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nscription

1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研 究 猪 國 藝 術 史 課 程 哲 學 博 士 論 文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2010 年 7 月

2

3 Study on Six Dynasties Jade CHU, Xin A Thesis Submitted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 the Requirements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 in History of Chinese Art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July 2010

4 UMI Number: All rights reserved INFORMATION TO ALL USERS The quality of this reproduction is dependent upon the quality of the copy submitted. In the unlikely event that the author did not send a complete manuscript and there are missing pages, these will be noted. Also, if material had to be removed, a note will indicate the deletion. UMT Dissertation Publishing UMI Copyright 2011 by ProQuest LLC.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edition of the work is protected against unauthorized copying under Title 17,United States Code. uesf ProQuest LLC 789 East Eisenhower Parkway P.O. Box 1346 Ann Arbor, Ml

5 論 翅 錢 員 會 齊 東 方 教 授 ( 校 外 委 員, 北 京 大 學 考 古 文 博 學 院 ) 蒲 慕 州 教 授 ( 委 員,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歷 史 系 ) 唐 錦 騰 教 授 ( 主 席 ) 蘇 芳 淑 教 授 ( 論 文 導 師 )

6 Thesis Committee Professor Qi Dong Fang Professor Poo Mu-chou (External Examiner, School of Archaeology and Muscology, PKU) (Committee Member, Department of History, CUHK) Professor Tong Kam Tang Professor Jenny F. So (Chairman) (Thesis Supervisor)

7 目 錄 i 論 文 摘 要 ( 附 英 文 ) 凡 例 iii V 麟 1 第 一 節 對 象 確 立 2 第 二 節 硏 3 被 忽 視 晒 雕 體 4 二 當 下 的 認 識 5 II 三 節 研 鮰 顧 6 西 旌 者 研 究 歷 程 7 二 中 國 學 者 硏 究 歷程 10 三 其 他 藝 術 的 硏 究 成果 13 第 四 節 方 法 思 路 與 目 的 14 第 一 章 出 土 重 要 玉 器 介 绍 20 第 一 節 公 元 前 4 世 紀 前 出 土 玉 器 21 曹 魏 政 權 及 玉 器 曹 植 墓 組 玉佩 洛 陽 澗 西 墓 白 玉杯 曹 魏 玉 器 的 傳统 24 二 劉 弘 墓 玉 器 群 玉 容 器 26

8 2. 玉 ( 組 ) 佩 玉 帶 釣 玉 劍 璏 玉 璧 三 湖 北 樊 城 菜 越 墓 34 第 二 節 南 方 士 族 墓 出 土 玉 器 ( 公 元 4-6 世 紀 ) 37 一 仙 鶴 觀 高 驗 族墓 高 悝 夫 婦 合 葬 墓 (6 號 墓 ) 高 搭 夫 婦 合 葬 墓 (2 號 墓 ) 40 二 郭 家 山 東 晉墓 玉 印 44 三 _ 東 晉 墓 45 0 幕 府 山 南 朝 墓 45 五 祝 掀 南 朝 墓 47 六 花 神 廟 南 朝墓 48 七 安 徽 當 塗 青 山墓 50 第 三 節 北 方 貴 族 墓 出 土 玉 器 ( 公 元 4-6 世 紀 ) 52 北 燕 瑪 素 弗 墓 53 二 西 魏 S 思 禮墓 54 三 北 齊 庫 觀 洛墓 55

9 四 北 齊 婁 睿墓 56 五 北 周 王 士 良墓 57 六 北 周 若 干 雲墓 58 七 甘 肅 武 威 靈 均 臺 遺址 59 第 二 章 组 玉 佩 的 傳 承 與 變 革 63 m-m 形 制 與 佩 戴 63 王 粲 的 創 制 65 第 三 節 四 靈 紋 樣 與 意 涵 69 mmm 傳 承 與 變 革 n 第 三 章 玉 器 中 的 南 北 系 统 83 第 一 節 馬 背 民 族 的 玉 帶 飾 83 一 白 玉 龍 紋 袞 帶 鮮 卑 頭 83 二 劉 弘 墓 龍 紋 金 帶扣 89 三 從 帶 扣 到 鲽 踐帶 北 方 系 统 中 的 帶扣 白 玉 鞣 嫂 帶 的 產 生 100 第 二 節 南 方 士 族 的 用 玉 觀 104 螭 虎 龍 紋 組 合 104 二 玉 樽 及 其 他 容 器 劉 弘 墓 的 樽 與 危 其 他 玉 容 器 ( 深 腹 杯 耳 杯 盞 ) 116 H 清 談 與 玉 麈 尾 119

10 第 三 節 玉 器 中 的 南 北 差 異 123 第 四 章 玉 器 中 的 信 仰 變 遷 128 第 一 節 魏 晉 食 玉 辨 128 一 求 仙 與 服食 神 仙 信 仰 獨 特 的 生 命觀 求 仙 行 為 的 實踐 132 二 食 玉 的 思 維 模式 135 三 食 玉 行 爲考 食 玉 的 玉 定 義 食 玉 的 種 類 與 方式 玉 材 的 選 擇 與 費 用 禁 忌 及 其他 食 玉 與 食 散 148 第 二 節 考 古 中 的 證 據 151 丹 藥 的 發 現 151 二 煉 丹 器 具 的 發 現? 153 三 何 家 村 窖 藏 一 一 食 玉 的 考 古 學 證 據? 155 第 五 章 總 結 162 第 一 節 六 朝 玉 器 爲 何 這 般 少? 162 一 葬 俗 之 變化 162 二 盜 墓 之 興盛 165

11 三 玉 料 之 不足 167 四 信 仰 之 轉向 171 第 二 節 六 朝 玉 器 的 歷 史 定 位 172 附 表 1 魏 晉 南 北 朝 朝 代 176 附 表 2 魏 晉 南 此 朝 出 土 玉 器 一 覽 177 附 表 3 魏 晉 南 此 朝 组 玉 佩 出 土 一 覽 189 l^liu^ 192 附 錄 圖 版 冊 二

12 拙 文 能 順 利 完 成, 端 賴 各 方 支 持 和 協 助 選 擇 這 一 少 人 問 津 的 課 題 作 研 究, 並 堅 持 下 去, 這 個 過 程 亟 需 鼓 勵 啓 發, 更 需 要 被 不 停 詰 問 而 所 有 這 些, 都 毫 無 保 留 悉 數 來 自 導 師 蘇 芳 淑 教 授 她 的 卓 越 見 識, 開 闊 思 維, 紮 實 學 風 及 格 物 致 知 的 學 術 精 神, 予 我 莫 大 感 化 和 助 益 當 然, 也 因 爲 她 的 嚴 格, 使 我 四 年 求 學 期 間 時 刻 三 省 吾 身 如 果 沒 有 蘇 教 授 的 督 導, 想 必 我 不 能 體 會 過 程 中 甘 苦 雜 陳 的 心 情, 以 及 最 終 化 成 的 那 份 收 穫 與 喜 悅 而 對 她 的 尊 敬 欽 佩 和 感 激, 區 區 數 言 難 以 道 盡 論 文 的 資 料 多 來 自 各 博 物 館 和 考 古 所 的 實 地 考 察 感 謝 本 校 給 蕙 短 期 學 習 進 修 贊 助 金 硏 究 生 院 海 外 調 研 贊 助 中 國 文 化 研 究 所 文 物 館 之 友 硏 究 生 調 硏 贊 助 及 藝 術 系 暑 期 實 踐 計 劃 的 慷 慨 資 助, 讓 我 得 以 多 次 赴 國 內 外 考 察 而 無 費 用 之 憂 特 別 感 謝 蘇 教 授 弓 丨 薦 下, 悉 心 安 排 接 待 我 的 如 下 學 界 前 輩 : 北 京 大 學 齊 東 方 教 授, 陝 西 歷 史 博 物 館 申 秦 雁 女 士, 陝 西 省 文 物 局 劉 雲 輝 先 生, 陝 西 秦 俑 博 物 館 曹 瑋 先 生, 上 海 博 物 館 陳 克 倫 先 生 周 亞 先 生 張 尉 先 生, 南 京 市 博 物 館 白 寧 女 士, 南 京 博 物 院 左 駿 先 生, 杭 州 歷 史 博 物 館 李 海 先 生, 洛 陽 市 博 物 館 高 西 省 先 生, 安 徽 省 考 古 硏 究 所 宮 希 成 先 生, 湖 北 省 博 物 館 王 紀 潮 先 生, 襄 樊 市 考 古 硏 究 所 陳 千 萬 先 生 劉 江 生 先 生, 湖 南 省 博 物 館 喻 燕 姣 女 士, 常 德 市 博 物 館 李 文 涓 女 士 東 京 國 立 博 物 館 西 岡 康 弘 先 生 松 本 伸 之 先 生, 奈 良 國 立 博 物 館 梶 谷 亮 治 先 生 華 盛 頓 弗 利 爾 賽 克 勒 博 物 館 Keith Wilson 先 生 哈 佛 大 學 美 術 館 Robert D. Mowry 先 生 及 紐 約 大 都 會 博 物 館 孫 志 新 先 生

13 論 文 的 寫 作 過 程 蒙 多 方 惠 助 感 謝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各 所 圖 書 館 資 料 室 的 豐 富 藏 書 和 便 捷 服 務 感 謝 中 國 文 化 研 究 所 文 物 館 林 業 強 教 授 游 學 華 先 生, 考 古 藝 術 研 究 中 心 鄧 聰 教 授, 藝 術 系 楊 建 芳 先 生 及 復 旦 大 學 朱 順 龍 教 授 提 供 相 關 資 料 和 寶 貴 意 見 感 謝 上 海 博 物 館 在 我 留 守 上 海 撰 寫 論 文 時, 允 許 我 進 入 圖 書 館 查 閱 各 類 資 料 感 謝 陳 麗 碧 方 鳳 停 陳 鶯 李 建 深 同 學, 結 伴 出 行 考 察 途 中 的 相 互 照 顧 感 謝 陳 鶯 同 學, 最 後 一 年 數 次 返 回 中 大 時, 讓 出 房 間 讓 我 安 心 學 習 感 謝 藝 術 系 硏 究 生 辦 公 室 的 良 好 學 術 氛 圍, 催 人 勤 勉 感 謝 代 麗 鵑 張 丹 丹 林 巧 玲 等 同 學 在 論 文 寫 作 上 給 予 啓 發 和 幫 助 論 文 最 後 出 稿 時 周 卓 盈 同 學 爲 摘 要 作 英 文 翻 譯, 並 得 陳 鶯 代 麗 II 王 冬 松 陳 芳 芳 李 婦 蓮 等 同 學 及 陳 遠 光 先 生 陳 雅 飛 小 姐 各 方 協 助, 游 學 華 先 生 更 是 撥 冗 爲 論 文 的 校 對 工 作 傾 注 全 力 各 位 的 認 真 鼓 勵 和 付 出 令 我 感 念 至 深 最 後 感 謝 父 母 養 育 之 恩 感 謝 先 生 陪 伴 左 右, 分 享 所 有 喜 悅 和 困 惑, 並 是 論 文 的 第 一 個 讀 者, 我 的 任 何 一 點 小 小 成 績 都 離 不 開 他 的 鼓 勵 晉 書 有 曰 :" 所 觀 彌 博, 所 習 彌 多, 曰 聞 所 不 聞, 曰 見 所 不 見, 然 後 心 開 意 朗, 敬 業 樂 群, 忽 然 不 覺 大 化 之 陶 己, 至 道 之 入 神 也 學 文 問 道, 以 此 恆 勉 二 零 一 零 年 四 月 杪 裙 馨 記 於 中 大 誠 明 館

14 論 文 摘 要 漢 唐 之 間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 ) 玉 器 數 量 少 特 徵 含 糊, 是 中 國 古 代 藝 術 史 中 一 個 薄 弱 的 硏 究 課 題, 但 它 正 處 於 漢 之 前 興 盛 的 喪 葬 禮 儀 玉 器 向 唐 以 後 觀 賞 實 用 玉 器 風 格 轉 變 的 重 要 時 期 本 硏 究 在 全 面 蒐 集 考 古 資 料 和 傳 世 標 本 的 基 礎 上, 分 析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的 造 型 藝 術 種 類 組 合 及 時 代 特 徵, 並 考 察 歷 史 大 環 境 影 響 下 人 們 用 玉 思 想 的 變 遷, 從 而 釐 清 這 三 個 多 世 紀 的 玉 器 發 展 進 程 論 文 首 章 結 合 墓 葬 環 境 介 紹 近 六 十 年 來 ( ) 的 重 要 出 土 資 料 根 據 目 驗 考 察 經 歷, 從 工 藝 形 制 紋 飾 等 角 度, 總 結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時 代 特 徵 和 地 域 分 佈 在 此 基 礎 上, 選 擇 不 同 切 入 點, 獨 立 成 章, 分 別 探 討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呈 現 出 的 三 個 重 要 文 化 特 徵 其 一, 以 發 展 有 序 的 組 玉 佩 爲 個 案 研 究, 分 析 其 形 制 組 合 及 紋 飾 的 演 變 歷 程, 藉 以 探 討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承 漢 啓 唐 醒 釀 變 革 的 角 色 其 二, 公 元 四 世 紀 始, 北 方 長 期 處 於 胡 漢 民 族 融 合 的 開 放 狀 態, 南 方 則 更 多 保 留 中 原 漢 文 化 傳 統, 以 地 域 民 族 文 化 差 異 爲 視 角, 分 析 玉 器 在 傳 承 發 展 中 出 現 的 兩 套 不 同 風 格 體 系 其 三, 道 教 神 權 信 仰 影 響 下 以 玉 入 藥 的 服 食 行 爲, 是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發 展 與 士 族 養 生 時 尙 宗 教 思 想 結 合 的 特 殊 現 象, 全 面 剖 析 其 思 想 來 源 和 實 踐 操 作, 藉 此 關 注 玉 器 與 信 仰 變 遷 之 間 的 關 係 論 文 結 論 部 分 將 思 考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保 存 和 流 傳 的 方 式, 分 析 其 數 量 有 限 的 原 因, 並 正 本 清 源, 全 面 評 價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在 漢 唐 玉 器 發 展 史 中 的 地 位 和 作 用 111

15 Abstract of thesis entitled: Study on Six Dynasties Jade Submitted by Chu Xin for the degree of Doctor of Philosophy (History of Chinese Art) at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in May 2010 Abstract Despite of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Six Dynasties ( ) a turbulent time between Han and Tang Dynasty - research on jades of the period remains a neglected overlooked topic. Short of systematic studies,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 functional change of jades from religious rituals to daily life and decoration is greatly lacking. The current thesis studies jades excavated from tombs and collected in museums, by identifying their dates, characteristics, and styles through comparison and stylistic analysis, and discusses the use of jades through three centuries of change. The thesis begins with an introduction of important jade finds from 1949 to 2009, followed by three chapters (chapter 2-4) illustrating the jade culture of the Six Dynasties. Chapter 2 is a case study of a jade pendant set. This examination provides important implications on the stylistic origin and changes of jades in the Six Dynasties. Chapter 3 explores the cause of functional differences in jades produced and used by Chinese and non-chinese people and their influences on Tang Dynasty jades. Chapter 4 discusses ingestion of jade as a religious quest for immortality under the impact of Daoism. The final chapter concludes the thesis with an investigation into the scarcity of jades from this period to define the significance of Six Dynasties jades in the broader history of Chinese jades. iv

