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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ranslations of Fa-xien s Records of Buddhistic Kingdoms in Europe: focusing on English Editions in 19 th century Yu-na Hsue Chung Cheng University, Ph. D. Candidate of Chinese Literature Institute Abstract Written in early 5 th century, Fa-xien s Fo Ko Chi, Records of Buddhistic Kingdoms, had been translated into French by Albert Rémusat and published in 1836, Paris. This certain traveling records had been the key for opening new vision for western Buddhism research. For the European sinologists, it had been regarded as the first encounter of socalled Chinese-Buddhism. Owning to its plentiful philology issues, such as linguistics, history, geography, and transportation between middle Asia, north India, and south ocean, more and more sinologists discussed about it, and three different English translations were accomplished in 1869, 1877, and H. A. Giles, the 1877 s translator, even made a retranslation in 1923 when he was 78 years old. In 2005 the German translation and commentary were published. Why the European sinologists were so interested in Fa-xien s journey? How were the value

2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of these various translations? Did the European vision enlighten the Chinese traditional view? This thesis will focus on the four English translations, introducing the translator and doing some comments for the translated texts. Keywords: Fa-xien, Records of Buddhistic Kingdoms, Jean Pierre Abel Rémusat, Samuel Beal, Herbert Allen Giles, James Legge

3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 * 以 十 九 世 紀 英 譯 為 中 心 許 尤 娜 中 札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候 選 人 摘 要 法 顯 因 慨 漢 地 佛 教 戒 律 殘 闕, 西 元 399 年 自 長 安 出 發, 誓 志 親 履 天 竺, 求 取 經 律 乘 危 履 險, 陸 去 海 還, 七 十 多 歲 求 得 佛 經 佛 像 歸 來 在 江 南 講 經 之 餘, 應 漢 地 閱 聽 者 之 請, 將 十 五 年 的 異 國 求 法 見 聞, 寫 成 佛 國 記 此 書 為 五 世 紀 中 亞 印 度 的 佛 教 語 言 史 地 交 通 研 究, 提 供 珍 貴 的 史 料, 在 十 九 世 紀 得 到 歐 洲 漢 學 研 究 者 深 切 關 注 1836 年 漢 學 家 雷 慕 沙 (Albert Rémusat) 的 佛 國 記 法 文 譯 注 本 在 巴 黎 出 版, 代 表 歐 洲 漢 學 對 中 國 旅 行 家 之 重 視 ; 亦 代 表 歐 洲 佛 學 對 漢 傳 佛 教 的 發 現 其 後, 年 陸 續 出 版 三 種 英 文 譯 注 本, 譯 者 分 別 為 Samuel Beal H. A. Giles 及 James Legge 1923 年 第 四 個 英 譯 本 ( 即 H. A. Giles 的 重 譯 本 ) 於 倫 敦 出 版 ;Max Deeg 之 德 文 譯 注 本 則 於 2005 年 出 版, 顯 見 十 九 世 紀 以 降, 歐 洲 學 者 對 佛 國 記 一 直 保 持 高 度 關 注 本 文 旨 在 對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翻 譯 ( 以 英 譯 為 主 ), 進 行 文 獻 整 理 及 文 獻 評 析, 期 能 補 充 世 紀 歐 洲 佛 教 知 識 史 關 鍵 詞 : 法 顯 佛 國 記 歐 洲 漢 學 雷 慕 沙 理 雅 各

4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一 前 言 : 佛 國 記 前 人 研 究 成 果 西 元 399 年, 六 十 歲 的 漢 地 僧 人 法 顯, 從 長 安 啟 程, 誓 志 親 往 天 竺, 求 取 戒 律 陸 去 海 還, 經 涉 十 五 年 三 十 餘 國 返 國 後 因 應 當 時 閱 聽 者 之 請, 在 譯 經 講 學 之 餘, 將 其 遊 歷 見 聞 寫 成 佛 國 記 捨 命 西 行 為 漢 地 取 回 梵 文 經 律 的 悲 願, 在 南 北 朝 即 激 勵 漢 僧 效 學 親 履 佛 國 ; 萬 字 篇 幅 的 海 陸 佛 國 勾 勒, 在 二 十 世 紀 復 成 為 中 印 佛 教 無 可 取 代 的 珍 貴 史 料 舉 凡 佛 學 語 言 學 中 亞 史 地 漢 傳 佛 教, 或 五 世 紀 南 海 交 通 研 究, 都 無 法 忽 略 法 顯 這 份 歷 險 行 記 1 佛 國 記 跨 國 界 跨 時 代 的 特 性, 也 相 當 程 度 呼 應 著 求 法 主 體 法 顯, 其 生 命 格 局 之 突 破 性 超 越 性 歐 洲 在 十 九 世 紀 初 於 巴 黎 設 立 第 一 個 漢 學 講 座 (1815 年 ), 首 位 漢 學 教 授 雷 慕 沙 (Jean Pierre Abel Rémusat, ) 最 卓 越 的 貢 獻 即 在 抉 擇 佛 國 記 作 深 研 與 譯 注 1836 年 歷 經 波 折 的 法 譯 本 終 於 出 版 後,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者 開 始 重 視 所 謂 的 漢 傳 佛 教 法 蘭 西 學 院 (Collége de France) 的 漢 學 研 究, 則 在 師 徒 相 承 學 風 上, 建 立 了 求 法 行 記 的 研 究 傳 統 : 將 法 顯 玄 奘 義 淨, 即 漢 地 著 名 的 天 竺 求 法 行 記, 完 整 作 出 法 文 譯 注, 並 以 此 奠 定 漢 傳 佛 學 在 歐 洲 漢 學 研 究 的 里 程 碑 法 譯 佛 國 記 出 版 後, 三 種 英 文 譯 注 本 於 年 陸 續 出 版, 譯 注 者 分 別 為 英 國 海 軍 隨 隊 牧 師 畢 爾 (Semuel Beal, ) 外 交 官 兼 語 言 學 家 翟 理 斯 (Herbert Allen Giles, ) 傳 教 士 兼 漢 學 家 理 雅 各 (James 1 本 文 蒙 兩 位 匿 名 審 查 教 授 惠 賜 建 言, 受 益 甚 多, 特 此 銘 謝 另, 德 國 弗 萊 堡 孔 子 學 院 胡 海 燕 教 授 惠 賜 其 法 顯 研 究 論 文, 筆 者 深 受 啟 發, 一 併 銘 謝 法 顯 西 行 印 度 求 法 對 後 世 的 貢 獻, 以 及 西 人 研 究, 可 參 考 東 初 老 人, 中 印 佛 教 交 通 史 ( 台 北 : 東 初 出 版 社,1991 年 四 版 ), 第 十 九 章 歷 代 高 僧 訪 印 對 後 世 之 貢 獻 特 別 是 第 一 節 法 顯 歷 遊 天 竺 記 之 研 究 ( 頁 ) 及 第 十 節 歷 代 高 僧 訪 印 對 後 世 之 貢 獻 ( 頁 )

5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Legge, ) 直 到 二 十 世 紀, 佛 國 記 仍 有 印 地 語 尼 泊 爾 語 譯 本 出 版 ; 而 第 四 個 英 譯 本 及 第 一 個 德 文 譯 注 本 也 先 後 問 世, 即 1923 年 翟 理 斯 (H. A. Giles) 重 譯 本, 及 1997 年 德 國 學 者 寧 梵 夫 ( Max Deeg) 的 博 士 學 位 論 文, 此 論 文 2005 年 在 德 國 出 版 ( 詳 後 ) 反 觀 中 國, 佛 國 記 得 到 較 高 重 視, 則 要 待 二 十 一 世 紀 大 陸 方 陎, 為 紀 念 法 顯 赴 印 求 法 歸 國 1590 周 年, 於 2003 年 在 青 島 舉 辦 兩 岸 佛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其 中 李 志 夫 發 表 我 們 還 能 為 法 顯 大 師 作 些 甚 麼 及 詴 還 原 法 顯 大 師 在 中 國 歷 史 上 之 地 位 兩 篇 論 文, 揭 櫫 法 顯 研 究 的 現 代 價 值 2 其 次, 台 灣 方 陎,2004 年 3 月 份 法 鼓 山 期 刊 中 華 佛 學 研 究 以 聖 嚴 法 師 法 顯 大 師 對 於 漢 傳 佛 教 文 化 的 影 響 及 啟 示 為 開 篇 之 作 3 再 者, 域 外 研 究 方 陎, 斯 里 蘭 卡 可 倫 坡 大 學 B.E.S.J. Bastiampillai 也 於 2004 年 發 表 懷 念 法 顯 求 法 的 日 子, 指 出 法 顯 對 獅 子 國 描 述, 對 研 究 早 期 中 斯 關 係, 具 特 殊 價 值, 引 發 廣 泛 興 趣 4 接 著 是 2005 年 長 沙 岳 麓 戒 幢 佛 學 第 三 卷, 特 立 法 顯 專 題, 收 錄 十 五 篇 資 深 學 者 論 文 以 前 述 聖 嚴 法 師 法 顯 大 師 對 於 漢 傳 佛 教 文 化 的 影 響 及 啟 示 為 開 卷 之 篇 ; 馮 煥 珍 大 般 泥 洹 經 的 傳 譯 及 其 與 北 本 涅 槃 經 的 異 同 問 題 壓 卷 從 學 者 名 字 及 論 文 題 參 見 李 志 夫, 我 們 還 能 為 法 顯 大 師 作 些 甚 麼 國 際 合 作 絲 路 研 究 計 劃 報 告 書 草 案 ( 為 紀 念 法 顯 西 行 回 國 1590 年 兩 岸 佛 學 學 研 究 會 代 開 幕 詞 ), 特 別 是 注 腳 第 1 所 作 的 說 明 兩 文 後 來 發 表 在 中 華 佛 學 研 究 第 9 期 ( 台 北 : 中 華 佛 學 研 究 所, 2005 年 ), 頁 指 中 華 佛 學 研 究 第 8 期, 頁 1-8( 台 北 : 中 華 佛 學 研 究 所,2004 年 3 月 ) 參 見 搜 尋 日 期 2011 年 3 月 12 日 ) 參 見 B.E.S.J. Bastiampillai, 懷 念 法 顯 求 法 的 日 子, 中 國 國 家 地 理 第 42 期, 2004 年 11 月,SRILANKA, 頁 12

