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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棹 銅 考 The Research of the Japanese Copper Wire Bar Found in Ma-gung Harbor, Pescadores (Peng-hu archipelago) * * 盧 泰 康 Tai-kang Lu 摘 要 本 研 究 係 針 對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兩 件 銅 條 之 名 稱 形 制 年 代 進 行 考 證, 確 認 其 為 日 本 江 戶 時 期 由 長 崎 貿 易 輸 出 用 的 棹 銅, 相 同 實 物 可 見 於 日 本 大 阪 與 長 崎 的 考 古 發 掘 資 料, 以 及 日 本 荷 蘭 兩 地 傳 世 收 藏 本 文 也 對 日 本 棹 銅 的 製 作 工 藝, 以 及 交 易 過 程 的 圖 像 資 料 進 行 考 察, 同 時 透 過 相 關 史 料 紀 錄, 梳 理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臺 灣 的 日 銅 貿 易 歷 程, 歸 納 出 三 個 發 展 階 段 ; 第 一 階 段 為 荷 治 時 代 晚 期 ( ),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從 日 本 將 棹 銅 送 往 臺 灣 或 途 經 澎 湖 水 域, 繼 而 發 貨 銷 往 世 界 其 它 地 區, 此 時 的 日 本 銅 大 多 僅 用 於 轉 口 貿 易 第 二 階 段 為 明 鄭 時 期 ( ), 鄭 氏 貿 易 集 團 所 經 營 的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看 來 已 發 展 出 較 為 多 樣 化 的 經 營 模 式, 區 域 涵 括 臺 灣 與 廈 門, 他 們 除 了 透 過 自 身 船 團 轉 口 發 賣, 同 時 也 就 地 售 給 前 來 貿 易 的 英 國 商 人 此 外, 這 些 日 本 銅 料 也 被 用 來 交 換 火 炮 軍 器, 或 用 於 鑄 造 錢 幣 與 火 炮, 可 知 銅 貨 交 易 與 自 身 消 費 使 用, 皆 有 了 一 定 程 度 的 成 長 第 三 期 為 清 領 初 期, 始 於 臺 灣 船 再 度 赴 日 貿 易 的 1687 年, 終 於 1750 年 代 左 右 為 求 準 確 理 解 兩 件 棹 銅 所 屬 時 空 脈 絡, 本 研 究 也 考 量 了 澎 湖 馬 公 灣 所 處 的 地 緣 關 係, 最 後 確 定 其 所 屬 年 代 上 限, 應 在 十 七 世 紀 中 期, 下 限 則 在 十 八 世 紀 中 葉 左 右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的 兩 件 棹 銅, 為 目 前 臺 灣 地 區 所 見 唯 一 完 整 的 日 本 棹 銅 實 例, 其 所 顯 示 的 重 要 性, 不 僅 反 映 臺 灣 在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網 絡 中 所 處 之 地 位, 同 時 也 是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亞 洲 多 邊 貿 易 與 多 元 文 化 互 動 過 程 中, 具 體 而 微 的 縮 影 關 鍵 詞 : 澎 湖 日 本 銅 棹 銅 長 崎 貿 易 * 盧 泰 康, 國 立 臺 南 藝 術 大 學 藝 術 史 學 系 副 教 授 Tai-kang Lu, Associate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Art History, Tainan National University of the Arts. * 感 謝 兩 位 匿 名 審 查 人 提 供 寶 貴 意 見, 同 時 也 感 謝 澎 湖 縣 文 化 局, 以 及 行 政 院 文 化 部 文 化 資 產 局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研 究 中 心, 提 供 筆 者 出 水 銅 條 實 物 與 相 關 科 學 檢 測 資 料 進 行 研 究 83

2 Abstract This paper covers the research of the name, format, date and the historical context of two artifacts discovered in Ma-gung Harbor, Pescadores (Peng-hu archipelago). The author had identified that these two pieces are the copper wire bars or copper bars (Sao Dou) used in Nagasaki trade in the Japanese Edo period. One can see similar artifacts found in the current collections both in Japan and the Netherlands, as well as discovered in Osaka and Nagasaki Archaeological excavations. This paper will address the Japanese manufacture techniques of copper refining. The author also presents the observa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trading activities based on the painting records or manuscripts available. Based on the historical records on hand, this paper had concluded the three phrases of the Taiwan trading of Japan copper wire bar between the Seventeen and Eighteen Century. The first phrase is the late Dutch period from 1547 to The Dutch East India Company (VOC) transported copper wire bars to Taiwan passing through the Peng-hu waters. Then it was shipped to the rest of the world. The copper was just one of the many goods in the transit trade of VOC. The second phrase is Ming-Cheng period ( ). Cheng s family trade groups had developed various ways of trading copper wire bars. They sold copper bars in territories covering Taiwan and Amoy to Chinese businessmen as well as British businessmen. On the other hands, those copper wire bars were not only used in exchanging artillery, but also used to manufacture currency and weaponry by themselves. One can see the substantial degree of growth and development on copper wire bars in terms of usage and trading. The last phrase is Early Qing period ( ). About the dating of these two artifacts, one should also take in the considerations of the geographical and historical context of Ma-gung Harbor, Pescadores (Peng-hu archipelago). The author had identified that the date of the two copper wire bars is between mid-seventeenth Century to mid-eighteenth Century. 84

3 So far these two Japan copper wire bars are the only artifacts in good condition discovered in Taiwan. This finding indicates the Taiwan s significant role in the trading network of the Japan copper bar. It is also a vibrant microcosm of the trading in Asia in which reflected those flourishing multi-cultural interactions and activities between the Seventeen Century and Eighteen Century. Keywords: Pescadores (Peng-hu archipelago), Japanese copper wire bar, Nagasaki trade 85

4 壹 前 言 本 研 究 係 針 對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兩 件 銅 條 之 名 稱 形 制 年 代 進 行 考 證, 確 認 其 應 為 日 本 江 戶 時 期 貿 易 輸 出 用 的 棹 銅, 同 時 梳 理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臺 灣 的 日 銅 貿 易 歷 程, 並 藉 此 理 解 兩 件 銅 條 所 屬 文 化 與 歷 史 脈 絡 澎 湖 群 島 位 於 臺 灣 海 峽 東 南 方 ( 圖 1), 而 馬 公 港 則 位 在 澎 湖 內 海 東 南 側 之 馬 公 灣 內, 馬 公 本 島 之 西 側 ; 馬 公 灣 內 以 案 山 測 天 島 區 分 為 二 部, 北 部 即 為 馬 公 港 ( 圖 2) 2005 年 4 月, 高 雄 港 務 局 馬 公 辦 事 處 於 馬 公 商 港 海 域 進 行 水 下 淤 泥 浚 深 工 程, 浚 深 工 程 作 業 區 域 約 略 在 馬 公 港 北 側, 鄰 近 馬 公 港 入 口 海 域 清 理 浚 深 後 撈 起 的 海 底 堆 積 淤 泥, 最 初 堆 置 於 馬 公 港 候 船 室 西 北 側 汽 車 停 車 場, 爾 後 運 至 澎 湖 縣 湖 西 鄉 中 西 村 海 堤 旁 浮 覆 地 棄 置 該 次 浚 深 工 程 所 挖 起 的 海 底 淤 泥 中, 夾 雜 大 量 古 代 物 質 文 化 遺 存, 其 中 以 陶 瓷 文 物 為 大 宗, 另 有 少 數 銅 鏡 銅 錢 銅 條 等 金 屬 文 物 本 研 究 分 析 討 論 之 兩 件 銅 條, 即 為 2005 年 4 月 黃 加 進 先 生 在 馬 公 港 旁 停 車 場 淤 泥 堆 積 中 採 集 之 標 本, 後 經 專 案 初 步 整 理 與 編 號, 1 最 後 移 交 澎 湖 縣 立 文 化 局 收 存 圖 1 澎 湖 群 島 與 臺 灣 地 理 位 置 圖 圖 2 澎 湖 馬 公 港 地 理 位 置 圖 1 86 陳 信 雄 盧 泰 康,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文 物 調 査 研 究 計 畫 期 末 報 告, 澎 湖 : 澎 湖 縣 文 化 局,2007 年

5 貳 特 徵 描 述 與 檢 測 分 析 結 果 兩 件 銅 條 之 外 觀 與 造 形 特 徵 分 述 如 下 : 標 本 編 號 MGG-M-10 號 銅 條 ( 圖 3 上 ), 呈 棒 狀, 長 條 形, 兩 端 略 呈 橢 圓 鍥 形, 一 側 稍 寬, 斷 面 略 呈 梯 形, 底 面 寬 度 大 於 頂 面, 轉 折 處 皆 為 圓 弧, 頂 面 器 表 有 不 規 則 淺 凹 狀 起 伏 紋 理, 一 側 頂 面 可 見 雙 股 皺 摺 狀 細 突 線, 底 面 兩 側 邊 緣 則 呈 連 續 波 浪 狀 凹 弧 周 身 佈 滿 斑 塊 狀 銅 綠 鏽 蝕, 全 器 經 測 繪 後 所 得 準 確 尺 寸 數 據 為 : 全 長 20.5 公 分, 斷 面 寬 2 公 分, 最 寬 處 斷 面 高 ( 厚 )1.5 公 分 ( 圖 4), 重 公 克 圖 3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標 本 編 號 MGG-M-11 銅 條 ( 圖 3 下 ), 呈 棒 狀, 長 條 形, 兩 端 略 呈 橢 圓 鍥 形, 斷 面 略 呈 梯 形, 底 面 寬 度 大 於 頂 面, 轉 折 處 皆 為 圓 弧, 頂 面 器 表 可 見 不 規 則 淺 凹 狀 起 伏 紋 理, 器 身 中 段 底 面 一 側, 有 錐 形 突 出 結 構 周 身 滿 佈 銅 綠 鏽 蝕, 採 集 本 件 標 本 之 初, 稍 微 將 其 表 面 銅 綠 刮 除 後, 即 呈 現 橙 黄 色 閃 亮 金 屬 光 澤 全 器 經 測 繪 後 所 得 準 確 尺 寸 數 據 為 : 全 長 19.8 公 分, 斷 面 寬 2.9 公 分, 最 寬 處 斷 面 高 ( 厚 )2.1 公 分 ( 圖 5), 重 公 克 圖 4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MGG-M-10 銅 條 線 繪 圖 87

6 圖 5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MGG-M-11 銅 條 線 繪 圖 2008 年 筆 者 承 接 行 政 院 文 化 建 設 委 員 會 文 化 資 產 總 管 理 處 籌 備 處 之 委 託, 籌 辦 出 土 ( 水 ) 陶 瓷 保 存 修 護 國 際 交 流 工 作 坊 研 習 活 動, 故 由 筆 者 服 務 單 位 正 式 發 文, 向 澎 湖 縣 政 府 文 化 局 借 調 一 批 文 物 標 本, 其 中 亦 包 含 上 述 兩 件 銅 條 2 藉 由 此 次 文 物 借 調 之 機 緣, 筆 者 主 動 建 議 澎 湖 縣 政 府 文 化 局, 函 請 文 化 資 產 總 管 理 處 籌 備 處 針 對 兩 件 銅 條 標 本, 進 行 文 物 科 學 檢 測 分 析 與 保 存 維 護, 而 澎 湖 縣 文 化 局 亦 決 定 繼 續 商 請 筆 者 所 服 務 之 國 立 臺 南 藝 術 大 學 藝 術 史 學 系, 協 助 辦 理 相 關 文 物 處 理 事 宜 3 兩 件 銅 條 的 科 學 檢 測 分 析 工 作, 是 採 用 掃 描 式 電 子 顯 微 鏡 (SEM, TESCAN TS5136XM) 配 合 元 素 分 析 儀 (EDX, Oxford INCA energy 300) 進 行 檢 測, 並 用 高 真 空 模 式 輔 以 背 向 電 子 偵 測 器 (BSD) 進 行 觀 察 以 下 分 述 文 建 會 文 化 資 產 總 管 理 處 籌 備 處 分 析 所 得 之 成 份 數 據 與 判 讀 結 果 : 4 標 本 編 號 MGG-M-10 銅 條 :1. 成 份 所 見 Cu O 推 測 為 銅 氧 化 合 物 2. 成 份 所 見 Cu Cl 推 測 為 銅 氯 化 物 3. 可 見 鉛 (Pb) 粒, 直 徑 1um 以 下, 呈 不 規 則 分 佈 4. 檢 出 Na Mg K Al Si, 推 測 為 黏 土 及 海 鹽 5. 表 面 刮 痕 處 之 半 定 量 分 析 結 果 :Cu 含 量 為 95 wt% 以 上 6. 未 檢 測 出 其 他 合 金 金 屬 成 份, 可 知 主 要 成 份 為 銅 ( 見 圖 表 1) 標 本 編 號 MGG-M-11 銅 條 :1. 成 份 所 見 Cu O 推 測 為 銅 氧 化 合 物 2. 成 份 所 見 Cu Cl 推 測 為 銅 氯 化 物 3. 成 份 所 見 Ca S 推 測 為 硫 酸 鈣 凝 結 物 4. 可 見 鉛 (Pb) 粒, 直 徑 1um 以 下, 呈 不 規 則 分 佈 5. 檢 出 Na Mg K Al Si 推 測 為 黏 土 及 海 鹽 6. 表 面 之 半 定 量 分 析 結 果 :Cu 含 量 為 99 wt% 以 上 7. 未 檢 測 出 其 他 合 金 金 屬 成 份, 可 知 主 要 成 份 亦 為 銅 ( 見 圖 表 2) 發 文 日 期 : 中 華 民 國 97 年 9 月 25 日 ; 發 文 字 號 : 南 藝 史 學 字 號 發 文 日 期 : 中 華 民 國 97 年 11 月 19 日 ; 發 文 字 號 : 澎 文 博 字 第 號 以 下 所 列 科 技 檢 測 分 析 結 果, 係 參 照 行 政 院 文 化 部 文 化 資 產 局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研 究 中 心 ( 蔡 育 林 邵 慶 旺 ), 文 物 初 勘 檢 視 記 錄 表 及 修 復 建 議, 登 錄 檢 視 日 期 :97 年 10 月 24 日 ; 行 政 院 文 化 部 文 化 資 產 局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研 究 中 心, 銅 條 (cooper bar) 保 存 處 理 計 畫 報 告, 執 行 日 期 :97 年 11 月 至 98 年 3 月