16 凡 例 論 文 註 釋 採 用 分 章 腳 註 方 式 中 文 註 釋 以 中 國 學 術 界 習 用 方 式 爲 準 ; 英 文 及 外 文 註 釋 則 沿 用 芝 加 哥 註 釋 法 (The Chicago Manual of Style Online) 第 十 五 版 三 論 文 圖 版 採 用 分 章 式 獨 立 編 號, 圖 版 及 說 明 在 附 錄 部 分 四 文 中 出 現 的 中 國 紀 年 均 不 加 公 元 二 字 五 論 文 每 章 內 首 次 提 及 外 國 人 名 博 物 館 等 均 以 中 文 翻 譯 爲 先, 附 以 英 文, 再 次 出 現 時 只 使 用 中 文 名 / 論 文 引 用 器 物 尺 寸 以 厘 米 計 算, 並 保 留 一 位 小 數 點 如 出 現 整 點 數 目 如 6 厘 米, 則 不 補 零 七 論 文 參 考 文 獻 分 中 英 文 兩 部 分 中 文 部 分 按 作 者 首 字 筆 畫 跟 卩 序, 英 文 部 分 按 首 字 母 排 序 日 文 資 料 歸 入 中 文 部 分

17 緒 論 漢 末 魏 晉 六 朝 是 中 國 政 治 上 最 混 亂 社 會 上 最 苦 痛 的 時 代, 然 而 卻 是 精 神 史 上 極 自 由 極 解 放, 最 富 於 智 慧 最 濃 於 熱 情 的 一 個 時 代 因 此 也 就 是 最 富 有 藝 術 精 神 的 一 個 時 代 1 宗 白 華 論 世 說 新 語 和 晉 人 的 美 追 溯 魏 晉 南 北 朝 ( ) 這 段 漢 唐 之 間 的 歷 史, 每 個 人 心 中 都 有 一 個 作 頁 心 的 畫 面 : 哲 學 文 學 宗 教 書 法 繪 畫 雕 塑 瓷 器 形 而 上 的 空 玄 思 想 與 形 而 下 的 斑 斕 藝 術, 交 相 輝 映 成 一 道 道 獨 特 的 魏 晉 風 景 在 這 樣 一 個 被 稱 爲 最 富 有 藝 術 精 神 的 時 代 裡, 思 想 的 自 由 與 解 放, 文 化 的 交 流 與 融 合, 使 各 物 質 文 明 發 展 呈 現 出 前 所 未 有 的 變 幻 多 姿 色 彩 斑 斕 形 式 多 樣 的 六 朝 藝 術 中, 玉 器 卻 經 常 意 外 地 被 人 們 忘 卻 ; 八 千 年 綿 延 不 絕 的 中 國 玉 器 發 展 史 中, 六 朝 之 玉 亦 找 不 到 清 晰 的 坐 標 濃 情 與 落 寞 輝 煌 與 遺 忘,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背 坐 在 這 個 熱 情 時 代 的 燈 火 闌 珊 處 是 耶, 非 耶? 宗 白 華 : 美 學 散 步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81 頁 177

18 第 一 節 對 象 確 立 本 文 的 研 究 對 象 比 較 明 確, 是 處 於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代 ( ) 眾 多 物 質 文 明 中 的 一 項 工 藝 美 術 門 類 一 一 玉 器 這 是 一 次 器 物 學 的 斷 代 研 究, 擬 探 討 分 析 漢 唐 之 間 的 玉 器 在 造 型 藝 術 種 類 變 化 文 化 內 涵 及 整 個 中 國 古 代 玉 器 發 展 史 中 的 面 貌 和 地 位 國 內 外 有 些 學 者 爲 指 代 方 便, 用 六 朝 玉 器 (Six Dynasties Jade) 命 名 這 一 時 期 的 玉 器 2 而 本 文 中 普 遍 採 用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一 詞, 雖 略 顯 繁 冗, 但 旨 在 客 觀 看 待 公 元 220 至 589 年 這 一 段 歷 史 中 ( 附 表 1), 中 國 整 個 大 疆 域 內 的 玉 器 發 展 全 貌, 而 非 囿 於 以 南 京 及 其 周 邊 爲 主 的 六 朝 槪 念 3 目 前 所 見 有 確 切 紀 年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傳 世 玉 器 僅 存 一 件,4 對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的 時 代 特 徵 認 知, 應 依 托 大 量 的 考 古 出 土 資 料 因 此, 論 文 硏 究 對 象 的 選 取, 主 要 立 足 於 近 六 十 年 來 ( ) 科 學 考 古 保 存 完 整 有 較 完 好 墓 葬 環 境 的 出 土 玉 器 資 料 5 此 外, 斷 代 明 確 的 傳 世 品 亦 將 列 入 考 察 範 疇 需 要 進 一 步 釐 定 廓 清 的 是 論 文 中 玉 的 槪 念 傳 統 文 化 學 上, 自 漢 代 許 慎 賦 予 玉 以 石 之 美, 有 五 德 的 內 涵 起,6 這 一 加 載 了 儒 家 道 德 觀 念 的 定 義 在 2 所 謂 六 朝 是 指 以 建 康 ( 今 江 蘇 南 京 ) 爲 國 都 的 東 吳 東 晉 宋 齊 梁 陳 六 個 朝 代, 其 疆 域 雖 屢 有 變 化 但 總 體 以 南 方 爲 主 論 文 在 個 別 地 方 爲 避 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用 詞 出 現 過 多, 亦 採 會 用 六 朝 玉 器 以 替 代 特 此 說 明 4 爲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透 雕 白 玉 龍 紋 " 袞 帶 鮮 卑 頭 論 文 第 三 章 第 一 節 有 具 體 討 論 5 那 些 出. 十. 地 點 交 代 不 詳 徵 集 來 的, 或 者 支 離 破 碎 的 殘 片, 如 無 進 一 步 的 信 息 價 値, 將 不 列 入 本 文 討 論 範 疇 6 說 文 解 字 玉 字 條 云 : 石 之 美 有 五 德 : 潤 澤 以 溫, 仁 之 方 也 ; 鰓 理 自 外, 可 以 知 中 義 之 方 也 ; 其 聲 舒 揚, 専 以 遠 聞 智 之 方 也 ; 不 撓 2 而 折 勇 之 方 也 ; 鋭 廉 而 不 忮 絜 之 方 也 見 許 慎 撰, 徐 錢 校 定 : 說 文 解 字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 1963), 頁 10

19 中 國 古 代 社 會 中 通 行 恆 久 直 至 近 世, 隨 著 地 質 礦 物 學 科 的 介 入 玉 才 被 科 學 地 界 定 爲 : 呈 緻 密 塊 狀 具 交 織 纖 維 顯 微 結 構 的 透 閒 石 一 陽 起 石 系 列 的 礦 物 集 合 體 7 可 見, 古 玉 在 分 類 學 上 的 一 大 特 點, 是 它 的 社 會 屬 性 無 法 與 現 代 礦 物 學 的 分 類 體 系 接 軌, 兩 者 定 義 差 別 較 大 8 因 論 文 研 究 對 象 基 本 圍 繞 科 學 出 土 材 料, 所 以 認 同 並 採 用 各 考 古 報 告 中 對 玉 的 界 定 即 礦 物 學 上 的 真 玉 9 槪 念 當 然, 墓 葬 中 另 一 些 石 之 美 者, 如 瑪 墙 號 拍 琉 璃 煤 晶 等 彩 石 以 及 類 玉 仿 玉 的 石 製 品, 若 與 玉 器 伴 生 共 出, 或 有 形 制 上 的 相 似 或 相 類, 也 將 歸 入 相 應 適 宜 的 討 論 範 疇 需 要 特 別 指 出 的 是, 論 文 第 四 章 論 及 魏 晉 食 玉 思 想 時, 地 質 礦 物 學 上 的 玉 槪 念 並 不 適 用, 而 將 採 納 缺 乏 礦 物 學 知 識 的 古 人 對 玉 的 廣 義 定 義, 其 更 多 包 含 了 宗 教 信 仰 的 成 分 第 二 節 硏 究 動 因 現 代 意 義 上 的 玉 器 研 究 始 於 1889 年 吳 大 澂 的 古 玉 圖 考 10 縱 覽 一 個 多 世 紀 的 玉 器 研 究 史, 無 論 是 從 金 石 器 物 學 角 度, 還 是 運 用 近 世 的 考 古 學 方 法,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這 一 時 期 的 玉 器 關 注 始 終 不 多, 問 津 者 寥 寥, 硏 究 成 果 欠 豐 本 論 文 選 此 課 題, 原 因 有 二, 詳 述 如 下 : 7 因 硬 玉 不 在 本 論 文 討 論 範 圍 內, 這 裡 引 用 的 僅 爲 軟 玉 的 槪 念 見 聞 廣 : 辨 玉, 文 物 1992 年 第 7 期 頁 75 8 牟 永 抗 : 試 論 中 國 古 玉 的 考 古 學 硏 究, 載 楊 伯 達 主 編 : 出 土 玉 器 鑒 定 與 研 究 ( 北 京 : 紫 禁 城 出 版 社,2001), 頁 62 9 現 代 礦 物 學 與 寶 石 學 的 國 際 通 用 槪 念 認 爲, 玉 (Jade) 只 包 含 兩 種 鏈 狀 砂 酸 驢 單 斜 晶 系 的 輝 閃 石 礦 物 集 合 體, 即 軟 玉 (Nephrite) 與 硬 玉 (Jadeite), 是 爲 真 玉 中 國 新 石 器 及 青 銅 時 代 所 用 真 玉 是 軟 玉 見 聞 廣 : 辨 玉 文 物 1992 年 第 7 期, 頁 吳 氏 的 著 作 繼 承 了 宋 代 呂 大 臨 的 考 古 圖 (1092) 元 代 朱 德 潤 的 古 玉 圖 (;1341) 以 來 用 金 石 考 證 學 研 究 玉 器 的 傳 統, 因 採 討 既 廣 考 證 尤 詳 對 20 世 紀 西 方 學 者 影 響 頗 大 如 西 方 硏 究 玉 器 的 第 一 部 著 作 勞 弗 (Berthold Laufer) 的 J^j^/e: A study in Chinese Archaeology and Religion (Chicago: 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1912) 書 即 是 受 吳 氏 著 作 的 影 響 故 這 裡 稱 其 爲 現 代 意 義 上 的 玉 器 硏 究 著 作 3

20 被 忽 視 的 鹏 群 體 玉 器 作 爲 中 國 古 代 藝 術 史 中 不 可 或 缺 的 重 要 門 類, 具 有 八 千 多 年 的 悠 久 歷 史, 國 內 外 學 者 欲 窮 其 理, 丨 頃 力 而 爲 尤 其 近 數 十 年 來, 從 新 石 器 時 代 到 近 代, 地 下 玉 器 大 量 出 土 面 世, 前 所 未 有 的 新 資 料 不 斷 更 新 並 糾 正 人 們 對 古 玉 的 認 識, 很 多 傳 世 玉 器 因 此 得 以 重 新 斷 代 但 介 乎 漢 唐 之 間 這 三 百 多 年 的 玉 器, 除 一 些 圖 錄 零 星 刊 載 及 介 紹 個 別 精 美 玉 器 外, 鮮 見 相 關 研 究 和 論 文 專 著, 成 了 被 普 遍 忽 略 的 對 象 2 這 種 忽 視 並 非 學 者 們 的 偏 見, 而 是 源 於 一 個 消 極 的 現 狀 :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很 好 奇, 但 認 識 不 多 ; 想 瞭 解 多 一 點, 卻 沒 有 豐 富 的 考 古 材 料 ; 即 使 出 土 的 玉 器, 工 藝 特 徵 似 乎 又 不 甚 明 顯 文 獻 與 出 土 實 物 的 雙 重 缺 失, 使 漢 唐 之 間 ( 公 元 3 至 6 世 紀 ) 的 玉 器, 被 認 爲 是 後 段 ( 漢 以 後 ) 玉 器 硏 究 中 最 困 難 的 3 課 題 之 一 丨 學 者 無 法 憑 空 對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進 行 斷 代, 對 它 的 評 價, 也 常 三 言 相 關 研 究 很 多 如 玉 器 考 古 發 現 及 硏 究 可 參 考 楊 建 芳 : 近 三 十 年 中 國 古 玉 之 發 現 與 研 究, 載 文 物 考 古 論 叢 : 敏 求 精 舍 三 十 周 年 紀 念 論 文 集 ( 香 港 : 敏 求 精 舍 兩 木 出 版 1,1995), 頁 丨 潘 守 永 : 先 秦 玉 器 發 現 與 研 究 的 回 顧, 文 博 玉 器 研 究 專 刊,1993 頁 8-16 海 外 的 中 國 玉 器 收 藏 和 研 究 可 參 考 潘 守 永 海 外 收 藏 中 國 古 玉 及 研 究 情 況 槪 述, 文 物 春 秋 1993 年 第 3 期 頁 曹 楠 : 歐 美 所 藏 中 國 古 代 玉 器 載 楊 伯 達 主 編 : 中 國 玉 文 化 玉 學 論 叢 ( 北 京 : 紫 禁 城 出 版 社,2002) 頁 年 羅 森 (Jessica Rawson) 爲 大 英 博 物 館 (The British Museum) 舉 辦 的 玉 器 展 覽 撰 寫 的 圖 錄, 正 是 結 合 了 大 量 新 近 出 土 資 料 對 展 品 進 行 斷 代 和 定 位, 該 書 情 況 詳 見 本 章 註 26 以 下 7 部 圖 錄 中 刊 載 了 魏 晉 南 北 朝 零 星 玉 器 僅 有 簡 單 信 息 和 描 述 並 有 重 復 現 象 江 蘇 省 文 物 管 理 委 員 會 : 南 京 六 朝 墓 出 土 文 物 選 集, 上 海 : 人 民 美 術 出 版 社,1957, 圖 楊 伯 達 主 編 :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工 藝 美 術 編 9 : 玉 器,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86, 圖 » 盧 兆 蔭 主 編 : 中 國 玉 器 全 集 4 : 秦 漢 一 南 北 朝, 石 家 莊 : 河 北 美 術 出 版 社 1993, 圖 中 國 文 物 精 華 編 輯 委 員 會 : 中 國 文 物 精 華 1993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93, 圖 史 樹 青 主 編 : 中 國 文 物 精 華 大 全. 金 銀 玉 石 卷 香 港 : 商 務 印 書 館 : 上 海 : 上 海 辭 書 出 版 社 1994 圖 : : 新 見 古 玉 真 賞, 上 海 : 上 海 "fi"^ 出 版 社 2004 圖 南 京 市 博 物 館 編 : 六 朝 風 采,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 2004, 圖 目 前 也 有 一 些 針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探 討 和 研 究 工 作, 見 本 章 的 硏 究 回 顧 部 分 但 相 比 其 它 時 期 的 玉 器, 這 一 段 的 玉 器 研 究 非 常 薄 弱 還 有 一 個 硏 究 困 難 的 階 段 是 公 元 10 至 13 世 紀 的 玉 器 見 James Watt, Chinese Jades from Han to C/?7ng (New York: Asia Society,1980), 17. 4