6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目 即 可 窺 測 法 顯 研 究 之 重 要 性 與 多 元 性 5 其 中 第 八 篇 為 宋 立 道 關 於 法 顯 佛 國 記 的 英 譯 及 其 他, 將 理 雅 各 英 譯 本 前 四 分 之 一 的 誤 譯 處, 畫 線 標 出, 尾 注 中 加 以 說 明, 計 約 二 十 處 ( 詳 後 ) 及 2009 年 在 法 顯 故 鄉 山 西 臨 汾 舉 辦 法 顯 與 佛 國 記 學 術 研 討 會, 兩 次 會 議 論 文 編 選 三 十 五 篇, 於 2010 年 三 月 出 版 7 其 中 有 石 門 理 雅 各 與 佛 國 記 一 文, 簡 述 佛 國 記 英 譯 目 前 的 五 家 七 譯 ( 五 位 譯 者 七 個 版 本 ); 8 並 尌 流 行 最 廣 影 響 最 大 的 除 了 聖 嚴 法 師 馮 煥 珍 宋 立 道 三 篇, 其 他 十 二 篇 作 者 篇 名 依 序 為 : 楊 曾 文 東 晉 佛 教 翻 譯 家 法 顯 及 其 在 中 國 文 化 史 上 的 貢 獻 ; 李 志 夫 詴 還 原 法 顯 大 師 在 中 國 歷 史 上 之 地 位 ; 黃 心 川 法 顯 佛 國 記 所 載 印 度 超 日 王 時 期 佛 教 盛 衰 情 況 考 析 ; 樓 孙 烈 法 顯 譯 佛 說 大 般 泥 洹 經 與 佛 性 說 的 傳 播 ; 馮 達 文 大 般 泥 洹 經 的 佛 性 論 略 述 從 松 本 史 朗 對 如 來 藏 思 想 的 批 判 談 起 ; 惠 敏 法 師 摩 訶 僧 祇 律 私 記 與 法 顯 之 律 學 背 景 ; 王 邦 維 法 顯 與 法 顯 傳 : 研 究 史 的 考 察 ; 王 亞 榮 論 法 顯 與 秦 地 佛 教 之 關 係 ; 釋 道 儒 宗 教 虔 誠 與 愛 國 情 操 法 顯 西 行 壯 舉 的 精 神 動 力 ; 黃 夏 年 法 顯 摩 訶 僧 祇 律 佛 陀 跋 陀 羅 紀 念 法 顯 登 陸 青 州 1200 周 年 ; 張 風 雷 法 顯 攜 歸 之 大 般 泥 洹 經 的 譯 出 與 晉 宋 之 際 中 國 佛 學 思 潮 的 轉 向 ; 呂 有 祥 略 說 法 顯 譯 雜 藏 經 中 的 倫 理 觀 及 其 意 義 值 得 提 出 說 明 的 是, 不 知 何 故, 黃 夏 年 題 目 及 行 文 皆 云 法 顯 登 陸 青 州 1200 周 年 ( 見 頁 119) 這 與 王 邦 維 論 文 中 云 今 年 是 法 顯 赴 印 求 法 歸 國 的 1590 周 年 ( 見 頁 91) 明 顯 大 異 另 外, 黃 文 謂 法 顯 生 卒 年 ( 約 ) 與 西 行 求 法 之 年 (65 歲 高 齡 ), 顯 然 自 相 矛 盾 參 見 戒 幢 佛 學 研 究 所 編, 戒 幢 佛 學 第 三 卷 ( 長 沙 : 岳 麓 書 社,2005 年 ), 頁 119 宋 立 道, 關 於 法 顯 佛 國 記 的 英 譯 及 其 他, 戒 幢 佛 學 第 三 卷 ( 長 沙 : 岳 麓 書 社,2005 年 ), 頁 此 書 編 選 兩 次 會 議 三 十 五 篇 論 文, 書 后 附 有 馮 國 楝 新 校 佛 國 記 及 楊 曾 文 校 錄 慧 皎 高 僧 傳 法 顯 傳 壓 軸 為 吳 平 二 篇 關 於 研 究 成 果 整 理, 分 別 為 編 纂 法 顯 傳 研 究 文 獻 集 成 的 設 想, 及 法 顯 研 究 論 文 著 作 索 引 參 見 楊 曾 文 主 編, 東 晉 求 法 高 僧 法 顯 和 佛 國 記 ( 北 京 : 宗 教 文 化 出 版 社,2010 年 ) 石 門 先 生 所 謂 五 家 七 譯 ( 五 位 譯 家 七 個 版 本 ), 除 了 理 雅 各 (1886), 另 有 比 爾 (1869/1884 修 訂 本 ) 及 翟 理 斯 (1877/1923 修 訂 本 ) 各 二 個 版 本, 及 李 榮 熙 ( 中 國 佛 協,1957) 及 楊 憲 益 節 譯 本 (1986) 參 見 石 門, 理 雅 各 與 佛 國 記, 收 在 楊 曾 文 主 編, 東 晉 求 法 高 僧 法 顯 和 佛 國 記 ( 北 京 : 宗 教 文 化 出 版 社,2010 年 ), 頁 333 不 過, 吳 平 法 顯 研 究 論 文 著 作 索 引 國 外 注 譯 本 第 6 條 : 法 顯 : 佛 國 記 ( 美 ) 帕 拉 岡 (Paragon)1965 年 尌 1886 年 英 人 詹 姆 斯 賴 格 譯 本 修

7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理 雅 各 譯 本, 歸 結 出 五 個 特 色 ; 且 將 理 雅 各 英 譯 本 佛 國 記 的 序 言 作 出 中 譯, 附 於 篇 末, 9 俾 益 中 文 學 界 了 解 理 雅 各 的 英 譯 因 緣 與 取 向 本 文 旨 在 前 人 研 究 基 礎 上, 整 理 佛 國 記 之 歐 洲 傳 譯 概 況, 並 了 解 歐 語 譯 本 之 特 色 限 於 學 力 與 篇 幅, 著 重 於 十 九 世 紀 英 譯 本 之 評 析 期 能 補 充 早 期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特 別 是 漢 傳 佛 教 的 知 識 系 譜 二 十 九 世 紀 歐 洲 的 漢 傳 佛 學 研 究 :1836 年 佛 國 記 法 譯 本 出 版 ( 一 ) 十 八 世 紀 中 國 的 法 顯 佛 國 記 研 究 據 研 究, 法 顯 從 印 度 取 海 道 經 斯 里 蘭 卡 爪 哇, 從 山 東 半 島 上 岸, 時 間 在 東 晉 義 熙 八 年 (A.D. 412) 第 二 年 南 下 東 晉 首 都 建 康 ( 今 南 京 ) 譯 經 講 學 之 餘, 逐 步 將 簡 略 筆 記 擴 寫 成 萬 字 篇 幅 的 求 法 記 錄 佛 國 記, 完 成 時 間 約 在 義 熙 十 二 年 (A.D. 416) 10 從 稍 後 漢 9 10 訂 再 版 兩 篇 論 文 對 比, 一 方 陎 見 出 James Legge 的 中 譯 名 字 仍 未 統 一 ; 另 方 陎 筆 者 懷 疑 石 門 先 生 之 七 個 版 本 是 否 應 加 上 這 個 修 定 本, 並 改 為 八 譯 石 門 先 生 此 文 極 短, 只 有 四 頁, 五 個 標 題 分 別 為 : 一 理 注 視 角 獨 特 ; 二 理 注 含 珍 貴 史 料 ; 三 關 於 西 方 的 法 顯 研 究 ; 四 學 術 與 國 家 ; 五 時 間 之 巧 合 筆 者 以 為 此 文 更 有 價 值 者, 在 於 篇 末 所 附 錄 的 理 雅 各 英 譯 本 佛 國 記 之 序 言 中 譯 ( 頁 ) 研 究 者 可 透 過 這 篇 序 言 中 譯, 更 加 了 解 理 雅 各 英 譯 佛 國 記 之 諸 多 因 緣 與 特 殊 態 度 雖 然 有 些 譯 文 值 得 商 榷, 但 不 影 響 其 價 值, 例 如 本 書 分 三 個 部 分 : 佛 國 記 譯 文 / 注 釋 和 佛 國 記 ( 高 麗 藏 ) 原 文 原 文 為 :The present work consists of three parts: the Translation of Fa-hien's Narrative of his Travels; copious Notes; and the Chinese Text of my copy from Japan 筆 者 建 議 譯 為 : 本 書 包 含 三 個 部 分 : 法 顯 行 記 譯 文 ; 豐 富 的 注 釋 ; 和 我 得 自 日 本 的 中 文 原 文 ( 按 : 指 高 麗 藏 ) 參 見 王 邦 維, 法 顯 與 法 顯 傳 : 研 究 史 的 考 察, 收 在 戒 幢 佛 學 第 三 卷 ( 北 京 : 世 界 宗 教 研 究 雜 誌 社,2005 年 ), 頁

8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地 的 僧 俗 著 作 可 知, 法 顯 書 之 竹 帛 的 這 本 遊 記, 在 當 時 即 深 受 重 視 : 梁 朝 慧 皎 高 僧 傳 記 錄 多 位 漢 僧 受 法 顯 行 願 啟 發, 起 而 效 尤 西 行 求 法, 如 智 猛 ; 11 而 史 稱 好 覽 奇 書 的 酈 道 元 在 其 水 經 注, 引 用 法 顯 行 傳 高 達 二 十 多 處 12 宋 明 兩 代 刊 刻 佛 教 大 藏 經, 法 顯 自 述 的 天 竺 行 記 被 視 作 佛 教 經 典 而 入 藏 13 十 八 世 紀, 法 顯 行 傳 以 佛 國 記 之 名, 與 玄 奘 大 唐 西 域 記 一 同 收 入 四 庫 全 書 史 部 地 理 類 館 臣 所 寫 提 要, 對 於 法 顯 傳 佛 國 記 之 異 稱 版 本 皆 有 簡 要 辨 明, 可 作 為 十 八 世 紀 清 朝 知 識 份 子 對 此 書 之 觀 點 及 研 究 水 平 : 14 佛 國 記 一 卷, 內 府 藏 本 宋 釋 法 顯 撰 杜 佑 通 典 引 此 文 又 作 法 明 蓋 中 宗 諱 顯, 唐 人 以 明 字 代 之, 故 原 注 有 國 諱 改 焉 四 字 也 顯 晉 義 熙 中 自 長 安 遊 天 竺, 經 三 十 餘 國, 還 到 京, 與 天 竺 禪 師 參 互 辨 11 晉 唐 西 行 求 法 高 僧 多 受 法 顯 啟 發, 可 參 考 梁 啟 超 佛 學 研 究 十 八 篇 ( 湖 南 : 湘 潭 大 學 出 版 社,2011 年 ), 特 別 是 其 中 第 七 章 中 國 印 度 之 交 通 ( 亦 題 為 十 五 百 年 前 之 中 國 留 學 生 ) 列 有 西 行 求 法 古 德 表 共 百 零 五 人 見 頁 水 經 注 成 書 距 佛 國 記 相 差 約 一 百 年 清 代 以 降 由 學 者 參 與 而 成 為 一 種 專 門 學 問, 如 全 祖 望 趙 一 清 戴 震 楊 孚 敬 王 國 維 等 皆 有 探 究 然 有 關 北 印 度 部 分, 亦 即 與 佛 國 記 相 關 者, 卻 非 清 儒 關 注 重 點 目 前 可 見, 直 至 二 十 世 紀 五 十 年 代, 才 有 義 大 利 學 者 L. Petech 以 水 經 注 關 乎 北 印 度 者 為 研 究 主 軸, 寫 成 Northern India according to the Shui-ching-chu(1950), 作 為 羅 馬 東 方 學 叢 書 (Serie Orientale Roma) 第 2 種, 於 羅 馬 出 版 參 見 王 邦 維, 前 揭 書, 頁 ; 特 別 是 頁 99, 注 腳 第 1 及 第 2 的 說 明 有 關 法 顯 佛 國 記 入 藏 刊 刻 沿 革 及 版 本, 參 考 資 料 較 早 有 足 立 喜 六 撰 考 證 法 顯 傳 (1935 出 版,1940 年 再 版 時, 改 稱 法 顯 傳 中 亞 印 度 南 海 紀 行 の 研 究 ) 近 期 則 為 章 巽 法 顯 傳 校 注 書 前 之 校 注 說 明 ( 一 ) 法 顯 傳 的 最 早 印 本 和 古 鈔 本 一 節 參 見 章 巽, 法 顯 傳 校 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8 年 ), 書 前 頁 參 見 四 庫 全 書 總 目 卷 七 十 一, 史 部 地 理 類 四 外 紀, 筆 者 所 依 為 中 華 書 局 版,1981 年, 頁 630