7 根 據 上 述 內 容 可 知, 兩 件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之 造 形 與 外 觀 特 徵 大 致 相 同, 應 屬 類 型 相 同 之 人 工 製 品, 但 其 形 態 無 法 被 辨 識 為 任 何 明 確 造 形 之 工 具 或 器 械 而 就 科 學 檢 測 分 析 結 果 來 看, 其 所 含 銅 成 份 高 達 95wt% 至 99wt%, 屬 於 接 近 於 純 銅 物 質, 可 能 為 銅 質 之 高 純 度 原 料, 其 外 形 特 徵 與 含 銅 成 份 比 例, 頗 似 日 本 江 戶 時 期 貿 易 輸 出 的 棹 銅, 故 以 下 就 東 亞 地 區 相 關 遺 物 與 史 料 紀 錄, 進 行 比 對 分 析 與 考 察 參 形 制 比 對 與 相 關 工 藝 紀 錄 考 察 十 七 世 紀 中 期 以 後 日 本 對 外 輸 出 的 銅, 是 原 礦 料 經 開 採 獲 得 之 後, 在 大 阪 的 銅 吹 所 作 坊 進 行 精 鍊 加 工, 然 後 運 往 長 崎 輸 出 江 戶 時 期 專 門 用 來 貿 易 輸 出 的 銅 貨, 屬 銅 元 素 含 量 極 高 的 紅 銅 5, 被 製 作 成 長 條 形 的 細 銅 棒, 在 日 本 稱 之 為 棹 銅 (サホト), 荷 蘭 人 稱 Staaf Koper, 英 語 稱 作 Copper Wire Bar 或 Copper Bar, 中 國 人 稱 其 為 洋 銅 或 日 本 銅 在 日 本 元 祿 年 間 ( ), 由 於 這 類 銅 貨 的 銷 售, 是 在 長 崎 透 過 官 方 管 制 來 發 賣, 故 又 被 日 人 稱 為 御 用 銅 官 銅 或 長 崎 迴 銅 6 有 關 日 本 棹 銅 的 實 物 資 料, 可 見 於 日 本 大 阪 長 崎 等 數 處 考 古 發 掘 資 料, 以 及 日 本 荷 蘭 兩 地 傳 世 收 藏 上 述 地 點 所 見 棹 銅 遺 物 的 來 源, 可 分 為 兩 種 脈 絡 ( 見 表 1 內 容 各 項 ), 一 種 是 來 自 生 產 地 作 坊 所 遺 留 之 物, 如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住 友 史 料 館 另 一 種 則 是 存 留 在 輸 出 港 或 消 費 地 區 之 遺 物, 如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遺 址 荷 蘭 國 立 民 族 學 博 物 館 再 就 尺 寸 與 造 形 觀 之, 表 1 所 列 數 十 件 棹 銅 遺 物, 包 含 完 整 器 與 不 完 整 殘 件, 其 中 完 整 器 可 分 為 短 長 二 類 第 一 類 短 棹 銅 占 絕 大 多 數, 長 度 為 公 分, 寬 公 分, 厚 公 分, 重 量 則 多 在 兩 百 至 四 百 餘 克 之 間, 應 是 日 本 主 要 之 輸 出 用 銅 料 類 型, 分 別 見 於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遺 物 ( 可 明 確 被 辨 識 為 棹 銅 之 1a 類 銅 錠, 見 表 1-1 第 1 條 圖 6) 荷 蘭 國 立 民 族 學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表 1-2 圖 7) 住 友 史 料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表 1-3 表 1-4 圖 8) 日 本 金 屬 學 會 附 屬 金 屬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表 1-5) 5 6 所 謂 紅 銅 是 以 銅 成 份 為 主, 黃 銅 則 是 以 銅 鋅 為 主 要 成 份 的 銅 合 金, 而 青 銅 則 為 銅 錫 合 金 任 鴻 章, 近 世 日 本 と 日 中 貿 易 ( 東 京 : 六 興 出 版 株 式 會 社,1988 年 ), 頁

8 圖 6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棹 銅 圖 7 荷 蘭 國 立 民 族 學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圖 8 住 友 史 料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90

9 第 二 類 長 棹 銅 之 完 整 器, 長 度 遠 大 於 第 一 類 短 棹 銅, 尺 寸 達 79 公 分, 寬 1 公 分, 但 所 見 數 量 甚 少, 就 筆 者 所 見, 僅 有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所 藏 兩 件 傳 世 品 ( 表 1-7 圖 9) 根 據 相 關 文 獻 資 料 可 知, 此 種 棹 銅 亦 為 當 時 定 制 規 格 之 產 品, 被 稱 之 為 長 棹 銅 ( 見 下 文 ) 圖 9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至 於 不 完 整 的 棹 銅 殘 件 標 本, 在 日 本 相 關 考 古 出 土 資 料 中, 頗 有 一 定 數 量, 殘 長 在 17 公 分 以 下, 多 數 長 度 僅 不 足 10 公 分, 應 為 斷 裂 或 破 碎 後 的 棹 銅 殘 塊 由 於 本 類 標 本 的 長 度 已 非 原 器 尺 寸, 故 部 份 遺 物 在 判 定 其 名 稱 與 功 能 時, 無 法 被 辨 視 為 棹 銅, 例 如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銅 錠 (Ingot) 遺 物 中, 僅 有 1a 類 銅 碇 被 明 確 稱 為 棹 銅 而 其 餘 的 1b 類 與 1c 類 銅 碇, 報 告 撰 寫 者 僅 能 依 其 外 觀 特 徵, 謹 慎 地 稱 之 為 小 型 棒 狀 器 ( 見 圖 表 1-1) 7 澎 湖 馬 公 港 所 見 兩 件 銅 條 的 長 度 與 重 量, 與 上 述 第 一 種 棹 銅 相 互 吻 合, 而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表 面 所 見 不 規 則 淺 凹 狀 起 伏 紋 理 特 徵, 亦 可 見 於 上 述 出 土 或 傳 世 棹 銅 遺 物 在 造 形 特 徵 上,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呈 長 條 形 棒 狀, 兩 端 橢 圓, 斷 面 呈 梯 形, 底 面 寬 度 大 於 頂 面, 器 表 銅 綠 鏽 蝕 等 諸 項 特 徵, 亦 皆 同 於 考 古 發 掘 或 傳 世 棹 銅 此 外, 編 號 MGG-M-11 馬 公 港 銅 條 器 身 中 段 所 見 錐 形 突 出 結 構, 亦 可 明 確 見 於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棹 銅 的 器 身 ( 例 見 圖 10, 編 號 標 本 ), 8 一 可 知 其 應 為 棹 銅 鑄 造 過 程 中, 可 能 會 出 現 的 外 觀 特 徵 之 7 8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 大 阪 :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1998 年 ), 頁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頁

10 圖 10 住 友 銅 吹 所 出 土 編 號 棹 銅 標 本 最 後 是 成 份 分 析 之 比 對 ;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的 銅 含 量 分 別 為 95% 與 99%, 而 住 友 家 史 料 館 所 藏 的 棹 銅, 是 過 去 做 為 貨 物 標 準 樣 品 而 被 保 存 下 來, 其 成 份 經 檢 測 得 知 銅 含 量 為 99.29% 9 而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幾 件 棹 銅 (1a 類 銅 錠 ) 的 銅 含 量 成 份 檢 測 數 據, 分 別 為 99.54% 99.88% 98.27%, 以 及 98.56% 10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的 成 份 與 日 本 棹 銅 成 份 數 據 相 近, 再 加 上 二 者 在 造 形 與 外 觀 上 的 一 致 性, 由 此 可 推 斷 其 應 為 高 品 質 的 日 本 銅 貨 原 料 - 棹 銅 表 1: 各 地 傳 世 與 考 古 出 土 日 本 棹 銅 尺 寸 與 重 量 編 號 名 稱 數 量 尺 寸 (cm) 重 量 (g) 1 2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銅 錠 銅 錠 1a 類 ( 棹 銅 ) 銅 錠 1b 類 ( 小 型 棒 狀 器 ) 銅 錠 1c 類 ( 小 型 棒 狀 器 ) 荷 蘭 國 立 民 族 學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館 藏 編 號 ) 3 住 友 史 料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2 12 長 寬 厚 長 長 度 不 滿 10 ( ) 長 22.4 寬 1.2 厚 0.8 長 寬 2 厚 不 明 住 友 史 料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2 長 25 約 日 本 金 屬 學 會 附 屬 金 屬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6 長 寬 厚 長 崎 市 教 育 委 員 會 藏 棹 銅 ( 殘 件 ) 1 長 9.4 寬 1.7 厚 1.2 不 明 藤 野 明, 銅 的 文 化 史 ( 東 京 : 新 潮 社,1991 年 ), 頁 225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頁

11 7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2 長 79 寬 1.0 不 明 8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遺 址 出 土 棹 銅 ( 殘 件 ) 數 件 長 6-8 寬 1.3 不 明 出 處 : 1.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 大 阪 :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1998 年 ), 頁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日 蘭 交 流 400 周 年 紀 念 展 絵 図 錄 ( 長 崎 :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2000 年 ), 展 品 圖 錄 編 號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頁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日 蘭 交 流 400 周 年 紀 念 展 絵 図 錄, 展 品 圖 錄 編 號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頁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日 蘭 交 流 400 周 年 紀 念 展 絵 図 錄, 展 品 圖 錄 編 號 同 上 引 出 處, 展 品 圖 錄 編 號 長 崎 市 教 育 委 員 会, 出 島 和 蘭 遺 跡 道 路 及 びカピタン 庄 跡 發 掘 調 查 報 告 書 ( 長 崎 : 長 崎 市 教 育 委 員 会, 2002 年 ), 頁 147 日 本 棹 銅 之 鎔 鑄 製 作 工 序, 被 稱 之 為 棹 吹 條 吹 或 小 吹, 即 鍊 鑄 銅 條 之 意, 這 種 精 鍊 完 成 後 的 銅, 即 稱 之 為 棹 銅 其 製 作 工 序 之 細 節, 可 見 於 日 本 住 友 鼓 銅 圖 錄 一 書 中 所 附 版 畫 圖 像, 以 及 漢 和 雙 語 文 字 說 明, 該 書 繪 於 十 八 世 紀, 刊 印 於 十 九 世 紀 初 書 中 將 棹 吹 工 序 稱 之 為 三 火 (サホブキ), 漢 語 音 譯 為 佐 保 不 幾, 即 棹 吹 或 條 吹 之 意 文 字 內 容 說 明 如 下 : 將 再 鍊 銅 放 之 於 爐 中 坩 鍋 上 鎔 之 側 貯 一 桶 湯 設 方 板 池 池 中 置 模 (カタ) 模 土 布 厚 苧 布 (ユドコ) 銅 既 化 矣 去 滓 熄 火 注 湯 於 池 別 極 熱 湯 盈 于 模 鑄 工 執 大 鐵 鋏 銸 定 坩 鍋 傾 于 模 土 先 灑 湯 者 恐 其 激 迸 也 ( 雙 行 夾 注 : 灑 水 之 疾 與 坩 鍋 之 裂 皆 致 激 迸 因 此 被 傷 殞 命 者 亦 時 有 之 可 畏 ) 既 而 灑 水 冷 結 用 小 鐵 鋏 銸 取 之 ( 雙 行 夾 注 : 一 傾 成 十 數 枚 長 七 八 寸 許 枚 重 殆 十 両 ) 約 十 數 傾 而 盡 日 鎔 十 數 鍋 而 止 是 為 條 銅 供 長 崎 和 市 之 用 者 也 右 純 銅 不 雜 者 練 法 至 此 而 盡 又 有 再 鍊 銅 鎔 鍊 傾 於 方 圓 各 模 者 而 其 法 大 同 作 條 銅 之 方 蜀 山 人 ( 增 田 綱 ), 鼓 銅 圖 錄, 國 立 公 文 書 館 內 閣 文 庫 藏 版 影 印, 浪 華 住 友 氏 藏 版 ( 東 京 : 科 學 書 院,1992 年 ), 頁

12 綜 合 上 引 文 字 內 容 與 鼓 銅 圖 錄 所 附 棹 吹 之 圖 所 示 ( 圖 11), 可 知 日 本 外 銷 輸 出 棹 銅 的 鎔 鑄 方 式, 是 以 鐵 鉗 夾 住 坩 鍋, 置 於 畫 面 右 上 方 火 塘 加 熱 而 近 年 在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考 古 發 掘 中, 已 出 土 了 鎔 鑄 棹 銅 所 需 之 坩 鍋 鼓 風 鼓 等 各 式 器 具 ( 圖 12), 以 及 棹 吹 加 熱 所 用 之 爐 塘 遺 跡 ( 圖 13), 火 塘 原 寬 推 定 為 公 分, 深 13 公 分 12 棹 銅 澆 鑄 時, 將 銅 汁 傾 鑄 於 預 先 製 作 好 的 木 模 之 內, 澆 鑄 之 前, 會 在 木 模 內 先 鋪 上 苧 布, 並 注 以 熱 水 由 於 銅 汁 與 木 模 之 間 隔 以 苧 布, 銅 汁 冷 卻 凝 結 於 布 面 上, 自 然 留 下 布 紋 皺 摺 起 伏 的 痕 跡, 此 一 製 作 工 序 操 作 之 細 節, 應 可 對 照 於 現 存 棹 銅 實 物 表 面 所 見, 不 規 則 淺 凹 狀 起 伏 的 紋 理 特 徵 另 據 上 引 鼓 銅 圖 錄 文 中 所 載, 每 澆 鑄 一 次, 可 得 條 銅 ( 棹 銅 ) 十 數 枚, 引 文 所 載 棹 銅 尺 寸 為 長 七 八 寸 許 枚 重 殆 十 両, 合 今 制 約 至 公 分, 重 約 500 克, 大 致 與 現 今 所 見 棹 銅 實 物 相 似 圖 12 住 友 銅 吹 所 出 土 鎔 鑄 棹 銅 所 需 器 具 圖 11 鼓 銅 圖 錄 棹 吹 之 圖 圖 13 住 友 銅 吹 所 出 土 棹 吹 爐 塘 遺 跡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よみがえる 銅 南 蛮 吹 きと 住 友 銅 吹 所 ( 大 阪 :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2003 年 ), 頁 68

13 鼓 銅 圖 錄 中 另 附 小 吹 模 一 圖 ( 圖 14), 其 中 左 上 角 即 為 澆 鑄 棹 銅 所 使 用 之 木 模, 模 內 可 容 鑄 條 數 量 為 十 二 根 該 圖 最 下 方 木 模 稱 之 為 長 棹 銅, 可 容 鑄 條 數 量 為 三 根, 而 以 此 模 具 所 澆 鑄 之 長 棹 銅 實 物, 則 可 見 於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傳 世 收 藏 ( 見 上 文 表 1-7 圖 9) 其 他 另 有 方 形 丁 銅 圓 形 丸 銅 等 各 式 木 質 模 具, 則 是 用 於 國 內 消 費 用 銅 錠 的 鑄 造, 謂 之 地 売 吹 ( 即 本 地 發 賣 之 銅 ), 丁 銅 鑄 成 後 為 四 方 瓦 板 狀, 而 丸 銅 鑄 成 後 則 為 厚 圓 餅 形, 而 這 兩 種 造 形 之 銅 錠, 亦 可 見 於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考 古 發 掘 出 土 遺 物 13 圖 14 鼓 銅 圖 錄 小 吹 模 圖 肆 輸 出 海 外 的 日 本 棹 銅 近 世 亞 洲 大 量 輸 出 條 狀 銅 原 料 的 地 區, 以 日 本 長 崎 為 代 表 十 七 世 紀 中 期 以 後, 銅 取 代 了 銀, 成 為 江 戶 時 代 的 主 要 輸 出 貨 物, 而 日 本 鎖 國 時 代 的 銅 輸 出, 主 要 是 透 過 荷 蘭 聯 合 東 印 度 公 司 (VOC) 與 中 國 商 人 銷 往 海 外 的 有 關 荷 蘭 VOC 的 日 本 銅 貿 易, 根 據 日 本 學 者 山 脇 悌 二 郎 的 研 究, 其 輸 出 量 在 1657 年 已 突 破 百 萬 斤, 這 些 日 本 銅 大 多 被 送 往 歐 洲 到 了 1670 年 以 後,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十 七 人 會 議 更 加 關 注 日 本 的 銅 貨, 荷 蘭 船 隻 隨 即 加 快 了 日 本 銅 的 輸 出 在 1672 年 至 1675 年 阿 13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頁