21 兩 語 歸 納 如 下 : 第 一 考 古 資 料 匱 乏, 第 二 特 徵 不 甚 明 顯, 第 三 因 缺 乏 標 準 出 土 物 參 照, 博 物 館 收 藏 的 這 一 時 期 傳 世 玉 器 難 以 確 切 斷 代 這 種 非 良 性 的 認 知 循 環, 導 致 目 前 學 術 界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探 索 停 留 在 被 動 和 消 極 的 階 段, 進 而 造 成 了 當 下 一 些 局 限 性 的 認 識 二 當 下 的 認 識 目 前 學 界 普 遍 熱 衷 於 史 前 商 周 兩 漢 以 及 晚 期 的 玉 器 研 究, 鮮 有 學 者 探 討 中 古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的 玉 器 發 展 狀 況 若 提 及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總 體 評 價 槪 括 而 言 無 外 乎 雨 種 態 度 一 種 代 表 性 的 觀 點 是 將 這 三 個 半 世 紀 的 玉 器 與 漢 代 玉 器 作 比 較, 無 論 數 量 還 是 質 量 方 面, 都 急 轉 直 下, 遠 不 如 漢 代, 是 我 國 玉 器 發 展 史 的 蜂 腰 狀 態, 也 是 位 於 兩 漢 玉 器 大 發 展 和 唐 宋 玉 器 大 繁 榮 之 間 的 一 次 低 潮 漢 唐 之 間 這 種 衰 敗 的 玉 器 形 象 論 點 在 相 關 論 文 或 書 籍 中 比 比 皆 是, 此 不 作 一 一 贅 述 而 另 一 種 代 表 性 觀 點 則 認 爲, 源 遠 流 長 的 中 國 玉 器 經 歷 了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停 滯 和 冬 眠 後, 進 入 了 一 個 新 的 時 代 I 5 這 種 觀 點, 是 將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視 作 中 國 玉 器 發 展 史 中 一 個 波 瀾 不 驚 平 緩 過 渡 的 休 整 期 無 論 低 潮 或 冬 眠 ", 這 兩 種 帶 有 一 定 程 度 的 負 面 消 極 評 價, 普 遍 代 表 了 當 下 學 術 界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整 體 印 象 其 產 生 的 原 因 非 常 自 然, 因 爲 這 一 時 期 的 出 土 玉 器 廣 泛 進 入 學 者 的 研 究 視 野 是 上 世 紀 90 年 代 以 後, 在 此 之 前, 14 楊 伯 達 : 中 國 古 代 玉 器 發 展 歷 程, 載 楊 氏 編 :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工 藝 美 術 編 9 : 玉 器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86) 頁 殷 志 強 : 中 國 古 代 玉 器 上 海 : 上 海 文 化 出 版 吐 2000 頁

22 很 少 有 人 關 注 這 一 課 題 故 短 短 二 十 年 的 時 間 (20 世 紀 90 年 代 至 今 ),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認 識, 如 其 特 徵 如 何? 工 藝 上 有 多 少 改 變? 出 現 了 甚 麼 新 樣 式? 如 何 承 漢 啓 唐? 爲 何 出 土 如 此 之 少 等 具 體 問 題, 尙 未 有 翔 實 的 硏 究, 基 本 還 停 留 在 初 步 零 星 及 籠 統 的 層 面 上 本 已 有 限 的 材 料, 又 欠 缺 深 度 思 考 得 出 論 斷 自 然 有 失 偏 頗, 這 樣 的 研 究 結 果 亦 難 接 近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發 展 的 真 實 面 貌 全 面 整 理 六 十 年 來 ( ) 的 考 古 發 掘, 尤 其 是 近 二 十 年 來 的 新 發 現, 可 以 幫 助 建 立 對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硏 究 的 信 心 16 若 仔 細 閱 讀 報 告 會 發 現 這 些 資 料 背 後 有 很 多 被 忽 略 的 現 象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玉 器, 絕 非 冬 眠 或 低 潮 等 簡 單 字 眼 所 能 完 整 槪 括, 它 們 在 漢 唐 玉 器 的 過 渡 中 起 了 不 應 忽 視 的 作 用 無 論 器 物 學 上 的 形 制 種 類 和 組 合, 還 是 文 化 槪 念 中 思 想 信 仰 的 變 遷, 都 有 很 多 有 趣 並 値 得 深 入 思 考 的 問 題 懸 而 未 決 的 疑 問 和 不 曾 釐 清 的 事 實, 使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研 究 存 在 較 大 空 間 和 可 能 性 第 三 節 硏 究 回 顧 玉 是 通 往 中 國 古 人 內 心 世 界 的 捷 徑, 對 這 一 美 石 的 探 索, 歷 來 是 國 內 外 學 者 孜 孜 不 倦 的 課 題 囿 於 零 星 的 出 土 資 料 和 不 確 定 的 傳 世 品,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進 入 硏 究 者 的 視 野 較 晚, 其 時 代 風 格 和 特 點 不 甚 明 晰, 在 沒 有 較 多 考 古 資 料 提 供 信 息 的 前 提 下, 目 前 所 見 學 界 前 輩 對 此 探 索 和 努 力 的 成 果 主 要 如 下, 這 些 都 是 本 文 依 托 的 前 提 和 基 礎 16 考 古 資 料 的 更 新 可 以 幫 助 改 變 觀 點 如 屈 志 仁 (JamesWatt) 在 1980 年 時, 認 爲 北 朝 沒 有 玉 器 出 土 見 James Watt, Chinese Jades from Han to Ch,ing (New York: Asia Society, 1980),16. 但 事 實 上 北 朝 玉 器 有 較 多 保 存 詳 細 內 容 可 見 論 文 第 一 章 第 三 節 6

23 一 西 方 學 者 職 歷 程 19 世 紀 下 半 葉 至 20 世 紀 初, 西 方 各 大 博 物 館 和 私 人 收 藏 家 有 幸 購 藏 大 量 中 國 古 代 藝 術 珍 品, 海 外 幾 批 重 要 的 中 國 古 玉 收 藏 正 是 在 這 種 背 景 下 建 立 起 來 的 7 對 這 些 珍 貴 玉 器 的 整 理 和 展 示, 爲 西 方 學 者 認 識 和 瞭 解 中 國 古 代 藝 術 提 供 了 豐 富 素 材 和 良 好 機 遇 他 們 建 立 了 藝 術 史 研 究 的 傳 統 方 法 之 一, 即 用 視 覺 分 析 方 法 將 器 物 的 形 制 和 紋 飾 排 比 分 類, 找 出 其 發 展 演 變 的 規 律 和 序 列, 以 此 來 確 立 風 格 斷 代 的 標 準 I 8 西 方 學 者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最 初 認 知, 正 是 源 於 這 樣 的 硏 究 手 段 20 世 紀 中 葉 薩 爾 莫 尼 (Alfred Salmony) 根 據 海 外 公 私 收 藏, 從 顏 色 形 制 工 藝 等 角 度, 歸 納 總 結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的 特 徵, 並 將 其 單 獨 列 章 立 節, 冠 以 魏 玉 之 9 稱 丨 這 是 玉 器 硏 究 史 上 第 一 次 將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從 漢 代 玉 器 中 分 離 出 來, 並 較 爲 詳 細 地 陳 述 其 斷 代 特 徵 在 當 時 考 古 資 料 匱 乏, 極 少 參 考 品 可 供 比 較 的 情 況 下, 這 項 史 無 前 例 的 探 索 無 疑 是 艱 難 和 極 具 挑 戰 性 固 然, 也 因 這 個 原 因, 薩 氏 建 立 起 來 的 魏 玉 特 徵 和 風 格 分 析, 未 能 經 得 起 後 世 出 土 材 料 的 考 驗, 但 這 絲 毫 不 影 響 其 開 創 性 的 意 義 所 在 2 1 最. 大 規 摸 收 藏 中 國 古 玉 的 是 美 國 的 畢 曉 普 (Heber Bishop) 他 從 1870 年 便 開 始 收 藏 玉 器, 20 世 紀 初 他 將 藏 玉 悉 數 捐 贈 給 紐 約 大 都 會 博 物 館 其 他 幾 批 重 要 的 收 藏 亦 可 參 考 曹 楠 : 歐 美 所 藏 巾 國 古 代 玉 器, 載 楊 伯 達 主 編 : 中 國 玉 文 化 玉 學 論 叢 ( 北 京 : 紫 禁 城 出 版 社,2002), 頁 潘 守 永 : 先 秦 玉 器 發 現 與 研 究 的 回 顧, 文 博 玉 器 硏 究 專 刊,1993, 頁 Alfred Salmony, Chinese Jade through the Wei Dynasty (New York: Ronald Press, 1963), 其 實 薩 氏 - 罕 在 1938 年 就 已 經 嘗 試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進 行 斷 代 見 Alfred Salmony, Carved Jade of Ancient China (Berkely: the Gil lick Press, reprinted in London: Han-Shan Tang, 1982),pl.LXXl-4. 但 當 時 研 究 篇 幅 很 小 直 到 1%3 年 的 著 作 才 對 此 作 較 詳 細 的 論 證 分 析 薩 氏 論 證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特 點 是 : 無 論 器 物 組 小 件 器 物 的 創 作 均 是 完 全 棘 部 分 建 立 在 復 原 東 周 晚 期 玉 器 藝 術 的 意 識 上 這 個 觀 點 在 40 多 年 後 的 今 天, 距 離 考 古 出 土 材 _ 見 本 章 第 三 節 內 容 7

24 上 世 紀 80 年 代 前, 西 方 對 中 國 玉 器 的 研 究 基 本 集 中 在 漢 及 漢 以 前 的 古 玉 部 分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充 其 量 附 於 漢 玉 之 後 簡 略 提 及 22 但 80 年 代 以 後, 學 者 們 開 始 逐 漸 將 目 光 投 向 漢 以 後 的 玉 器 研 究 屈 志 仁 (JamesWatt) 和 羅 森 (Jessica Rawson) 正 是 其 中 較 具 影 響 力 的 學 者, 他 們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思 考 頗 具 啓 發 性 屈 志 仁 是 一 位 活 躍 於 西 方 的 博 物 館 管 理 者, 先 後 成 功 策 劃 過 兩 個 影 響 深 遠 的 文 物 展 覽, 均 與 魏 晉 南 北 朝 ( 玉 器 ) 有 關 年 在 美 國 紐 約 舉 辦 的 中 國 漢 至 清 代 玉 器 展 ( ChineseJadesfroniHantoCh,ing )> 是 西 方 關 注 後 期 玉 器 ( 漢 至 清 代 ) 的 首 次 展 示, 匯 集 了 當 時 私 人 收 藏 家 包 羅 萬 象 的 漢 以 後 玉 器 精 品 同 樣, 因 缺 乏 出 土 資 料 的 佐 證, 這 些 玉 器 的 斷 代 面 臨 極 具 冒 險 性 的 挑 戰, 24 但 是 次 展 覽 無 疑 成 了 促 進 學 術 界 研 究 後 期 玉 器 的 推 動 力 圖 錄 中 明 確 標 明 爲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玉 器 寥 寥 無 幾, 對 其 年 代 判 斷 的 依 據 僅 參 考 了 同 時 代 的 陵 道 石 刻 雕 像 和 粗 泛 的 歷 史 背 景 但 是, 斷 代 上 的 困 難 並 沒 有 阻 止 屈 氏 以 前 瞻 性 的 眼 光, 對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發 展 提 出 了 若 干 宏 觀 的 啓 發 性 觀 點, 如 他 認 爲 兩 漢 至 西 晉 時 期 的 玉 器 可 以 被 視 爲 一 個 獨 立 的 風 格 時 期, 期 間 無 論 風 格 抑 或 玉 器 工 藝 上 沒 有 明 世 紀 80 年 代 之 前 西 方 的 主 要 玉 器 專 著 很 少 談 及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如 薩 爾 莫 尼 的 兩 本 著 作 Carved Jades ofancient China和 Archaic Chinese Jades from the Edward and Louise B. Sonnenschein Collection (Chicago: Art Institute of Chicago, 1952), 前 者 討 論 新 石 器 時 代 至 唐 代 的 玉 器 其 中 六 朝 玉 器 只 有 四 件 後 者 討 論 商 至 漢 玉 如 羅 越 (Max Loehr ) 的 著 作 Ancimt Chinese Jades from the GrenvUle L. Winthrop Collection in the Fogg Art Museum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5) 中 沒 有 一 件 是 年 代 確 定 的 六 朝 玉 器 > 1975 年 在 英 國 維 多 利 亞 和 阿 爾 伯 特 博 物 館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舉 辦 的 "Chinese Jade throughouuhe Ages 展 覽 是 新 石 器 時 代 到 清 代 玉 器 的 展 示, 其 中 有 若 干 六 朝 風 格 的 玉 器, 但 圖 錄 並 未 特 別 說 明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特 徵, MJi 森 的 Chinese Jade throughout the Ages (London: Oriental Ceramic Society,1975) 書 個 是 1980 ip^ 紐 約 Asia House Gallery 舉 辦 的 中 國 漢 至 清 代 玉 器 展 覽 ; 另 一 個 是 2004 年 在 紐 約 大 都 會 博 物 館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舉 辦 的 "CHINA: Dawn of a Go丨 den Age, A.D. 展 覽, 關 於 漢 唐 之 間 文 物 藝 術 的 大 醒 覽 本 章 稍 後 有 提 及, 見 註 48 James C. Y. Watt, Chinese Jades from Han to Ch'ing (New York: Asia Society,1980),16. 8