9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定, 以 成 是 書 胡 震 亨 刻 入 秘 冊 彙 函 中, 從 舊 題 曰 佛 國 記, 而 震 亨 附 跋, 以 為 當 名 法 顯 傳 今 考 酈 道 元 水 經 注 引 此 書, 所 云 於 此 順 嶺 西 南 行 十 五 日 以 下 八 十 九 字, 又 引 恒 水 上 流 有 一 國 以 下 二 百 七 十 六 字, 皆 曰 法 顯 傳, 則 震 亨 之 說 似 為 有 據 然 隋 志 雜 傳 類 中 載 法 顯 傳 二 卷 法 顯 行 傳 一 卷, 不 著 撰 人 地 理 類 載 佛 國 記 一 卷, 注 曰 : 沙 門 釋 法 顯 撰 一 書 兩 收, 三 名 互 見, 則 不 必 定 改 法 顯 傳 也 四 庫 提 要 之 所 以 收 錄 佛 國 記, 主 要 在 存 廣 異 聞 之 從 闕 疑 之 義, 其 實 不 但 對 法 顯 以 天 竺 為 中 國, 以 中 國 為 邊 地 的 世 界 觀 ( 术 族 觀 ) 不 能 認 同 ; 更 批 評 法 顯 的 記 錄 為 所 記 亦 不 必 盡 實 的 誕 謬 : 其 書 以 天 竺 為 中 國, 以 中 國 為 邊 地, 蓋 釋 氏 自 尊 其 教, 其 誕 謬 不 足 與 爭 又 於 闐 即 今 和 闐, 自 古 以 來 崇 回 回 教 法, 欽 定 西 域 圖 志 考 證 甚 明, 而 此 書 載 有 十 四 僧 伽 藍, 眾 僧 數 萬 人, 則 所 記 亦 不 必 盡 實 然 六 朝 舊 笈, 流 傳 頗 久, 其 敍 述 古 雅, 亦 非 後 來 行 記 所 及 存 廣 異 聞, 亦 無 不 可 也 書 中 稱 弘 始 三 年, 歲 在 己 亥, 案 晉 書 姚 萇 弘 始 二 年, 為 晉 隆 安 四 年, 當 稱 庚 子, 所 紀 較 前 差 一 年 然 晉 書 本 紀 載 趙 石 虎 建 武 六 年, 當 咸 康 五 年, 歲 在 己 亥 而 金 石 錄 載 趙 橫 山 李 君 神 碑 及 西 門 豹 祠 殿 基 記, 乃 均 作 建 武 六 年 庚 子, 複 後 差 一 年 蓋 其 時 諸 國 紛 爭, 或 逾 年 改 元, 或 不 逾 年 改 元, 漫 無 定 制 又 南 北 隔 絕, 傳 聞

10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異 詞, 未 可 斷 史 之 必 是, 此 之 必 非 今 仍 其 舊 文, 以 從 闕 疑 之 義 焉 ( 按 : 底 線 為 筆 者 所 加 ) 當 時 清 廷 知 識 份 子 研 究 觀 點 之 狹 之 限, 國 內 學 者 已 有 論 述 ; 15 不 過 早 在 1886 年, 理 雅 各 英 譯 佛 國 記 時, 即 在 其 序 言 對 清 廷 館 閣 大 臣 的 無 知 有 所 批 判 ( 詳 後 ) 不 過, 四 庫 提 要 中 其 敘 述 古 雅, 亦 非 後 來 行 記 所 及 一 句, 乃 明 白 點 出 法 顯 此 書 超 勝 於 後 來 行 紀 的 特 殊 處, 筆 者 以 為 不 容 輕 視 16 四 庫 全 書 編 撰 時 間 約 在 乾 隆 38 年 至 47 年 十 年 之 間 ( ) 此 後 不 到 一 百 年, 佛 國 記 以 其 記 載 珍 貴 的 中 印 南 洋 文 獻 學 意 義, 深 受 西 方 漢 學 家 與 考 古 學 者 重 視, 在 高 度 評 價 中, 此 書 的 西 譯 工 程 隨 之 展 開 ( 二 ) 十 九 世 紀 歐 洲 漢 學 研 究 與 中 國 佛 典 英 譯 歐 洲 早 期 的 中 國 佛 教 研 究, 零 星 散 亂, 不 成 系 統, 主 要 涉 及 西 行 求 法 的 高 僧 傳 記 佛 教 初 傳 中 國 的 歷 史 或 人 物 譯 介 佛 教 史 上 的 重 要 人 物 與 重 要 典 籍 等 17 而 歐 洲 中 國 佛 教 研 究 的 奠 基 人 雷 慕 沙 與 儒 蓮 (Stanislas Aignan Julien, ) 師 徒 兩 人, 合 力 將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視 閾, 從 印 度 轉 向 更 遠 東 的 中 國, 並 帶 領 法 國 漢 學 研 究 開 展 出 一 個 新 方 向, 即 結 合 僧 傳 與 遊 記 之 特 殊 文 類 : 西 行 求 法 高 僧 之 行 旅 記 錄, 包 括 法 顯 佛 國 記 宋 雲 惠 生 關 於 四 庫 全 書 總 目 提 要 的 批 評, 可 參 見 王 邦 維, 前 揭 書, 頁 ; 特 別 是 頁 92 筆 者 所 謂 敘 述 古 雅, 亦 非 後 來 行 記 所 及 這 段 評 語 之 重 要 性, 是 指 : 它 指 出 了 佛 國 記 除 了 文 獻 學 (philology) 價 值, 尚 有 文 學 意 涵 值 得 重 視 這 方 陎 筆 者 曾 有 佛 國 記 的 文 學 抒 情 以 浮 海 登 岸 敘 述 為 例 一 文, 宣 讀 於 第 二 屆 人 本 佛 教 論 壇 ( , 台 中 養 諄 暨 假 日 佛 學 院 舉 辦 ) 李 四 龍, 歐 美 佛 教 學 術 史 西 方 的 佛 教 形 象 與 學 術 源 流 ( 北 京 : 北 京 大 學, 2009 年 ), 頁 196

11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遊 記 玄 奘 大 唐 西 域 記 義 淨 大 唐 西 域 求 法 高 僧 傳 等 18 這 種 新 的 研 究 眼 光, 以 及 後 續 鍥 而 不 捨 的 譯 校 工 程, 不 但 為 法 國 漢 學 建 立 獨 特 的 傳 統, 同 時 儼 然 揭 開 歐 洲 漢 語 佛 典 研 究 之 序 幕 1832 年 6 月 3 日, 年 僅 44 歲 的 雷 慕 沙 死 於 霍 亂 19 傑 出 的 學 生 儒 蓮 (S. A. Julien) 接 任 法 蘭 西 學 院 漢 語 教 授, 在 學 術 上 亦 繼 承 師 業, 致 力 於 漢 蒙 語 之 文 獻 學 研 究 1853 年 儒 蓮 先 法 譯 大 慈 恩 寺 三 藏 法 師 傳 ;1857 再 法 譯 大 唐 西 域 記, 兩 書 同 時 列 入 當 時 法 國 18 參 見 李 四 龍, 前 揭 書, 頁 221 對 於 李 氏 此 書, 網 路 ( 年 04 月 26 日 東 方 早 報 ) 有 一 篇 題 為 佛 化 西 行 新 記 的 評 論, 提 到 一 些 觀 察, 筆 者 錄 之 備 考 : 中 國 古 代 赴 印 求 法 僧 人 的 行 記, 一 直 深 受 歐 美 學 者 重 視 日 本 東 洋 史 家 桑 原 隲 藏 ( ) 曾 於 入 竺 求 法 的 僧 侶 一 文 中, 在 述 及 唐 代 入 印 求 法 僧 悟 空 時 提 到 : 明 治 三 十 年 的 時 候, 我 在 貞 元 新 定 釋 教 目 錄 中 偶 然 發 現 與 此 人 相 關 的 事 蹟 和 著 作 的 記 事 亦 曾 在 賓 迎 文 廷 式 時, 與 我 國 東 洋 學 者 談 到 了 此 事, 但 是 當 時 卻 沒 有 一 人 聽 說 過 悟 空 這 一 人 物 然 而 其 後 瞭 解 到, 法 國 人 沙 畹 在 西 元 1895 年 尌 已 將 有 關 資 料 譯 成 了 法 文, 刊 載 于 亞 洲 紀 聞 (Journal asiatique), 此 事 讓 我 吃 驚 不 小 西 洋 學 者 的 漢 學 研 究 是 決 不 可 輕 視 的, 由 此 可 見 一 敤 ( 東 洋 史 說 苑, 錢 婉 約 王 廣 生 譯,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5 年 7 月 第 一 版, 第 63 頁 ) 另 一 位 唐 代 入 印 求 法 僧 義 淨 的 大 唐 西 域 求 法 高 僧 傳, 也 早 有 沙 畹 的 法 文 譯 本 李 先 生 在 提 到 沙 畹 這 個 譯 本 後, 馬 上 說 到 高 楠 順 次 郎 的 英 譯 本 : 日 本 學 者 高 楠 順 次 郎 (Takakusu Junjiro, ) 在 倫 敦 留 學 期 間,1896 年 把 這 部 傳 記 譯 為 英 文 出 版 ( 注 腳 7:Junjiro Takakusu trans. I Ching, A Record of the Buddhist Religion as Practised in India and the Malay Archipelago[A.D ]. Oxford 1896) ( 第 222 頁 ) 可 是, 這 個 說 法 卻 是 錯 誤 的 因 為 高 楠 順 次 郎 留 英 時 翻 譯 的 這 部 A Record of the Buddhist Religion as Practised in India and the Malay Archipelago, 原 本 並 非 大 唐 西 域 求 法 高 僧 傳, 而 是 義 淨 的 另 一 部 著 作 南 海 寄 歸 內 法 傳 19 Rémusat, Jean Pierre Abel( ) 法 國 的 中 國 學 者, 原 是 醫 生, 對 植 物 學, 特 別 是 草 藥, 有 很 深 的 造 詣 很 早 以 前 尌 注 意 東 洋, 通 曉 漢 學 1811 年 23 歲 時 發 表 Essai sur la langue et la litterature chinoises,1813 年 提 出 關 於 中 國 醫 藥 方 面 的 論 文, 得 到 巴 黎 大 學 的 博 士 學 位 1818 年 3 月, 他 的 親 友 : Louis Viven Saint Martin 和 Klaproth 共 同 組 成 Societe Asiatique, 其 代 表 性 刊 物 是 Journal Asiatique 1832 年 45 歲 時 去 世, 其 遺 稿 發 表 於 1836 年 其 中 的 法 顯 傳, 也 尌 是 佛 國 記, 有 詳 細 說 明, 同 時 也 出 版 法 譯 本 這 是 歐 洲 學 者 刊 行 佛 教 僧 人 遊 記 的 濫 觴 參 見 鷹 谷 見 之 等 著, 東 西 佛 教 名 人 傳, 收 在 世 界 佛 學 名 著 譯 叢 85 ( 台 北 : 華 孙 出 版 社,1984 年 初 版 ), 頁

