 是 研 究 者 本 身 的 獨 創 而 來 當 一 類 屬 命 名 出 來 以 後, 則 可 以 其 屬 性 (property) 及 面 向 (dimensions) 來 加 以 發 展 該 類 屬, 以 使 該 類 屬 所 涵 括 的 特 徵 或 歸 因 更 加 豐 富, 稱 之 為 以 概 念 的 屬 性 和 面 向 的 形 式 來 發 展 類 屬 ( 胡 幼 慧 姚 美 華 1996:152) 訪 談 的 執 行 完 成 並 不 是 整 個 流 程 的 結 束, 而 是 一 個 開 始 (Ritichie 2003:290; 14 登 錄 (coding) 是 指 把 資 料 轉 移 成 概 念 的 過 程 研 究 者 在 研 究 初 期 所 收 集 到 的 資 料 轉 化 成 文 字 以 後, 在 還 沒 收 集 到 第 二 個 或 更 多 例 子 之 前, 登 錄 的 目 的 就 是 藉 著 對 文 字 資 料 逐 字 逐 句 的 分 解, 以 便 指 認 出 研 究 者 感 興 趣 而 在 所 觀 察 的 研 究 情 境 內 是 重 要 突 出 屢 次 出 現 的 社 會 現 象 因 為 它 是 在 研 究 工 作 收 集 資 料 的 初 期, 以 密 集 的 方 式 分 解 文 字 資 料 的 工 作, 因 此 Strauss 將 之 命 名 為 開 放 式 登 錄 ( 徐 宗 國 1996:62) 15

24 轉 引 自 張 亭 婷 2007:39) 在 進 行 事 後 的 資 料 分 析 時, 更 必 須 充 分 理 解 訪 談 的 情 境 與 社 會 文 化 脈 絡 分 析 要 超 越 字 面 陳 述, 讀 資 料 要 夠 敏 感, 發 現 絃 外 之 音 有 時 候 陳 述 是 描 述 性 的, 有 一 種 是 分 析 的, 有 一 種 是 詮 釋 的, 還 有 一 種 是 正 當 化 自 己 的 陳 述 一 般 的 分 析 是 受 訪 者 講 了 什 麼, 我 就 照 內 容 分 析 編 碼 (coding), 接 著 就 進 入 到 受 訪 者 的 脈 絡 裡 面 去 分 析 但 是 我 們 要 超 越 字 面 陳 述, 要 對 他 表 達 的 方 式 講 或 不 講 的 部 分 怎 麼 講, 細 心 觀 察 ( 李 慈 穎 2007: ) 了 解 其 他 人 的 經 驗 以 及 他 們 對 其 經 驗 所 賦 予 的 意 義, 此 乃 質 性 研 究 的 精 髓 所 在 第 二 章 文 獻 探 討 16

25 本 章 在 第 一 節 的 部 分 將 說 明 地 方 感 的 概 念, 並 以 產 業 的 生 產 方 式 作 為 地 方 感 形 塑 之 脈 絡 第 二 節 將 回 顧 過 去 所 建 構 之 客 家 族 群 產 業, 藉 以 釐 清 族 群 產 業 的 建 構 模 式 第 一 節 地 方 感 論 及 地 方 感, 首 先 必 須 了 解 地 方 與 地 方 感 之 間 的 關 聯 性, 地 方 感 如 何 從 地 方 內 蘊 而 生? 在 區 辨 地 方 感 之 概 念 後, 進 而 為 地 方 感 做 出 簡 單 的 定 義 一 地 方 (place) 地 方, 是 人 們 觀 看 認 識 理 解 世 界 的 方 式 人 們 賦 予 區 位 座 標 地 方 感, 以 此 認 識 世 界 區 位 若 不 能 與 人 產 生 特 殊 的 記 憶 想 像 或 認 同, 就 只 不 過 是 毫 無 意 義 的 抽 象 空 間 當 我 們 把 世 界 看 成 各 種 地 方 時, 我 們 會 看 見 人 與 地 方 之 間 的 情 感 依 附 和 連 結 (Cresswell 2006:21) Climo 與 Cattell(2002: 3) 曾 對 於 記 憶 與 意 義 研 究 取 向 的 歸 納 作 一 說 明 : (1) 在 個 人 記 憶 中 如 何 建 構 意 義, 以 及 對 社 會 記 憶 來 說, 這 些 發 現 意 味 著 什 麼? (2) 記 憶 的 地 點 場 所, 包 括 地 區 物 體 人 體 與 自 傳 儀 式 身 體 實 作 語 言 與 象 徵 (3) 透 過 記 憶 的 動 態 過 程 來 研 究 意 義, 過 程 包 括 了 記 得 與 遺 忘 對 記 憶 的 爭 論, 還 有 透 過 和 解 與 補 償 而 獲 得 的 真 相 與 正 義 的 研 究 (4) 記 憶 與 認 同 經 由 許 多 人 們 與 團 體 以 聲 音 與 文 本 的 方 式 對 過 去 進 行 再 現 而 被 表 達 上 述 四 個 面 向 的 歸 納, 幫 助 我 們 將 當 前 的 記 憶 研 究 描 繪 出 一 系 統 性 的 輪 廓 而 與 本 文 試 圖 探 討 的 主 旨 相 呼 應 的 是 第 二 種 研 究 取 向 17

26 人 文 主 義 地 理 學 尤 其 想 要 取 回 人 類 的 地 方 經 驗, 以 之 為 地 理 學 的 核 心 關 懷 現 在 這 可 能 意 味 著 讓 人 談 論 他 們 的 地 方 經 驗 他 們 的 生 活, 以 及 他 們 怎 麼 看 待 世 界 (Crang 2003:59) Peet(2005:76) 認 為 地 方 所 指 的, 是 人 們 發 現 自 己 生 活 產 生 經 驗 詮 釋 理 解 和 找 到 意 義 的 一 連 串 場 所 (locales) Crang 同 樣 認 為 地 方 之 所 以 被 賦 予 意 義, 就 是 因 為 人 們 對 於 地 方 的 歸 屬 感 在 某 一 地, 人 群 並 不 只 是 定 出 自 己 的 位 置, 更 藉 由 地 方 感 來 界 定 自 我 (Crang 2003:136) 一 個 地 方 感 的 個 體 感 覺, 不 會 獨 自 出 現, 必 須 被 視 為 是 在 歷 史 的 特 殊 情 境 下, 個 體 和 社 會 實 踐 和 結 構 之 間 不 斷 辯 證 的 形 成 過 程 中 的 另 一 種 副 產 品 (by-product)(pred 著, 許 坤 榮 譯 1993: 88) Climo 和 Cattell(2002:21) 對 於 地 方 的 描 繪, 同 樣 強 調 了 情 感 層 面, 認 為 地 方 (place) 乃 是 透 過 聲 音 的 匯 集 所 孕 育 出 來 的, 地 方 是 社 會 歷 史 個 人 和 人 際 之 間 的 體 驗 以 及 選 擇 記 憶 的 複 雜 建 構 人 們 在 情 感 上 歸 屬 於 地 方, 而 地 方 則 有 能 力 喚 起 遺 忘 的 記 憶, 甚 至 是 遺 忘 的 自 我 許 多 不 同 種 類 的 地 方 皆 保 有 記 憶, 如 : 自 然 世 界 創 造 的 地 景 以 及 城 市 空 間 和 人 類 其 他 的 居 住 地 當 特 別 的 地 點 對 特 別 個 人 及 團 體 賦 予 意 義 時, 它 們 維 持 了 記 憶 和 歷 史 的 持 續 性 Casey(1987: ; 轉 引 自 Cresswell 2006:139) 在 描 寫 地 方 記 憶 時 便 主 張 : 地 方 乃 經 驗 容 器 的 不 懈 支 持, 強 力 造 就 了 地 方 令 人 難 以 忘 懷 的 本 性 機 敏 而 鮮 活 的 記 憶 會 自 動 與 地 方 發 生 聯 繫, 在 地 方 裡 頭 找 到 有 利 記 憶 活 動, 並 足 以 與 記 憶 搭 配 的 特 質 甚 至 可 以 說, 記 憶 自 然 而 然 是 地 方 導 向 的, 或 者, 至 少 是 得 到 了 地 方 的 支 撐 同 樣 地,Archibald(2002:68) 道 出 地 方 如 何 作 為 記 憶 之 媒 介 : 事 物 發 生 的 地 方 對 記 憶 而 言 是 種 刺 激, 在 這 些 地 方, 記 憶 會 以 不 可 抗 拒 的 力 量 傾 瀉 而 出 記 得 (Remembering) 不 全 然 是 理 性 的 和 客 觀 的, 記 憶 具 有 感 情 的 成 分, 18