14 姆 斯 特 丹 市 場 上 的 銅 貨 中, 來 自 日 本 者 佔 了 三 分 之 一 不 僅 如 此,VOC 的 巴 達 維 亞 當 局 同 時 也 將 日 本 銅 販 賣 至 印 度 的 柯 羅 曼 多 沿 岸 孟 加 拉 蘇 拉 特 錫 蘭, 以 及 西 亞 波 斯 等 地, 一 時 獲 利 頗 豐, 例 如 1683 至 1684 年 間, 他 們 在 印 度 市 場 的 銅 貨 收 益 就 高 達 60% 14 至 於 中 國 船 隻 ( 日 人 稱 之 為 唐 船 ) 的 日 本 銅 貿 易, 則 可 上 溯 至 明 代 晚 期, 如 宋 應 星 天 工 開 物 所 言, 當 時 中 國 所 用 銅 料, 除 四 川 貴 州 有 所 開 採 之 外, 亦 有 從 東 南 間 自 海 舶 來 者 15 這 些 經 由 商 舶 飄 入 中 國 所 進 口 銅 貨, 被 稱 之 為 東 夷 銅 或 日 本 銅, 其 形 為 方 長 板 條 由 於 日 本 銅 礦 多 與 當 地 銀 礦 共 出, 其 入 爐 煎 煉 時, 銀 結 於 面, 銅 沉 於 下, 故 閩 南 漳 郡 人 得 之, 有 以 爐 再 煉, 取 出 零 銀, 然 後 瀉 成 薄 餅, 如 川 銅 一 樣 貨 賣 者 16 天 工 開 物 所 言 日 人 分 離 礦 料 銅 銀 成 份 的 冶 鍊 技 術, 即 鼓 銅 圖 錄 中 所 謂 南 蠻 吹 與 灰 吹 法 而 中 國 人 再 從 已 精 練 棹 銅 中, 提 取 零 星 銀 成 份 的 做 法, 則 可 從 日 本 大 阪 銅 吹 所 出 土 棹 銅 的 成 份 分 析 數 據 中 獲 得 證 實 17 中 國 商 船 從 事 大 規 模 的 日 本 銅 輸 出, 大 致 始 於 1660 年 代 前 半 左 右 據 研 究 統 計, 從 1663 年 至 1670 年, 唐 船 的 日 本 銅 輸 出 量, 在 20 餘 萬 至 80 餘 萬 斤 左 右, 到 了 1671 年 至 1680 年, 銅 輸 出 量 已 增 加 到 了 110 餘 萬 至 190 餘 萬 斤, 唐 船 運 送 日 銅 量 呈 現 了 逐 年 增 加 的 趨 勢 18 至 此, 中 國 船 商 的 日 本 銅 貨 貿 易 額, 已 逐 漸 超 過 了 荷 蘭 船 的 載 運 數 量 到 了 1697 年, 唐 船 輸 出 的 銅 貨 甚 至 高 達 700 餘 萬 斤, 是 荷 蘭 船 運 量 的 四 倍 中 國 商 人 在 澳 門 東 京 暹 邏 麻 六 甲 爪 哇 等 地 所 進 行 的 日 本 銅 轉 口 貿 易, 對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造 成 壓 迫, 最 終 使 得 荷 蘭 船 的 銅 輸 出 量 減 少 再 加 上 1697 年 至 1706 年 間, 荷 蘭 喪 失 了 印 度 地 區 的 孟 加 拉 蘇 拉 特 柯 羅 曼 多 沿 岸 等 地 的 日 本 銅 需 求, 更 加 確 定 了 唐 船 的 優 勢 地 位 19 大 體 說 來, 日 本 的 銅 輸 出 在 十 七 世 紀 後 半 呈 現 蓬 勃 發 展, 中 國 船 與 荷 蘭 船 隻 平 均 每 年 從 長 崎 輸 出 的 日 本 銅 總 額, 高 達 546 餘 萬 斤 20 在 十 七 世 紀 末 的 1698 年, 更 達 到 總 輸 出 額 890 萬 斤 的 高 峰 21 但 這 樣 的 好 景 並 未 持 續, 到 了 十 八 世 紀, 由 於 日 本 國 內 銅 產 量 的 減 少, 再 加 上 日 方 經 營 策 略 以 及 市 場 運 作 的 諸 多 考 量, 日 本 銅 輸 出 呈 現 了 衰 退 的 趨 勢, 在 1715 年 日 本 官 方 所 訂 長 崎 表 迴 銅 定 例 中, 一 年 之 總 數 限 定 於 400 萬 斤 至 450 萬 斤, 山 脇 悌 二 郎, 長 崎 唐 人 の 貿 易 ( 東 京 : 吉 川 弘 文 館,1964 年 ), 頁 ( 明 ) 宋 應 星, 天 工 開 物 ( 北 京 : 中 國 社 會 出 版 社,2004 年 ), 頁 ( 明 ) 宋 應 星, 天 工 開 物, 頁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頁 劉 序 楓, 清 康 熙 - 乾 隆 年 間 洋 銅 的 進 口 與 流 通 問 題, 收 於 湯 熙 勇 主 編,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第 七 輯, (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中 山 人 文 社 會 科 學 研 究 所,1999 年 ), 頁 山 脇 悌 二 郎, 長 崎 唐 人 の 貿 易, 頁 岩 生 成 一, 近 世 日 支 貿 易 に 関 する 数 量 的 考 察 史 學 雜 誌,Vol. 62,No. 10(1953), 頁 36 任 鴻 章, 近 世 日 本 と 日 中 貿 易, 頁

15 數 量 僅 為 之 前 的 半 數 22 據 統 計, 十 八 世 紀 後 半 唐 船 每 年 的 銅 輸 出 量, 約 在 90 至 240 餘 萬 斤 左 右, 到 了 十 九 世 紀 前 半, 每 年 銅 輸 出 量 更 降 到 40 至 90 餘 萬 斤 23 日 本 輸 出 銅 量 的 持 續 降 低, 亦 使 其 調 整 對 外 貿 易 的 貨 物 類 型, 逐 漸 改 以 俵 物 ( 海 產 ) 取 代 銅, 成 為 了 主 要 的 輸 出 商 品 日 本 輸 出 用 的 棹 銅, 在 大 阪 精 練 澆 鑄 完 成 後, 裝 船 運 至 長 崎 銷 售, 其 裝 貨 銷 售 方 式, 是 以 木 箱 裝 盛, 每 箱 一 百 斤 ( 約 今 制 60 公 斤 ), 裝 有 棹 銅 約 200 根 24 在 鼓 銅 圖 錄 所 附 圖 像 中, 稱 此 木 箱 為 棹 箱, 成 長 方 形, 箱 上 墨 書 有 長 崎 御 用 棹 銅 百 斤 入 住 友 吉 次 郎 吹 納 等 字 樣 ( 圖 15) 25 另 一 件 長 崎 教 育 委 員 會 所 收 藏 的 棹 箱 實 物 ( 圖 16), 箱 上 墨 書 內 容 大 致 同 於 鼓 銅 圖 錄 所 示, 而 箱 內 可 見 棹 銅 橫 置 重 疊 排 放 26 圖 15 鼓 銅 圖 錄 棹 箱 圖 圖 16 長 崎 教 育 委 員 會 所 藏 棹 箱 實 物 有 關 長 崎 棹 銅 交 易 的 實 際 過 程, 江 戶 時 代 留 下 了 不 少 描 寫 日 蘭 交 易 的 繪 畫 或 版 畫 作 品, 可 使 吾 人 進 一 步 理 解 當 時 棹 銅 交 割 點 收 的 細 節 狀 況 以 下 分 述 三 件 作 品 內 容 : 第 一 件 是 長 崎 派 畫 師 川 原 慶 賀 所 繪 蘭 館 繪 卷 之 倉 前 の 圖 ( 圖 17) 27 畫 面 中 兩 位 荷 蘭 商 館 職 員 與 幕 府 差 役 會 同 進 行 檢 查 銅 貨 畫 面 上 方 的 倉 庫 內 儲 藏 了 大 量 棹 箱, 日 本 工 人 將 棹 箱 搬 出 後, 立 刻 開 箱 傾 倒 於 大 型 天 枰 上 量 秤, 待 雙 方 紀 錄 驗 稱 結 果 之 後, 重 新 裝 箱, 然 後 上 釘 封 箱 抬 走 引 同 上 註 山 脇 悌 二 郎, 長 崎 唐 人 の 貿 易, 頁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よみがえる 銅 南 蛮 吹 きと 住 友 銅 吹 所, 頁 88 蜀 山 人 ( 增 田 綱 ), 鼓 銅 圖 錄, 頁 759 筆 者 於 2010 年 拍 攝 於 長 崎 荷 蘭 出 島 商 館 文 物 陳 列 展 示 室 陰 里 鐵 郎, 日 本 の 美 術 - 川 原 慶 賀 と 長 崎 派, 第 329 號 ( 東 京 : 至 文 堂,1993 年 ), 頁 72;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よみがえる 銅 南 蛮 吹 きと 住 友 銅 吹 所, 頁 88 97

16 圖 17 蘭 館 繪 卷 之 倉 前 の 圖 第 二 件 為 越 中 哲 也 長 崎 古 今 集 覽 名 勝 圖 繪 中 之 銅 掛 改 請 取 図 ( 圖 18), 28 其 人 物 與 所 述 內 容 大 致 同 於 第 一 件, 同 樣 是 描 寫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內 銅 貨 查 驗 之 景 日 蘭 雙 方 執 事 銅 貨 工 人 翻 譯 等 人, 同 時 在 場 稱 驗 銅 貨, 荷 人 收 領 銅 貨 後, 重 新 裝 箱 運 走 此 圖 較 為 特 殊 之 處, 是 在 不 同 人 物 之 旁, 附 以 長 方 框 榜 題, 詳 細 註 記 人 物 各 自 職 稱 圖 18 長 崎 古 今 集 覽 名 勝 圖 繪 之 銅 掛 改 請 取 図 越 中 哲 也, 長 崎 古 今 集 覽 名 勝 圖 繪 ( 長 崎 : 長 崎 文 獻 社,1975 年 ), 頁

17 第 三 件 為 法 國 巴 黎 國 立 圖 書 館 所 藏 蠻 館 圖 之 量 官 銅 圖 局 部 ( 圖 19), 29 本 圖 內 容 仍 與 上 述 兩 圖 大 致 相 同, 但 人 物 與 動 作 情 節, 則 出 現 了 更 多 新 的 訊 息 首 先 是 畫 面 中 不 只 有 日 本 工 人, 同 時 也 出 現 了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所 屬 的 黑 人 工 役 第 二 個 特 殊 之 處, 出 現 於 畫 面 左 側, 可 見 一 黑 人 僕 役, 手 持 大 鎚, 以 石 為 鉆, 敲 擊 銅 條, 旁 邊 散 落 了 數 條 較 短 之 銅 條, 其 上 有 榜 題 : 銅 改 ぇ 体 筆 者 認 為 此 一 情 狀, 顯 示 了 兩 種 可 能 ; 一 是 銅 條 驗 稱 後, 為 了 準 確 裝 盛 每 箱 銅 貨 重 量, 故 會 敲 斷 部 分 銅 條, 藉 以 增 減 調 整 其 總 重 另 一 解 釋 則 可 能 是 驗 稱 銅 貨 時, 臨 時 抽 樣 敲 斷 少 數 銅 條, 以 便 檢 視 銅 貨 的 品 質 有 關 第 二 種 理 解 的 可 能 性, 在 此 可 舉 出 1672 年 11 月 在 臺 灣 的 英 國 東 印 度 公 司 職 員, 向 明 鄭 集 團 官 商 購 買 日 本 銅 條 驗 貨 時 所 發 生 之 事 : 彼 等 將 銅 作 為 上 級 品 而 售 予 我 方, 每 箱 索 價 15 又 3/4 Pezo 我 等 當 初 未 曾 細 查 ( 因 係 國 王 之 貨 物 不 便 爭 論 也 ), 即 予 同 意 ; 後 來 開 啟 數 箱, 打 碎 若 干 條 (bar) 而 視 之, 發 見 其 質 地 之 劣 與 下 級 品 無 異, 不 如 說 是 廢 物 ; 即 向 彼 等 責 問, 彼 等 將 價 錢 降 低 為 每 箱 15Pezo 30 經 上 文 推 論 可 知, 敲 斷 銅 條 驗 貨 的 做 法, 確 實 存 在 於 當 時 的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之 中 而 此 一 現 象, 亦 多 少 解 釋 了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出 土 長 度 不 及 10 公 分 殘 斷 棹 銅 遺 物 的 原 因 ( 見 表 1-8 圖 20) 31 圖 19 蠻 館 圖 之 量 官 銅 圖 圖 19 是 筆 者 於 2010 年 拍 攝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陳 列 展 示 說 明 內 容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編, 十 七 世 紀 臺 灣 英 國 貿 易 史 料 ( 臺 北 : 臺 灣 銀 行,1959 年 ), 頁 59 圖 20 為 筆 者 於 2010 年 拍 攝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陳 列 展 示 文 物 99