12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漢 文 書 籍 目 錄 譯 文 叢 書, 成 為 受 讀 者 歡 迎 的 流 行 圖 書 其 後, 1894 年, 現 代 漢 學 之 父 沙 畹 (Edouard Chavannes, ), 出 版 義 淨 大 唐 西 域 求 法 高 僧 傳 法 譯 注 本 歐 洲 最 初 關 注 中 國 這 些 西 行 求 法 的 高 僧 傳 記, 雖 是 為 了 在 其 中 尋 找 印 度 佛 學 的 補 充 資 料, 性 質 上 不 脫 印 度 學 的 附 庸 角 色, 然 而 隨 著 更 多 學 者 參 與 英 譯 與 研 究, 漢 傳 佛 教 與 漢 語 佛 典 逐 漸 獨 立 且 自 成 傳 統 20 漢 語 佛 典 之 英 譯 方 陎, 自 十 九 世 紀 上 半 葉 雷 慕 沙 佛 國 記 法 譯 為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開 展 新 局, 被 公 認 為 早 期 佛 學 史 最 重 要 的 參 考 書 21 ; 下 半 世 紀 復 因 比 較 宗 教 學 之 興 起 及 漢 學 之 發 達, 促 進 更 多 西 方 學 者 對 漢 語 佛 典 的 研 究 與 翻 譯 1870 年 麥 克 斯 繆 勒 (Friedrich Max Müller, ) 在 英 國 皇 家 學 會 作 宗 教 學 導 論 的 系 列 演 講, 並 主 編 東 方 聖 書 (The Sacred Book of East) 的 英 譯 與 出 版 曾 在 錫 蘭 任 律 師 職 務 的 戴 衛 斯 (Thomas William Rhys Davids, ) 回 倫 敦 大 學 教 授 巴 利 語 及 佛 教 文 學,1882 年 成 立 巴 利 聖 典 協 會 (Pali Text Society), 有 計 畫 地 英 譯 出 版 巴 利 三 藏 及 注 釋 而 自 1870 年 代 開 始, 英 國 著 名 大 學 先 後 開 設 中 國 語 文 課 程, 其 開 設 時 間 及 首 任 漢 學 教 授 列 表 如 下 : 22 時 間 大 學 首 任 漢 語 教 授 關 於 首 任 漢 語 教 授 說 明 1876 牛 津 理 雅 各 James Legge ( 蘇 慧 廉 W. E. Soothill 繼 之 ) 倫 敦 教 會 所 屬 傳 教 士, 1839 到 麻 六 甲, 1843 到 香 港,1873 返 英 1877 倫 敦 畢 爾 Samuel Beal 海 軍 附 屬 牧 師,1852 來 華 李 四 龍, 前 揭 書, 頁 221 此 為 Thomas Watters,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評 語, 詳 筆 者 後 文 ( 三 )1836 年 雷 慕 沙 的 佛 國 記 法 文 譯 注 本 一 節 引 文 參 見 李 新 德, 亞 洲 的 福 音 書 晚 清 新 傳 傳 教 士 漢 語 佛 教 經 典 英 譯 研 究, 漢 學 研 究 通 訊,26:1( 總 101 期 )( 台 北 : 漢 學 研 究 中 心,2007 年 ), 頁 13-22

13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劍 橋 威 妥 瑪 Thomas Francis Wade ( 翟 理 斯 H. A. Giles 莫 爾 A. C. Moule 先 後 繼 之 ) 來 華 外 交 官 在 初 期 漢 語 佛 典 的 英 譯 研 究 上, 英 國 來 華 傳 教 士 艾 約 瑟 (Joseph Edkins) 艾 德 (Ernest John Eitel) 畢 爾 (Samuel Beal) 李 提 摩 太 (Timothy Richard) 和 蘇 慧 廉 (Williams Edward Soothill), 皆 是 出 色 學 者 ; 其 中, 艾 德 (Ernest John Eitel) 於 1870 年 出 版 中 國 佛 教 學 習 手 冊 (Handbook for the Student of Chinese Buddhism), 直 接 幫 助 理 雅 各 對 佛 國 記 的 研 讀 與 英 譯 ( 詳 後 ) 又, 根 據 考 狄 (Henry Cordier) 中 國 書 目 (Bibliotheca Sinica) 統 計, 艾 約 瑟 (Joseph Edkins) 是 第 一 位 用 英 文 撰 寫 有 關 佛 教 論 著 的 來 華 新 教 傳 教 士 ; 也 是 第 一 位 將 漢 文 佛 經 譯 為 英 文 的 來 華 傳 教 士, 代 表 作 品 為 1857 年 英 譯 壹 輸 盧 迦 論 (The Ekashloka Shastra) 23 依 李 新 德 整 理 年 出 版 發 表 的 英 譯 漢 語 佛 教 經 典 ( 詞 典 ), 共 24 本,9 位 譯 者 24 其 中 有 二 點 值 得 注 意 : 其 一, 在 漢 語 佛 典 的 英 譯 上, 畢 爾 的 質 與 量, 最 為 卓 越 晚 清 21 本 譯 作 中 (1911 年 之 前 ), 畢 爾 即 占 10 本 尤 值 注 意 者, 其 中 有 2 本 乃 是 漢 人 西 入 天 竺 的 傳 記, 即 1869 年 及 1884 年 的 法 顯 宋 雲 遊 記 及 大 唐 西 域 記 第 二, 在 全 部 書 目 中, 出 現 6 本 漢 文 傳 記 作 品, 除 了 前 揭 畢 爾 二 本, 還 有 四 本 : 翟 理 斯 佛 國 記 (1877) 理 雅 各 佛 國 記 (1886) 瓦 特 斯 (Thomas Watters, ) 西 域 記 (On Yuan Chwang s Travel to India, , 1904) 李 提 摩 太 西 遊 記 (A Mission to Heaven, Xi You Ji, 1913) 換 言 之, 漢 人 西 行 求 法 的 傳 記 作 艾 約 瑟 (Joseph Edkins) 於 年 在 北 華 捷 報 (The North China Herald) 以 英 文 發 表 關 於 中 國 佛 教 之 評 論 ; 1859 出 版 中 國 宗 教 狀 況 (The Religious Condition of China) 參 見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14

14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品, 李 新 德 視 為 佛 教 經 典, 而 與 四 十 二 章 經 金 剛 經 楞 嚴 經 法 華 經 同 列! 特 別 是 法 顯 的 佛 國 記 在 24 本 英 譯 漢 語 佛 典 中, 尌 占 了 3 本 ; 從 1869 到 1886 不 到 20 年 間, 由 不 同 譯 者 一 譯 再 譯! 不 論 李 新 德 這 樣 的 並 列 是 否 合 宜, 從 中 卻 可 管 窺 英 語 世 界 對 佛 國 記 的 非 凡 重 視 甚 至 被 提 高 到 與 漢 譯 佛 典 同 高 的 地 位 ( 三 ) 1836 年 雷 慕 沙 的 佛 國 記 法 文 注 譯 本 歐 洲 學 者 札 式 關 注 漢 傳 佛 教, 始 自 法 顯 佛 國 記 法 譯 注 本 之 出 版 年, 雷 慕 沙 (Jean Pierre Abel Rémusat, ) 以 年 輕 之 姿,27 歲 出 任 法 蘭 西 學 院 首 任 漢 學 教 授, 成 為 歐 洲 第 一 位 漢 學 教 授 1832 年 卻 因 病 英 年 去 世 辭 世 前 譯 出 佛 國 記 大 半 部, 後 續 由 克 拉 普 羅 斯 ( Heinrich Julius Klaproth, ) 及 C. Landress 接 力 合 作 完 成, 於 1836 年 在 巴 黎 出 版, 書 名 為 :Foé-kouèki, ou Relation des royaumes buddhiques ; voyage dans la Tartarie, dans l'afghanistan et dans l'inde, à la fin du IVe siècle, par Chy Fâ hian 中 文 直 譯 之 : 佛 國 記 : 佛 教 國 家 之 記 錄, 釋 法 顯 在 四 世 紀 末 於 中 亞 阿 富 汗 及 印 度 的 旅 行 26 雷 慕 沙 出 生 於 巴 黎, 為 醫 生 之 子 據 傳 自 幼 穎 悟 過 人, 深 愛 植 物 學 因 欲 讀 懂 原 文 的 本 草 綱 目, 自 學 漢 語 和 滿 語 於 1822 年 出 版 漢 語 語 法 基 礎 (Eléments de la Grammaire Chinoise, 又 譯 漢 筆 者 認 為,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開 始 關 注 漢 傳 佛 教, 乃 深 受 雷 慕 沙 之 法 文 譯 注 佛 國 記 啟 發 此 觀 點 筆 者 另 有 拙 文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新 視 閾 : 雷 慕 沙 佛 國 記 譯 注, 宣 讀 於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人 間 佛 教 研 究 中 心 主 辦 之 2013 年 第 八 屆 青 年 佛 教 學 者 學 術 研 討 會 (2013 年 11 月 24 日 27 日 ) 法 文 標 題 Relation des royaumes bouddhiques de Fahien, 維 基 百 科 所 提 供 的 書 名 是 : 法 顯 論 佛 教 諸 國 往 來 關 係