27 也 就 是 說, 我 們 不 光 只 是 記 得 事 實, 我 們 會 再 次 體 驗 集 結 過 去 事 件 的 情 感 Cresswell(2006:101) 更 是 明 確 指 出 : 地 方 常 常 被 視 為 集 體 記 憶 的 所 在 -- 透 過 連 結 一 群 人 與 過 往 的 記 憶 建 構 來 創 造 認 同 的 場 址 因 此 人 之 所 以 為 人 的 唯 一 方 式, 就 是 位 居 地 方 (in place) 地 方 決 定 了 我 們 的 經 驗 地 方 是 透 過 人 群 的 日 常 生 活 而 日 復 一 日 操 演 出 來 的 地 方 是 不 斷 發 生 的 東 西, 是 以 創 造 和 利 用 物 理 環 境 的 方 式, 對 特 殊 脈 絡 中 的 歷 史 有 所 貢 獻 的 東 西 (Pred 1984:279) 地 方 以 特 殊 的 構 造 聚 集 了 事 物 思 想 和 記 憶 (Escobar 2001:143) 由 此 可 見, 過 去 是 可 知 的, 但 並 非 僅 透 過 印 在 紙 張 上 的 文 字 所 得 知, 而 是 透 過 記 憶 的 地 方 和 對 象 所 刺 激 產 生 情 感 上 的 共 鳴 所 知 (Archibald 2002:68) 如 上 所 述, 研 究 地 方 的 取 向 已 明 確 指 出 了 歸 屬 感 對 人 類 而 言 至 關 重 要 基 本 的 生 活 地 理 並 非 壓 縮 於 一 系 列 的 地 圖 格 網 座 標 中, 而 是 超 越 了 區 位 (location) 觀 念, 也 超 出 了 區 位 科 學 的 範 圍 極 為 重 要 的 一 點 是, 人 群 並 不 只 是 定 出 自 己 的 位 置, 更 藉 由 地 方 感 來 界 定 自 我, 所 以 地 方 代 表 了 一 系 列 文 化 特 徵 (Crang 2003:136) 二 地 方 感 (sense of place) 在 了 解 地 方 脈 絡 之 後, 緊 接 著 將 聚 焦 於 地 方 感 之 意 涵 何 謂 地 方 感? 人 文 地 理 學 詞 典 對 於 地 方 感 的 註 解 如 下 : 地 方 感 可 以 包 含 兩 種 涵 義 第 一, 乃 是 地 方 自 身 固 有 的 特 徵 ; 第 二, 則 是 指 人 們 對 一 個 地 方 的 依 附 感 這 是 相 互 區 別 又 相 互 關 聯 的 兩 個 方 面 在 第 一 個 意 義 下, 一 些 地 方 被 認 為 是 獨 特 有 紀 念 性 的, 這 是 因 其 獨 特 的 自 然 特 徵 或 想 像 力, 或 通 過 它 們 與 重 要 真 實 事 件 或 神 話 傳 說 的 聯 繫 因 此, 可 以 說 艾 爾 斯 岩 耶 路 撒 冷 和 大 峽 谷, 甚 至 切 爾 諾 貝 利 和 博 法 爾 都 具 有 很 強 的 地 方 感, 一 種 對 很 多 人 來 說 獨 一 無 二 的 重 要 意 義, 即 使 他 們 對 這 個 地 點 不 一 定 有 直 接 的 經 驗 在 第 二 個 意 義 下, 日 常 生 活 中, 個 人 和 團 體 依 靠 體 驗 記 憶 和 意 願 而 對 地 方 生 發 出 很 深 的 依 附 感 最 明 顯 的 例 子 就 是 對 家 的 依 附 感, 19

28 在 其 中 人 們 最 重 要 的 感 覺 就 是 適 得 其 所 (Eyles 1985) 一 般 人 們 會 用 實 體 形 態 來 表 現 他 們 對 地 方 共 同 的 依 附 感, 通 過 建 造 標 誌 性 建 築 物 ( 如 教 堂 紀 念 碑 等 ), 這 為 地 方 增 加 了 更 多 的 整 體 特 徵 (Johnston 2004:637) 政 治 地 理 學 家 阿 格 紐 (John Agnew 1987) 在 勾 勒 出 地 方 做 為 有 意 義 區 位 15 的 三 個 基 本 面 向 時, 所 提 的 其 中 一 個 面 向 就 是 地 方 感 阿 格 紐 所 謂 的 地 方 感, 是 指 人 類 對 於 地 方 有 主 觀 和 情 感 上 的 依 附 (Cresswell 2006:14) 人 文 主 義 地 理 學 的 主 要 精 神 是 以 有 心 靈 主 體 的 人 為 地 理 的 中 心, 而 不 是 以 抽 離 出 來 的 空 間 土 地 區 域 為 中 心, 乃 是 須 以 思 考 之 存 在 的 人 為 主 體 的 空 間 土 地 與 區 域, 易 言 之, 其 所 關 懷 的 主 題 即 是 這 個 由 有 心 靈 會 思 想 有 感 受 能 回 應 的 真 實 存 在 之 人 所 居 住 生 活 經 營 的 世 界 之 人 文 意 義 和 價 值 ( 潘 朝 陽 2005:12) 地 方, 特 別 是 地 方 感, 是 20 世 紀 70 年 代 人 文 主 義 地 理 學 區 別 於 實 證 主 義 地 理 學 家 的 主 要 概 念 之 一 16 最 徹 底 闡 述 這 種 地 方 新 取 向 的 兩 位 地 理 學 家, 非 Tuan 和 Relph 莫 屬 了 Tuan 的 書 地 方 之 愛 (Topophilia, 1974) 和 空 間 與 地 方 (Space and Place, 1977) 對 人 文 地 理 學 史 影 響 極 大, 尤 其 影 響 了 地 方 概 念 的 發 展 Tuan 認 為, 透 過 人 類 的 感 知 和 經 驗, 我 們 得 以 透 過 地 方 來 認 識 世 界 Tuan 闡 述 地 方 之 愛 17 一 詞, 指 涉 了 人 與 地 方 的 情 感 聯 繫 這 種 聯 繫, 這 種 依 附 感, 乃 是 地 方 做 為 關 照 阿 格 紐 (Agnew 1987) 曾 主 張, 地 方 包 含 了 : 區 位 空 間 中 的 一 點, 與 空 間 裡 的 其 他 點 有 特 定 關 係 場 所 社 會 關 係 的 較 廣 泛 脈 絡 ( 包 括 營 造 的 和 社 會 的 ) 地 方 感 跟 某 個 地 方 有 關 的 主 觀 感 受 (Cresswell 著, 李 延 輝 譯 2006:302) 除 了 地 理 學 領 域 討 論 此 概 念 之 外, 文 學 電 影 與 藝 術 批 評 對 於 地 方 感 (sense of place) 向 來 很 感 興 趣 例 如 這 個 概 念 啟 發 了 勞 倫 斯 (D.H. Lawrence) 的 美 國 經 典 文 學 研 究 (Studies in Classic American Literature, 1923), 對 美 國 作 家 的 主 流 傳 統 也 很 重 要, 包 括 威 廉 斯 (Carlos Williams) 歐 松 (Charles Olson) 與 克 洛 亞 (Jack Kerouac) 美 國 的 類 型 電 影 ( 西 部 片 幫 派 片 公 路 電 影 ), 也 很 清 楚 是 在 特 殊 地 景 與 都 市 環 境 裡 發 展 其 他 主 題 和 神 話 南 非 印 度 澳 洲 和 英 國 的 文 學 與 繪 畫, 也 有 相 同 情 況 (Brooker 2003::289) 蘇 揚 期 王 柏 山 (2005:111) 認 為 地 方 感 其 實 就 是 段 義 孚 所 傳 達 的 意 念 地 方 愛 (topophilia, 或 譯 場 所 愛 鄉 土 愛 ) 20