18 圖 20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出 土 殘 斷 棹 銅 伍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臺 灣 的 日 銅 貿 易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臺 灣 的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依 其 發 展 歷 程 可 分 為 荷 蘭 時 期 明 鄭 時 期 清 初 時 期, 共 三 個 階 段, 其 貿 易 量 貿 易 模 式 與 消 費 狀 況, 皆 不 甚 相 同 以 下 分 述 各 時 期 狀 況 一 荷 蘭 時 期 根 據 荷 蘭 相 關 文 獻 紀 錄, 臺 灣 出 現 日 本 銅 貿 易 的 時 間, 約 在 1640 年 代 中 期 左 右, 當 時 駐 留 於 日 本 的 荷 蘭 商 館 長 艾 爾 賽 拉 克 (Elseracq), 根 據 日 人 三 郎 左 衛 門 氏 所 言, 稱 公 司 於 不 久 將 來 有 可 能 獲 得 銅 輸 出 之 允 許 32 到 了 1647 年 初, 臺 灣 大 員 港 ( 臺 南 ) 開 始 收 到 了 日 本 長 崎 送 來 的 銅 貨 根 據 表 2 所 輯 荷 人 紀 錄, 從 1647 年 至 1661 年 的 15 年 間, 臺 灣 成 為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VOC) 輸 出 日 本 銅 貨 的 重 要 轉 運 點, 大 量 日 本 棹 銅 送 到 臺 灣 南 部 的 大 員 港 之 後, 即 被 儲 放 囤 積 於 當 地, 然 後 再 依 照 海 外 各 地 需 求 數 量, 裝 船 運 出, 運 送 地 點 以 印 度 西 亞 地 區 為 多, 但 亦 有 少 部 份 送 往 巴 達 維 亞 或 暹 邏 由 於 1641 年 以 後, 荷 蘭 人 已 從 葡 萄 牙 人 手 中 奪 取 了 麻 六 甲 城, 所 以 這 些 荷 蘭 貨 船 從 大 員 發 航 後, 部 份 會 中 途 暫 時 停 靠 麻 六 甲, 然 後 再 由 麻 六 甲 分 別 送 往 印 度 東 岸 的 蘇 拉 特 (Surat) 與 孟 加 拉 印 度 西 岸 的 科 羅 曼 德 爾 (Coromandel), 以 及 西 亞 的 波 斯 地 區 臺 灣 在 VOC 日 銅 貿 易 上 所 擔 任 的 轉 口 貿 易 角 色, 持 續 了 十 餘 年 左 右, 最 後 隨 著 1661 年 國 姓 爺 攻 打 臺 灣 而 消 失 程 大 學, 巴 達 維 亞 城 日 記 ( 臺 北 : 眾 文 圖 書 股 份 有 限 公 司,1991 年 ), 頁 93

19 此 外, 藉 由 表 2 所 錄 荷 蘭 紀 錄 可 知, 在 1650 年 代 也 有 一 些 中 國 船 隻 從 大 員 或 廈 門 運 送 日 本 銅 抵 達 巴 達 維 亞, 反 映 此 時 一 些 華 人 海 商, 也 參 與 了 荷 蘭 VOC 所 經 營 的 日 銅 轉 口 貿 易 網 絡 整 體 說 來, 荷 蘭 人 在 臺 灣 所 經 營 的 日 銅 貿 易, 集 中 於 荷 治 時 代 晚 期 的 十 餘 年 間, 其 經 營 運 作 模 式, 以 輸 往 海 外 各 地 的 長 程 轉 口 貿 易 為 主, 目 前 並 未 有 明 確 資 料 顯 示, 日 本 棹 銅 被 有 系 統 地 運 用 在 臺 灣 島 內 居 民 的 交 易 或 消 費 之 中 表 2:1647 年 至 1661 年 VOC 紀 錄 中 的 臺 灣 相 關 日 本 銅 貿 易 活 動 日 期 運 送 船 隻 起 訖 地 點 所 運 銅 貨 細 節 頁 數 貨 船 de Gulde Gans 信 使 帆 船 Hoorn 貨 船 den Joncker 在 魍 港 附 近 淺 海 遇 難 大 員 - 東 京 - 巴 城 日 本 - 大 員 貨 船 Berckhout 長 崎 - 大 員 711 箱 銅 海 船 Dromodaris 與 Coninck Davidt 海 船 Sandijck 和 Berckhout 海 船 Renoster 和 Campen 大 員 - 科 羅 曼 多 大 員 - 蘇 拉 特 與 波 斯 753 擔 (picol) 日 本 銅 2700 擔 銅, 後 由 中 國 人 打 撈 救 回 86 箱 銅 1037 擔 日 本 銅 106,555 斤 銅 條 與 銅 板 B:288 B:292, 295 B: B:296 大 員 - 暹 邏 20,028 斤 銅 B:296 大 員 - 蘇 拉 特 大 員 - 波 斯 600 擔 冶 煉 過 的 銅 條 1200 擔 優 質 日 本 銅 小 gillontjen 船 大 員 - 巴 城 銅 三 十 擔 (picol) 船 長 Sapho 所 搭 小 戎 克 船 大 員 - 巴 城 日 本 銅 二 十 五 擔 (picol) B: A: A: 中 國 人 Tingsou 之 帆 船 大 員 - 巴 城 黃 銅 二 擔 A: 貨 船 de Gecroonde Liefde, Witte Paert, Valck, Campen, Haes 貨 船 Trouw 快 船 Griffioen 快 船 Armuyden 和 Vlielandt 日 本 - 大 員 302,359 斤 銅 條 B:398 大 員 - 滿 剌 加 - 蘇 拉 特 55,898 斤 日 本 銅 條 裝 入 590 箱 B:400 日 本 - 大 員 一 批 銅 條 B:

20 ,1 5,19 快 船 Domburgh, Angelier 大 - 孟 加 拉 1,400 箱 銅 條 Armuyden 和 Salphir 員 - 科 羅 曼 多 822 箱 銅 條 快 船 Vlielandt 滿 - 蘇 拉 特 972 箱 銅 條 剌 快 船 WitteWinthont 和 Swarte Bul 加 - 波 斯 963 小 箱 銅 條 B: 快 船 Armuyden 大 員 - 科 羅 曼 德 爾 擔 銅 B: 海 船 Coninck Davidt, Soutelande, Charlois Armuyden, Calff 斯 費 普 船 Aernhem 長 崎 - 巴 城 銅 日 本 - 大 員 5,600 擔 銅 條 B:463 A: 帆 船 廈 門 - 巴 城 銅 五 百 五 十 畢 哥 兒 A: 芙 洛 伊 特 船 den Ulisses 雅 哈 特 船 Kouckercke 日 本 - 巴 城 精 緻 棹 銅 五 十 一 萬 磅 A: 雅 哈 特 船 Hercules Bloemendael 以 及 de Wachter 芙 洛 伊 特 船 Groene Molen 及 Emeloort 大 員 - 巴 城 日 本 之 棹 銅 A:162 大 員 - 巴 城 銅 A: 中 國 帆 船 廈 門 - 巴 城 日 本 銅 條 B: 快 船 Domburg 貨 船 Trouw 日 本 - 大 員 Leeuwinne 和 Ulissis 大 員 - 波 斯 1,600 箱 銅 Brouwershaeven - 蘇 拉 特 2,800 箱 銅 Nieuwpoort 滿 剌 - 科 羅 曼 多 1,500 箱 銅 Meliskercke 加 - 孟 加 拉 600 箱 銅 1,300,000 斤 質 細 銅 條 ( 共 13,000 擔 ) 要 送 往 科 羅 曼 德 爾 蘇 拉 特 波 斯 (5,800 擔 ), 荷 蘭 (7200 擔 ) B:503 B: 芙 洛 伊 特 船 de Vogelsangh 日 本 - 巴 城 日 本 棹 銅 一 千 五 百 擔 丸 銅 二 百 擔 A: 快 船 Sluys 和 Meliskercken 大 員 - 孟 加 拉 600 擔 細 質 的 銅 條 B:

21 芙 洛 伊 特 船 de Spreeuw 雅 哈 特 船 Horn 日 本 - 麻 六 甲 - 巴 城 麻 六 甲 - 巴 城 日 本 棹 銅 六 百 五, 及 同 ( 銅?) 三 百 三 十 三 支 A: * 本 表 整 理 自 : A: 程 大 學, 巴 達 維 亞 城 日 記 ( 臺 北 : 眾 文 圖 書 股 份 有 限 公 司,1991 年 ) B: 程 紹 剛, 荷 蘭 人 在 福 爾 摩 沙 ( 臺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2000 年 ) 二 明 鄭 時 期 1646 年 國 姓 爺 鄭 成 功 在 福 建 舉 兵 抗 清 之 後, 逐 步 接 收 其 父 鄭 芝 龍 所 擁 有 海 外 貿 易 實 力, 以 資 助 其 大 規 模 武 裝 軍 事 活 動 對 於 商 船 海 外 興 販 所 獲 之 利, 鄭 成 功 在 清 廷 誘 降 時 稟 父 書 中 自 言 : 東 西 洋 餉, 我 所 自 生 自 殖 者 也, 進 戰 退 守, 綽 綽 餘 裕 33 據 統 計, 從 1650 年 至 1662 年 間, 鄭 成 功 每 年 大 約 派 出 了 46 至 50 艘 商 船, 前 往 日 本 中 國 東 南 亞 等 地 貿 易 活 動 34 清 廷 為 了 阻 止 鄭 氏 海 上 活 動, 遂 於 順 治 十 三 年 (1656) 實 施 海 禁 令 接 著, 又 在 順 治 十 八 年 (1661) 發 佈 遷 界 令, 盡 遷 浙 江 江 南 福 建 廣 東 瀕 海 之 民, 企 圖 斷 絕 沿 海 地 區 人 民 對 鄭 氏 的 一 切 接 濟 35 儘 管 如 此,1662 年 嗣 立 藩 主 的 鄭 成 功 之 子 - 鄭 經, 以 及 其 繼 任 者, 仍 在 接 下 來 的 20 年 中, 以 臺 灣 為 基 地, 奉 大 明 正 朔 對 抗 清 朝, 並 積 極 從 事 東 亞 海 上 貿 易 活 動 這 個 時 期 由 中 國 商 船 輸 出 的 日 本 銅, 被 認 為 推 測 大 部 份 來 自 於 鄭 氏 所 屬 的 反 清 勢 力 範 圍 36 依 照 歷 史 學 者 對 明 鄭 時 期 商 船 之 研 究 可 知, 明 鄭 對 外 貿 易 的 三 項 主 要 貿 易 商 品, 分 別 為 生 絲 砂 糖 與 銅 37 史 料 有 關 明 鄭 商 船 輸 出 日 本 銅 的 細 節 紀 錄, 則 可 見 於 清 檔 兵 部 殘 題 本 所 載,1684 年 清 朝 官 憲 查 獲 的 一 艘 在 廈 門 港 投 誠, 並 且 供 報 在 案 的 明 鄭 集 團 貿 易 船 該 船 船 名 為 東 本 鳥, 據 管 船 官 藍 澤 供 稱 : 小 的 此 船 係 偽 武 平 侯 劉 國 軒 的 船 於 去 年 正 月 間, 在 臺 灣 製 造, 撥 配 白 糖 二 千 零 五 十 擔 冰 糖 一 百 五 十 擔, 去 年 閏 六 月 初 一 日 就 臺 灣 開 船 閏 六 月 二 十 三 日 到 日 本 港 發 賣 白 糖 冰 糖, 共 版 銀 一 萬 三 千 五 百 二 十 兩 此 銀 就 日 本 買 紅 銅 金 版 茶 石 古 ( 壺 ) 京 酒 柿 菓 栗 33 ( 清 ) 楊 英, 從 征 實 錄 (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1995 年 ), 頁 楊 彥 杰, 一 六 五 年 - 一 六 六 二 年 鄭 成 功 海 外 貿 易 的 貿 易 額 和 利 潤 估 算, 福 建 論 壇, 第 4 期 (1982 年 ), 頁 82 浦 廉 一 著 賴 永 祥 譯, 清 初 遷 界 令 考, 臺 灣 風 物 第 21 卷 2 期 (1971 年 ), 頁 John Hall, Notes on the Early Ch ing Copper Trade with Japan. Harvard Journal of Asiatic Studies 12 (3 & 4): 朱 德 蘭, 清 初 遷 界 令 時 明 鄭 商 船 之 研 究, 史 聯 雜 誌 第 7 期 (1985 年 ), 頁

22 子 醬 瓜 豉 油 蜇 魚 曷 魚 鰇 魚 等 項, 隨 於 去 年 十 二 月 二 十 五 日, 在 日 本 開 駕 今 年 二 月 二 十 二 日 到 暹 羅, 將 前 項 貨 物 發 買 除 存 紅 銅 一 百 六 十 箱, 其 餘 共 賣 過 紋 銀 八 千 三 百 一 十 二 兩 七 錢 七 分 釐 小 的 在 暹 羅 奉 本 爵 主 諭 吊, 將 船 駕 囘 廈 門 隨 將 原 銀 買 置 鉛 錫 蘇 木 胡 椒 象 牙 等 項, 並 目 梢 貨 物, 現 開 在 冊 計 冊 開 公 司 貨 物 鉛 二 萬 六 千 四 百 八 十 斤 蘇 木 一 十 二 萬 斤 錫 四 萬 斤 上 安 息 四 百 五 十 斤 尚 存 銀 二 兩 五 錢 九 分, 載 回 紅 銅 一 百 六 十 箱 重 一 萬 六 千 斤, 目 梢 貨 物 蘇 木 兩 萬 五 千 斤 錫 九 千 五 百 斤 ( 玉 ) 米 兩 千 五 百 斤 紅 銅 十 五 箱 重 一 千 五 百 斤 彭 亨 藤 一 二 百 百 五 十 斤 孔 雀 尾 十 七 個 藤 ( 下 缺 ) 38 經 由 上 引 文 內 容 可 知, 此 艘 名 為 東 本 鳥 的 商 船, 為 明 鄭 官 員 武 平 侯 劉 國 軒 所 屬 商 團 所 經 營, 於 康 熙 二 十 二 年 (1683) 從 臺 灣 前 往 日 本 東 南 亞 經 營 貿 易 該 船 在 日 本 發 賣 糖 貨, 並 獲 得 資 金 後, 購 買 了 紅 銅 ( 棹 銅 ) 等 貨 物, 航 往 中 南 半 島 的 暹 羅 東 本 鳥 帆 船 在 暹 邏 發 賣 了 除 紅 銅 以 外 的 日 本 貨 物, 繼 而 採 購 當 地 貨 物, 最 後 返 回 廈 門 其 所 帶 回 之 日 本 銅 貨, 共 為 1 萬 7 千 5 百 斤, 其 中 160 箱 屬 公 司 所 有, 另 有 15 箱 為 目 梢 貨 物, 即 船 員 私 人 所 購 者 根 據 唐 船 自 日 本 輸 出 銅 數 量 的 整 理 統 計 成 果 可 知, 從 1663 至 1670 年 的 年 輸 出 量 為 20 餘 萬 至 80 餘 萬 斤, 到 了 1671 至 1680 年 則 為 110 餘 萬 至 190 餘 萬 斤, 而 1682 至 1683 年 則 更 升 至 200 至 300 餘 萬 斤, 39 此 一 華 船 輸 出 銅 量 持 續 增 加 的 現 象, 應 有 一 定 程 度 是 臺 灣 明 鄭 政 權 銳 意 經 營 下 的 結 果 例 如 日 本 江 戶 時 期 史 料 唐 船 輸 出 目 錄 - 帰 帆 荷 物 買 渡 帳 中 所 載, 有 關 1678 年 至 1679 年 唐 船 輸 出 棹 銅 的 記 錄 ( 見 表 3), 顯 示 該 年 棹 銅 輸 往 臺 灣 者, 數 量 列 居 第 三, 佔 總 數 的 四 分 之 一 前 往 廣 東 者 數 量 位 居 第 一, 接 近 總 數 之 三 成, 40 而 輸 往 東 南 亞 的 東 京 交 趾 支 那 暹 羅 咬 留 吧 等 地 者, 則 佔 四 成 五 左 右 至 於 中 國 大 多 數 國 內 港 口, 則 因 受 限 於 海 禁 封 鎖, 南 京 普 陀 山 福 州 三 地 港 口 總 合 相 加 後, 仍 屬 零 星 之 數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編, 鄭 氏 史 料 三 編 ( 臺 北 : 臺 灣 銀 行,1963 年 ), 頁 劉 序 楓, 清 康 熙 - 乾 隆 年 間 洋 銅 的 進 口 與 流 通 問 題, 頁 111 頁 廣 東 屬 三 藩 平 南 王 尚 之 信 所 轄 區 域, 尚 氏 利 用 權 勢, 積 極 派 遣 商 船 經 營 海 外 貿 易, 累 積 大 量 財 富, 對 於 執 行 海 禁 的 態 度 極 為 冷 淡 ; 引 見 朱 德 蘭, 清 初 遷 界 令 時 中 國 船 海 上 貿 易 之 研 究, 收 於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主 編,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 二 ) ( 臺 北 : 中 研 院 社 科 所,2002 年 ), 頁 155