25 顯 或 突 然 的 轉 變, 這 一 觀 點 基 本 符 合 考 古 出 土 的 情 況 年 英 國 大 英 博 物 館 (The British Museum) 爲 著 名 收 藏 家 何 鴻 卿 爵 士 ( Sir Joseph Hotung) 的 古 玉 珍 藏 舉 辦 展 覽, 展 覽 圖 錄 由 羅 森 執 筆 撰 寫 她 從 展 品 入 手, 結 合 大 量 新 近 考 古 發 掘 材 料, 將 中 國 玉 器 從 新 石 器 時 代 至 清 代 的 發 展 作 了 全 面 深 入 的 解 讀 分 析, 提 出 了 很 多 令 人 耳 目 一 新 的 觀 點 和 見 解 26 對 於 漢 唐 之 間 的 玉 器 發 展, 她 認 爲 新 興 的 道 教 思 想 使 玉 器 的 使 用 觀 念 發 生 了 巨 大 轉 變, 雨 漢 時 期 將 玉 器 大 量 用 於 隨 葬 檢 屍 的 傳 統 習 俗 一 去 不 復 返,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人 們 更 注 重 如 何 在 現 實 生 活 中 使 用 和 享 受 玉 器 27 從 宗 教 信 仰 角 度 進 行 證 釋, 是 回 答 爲 何 六 朝 墓 葬 中 只 有 很 少 玉 器 得 以 保 存 流 傳 問 題 的 一 個 解 釋, 也 提 醒 我 fri 分 析 和 研 究 物 質 現 象 時, 需 要 關 注 其 背 後 古 人 的 精 神 層 面 同 時, 作 爲 一 門 工 藝 美 術, 玉 器 在 發 展 中 必 然 會 與 整 個 物 質 文 明 網 絡 發 生 密 切 聯 繫 在 如 何 通 過 地 下 出 土 材 料 的 硏 究, 相 應 構 建 起 地 上 物 質 文 明 的 探 索 中, 斯 坦 福 大 學 的 Albert Dien 教 授 爲 我 們 做 了 一 個 榜 樣 他 的 新 作 六 朝 文 明 (Six Dynasties Civilization) 利 用 1800 座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墓 葬 資 料, 真 實 而 客 觀 地 分 析 這 一 時 期 物 質 文 化 的 各 個 方 面, 並 試 圖 通 過 考 古 材 料 來 揭 示 六 朝 的 變 革 與 融 合 James Watt, Chinese Jades from Han to Ch 'ing (New York: Asia Society, 1980), 16. Jessica Rawson, Chinese Jade from the Neolithic to the Qing (London: British Museum Press, 1995). 這 本 著 作 根 據 大 量 考 古 出 土 材 料, 結 合 私 人 收 藏 品 研 究, 以 新 石 器 時 代 商 周 東 周 漢 及 漢 以 後 玉 器 發 展 爲 脈 絡, 分 門 別 類, 條 分 縷 析, 是 目 前 西 方 學 者 研 究 中 國 古 代 玉 器 的 集 大 成 者 另 外, 屈 志 仁 在 丨 996 年 紐 約 大 都 會 博 物 館 舉 辦 的 臺 北 故 宮 博 物 院 珍 品 展 覽 圖 錄 的 " 玉 器 章 節 中, 亦 結 合 展 品 撰 寫 了 從 新 石 器 時 代 到 清 代 的 玉 器 發 展, 雖 較 爲 簡 略, 但 仍 有 他 自 己 的 看 法 與 見 解 見 Wen C. Fong and James C.Y. Watt ed.,possessing the Past: Treasuresfromthe National Pa/ace Museum, Taipei (New York: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1996), Jessica Rawson, Chinese Jade from the Neolithic to the Qing (London: British Museum Press, 1995),

26 如 何 醒 釀 出 光 輝 燦 爛 的 唐 代 文 明 28 這 是 目 前 爲 止 西 方 第 一 部 全 面 關 注 魏 晉 南 北 朝 考 古 與 物 質 文 明 的 專 著, 雖 然 其 中 涉 及 玉 器 的 材 料 觀 點 十 分 有 限 且 新 見 乏 陳, 但 書 中 利 用 大 量 考 古 材 料 真 實 而 完 整 地 復 原 出 的 六 朝 物 質 文 明 場 景, 正 是 本 研 究 依 托 的 基 礎 二 中 國 學 者 歷 程 中 國 學 者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研 究, 起 步 比 國 外 學 者 晚, 並 始 於 一 些 收 藏 家 型 的 學 者 上 世 紀 80 年 代 末, 傅 忠 謨 以 其 佩 德 齋 藏 玉 爲 研 究 對 象 從 類 型 紋 飾 雕 工 風 格 諸 方 面 探 討 歷 代 玉 器 的 特 點 和 演 變 過 程, 編 著 了 古 玉 精 英 一 書 其 中,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獨 闢 一 章, 但 終 因 考 古 資 料 欠 缺, 只 作 簡 略 槪 說 提 出 魏 晉 玉 器 屬 東 漢 餘 風, 做 工 和 質 地 都 劣 於 漢 代 的 觀 點 29 隨 後 1995 年, 其 子 傅 熹 年 續 編 了 古 玉 摄 英, 以 補 遺 闕 著 作 在 各 卷 前 分 說 歷 代 玉 器 特 徵, 此 時, 借 助 新 近 出 土 材 料, 並 參 考 文 獻 記 錄 和 館 藏 傳 世 品, 魏 晉 南 北 朝 一 章 的 玉 器 論 述 言 簡 意 賅, 點 滴 思 想 發 前 人 未 發 地 下 考 古 發 現 的 不 斷 更 新, 始 終 是 促 進 器 物 研 究 的 最 佳 動 力 近 二 十 年 來 各 地 六 朝 墓 葬 玉 器 資 料 日 益 增 多, 特 別 是 1991 年 湖 南 安 鄕 西 晉 劉 弘 墓 及 1998 年 南 京 仙 鶴 觀 東 晉 高 摄 家 族 墓, 墓 葬 未 被 盜 掘, 保 存 完 好, 相 繼 出 土 的 兩 批 玉 器, 爲 深 入 系 統 探 討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的 特 徵 提 供 了 可 能 由 此, 中 國 學 者 借 助 Albert Dien, Six Dynasties Civilization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7). 29 傅 忠 謨 : 古 玉 精 英 香 港 : 中 華 書 局 1989, 頁 傅 熹 年 : 古 M 英, 香 港 : 中 華 書 局,1995, 頁 安 鄉 縣 文 物 M 所 : 湖 南 安 鄕 西 晉 劉 弘 墓 文 物 1993 年 第 11 期 頁 1-12 南 京 市 博 物 館 : 江 蘇 南 京 仙 鶴 觀 東 晉 墓, 文 物 2001 年 第 3 期 頁

27 本 土 硏 究 資 源 的 便 利, 在 這 一 方 面 的 探 索 逐 漸 較 西 方 學 者 活 躍 古 方 是 第 一 位 全 面 依 托 考 古 資 料, 對 三 國 兩 晉 南 北 朝 出 土 玉 器 在 分 類 用 途 風 格 歷 史 定 位 方 面 進 行 思 考 的 學 者, 爲 後 續 硏 究 提 供 了 重 要 啓 示 2001 年, 羅 宗 真 以 劉 弘 高 摄 兩 批 墓 葬 玉 器 爲 重 點, 按 朝 代 順 序 羅 列 了 這 一 時 期 出 土 玉 器 並 從 社 會 文 化 角 度 提 交 了 初 步 簡 要 述 評 34 繼 而, 尤 仁 德 (2002) 35 張 明 華 (2004) 36 等 學 者 從 整 體 風 格 重 點 玉 器 介 紹 及 社 會 文 化 背 景 等 角 度 相 繼 關 注 此 硏 究, 其 中, 張 氏 以 省 份 區 域 爲 劃 分 標 準, 統 計 全 國 各 地 出 土 材 料 2004 年 趙 朝 洪 主 編 的 中 國 古 玉 硏 究 文 獻 指 南 一 書, 提 供 較 詳 備 的 考 古 簡 報 索 弓 丨, 並 補 充 了 大 量 滑 石 類 玉 資 料 37 而 2005 年 古 方 主 編 的 煌 煌 巨 著 中 國 出 土 玉 器 全 集 15 卷 本, 是 較 全 面 收 錄 這 一 時 期 重 要 出 土 玉 器 圖 片 的 資 料 庫 38 以 上 是 出 土 資 料 的 整 理 和 初 步 槪 說, 隨 著 近 年 來 一 些 具 有 典 型 地 域 特 徵 的 玉 器 墓 葬 的 面 世, 學 者 們 開 始 逐 漸 轉 向 更 爲 細 緻 深 入 的 區 域 探 討 或 專 題 硏 究 如 劉 雲 輝 對 陝 西 地 區 發 掘 出 土 的 北 周 ( ) 京 幾 之 地 幾 批 玉 器 作 了 系 統 回 顧 和 介 紹, 加 深 了 我 們 對 北 朝 玉 器 的 認 識 年 江 蘇 南 京 東 晉 高 摄 家 族 墓 古 方 : 三 國 兩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初 探, 載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編 : 考 古 求 知 集 : % 考 古 硏 究 所 中 肯 年 學 術 討 論 會 ( 北 京 :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出 版 吐,1997) 頁 4 12>426 羅 宗 真 : 魏 晉 南 北 朝 出 土 玉 器 硏 究, 載 錢 憲 和 主 編 : 海 峽 兩 岸 古 玉 學 會 議 論 文 專 輯 11 ( 臺 北 : 國 立 臺 灣 大 學 理 學 院 地 質 科 學 系 2 001) 頁 同 文 亦 發 表 於 東 南 文 化 年 第 3 期, 頁 尤 仁 德 : 古 代 玉 器 通 論 北 京 : 紫 禁 城 出 版 社 2002, 頁 張 明 華 : 中 國 古 玉 : 發 現 與 研 究 丨 00 年 上 海 : 上 海 書 店 出 版 吐,2004, 頁 趙 朝 洪 主 編 : 中 國 古 玉 研 究 文 獻 指 南 北 京 : 科 學 出 版 社 2004 頁 » 古 方 主 編 : 中 國 出 土 玉 器 全 集 北 京 : 科 學 出 版 社,2005 卷 1 頁 25 ; 卷 2 頁 ; 卷 3 頁 ; 卷 5 頁 ; 卷 6, 頁 ; 卷 7 頁 ; 卷 9, 頁 ; 卷 10 頁 ; 卷 12, 頁 122 ; 卷 14 頁 176 ; 卷 15, 頁 稍 导 溯 亦 見 其 他 著 錄 刊 載 部 分 魏 晉 南 北 朝 新 近 出 土 玉 器 如 張 尉 主 編 : 新 見 古 玉 真 賞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2004, 頁 劉 雲 輝 : 北 周 隋 唐 京 幾 玉 器, 重 慶 : 重 慶 出 版 社,2000 頁 1-2, 圖 B1-B13,S1-S11 11

28 發 現 大 量 精 美 玉 器, 學 者 利 用 這 個 保 存 完 整 的 考 古 案 例, 從 墓 葬 環 境 器 物 組 合 等 問 題 入 手, 對 這 批 文 物 ( 主 要 是 玉 器 ) 進 行 了 全 面 細 緻 的 分 析 故 而, 帶 動 了 相 關 器 物 的 進 一 步 研 究, 如 江 榮 宗 根 據 該 墓 出 土 的 心 形 佩 關 注 玉 諜 形 佩 的 正 名 和 形 制 演 變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出 土 玉 器 中, 玉 組 佩 佔 據 一 定 比 例, 並 在 各 個 時 期 墓 葬 中 都 有 發 現 古 方 (2005) 42 張 潤 平 (2007) 分 別 就 山 東 東 阿 三 國 曹 植 墓 出 土 的 一 套 完 整 品 作 個 案 分 析, 復 原 曹 魏 時 期 王 粲 創 立 的 組 佩 樣 式 及 佩 法 進 而, 左 駿 (2007) 對 所 有 發 掘 出 土 的 六 朝 玉 佩 整 理 復 原, 分 型 分 式 並 推 測 其 演 變 過 程, 44 這 是 迄 今 首 篇 針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某 一 類 專 題 玉 器, 獨 立 進 行 系 統 硏 究 的 論 文 從 古 方 張 潤 平 到 左 駿, 我 們 看 到 了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一 次 備 受 關 注 漸 進 深 入 的 研 究 過 程 除 了 考 古 出 土 品, 魏 晉 南 北 朝 保 存 下 來 而 年 代 確 切 的 傳 世 玉 器 鳳 毛 麟 角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白 玉 透 雕 龍 紋 袞 帶 鮮 卑 頭, 因 其 帶 有 銘 記 而 成 爲 這 一 時 期 的 重 要 參 考 品 又 因 銘 文 殘 缺 不 全, 對 其 斷 代 工 藝 以 及 功 能 的 考 證 多 年 不 絕, 先 後 持 續 二 十 餘 年 ( 孫 仲 匯 1986, 王 正 書 1999, 張 尉 2009) 45 而 由 此 引 發 的 王 志 高 等 : 南 京 仙 鶴 觀 東 晉 墓 出 土 文 物 的 初 步 認 識 文 物 2001 年 第 3 期, 頁 施 博 : 記 南 京 東 晉 高 磁 家 族 墓 出 土 文 物 文 物 天 地 2000 年 第 1 期 頁 1 丨 江 榮 宗 : 從 江 蘇 南 京 仙 鶴 觀 東 晉 墓 出 土 之 心 形 佩 論 玉 諜 諜 形 佩 之 正 名 與 形 制 演 變, 載 楊 建 芳 師 生 古 玉 研 究 會 編 著 : 玉 文 化 論 叢 1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 : 臺 北 : 眾 志 美 術 出 版 社 2006) 頁 古 方 : 曹 魏 王 粲 所 創 玉 佩 樣 式 及 佩 法 中 國 歷 史 文 物 2005 年 第 3 期 頁 張 潤 平 : 曹 植 墓 出 土 的 組 玉 佩, 文 物 天 地 2007 年 第 7 期, 頁 ; 繼 後 擴 充 材 料 另 作 一 文 見 氏 著 : 從 曹 植 墓 出 土 的 組 玉 佩 看 古 代 組 玉 佩 制 度 的 演 變, 載 中 國 國 家 博 物 館 編 : 中 國 國 家 博 物 館 館 藏 文 物 研 究 叢 書 玉 器 卷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吐 2007) 頁 左 駭 :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佩 硏 究, 故 宮 博 物 院 院 刊 2007 年 第 6 期, 頁 孫 仲 匯 : 南 朝 宋 文 帝 白 玉 袞 帶 鮮 卑 頭 考 證 上 海 博 物 館 集 刊 第 3 期,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12