29 場 域 (field of care) 觀 點 的 基 礎 (Cresswell 2006:35) 對 Relph(1976) 而 言, 區 位 或 位 置 是 地 方 的 非 充 分 條 件 也 不 可 能 將 所 有 地 方 經 驗 都 理 解 為 地 景 經 驗 反 之, 社 群 (community) 和 地 方 之 間 有 某 種 強 烈 關 係, 雙 方 都 會 強 化 對 方 的 認 同, 所 以 人 就 是 他 們 的 地 方, 而 地 方 就 是 人 在 對 於 特 定 地 方 的 共 同 經 驗 和 個 人 經 驗 裡, 經 常 會 有 一 種 構 成 我 們 地 方 上 的 根 的 緊 密 依 附 (attachment), 這 種 熟 悉 感 不 只 是 詳 細 的 知 識, 還 是 對 地 方 的 關 照 和 關 懷 感 受 Relph 認 為, 這 種 對 地 方 的 依 附 是 很 重 要 的 人 類 需 要 : 在 某 個 地 方 有 根, 意 味 了 擁 有 一 個 安 全 地 點, 可 以 從 那 裡 觀 望 世 界, 牢 牢 掌 握 自 己 在 萬 物 秩 序 中 的 位 置, 以 及 對 某 個 特 殊 地 方 有 深 厚 的 精 神 及 心 靈 依 附 (Peet 2005:79 ) F. Steele(1981) 則 說 明 地 方 感 是 一 種 人 與 地 方 環 境 之 間 的 交 互 作 用 他 強 調 地 方 感 並 不 只 侷 限 存 在 那 些 人 們 知 覺 得 到 的 經 驗 之 中, 它 也 包 括 了 一 些 不 被 注 意 到 的 影 響, 譬 如 人 們 在 某 些 特 定 的 場 所 就 會 一 致 的 避 免 做 某 些 事 情 而 地 方 感 既 然 是 人 和 環 境 相 互 作 用 才 產 生 的, 那 了 解 什 麼 人 在 什 麼 場 所 做 什 麼 事 自 然 是 我 們 首 先 該 關 注 的 ( 施 建 邦 1997:13) 藉 由 Relph 和 Steele 對 地 方 感 產 生 模 式 的 討 論 中, 施 建 邦 (1997:21) 歸 納 出 這 兩 位 學 者 對 場 所 經 驗 看 法 的 共 通 之 處, 即 場 所 的 環 境 ( 靜 態 的 物 理 環 境 ) 和 社 會 環 境 ( 人 際 互 動 及 生 活 脈 絡 ), 而 加 進 人 的 心 理 作 用 ( 運 用 各 種 經 驗 記 憶 感 情 想 像 或 直 接 的 感 覺, 與 無 意 識 的 意 向 性 相 互 結 合 ) 之 後, 便 會 對 場 所 的 環 境 或 在 場 所 發 生 的 活 動 賦 予 不 同 層 次 的 意 義, 從 心 中 產 生 與 之 同 一 (identify with it) 或 隸 屬 於 它 (belong to it) 的 感 覺, 地 方 感 即 由 此 建 構 成 形 並 會 一 直 不 斷 的 延 續 下 去 潘 朝 陽 (1996:3) 對 於 地 方 感 亦 有 一 套 詮 釋 空 間 性 ( 或 地 方 性 ) 是 經 由 人 的 主 體 創 造 性 活 動 而 產 生 並 發 展 的 地 表 人 文 現 象, 並 且 在 地 表 上 塑 造 出 一 個 區 域 的 地 方 或 鄉 土 特 色, 造 就 了 地 方 獨 特 之 地 景 因 此, 地 方 性 (placeness) 21

30 的 概 念, 即 是 人 與 自 然 環 境 在 恆 久 的 交 互 作 用 中, 對 地 方 的 構 成 所 賦 予 的 精 神 或 特 質 地 方 性 中 被 視 為 特 殊 或 值 得 記 憶 的 性 質, 包 括 其 獨 特 的 物 理 特 性 或 可 意 象 性 (imageability) 18, 或 是 由 於 和 重 要 的 真 實 或 神 話 事 件 相 關, 而 成 為 日 常 生 活 裡 個 人 或 群 體 通 過 經 驗 記 憶 和 意 向 而 發 展 出 對 地 方 的 深 刻 附 著 (rootedness), 並 且 經 由 此 一 依 附 形 式 而 生 發 出 一 種 瞭 解 與 被 瞭 解 的 熟 悉 感, 以 及 一 種 對 地 方 深 厚 的 關 懷 (care and concern for place), 而 獲 致 得 其 所 (in place) 的 安 居, 即 是 地 方 感 (Johnston 1994:155;Relph 1976:35-39; 轉 引 自 廖 本 全 李 承 嘉 2002:6) 蘇 揚 期 王 柏 山 (2005: ) 在 地 方 感 研 究 觀 點 的 探 討 從 人 本 主 義 地 理 學 行 為 地 理 學 到 都 市 意 象 學 派 一 文 中 提 及, 在 全 球 化 浪 潮 中 使 得 地 方 感 議 題 漸 受 重 視, 因 此 文 中 以 人 文 主 義 地 理 學 行 為 地 理 學 與 都 市 意 象 學 派 三 種 取 向 探 討 地 方 感 之 論 述 此 外, 更 進 一 步 指 出 對 地 方 感 的 研 究, 除 了 對 居 民 表 層 空 間 型 態 的 瞭 解 外, 重 要 的 是 深 層 生 活 世 界 經 驗 的 察 覺, 而 這 部 分 是 個 人 的 體 驗 的 與 認 知 的, 是 需 要 深 入 現 場 觀 察 與 互 動 所 能 獲 得 的 地 方 感 是 個 人 或 群 體 獨 一 無 二 的 生 活 經 驗, 也 是 具 有 相 同 生 活 世 界 者 間 的 共 同 回 憶 與 標 記, 因 此 透 過 地 方 感 的 概 念, 可 發 掘 出 人 群 間 的 局 內 人 默 契, 一 種 看 到 一 件 物 品 時, 具 有 同 樣 悸 動 的 那 份 鄉 土 情 愫 為 能 充 份 的 感 覺 到 地 方 感 連 續 性 的 形 成 過 程, 乃 是 個 體 參 與 時 空 之 流 的 結 構 歷 程 的 一 種 副 產 品 ; 我 們 應 確 知, 被 我 們 感 覺 到 的 地 方 ( 人 類 所 改 造 的 地 景 或 場 所 ), 是 不 能 被 凍 結 的, 而 是 個 體 ( 或 集 體 ) 積 極 參 與 時 空 之 流 的 結 構 歷 程 的 不 斷 變 化 的 副 產 品 所 有 的 房 屋 道 路 田 野, 以 及 其 他 的 人 造 物, 所 有 和 這 些 相 關 聯 的 活 動, 透 過 佔 用 地 方 (take place) 或 是 佔 有 和 轉 換 空 間 與 自 然, 而 共 18 關 於 地 方 特 質, 某 些 地 方 對 某 些 人 而 言 或 許 沒 有 直 接 經 驗, 但 卻 有 強 烈 的 地 方 感, 而 具 有 獨 特 而 重 大 的 意 義 (Johnston 1994:155), 以 台 灣 而 言, 例 如 玉 山 鹿 港 九 份 西 螺 七 崁 等 皆 是 ( 廖 本 全 李 承 嘉 2002:6) 而 本 文 提 出 並 強 調 的 地 方 感, 主 要 所 指 的 是 與 地 方 具 有 強 烈 連 帶, 源 自 一 群 具 有 直 接 經 驗 的 人 們 22