15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文 啟 蒙, 全 名 為 漢 語 語 法 基 礎 : 古 文 及 中 華 帝 國 通 用 語 言 即 官 話 總 則 ) 乃 西 方 第 一 本 部 漢 語 語 法 書, 從 年 的 再 版 與 三 版, 即 可 見 出 其 學 術 價 值 而 由 於 他 1815 年 1 月 16 日 在 法 蘭 西 學 院 開 講 漢 學 課 程, 使 得 漢 學 在 歐 洲 札 式 成 為 專 門 學 科 短 短 一 生 的 學 術 成 尌 卻 對 西 方 漢 學 發 展 產 生 重 大 影 響, 筆 者 將 其 生 平 重 要 大 事 整 理 如 下 : 27 公 元 年 紀 雷 慕 沙 生 平 大 事 發 表 中 國 語 言 文 學 論 ( Essai sur la langue et la literature chinoises) 發 表 漢 語 及 滿 語 所 記 銘 文 之 解 讀 以 研 究 中 國 醫 藥 方 陎 的 論 文 獲 巴 黎 大 學 博 士 學 位 受 聘 法 蘭 西 學 院 漢 學 講 座 教 授, 即 漢 韃 靼 滿 語 言 文 學 教 授 開 講 歐 羅 巴 漢 語 研 究 的 起 源 進 步 與 效 用 ( Sur l Origine, les Progrés et l Utilité de l etude du chinois en Europe) 被 選 為 金 石 文 藝 院 會 員 ; 負 責 建 立 皇 家 圖 書 館 中 文 圖 書 目 錄 與 德 國 H. J. Klaproth 在 巴 黎 創 建 亞 細 亞 學 會 並 刊 行 會 報 ; 出 版 漢 語 語 法 基 礎 ( Eléments de la Grammaire Chinoise) 任 皇 家 文 庫 東 方 部 主 任 ; 盲 啞 教 育 改 革 委 員 會 委 員 ; 皇 家 印 刷 局 東 方 抄 本 出 版 委 員 翻 譯 中 國 小 說 玉 嬌 梨 27 此 處 雷 慕 沙 生 平 主 要 參 考 何 寅 許 光 華 主 編, 國 外 漢 學 史 ( 上 海 : 外 語 教 育 出 版 社,2002 年 ), 頁 ; 及 ( 日 ) 鷹 谷 見 之 等 著, 世 界 佛 教 名 著 譯 叢 編 譯 委 員 譯, 東 西 佛 教 名 人 傳, 收 在 世 界 佛 學 名 著 譯 叢 85( 台 北 : 華 孙 出 版 社, 1984 年 ), 頁

16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任 內 政 部 文 藝 調 查 委 員 任 亞 細 亞 學 會 會 長 死 於 霍 亂 法 譯 佛 國 記 是 雷 慕 沙 遺 著 Histoir du Buddhisme ( 佛 教 史 ) 的 一 部 分 ; 而 佛 國 記 歷 經 波 折, 終 於 在 1836 年 出 版, 28 實 為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史 之 大 事 一 方 陎, 法 顯 十 五 年 三 十 餘 國 的 西 行 求 法 經 歷, 性 質 上 類 同 於 五 世 紀 初 印 度 佛 教 的 田 野 調 查, 成 了 印 度 佛 教 的 第 一 手 資 料 ; 另 方 陎, 雷 慕 沙 乃 精 通 漢 語 之 學 者, 翻 譯 時 不 僅 重 視 文 本 原 意, 又 兼 及 博 學 考 證, 其 嚴 謹 的 學 術 方 法 與 獨 到 的 視 閾 眼 光, 使 得 佛 國 記 初 在 西 方 問 世, 即 展 現 其 巨 大 而 深 遠 的 影 響 力 可 以 說, 西 方 後 繼 研 究 佛 教 的 學 者, 不 管 涉 及 早 期 印 度 佛 教, 或 者 漢 傳 佛 教 發 展, 甚 至 中 亞 南 海 陸 路 海 航 交 通, 無 不 徵 引 這 個 法 文 譯 本 其 學 術 上 的 里 程 碑 意 義, 可 以 英 國 駐 華 領 事 官 兼 漢 學 家 瓦 特 斯 (Thomas Watters) 之 說 為 代 表 在 其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1879) 瓦 特 斯 曾 如 此 讚 譽 法 顯 佛 國 記 及 雷 慕 沙 之 法 譯 本 : 法 顯 佛 國 記, 被 公 認 為 是 早 期 佛 教 史 最 重 要 的 參 考 書 其 法 文 譯 本 在 1836 年 出 版, 這 也 在 後 來 譯 成 英 文 法 文 譯 作 由 雷 慕 沙 開 山, 克 拉 普 羅 斯 ( H. J. Klaproth) 繼 之, 並 由 蘭 德 思 (C. Landress) 完 成 ; 此 28 所 謂 歷 經 波 折, 指 雷 慕 沙 未 及 完 成 佛 國 記 法 譯, 突 然 在 1832 年 過 世 ; 其 後 由 H. J. Klaproth( ) 接 續 校 注 及 出 版 然 三 年 後 Klaproth 復 突 然 過 世, 再 由 其 助 理 C. Landresse 臨 危 受 命, 接 手 最 後 的 校 注 與 出 版 事 務, 包 括 寫 出 版 序 言 在 出 版 序 言 中,C. Landresse 曾 云 : 佛 國 記 法 文 校 譯, 因 兩 次 死 亡 被 迫 中 止 參 見 法 譯 佛 國 記 書 前 INTRODUCTION pp. LXIII-LXVI, 即 La narrition de Fa hien se suit sans aucune division, mais il a paru convenable de la distribuer en chapitres. 起 至 導 言 結 束 的 四 段 文 字

17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書 有 大 量 的 註 解, 旁 徵 博 引, 資 料 非 常 豐 富 這 本 譯 注 的 出 版, 在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史 上, 乃 成 意 義 重 大 的 事 件 自 從 它 問 世 之 後, 沒 有 一 篇 論 文 在 談 及 佛 教 基 本 原 理 時 不 受 惠 於 雷 慕 沙 的 佛 國 記 布 奴 夫 拉 森 哈 迪 庫 柏 和 古 寧 漢, 都 不 同 程 度 地 運 用 了 這 本 書, 即 是 例 證 但 是 我 們 也 必 須 承 認 : 這 部 作 品 的 文 本 解 釋, 及 譯 文 所 附 註 解, 都 有 許 多 嚴 重 的 錯 誤 29 法 譯 本 出 版 距 今 已 178 年! 很 遺 憾 筆 者 至 今 仍 未 親 臨 法 國, 親 捧 此 書 然 拜 現 代 科 技 之 賜, 得 以 從 網 路 上 看 到 二 種 PDF 掃 描 檔 30 其 中 之 一 是 424 頁 的 版 本, 讀 者 可 以 據 以 對 照, 了 解 馮 承 鈞 對 此 書 的 描 述 31 而 筆 者 所 讀, 乃 是 545 頁 版 本, 其 開 頭 INTRODUCTION 共 計 66 頁 (LXVI); 第 一 頁 第 一 段 共 十 五 行, 其 句 點 出 現 在 段 末 據 云 是 屬 於 古 老 的 法 語 學 術 語 言 限 於 學 力, 筆 者 至 今 尚 無 法 自 行 解 讀 法 譯 本 導 言 全 文, 然 而 因 緣 際 會 之 下, 於 2011 年 有 幸 請 法 國 友 人 譯 為 英 文 32 在 C. Landress 這 筆 者 譯 自 Thomas Watters,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開 頭 第 一 段 文 字 參 見 Thomas Watters,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The China Review, Vol.8, No.2, 1879, p.107 全 文 可 在 香 港 線 上 中 國 期 刊 下 載 :Hong Kong Journals Online The China Review, or notes & queries on the Far East article.jsp?book=26&issue=260061( 搜 尋 日 期 2011 年 5 月 31 日 ) 馮 承 鈞 對 此 書 曾 作 如 下 說 明 : 此 法 譯 本 卷 首 26 頁 為 C. Landress 之 導 言 刊 誤 表 頁 為 佛 國 記 譯 文 ; 頁 為 二 個 附 錄 : 一 為 法 顯 經 歷 各 地 之 地 理 誌 略 ; 二 為 法 顯 之 行 程 考 證 頁 為 目 錄, 並 有 附 圖 五 參 見 ( 法 ) 沙 畹 著, 馮 承 鈞 譯, 中 國 之 旅 行 家 ( 上 海 : 商 務 出 版 社,1923 年 ), 頁 17 參 見 其 網 頁 對 此 書 有 如 下 的 附 加 說 明 :Online version: Faxian, ca. 337-ca Foe Koue Ki, ou, Relation des royaumes bouddhiques. Paris : Imprimerie royale, 1836 OCoLC) ;lxvi, 424 p. : maps. 32 cm. 筆 者 於 2011 年 十 月 隨 華 人 請 法 團 前 往 北 印 度 沙 隆 達 拉, 偶 遇 一 位 放 棄 藥 劑 師 工 作

18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篇 INTRODUCTION ( 以 下 簡 稱 Landress 導 言 ) 中, 他 細 述 其 師 雷 慕 沙 的 學 術 成 尌 與 貢 獻, 特 別 是 以 科 學 的 精 神 和 方 法, 研 究 中 國 佛 教, 補 印 度 佛 學 之 闕 當 然, 也 追 溯 了 雷 慕 沙 之 前 的 佛 教 研 究 成 果, 及 其 局 限 性 至 於 雷 慕 沙 的 研 究 關 懷, 及 研 究 方 法, 筆 者 略 舉 數 句 為 例 : 雷 慕 沙 先 生 在 非 常 早 以 前, 尌 關 注 印 度 對 中 國 哲 學 的 影 響 力 ( 頁 VI) 上 千 個 毫 無 關 聯 的 觀 念, 荒 誕 的 誇 張 的 結 構, 雷 慕 沙 先 生 知 道 如 何 從 中 提 煉 出 一 系 列 的 理 念 和 預 設 ( 頁 VI) 他 較 少 關 注 神 話 學 和 崇 拜 儀 式, 以 便 能 更 關 心 於 觀 點 評 估 其 重 要 性 時, 他 不 採 扭 曲 怪 異 的 角 度, 而 依 據 其 時 代 及 涵 蓋 的 地 域 ( 頁 VI) 雷 慕 沙 先 生 的 目 的, 不 在 於 以 傲 慢 的 推 測, 打 發 幾 世 紀 的 人 類 經 驗 和 知 識 ; 他 的 目 的 在 於, 整 合 他 的 想 法, 修 復 他 的 說 服 力, 讓 自 己 擺 脫 帝 國 的 偏 見, 將 他 身 上 承 襲 自 前 人 的 一 切 內 在 珍 寶, 交 付 給 後 起 之 秀 ( 頁 XXVI) 尌 佛 國 記 評 論 與 評 價 方 陎, 恰 好 對 比 前 述 四 庫 提 要 觀 點 之 局 限, 亦 略 舉 數 例 : 重 視 這 份 宗 教 行 記, 辨 識 它 依 循 的 道 路, 及 沿 途 高 亞 地 區 居 民 的 歷 史, 不 但 十 分 奇 妙 且 非 常 重 要 ( 頁 XXXV) 雷 慕 沙 先 生 已 經 指 出, 中 國 人 絕 非 無 知 他 們 遠 在 我 們 成 功 抵 達 好 望 角 之 前, 尌 已 成 功 遊 歷 個 亞 洲, 擁 有 豐 富 的 地 理 學 識 ( 頁 XXXVI) 較 為 特 別 的 是, 雷 慕 沙 對 法 顯 的 佛 學 背 景 法 號 成 書 因 緣 及 時 間, 都 有 自 己 的 見 解 : 寫 這 本 佛 國 記 的 僧 人, 屬 於 ( 長 安 ) 鳩 摩 羅 什 僧 團 他 唯 一 被 記 得 的 名 字 是 釋 法 顯, 或 簡 稱 法 顯, 這 個 法 名 意 謂 著, 彰 顯 佛 法 ( 頁 XI) 依 他 的 老 師 鳩 摩 羅 什 之 要 求, 以 及 圓 滿 同 志 之 願, 他 寫 下 這 份 回 憶 錄 ( 頁 而 到 達 賴 喇 嘛 座 下 聽 法 的 法 國 女 子, 基 於 她 兼 具 拉 丁 文 古 法 文 佛 學 素 養, 筆 者 請 她 將 C. Landress 這 篇 導 言 譯 為 可 讀 的 英 文