29 47 其 他 各 類 相 關 研 究, 如 金 銀 帶 扣 龍 紋 定 等 討 論 也 相 繼 出 現 三 其 他 藝 術 的 硏 究 成 果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是 我 國 古 代 藝 術 發 展 史 上 一 個 承 前 啓 後 的 重 要 階 段, 續 畫 書 法 瓷 器 及 造 像 等 藝 術 均 有 重 大 突 破 任 何 古 代 的 工 藝 美 術 都 不 會 孤 立 發 展,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受 到 其 他 藝 術 門 類 的 影 響 因 此, 要 更 清 晰 認 地 識 這 一 時 期 的 玉 器, 需 要 跳 出 玉 器 本 身, 從 一 個 更 寬 廣 的 視 野, 參 考 同 時 期 其 他 藝 術, 甚 或 前 後 時 代 的 藝 術 對 它 的 影 響 和 滲 透, 或 會 得 到 新 的 啓 示 近 年 在 紐 約 香 港 日 本 湖 南 長 沙 舉 辦 的 走 向 盛 唐 藝 術 展 覽, 是 全 面 展 示 魏 晉 南 北 朝 藝 術 的 一 個 典 範 48 配 合 展 覽 出 版 的 圖 錄 刊 載 了 多 篇 專 題 論 文, 爲 認 識 這 一 時 期 的 藝 術 發 展 提 供 了 指 導 和 啓 示 年 先 後 在 芝 加 哥 大 學 北 京 大 學 舉 辦 了 漢 唐 之 間 的 藝 術 與 考 古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隨 之 相 繼 付 梓 的 三 本 論 文 集, 分 別 閨 述 了 漢 唐 之 間 宗 教 與 文 化 藝 術 與 考 古 以 及 視 出 版 社,1986, 頁 王 正 書 : 上 博 玉 雕 精 品 鮮 卑 頭 銘 文 補 釋 文 物 1999 年 第 4 期 頁 張 尉 : 白 玉 袞 帶 鮮 卑 頭 製 作 年 代 辨 正 載 氏 著 :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品 研 究 大 系 : 中 國 古 代 玉 器 (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2009) 頁 丨 孫 機 : 先 秦 漢 晉 腰 帶 用 金 銀 帶 扣 文 物 1994 年 第 1 期 頁 王 正 善 : 漢 晉 南 北 朝 及 隋 代 玉 ( 石 ) 雕 龍 紋 鑒 定, 上 海 博 物 館 集 刊 第 8 期, 上 海 : 上 海 書 畫 出 版 社 2000 頁 57 丨 -587 圖 錄 分 巾 英 曰 文 三 版 英 文 版 :James C.Y. Watt ed.,china: Dawn of a Golden Age, A.D., New York: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4 中 文 版 : 香 港 文 化 博 物 館 : 走 向 盛 唐 : 文 化 交 流 與 融 合 香 港 : 康 樂 及 文 化 事 務 署,2005 日 本 版 : 中 国 美 十 字 路 展, 東 京 : 印 象 社,2005 中 英 曰 文 三 版 的 專 題 文 章 完 全 不 同, 由 中 國 美 國 日 本 學 者 分 別 撰 寫 如 中 文 版 圖 錄 有 安 家 瑤 對 玻 璃 藝 術, 宿 白 對 佛 像 造 型, 趙 豐 對 絲 織 品 的 研 究 英 文 版 圖 錄 屈 志 仁 撰 寫 了 一 篇 專 門 討 論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藝 術 史 發 展 的 文 章 曰 文 版 圖 錄 : 曾 布 川 寬 寫 了 漢 唐 間 東 西 南 北 的 文 化 交 流 David Elliott 寫 了 公 元 3 至 7 世 紀 的 中 國 藝 術 見 上 註 13

30 52 覺 物 質 文 化 之 間 的 互 動 交 融 此 外, 日 本 臺 灣 及 內 地 ( 尤 其 六 朝 古 都 南 京 ) 53 出 版 了 不 少 關 於 六 朝 考 古 藝 術 的 圖 錄 和 論 文 以 上 學 者 的 研 究 成 果, 均 爲 本 文 提 供 資 料 的 同 時 開 拓 了 思 路 第 四 節 方 法 思 路 與 目 的 作 爲 一 門 器 物 門 類 的 研 究, 本 文 遇 到 的 最 大 困 難 是 材 料 的 相 對 匱 乏, 包 括 考 古 出 土 品 和 館 藏 傳 世 品 因 此, 試 圖 全 面 系 統 探 討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的 種 類 裝 飾 工 藝 等 問 題 時, 無 可 避 免 地 受 制 於 資 料 的 有 限 但 事 實 上, 這 並 不 是 最 大 的 挑 戰 哈 佛 大 學 教 授 Max Loehr ( 羅 越, ) 上 世 紀 中 葉 處 理 安 陽 時 期 青 銅 器 風 格 分 析 時 提 出 : 個 體 數 量 的 多 寡 並 不 妨 礙 硏 究, 同 一 風 格 的 器 物 只 能 告 訴 我 們 同 一 種 特 徵, 若 能 借 助 一 件 器 物 對 它 進 行 全 面 分 析 亦 可 收 獲 一 種 特 徵 完 整 系 統 的 風 格 體 系, 並 非 建 立 在 同 一 反 復 的 廳 大 數 字 上, 而 是 依 托 對 具 有 鮮 明 特 徵 的 器 物 作 徹 底 的 個 體 分 析 54 5 巫 鴻 主 編 : 漢 唐 之 間 的 宗 教 藝 術 與 考 古,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2000 漢 唐 之 間 文 化 藝 術 的 互 動 與 交 融,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2001 漢 唐 之 間 的 視 覺 文 化 與 物 質 文 化,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2003 大 阪 市 立 美 術 館 編 : 六 朝 壊 術, 東 京 : 平 凡 社 1976 該 圖 錄 主 要 根 據 石 / 金 佛 造 像 陶 瓷 銅 器 金 器 書 法 等 六 朝 藝 術 種 類 分 類 編 輯 52 蘇 啓 明 : 魏 晉 南 北 朝 文 化 與 藝 術 臺 北 : 國 立 歷 史 博 物 館,2006» 該 書 的 文 化 與 藝 術 內 容 涵 蓋 了 宗 教 演 進 民 族 文 化 交 流 美 術 工 藝 生 活 風 尙 等 諸 多 方 面 圖 錄 專 著 方 面 如 : 姚 遷 古 兵 編 著 的 六 朝 藝 術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吐 1981 ) 將 六 朝 古 都 境 內 的 墓 葬 藝 術 品, 按 陵 墓 石 刻 墓 室 磚 畫 碑 誌 書 法 三 部 分 加 以 撰 輯 江 蘇 省 美 術 館 編 的 六 朝 藝 術 ( 南 京 : 江 蘇 美 術 出 版 社 1996), 對 續 畫 書 法 青 瓷 雕 塑 四 種 六 朝 藝 術 進 行 圖 文 並 茂 的 介 紹 南 京 市 博 物 館 的 六 朝 風 采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 2004), 將 南 京 地 區 出 土 的 不 同 材 質 的 文 物 按 生 活 用 具 喪 葬 用 具 佛 教 石 刻 圖 版 說 明 羅 宗 真 王 志 高 的 六 朝 文 物 ( 南 京 : 南 京 出 版 社,2004) 一 書 是 六 朝 南 方 文 物 的 硏 究 總 匯 文 章 方 面, 如 齊 東 方 : 三 國 兩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的 金 銀 器 北 方 文 物 2000 年 第 1 期, 頁 和 清 : 論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藝 術 彫 象 的 發 展 彳 胆 學 報 ( 社 能 學 版 ) 1994 年 第 2 期 頁 Max Loehr, "The Bronze Styles of the Anyang Period", Archives of the Chinese Art Society of America 7 (1953): 42. 羅 越 開 創 性 地 利 用 紋 樣 對 安 陽 青 銅 器 進 行 分 期, 這 一 結 果 在 以 後 的 考 古 發 掘 中 不 斷 得 到 證 實, 從 而 奠 定 了 風 格 分 析 法 在 歐 美 硏 究 中 國 藝 術 史 中 不 可 動 搖 的 地 位 見 林 梅 14

31 思 維 的 局 限 比 材 料 的 有 限 更 具 挑 戰 性 如 何 在 數 量 有 限 的 資 料 中, 處 理 這 些 時 代 特 徵 看 似 不 甚 明 顯 的 硏 究 對 象? 如 何 在 文 獻 資 料 沒 有 留 下 具 體 線 索 的 情 況 下, 考 察 它 們 的 傳 承 和 演 變 序 列?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材 料 的 匱 乏, 並 不 能 阻 止 對 它 的 認 知, 相 反, 應 該 更 謹 慎 細 緻 地 處 理 好 這 些 現 有 的 標 本 論 文 第 一 步 ( 即 第 一 章 ) 系 統 匯 總 近 60 年 來 ( ) 全 國 各 地 出 土 的, 有 明 確 埋 藏 環 境 的 玉 器 標 本, 建 立 一 個 盡 可 能 完 備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出 土 玉 器 資 料 庫 55 章 節 排 佈 是 根 據 地 域 時 代 介 紹 這 一 時 期 的 重 要 出 土 玉 器, 爲 論 文 整 體 框 架 和 後 續 章 節 的 專 題 討 論 做 好 相 應 鋪 陳 工 作 具 體 處 理 材 料 時, 並 不 將 它 們 孤 立 對 待, 而 是 通 過 與 之 關 係 密 切 的 墓 葬 環 境 出 土 位 置 種 類 組 合 的 綜 合 考 察, 界 定 其 功 能 和 意 義 筆 者 對 其 中 大 部 分 重 要 玉 器 均 得 以 實 地 考 察, 上 手 觀 摩 或 近 距 離 觀 察, 運 用 視 覺 分 析 方 法, 從 器 形 紋 飾 工 藝 等 角 度, 歸 納 某 些 具 備 斷 代 功 能 的 特 徵, 並 藉 以 進 一 步 考 察 國 內 外 公 私 收 藏, 飄 別 其 中 因 先 前 的 特 徵 模 糊 而 混 淆 年 代 的 六 朝 玉 器 如 此 既 能 將 這 些 傳 世 玉 器 斷 代 歸 位, 正 本 清 源, 又 能 進 一 步 擴 充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數 量 和 可 能 性 所 有 圍 繞 著 器 物 學 硏 究 的 各 類 問 題, 都 在 這 一 章 給 予 充 分 關 注 i 在 對 硏 究 對 象 宏 觀 把 握 的 基 礎 上, 論 文 的 主 體 部 分 選 擇 不 同 切 入 點, 獨 立 成 章 分 別 探 討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呈 現 出 的 重 要 文 化 特 徵 論 文 第 二 章 以 魏 晉 南 北 朝 村 : 美 國 的 中 國 藝 術 史 研 究 一 ~^ 外 中 國 藝 術 史 研 究 調 查 之 一, 中 國 文 化 2006 年 第 1 期, 頁 本 硏 究 將 在 古 方 羅 宗 真 張 明 華 趙 朝 洪 的 統 計 基 礎 上 補 充 2000 至 2009 年 的 考 古 資 料 並 借 助 各 類 文 獻 進 一 步 收 集 他 們 遺 漏 的 材 料 力 求 建 立 一 個 迄 今 爲 止 最 完 備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出 土 玉 器 _ 庫 15

32 的 組 玉 佩 發 展 爲 個 案 分 析, 探 討 其 嬗 變 過 程 中 反 映 出 的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承 漢 啓 唐, 媪 釀 變 革 的 時 代 特 徵 三 國 曹 魏 王 粲 創 立 的 組 玉 佩 樣 式, 是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最 具 時 代 特 色 的 品 種, 它 們 的 生 命 力 很 強, 貫 串 漢 唐 之 間, 並 在 南 方 境 內 和 北 方 少 數 民 族 地 區 均 有 出 土, 是 當 時 玉 器 發 展 的 一 個 縮 影 第 二 章 從 組 玉 佩 的 創 立 形 制 組 合 佩 戴 方 式 以 及 出 現 的 四 靈 紋 飾 等 幾 方 面, 分 析 它 們 的 發 展 演 變 歷 程, 從 而 幫 助 認 知 中 國 古 代 組 玉 佩 制 度 在 漢 以 後 流 傳 與 變 革 的 具 體 情 況 論 文 的 第 三 章 探 討 玉 器 中 的 南 北 系 統 公 元 3 世 紀 初 至 6 世 紀 末, 北 方 處 於 民 族 大 融 合 的 開 放 狀 態, 南 方 則 更 多 表 現 爲 保 留 中 原 傳 統 南 北 地 區 長 時 間 的 對 峙 及 受 外 族 影 響 程 度 各 異, 導 致 兩 地 物 質 文 明 呈 現 不 同 發 展 狀 態 這 種 文 化 上 的 南 北 差 異 是 否 影 響 玉 器 出 現 不 同 體 系 的 發 展? 對 北 方 用 玉 系 統 的 認 知, 主 要 從 考 證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白 玉 龍 紋 袞 帶 鮮 卑 頭 入 手 分 析 其 造 型 功 能 的 少 數 民 族 因 素 及 與 湖 南 安 鄉 西 晉 劉 弘 墓 的 龍 紋 金 帶 扣 之 間 的 工 藝 交 流 並 根 據 出 土 實 物, 探 究 北 方 境 內 如 何 孕 育 出 了 新 的 玉 器 品 種 一 一 玉 腰 帶, 借 此 考 察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者 與 他 者 之 間 的 文 化 交 流 與 影 響 56 而 南 方 系 統 的 玉 器 特 徵, 主 要 以 漢 文 化 地 區 出 土 玉 器 中 一 些 繼 承 中 原 傳 統 的 因 素, 如 紋 飾 上 的 螭 虎 龍 紋 組 合, 器 物 種 類 上 的 玉 容 器 ( 筒 形 深 腹 杯 樽 危 耳 杯 等 ) 及 伴 隨 士 族 清 談 風 尙 新 興 的 玉 器 種 類 一 一 玉 麈 尾 通 過 對 這 些 玉 器 的 分 析 和 整 理, 確 立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南 方 系 統 玉 器 的 特 徵 和 風 格, 以 區 別 於 北 方 文 化 系 統 下 馬 背 民 族 的 用 玉 方 式 56 這 裡 借 用 了 許 倬 雲 論 述 中 國 歷 史 上 的 內 顺 定 與 交 融 中 栽 者 與 他 者 的 槪 念, 見 許 倬 雲 : 我 者 與 他 者 - 中 國 歷 史 上 的 內 外 分 際 香 港 : 香 港 大 學 出 版 社