31 同 建 構 維 繫 和 塑 造 了 地 方 (Pred 著, 許 坤 榮 譯 1993:86) 當 地 方 的 情 感 層 面 被 揭 露 的 同 時, 地 方 就 可 說 是 一 個 人 生 命 地 圖 裡 的 經 緯, 它 是 時 間 與 空 間 的 個 人 的 與 社 會 的 充 盈 著 人 類 歷 史 與 記 憶 的 層 次 區 位, 地 方 有 深 度, 也 有 寬 度 特 殊 的 物 產 進 出 地 方 的 移 動, 如 何 生 產 了 新 的 物 質 地 景 新 的 社 會 關 係 組 合, 以 及 造 就 新 的 人 與 自 然 關 係 地 方 的 物 質 性, 意 味 了 記 憶 並 非 聽 任 心 理 過 程 的 反 覆 無 常, 而 是 銘 記 於 地 景 中, 成 為 公 共 記 憶 施 建 邦 (1997) 的 論 文 鹽 埕 老 壁 攤 的 地 方 感 及 社 會 意 涵 之 研 究, 便 是 以 地 方 感 概 念 貫 穿 全 文 以 今 日 鹽 埕 現 存 的 幾 個 壁 攤 業 者 為 例, 以 其 在 地 營 業 超 過 四 十 年 以 上 的 歷 史 經 驗 記 憶, 說 明 從 他 們 身 上 映 證 的 鹽 埕 變 遷 縮 影 政 府 政 策 與 執 行 的 曖 眛 矛 盾 及 他 們 的 相 應 之 道 ; 並 透 過 細 緻 的 觀 察 和 描 述 探 討 在 壁 攤 日 常 生 活 場 景 中 出 現 的 人 事 物 如 何 呈 現 與 互 動, 人 與 地 點 之 間 的 情 感 如 何 連 繫 累 積 進 而 產 生 深 刻 的 場 所 認 同 及 屬 於 該 場 所 唯 一 的 地 方 感 同 樣 以 地 方 感 作 為 研 究 的 著 眼 點, 另 有 毛 秀 容 (2002) 的 台 南 縣 官 田 鄉 西 庄 地 方 感 之 形 塑 與 轉 化 毛 秀 容 認 為 每 個 地 方 都 是 由 人 地 事 物 在 社 會 演 進 過 程 中 交 互 作 用 下 的 產 物, 並 且 在 時 間 過 程 中 不 斷 變 動 或 更 新, 因 此 對 於 該 地 居 民 來 說, 地 方 感 便 導 源 於 日 常 生 活 中 人 與 人 相 互 關 懷 的 網 絡 情 感 緊 繫 的 物 質 環 境 親 自 體 驗 的 事 件 等, 因 此, 從 這 些 生 活 體 驗 中 來 詮 釋 地 方 感 的 形 塑 與 轉 化 綜 觀 而 論, 地 方 感 來 自 人 與 空 間 的 日 常 互 動 和 社 會 實 踐, 所 產 生 的 物 質 地 景 與 社 會 關 係 的 新 組 合, 以 便 造 就 人 與 自 然 的 新 關 係 當 我 們 願 意 不 斷 與 這 些 空 間 互 動 融 合, 發 展 出 獨 特 的 經 驗 記 憶 聯 想 甚 至 認 同 時, 便 可 以 進 一 步 確 認 強 化 這 些 空 間 的 地 方 感 不 可 否 認 的 是, 當 空 間 經 濟 改 變 的 同 時, 地 方 感 勢 必 也 將 隨 之 變 化, 隨 著 產 業 的 變 遷, 地 方 感 也 在 無 形 中 或 深 或 淺 地 揉 合 重 塑, 因 此 將 在 下 節 特 別 著 墨 於 產 業 的 面 向 23

32 第 二 節 客 家 族 群 產 業 在 探 討 族 群 與 產 業 之 關 聯 性 以 前, 先 簡 單 地 定 義 產 業 指 涉 之 意 涵 若 按 一 般 社 會 學 對 產 業 經 營 的 特 性 (entrepreneurship) 的 定 義 來 看, 所 謂 產 業 是 藉 著 不 斷 針 對 形 式 與 內 容 進 行 革 新 (innovation) 來 獲 取 利 潤 的 經 濟 形 式 ( 馮 建 彰 2000a:209) 張 維 安 (2007: ) 認 為, 關 於 台 灣 客 家 族 群 之 學 術 研 究, 相 對 於 其 他 族 群 的 研 究 來 說, 數 量 上 並 不 多 相 同 的, 在 客 家 研 究 之 中, 產 業 經 濟 研 究 的 部 分 也 是 相 當 少, 顯 然 客 家 產 經 方 面 的 議 題, 並 未 得 到 學 界 的 重 視 即 便 如 此, 他 認 為 台 灣 客 家 產 業 經 濟 的 研 究 方 面, 仍 然 累 積 了 許 多 值 得 參 考 的 文 獻, 可 歸 納 為 幾 種 類 型 : (1) 客 家 村 落 社 會 經 濟 : 針 對 客 家 村 落 的 產 經 結 構 進 行 分 析, 從 經 濟 變 遷 的 面 向 來 觀 察 客 家 村 落 的 面 貌 如 : 徐 正 光 (1970) 的 一 個 客 家 農 村 的 社 會 經 濟 行 為, 羅 烈 師 (1997) 的 新 竹 大 湖 口 的 社 會 經 濟 結 構 : 一 個 北 台 灣 客 家 農 村 的 歷 史 人 類 學 探 討, 洪 馨 蘭 (1998) 的 菸 草 美 濃 : 美 濃 地 區 客 家 文 化 與 菸 作 經 濟, 劉 秀 枝 (1990) 的 從 生 產 模 式 變 遷 看 家 庭 權 力 結 構 的 改 變 : 一 個 台 灣 農 村 的 人 類 學 研 究, 皆 可 算 是 客 家 產 業 經 濟 研 究 的 重 要 典 型 (2) 族 群 史 與 客 家 產 業 : 台 灣 省 文 獻 會 所 出 版 的 台 灣 客 家 族 群 史 產 經 篇, 是 本 類 型 的 首 要 研 究 先 驅 之 後 筆 者 將 在 下 文 針 對 其 中 的 部 分 篇 章 作 回 顧 ( 如 : 樟 腦 產 業 茶 產 業 菸 業 ) (3) 文 化 理 念 與 客 家 工 商 產 業 : 除 了 傳 統 的 農 業 外, 亦 有 學 者 試 圖 從 現 代 社 會 之 工 商 產 業, 與 客 家 文 化 做 連 結, 從 其 中 勾 勒 出 客 家 特 質 相 關 研 究 有 張 典 婉 (1994) 的 客 家 工 商 人 的 文 化 理 念, 以 及 梁 憲 初 的 (1994) 客 家 24