23 有 關 清 初 海 禁 遷 界 時 期, 各 地 華 船 輸 出 日 銅 的 消 長 變 遷 狀 況, 日 本 學 者 岩 生 成 一 曾 試 圖 從 史 料 中, 摘 錄 1674 年 1679 年 1684 年 與 1687 年 共 四 個 年 份 的 資 料, 針 對 其 出 航 地 分 佈 與 銅 輸 出 量 進 行 觀 察 他 發 現 清 初 遷 界 令 施 行 時, 大 約 有 七 成 銅 貨 被 送 至 中 國 本 土 以 外 的 臺 灣 與 南 洋 各 地 而 其 中 送 至 臺 灣 東 京 與 暹 羅 的 銅 貨, 會 在 當 地 被 英 國 人 與 丹 麥 人 購 入, 然 後 輸 往 印 度 地 區 但 在 遷 界 令 解 除 之 後, 此 一 關 係 逆 轉, 僅 約 不 過 一 成 被 送 往 南 洋 地 區 41 臺 灣 明 鄭 時 期 所 經 營 的 日 銅 貿 易, 有 相 當 之 數 量 是 在 其 所 轄 區 域, 就 地 轉 售 給 英 國 東 印 度 公 司 就 表 4 所 整 理 相 關 紀 錄 可 知, 英 國 東 印 度 公 司 在 1670 年, 開 始 了 與 臺 灣 明 鄭 的 貿 易 接 觸, 並 分 別 於 臺 灣 與 廈 門 設 立 商 館 在 接 下 來 的 十 餘 年 間, 他 們 持 續 向 明 鄭 購 買 日 本 銅 貨, 有 的 運 往 位 於 印 尼 萬 丹 (Bantam) 的 公 司 據 點, 亦 有 直 接 裝 船 送 至 印 度 的 馬 德 拉 斯 (Madras) 蘇 拉 特 (Surat), 以 及 孟 買 (Bombay) 等 地 銷 售 至 於 雙 方 交 易 的 地 點, 除 了 臺 灣 南 部 安 平 港 之 外, 亦 有 當 時 在 明 鄭 控 制 下 的 廈 門 島 臺 灣 明 鄭 對 於 英 商 所 採 取 的 日 本 銅 貨 交 易 模 式, 基 本 以 壟 斷 性 的 專 賣 政 策 為 主 ( 例 見 表 4: 條 內 容 ), 銅 貨 不 僅 可 以 賺 取 現 金 獲 利, 有 時 亦 可 直 接 用 來 交 換 明 鄭 急 需 獲 得 的 火 炮 軍 器, 例 如 1675 年 12 月 22 日 臺 灣 安 平 商 行 (Tywan) 經 理 John Dacres 及 議 會 寄 呈 Bantam 的 函 件 中, 便 提 到 了 時 任 督 察 院 左 都 御 史 的 陳 永 華 ( 自 稱 Punhee, 閩 南 語 本 院 之 音 譯, 即 東 寧 藩 主 之 宰 相 ), 42 與 公 司 約 定 交 易 的 內 容 : Punhee 願 自 出 運 費, 請 我 方 運 來 黃 銅 砲 (Brass guns) 六 架, 其 中 三 架 要 能 裝 九 斤 重 之 砲 彈, 另 三 架 能 裝 八 斤 者, 渠 相 約 以 同 等 重 量 之 銅 償 還, 又 請 我 等 代 購 若 干 副 特 別 之 眼 鏡, 並 叮 囑 勿 忘 43 臺 灣 明 鄭 時 期 所 購 入 的 日 本 銅 料, 除 了 做 為 轉 口 輸 出 的 貿 易 物 資 外, 也 開 始 在 當 地 直 接 被 消 費 使 用, 以 滿 足 自 身 的 需 求 此 時 期 最 主 要 的 用 途, 是 做 為 鑄 幣 與 製 造 槍 炮 所 需 原 料, 且 消 耗 量 甚 大 例 如 上 述 1675 年 臺 灣 安 平 商 行 函 件 中 即 提 到 : 岩 生 成 一, 近 世 日 支 貿 易 に 関 する 数 量 的 考 察, 頁 赤 崁 樓 主, 東 寧 宰 輔 PUNHEE 中 文 原 名 考, 臺 南 文 化 第 7 卷 第 1 期 (1960 年 ), 頁 ; 黃 典 權, 蔣 鳳 墓 誌 銘 研 究 ( 臺 北 : 中 華 叢 書 編 審 委 員 會,1968 年 ), 頁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編, 十 七 世 紀 臺 灣 英 國 貿 易 史 料 ( 臺 北 : 臺 灣 銀 行,1959 年 ), 頁

24 奉 命 採 購 回 航 之 貨 物, 我 等 即 努 力 設 法 買 銅 ; 惟 本 年 為 Punhee( 陳 永 華 ) 所 禁 止, 不 能 有 銅 付 來, 亦 不 能 購 買 渠 所 聲 明 之 理 由 有 二 : 第 一 是 要 製 造 槍 炮, 第 二 是 要 鑄 現 在 通 行 之 貨 幣, 此 等 銅 料 已 送 呈 國 王, 消 耗 之 數 額 甚 大 44 儘 管 如 此, 相 關 文 獻 所 顯 示 的 證 據, 並 非 完 全 清 楚 明 確, 以 鑄 幣 為 例, 歷 來 對 於 鄭 成 功 父 子 所 鑄 永 曆 通 寶 的 認 識, 已 有 不 少 實 物 出 土 例 證, 可 供 分 析 探 討, 45 而 對 於 相 關 史 料 之 列 舉, 則 多 引 清 初 江 日 昇 臺 灣 外 記 所 載, 並 認 定 其 鑄 造 地 點 應 為 日 本 明 鄭 第 一 次 鑄 錢 為 南 明 永 曆 五 年 ( 清 順 治 八 年,1651)12 月 鄭 成 功 駐 廈 門 時, 受 參 軍 馮 澄 世 建 議, 以 甥 禮 遣 使 通 好 日 本, 國 王 果 大 悅, 相 助 銅 鉛 ; 令 官 協 理, 鑄 銅 熕 永 曆 錢 盔 甲 器 械 等 物 46 第 二 次 為 永 曆 二 十 年 ( 康 熙 五 年,1666)7 月, 鄭 經 初 治 臺 灣 的 第 三 年, 令 部 將 忠 振 伯 洪 旭 : 別 遣 商 船 前 往 各 港, 多 價 購 船 料, 載 到 臺 灣, 興 造 洋 船, 鳥 船, 裝 白 糖 鹿 皮 等 物, 上 通 日 本, 製 造 銅 熕 倭 刀 盔 甲, 並 鑄 永 曆 錢, 下 販 暹 羅 交 趾 東 京 各 處 以 富 國 47 第 三 次 為 永 曆 二 十 八 年 ( 康 熙 十 三 年,1674) 鄭 經 從 臺 灣 渡 海 西 征, 收 復 金 門 廈 門 二 島 鄭 經 坐 鎮 廈 門 期 間, 差 兵 都 事 李 德, 駕 船 往 日 本, 鑄 永 曆 錢, 並 銅 熕 倭 刀 器 械, 以 資 兵 用 48 根 據 上 引 內 容 可 知, 明 鄭 三 次 鑄 錢 的 時 間, 分 別 在 1651 年 1666 年 與 1674 年, 而 後 兩 次 已 是 鄭 氏 佔 領 臺 灣 以 後 其 命 令 發 佈 之 地 點, 第 一 次 與 第 三 次 在 廈 門, 第 二 次 則 在 臺 灣 至 於 其 所 述 敘 事 內 容, 皆 先 言 通 航 日 本, 之 後 緊 接 著 陳 述 鑄 造 銅 熕 與 永 曆 錢 之 事 故 以 其 敘 事 邏 輯 觀 之, 所 謂 明 鄭 鑄 銅 之 舉, 的 確 有 可 能 從 事 於 日 本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編, 十 七 世 紀 臺 灣 英 國 貿 易 史 料, 頁 64 盧 泰 康, 臺 南 地 區 明 鄭 時 期 墓 葬 出 土 文 物, 收 於 林 保 堯 主 編, 美 術 考 古 與 文 化 資 產 - 以 臺 灣 地 區 學 者 的 論 述 為 中 心 ( 上 海 : 上 海 大 學 出 版 社,2008 年 ), 頁 ; 盧 泰 康 李 匡 悌 王 竹 平, 臺 南 科 學 園 區 出 土 金 屬 器 形 制 與 製 做 工 藝 研 究 案 期 末 報 告, 委 託 單 位 : 國 立 臺 灣 史 前 文 化 博 物 館, 執 行 單 位 : 國 立 臺 南 藝 術 大 學 藝 術 史 學 系,2010 年 46 ( 清 ) 江 日 昇, 臺 灣 外 記 ( 臺 北 : 臺 灣 大 通 書 局,1984 年 ), 頁 ( 清 ) 江 日 昇, 臺 灣 外 記, 頁 引 同 上 註, 頁 267

25 但 是 另 一 方 面, 如 依 照 前 引 英 人 記 錄 中 陳 永 華 所 言, 明 鄭 鑄 幣 與 製 造 槍 炮 所 需 銅 料, 業 已 送 呈 國 王 ( 鄭 經 ), 且 消 耗 之 額 數 甚 大, 似 乎 又 說 明 了 大 量 日 本 銅 料 在 明 鄭 所 轄 區 域 內 被 使 用 消 費 的 可 能 性 故 文 獻 所 言 相 助 銅 鉛 ; 令 官 協 理 上 通 日 本 等 語, 也 可 能 是 指 日 人 除 供 應 銅 料 之 外, 尚 且 提 供 了 若 干 技 術 交 流, 故 其 製 造 地 點, 仍 有 可 能 是 在 廈 門 島 或 臺 灣 南 部 的 臺 南 地 區 此 外, 臺 灣 考 古 出 土 相 關 實 物 資 料, 也 可 做 為 吾 人 理 解 當 時 日 本 銅 料 進 口 與 本 地 消 費 的 訊 息 來 源 之 一 除 本 文 所 引 馬 公 港 出 水 棹 銅 之 外, 臺 灣 本 島 亦 曾 發 現 過 類 似 的 棹 銅 遺 物, 見 於 宜 蘭 五 結 鄉 社 尾 遺 址 調 查 採 集 品 ( 圖 21), 該 遺 址 屬 臺 灣 鐵 器 時 代 文 化 49 考 古 學 者 陳 光 祖 教 授 認 為, 此 件 棹 銅 應 屬 臺 灣 平 埔 族 原 住 民 之 噶 瑪 蘭 族 早 期 遺 留, 不 排 除 其 做 為 原 料 使 用 的 可 能 50 根 據 圖 片 內 所 附 比 例 尺 研 判, 該 銅 條 全 長 僅 約 6-7 公 分 左 右, 尺 寸 小 於 常 見 的 完 整 日 本 棹 銅, 故 筆 者 認 為 其 可 能 為 業 已 殘 斷 之 棹 銅, 或 者 該 器 已 被 不 明 方 式 所 使 用 圖 21 宜 蘭 社 尾 遺 址 採 集 棹 銅 若 就 本 文 所 論 日 本 銅 料 輸 入 臺 灣 的 發 展 歷 程 來 看, 考 慮 棹 銅 做 為 製 作 銅 器 的 原 料, 並 開 始 在 臺 灣 島 內 流 通 使 用 的 時 間, 應 可 被 置 於 明 鄭 時 期 ( 十 七 世 紀 後 半 ) 以 後 至 於 其 消 費 者, 除 當 時 在 臺 的 漢 人 外, 島 內 原 住 民 亦 有 可 能 使 用 棹 銅 原 料 製 做 各 類 器 具 以 近 年 臺 東 地 區 的 考 古 新 發 現 為 例, 位 於 太 麻 里 溪 出 海 口 南 岸 的 舊 香 蘭 遺 址, 屬 臺 灣 鐵 器 時 代 的 三 和 文 化, 該 遺 址 不 僅 發 現 了 鐵 器 青 銅 器 等 遺 物, 同 時 也 出 土 了 首 次 被 發 現 的 多 種 石 質 鑄 造 模 具, 根 據 碳 十 四 測 定 數 據 可 知, 其 年 代 距 今 約 1420 ± 50 年 至 1240 ± 40 年 左 右 51 此 外, 在 臺 東 縣 金 峰 鄉 的 多 良 遺 址, 則 是 發 現 了 類 似 中 國 銅 錢 外 圓 內 方 的 鑄 模, 連 照 美 宋 文 薰, 臺 灣 地 區 史 前 遺 址 資 料 檔 ( 一 ) ( 臺 東 : 國 立 臺 灣 史 前 文 化 博 物 館 籌 備 處,1992 年 ), 頁 108 圖 版 二 O 陳 光 祖, 臺 灣 地 區 出 土 銅 器 及 相 關 遺 留 芻 論, 中 央 研 究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82 本 第 2 分 (2011 年 ), 頁 李 坤 修, 臺 東 舊 香 蘭 遺 址 的 搶 救 發 掘 及 其 重 要 的 發 現, 臺 東 文 獻 復 刊 第 12 期 (2006 年 ), 頁 15-47; 李 坤 修, 臺 東 縣 舊 香 蘭 遺 址 搶 救 發 掘 計 畫 第 二 期 計 畫 期 末 報 告 ( 臺 東 : 國 立 臺 灣 史 前 文 化 博 物 館,2007 年 ) 107