33 以 上 是 用 傳 統 器 物 學 研 究 方 法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作 全 方 位 考 察, 這 是 第 一 步 工 作, 是 其 他 後 續 研 究 的 基 石 本 文 目 的 不 止 於 此, 在 關 注 靜 止 的 器 物 後, 將 更 進 一 步 關 注 器 物 背 後 的 人 及 其 思 想 早 在 20 世 紀 初, 西 方 學 者 勞 弗 (Berthold Laufer) 已 提 出 這 種 理 念, 他 在 對 美 國 芝 加 哥 自 然 歷 史 博 物 館 (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Mrs.T.B. Blackstones 藏 中 國 古 玉 的 研 究 中 提 到 : 我 並 不 想 僅 僅 去 瞭 解 玉 器 本 身, 而 是 想 把 它 作 爲 一 種 工 具 因 爲 它 只 是 中 國 古 人 宗 教 信 仰 的 一 種 外 在 的 物 質 形 式, 去 追 尋 這 種 外 在 表 達 形 式 背 後 的 思 想 才 是 研 究 的 最 終 目 的 0 57 從 考 古 遺 跡 和 器 物 出 發, 以 物 見 史, 透 物 見 人, 走 進 物 質 發 展 背 後 人 類 的 心 理 層 面, 這 樣 的 硏 究 思 維 對 全 面 剖 析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玉 器 內 涵, 具 有 深 層 次 的 幫 助 所 以 論 文 第 四 章 對 玉 器 背 後 的 宗 教 信 仰 意 識 形 態 進 行 嘗 試 性 的 探 討, 希 望 能 借 助 這 些 宏 觀 背 景, 尋 找 其 影 響 下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發 展 的 內 在 動 力 和 原 因, 並 解 釋 爲 何 這 一 時 期 的 玉 器 呈 現 出 這 樣 的 發 展 模 式 而 非 其 他 魏 晉 時 期 出 現 了 一 個 奇 特 的 現 象 一 一 食 玉, 當 時 的 道 士 結 合 長 生 思 想, 提 出 食 玉 者 壽 如 玉 的 服 食 養 生 觀, 認 爲 玉 可 入 仙 藥, 並 且 詳 細 記 載 了 食 玉 的 玉 料 步 驟 方 式 禁 忌 等 具 體 操 作 步 驟 58 這 種 不 可 思 議 的 食 玉 行 爲 是 否 真 的 存 在? 迄 今 爲 止, 雖 未 有 任 何 直 接 的 考 古 資 料 可 資 證 明, 但 這 一 時 期 墓 葬 中 出 土 不 少 丹 藥 57 I do not mean to deal with jade for its own sake, but as a means to a certain end; it merely forms the background, the leading motive,for the exposition of some fundamental ideas of Chinese religious concept which find their most characteristic expression and illustration in objects of jade. To trace their relation to thought was therefore my chief aim, and hence the result has rather become a contribution to the psychology of the Chinese." In Jade: A Study in Chinese Archaeology and Religion, Berthold Laufer (Chicago: Fiel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1912), 8. 葛 洪 抱 朴 子 內 篇 見 王 明 : 抱 朴 子 內 篇 校 釋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 1985)' 頁

34 丹 藥 罐 雲 母 等 遺 物, 59 且 在 相 隔 數 百 年 的 唐 代 窖 藏 中, 成 塊 的 玉 料 與 丹 砂 共 處 一 盒, 並 伴 有 谏 丹 器 具 這 種 現 象 是 否 可 視 作 魏 晉 食 玉 思 想 在 實 物 上 的 某 些 反 映? 本 章 將 從 文 獻 記 載, 道 教 服 食 理 論, 人 們 對 玉 器 信 仰 的 變 遷 以 及 相 關 的 考 古 遺 跡, 嘗 試 論 證 魏 晉 南 北 朝 時 期 宗 教 影 響 下 用 玉 思 想 的 某 些 變 遷 最 後 的 論 文 結 論 部 分 ( 第 五 章 ) 思 考 兩 個 問 題 : 其 一 關 注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研 究 中 一 個 長 期 以 來 困 擾 研 究 者 的 疑 問 : 爲 何 這 一 時 期 的 玉 器 出 土 這 麼 少? 是 政 治 戰 亂 導 致 玉 料 玉 工 的 匱 乏, 從 而 無 玉 以 成 器 ; 還 是 興 盛 的 薄 葬 之 風 影 響 下 葬 俗 發 生 的 改 變, 從 而 使 得 玉 器 與 墓 葬 的 關 係 不 再 密 切? 南 北 民 族 大 融 合 的 時 代 背 景 下, 傳 統 中 原 文 化 備 受 衝 擊, 漢 民 族 固 有 價 値 觀 和 生 活 習 俗 的 改 變, 是 否 亦 波 及 到 傳 統 觀 念 中 對 玉 器 的 崇 拜 和 信 仰? 而 若 這 些 假 設 成 立 的 話 箇 中 的 重 重 演 變, 又 是 怎 樣 的 一 番 過 程?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少 的 特 點, 究 竟 是 硏 究 中 面 臨 的 負 面 條 件, 還 是 可 以 通 過 它, 重 新 反 思 這 一 時 期 的 用 玉 風 俗 找 到 某 種 突 破? 對 這 一 系 列 問 題 的 解 答 或 某 種 程 度 上 的 澄 清, 也 就 是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保 存 情 況 及 其 原 因 的 分 析 同 時, 結 論 思 考 的 第 二 個 問 題 是 綜 合 以 上 各 章 論 述, 對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在 整 個 玉 器 文 化 歷 史 中 的 地 位 和 作 用 做 一 個 客 觀 公 允 的 判 斷 59 如 東 晉 王 丹 虎 墓 出 土 了 200 餘 顆 丹 九, 見 南 京 市 文 物 保 管 委 員 會 : 南 京 象 山 東 晉 王 丹 虎 墓 和 二 四 號 墓 發 掘 簡 報 文 物 1965 年 第 10 期, 頁 曹 植 墓 中 出 土 了 丹 藥 罐 見 劉 玉 新 : 山 東 省 東 阿 縣 曹 植 墓 的 發 掘, 華 夏 考 古 1999 年 第 1 期 頁 7-17 至 於 雲 母 出 土 有 很 多, 這 裡 不 一 一 列 舉, 論 文 第 四 章 中 會 有 詳 細 交 代 相 關 論 文 見 陝 西 省 博 物 館 文 管 會 寫 作 小 組 : 從 西 安 南 郊 出 土 的 醫 藥 文 物 看 唐 代 醫 藥 的 發 展, 文 物 1972 年 第 6 期 頁 耿 鑒 庭 : 西 安 南 郊 唐 代 害 藏 裡 的 醫 藥 文 物 同 期 文 物, 頁 吳 德 鐸 : 何 家 村 出 土 醫 藥 文 物 補 正 考 古 丨 982 年 第 5 期 圖 錄 見 : 齊 東 方 申 秦 雁 主 編 花 舞 大 唐 春 一 一 何 家 村 遺 寶 精 粹,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2003 申 秦 雁 主 編 : 金 銀 器 : 陝 西 歷 史 博 物 館 珍 藏 西 安 : 陝 西 人 民 美 術 出 版 社

35 同 時, 論 文 在 以 上 各 章 節 中 均 會 結 合 具 體 案 例 或 實 物, 穿 插 探 討 一 些 有 趣 的 現 象, 雖 未 獨 立 成 章, 但 這 些 思 考 可 幫 助 更 全 面 地 認 識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一 些 文 化 現 象 如 這 一 時 期 的 玉 器 通 過 何 種 方 式 傳 承 下 去? 六 朝 人 如 f 可 對 待 前 代 流 傳 下 來 的 玉 器, 改 製 後 配 合 新 的 用 玉 方 式 重 新 利 用 還 是 保 持 原 貌 用 於 隨 葬? 對 這 些 玉 器 現 象 的 關 注, 進 而 明 晰 人 們 對 待 玉 器 傳 承 的 態 度 藝 術 史 是 一 門 科 學, 經 得 起 考 古 出 土 實 物 的 檢 驗 ; 同 時 也 是 一 門 解 釋 的 藝 術, 若 囿 於 膚 淺 思 考 或 沿 襲 舊 說, 均 非 格 物 致 知 之 道 本 文 的 撰 寫, 首 先 希 望 喚 起 學 者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重 視 和 硏 究 ; 其 次, 在 客 觀 嚴 謹 細 敏 的 器 物 風 格 分 析 下 嘗 試 歸 納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玉 器 特 徵, 希 望 能 經 得 起 考 古 出 土 實 物 的 檢 驗, 並 爲 海 內 外 博 物 館 藏 品 斷 代 起 到 某 些 借 靈 作 用 進 而, 從 社 會 埋 葬 習 俗 宗 教 信 仰 變 遷 玉 器 保 存 與 流 傳 南 北 夷 夏 文 化 差 異 與 交 流 等 角 度, 探 討 諸 多 歷 史 環 境 影 響 下 玉 器 發 生 的 改 變 並 將 這 樣 的 變 化 和 現 象, 放 置 於 整 個 玉 器 發 展 史 上, 從 而 爲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找 到 一 個 合 理 的 位 置 以 上 的 種 種 嘗 試 均 致 力 於 豐 富 我 們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認 識, 爲 相 對 薄 弱 的 這 一 硏 究 專 題 做 些 實 際 性 的 探 索 並 希 冀 借 此 引 發 其 相 關 的 各 種 硏 究, 帶 動 不 同 研 究 者 的 參 與, 起 到 拋 磚 引 玉 的 作 用 19

36 第 一 章 出 土 重 要 玉 器 介 紹 本 研 究 首 先 在 前 輩 學 者 的 統 計 基 礎 上,I 進 一 步 補 充 匯 總 1949 年 至 2009 年 全 國 各 地 考 古 出 土 的 有 明 確 記 錄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標 本, 爲 當 下 相 關 課 題 的 研 究 建 立 一 個 盡 可 能 詳 備 的 資 料 庫 ( 附 表 2) 而 本 章 的 主 要 內 容 是 從 這 些 資 料 中, 遴 選 一 些 重 要 出 土 玉 器 群 或 個 件, 結 合 它 們 的 出 土 墓 葬 環 境, 作 較 爲 詳 細 的 介 紹 2 在 此 過 程 中, 一 方 面 運 用 器 物 學 的 硏 究 方 法 對 玉 器 的 質 地 品 種 形 制 工 藝 等 方 面 進 行 特 徵 界 定, 並 用 此 視 覺 分 析 結 果, 考 察 國 內 外 公 私 收 藏, 豐 富 對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基 本 時 代 特 徵 的 認 知 ; 而 同 時, 通 過 有 選 擇 性 的 介 紹 及 組 織 這 些 資 料, 爲 論 文 的 整 體 構 架 及 後 續 章 節 的 專 題 討 論 作 好 相 應 的 鋪 陳 工 作 首 先 需 要 說 明 介 紹 這 些 重 要 出 土 玉 器 資 料 時 採 用 的 框 架 和 排 佈 方 式 魏 晉 南 北 朝 ( ) 是 中 國 歷 史 上 一 段 特 殊 的 時 期, 期 間 建 立 政 權 之 頻 繁, 疆 域 變 化 之 復 雜, 歷 來 無 一 致 的 說 法 大 體 經 歷 了 三 國 ( ) 西 晉 ( ) 東 晉 十 六 國 ( ) 和 南 北 朝 ( ) 四 個 主 要 階 段 從 歷 史 角 度 進 行 的 這 種 劃 分, 並 不 同 步 反 映 在 文 化 藝 術 發 展 進 程 上,3 就 本 文 的 硏 究 對 象 而 言, 玉 器 風 格 的 演 變 與 政 權 的 更 替 並 無 直 接 聯 繫, 而 與 文 化 傳 承 民 族 差 異 更 爲 密 切 因 此 本 章 介 紹 出 土 材 料 時, 不 採 用 歷 史 朝 代 的 劃 分, 而 考 慮 從 文 化 民 族 地 域 角 度 及 出 土 玉 器 自 身 呈 現 的 特 徵 安 排 內 容 主 要 參 考 古 方 (1996) 羅 宗 真 (2001 ) 趙 朝 洪 ( 2 004) 等 學 者 的 統 計 詳 見 緒 論 中 中 國 學 者 硏 程 部 分 2 重 要 玉 器 遴 選 的 標 準 是 : 在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出 土 玉 器 全 面 瞭 解 的 基 礎 上, 選 擇 那 些 可 說 明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發 展 性 質 和 # 徵 的 玉 器, 以 及 後 續 章 節 討 論 需 要 或 後 續 討 論 中 不 會 涉 及 但 有 必 要 交 代 的 玉 器 3 般 而 言 人 文 領 域 內 的 變 遷 要 比 同 時 期 朝 代 疆 域 的 更 替 滯 後 20

37 從 文 化 傳 統 看, 公 元 4 世 紀 以 後 隨 著 晉 室 南 渡, 中 國 進 入 了 歷 史 上 第 一 次 南 北 兩 大 區 域 長 時 間 的 對 峙 北 方 的 十 六 國 和 北 朝 政 權, 屬 受 北 方 中 亞 遊 牧 民 族 影 響 較 深 的 胡 人 與 漢 人 融 合 的 文 化 圈 ; 南 方 的 東 晉 和 南 朝 則 一 脈 相 承, 繼 承 了 三 國 西 晉 以 來 的 中 原 傳 統 文 化 圈 就 玉 器 出 土 情 況 而 言, 公 元 4 世 紀 之 前 的 玉 器 出 土 不 多, 主 要 是 三 國 西 晉 時 期 的 幾 個 墓 葬 中 而 4 世 紀 之 後 玉 器 集 中 出 土 在 兩 大 都 城 建 康 和 長 安, 南 方 以 建 康 ( 今 江 蘇 南 京 ) 及 其 周 邊 地 區 世 家 大 族 墓 爲 主, 北 方 以 長 安 ( 今 陝 西 西 安 ) 地 區 的 北 朝 貴 族 墓 爲 主 因 此, 本 章 對 魏 晉 南 北 朝 出 土 玉 器 的 介 紹 主 要 分 成 三 個 部 分 : 公 元 4 世 紀 前, 南 方 世 家 大 族 墓, 北 方 貴 族 墓 第 一 節 公 元 4 世 紀 前 出 土 玉 器 公 元 4 世 紀 前 的 出 土 玉 器 集 中 在 三 國 時 期 的 曹 魏 和 西 晉 時 期, 主 要 介 紹 曹 魏 地 區 墓 葬 湖 南 安 鄕 西 晉 劉 弘 墓 以 及 新 近 出 土 的 湖 北 樊 城 菜 越 墓 一 曹 赚 權 及 玉 器 公 元 3 世 紀 玉 器 出 土 屈 指 可 數, 目 前 僅 見 五 例 其 中 三 例 爲 玉 劍 璏, 分 別 見 孫 吳 時 期 江 蘇 鎮 江 丹 徒 村 墓 4, 湖 北 宜 昌 一 中 墓 5 及 漢 末 魏 晉 初 青 海 大 同 上 孫 家 寨 乙 Ml 6 三 例 玉 劍 璏 的 攝 面 圖 案 均 爲 漢 代 常 見 的 簡 化 卷 雲 紋 和 獸 面 紋, 形 4 白 玉 質 地 長 11.1 寬 2.6 厘 米, 報 告 中 稱 秘 實 爲 攝 見 鎮 江 博 物 館 : 鎮 江 東 吳 西 晉 墓, 考 古 1984 年 第 6 期 頁 533, 圖 七 5 長 4.5 寬 2.9 高 1.6 厘 米, 報 告 中 稱 璲 見 湖 北 省 博 物 館 : 宜 昌 市 一 中 三 國 吳 墓 清 理 簡 報, 江 漢 考 古 1983 年 第 2 期, 頁 4 7, 圖 六 6 長 4.1, 寬 2 厘 米 見 青 海 省 文 物 考 古 研 究 所 : 上 孫 家 寨 漢 晉 墓,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 丨 993, 21