33 人 的 企 業 經 營 理 念 (4) 文 化 產 業 與 客 家 經 濟 : 在 全 球 化 發 展 之 下, 客 家 村 落 的 產 業 發 展 該 如 何 面 對 因 應, 從 文 化 產 業 的 角 度 出 發 是 未 來 的 趨 勢 張 維 安 與 謝 世 忠 (2004) 的 經 濟 轉 化 與 傳 統 再 造 : 竹 苗 地 區 客 家 鄉 鎮 文 化 產 業 一 書, 針 對 客 家 台 三 線 資 源 轉 換 的 可 能 性 以 及 這 些 地 區 的 轉 機 中 所 隱 含 的 危 機 等 進 行 多 方 面 的 思 考 張 維 安 (2007:142) 在 上 述 所 歸 結 的 第 四 要 項 中 提 及, 以 台 三 線 客 家 村 落 為 例 的 話, 除 了 文 化 之 外, 受 到 遊 客 喜 愛 的 是 其 地 理 與 生 態 的 因 素, 由 此 可 知, 客 家 村 落 之 產 業 發 展 必 定 與 該 地 理 環 境 息 息 相 關, 甚 至 可 說 是 密 不 可 分 台 灣 客 家 族 群 史 產 經 篇 訪 談 紀 錄 所 進 行 之 訪 談 研 究 指 出, 整 體 看 來, 台 灣 客 家 族 群 在 行 業 的 選 擇 上 相 較 於 閩 南 族 群, 務 農 的 比 例 比 較 高, 田 野 訪 問 的 結 論 與 中 研 院 的 大 型 台 灣 社 會 變 遷 基 本 調 查 所 得 到 的 結 果 相 似 ( 張 維 安 2000b: 13) 從 這 些 現 有 資 料 中, 我 們 可 以 清 楚 的 發 現, 農 業 可 算 是 最 常 被 提 出 討 論 的 客 家 產 業 若 是 從 客 家 族 群 所 分 布 之 地 理 區 域 來 看, 台 灣 的 客 家 族 群 主 要 分 佈 在 從 桃 園 往 南 沿 中 央 山 脈 西 側 山 麓 與 平 原 之 間 的 地 帶, 以 及 東 部 花 東 縱 谷 區 域 其 中, 桃 園 新 竹 苗 栗 三 線 的 人 口 居 住 情 形 較 集 中 就 產 業 分 佈 來 看, 基 本 上 客 家 人 分 佈 之 區 域, 以 農 業 為 主 客 家 的 以 農 為 本, 在 今 天 的 環 境 裡 正 好 是 發 展 休 閒 產 業 或 有 機 農 業 的 最 佳 基 礎 (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10-11)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277) 指 出 : 關 於 客 家 族 群 的 產 業 經 濟, 可 以 從 兩 方 面 來 討 論 : 其 一, 凡 是 客 家 族 群 賴 以 為 生 的 經 濟 活 動, 都 可 以 作 為 分 析 的 對 象 其 二, 與 客 家 文 化 有 關 者, 才 是 具 有 客 家 特 色 的 產 業 經 濟 影 響 客 家 產 業 特 質 的 原 因 真 是 千 頭 萬 緒, 其 中 一 個 重 要 的 原 因, 就 是 其 居 住 區 域 環 境 地 理 人 文 環 境 客 家 族 群 經 濟 活 動 的 初 期, 最 重 要 的 是 對 環 境 的 適 應, 以 及 對 有 限 資 源 的 組 合 與 運 用 對 環 境 的 適 應 影 響 了 農 業 種 植 的 選 擇 空 間, 是 一 種 結 構 上 的 限 制 ; 25

34 對 有 限 資 源 的 組 合 與 運 用, 則 展 現 了 特 定 的 行 為, 是 一 種 經 濟 文 化 的 表 現, 兩 者 在 時 間 的 推 移 中, 勾 勒 出 傳 承 與 變 遷 的 演 化 過 程 ( 張 翰 璧 2000:102), 也 展 現 出 族 群 文 化 的 特 色 與 智 慧 社 會 文 化 與 經 濟 活 動 的 對 話, 是 另 一 個 客 家 社 會 經 濟 的 面 向 對 任 何 從 事 經 濟 活 動 的 人 們 而 言, 經 濟 的 行 為 與 社 會 的 關 係 是 不 容 分 開 的 就 經 濟 生 活 的 社 會 學 觀 點 來 說, 重 心 應 該 是 每 個 生 產 方 式 都 是 與 自 然 的 交 接 (transaction with nature), 亦 即 社 會 在 自 然 中 的 關 係 所 決 定 換 言 之, 經 濟 活 動 是 在 社 會 與 自 然 的 互 動 中 展 開 ( 洪 鎌 德 1998: ) 客 家 族 群 落 地 生 根 之 後, 他 們 因 地 制 宜 ( 或 學 習 ) 到 的 在 地 產 業, 也 是 頗 具 族 群 特 質 的 產 業 許 多 因 地 制 宜 的 產 業, 在 客 家 人 的 居 住 地 創 造 了 出 來 三 義 木 雕 美 濃 菸 業 萬 巒 豬 腳 關 西 紅 茶 大 湖 草 莓 等 等, 都 是 原 鄉 所 無 的 因 地 制 宜 的 客 家 產 業 創 作 不 同 的 客 家 原 鄉 人 以 不 同 的 地 域 條 件 當 作 基 礎, 面 對 在 地 的 人 文 條 件 與 在 地 的 自 然 資 源, 漸 漸 發 展 出 特 屬 於 地 方 的 ( 移 民 ) 族 群 文 化 在 這 樣 的 文 化 發 展 脈 絡 下, 台 灣 客 家 呈 現 了 極 具 在 地 性 多 樣 性, 也 具 族 群 性 的 移 民 族 群 物 質 文 化 也 在 這 樣 的 過 程 中, 客 家 人 在 台 灣 找 到 了 與 其 他 族 群 的 連 結 方 式 ( 從 人 文 的 角 度 ), 也 找 到 了 客 家 人 在 台 灣 發 展 族 群 特 色 的 新 物 質 文 化 ( 從 自 然 的 條 件 )( 陳 板 2002: ) 從 Crang 為 文 化 所 做 出 的 詮 釋 中, 便 不 難 理 解 如 何 藉 由 產 業 發 掘 文 化 特 質 的 方 式 Crang(2003:22) 道 出 : 文 化 可 能 不 是 全 部 的 生 活 方 式, 但 它 們 由 人 們 將 身 邊 的 片 段 加 以 連 結 重 新 組 合 而 成 創 造 力 和 生 命 力 可 能 就 發 生 在 不 同 文 化 空 間 的 併 置 變 化 和 聯 繫 之 中, 以 及 相 對 立 的 文 化 景 觀 的 相 互 覆 蓋 之 中 目 前 已 有 越 來 越 多 學 者 相 信, 客 家 文 化 是 同 中 有 異, 因 地 因 時 有 著 不 同 的 風 貌 展 現 內 涵 蘊 藏 ( 洪 馨 蘭 2000:209) 而 產 業 特 色 與 族 群 的 文 化 原 來 就 是 一 種 互 相 鑲 嵌 的 一 種 關 係 這 些 產 業 之 所 以 和 客 家 族 群 發 生 關 連, 多 數 無 法 由 簡 單 的 因 素 來 解 釋, 尤 其 無 法 由 客 家 先 天 性 因 素 來 解 釋 其 所 處 的 環 境 與 世 界 市 26