26 考 古 學 家 李 坤 修 先 生 估 計 其 年 代 約 為 距 今 1300 年 52 以 上 兩 處 遺 址 所 見 銅 器 鑄 模 的 年 代, 約 在 中 國 唐 代 左 右, 儘 管 其 所 屬 年 代, 遠 早 於 日 本 棹 銅 輸 入 臺 灣 的 時 間, 但 已 可 證 明 臺 灣 島 內 特 定 地 區 的 原 始 民 族, 應 該 早 已 具 備 了 若 干 鑄 造 銅 器 的 能 力, 並 可 能 具 有 一 定 程 度 的 銅 原 料 需 求 表 3:1678 年 11.4 至 1679 年 6.11 華 船 輸 出 日 本 棹 銅 記 錄 輸 出 航 往 地 數 量 所 佔 百 分 比 往 臺 灣 斤 25% 往 東 京 5000 斤 0.2% 往 交 趾 支 那 5500 斤 0.2% 往 暹 羅 斤 12% 經 廣 東 往 咬 留 吧 斤 33% 往 廣 東 斤 29% 往 南 京 5700 斤 0.3% 往 普 陀 山 400 斤 0.02% 往 福 州 1000 斤 0.05% 總 計 斤 99.77% 本 表 改 編 自 : 永 積 洋 子 編, 唐 船 輸 出 入 品 數 量 一 覽 1637~1833 年, 東 京 : 創 文 社,1973 年, 頁 254 表 4: 十 七 世 紀 臺 灣 英 國 貿 易 史 料 中 的 日 本 銅 貨 記 錄 日 期 書 信 來 源 內 容 出 處 臺 灣 英 商 寄 呈 Banta 公 司 經 理 及 議 會 Ellis Crisp 於 6 月 23 日 記 述 於 臺 灣 購 買 銅 每 Pecul 之 價 格 為 16 Pezo Symon Delboe 及 議 會 木 船 ( 從 日 本 ) 運 ( 到 臺 灣 ) 銅 和 金 小 判 我 等 儘 可 能 以 低 價 錢 買 銅 筆 者 於 2011 年 8 月 5 日 參 加 國 立 臺 灣 史 前 文 化 博 物 館, 以 及 清 華 大 學 人 類 學 研 究 所, 所 舉 辦 考 古 出 土 模 具 學 術 交 流 工 作 坊 活 動, 感 謝 考 古 學 者 李 坤 修 先 生 教 示 寶 貴 看 法, 並 有 幸 目 驗 相 關 考 古 出 土 實 物 ; 相 關 報 導 另 見 大 紀 元 電 子 日 報 2007/01/16, 網 址 點 閱 ) 108

27 臺 灣 英 商 寄 Bantam 之 經 理 之 函 件 派 Experimen 號 從 臺 灣 赴 Bantam, 所 採 購 缺 乏 之 貨 物, 項 目 清 單 中 有 日 本 銅 條 424 箱, 每 箱 15 Pezo, 共 計 6, Pezo S. Delboe, H. Gibbon 及 W. Remsden 從 臺 灣 寄 呈 Bantam 之 呈 文 公 司 令 Experiment 號 之 貨 運 主 任 等 使 該 船 由 Tywan( 安 平 ) 開 往 Madras, 因 此 彼 等 欲 趕 緊 使 其 裝 載 金 Copang( 小 判 ) 銅 鉛 茶 及 牛 尾 藥 ; 然 而 臺 灣 之 中 國 商 人 無 論 以 貨 物 或 現 錢 付 還 債 款 均 甚 遲 緩, 以 致 趕 不 上 沿 海 市 場 之 時 季, 因 此 我 商 行 不 得 已 派 Experiment 號 赴 Bantam 所 載 貨 物 之 日 本 銅 條 共 424 箱, 計 6,360 Pezo Bantam 英 商 上 報 本 國 朝 廷 之 奏 章 臺 灣 人 現 在 又 運 糖 赴 日 本, 與 以 前 一 樣 多 ; 而 從 日 本 運 回 之 銅 及 金 子, 則 可 以 與 在 日 本 同 樣 之 價 錢 購 買 之 因 此 Bantam 向 董 事 會 建 議 : 可 將 歐 洲 之 布 Surat 及 沿 海 地 方 之 貨 物 運 往 臺 灣, 用 以 購 買 日 本 之 銅 金 子 及 中 國 貨 物 Bantam 之 經 理 等 人 所 寄 之 函 件, 似 係 寄 呈 在 英 國 之 總 公 司 者 日 本 之 銅 及 金 子 在 臺 灣 亦 可 以 與 在 日 本 同 樣 低 廉 之 價 格 購 買 之 故 請 考 慮 是 否 可 將 歐 洲 及 沿 海 地 方 或 Surat 之 貨 物 運 往 日 本 ( 應 指 臺 灣 ), 用 以 購 買 因 臺 灣 與 中 國 之 貿 易 而 運 來 之 日 本 銅 金 子 及 中 國 貨 物 英 商 董 事 會 訓 令 Bantam 如 何 處 理 對 臺 灣 之 航 務 及 貨 物 在 臺 灣 商 務 員 等 須 與 臺 灣 國 王 力 求 親 善, 因 臺 灣 與 日 本 及 馬 尼 剌 均 有 貿 易, 且 可 望 與 中 國 開 通 商 也 又 須 鼓 勵 臺 灣 人 運 英 國 製 造 品 至 上 述 各 處, 回 航 時 從 馬 尼 剌 購 買 黃 金 白 銀 及 銅 ( 黃 金 及 銅 在 Surat 及 沿 海 地 區 出 售 最 有 利 益, 故 尤 須 購 買 ) 英 國 Tywan 商 行 經 理 John Dacres 及 議 會 寄 呈 Bantam 之 函 件 我 等 已 收 到 Punhee 贈 我 公 司 之 禮 物, 即 銅 六 箱 糖 九 罐 (Canister) 自 從 彼 等 之 日 本 船 開 到 後, 我 等 曾 請 求 對 方 以 銅 償 付 其 欠 我 之 債 款, 亦 曾 用 錢 購 買 若 干 Punhee 親 自 允 諾 : 其 自 己 之 船 開 到 時 可 售 我 更 多 之 銅 我 方 向 其 購 銅, 最 低 之 價 格 為 每 箱 16Pezo 我 等 雖 懇 請 渠 考 慮 火 藥 之 損 失 而 許 我 方 以 以 前 之 價 格 購 銅, 未 蒙 許 可 英 商 從 臺 灣 寄 廈 門 之 函 件 Advice Pink 號 船, 裝 載 貨 物 開 往 廈 門 港 含 日 本 銅 91 箱, 總 計 1,493 Rayll( 每 箱 16 Rayll 的 54 箱, 計 864 Rayll 每 箱 17Rayll 的 37 箱, 共 629 Rayll)

28 英 商 自 Suratt 寄 呈 公 司 之 函 件 Formosa 號 於 三 月 一 日 從 大 陸 廈 門 開 來 (Surat), 航 行 歷 17 星 期 之 久 該 船 長 亦 遵 從 我 等 命 令, 經 過 Bombay, 公 司 之 總 督 及 議 會 取 去 所 有 之 銅 及 若 干 明 礬 與 冰 糖, 而 將 餘 下 之 船 貨 撥 給 我 等 銅 對 於 公 司 在 Bombay 之 造 幣 廠 甚 有 用 處 臺 灣 英 商 之 命 令 : Charles Sweeting, Tommsa Angeir 本 月 23 日, 我 等 請 Punhee 將 契 約 所 規 定 之 銅 黃 金 及 白 銅 交 來, 渠 允 諾 儘 速 為 之 隨 交 來 白 銅 500 Pecul 及 我 方 自 己 之 銅 170 箱 經 切 實 討 論 後, 決 定 以 現 款 買 100 箱 銅 250 金 Copang 亦 決 定 允 許 Punhee 依 其 自 定 之 價 格 購 買 Spying lead 100, 以 日 本 銅 或 黃 金 付 款 ; 臺 灣 寄 廈 門 之 函 件 : 廈 門 Advice Pink 號 船, 裝 載 貨 物 開 往 Surat 裝 貨 單 中 有 日 本 銅 625 箱, 每 箱 12 兩 0 錢, 計 7,500 兩 英 國 商 行 紀 錄 : 中 國 及 日 本 Bantam 曾 令 廈 門 之 商 務 官 等 派 遣 Tywan Frigate 及 Advice Pink 開 往 Surat 彼 等 先 派 前 者 赴 Tywan 港, 運 來 銅 700 箱 白 銅 500Pecul 金 Copang 1,000, 此 等 貨 物 乃 依 契 約 可 在 該 處 領 取 者 也 臺 灣 寄 廈 門 之 函 件 : 臺 灣 開 往 Surat 的 Tywan 號 Friggatt 船 內 所 載 貨 物 中, 含 日 本 銅 586 箱, 每 箱 十 六 兩, 價 值 為 9,376 Ryall 廈 門 商 行 寄 Surat 呈 文 因 Flying Eagle 號 漏 水, 故 使 Advice Pink 開 往 Surat; 經 過 廈 門 去 Tywan, 以 裝 運 銅 英 國 商 行 紀 錄 : 中 國 及 日 本 除 國 王 外, 不 准 任 何 人 賣 銅 於 英 國 人 國 王 所 出 之 價 錢 將 為 每 箱 16Dollars, 以 現 銀 付 款, 似 嫌 太 高 臺 灣 商 行 給 英 國 東 印 度 公 司 總 經 理 及 商 務 公 鑑 之 書 信 臺 灣 投 降 滿 清 後, 在 臺 貿 易 受 限, 故 贈 送 貨 物 給 Sego, 計 值 銀 2,500 兩, 另 贈 590 餘 兩 之 禮 物 予 Gimea( 合 計 3,090 兩 ) 而 其 中 日 本 銅 100 箱, 合 計 1,405 兩 信 中 提 到 : 不 料 彼 等 接 受 後, 即 叫 囂 銅 價 太 貴 其 中 98 箱 我 方 是 以 每 箱 11 兩 5 錢 2 分 之 價 格 買 入,Pang Punchuck 之 兩 箱 是 以 13 兩 7 錢 0 分 之 價 格 買 入 者, 確 實 為 臺 灣 當 時 之 市 價 本 表 內 容 摘 自 : 臺 灣 銀 行 經 濟 研 究 室 編 印, 十 七 世 紀 臺 灣 英 國 貿 易 史 料, 臺 北 : 臺 灣 銀 行,1959 年 110

29 三 清 初 時 期 康 熙 二 十 三 年 (1684) 明 鄭 投 降 清 朝, 臺 灣 收 歸 大 清 版 圖, 清 政 府 隨 即 解 禁 展 海, 開 放 對 外 貿 易, 臺 灣 所 扮 演 東 亞 轉 口 貿 易 的 重 要 性 大 為 降 低 儘 管 如 此, 臺 日 之 間 的 航 運 貿 易 聯 繫 仍 然 存 在, 據 歷 史 學 者 的 研 究, 臺 灣 船 除 了 裝 載 砂 糖 鹿 皮 土 產, 同 時 前 往 廈 門 寧 波 上 海 等 地 載 貨, 然 後 啟 航 赴 長 崎 貿 易 53 清 領 臺 灣 的 最 初 幾 年, 由 於 施 琅 掃 蕩 鄭 氏 殘 部, 加 上 臺 民 返 鄉, 島 內 經 濟 貿 易 停 滯, 導 致 全 無 臺 灣 船 駛 日, 但 在 1687 年 以 後, 駛 日 貿 易 船 隻 逐 漸 增 加, 從 1703 年 至 1715 年 間, 被 視 為 進 入 了 高 峰 時 期, 共 有 100 艘 臺 灣 船 駛 往 日 本 然 至 1716 年 以 後, 因 受 制 於 日 本 正 德 新 令 的 政 策, 華 船 貿 易 額 度 與 船 隻 數 大 為 減 低, 臺 日 航 運 再 度 勢 微, 直 至 1722 年 康 熙 朝 結 束 54 此 時 期 臺 灣 船 所 載 運 返 回 的 貨 物 中, 日 本 銅 實 為 重 要 商 品, 以 康 熙 五 十 年 (1711)6 艘 臺 灣 船 為 例, 載 銅 共 斤 粗 銅 共 6500 斤, 佔 當 年 所 有 航 日 34 艘 華 船 總 載 運 量 的 6.3% 與 14.49% 55 清 朝 政 府 開 放 海 禁 後, 日 本 銅 開 始 大 量 輸 入 中 國, 成 為 康 熙 朝 官 方 鼓 鑄 銅 錢 的 主 要 來 源 故 一 般 多 認 為 日 本 返 航 之 臺 灣 船, 應 大 多 選 擇 銅 市 場 的 所 在 地 中 國, 做 為 其 第 一 停 靠 處, 以 便 販 售 運 回 的 銅, 然 後 再 返 回 臺 灣 56 然 而 考 量 清 初 臺 灣 島 內 已 出 現 的 銅 料 消 費 與 相 關 製 造 業 需 求, 不 僅 可 能 延 續 了 部 份 明 鄭 以 來 的 發 展, 而 且 又 出 現 了 新 的 需 求 以 鑄 錢 為 例, 臺 灣 歸 順 大 清 治 下 之 初, 幣 制 混 亂, 康 熙 二 十 七 年 (1688) 福 建 巡 撫 張 仲 與, 終 因 臺 灣 使 用 明 桂 王 偽 號 錢 ( 永 曆 錢 ) 甚 多, 又 苦 一 時 驟 行 全 禁, 貧 民 無 以 為 資, 決 定 上 奏 疏 請 開 爐 鼓 鑄, 收 買 偽 錢 銷 燬 改 鑄, 經 部 議 准 行, 令 設 爐 開 鑄, 背 鑄 臺 字 ( 康 熙 通 寶 ) 57 康 熙 皇 帝 遂 決 定 於 康 熙 二 十 八 年 (1689) 三 月 至 四 月 間, 命 臺 灣 府 開 爐 鼓 鑄 58 相 關 事 例 亦 可 見 連 橫 臺 灣 通 史 所 稱 : 康 熙 二 十 七 年 福 建 巡 撫 奏 請 臺 灣 就 地 鑄 錢, 部 頒 錢 模, 文 曰 康 熙 通 寶, 陰 畫 臺 字 以 為 別 是 時 天 下 殷 富, 各 省 多 即 山 鑄 錢, 唯 臺 錢 略 小, 每 貫 不 及 六 斤, 故 不 行 於 內 地, 商 旅 得 錢, 必 降 價 易 銀 歸 三 十 一 年 (1692) 始 停 鑄 朱 德 蘭, 清 康 熙 雍 正 年 間 臺 灣 船 航 日 貿 易 之 研 究, 收 於 金 祥 卿 主 編, 臺 灣 史 研 究 暨 史 料 發 掘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 高 雄 : 中 華 民 國 臺 灣 史 蹟 研 究 中 心 研 究 組,2006 年 ), 頁 ; 松 浦 章 著, 卞 鳳 奎 譯, 清 代 臺 灣 海 運 發 展 史 ( 臺 北 : 博 揚 文 化,2002 年 ), 頁 鄭 瑞 明, 清 領 初 期 的 臺 日 貿 易 關 係 ( ), 臺 灣 師 大 歷 史 學 報 第 32 期 (2004 年 ), 頁 鄭 瑞 明, 清 領 初 期 的 臺 日 貿 易 關 係 ( ), 頁 64 引 同 上 註, 頁 ( 清 ) 唐 與 昆, 制 錢 通 考 ( 北 京 : 中 央 民 族 大 學 出 版 社,1994 年 ), 頁 ( 清 ) 馬 齊 等, 清 實 錄 聖 祖 實 錄 ( 二 ), 卷 一 四 O(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 頁 連 橫, 臺 灣 通 史 ( 臺 北 : 眾 文 圖 書 公 司,1979 年 ), 頁