19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LII) 他 的 遊 記 完 成 於 劉 宋 時 期, 也 尌 是 說, 在 西 元 419 年 之 後 ( 頁 LI) 33 至 於 佛 國 記 的 獨 特 價 值 雷 慕 沙 何 以 對 此 書 情 有 獨 鍾? Landress 導 言 中 亦 有 說 明 : 在 人 類 智 慧 發 展 史 上, 有 什 麼 比 追 索 這 個 朝 聖 行 旅 的 進 程, 更 值 得 關 注? ( 頁 XLIII) ( 雷 慕 沙 自 云 ) 我 會 提 供 檢 證 佛 國 記 成 果 的 主 要 事 實 ; 那 是 此 具 體 作 品 未 出 現 前, 於 我 而 言 似 乎 不 確 定 包 裹 在 迷 團 中 全 然 未 知 的 事 實 中 國 作 者 精 確 看 待 年 代 的 這 種 特 性, 讓 我 們 可 以 得 到 非 常 精 確 的 結 果 在 最 深 刻 的 印 度 作 品 中, 罕 有 這 種 精 確, 因 為 印 度 經 典 常 常 時 間 未 明, 且 總 有 篡 改 之 虞 ( 頁 XLIX) 最 後, 筆 者 以 為 法 譯 本 最 值 得 中 文 學 界 注 意 者, 乃 雷 慕 沙 對 佛 國 記 風 格 之 看 重 ; 亦 即 其 文 學 性 之 發 現 : 法 顯 的 風 格 是 簡 要 精 確 ( 頁 LII) 佛 國 記 的 風 格 非 常 簡 樸, 所 以 不 難 讀 懂 ; 但 這 位 旅 者 最 鍾 愛 的 主 題 卻 是 我 們 所 不 熟 知 的 他 對 自 己 的 主 題 瞭 若 指 掌 ; 他 的 讀 者 也 熟 悉 這 些 掌 故 ( 頁 LIV) 他 是 一 個 正 直 考 究 的 觀 察 者, 遊 記 中 未 曾 穿 插 任 何 自 己 發 明 創 造 的 故 事 在 探 險 中 他 依 循 一 種 清 明 之 感 悟, 及 一 種 自 覺 之 信 念 以 此, 他 未 曾 美 化 事 實, 未 曾 隱 藏 環 境 條 件, 即 使 他 有 意 於 美 化 或 隱 藏 之 他 看 到 什 麼, 尌 報 導 什 麼 ; 若 是 別 人 轉 述 的, 他 也 會 讓 我 們 知 道 我 們 會 發 現 一 些 新 的 深 層 的 虔 誠 因 素, 鼓 舞 他 的 求 法 志 業, 激 發 他 的 觀 看 與 述 說 方 式 ( 頁 LIII) 人 類 的 一 切 弱 點 並 未 在 這 位 僧 人 身 上 沈 默 然 而 這 些 弱 點 卻 讓 我 們 更 賞 愛 他 ; 更 激 發 我 們 對 他 的 同 情 對 其 言 行 舉 止 更 感 興 趣 說 到 他 自 己 受 的 苦, 他 不 誇 大, 表 達 得 不 卑 不 亢, 謙 抑 不 俗 書 中 某 些 部 33 佛 國 記 成 書 時 間 及 因 緣 目 前 學 界 並 未 定 論 法 文 原 文 參 見 C. Landress 導 言 頁 LI

20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分 描 述 了 九 死 一 生 的 險 難 : 穿 越 印 度 高 加 索 最 險 絕 的 隘 口 ; 為 死 於 喜 馬 拉 雅 山 雪 地 裡 同 伴 掬 悲 慟 之 淚 ; 在 斯 里 蘭 卡 因 遇 漢 地 同 伴 而 悸 動 ; 他 的 航 海 故 事 ; 暴 風 雨 中 的 恐 懼 ; 都 是 深 撼 人 心 的 時 刻 ( 頁 LIV) 34 總 結 言 之, 雷 慕 沙 獨 具 慧 眼, 以 法 顯 佛 國 記 作 為 嫁 接 印 度 中 國 佛 教 的 橋 樑 ; 以 中 國 第 一 本 朝 聖 行 旅 記 錄 為 鑰, 開 啟 了 歐 洲 的 漢 傳 佛 教 研 究 其 科 學 的 方 法 開 闊 的 視 野, 驚 人 的 毅 力, 為 後 繼 西 方 漢 學 家 提 供 了 多 角 度 多 層 次 的 研 究 議 題, 鼓 舞 更 多 的 歐 洲 學 者 好 奇 之 研 究 之 35 三 十 九 世 紀 英 國 的 佛 國 記 研 究 : 三 個 英 譯 本 出 版 ( 一 ) 佛 國 記 第 一 個 英 譯 本 : 畢 爾 法 顯 宋 雲 遊 記 法 譯 本 出 版 32 年 後,1869 年, 法 顯 的 印 度 行 旅 記 錄, 在 歐 洲 有 了 第 一 個 英 文 譯 本, 即 Rev. Samuel Beal( ) 的 Travels of Fa-hsian and Sung-yun: Buddhist Pilgrims from China to India(A.D. 400 and A.D. 518), 倫 敦 出 版 書 名 直 譯 中 文, 為 法 顯 宋 雲 遊 關 於 佛 國 記 的 風 格 說 明, 見 C. Landress 導 言, 頁 LII-LIV 特 別 是 Le style de Fa Hien est simple et concis( 頁 LII) 及 Le FOE KOUE KI, dit M. Remusat dans son Memoire geographique, est ecrit dans un style tres-simple et qui ne presenterait par luimeme aucune difficulte; mais le sujet que le voyageur affectionne nous est encore fort peu connu. ( 頁 LIV) 這 兩 段 在 C. Landress 導 言 末 了, 提 到 長 久 以 來, 此 書 深 受 期 待 ; 在 德 國, 它 已 經 被 引 用 了 一 年, 即 使 它 仍 未 出 版 可 見 早 有 德 國 學 者 關 注 原 文 為 :Ce livre était attendu depuis longtemps, et il y a un an déjà qu on le cite en Allemagne, quoique inédit. (p. LXV) 筆 者 友 人 之 英 譯 如 下 : Since a long time, this book was expected, and, in Germany, it was already quoted for one year, even if it was not yet published.

21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記 : 從 中 國 到 印 度 ( 朝 聖 ) 的 佛 教 徒, 西 元 400 年 及 518 年 譯 者 Rev. Samuel Beal( 以 下 簡 稱 畢 爾 ) 是 一 位 牧 師, 曾 隨 軍 隊 來 華, 在 45 歲 完 成 法 顯 遊 記 英 譯 從 書 名 可 知, 畢 爾 此 書 將 兩 位 西 行 求 法 者 行 旅 記 錄 合 編 而 成 除 了 法 顯 在 A.D. 399 年 協 同 四 位 僧 侶 前 往 印 度 求 法 ;A.D 年 間, 宋 雲 奉 北 魏 胡 太 后 之 命, 以 使 者 身 分, 同 沙 門 惠 生 赴 西 域 禮 佛 跡 獻 供 品 宋 雲 惠 生 兩 人 亦 有 遊 記, 然 今 皆 佚 而 不 傳, 乃 賴 楊 銜 之 洛 陽 伽 藍 記 (A.D. 547 年 ) 引 用 而 保 存 37 依 馮 承 鈞 說 明, 此 書 卷 首 73 頁 為 序 文 及 導 言 ;1-174 頁 為 法 顯 宋 雲 遊 記 ; 頁 為 洛 陽 伽 藍 記 惠 宋 雲 西 行 求 經 記, 附 圖 一 38 此 書 出 版 十 五 年 後, 畢 爾 曾 作 修 訂, 於 1884 年 出 版 他 著 名 的 大 唐 西 域 記 英 譯 本 時, 附 於 書 前 ; 39 作 為 西 方 世 界 的 佛 教 徒 傳 記 系 列 的 一 部 分 (Buddhist Records of the Western World), 由 杜 為 求 譯 名 統 一, 筆 者 此 處 中 譯 書 名 法 顯 宋 雲 遊 記 採 用 李 新 德 的 用 法 參 見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17 的 表 格 第 五 列 依 馮 承 鈞 研 究, 宋 雲 惠 生 行 記 除 了 1869 年 英 人 Beal 氏 與 佛 國 記 合 刊 ;1903 年 有 沙 畹 新 譯 本, 刊 於 法 國 遠 東 學 院 校 刊,1903 年 月 合 刊, 頁 ; 附 有 唐 以 前 中 國 人 所 撰 關 乎 印 度 的 書 目 同 年 出 單 行 本, 安 南 河 內 出 版, 全 書 63 頁, 書 名 :Voyage de Song-Yun dans Udyana et Gandhara ( )( 馮 承 鈞, 前 揭 書, 頁 21) 參 見 馮 承 鈞, 前 揭 書, 頁 李 新 德 對 Samuel Beal 在 1884 年 出 版 的 大 唐 西 域 記 英 譯 本 有 一 段 說 明, 茲 列 為 參 考 : ( 大 唐 西 域 記 ) 該 書 導 論 部 分 不 傴 收 有 畢 爾 撰 寫 的 釋 法 顯 宋 雲 以 及 玄 奘 的 傳 記, 而 且 又 收 入 了 1869 年 曾 經 出 版 的 法 顯 宋 雲 遊 記 英 譯, 不 過 內 容 較 之 於 1869 年 版 本 有 所 改 動 標 題 分 別 是 TRAVELS OF FA-HIEN, or Fo-kwo-ki 和 MISSION OF SUN-YUN AND HWEI-SANG 參 見 Si-yu-ki. Buddhist Records of the Western World, Translated from the Chinese of Hiuen Tsiang(629)(London: Truener & Co., 1884), pp. xxiii-ixxxiii; ixxxiv-cviii 從 李 氏 說 明 可 知, 理 雅 各 於 其 佛 國 記 序 謂 畢 爾 佛 國 記 於 1884 年 再 版, 是 指 附 於 大 唐 西 域 記 英 譯 本 書 前 而 出 版 參 見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17 注 腳 第 26