35 場 的 變 遷, 都 將 影 響 著 這 些 產 業 的 興 衰 或 有 無 ( 張 維 安 2000a:15-16) 客 家 族 群 的 產 業 經 濟 特 色, 與 客 家 文 化 特 質 與 客 家 族 群 居 住 的 自 然 區 位 有 密 切 的 關 係, 更 進 一 步 說, 客 家 文 化 的 特 質 和 其 居 住 區 位 有 密 切 關 係 在 客 家 研 究 的 脈 絡 中, 客 家 族 群 的 產 業 經 濟 議 題 研 究 具 有 相 當 重 要 的 意 義 過 去 學 界 談 到 客 家 研 究, 通 常 和 客 家 源 流 遷 徙 歷 程 甚 至 族 群 的 光 榮 歷 史 有 關, 較 少 細 緻 的 討 論 客 家 族 群 的 產 業 經 濟, 即 使 談 到 客 家 族 群 的 產 業 經 濟 也 都 停 留 在 討 論 所 居 地 區 的 自 然 環 境 產 業 經 濟 的 特 性, 以 及 歷 史 上 一 些 和 客 家 族 群 具 有 密 切 關 係 的 產 業 等, 19 例 如 苗 栗 大 湖 的 苧 麻, 在 許 多 客 家 地 區 都 很 出 名 的 樟 腦 茶 香 茅 菸 葉 ( 特 別 是 像 美 濃 地 區 ), 這 些 傳 統 客 家 產 業 的 特 性, 在 台 灣 文 獻 館 出 版 的 台 灣 客 家 族 群 史 產 經 篇, 有 比 較 詳 細 的 交 代 ( 張 維 安 2007:132) 像 是 客 家 族 群 與 樟 腦 產 業 之 研 究 ( 黃 紹 恆 2000; 溫 紹 炳 2004), 主 要 是 以 回 溯 台 灣 生 產 樟 腦 歷 史 的 面 向, 來 觀 看 客 家 人 在 當 時 社 會 脈 絡 中 所 處 的 位 置, 說 明 客 家 族 群 的 社 會 處 境 與 其 從 事 樟 腦 業 的 關 係 而 張 翰 璧 (2000) 在 桃 竹 苗 茶 產 業 與 客 家 族 群 經 濟 生 活 間 的 關 係 一 文 中, 則 是 將 客 家 族 群 放 在 桃 竹 苗 茶 產 業 發 展 的 歷 史 背 景 中 檢 視, 除 了 地 理 環 境 是 影 響 這 些 客 家 族 群 對 選 擇 種 植 茶 葉 的 主 要 因 素 以 外, 桃 竹 苗 客 家 人 從 事 茶 葉 的 生 產 活 動 在 某 種 程 度 上 也 是 因 應 世 界 市 場 的 需 求 社 會 制 度 的 支 持 自 然 環 境 的 配 合, 使 得 茶 產 業 與 客 家 族 群 密 不 可 分 陳 板 亦 針 對 客 家 族 群 之 樟 腦 與 茶 產 業 發 展 提 出 類 似 見 解 陳 板 (2000:325) 認 為 : 早 期, 客 家 人 最 理 想 的 產 業 當 然 是 水 田 耕 作, 因 此 能 夠 取 得 水 田 當 然 是 移 民 的 終 極 目 標 然 而, 大 約 從 清 代 中 葉 以 後, 台 灣 平 原 的 初 級 水 田 化 ( 大 型 灌 溉 19 吳 學 明 針 對 客 籍 移 民 的 移 墾 開 發 之 研 究, 認 為 客 家 移 民 的 遷 徙 流 動 多 與 產 業 有 關, 而 樟 腦 與 茶 葉 可 為 其 代 表, 如 新 竹 地 區 的 客 家 移 民 大 多 沿 著 頭 前 溪 與 鳳 山 溪 樟 樹 林 分 布 的 地 區 前 進, 伐 樟 焗 腦 墾 成 田 園, 東 勢 地 區 的 客 家 移 墾 也 與 樟 腦 有 關, 日 治 時 期 隨 著 採 樟 的 南 移, 具 豐 富 採 樟 焗 腦 的 客 家 移 民 也 因 而 南 下 到 高 雄 杉 山 甲 仙 等 沿 山 地 區 生 活 日 治 時 期 客 家 族 群 有 一 波 新 的 移 民 潮, 新 竹 州 為 主 要 的 移 出 地, 他 們 或 到 東 部 墾 山, 有 的 以 其 培 植 茶 葉 的 經 驗 技 術 或 種 植 甘 蔗, 活 躍 於 台 灣 各 地, 尤 其 是 東 台 灣 ( 吳 學 明 2007:60) 27

36 水 庫 完 成 之 前 整 合 性 的 河 川 整 治 之 前 ) 就 已 經 大 致 完 成, 逐 漸 增 加 的 客 家 移 民 愈 來 愈 沒 有 機 會 取 得 可 耕 作 的 水 田 北 台 灣 的 樟 腦 與 茶, 適 時 地 成 為 客 家 人 因 應 人 口 繁 衍 的 新 產 業 北 台 灣 客 家 人 從 事 樟 腦 與 茶 的 生 產, 一 方 面 是 世 界 經 濟 體 系 的 作 用, 一 方 面 則 是 強 大 的 生 活 壓 力 所 致, 樟 腦 與 茶 都 不 是 客 家 人 在 中 國 原 鄉 熟 悉 的 產 業, 然 而, 當 世 界 經 濟 體 系 所 提 供 的 誘 因 夠 大 時, 客 家 人 就 慢 慢 變 成 山 地 人 了 茶 產 業 發 展 的 最 大 主 因 乃 是 一 連 串 的 環 境 適 應 過 程, 這 個 因 素 亦 可 用 來 解 釋 南 部 美 濃 客 家 的 菸 草 經 濟 ( 張 維 安 2000a:14) 除 了 找 出 產 業 與 族 群 之 間 的 關 聯 性 以 外, 洪 馨 蘭 (1998) 更 冀 望 由 族 群 自 我 認 同 的 角 度 來 看 待 菸 葉 與 美 濃 地 方 的 關 係, 以 菸 草 美 濃 的 概 念 同 時 關 照 文 化 與 產 經 交 融 關 係 之 獨 特 性 洪 馨 蘭 於 文 中 更 進 一 步 提 出 情 境 式 嵌 入 20 來 解 釋 美 濃 菸 作 盛 行 的 原 因 除 了 傳 統 客 家 產 業 被 提 出 討 論 之 外, 隨 著 時 代 的 演 進, 亦 有 其 它 客 家 產 業 漸 為 崛 起, 像 是 六 堆 地 區 客 家 族 群 的 檳 榔 產 業 林 育 建 (2007) 的 族 群 產 業 與 社 會 資 本 : 以 屏 東 檳 榔 業 行 口 為 例 一 文, 乃 是 從 族 群 經 濟 與 社 會 資 本 的 面 向 來 探 討 屏 東 地 區 客 家 族 群 的 檳 榔 產 業 透 過 觀 察 屏 東 檳 榔 產 業 中 閩 客 行 口 的 經 營 方 式 與 文 化, 藉 以 比 較 出 不 同 族 群 文 化 的 經 濟 特 性 承 上 所 述 的 各 個 客 家 族 群 之 象 徵 性 產 業, 所 謂 象 徵 性 產 業 發 展 過 程, 指 的 是 在 時 間 序 列 的 某 一 段 時 期, 大 量 的 移 民 流 入 特 定 的 地 理 區 域 ; 移 民 在 此 特 定 的 地 理 區 從 事 墾 殖, 為 配 合 自 然 環 境 與 社 會 資 源 的 使 用, 選 擇 了 特 定 的 農 業 生 產 因 為 移 民 多 屬 於 同 一 族 群, 形 成 某 一 族 群 在 某 一 地 理 區 域 內 從 事 相 同 經 濟 生 產 活 動 現 象, 族 群 與 產 業 間 劃 上 了 等 號, 此 謂 族 群 的 象 徵 性 產 業 (symbolic product)( 張 翰 璧 2000:118) 不 同 的 地 域 以 各 自 的 自 然 與 人 文 處 境 參 與 了 時 代 產 業, 也 造 20 所 謂 情 境 式 嵌 入, 係 指 整 體 的 社 會 結 構 乃 是 受 到 歷 史 受 到 生 態 環 境 緊 緊 連 結, 猶 如 一 塊 不 斷 變 動 的 拼 圖, 某 一 個 歷 史 情 境 ( 社 會 結 構 ) 之 下, 它 呈 現 了 凹 字 形 的 態 勢, 恰 巧 另 一 個 帶 有 一 整 套 技 術 運 作 邏 輯 ( 或 模 式 ) 的 生 產 機 制, 在 同 時 顯 現 了 凸 字 形 的 樣 式, 也 許 是 因 為 各 帶 正 負 電, 也 許 是 因 為 政 策 的 強 力 拉 近, 結 果 一 拼 下 來, 恰 到 好 處 也 呈 現 某 種 契 合 ( 洪 馨 蘭 2000: ) 28