30 臺 字 康 熙 通 寶 的 鑄 造 時 間 明 確, 製 於 1689 至 1692 年 共 四 年 間, 且 文 獻 所 稱 命 臺 灣 府 開 爐 鼓 鑄 就 地 鑄 錢 等 語, 顯 示 臺 南 本 地 鑄 錢 的 可 能 性, 並 且 應 有 理 由 相 信 臺 灣 府 當 局 就 近 採 用 了 赴 日 貿 易 船 所 載 回 的 銅 料 進 行 鑄 錢 由 於 本 錢 鑄 造 時 間 甚 短, 且 多 僅 流 通 於 臺 地, 故 福 建 貨 幣 史 略 稱 : 此 種 清 錢 傳 世 較 少, 一 向 為 收 藏 者 所 追 求 60 但 就 近 年 臺 南 水 交 社 清 代 墓 葬 群 考 古 發 掘 資 料 可 知, 出 土 背 文 臺 字 康 熙 通 寶 的 數 量 頗 多 61 以 水 交 社 B 區 B6 墓 為 例, 該 墓 所 發 現 24 枚 銅 錢 中, 除 三 件 無 法 辨 識 外, 其 餘 皆 為 康 熙 通 寶, 而 其 中 又 有 超 過 半 數 為 背 文 臺 字 者 ( 圖 22) 此 類 銅 錢 遺 物 的 出 土, 或 可 做 為 清 初 臺 灣 島 內 銅 料 流 通 與 制 錢 鑄 造 的 相 關 輔 證 資 料 圖 22 臺 南 水 交 社 清 代 墓 葬 群 出 土 字 臺 款 康 熙 通 寶 十 八 世 紀 以 後, 清 朝 購 買 日 本 銅 料 的 政 策, 歷 經 多 次 調 整, 透 過 歷 史 學 者 的 研 究 成 果 可 知, 自 康 熙 六 十 一 年 (1722) 起, 改 為 江 蘇 ( 五 省 分 ) 浙 江 ( 二 省 分 ) 二 省 總 辦 對 日 銅 料 採 購, 62 故 中 國 商 人 採 辦 日 本 銅 料 之 經 營, 逐 漸 向 江 浙 地 區 轉 移, 再 加 上 雲 南 滇 銅 的 產 量 增 加, 中 國 東 南 沿 海 地 區 對 日 本 銅 料 的 採 購, 逐 漸 失 去 了 重 要 性 到 了 乾 隆 二 十 年 (1755) 以 後, 福 建 廣 東 商 人 被 禁 止 採 買 日 本 銅, 銅 材 轉 為 赴 滇 辦 運, 而 江 浙 地 區 則 是 出 現 了 獨 占 辦 理 日 銅 貿 易 的 官 商 與 民 商 團 體, 63 至 於 位 在 浙 江 省 嘉 興 府 的 乍 浦 港, 由 於 地 近 長 崎, 易 於 透 過 運 河 將 日 本 洋 銅 轉 運 各 省, 且 有 海 防 水 師 為 了 便 於 管 理 商 人, 掌 握 銅 貨, 乍 浦 就 此 成 為 對 日 辦 銅 貿 易 集 中 地 福 建 省 錢 幣 學 會 編 著, 福 建 貨 幣 史 略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1 年 ), 頁 盧 泰 康 李 匡 悌, 發 現 臺 南 水 交 社 前 清 墓 葬 群 ( 臺 南 : 國 立 臺 南 藝 術 大 學 臺 南 市 文 化 觀 光 處,2009 年 ), 頁 ; 前 引 書 頁 203 將 B 區 B6 墓 誤 植 為 A 區 B6 墓, 現 予 更 正 劉 序 楓, 清 康 熙 - 乾 隆 年 間 洋 銅 的 進 口 與 與 流 通 問 題, 頁 97 劉 序 楓, 清 代 前 期 の 福 建 商 人 と 長 崎 貿 易, 九 州 大 學 東 洋 史 論 集 No. 16(1988 年 ), 頁 ; 傅 衣 凌, 明 清 時 代 商 人 與 商 業 資 本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1956 年 ), 頁 劉 序 楓, 清 康 熙 - 乾 隆 年 間 洋 銅 的 進 口 與 與 流 通 問 題, 頁 118

31 陸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棹 銅 的 歷 史 脈 絡 透 過 本 文 上 節 的 討 論, 已 使 吾 人 對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與 臺 灣 之 間 的 聯 繫, 有 了 較 為 明 確 的 認 識 本 節 接 著 在 此 一 發 展 歷 程 認 識 下, 探 討 日 本 棹 銅 發 現 於 澎 湖 馬 公 港 水 域 的 地 緣 關 係 與 歷 史 脈 絡, 同 時 也 可 針 對 兩 件 棹 銅 的 年 代, 進 行 較 為 準 確 的 判 讀 澎 湖 群 島 地 處 臺 灣 海 峽 東 南 方, 東 臨 臺 灣, 西 面 福 建, 自 古 即 為 東 亞 沿 海 航 線 之 要 衝 明 代 晚 期 以 降, 荷 蘭 人 首 先 於 1604 年 1622 年 至 1624 年, 兩 度 佔 領 澎 湖 島, 欲 以 此 地 為 據 點, 進 行 對 華 貿 易, 但 皆 遭 明 朝 海 防 官 軍 驅 逐 荷 蘭 人 撤 出 澎 湖, 退 往 臺 灣 以 後, 他 們 在 澎 湖 海 域 的 船 隻 活 動, 並 未 因 此 而 終 止, 澎 湖 在 海 上 轉 運 和 中 途 停 泊 點 的 功 能, 反 而 日 趨 明 顯 再 加 上 臺 灣 大 員 的 港 道 太 淺, 吃 水 僅 11 荷 尺, 故 澎 湖 成 為 了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在 巴 達 維 亞 城 大 員 和 日 本 之 間 的 重 要 貨 物 轉 運 點 65 到 了 1651 年, 福 爾 摩 沙 長 官 及 評 議 會 甚 至 提 出 建 議 : 由 於 大 員 海 道 日 淺, 是 否 可 從 巴 達 維 亞 直 航 澎 湖 的 優 良 港 口, 並 派 吃 水 7 8 荷 尺 的 快 艇, 用 於 澎 湖 和 大 員 之 間 的 運 輸, 以 及 沿 岸 航 行 66 在 1630 年 以 後 的 VOC 紀 錄 中, 不 時 可 見 公 司 貨 船 停 泊 於 澎 湖 水 域, 裝 卸 大 員 所 需 與 送 來 的 貨 物, 或 是 暫 泊 等 待 發 航 日 本 或 巴 達 維 亞 荷 蘭 船 隻 頻 繁 活 動 於 馬 公 灣 海 域, 難 免 因 天 候 或 風 濤 意 外, 造 成 貨 物 落 海 遺 失, 如 1643 年 10 月 貨 船 het Vliegende Hert 在 媽 宮 澳 (Kerckbay) 下 錨 停 泊, 後 遇 強 烈 風 暴, 結 果 撞 上 虎 井 嶼, 造 成 人 員 傷 亡, 船 貨 幾 乎 全 部 損 失 67 再 根 據 本 文 上 節 內 容, 在 大 員 的 荷 蘭 人 首 次 收 到 日 本 銅 貨 的 時 間 為 1647 年, 可 知 此 年 之 後, 從 日 本 航 來 停 泊 澎 湖 水 域 的 荷 蘭 貨 船, 必 定 多 數 載 有 日 本 棹 銅 貨 物 故 澎 湖 馬 公 港 海 域 出 水 棹 銅 的 年 代 上 限, 應 在 十 七 世 紀 中 葉 左 右 十 七 世 紀 中 期 以 後, 以 鄭 成 功 為 首 的 閩 浙 沿 海 武 裝 集 團 日 益 壯 大, 澎 湖 群 島 的 控 制 權 已 落 入 鄭 氏 之 手, 據 考 證, 明 鄭 正 式 開 始 管 轄 與 治 理 澎 湖 的 時 間, 上 限 不 早 於 永 曆 五 年 (1651), 鄭 成 功 取 得 公 認 抗 清 領 袖 地 位 之 時 下 限 則 不 晚 於 永 曆 十 年 (1656), 鄭 成 功 派 官 員 前 往 澎 湖 與 大 員, 檢 查 船 隻 貨 物 與 人 員 年 鄭 成 功 佔 領 臺 灣, 澎 湖 在 海 上 航 程 紹 剛, 荷 蘭 人 在 福 爾 摩 沙, 頁 引 同 上 註, 頁 329 程 紹 剛, 荷 蘭 人 在 福 爾 摩 沙, 頁 247; 另 見 江 樹 生 譯 註, 熱 蘭 遮 城 日 誌 第 二 冊 ( 臺 南 : 臺 南 市 政 府, 2002 年 ), 頁 鄭 喜 夫, 明 鄭 時 代 澎 湖 之 防 務, 收 於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文 學 院 編 輯, 第 五 屆 中 國 近 代 文 化 的 解 構 與 重 建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鄭 成 功 劉 銘 傳 ( 臺 北 : 政 大 文 學 院,2003 年 ), 頁

32 運 交 通 與 軍 事 戰 略 上 的 重 要 性, 益 加 明 顯, 故 決 定 設 安 撫 司 於 澎 湖, 以 重 兵 守 之 69 到 了 永 曆 十 八 年 (1664) 三 月, 鄭 經 全 面 放 棄 沿 海 各 島, 退 守 臺 灣, 途 經 澎 湖 時 與 將 領 忠 振 伯 洪 旭 踏 勘 澎 湖 諸 島 : 旭 曰 : 澎 湖 乃 臺 灣 門 戶, 上 至 浙 江 遼 東 日 本, 下 通 廣 東 交 趾 暹 羅 必 由 之 路, 當 設 重 鎮, 不 可 苟 且 倘 被 占 踞, 則 臺 灣 難 以 措 手 足 鄭 經 是 之, 就 媽 祖 宮 ( 即 今 日 馬 公 ) 設 立 營 壘, 左 右 峙 中 置 煙 墩 砲 臺 70 另 在 日 本 史 料 華 夷 變 態 中, 亦 有 明 鄭 船 隻 所 屬 人 員, 述 及 澎 湖 重 要 性 之 語, 如 康 熙 二 十 二 年 (1683) 六 月 八 日 入 航 長 崎 的 八 番 東 寧 船 之 唐 人 共 申 口 中 所 稱, 澎 湖 (び やう) 為 東 寧 領 地 之 島 : 距 東 寧 ( 臺 南 ) 海 程 五 十 里, 而 距 大 清 所 轄 泉 州 漳 州 六 十 四 五 里, 位 於 兩 地 之 海 中, 為 東 寧 要 害 之 島 71 此 外, 在 相 關 輿 圖 紀 錄 中, 亦 可 見 此 時 澎 湖 馬 公 灣 及 其 周 邊 水 域 的 關 鍵 地 位 持 續 增 加, 例 如 明 鄭 時 期 所 繪 永 曆 十 八 年 臺 灣 軍 備 圖 中, 特 別 在 澎 湖 馬 公 灣 內 註 記 : 天 妃 宮 前 好 拋 船 一 語 72 反 映 岀 澎 湖 馬 公 灣 對 於 當 時 明 鄭 船 隻 海 上 航 運 中 的 重 要 性 十 七 世 紀 七 十 年 代 中 期 以 後, 鄭 經 西 征 收 復 金 廈 二 島, 沿 海 貿 易 更 盛, 物 資 流 通 頻 繁, 從 本 文 表 4 整 理 資 料 可 見, 英 商 多 次 往 返 廈 門 臺 灣 之 間, 載 運 其 所 購 買 之 日 本 銅 貨 而 鄭 氏 所 屬 船 隻, 出 於 軍 事 與 商 業 所 需, 亦 可 能 往 來 頻 繁 就 船 隻 航 路 的 重 要 性 來 看, 澎 湖 馬 公 灣 位 居 臺 閩 兩 地 航 路 之 間, 是 中 途 停 駐 必 經 之 地 例 如 十 七 世 紀 後 半 的 航 海 針 書 指 南 正 法 中, 即 可 見 僚 羅 往 彭 湖 一 條 : 放 舡, 單 辰 七 更 取 西 嶼 頭, 收 媽 宮 單 巽 五 更 取 茭 荖 灣 線 外 入 港 是 東 都 可 知 其 航 路 是 從 金 門 料 羅 灣 發 航, 途 經 澎 湖 馬 公 港, 然 後 航 至 臺 灣 明 鄭 的 首 府 東 寧 ( 今 臺 南 市 ) 73 另 有 東 洋 山 形 水 勢 一 條, 則 是 紀 錄 了 船 隻 從 金 門 西 側 大 膽 島 發 航, 途 經 馬 公 港, 接 著 航 至 臺 灣 各 地 的 針 路 : 69 ( 清 ) 林 豪, 澎 湖 廳 志 ( 臺 北 : 大 通 書 局,1984 年 ), 頁 ( 清 ) 江 日 昇, 臺 灣 外 記, 頁 榎 一 雄, 華 夷 變 態 ( 東 京 : 東 方 書 店,1981 年 ), 頁 陳 漢 光 賴 永 祥, 臺 灣 古 輿 圖 集 ( 臺 北 : 臺 北 市 文 獻 會,1957 年 ), 頁 5 向 達 校 著, 兩 種 海 道 針 經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0 年 ), 頁 177