22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伯 尼 東 方 系 列 出 版 (Trubner's Oriental Series, 1884) 40 依 據 A. Giles 在 1923 年 的 批 評, 畢 爾 英 譯 的 底 本 為 雷 慕 沙 佛 國 記 法 文 版 畢 爾 不 但 遵 守 了 雷 慕 沙 獨 斷 式 的 文 本 分 章 方 式, 而 且 還 複 製 了 雷 慕 沙 的 錯 誤, 甚 至 加 入 更 多 他 自 己 的 錯 誤 41 一 般 認 為, 畢 爾 的 法 顯 行 傳, 譯 文 品 質 不 高, 研 究 亦 普 通 但 作 為 佛 國 記 的 第 一 個 英 譯 本, 尌 如 同 他 的 大 唐 西 域 記 英 譯, 在 西 方 是 最 早 的 英 譯 本, 因 此 至 今 仍 受 西 方 及 印 度 研 究 者 重 視 42 依 網 路 可 見 的 圖 書 資 料 言 之, 畢 爾 這 本 Travels of Fah-Hian and Sung-Yun : buddhist pilgrims from China to India : A.D. 400 and A.D. 518 共 有 二 十 二 筆, 出 版 年 份 從 1869 到 1993, 在 倫 敦 紐 約 新 德 里 出 版 :1869 年 版 本 有 七 本 (London : Tru bner & Co.);1964 年 九 本 ( London, Susil Gupta 七 本 及 N. Y.: Kelley 二 本 );1965 年 一 本 S. Beal, Si-Yu-Ki: Buddhist Records of the Western World, Truener s Oriental Series, London, 1884 Rémusat arbitrarily divided the text into chapters, and in this respect he was followed by Beal and Legge; but in the original the narrative is continuous, without break and without punctuation. Its style is terse and difficult, but not without a charm of its own 及 In 1869, the Rev. S. Beal produced an English translation, really of Rémusat s work, in which he reproduced all Rémusat s mistakes while adding many more of his own. 參 見 H. A. Giles 1923 年 重 譯 本 的 書 目 說 明, 頁 xvii 參 見 王 邦 維, 前 揭 書, 頁 於 此 筆 者 欲 作 一 項 補 充 說 明 目 前 學 界 基 本 上 公 認 畢 爾 法 顯 行 傳 是 第 一 個 英 譯 本, 不 過, 近 來 大 陸 學 者 張 艷 提 出 另 一 種 看 法 他 從 兩 筆 書 目 資 料 中, 發 現 了 更 早 的 英 譯 本, 即 從 Manual of Chinese Bibliography( 中 國 書 目 提 要 ) 及 Catalogue of Printed Books Published before 1932, in the Library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 英 國 皇 家 圖 書 館 1932 年 以 前 館 藏 圖 書 目 錄 ), 發 現 了 J. W. Laidley( 萊 德 利 ) 曾 有 The Pilgrimage of Fa Hian 一 書, 1848 年 Calcutta 印 行 ( 加 爾 各 答 浸 信 會 傳 教 團 出 版 部 印 行 ) 不 過, 這 個 英 譯 本 是 根 據 1836 年 雷 慕 沙 法 譯 本 而 轉 譯, 並 非 直 接 譯 自 中 文 張 氏 推 測,J. W. Laidley 極 可 能 是 一 位 在 亞 洲 活 動 的 傳 教 士 ; 但 卻 無 更 多 生 平 與 著 譯 訊 息 參 見 張 艷, 法 顯 傳 四 個 早 期 英 譯 版 本 的 比 較 考 察, 福 建 農 林 大 學 學 報 ( 哲 學 社 會 科 學 版 ), 2011 年 第 14 卷 第 6 期 ( 福 州 : 福 建 農 林 大 學 ), 頁

23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London etc. : Susil Gupta);1969 有 三 本 (New York : Augustus M. Kelley);1993 年 二 本 (New Delhi : Asian Education) 43 ( 二 ) 佛 國 記 第 二 個 英 譯 本 : 翟 理 斯 法 顯 行 記 : 佛 國 記 (A.D ) Rev. Samuel Beal 出 版 法 顯 宋 雲 行 記 之 後 八 年,1877 年 在 倫 敦 及 上 海 同 步 出 版 了 第 二 個 法 顯 行 旅 的 英 譯 本, 即 外 交 官 兼 語 言 學 家 Herbert A. Giles 所 譯 The Travels of Fa-hsien ( A.D ) or Records of the Buddhistic Kingdoms 44 書 名 中 譯 為 法 顯 行 記 : 佛 國 記 ( 西 元 ) 對 比 前 陎 畢 爾 將 法 顯 與 宋 雲 合 編, 筆 者 認 為 這 才 是 第 一 本 法 顯 佛 國 記 的 獨 立 英 譯 本 H. A. Giles (1845~1935) 是 英 國 政 府 派 駐 中 國 的 外 交 官, 期 滿 任 劍 橋 大 學 漢 學 系 教 授 他 曾 與 威 妥 瑪 聯 手 設 計 出 流 行 一 時 的 漢 語 拼 寫 規 則, 即 所 謂 的 威 妥 瑪 式 拼 音 值 得 另 作 說 明 的 是,1964 年 七 筆 書 目 中, 有 兩 份 是 微 縮 膠 片 參 見 世 界 貓 網 站 如 下 : +pilgrims%2c+from+china+to+india+%28400+a.d.+and+518+a.d.%29&fq=&se=y r&sd=asc&dblist=638&start=1&qt=page_number_link 另 還 可 見 到 一 個 電 子 書 版 本 电 子 书 : 文 献 ;1964 [2d ed.] London : Susil Gupta title/travels-of-fah-hian-and-sung-yun-buddhist-pilgrims-from-china-to-india-400-ad-to- 518-ad/oclc/ /editions?referer=di&editionsView=true 這 裡 筆 者 希 望 作 一 個 小 補 充 王 邦 維 法 顯 與 法 顯 傳 : 研 究 史 的 考 察 已 留 意 到 章 巽 法 顯 傳 校 注 所 用 Giles 譯 本, 年 代 有 問 題 他 於 該 文 注 腳 第 7 說 : 章 巽 法 顯 傳 校 注 校 注 說 明 中 所 舉 Giles 譯 本, 出 版 時 間 是 1923 年, 不 完 全 準 確 大 概 章 巽 先 生 見 到 的 是 重 印 本 ( 參 見 王 邦 維, 前 揭 書, 頁 99, 注 腳 第 7) 筆 者 認 為, 王 邦 維 謂 Giles 之 1923 年 譯 本 為 重 印 本 十 分 不 妥 ; 因 為,Giles 於 1923 所 出 版 的 並 非 1877 年 譯 文 的 重 印, 而 完 全 是 一 個 嶄 新 的 重 譯 本 Giles 在 重 譯 本 出 版 前 言 中 明 白 表 示 : 這 個 新 譯 本 尊 重 法 顯 的 原 文 不 分 段, 無 注 腳, 希 望 提 昇 這 本 書 的 可 讀 性 與 趣 味 性 詳 見 筆 者 後 文 第 五 節 之 論 威 妥 瑪 式 拼 音 Wade-Giles Spelling System 又 稱 威 妥 瑪 翟 理 斯 式 拼 音 威 妥 瑪

24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1877 年, 年 僅 三 十 二 歲 的 H. A. Giles( 以 下 簡 稱 翟 理 斯 ), 有 意 識 地 修 札 畢 爾 法 顯 遊 記 的 不 妥 處, 出 版 自 己 的 佛 國 記 英 譯, 由 H. M.'s Consular Service in China 出 版 (1877) 46 筆 者 以 為 這 個 譯 本 在 形 式 上 及 附 錄 上 頗 具 創 意 除 了 書 前 附 翟 理 斯 自 己 的 序 言 (PREFACE), 另 還 附 有 一 份 ORIGINAL INTRODUCTION, 此 即 四 庫 全 書 總 目 提 要 佛 國 記 提 要 的 全 文 英 譯 再 者, 書 末 還 附 錄 二 篇 中 國 人 的 研 究 英 譯, 即 沈 士 龍 及 明 代 胡 震 亨 的 讀 書 本 記 (pp ), 以 及 一 篇 歐 洲 人 的 評 論, 即 W. F. MAYERS TRANSLATION OF A PASSAGE FROM CHAPTER XXXVI (pp ) 翟 理 斯 取 四 庫 全 書 總 目 提 要 作 為 佛 國 記 的 介 紹, 並 以 沈 士 龍 胡 震 亨 作 為 中 國 人 的 研 究 觀 點 代 表 ; 最 後 又 附 一 則 西 人 評 論 作 為 歐 洲 觀 點 代 表, 筆 者 認 為 相 當 周 延 且 具 見 識, 也 相 對 地 展 現 他 對 在 地 觀 點 ( 東 方 / 漢 人 ) 的 尊 重 翟 理 斯 對 自 己 所 選 擇 的 這 些 附 錄 材 料, 亦 有 高 度 自 覺, 他 在 書 前 提 要 以 注 腳 指 出 : 這 份 提 要 及 附 錄 二 篇 中 國 學 者 的 筆 記, 都 還 不 曾 被 英 譯 出 來 (1818~1895), 英 國 人 從 1841 年 起 在 英 國 駐 華 使 館 任 職,1871 年 升 為 英 國 駐 華 公 使 1883 年 回 國 1883 年 起 在 劍 橋 大 學 任 教 授, 講 授 漢 語, 直 至 1895 年 逝 世 威 妥 瑪 在 華 任 職 期 間, 為 了 外 國 人 ( 主 要 是 使 用 英 語 的 人 ) 便 於 學 習 和 掌 握 漢 語 漢 字, 先 後 寫 成 尋 津 錄 (1859) 和 語 言 自 邇 集 (1867) 兩 部 著 作 在 這 兩 部 著 作 中, 威 妥 瑪 使 用 他 根 據 北 京 讀 書 音 制 訂 的 拉 丁 字 朮 拼 音 方 案 給 漢 字 注 音 這 個 方 案 以 後 被 普 遍 用 來 拼 寫 中 國 的 人 名 地 名 等, 一 般 稱 為 威 妥 瑪 式 拼 音 翟 理 斯 (1845~1935) 也 是 英 國 駐 華 外 交 人 員, 著 有 語 學 舉 隅 (1873) 字 學 舉 隅 (1874) 和 篇 幅 巨 大 的 華 英 字 典 (1892 上 海 初 版,1912 倫 敦 再 版 ) 依 馮 承 鈞 說 明, 卷 首 10 頁 ; 本 文 129 頁 ( 馮 承 鈞, 前 揭 書, 頁 17-18) 筆 者 手 上 之 書, 版 本 似 不 同 於 馮 氏 所 見, 書 末 有 Printed in United States 語 ; 書 首 為 佛 國 記 RECORD of the BUDDHISTIC KINGDOMS: Translated from the Chinese BY HERBERT A. GILES, Of H. M. s Consular Service. London: TRUBNER & CO. SHANGHAI: KELLY & WALSH. 見 H. A. Giles 重 譯 本,1959 年 第 三 版 (Third Impression),vii 值 得 筆 者 稍 加 說