37 就 了 產 業 的 地 域 分 殊 化 現 象 如 今 的 美 濃 人 已 將 菸 葉 生 產 的 文 化 當 成 美 濃 客 家 文 化 的 主 要 組 成 部 份 ; 台 中 東 勢 被 當 作 水 果 王 國, 而 擔 任 種 植 者 的 東 勢 客 家 人, 以 極 為 細 密 的 手 工 方 式 生 產 高 經 濟 價 值 的 各 色 水 果 ; 北 台 灣 山 區 客 家 人 由 早 期 的 焗 腦 轉 成 種 茶, 也 曾 在 歷 史 上 佔 據 一 個 耀 眼 的 地 位 以 上 種 種 都 讓 台 灣 的 客 家 文 化 添 加 十 分 搶 眼 的 產 業 特 色 ( 陳 板 2000:326) 草 莓 產 業 與 大 湖 地 區 的 客 家 族 群 亦 是 如 此 的 關 係 雖 然 針 對 苗 栗 大 湖 地 區 的 草 莓 產 業 已 累 積 不 少 的 研 究 成 果, 然 而, 相 較 於 上 述 之 客 家 族 群 產 業 研 究 可 以 發 現, 並 沒 有 把 草 莓 產 業 做 為 客 家 族 群 產 業 來 研 究 的 先 例 早 在 呂 偉 白 (1980) 的 發 展 觀 光 農 業 之 可 行 性 研 究, 便 從 農 業 政 策 的 觀 點 來 探 討 大 湖 鄉 以 草 莓 作 為 觀 光 農 業 之 性 質 及 功 能, 研 究 其 發 展 現 況 及 發 展 效 益, 以 探 討 該 鄉 發 展 觀 光 農 業 之 可 行 性 之 後, 古 淑 美 (1992) 的 價 格 安 定 對 社 會 福 利 與 農 家 收 益 安 定 效 果 之 研 究 - 大 湖 鄉 草 莓 產 業 之 實 例, 由 農 業 經 濟 的 角 度 探 討 草 莓 價 格 之 不 穩 定 來 源, 並 加 以 分 析 產 期 調 整 實 施 後 對 生 產 者 消 費 者 淨 社 會 福 利 及 對 農 家 收 益 穩 定 性 之 影 響 林 佳 蓁 (2004) 的 客 家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之 回 應 性 評 估 研 究 : 以 苗 栗 大 湖 草 莓 園 區 為 例, 此 研 究 側 重 於 評 估 近 幾 年 興 起 且 具 有 在 地 性 的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主 要 以 政 策 設 計 妥 適 性 地 區 行 銷 能 力 計 畫 目 標 達 成 度 顧 客 滿 意 度 等 政 策 評 估 指 標, 從 政 策 面 的 角 度 去 思 考, 分 析 出 苗 栗 大 湖 草 莓 園 區 之 現 況 發 展 結 果 與 未 來 發 展 之 策 略 建 議 胡 愈 寧 吳 建 國 (2005) 在 苗 栗 縣 產 業 群 聚 之 研 究 以 大 湖 草 莓 為 例 一 文 中, 則 是 透 過 產 業 群 聚 的 觀 點, 來 分 析 草 莓 產 業 如 何 結 合 觀 光 休 閒 產 業 與 當 地 農 特 產 品 的 行 銷 工 作 同 樣 以 觀 光 產 業 的 角 度 剖 析, 另 有 邱 垂 杰 (2006) 的 苗 栗 大 湖 草 莓 園 區 遊 客 參 與 動 機 與 休 閒 體 驗 之 相 關 研 究, 此 研 究 以 遊 客 為 主 要 研 究 對 象, 來 探 討 大 湖 草 莓 園 區 的 遊 客 特 性 參 與 動 機 與 休 閒 體 驗 之 情 形 29

38 有 別 於 觀 光 產 業 角 度 的 切 入 探 討, 朱 亭 錚 (2006) 的 台 灣 草 莓 栽 培 之 過 去 與 前 瞻, 首 要 目 的 在 於 經 由 對 草 莓 產 業 的 全 面 性 了 解, 認 知 台 灣 草 莓 生 產 之 特 色 與 立 足 點 從 探 討 草 莓 植 物 學 之 特 性, 一 直 到 台 灣 草 莓 產 業 發 展 史, 蒐 集 並 彙 整 和 草 莓 產 業 面 相 關 之 重 點 雖 然 上 述 文 獻 皆 以 草 莓 產 業 作 為 立 基 點, 然 而 本 文 企 圖 從 記 憶 的 角 度 切 入 觀 看 產 業 與 地 方 人 之 間 的 關 係, 因 為 記 憶 就 是 一 個 陳 述 過 程, 在 這 個 陳 述 的 過 程 當 中, 才 會 有 情 感 的 著 重 ; 當 側 重 於 情 感 面 向 時, 自 然 會 有 地 方 感 (sense of place) 的 浮 現 其 實 地 方 本 身 就 是 個 文 本, 在 這 個 文 本 裡 有 串 連 故 事 情 節 重 要 的 人 物 與 場 景, 透 過 對 物 件 事 件 的 凝 結, 回 憶 與 記 憶 的 再 詮 釋 是 便 是 本 研 究 欲 突 顯 之 重 點 第 三 章 產 業 地 景 與 地 方 產 業 文 化 變 遷 本 文 以 地 景 做 為 核 心 研 究 的 思 維 之 一, 研 究 中 在 於 討 論 大 湖 鄉 地 景 變 遷 30

39 之 因 素 與 其 地 景 背 後 之 空 間 與 社 會 意 涵, 因 此 首 要 先 闡 釋 地 景 之 概 念 觀 看 地 方 該 從 何 面 向 切 入 呢? 如 何 能 夠 準 確 掌 握 當 地 居 民 寄 藏 於 地 方 的 生 命 脈 絡?Crumley 的 精 闢 見 解 說 得 恰 如 其 分 : 地 景 (landscape) 是 人 類 和 環 境 之 間 的 空 間 顯 示, 地 景 是 由 居 住 於 此 環 境 的 人 們 所 形 成 的 整 個 的 地 景 通 常 不 是 由 單 一 個 人 所 塑 造 的, 地 景 保 存 許 多 個 人 行 動 概 念, 以 及 社 會 實 踐 的 記 錄 (Crumley 2002:41-43) 人 類 活 動 持 續 重 塑 了 其 自 然 背 景 自 然 成 為 社 會 的 建 構, 這 既 意 味 了 社 會 和 經 濟 力 量 重 塑 了 地 景, 也 意 指 觀 念 和 論 述 的 介 入 (Peet 2005:2) 簡 單 來 說, 地 景 所 指 的, 是 不 同 人 群 與 不 同 習 俗 及 信 仰 所 構 成 的 巨 幅 拼 貼 不 同 的 群 體 在 不 同 的 地 方 所 創 造 的 地 景, 是 這 些 群 體 的 物 質 文 化, 也 是 改 造 環 境 的 過 程 地 景 暗 含 了 自 古 至 今 人 們 對 大 地 的 集 體 塑 造, 反 映 了 某 個 社 會 / 文 化 的 信 仰 實 踐 和 技 術 而 且 地 景 並 非 個 人 資 產, 它 是 群 體 所 共 有 的 集 體 記 憶 (Crang 2003:17-18) 地 景 是 隨 著 時 間 而 抹 除 增 添 變 異 與 殘 餘 的 集 合 體 刮 除 地 景 上 原 有 的 銘 刻, 再 重 新 覆 寫 上 去, 舊 有 的 銘 刻 無 法 徹 底 清 除, 再 加 上 新 有 的 覆 寫, 因 此 呈 現 了 所 有 消 除 與 覆 寫 的 總 合 除 非 同 時 考 慮 空 間 關 係 與 時 間 關 係, 否 則 無 法 形 成 地 景 的 概 念 地 景 是 連 續 的 發 展 過 程, 或 是 分 解 與 取 代 的 過 程 (Sauer 1962:333) 增 添 變 化 與 殘 餘 形 式 的 模 式, 豐 富 地 顯 示 出 地 景 與 當 地 文 化 的 演 變 被 塑 造 的 地 景, 以 及 塑 造 著 當 地 人 民 生 活 的 地 景, 都 將 成 為 文 化 的 記 憶 庫 (Crang 2003:28) 從 上 面 論 述 看 來, 與 J.B. Jackson 所 提 出 文 化 地 景 與 人 文 地 景 的 概 念 相 當 契 合,Jackson 認 為 了 解 空 間 形 成 的 過 程, 必 需 從 社 會 變 遷 與 地 理 自 然 環 境 因 素 中 著 手, 從 歷 史 的 角 度 與 社 會 層 面 的 角 度 研 究 地 方 的 特 殊 性 或 一 個 具 有 地 方 特 性 的 實 質 環 境 ( 轉 引 自 夏 鑄 九 1994) 以 大 湖 鄉 來 說, 物 產 的 變 遷 隨 著 時 間 而 交 替 著, 從 過 去 的 樟 樹 香 茅, 一 直 到 現 在 的 草 莓 等 種 類 透 過 人 力 施 為 所 造 成 的 文 化 地 景, 不 僅 是 一 種 看 得 見 的 地 理 面 貌, 同 時 也 是 可 讓 人 從 中 推 敲 過 去 人 群 互 動 的 線 索 Connerton 在 討 論 社 會 如 何 記 憶 (How Societies Remember?) 31