38 制 卻 各 有 區 別, 根 據 孫 機 的 分 型 分 式, 宜 昌 市 一 中 墓 的 屬 無 扉 i, 孫 家 寨 的 爲 雙 簷 璏, 丹 徒 村 墓 的 是 雙 卷 簷 碌 ( 圖 1.1) 7 另 兩 例 玉 器 均 出 土 於 曹 魏 政 權 領 域 內, 即 山 東 東 阿 曹 植 墓 的 一 套 青 玉 組 佩 及 河 南 洛 陽 澗 西 曹 魏 紀 年 墓 一 件 深 腹 白 玉 杯, 它 們 具 有 重 要 的 研 究 價 値, 並 且 墓 葬 都 有 明 確 的 紀 年 下 限 1. 曹 植 墓 組 玉 佩 曹 植 ( ), 字 子 建, 曹 操 第 三 子, 頗 負 盛 名 的 文 學 家 史 載 其 年 十 歲 餘, 誦 讀 詩 論 及 辭 賦 數 十 萬 言, 善 屬 文, 每 進 見 難 問, 應 聲 而 對,8 曾 寫 下 著 名 的 七 步 詩, 因 自 幼 穎 慧 才 思 敏 捷 深 得 魏 太 祖 曹 操 的 寵 愛 但 曹 植 一 生 政 途 坎 坷, 多 不 得 志, 累 次 遷 封, 最 後 封 地 陳 郡 ( 今 河 南 淮 陽 ), 諡 號 思, 史 稱 陳 思 王 據 文 獻 記 載, 魏 太 和 六 年 (232) 曹 植 病 逝 於 陳 地, 墓 葬 卻 發 現 在 今 山 東 東 阿 縣 的 魚 山 西 麓, 這 是 因 爲 曹 植 做 陳 王 之 前, 曾 被 封 東 阿 王, 期 間 常 登 魚 山 臨 東 阿, 喟 然 有 終 焉 之 心, 遂 營 爲 墓 9 故 曹 植 陳 地 歸 西 後, 子 曹 志 遵 囑 將 遺 骸 遷 葬 東 阿 了 卻 其 歸 葬 魚 山 的 心 願 史 書 記 載 曹 植 性 簡 易, 不 治 威 儀, 輿 馬 服 飾 不 尙 華 麗 並 遺 令 死 後 薄 葬 " 個 性 上 的 樸 實 尙 簡 及 政 治 仕 途 上 的 失 意, 使 得 曹 植 雖 爲 曹 操 之 子 一 方 頁 孫 機 : 玉 具 劍 與 璏 式 佩 劍 法 考 古 1985 年 第 1 期, 頁 M 8 陳 壽 : 三 國 志 魏 書 陳 思 王 傳, 北 京 中 華 書 局 1959 頁 陳 壽 : 三 國 志 魏 書 陳 思 王 傳 北 京 : 巾 華 局,1959 頁 年 在 曹 植 墓 壁 中 發 現 了 一 塊 青 色 磚, 三 面 有 銘 記 錄 了 曹 植 遺 骸 的 遷 葬 時 間 及 修 建 墓 葬 監 督 官 等 信 息 見 東 阿 文 化 館 : 山 東 東 阿 縣 魚 山 曹 植 墓 發 現 一 銘 文 磚, 文 物 1979 年 第 5 期 頁 盧 善 換 : 曹 植 墓 銘 磚 釋 讀 淺 議, 文 物 1996 年 第 10 期 頁 93 II 陳 壽 : 三 國 志 魏 書 陳 思 王 傳,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 頁

39 諸 侯, 其 墓 葬 卻 非 常 簡 單 : 全 面 積 40 多 平 方, 單 棺, 隨 葬 的 132 件 器 物 中 大 都 爲 製 作 粗 糖 的 陶 器, 數 件 石 器 料 器 和 小 銅 件 禮 儀 類 的 隨 葬 品, 如 圭 璧 等 器, 均 以 石 代 玉 又 因 墓 葬 早 年 被 人 盜 掘, 幾 乎 無 任 何 貴 重 物 品 出 土 2 所 幸 保 留 下 一 套 青 玉 組 佩, 共 計 5 件, 零 星 散 落 於 過 道 封 門 墻 內 側 外 及 棺 木 兩 旁, 這 是 目 前 所 見 魏 晉 南 北 朝 中 年 代 最 早, 較 爲 完 整 的 一 套 組 佩 標 本 ( 圖 1.2) " 其 中, 雲 頭 形 玉 佩 1 件, 長 8.6 寬 3.3 厚 0.5 厘 米, 大 致 爲 橢 圓 形, 上 下 緣 中 部 均 爲 弧 形 脊 裝 飾, 佩 上 三 穿 孔 ; 類 梯 形 玉 佩 1 件, 長 11.9 寬 3.6 厚 0.5 厘 米 上 緣 中 間 有 一 個 孔 ; 玉 環 2 件 長 寬 2.5 厚 0.5 厘 米 形 制 及 大 小 相 同, 扁 平 體, 其 一 端 鑽 一 孔, 另 一 端 鑽 兩 孔 玉 珠 1 件, 圓 球 形 徑 1.8 厘 米 表 面 淺 對 鑽 牛 鼻 穿 玉 佩 呈 青 白 玉 質, 均 素 面 無 飾, 打 磨 光 滑, 且 各 件 厚 薄 均 一, 質 地 相 近 其 形 制 組 合 和 佩 掛 方 式 異 於 漢 代 組 玉 佩, 具 有 鮮 明 的 時 代 特 徵, 論 文 的 第 二 章 將 專 門 探 討 這 一 問 題 2. 洛 陽 澗 西 墓 白 玉 杯 公 元 3 世 紀 另 一 例 重 要 玉 器 考 古 是 1956 年 發 掘 的 河 南 洛 陽 澗 西 正 始 八 年 (247) 墓 " 其 出 土 的 鐵 帷 帳 架 帶 有 銘 文, 直 接 爲 墓 葬 提 供 年 代 下 限, 故 在 很 12 劉 玉 新 : 山 東 省 東 阿 縣 曹 植 墓 的 發 掘 華 夏 考 古 1999 年 第 1 期, 頁 7-17 據 考 古 報 告 稱, 其 中 三 件 發 現 於 M 道 封 門 墙 內 側 外 餘 在 棺 木 兩 旁 張 潤 平 2007 年 試 圖 對 這 套 組 玉 佩 分 析 復 原 時 僅 羅 列 了 4 件 而 忽 略 了 玉 珠, 故 圖 1.2 中 有 遺 缺 見 張 潤 平 : 從 曹 植 墓 出 土 的 組 玉 佩 看 古 代 組 玉 佩 制 度 的 演 變, 載 中 國 國 家 博 物 館 編 : 中 國 國 家 博 物 館 館 藏 文 物 硏 究 叢 書 玉 器 卷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2007) 頁 該 墓 的 第 一 次 報 告 寫 於 1958 年 見 李 宗 道 趙 國 璧 : 洛 陽 16 工 區 曹 魏 墓 清 理 考 古 通 訊 1958 年 第 7 期, 頁 第 二 次 報 告 寫 於 1989 年 見 洛 陽 市 文 物 工 作 隊 : 洛 陽 曹 魏 正 始 八 年 墓 發 掘 報 告, 考 古 1989 年 第 4 期 頁 ,313 23

40 長 一 段 時 間 裡 胸 西 墓 一 直 被 認 爲 是 曹 魏 時 期 唯 一 的 一 座 紀 年 墓 I 5 該 墓 結 構 保 存 完 好, 爲 曹 魏 墓 斷 代 提 供 了 珍 貴 信 息, 因 而 在 考 古 墓 葬 學 上 具 有 重 要 參 考 價 値 丨 6 此 墓 爲 大 型 明 券 磚 室 墓, 原 隨 葬 品 應 較 豐 富, 但 因 嚴 重 盜 擾, 僅 存 65 件, 並 四 處 散 亂 在 墓 室 中 唯 一 俘 存 下 來 的 玉 器 出 土 於 前 室 是 一 件 玉 質 上 乘 碌 製 精 美 的 玉 杯 ( 圓 1.3a) 杯 通 高 11.7 口 徑 5.1 壁 厚 0.4 厘 米 直 口 平 沿 筒 身, 長 深 腹, 圜 底 短 柄, 帶 圈 足, 足 高 0.6 徑 3.9 厘 米 足 底 中 部 有 一 小 孔, 徑 0.3 深 0.4 厘 米, 並 不 穿 透 ( 圖 1.3b) 玉 杯 通 體 呈 青 白 色, 玉 質 細 腻 潤 璧, 杯 腹 一 周 有 白 色 玉 花 現 象, 且 製 作 規 整 精 巧, 器 壁 句 稱, 通 體 光 素 無 紋, 拋 光 細 腻, 打 磨 痕 跡 肉 眼 難 以 觀 察 如 此 大 玉 材 高 品 質 的 容 器 在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中 難 得 一 見, 又 出 土 於 紀 年 墓 葬, 更 是 彌 足 珍 貴 3. 曹 魏 玉 器 的 傳 统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下 限 是 公 元 589 年 隋 朝 滅 陳, 統 一 中 國, 這 點 沒 有 異 議, 但 關 於 其 上 限 問 題, 卻 各 有 說 法 歷 史 學 家 周 一 良 認 爲, 建 安 元 年 (1%) 曹 操 迎 漢 獻 帝 建 都 於 許 ( 今 河 南 許 昌 ), 挾 天 子 以 令 諸 侯, 漢 室 名 存 實 亡 因 此 將 這 一 年 定 爲 曹 魏 政 權 的 開 始 比 較 合 適 I 7 而 考 古 學 家 根 據 地 區 考 古 材 料 現 象, 將 曹 魏 時 期 開 始 的 年 代 定 在 漢 末 獻 帝 初 平 元 年 (190), 結 束 於 元 帝 咸 熙 二 年 (265), 年 西 安 地 區 發 現 一 座 出 土 景 元 元 年 (261) 鎭 墓 瓶 的 紀 年 墓, 打 破 了 潤 西 墓 爲 唯 一 曹 魏 紀 年 墓 的 事 實, 見 西 安 市 文 物 保 護 考 古 所 : 西 安 三 國 曹 魏 紀 年 墓 清 理 簡 報, 考 古 與 文 物 2007 年 第 2 期, 頁 丨 6 徐 殿 魁 : 試 述 洛 陽 地 區 曹 魏 墓 的 分 期 問 題, 中 原 文 物 1988 年 第 4 期, 頁 33 周 一 良 : 怎 樣 硏 究 魏 晉 南 北 朝 史, 文 史 知 識 1982 年 第 7 期, 頁

41 即 從 公 元 2 世 紀 末 至 3 世 紀 中 首 尾 共 七 十 餘 年 魏 晉 南 北 朝 起 始 年 代 的 前 移, 並 不 一 定 會 即 刻 反 映 在 物 質 文 化 上 尤 其 是 玉 器 製 作 這 種 需 要 耗 費 珍 貴 原 材 料 和 高 層 次 工 藝 需 求 的 手 工 業, 其 變 化 往 往 滯 後 於 朝 代 的 更 替 曹 魏 政 權 的 建 立 是 挾 天 子 以 令 諸 侯, 以 臣 的 身 份 接 管 了 東 漢 王 權, 從 這 個 意 義 上 說, 相 對 孫 吳 ( ) 及 蜀 漢 ( ) 政 權 而 言, 曹 魏 會 更 注 重 繼 承 秦 漢 以 來 正 統 的 典 章 禮 儀 和 文 化 傳 統, 以 彰 顯 其 權 力 的 合 法 性 反 映 在 玉 器 上, 最 有 可 能 會 直 接 沿 用 東 漢 王 室 的 用 玉 思 想 和 方 式 除 此 之 外, 經 濟 也 是 個 重 要 因 素 據 研 究, 三 國 集 團 中 曹 魏 政 權 比 較 注 重 經 濟 的 恢 復 和 發 展, 提 倡 屯 田 制 度, 發 展 農 業 和 水 利 灌 溉 業, 恢 復 手 工 業, 爲 之 後 西 晉 重 新 統 一 中 國 奠 定 了 經 濟 基 礎 I 9 這 個 基 礎 同 時 亦 爲 玉 器 的 生 產 提 供 了 可 能 可 以 看 到 曹 魏 政 權 在 公 元 3 世 紀 佔 據 了 重 要 的 政 治 經 濟 優 勢 並 扮 演 著 正 統 文 化 繼 承 者 的 角 色 基 於 這 樣 的 背 景, 不 難 理 解 爲 何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地 區 分 佈 的 不 均 衡 : 以 上 五 例 玉 器 均 出 土 於 立 足 中 原 的 曹 魏 和 地 處 江 南 的 孫 吳 政 權, 偏 隅 西 南 的 蜀 漢 地 區 未 見 且 高 品 質 高 層 次 的 玉 器, 整 套 的 玉 組 佩, 精 美 的 白 玉 杯, 均 集 中 在 了 曹 魏 的 統 治 階 級 及 都 城 地 區 顯 而 易 見, 曹 魏 墓 葬 的 出 土 玉 器 代 表 了 公 元 3 世 紀 的 較 高 水 準, 且 承 繼 了 漢 代 用 玉 文 化 的 傳 統 初 平 元 年 (190) 以 後 墓 葬 數 量 驟 減 形 制 和 隨 葬 品 都 明 顯 比 前 一 時 期 簡 單 見 張 曉 舟 : 北 方 地 區 魏 晉 十 六 國 墓 葬 的 分 區 與 分 期 考 古 學 報 1987 年 第 1 期, 頁 19 "9 關 於 曹 魏 時 期 的 經 濟 發 展 的 更 多 內 容, 見 王 仲 犖 : 魏 晉 南 北 朝 史,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2003, 頁