33 大 担 門 口 水 十 五 托, 巽 巳 三 更 過 東 椗 東 椗 開 水 三 十 托, 辰 巽 七 更 取 西 嶼 頭, 西 嶼 頭 水 三 十 托 開, 西 南 勢 烏 南 嶼 北 大 城 小 城 及 澎 湖 澎 湖 暗 澳 有 媽 祖 宮, 山 無 尖 峯 嶼 多 乙 辰 五 更 取 蚊 港, 蚊 港 亦 叫 臺 灣, 系 是 北 港 74 由 於 航 路 暫 泊 所 需, 馬 公 灣 海 域 逐 漸 成 為 當 時 船 隻 頻 繁 出 入 的 中 繼 港, 故 因 天 候 風 濤 意 外, 造 成 貨 物 落 海 的 可 能 性 相 對 增 加 再 就 過 去 所 討 論 之 馬 公 港 出 水 文 物 中, 已 見 1660 年 代 至 1680 年 代 的 日 本 肥 前 窯 外 銷 青 花 瓷 遺 物, 75 以 及 不 少 十 七 世 紀 後 半 閩 南 外 銷 青 花 瓷 76 經 筆 者 分 析 考 證 後, 研 判 其 應 為 臺 灣 明 鄭 集 團 之 貿 易 貨 物 故 同 一 海 域 所 發 現 之 日 本 棹 銅, 亦 可 被 置 於 此 一 歷 史 脈 絡 中, 反 映 十 七 世 紀 後 半 明 鄭 所 經 營 之 東 亞 海 上 轉 口 貿 易 1684 年 以 後, 官 方 解 除 海 禁, 中 日 之 間 的 經 濟 交 往 活 動 日 益 密 切, 航 赴 長 崎 的 臺 灣 船 頗 有 一 定 數 量, 其 所 參 與 的 貨 物 購 銷 模 式, 緊 密 結 合 了 國 內 沿 岸 各 地 的 貿 易 要 港 77 而 所 購 之 日 本 銅 料, 應 以 滿 足 中 國 國 內 鑄 幣 需 求 為 主 而 直 至 十 八 世 紀 中 期 以 前, 福 建 鑄 幣 所 需 之 銅, 仍 可 購 自 日 本, 故 此 時 從 日 本 返 回 廈 門 或 臺 灣 的 商 船, 可 以 載 回 日 本 銅 大 量 銷 售 於 福 建 港 市, 其 航 行 於 臺 灣 海 峽, 途 經 澎 湖 海 域 的 可 能 性 甚 高 但 是 到 了 十 八 世 紀 中 期 以 後, 由 於 清 廷 官 方 對 日 銅 貿 易 政 策 的 改 變, 沿 海 閩 粵 兩 省 的 日 銅 採 購 趨 於 停 止, 載 運 大 量 日 銅 航 經 於 臺 灣 海 峽 的 可 能 性 就 相 對 降 低 而 此 一 現 象, 實 為 馬 公 港 出 水 棹 銅 的 年 代 下 限, 應 在 十 八 世 紀 中 期 左 右, 提 供 了 重 要 的 參 考 依 據 柒 結 語 透 過 本 研 究 的 分 析 與 考 察, 可 確 定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的 兩 件 銅 條, 應 為 長 崎 輸 出 之 銅 料, 稱 之 為 棹 銅, 此 類 日 本 銅 料 的 質 地 精 純, 依 相 關 考 古 出 土 品 與 傳 世 遺 物 的 特 徵, 可 知 其 形 制 分 為 短 長 兩 類, 其 中 第 一 類 短 棹 銅 占 絕 大 多 數, 長 度 在 公 分 之 間 而 有 關 棹 銅 製 作 的 相 關 工 藝 紀 錄, 也 可 對 應 於 馬 公 港 出 水 棹 銅 的 若 干 表 面 特 徵 至 於 現 存 的 一 些 日 本 棹 銅 交 易 的 圖 像 畫 作, 不 僅 呈 現 了 當 時 交 易 過 程 中 的 實 際 狀 況, 同 時 也 透 露 向 達 校 著, 兩 種 海 道 針 經, 頁 177 盧 泰 康 野 上 建 紀, 澎 湖 馬 公 港 與 金 門 所 發 現 的 肥 前 瓷 器, 史 物 論 壇 第 6 期 (2008 年 ), 頁 盧 泰 康, 臺 澎 地 區 出 土 十 七 世 紀 漳 州 窯 青 花 瓷, 收 於 陳 昌 蔚 紀 念 論 文 集 第 四 輯, 臺 北 : 財 團 法 人 陳 昌 蔚 文 教 基 金 會, 頁 朱 德 蘭, 清 開 海 令 後 的 中 日 長 崎 貿 易 商 與 國 內 沿 岸 貿 易, 收 於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主 編,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第 三 輯 (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三 民 主 義 研 究 所,1988 年 ), 頁

34 出 某 些 交 易 細 節, 或 可 解 釋 文 獻 紀 錄 中 有 關 勘 驗 銅 料 品 質 的 描 述, 或 是 說 明 出 土 棹 銅 遺 物 殘 斷 的 原 因 此 外, 本 研 究 針 對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臺 灣 日 銅 貿 易 歷 程 的 梳 理, 並 考 量 澎 湖 馬 公 灣 所 處 的 地 緣 關 係, 確 定 了 兩 件 棹 銅 所 屬 年 代 的 上 限, 應 在 十 七 世 紀 中 期 左 右, 下 限 則 在 十 八 世 紀 中 葉 的 乾 隆 年 間 而 在 這 約 一 百 年 的 時 間 跨 距 裏, 分 別 呈 現 了 三 個 不 甚 相 同 的 發 展 階 段 ; 第 一 階 段 為 荷 治 時 代 晚 期, 從 1547 年 至 1661 年, 共 約 十 五 年 的 時 間, 荷 蘭 東 印 度 公 司 先 將 棹 銅 從 日 本 送 往 臺 灣 或 途 經 澎 湖 水 域, 繼 而 發 貨 銷 售 至 世 界 其 它 地 區, 此 時 的 日 本 銅 貨 僅 用 於 轉 口 貿 易, 目 前 尚 無 明 確 資 料 顯 示 其 被 用 於 島 內 消 費 第 二 階 段 屬 明 鄭 時 期 ( ), 此 時 期 鄭 氏 經 營 的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看 來 已 發 展 出 較 為 多 樣 化 的 經 營 模 式, 區 域 涵 括 臺 灣 與 廈 門, 他 們 除 了 透 過 自 身 船 團 轉 口 發 賣, 同 時 也 就 地 售 與 前 來 貿 易 的 英 國 商 人 除 此 之 外, 這 些 日 本 銅 料 也 被 用 來 交 換 火 炮 軍 器, 或 者 是 運 用 於 鑄 造 錢 幣 或 火 炮 的 需 求, 可 知 銅 貨 的 交 易 與 自 身 的 消 費 使 用, 皆 有 了 一 定 程 度 的 成 長 第 三 期 為 清 領 初 期, 始 於 1687 年, 直 至 1750 年 代 左 右 此 時 發 航 自 臺 灣 貿 易 船 所 載 回 的 日 本 銅, 主 要 是 供 應 中 國 國 內 鑄 幣 需 求 為 主 儘 管 如 此, 臺 灣 島 內 仍 應 存 在 部 份 消 費 需 求, 以 本 文 所 舉 清 初 臺 灣 府 開 爐 鼓 鑄 的 臺 字 康 熙 通 寶, 即 為 一 項 可 供 探 討 分 析 之 事 例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的 兩 件 棹 銅, 為 目 前 臺 灣 地 區 所 見 完 整 日 本 棹 銅 的 唯 一 實 例, 其 所 顯 示 之 重 要 性, 不 僅 反 映 了 臺 灣 在 日 本 棹 銅 貿 易 網 絡 中 所 處 之 地 位, 同 時 也 是 十 七 至 十 八 世 紀 亞 洲 多 邊 貿 易 與 多 元 文 化 互 動 過 程 中, 具 體 而 微 的 縮 影 116

35 圖 表 1:MGG-M-10 檢 測 位 置 及 檢 測 結 果 ( 出 處 見 註 5) MGG-M-10 檢 測 點 -1 檢 測 點 為 銅 綠 發 生 處 Cu O 推 測 為 銅 氧 化 合 物 及 Cu Cl 推 測 為 銅 氯 化 物 MGG-M-10 檢 測 點 -2 檢 測 點 為 銅 綠 發 生 處, 顯 微 影 像 可 見 為 蝕 孔 Cu O 推 測 為 銅 氧 化 合 物 及 Cu Cl 推 測 為 銅 氯 化 物 蝕 孔 周 圍 含 泥 砂, 蝕 孔 內 為 氯 化 物 MGG-M-10 檢 測 點 -3 Processing option : All elements analysed Spectrum In stats. O Cu Total Spectrum 1 Yes Spectrum 2 Yes Mean Std. deviation Max Min 經 檢 測 表 層 光 滑 處, 銅 條 主 成 分 為 銅 (Cu), 未 檢 測 出 其 他 合 金 金 屬 成 分, 內 參 雜 有 微 細 鉛 粒 ( 影 像 中 白 點 ) 不 規 則 分 佈 117

36 圖 表 2:MGG-M-11 檢 測 位 置 及 檢 測 結 果 ( 出 處 見 註 5) MGG-M-11 檢 測 點 -1 檢 測 點 為 銅 綠 發 生 處, 顯 微 影 像 可 見 為 蝕 孔 Cu O 推 測 為 銅 氧 化 合 物 及 Cu Cl 推 測 為 銅 氯 化 物 蝕 孔 周 圍 含 泥 砂, 蝕 孔 內 為 氯 化 物 MGG-M-11 檢 測 點 -2 檢 測 點 為 蝕 孔 Cu O 推 測 為 銅 氧 化 合 物 及 Cu Cl 推 測 為 銅 氯 化 物 Ca S 推 測 為 硫 酸 鈣 凝 結 物 Na Mg K Al Si 推 測 為 泥 砂 等 混 合 凝 結 物 MGG-M-11 檢 測 點 -3 Processing option : Oxygen by stoichiometry (Normalised) Spectrum In stats. C Cl Ca Cu Pb O Total Spectrum 1 Spectrum 2 Spectrum 3 Spectrum 4 Yes Yes Yes Yes Max Min 經 檢 測 表 層 光 滑 處, 銅 條 主 成 分 為 銅 (Cu), 未 檢 測 出 其 他 合 金 金 屬 成 分, 內 參 雜 有 微 細 鉛 粒 ( 圓 柱 狀 ) 不 規 則 分 佈 118

37 圖 版 目 錄 圖 1 澎 湖 群 島 與 臺 灣 地 理 位 置 圖 ( 作 者 提 供 ) 圖 2 澎 湖 馬 公 港 地 理 位 置 圖 ( 作 者 提 供 ) 圖 3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銅 條 ( 作 者 提 供 ) 圖 4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MGG-M-10 銅 條 線 繪 圖 ( 作 者 提 供 ) 圖 5 澎 湖 馬 公 港 出 水 MGG-M-11 銅 條 線 繪 圖 ( 作 者 提 供 ) 圖 6 大 阪 住 友 銅 吹 所 遺 址 出 土 棹 銅 ( 採 自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1998: 圖 版 四 四 ) 圖 7 荷 蘭 國 立 民 族 學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採 自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2000:16) 圖 8 住 友 史 料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採 自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2000:27) 圖 9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藏 傳 世 棹 銅 ( 採 自 長 崎 市 立 博 物 館 2000:16) 圖 10 住 友 銅 吹 所 出 土 編 號 棹 銅 標 本 ( 採 自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1998:268) 圖 11 鼓 銅 圖 錄 棹 吹 之 圖 ( 採 自 蜀 山 人 增 田 綱 1992:742) 圖 12 住 友 銅 吹 所 出 土 鎔 鑄 棹 銅 所 需 器 具 (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2008:68) 圖 13 住 友 銅 吹 所 出 土 棹 吹 爐 塘 遺 跡 (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2008:68) 圖 14 鼓 銅 圖 錄 小 吹 模 圖 ( 採 自 蜀 山 人 增 田 綱 1992:755) 圖 15 鼓 銅 圖 錄 棹 箱 圖 ( 採 自 蜀 山 人 增 田 綱 1992:759) 圖 16 長 崎 教 育 委 員 會 所 藏 棹 箱 實 物 ( 作 者 攝 於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 圖 17 蘭 館 繪 卷 之 倉 前 の 圖 ( 採 自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2008:88) 圖 18 長 崎 古 今 集 覽 名 勝 圖 繪 之 銅 掛 改 請 取 図 ( 越 中 哲 也 1975: ) 圖 19 蠻 館 圖 之 量 官 銅 圖 ( 作 者 攝 於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 圖 20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出 土 殘 斷 棹 銅 ( 作 者 攝 於 長 崎 出 島 荷 蘭 商 館 ) 圖 21 宜 蘭 社 尾 遺 址 採 集 棹 銅 ( 連 照 美 宋 文 薰 1992: 圖 版 二 O) 圖 22 臺 南 水 交 社 清 代 墓 葬 群 出 土 字 臺 款 康 熙 通 寶 ( 作 者 提 供 ) 表 格 目 錄 表 1 各 地 傳 世 與 考 古 出 土 日 本 棹 銅 尺 寸 與 重 量 表 年 至 1661 年 VOC 紀 錄 中 的 臺 灣 相 關 日 本 銅 貿 易 活 動 表 年 11.4 至 1679 年 6.11 華 船 輸 出 日 本 棹 銅 記 錄 表 4 十 七 世 紀 臺 灣 英 國 貿 易 史 料 中 的 日 本 銅 貨 記 錄 119

38 參 考 文 獻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1998, 住 友 銅 吹 所 跡 発 掘 調 查 報 告, 大 阪 : 大 阪 市 文 化 財 協 会 年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2003, よみがえる 銅 南 蛮 吹 きと 住 友 銅 吹 所, 大 阪 : 大 阪 歷 史 博 物 館 大 紀 元 電 子 日 報 2007/01/16, 網 址 點 閱 ) 山 脇 悌 二 郎,1964, 長 崎 唐 人 の 貿 易, 東 京 : 吉 川 弘 文 館 ( 清 ) 江 日 昇,1984 臺 灣 外 記, 臺 北 : 臺 灣 大 通 書 局 江 樹 生 譯 註,2002, 熱 蘭 遮 城 日 誌, 第 二 冊 臺 南 : 臺 南 市 政 府 行 政 院 文 化 建 設 委 員 會 文 化 資 產 總 管 理 處 籌 備 處 ( 蔡 育 林 邵 慶 旺 ),2008, 文 物 初 勘 檢 視 記 錄 表 及 修 復 建 議, 登 錄 檢 視 日 期 :97 年 10 月 24 日 ( 未 出 版 ),2008, 銅 條 (cooper bar) 保 存 處 理 計 畫 告, 執 行 日 期 :97 年 11 月 至 98 年 3 月 ( 未 出 版 ) 向 達 校 著,2000, 兩 種 海 道 針 經,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 朱 德 蘭,2002, 清 初 遷 界 令 時 中 國 船 海 上 貿 易 之 研 究, 收 於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主 編,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 第 二 輯 ), 臺 北 : 中 央 研 院 社 科 所, 頁 ,1985, 清 康 熙 雍 正 年 間 臺 灣 船 航 日 貿 易 之 研 究, 收 於 金 祥 卿 主 編, 臺 灣 史 研 究 暨 史 料 發 掘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高 雄 : 中 華 民 國 臺 灣 史 蹟 研 究 中 心 研 究 組, 頁 ,1988, 清 開 海 令 後 的 中 日 長 崎 貿 易 商 與 國 內 沿 岸 貿 易, 收 於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主 編, 中 國 海 洋 發 展 史 論 文 集 第 三 輯, 臺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三 民 主 義 研 究 所, 頁 ,1985, 清 初 遷 界 令 時 明 鄭 商 船 之 研 究, 史 聯 雜 誌 7:18-41 永 積 洋 子 編,1973, 唐 船 輸 出 入 品 數 量 一 覽 1637~1833 年, 東 京 : 創 文 社 任 鴻 章,1988, 近 世 日 本 と 日 中 貿 易, 東 京 : 六 興 出 版 株 式 會 社 宋 文 薰 連 照 美,1992, 臺 灣 地 區 史 前 遺 址 資 料 檔 ( 一 ), 臺 東 : 國 立 臺 灣 史 前 文 化 博 物 館 籌 備 處 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