40 議 題 時 便 認 為, 人 們 對 當 下 世 界 的 體 驗, 取 決 於 過 去 相 關 知 識 的 掌 握, 而 任 何 一 個 社 會 秩 序 下 的 活 動 參 與 者, 都 必 須 具 有 一 個 共 同 的 記 憶, 以 作 為 號 召 行 動 力 量 的 歷 史 根 源 (Connerton 2000; 轉 引 自 張 維 安 謝 世 忠 2004:180) 文 化 地 景 與 集 體 記 憶, 就 這 樣 鑲 嵌 在 當 地 居 民 的 生 活 脈 絡 裡 面, 透 過 居 民 作 為 記 憶 的 承 載 體, 扮 演 著 將 過 去 和 現 在 扣 連 起 來 的 角 色 因 此, 本 章 首 要 回 顧 地 方 產 業 之 變 遷, 並 且 藉 由 分 析 地 方 的 種 植 歷 史, 將 產 業 變 遷 與 人 建 立 一 個 連 結, 從 農 民 自 己 的 生 活 故 事 裡 發 掘 建 立 於 草 莓 產 業 上 的 地 方 感 第 一 節 地 方 產 業 與 地 方 變 遷 社 會 文 化 與 經 濟 活 動 的 對 話, 是 一 個 客 家 社 會 經 濟 的 面 向, 在 這 個 脈 絡 之 下, 經 濟 活 動 鑲 嵌 於 社 會 文 化 的 脈 絡, 或 去 鑲 嵌 化 的 分 析, 是 認 識 客 家 地 區 社 會 經 濟 特 質 的 一 條 線 索 ( 張 維 安 2005:492) 大 湖 鄉 之 所 以 特 異 於 其 它 客 家 庄, 就 是 當 地 的 社 會 經 濟 特 質 所 致 ; 若 是 將 產 業 這 條 主 軸 線 抽 離 的 話, 或 許 該 地 方 就 不 足 以 成 為 現 在 的 這 個 地 方 了 一 地 方 產 業 之 流 變 據 大 湖 鄉 公 所 網 站 之 記 載 : 本 鄉 屬 農 業 鄉, 因 受 交 通 及 地 理 環 境 之 限 制, 迄 今 無 較 大 型 之 工 業, 只 有 中 小 型 之 農 業 及 林 產 物 加 工 絲 織 陶 瓷 食 品 加 工 及 其 他 金 屬 製 造 機 械 設 備 電 子 類 雜 項 工 業 等 大 湖 商 業 圈, 主 要 由 大 湖 明 湖 及 靜 湖 村 之 局 面 所 構 成, 大 湖 汽 車 站 市 場 均 設 於 商 圈 內 21 所 謂 地 方 產 業 是 指 : 地 方 生 活 文 化 歷 史 的 結 晶, 也 是 地 方 產 業 經 濟 的 重 要 支 柱 地 方 產 業 是 當 地 居 民 賴 以 維 生 的 產 業, 是 地 方 經 濟 的 主 要 核 心, 在 自 給 自 足 的 農 業 社 會 裡, 地 方 產 業 形 成 很 重 要 的 經 濟 活 動, 它 直 接 從 事 生 產, 創 造 了 21 大 湖 鄉 公 所 網 站 檢 索 日 期 :2008 年 1 月 9 日 32

41 就 業 機 會, 充 裕 地 方 的 財 富 ( 蘇 瑞 蓮 2005:508) 一 地 的 地 方 產 業, 若 能 在 地 深 根 發 展 形 塑 其 特 有 風 貌 之 後, 也 能 夠 成 為 該 地 獨 具 之 特 色, 因 此 地 方 產 業 當 然 可 以 進 而 成 為 一 種 特 色 產 業 22 經 由 人 的 主 體 創 造 性 (subjective creactivity) 活 動 而 產 生 並 發 展 的 地 表 人 文 現 象, 於 地 表 上 即 所 以 塑 造 出 一 個 區 域 的 地 方 特 色 或 鄉 土 特 色, 這 種 特 色, 涵 融 了 區 域 內 的 人 文 與 自 然 為 一 體 而 具 有 其 文 化 生 態 (cultural ecology) 的 內 容, 同 時 也 具 現 出 其 空 間 性 (spatiality) 重 要 的 是, 這 個 地 方 性 的 呈 現, 乃 是 歷 史 脈 絡 (historical context) 下 的 創 造 存 有 物 ( 潘 朝 陽 1996:3), 故 以 下 將 從 大 湖 鄉 過 去 較 具 特 色 之 產 業 的 歷 史 脈 絡 作 為 出 發 點 ( 一 ) 樟 腦 清 初 開 墾 中 北 部 時, 移 民 砍 伐 樟 樹 種 植 稻 米, 並 不 重 視 樟 腦 開 採 嘉 慶 道 光 年 間, 台 灣 中 北 部 的 開 發 已 迫 近 山 區, 製 腦 的 生 意 漸 被 重 視, 加 上 開 港 後, 國 際 市 場 迫 切 的 需 求, 使 樟 腦 產 地 擴 展 速 度 飛 躍 起 來 同 治 二 年 ( 西 元 1863 年 ), 集 散 地 有 艋 舺 大 甲 竹 塹 後 壠, 其 中 後 壠 之 所 以 成 為 四 大 集 散 地 之 一, 便 是 後 壠 溪 上 游 的 大 湖 泰 安 盛 產 樟 腦 之 故 ( 大 湖 鄉 誌 編 纂 委 員 會 1999:533) 苗 栗 縣 地 形 錯 綜 複 雜, 矮 稜 綿 亙, 極 適 宜 樟 樹 生 長, 所 以, 在 台 灣 樟 腦 採 擷 史 上, 一 直 佔 有 重 要 的 地 位, 其 實, 早 期 苗 栗 山 區 的 開 拓, 主 要 目 的 之 一 即 為 了 採 樟 腦 從 許 多 當 地 的 舊 地 名 中, 不 難 看 出 樟 腦 與 拓 殖 的 密 切 關 係, 大 湖 鄕 的 四 份 八 份 百 二 十 份, 均 與 採 煉 樟 腦 有 關, 是 以 腦 寮 蒸 餾 樟 腦 多 少 份 額 而 命 名 之 後 更 擴 及 至 東 部 後 山 地 區, 在 馮 建 彰 (2000b:117) 針 對 東 部 產 業 進 行 訪 談 時, 22 所 謂 特 色 產 業 是 一 種 產 業 或 是 產 品 由 當 地 包 含 特 殊 性 的 自 然 與 人 文 環 境 條 件 所 形 成, 並 且 運 用 當 地 的 自 然 資 源 產 生, 而 該 項 產 業 或 產 品 相 當 早 就 在 該 地 發 展 發 跡, 且 具 有 其 他 地 區 沒 有 的 獨 特 性 的 事 物, 並 經 由 地 方 推 廣 及 經 營, 同 時 亦 已 形 成 產 業 群 聚 現 象 者 例 如 北 埔 的 東 方 美 人 茶 三 灣 的 三 灣 梨 大 湖 的 草 莓 等, 就 是 利 用 當 地 山 坡 地 獨 特 的 天 候 及 地 理 風 水 等 自 然 資 源, 孕 育 發 展 生 長 出 的 產 品, 這 就 可 稱 為 一 種 地 方 的 特 色 產 業 ( 賴 俊 宏 2005:18)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