42 二 劉 弘 墓 玉 器 群 公 元 3 世 紀 中 葉 至 4 世 紀 初 的 西 晉 王 朝 ( ), 是 魏 晉 南 北 朝 動 盪 局 勢 中 唯 一 一 個 短 暫 統 一 的 政 權 1991 年 發 現 的 湖 南 安 鄉 鎭 南 將 軍 劉 弘 墓, 是 迄 今 爲 止 這 一 時 期 出 土 玉 器 最 豐 富 的 一 座 墓 葬 其 墓 室 保 存 完 好, 隨 葬 品 位 置 未 受 擾 動, 出 土 有 玉 樽 卮 ( 組 ) 佩 璧 帶 鈎 等 豐 富 種 類, 基 本 囊 括 同 時 期 玉 器 的 種 類, 且 不 乏 精 美 之 作 如 此 完 整 的 一 個 墓 葬 玉 器 群 體, 爲 魏 晉 南 北 朝 的 玉 器 研 究 帶 來 了 突 破 性 的 珍 貴 資 料 劉 弘 墓 位 於 湖 南 安 鄕 縣 黃 山 頭 林 場, 甲 字 形 穹 窿 頂 單 磚 室 墓, 墓 室 約 10 平 方 米, 共 出 土 器 物 80 餘 件, 計 有 金 銀 銅 瓷 玉 漆 器 等 各 類 雖 數 量 不 多 但 藝 術 價 値 均 很 高, 以 玉 器 而 言 共 出 土 15 件 1. 玉 容 器 劉 弘 墓 的 兩 件 玉 容 器, 堪 稱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中 的 精 品 關 於 其 定 名 年 代 用 途 的 考 證 及 討 論 將 在 本 文 第 三 章 進 行 這 裡 主 要 介 紹 造 型 和 紋 飾 一 件 被 稱 爲 玉 樽, 保 存 完 好, 出 土 於 墓 室 前 部, 筒 形 平 底 三 足 雙 鋪 首 銜 環 通 高 10.6 口 徑 10.5 器 壁 厚 0.4 厘 米 ( 圖 1.4a) 該 容 器 的 質 地 較 2D 根 據 史 書 記 載 劉 弘 去 世 爲 公 元 306 年 下 葬 年 代 爲 公 元 四 世 紀 初 報 告 見 安 鄉 縣 文 物 管 理 所 : 湖 南 安 網 洒 晉 劉 弘 墓 文 物 1993 年 第 11 期 頁 1-12 劉 弘 墓 的 這 批 玉 器 中 目 前 有 2 件 藏 在 湖 南 省 博 物 館, 剩 餘 的 13 件 全 在 常 德 市 博 物 館, 而 非 當 下 圖 錄 中 說 的 安 鄕 縣 文 物 管 理 所 1993 年 的 簡 報 中 稱 該 墓 共 有 17 件 玉 器 ( 見 上 註 ), 26 筆 者 於 2009 年 8 月 去 湖 南 考 察 的 時 候, 當 地 保 管 人 員 告 知 其 中 一 枚 玉 印 實 爲 銅 印, 一 枚 玉 璧 是 其 它 墓 葬 的, 故 正 確 的 信 息 是 劉 弘 墓 共 出 土 有 15 件 玉 器 特 此 更 正

43 特 別, 呈 白 奶 色, 無 光 澤, 不 通 透, 似 未 上 釉 的 潔 白 素 胎, 但 質 地 堅 密, 重 量 與 玉 石 相 當, 屬 何 種 玉 料 還 需 進 一 步 考 證 樽 的 足 爲 三 隻 跪 熊, 高 2 厘 米, 造 型 可 愛 逼 真, 它 們 拱 肩 以 承 器 身, 一 手 托 器 一 手 撐 膝 蓋, 袒 胸 露 乳, 低 首 裂 嘴, 似 正 在 作 喊 助 力 尤 爲 稱 道 的 是 玉 樽 豐 富 多 樣 的 裝 飾 圖 案 及 精 湛 的 雕 刻 工 藝 器 表 有 三 道 凹 帶 紋, 將 外 壁 的 淺 浮 雕 分 爲 上 下 兩 段, 其 間 分 佈 眾 多 神 獸 羽 人 形 象 如 果 能 將 每 段 環 繞 一 周 的 紋 飾 鋪 平 展 開, 將 會 是 兩 卷 連 續 有 機 頗 具 可 讀 性 的 畫 面 上 段 分 佈 兩 個 對 稱 的 獸 面 銜 環 鋪 首, 依 次 爲 : 鋪 首 一 頭 戴 勝 冠, 羽 翅, 右 襟, 盤 坐 於 海 水 撐 起 平 臺 上 的 人 物 形 象, 正 作 合 掌 冥 想 狀, 據 特 徵 分 析 應 是 西 王 母 22 形 象 海 水 紋 一 側 面 人 像 面 向 西 王 母, 做 禱 告 狀 ( 圖 1.4b) ~> 海 水 紋 兩 隻 仰 天 飛 騰 的 螺 虎, 右 螭 虎 抬 起 前 爪 赐 左 螭 龍 的 下 顎 鋪 首 三 隻 形 態 各 異 的 螭 虎, 有 仰 天 長 嘯 態 倒 掛 翻 騰 狀, 爪 間 相 搏 下 段 的 紋 飾 同 樣 精 彩 紛 呈, 分 爲 三 組 相 互 爭 鬥 的 內 容 : 一 組 爲 頭 上 長 角 的 熊 狀 走 獸 從 海 浪 中 鑽 出, 與 一 正 面 螭 虎 對 峙 ; 一 組 是 頭 上 長 角 的 側 面 螺 虎, 隔 著 海 水 紋 與 另 一 隻 手 舞 足 蹈 的 熊 對 決, 熊 的 形 象 非 常 可 愛, 低 首 張 嘴, 屈 膝 馬 步, 雙 手 作 舉 II 鈐 狀 ( 圖 1.4c), 與 天 津 市 藝 術 博 物 館 藏 的 玉 板 飾 上 的 熊 形 象 相 似 ( 圖 1.5) 23 ; 另 一 組 圖 案 是 羽 人 手 執 瑞 草, 與 一 龍 搏 鬥 龍 爪 正 抵 住 瑞 草 這 一 組 組 獨 立 而 連 續 的 故 事 主 題 佈 滿 玉 樽 器 表, 呈 現 給 人 豐 盛 的 裝 飾 效 果 22 從 圖 像 學 角 看 說, 該 人 物 符 合 " 西 王 母 的 形 象 特 徵 並 與 東 漢 河 北 中 山 王 劉 暢 墓 出 土 的 玉 座 屏 中 的 " 西 王 母 圖 像 和 場 景 相 似, 有 關 論 述 詳 見 第 三 章 第 二 節 23 楊 伯 達 主 編 :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工 藝 美 術 編 9 : 玉 器,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86 頁 106, 圖 一 九 四 27

44 另 一 件 是 被 稱 爲 危 的 容 器 亦 出 土 於 墓 室 前 部, 通 高 2.9 口 徑 7.6 底 徑 7.8 足 高 1 厘 米 斑 丨 心 嚴 重, 但 從 局 部 觀 察 可 見 其 原 本 的 青 玉 質 地 器 物 出 土 時 已 破 裂 成 九 片, 修 復 而 成, 接 縫 處 留 有 黃 色 粘 膠 痕 跡, 非 爲 丨 心 色 器 身 呈 長 筒 形, 方 唇 平 底 一 側 中 部 有 卷 雲 形 鏊, 鏊 面 細 錢 陰 刻 一 簡 單 獸 面, 下 立 三 鋪 首 蹄 足 ( 圖 1.6a) 器 表 外 壁 共 分 三 層 紋 飾 : 口 沿 爲 環 繞 一 周 的 四 組 淺 浮 雕 紋, 呈 橫 式 "S" 狀, 兩 端 分 別 爲 龍 首 和 鳳 鳥 首 近 底 部 一 周 雲 紋, 間 以 三 個 獸 面 鋪 首, 下 承 三 蹄 足 其 餘 空 間 爲 主 題 紋 飾, 以 勾 連 穀 紋 爲 地, 淺 浮 雕 兩 組 螭 虎 鳳 紋 螭 虎 站 左 上 方, 鳳 立 右 下 方 兩 兩 相 望 螭 虎 正 面 回 首, 一 爪 立 在 鳳 翅 上, 爪 下 似 抓 一 小 蟲, 鳳 則 側 面 回 首 對 望 一 足 伸 至 器 底 ( 圖.6b) 整 器 以 淺 浮 雕 爲 主, 局 部 陰 錢 刻 表 現 眼 睛 爪 紋 等 細 小 部 位 2. 玉 ( 组 ) 佩 劉 弘 墓 中 的 玉 佩, 共 有 6 件, 包 括 一 套 較 完 整 的 組 玉 佩 和 兩 件 雞 心 佩 ( 又 稱 鲽 形 佩 ) 組 佩 有 四 個 構 件, 與 曹 植 墓 相 比, 多 了 一 件 四 穿 孔 的 衍 佩, 除 此 之 外, 造 型 裝 飾 及 組 合 方 式 基 本 一 致, 論 文 第 二 章 會 有 詳 細 探 討, 這 裡 不 作 贅 述 需 要 重 點 介 紹 的 是 兩 件 雞 心 佩 其 中 一 件 造 型 特 別 長 9 寬 7.5 厚 0.4 厘 米, 呈 淡 青 黃 色, 表 面 佈 滿 大 顆 白 色 t 心 斑 雞 心 佩 較 爲 豐 滿, 圓 形 孔, 兩 側 鏤 雕 雙 龍, 作 側 面 肌 伏 狀, 龍 上 下 卷 唇, 長 舌 吐 出, 鋸 齒 狀 脊 背, 長 尾 翹 起, 一 爪 搭 於 卷 尾 中 的 一 支, 造 型 如 剪 影 藝 術 般 簡 潔 生 動 ( 圓 1.7a) 與 一 般 的 雞 心 佩 相 比 這 件 玉 佩 的 頂 部 多 了 一 個 長 方 形 孔, 這 個 附 加 的 部 件 作 何 用 途 尙 不 明 28

45 確, 與 之 相 近 的 玉 佩 亦 未 曾 見 到, 推 測 或 是 一 件 雞 心 佩 形 式 的 帶 扣, 長 方 孔 用 以 穿 絲 織 質 的 腰 帶 佩 的 表 面 有 簡 單 的 陰 線 刻 紋, 雙 面 工, 輔 助 表 現 龍 的 眼 爪 鬃 毛 等 細 節 部 位, 並 增 加 表 面 裝 飾 性 但 陰 刻 較 淺, 若 不 仔 細 觀 察 往 往 會 被 忽 略, 且 線 條 的 疼 刻 不 甚 流 暢, 用 放 大 鏡 觀 察, 一 條 陰 線 由 斷 斷 續 續 的 短 線 條 連 接 而 成, 並 且 周 圍 有 很 多 細 小 毛 線, 這 些 特 點 常 常 出 現 在 這 一 時 期 玉 器 上 可 當 作 是 一 假 斷 代 特 徵 由 此 可 推 測 當 時 的 塚 玉 工 具 並 不 鋒 利, 技 藝 亦 不 熟 練 由 於 線 條 表 現 力 的 模 糊, 玉 佩 中 間 部 分 的 陰 刻 圖 案 較 難 分 辨, 正 面 似 爲 一 獠 牙 獸 面 紋 ( 圓 1.7b), 其 形 象 已 完 全 不 同 漢 代, 背 面 爲 彎 曲 的 雙 陰 線 刻 紋 我 們 或 能 從 這 件 雞 心 佩 上 看 到 一 部 分 魏 晉 南 北 朝 玉 器 的 製 作 特 點 : 較 注 重 造 型 的 簡 潔 和 流 暢, 而 往 往 忽 略 細 節 的 裝 飾 也 就 是 說, 六 朝 的 玉 工 比 較 關 心 如 何 去 塑 造 外 形 輪 廓 的 優 美, 而 不 善 於 ( 或 沒 有 意 識 ) 用 陰 線 刻 等 細 部 裝 飾 語 言 去 進 一 步 加 強 表 現 力 另 一 件 雞 心 佩 造 型 修 長, 玉 質 完 全 被 躬 化 (Calcified), 呈 厚 重 的 牙 白 色, 長 11.8 寬 8 孔 徑 4.1 厚 0.5 厘 米 ( 圖 1.8) 兩 側 透 雕 環 繞 各 類 動 物 紋, 可 分 辨 的 是 一 隻 側 面 猴, 一 條 側 面 龍 及 一 隻 扭 體 穿 進 中 部 平 面 的 螭 虎 雞 心 佩 有 螭 虎 的 一 面 平 整 光 滑, 雞 心 尖 處 細 陰 線 刻 簡 化 獸 面, 另 一 面 是 均 与 分 佈 細 小 穀 紋 裝 飾 玉 帶 釣 29

46 帶 钩 共 兩 件, 一 大 一 小, 均 出 土 於 墓 室 前 部 右 側 其 中 大 帶 鈎 反 置 於 同 墓 出 土 的 精 美 龍 紋 金 帶 扣 之 下, 長 8.4 厘 米, 躬 化 成 牙 黃 色, 钩 端 爲 簡 潔 龍 首, 細 頸, 腹 面 較 長, 有 三 道 粗 凹 面, 從 而 形 成 兩 道 突 脊 ( 圖 1.9) 這 種 腹 面 不 平 整, 有 凸 棱 裝 飾 的 玉 帶 钩 在 東 漢 已 經 普 遍 存 在, 相 同 形 制 可 見 河 南 洛 陽 的 東 關 夾 馬 營 路 東 漢 墓 24 小 件 的 帶 鈎 玉 質 呈 雞 骨 白 色, 光 潔 圓 潤, 造 型 小 巧, 長 4.1 通 高 1.5 厘 米 鈎 端 爲 簡 意 扁 嘴 鴨 首, 細 頸, 腹 面 有 兩 道 簡 潔 的 凹 槽 裝 飾, 似 爲 表 現 羽 翅 效 果 而 作 ( 圖 1.10) 1965 年 湖 北 漢 陽 蔡 甸 丨 號 墓 中 出 土 的 小 帶 钩 與 這 件 較 接 近 亦 肥 短 光 潤, 長 4.8 厘 米, 灰 黃 色 玉, 鈎 首 作 龍 頭 形, 僅 磨 出 幾 道 凸 棱 表 示 五 官 ( 圓 1.11), 考 古 報 告 中 判 斷 該 墓 葬 時 代 下 限 不 晚 於 西 晉 25 玉 劍 磁 劍 璏 一 件, 青 玉 質, 是 常 見 的 雙 卷 簷 式, 長 8.3 寬 2 通 高 2 厘 米 ( 圖 1.12a ) 碌 面 四 周 沿 邊 陰 線 刻 一 框, 框 內 高 浮 雕 一 螭 虎, 是 魏 晉 南 北 朝 常 見 的 造 型 : 抬 首 縮 頸 前 身 躬 起, 後 肢 前 後 叉 開 作 肌 伏 狀, 身 體 扭 曲 呈 S 形, 細 長 拖 尾 卷 起 ( 圖 1.12b) 螭 虎 的 頭 尾 部 均 有 黃 褐 色 i 心, 五 官 雕 刻 得 簡 率 模 糊, 眼 爪 身 上 的 鬃 毛 用 陰 線 表 現, 帶 著 明 顯 的 魏 晉 南 北 朝 刀 工, 即 與 雞 心 佩 上 陰 線 刻 一 樣 的 特 點 : 淺 刻, 線 條 澳 散, 周 圍 有 很 多 細 小 毛 線, 線 條 不 連 貫, 細 節 表 24 洛 陽 市 文 物 工 作 隊 : 洛 陽 東 關 夾 馬 營 路 東 漢 墓, 中 原 文 物 1984 年 第 3 期 頁 45, 圖 版 四 : 湖 北 省 博 物 館 : 湖 北 漢 陽 蔡 甸 一 號 墓 清 理, 考 古 1966 年 第 4 期, 頁 196 圖 五 :5 根 據 與 劉 弘 墓 小 帶 鈎 的 比 較, 筆 者 認 爲 應 是 西 晉 時 期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