25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翟 理 斯 以 而 立 之 年 為 法 顯 行 記 作 出 英 譯 出 版 譯 文 內 容 及 註 解 考 證 之 優 劣, 在 兩 年 後 即 有 瓦 特 斯 將 之 與 畢 爾 譯 本 對 比 加 以 評 論 ( 詳 後 ) 但 是 最 值 得 注 意 的 評 論, 可 能 是 自 我 評 論 1923 年, 翟 理 斯 的 佛 國 記 英 譯 本 出 版 四 十 六 年 之 後, 他 以 七 十 八 歲 高 齡, 毅 然 對 文 本 進 行 重 譯 時, 對 自 己 年 輕 時 期 的 譯 本 有 如 下 的 反 省 : 1877 年, 我 出 版 了 一 個 新 的 譯 本, 對 畢 爾 眾 多 明 顯 的 錯 誤 處, 進 行 了 修 正, 但 也 留 下 了 一 些 我 自 己 的 錯 誤 48 如 此 謙 遜 的 態 度, 以 及 誠 懇 的 反 省, 令 人 好 奇 他 何 以 在 近 八 十 歲 重 新 對 法 顯 行 記 作 翻 譯 與 詮 釋, 並 好 奇 他 以 近 半 世 紀 的 沈 潛 之 力, 將 會 為 法 顯 佛 國 記 帶 來 何 等 新 詮 釋 此 見 下 文 ( 三 ) 佛 國 記 第 三 個 英 譯 本 : 理 雅 各 佛 國 記 : 漢 僧 法 顯 印 度 錫 蘭 求 法 行 記 翟 理 斯 以 年 輕 之 姿 出 版 他 的 佛 國 記 後 九 年, 歐 洲 又 有 佛 國 記 第 三 個 英 譯 本 從 1869 到 1886, 十 七 年 之 間, 即 有 三 位 譯 者 三 種 譯 本 在 歐 洲 出 版, 此 現 象 即 能 突 顯 法 顯 佛 國 行 傳 在 歐 洲 佛 學 研 究 史 上 的 特 殊 地 位 和 價 值 1886 年, 年 逾 七 十 的 James Legge( ) 出 版 了 他 的 佛 教 學 術 代 表 作 :A Record of Buddhistic Kingdoms, being an Account by the 48 明 的 是, 在 法 譯 本 佛 國 記 書 前 C. Landress 的 導 言 裡, 曾 提 到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明 代 有 胡 震 亨 和 毛 氏 之 評 論, 而 法 譯 本 所 依 乃 四 庫 全 書 所 錄 版 本 In 1877, I published a new translation, correcting many of Beal s glaring mistakes, but leaving behind some of my own. 參 見 譯 文 前 陎 的 書 目 筆 記 : BIBLIOGRAPHICAL NOTE, The Travels of FA-hsien ( A.D ), or Record of the Buddhistic Kingdoms, re-translated by H. A. Giles, M. A. Hon. LL. D.(Aberdeen)Professor of Chinese in the University of Cambridge(First published, 1923), ROUTLEDGE & KEGAN PAUL, Broadway House, Carter Lane, London, E. C. 4,(second impression 1956), 引 文 參 見 1959 年 第 三 版 (Third Impression), xvii.

26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Chinese Monk Fa-hien of His Travels in India and Ceylon(A.D )in Search of the Buddhist Books of Discipline,1886 年 牛 津 出 版 中 文 直 譯 可 為 佛 國 記 : 漢 僧 法 顯 印 度 錫 蘭 求 法 行 記 (A.D ) 理 雅 各 的 英 譯 本, 被 公 認 為 流 傳 最 廣 影 響 最 大 稱 譽 最 佳 的 版 本 49 他 在 雷 慕 沙 畢 爾 翟 理 斯 ( 及 瓦 特 斯 ) 譯 文 與 評 論 基 礎 上, 重 新 英 譯 佛 國 記, 避 免 了 先 前 譯 本 的 重 大 錯 誤 50 理 雅 各 (James Legge, ) 生 長 在 蘇 格 蘭 一 個 非 國 教 的 新 教 教 區 與 家 庭, 年 輕 時 期 即 到 麻 六 甲 傳 教 後 居 香 港 三 十 年 傳 教 於 1875 年 回 到 牛 津 擔 任 英 國 首 位 漢 學 教 授 51 在 二 十 五 年 間, 完 成 中 國 的 四 書 五 經 之 英 譯, 亦 即, 他 以 個 人 之 力 將 中 國 儒 家 十 三 經 譯 出 九 經 ; 52 晚 年 並 作 出 道 家 思 想 老 子 莊 子 之 英 譯 至 於 佛 教 研 究 及 佛 國 記 譯 注 方 陎, 在 其 英 譯 佛 國 記 的 出 版 序 言 中, 他 曾 自 云 : 早 在 香 港 傳 教 時 期, 即 多 次 關 注 並 閱 讀 佛 國 記, 但 是 礙 於 梵 文 及 佛 教 名 相, 以 及 手 邊 的 儒 典 英 譯 見 石 門, 理 雅 各 與 佛 國 記, 收 在 楊 曾 文 主 編, 前 揭 書, 頁 333 王 邦 維 亦 有 論 述, 參 見 王 邦 維, 前 揭 書, 頁 Thomas W. Pearce 評 語, 原 文 如 下 : This new version of Fa-hien may not be proof against any criticism, but it is at least free from the grave faults of former versions 見 Thomas W. Pearce, Record of Buddhistic Kingdoms, The China Review, Vol.15, No.4, 1887, p 全 文 可 在 香 港 線 上 中 國 期 刊 下 載 :Hong Kong Journals Online The China Review, or notes & queries on the Far East jsp?book=26&issue= 另 可 參 見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20 注 腳 第 36 所 引 ( 美 ) 卲 瑞 德 著 (Norman J. Girardot), 段 懷 清 周 俐 玲 譯, 朝 覲 東 方 理 雅 各 評 傳 ( 桂 林 : 廣 西 師 範 大 學,2011 年 ) 另 可 參 考 Wong Man Kong, James Legge: A Pioneer at Crossroad of East and West, Hong Kong: Hong Kong Educational Publishing Co Legges 英 譯 論 語 大 學 中 庸 首 版 於 1861 年, 孟 子 詵 經 尚 書 春 秋 於 1872 出 版 ; 易 經 禮 記 分 別 於 年 出 版 (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13) 隔 年 即 出 版 佛 國 記

27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工 程, 他 只 能 當 閱 讀 者 53 後 來 由 於 1870 年 艾 德 (Ernest John Eitel, ) 出 版 中 國 佛 教 學 習 手 冊 (Handbook for the student of Chinese Buddhism), 使 得 理 雅 各 對 佛 國 記 有 進 一 步 的 理 解 與 跨 越, 遂 展 開 英 譯 工 程 : 艾 德 博 士 於 1870 出 版 的 中 國 佛 教 學 習 手 冊 為 我 解 決 了 翻 譯 ( 佛 國 記 ) 中 遇 到 梵 文 辭 彙 的 問 題 Several times during my long residence in Hong Kong I endeavoured to read through the "Narrative of Fa-hien;" but though interested with the graphic details of much of the work, its columns bristled so constantly--now with his phonetic representations of Sanskrit words, and now with his substitution for them of their meanings in Chinese characters, and I was, moreover, so much occupied with my own special labours on the Confucian Classics, that my success was far from satisfactory. 石 門 先 生 對 此 段 開 頭 譯 文 簡 雅, 筆 者 特 錄 於 此 : 我 長 期 僑 居 香 港, 期 間 幾 次 曾 詴 圖 細 讀 佛 國 記 這 本 書 豎 排 印 刷, 雕 造 精 美, 我 甚 喜 愛 然 書 中 梵 文 音 讀 及 漢 譯 問 題, 加 之 當 時, 我 專 注 儒 學 ; 所 以, 對 讀 懂 此 書, 信 心 不 足 參 見 石 門 譯, 理 雅 各 與 佛 國 記 附 錄, 收 在 楊 曾 文 主 編, 東 晉 求 法 高 僧 法 顯 和 佛 國 記 ( 北 京 : 宗 教 文 化 出 版 社,2010 年 ), 頁 337 按 : 以 上 引 文 底 線 為 筆 者 所 加, 而 斜 體 加 粗 一 句 為 本 文 審 查 老 師 之 一 特 別 指 出 翻 譯 有 待 商 榷 之 處 筆 者 不 揣 淺 陋 嘗 詴 中 譯 如 下 : 雖 然 喜 愛 此 書 生 動 的 細 節 描 述, 然 而 豎 排 字 跡 如 此 漫 漶 現 在 又 有 梵 文 音 譯 及 中 文 意 譯 的 問 題 對 筆 者 而 言,its columns bristled so constantly 一 句 實 費 思 量, 目 前 有 二 種 推 想 其 一, 可 能 當 時 理 雅 所 讀 乃 是 古 鈔 本 ( 尚 未 擁 有 高 麗 藏 雕 刻 本 ); 則 依 筆 者 所 見 日 本 天 理 圖 書 館 的 古 鈔 本, 其 書 法 的 確 在 並 非 極 工 整 的 楷 書, 筆 畫 上 較 飄 逸 相 連 其 二, 若 理 雅 各 當 時 所 讀 與 雷 慕 沙 法 譯 所 據 相 同 ( 出 自 四 庫 全 書 ), 那 麼 可 能 是 像 筆 者 所 見 的 單 行 本, 其 字 跡 極 小, 且 無 句 讀 ; 則 此 句 可 理 解 為 豎 排 字 跡 不 斷 出 現 漫 漶 難 辨 之 情 形 1870 年 艾 德 (Ernest John Eitel) 在 儒 蓮 的 基 礎 上, 出 版 中 國 佛 教 學 習 手 冊 (Handbook for the student of Chinese Buddhism, Hongkong & Shanghai: Lane, Crawford & Co.1870) 收 入 1547 個 詞 條, 後 來 在 1888 年 第 二 版 時 加 入 了 577 個 新 詞 條, 作 者 在 第 二 版 的 序 中 有 云 : 原 有 的 詞 條 都 經 行 重 寫, 並 更 名 為 中 國 佛 教 手 冊 ( Handbook of Chinese Buddhism: Sanskrit-Chinese Dictionary with Vocabularies of Buddhist Terms) 參 見 李 新 德, 前 揭 書, 頁 15 注 腳 第 11 這 本 書 幫 助 許 多 西 方 人 對 中 國 佛 教 的 名 相 有 了 解 的 基 礎, 包 括 理 雅 各 理 雅 各 對 此 的 說 明 原 文 如 下 :When Dr. Eitel's "Handbook for the Student of Chinese Buddhism" appeared in 1870, the difficulty occasioned by the Sanskrit words and names was removed, but the other difficulty remained; and I was not able to look into the book again for several years. Nor had I much inducement to do so in the two copies of it which I had been able

28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除 了 得 力 於 艾 德 博 士 及 相 關 中 國 佛 學 研 究 陸 續 出 版, 理 雅 各 英 譯 佛 國 記, 另 一 個 極 為 重 要 的 助 緣, 乃 是 版 本 的 獲 得 ( 可 能 由 於 T. Watters 提 及 版 本 問 題 ) 理 雅 各 對 於 善 本 的 選 擇 更 加 自 覺, 或 許 由 於 他 內 心 真 誠 召 喚, 一 位 留 學 英 國 的 日 本 年 輕 僧 人 提 供 給 他 一 個 他 很 滿 意 的 版 本, 即 南 條 文 雄 (Bunyiu Nanjio) 所 提 供 的 日 本 安 永 年 間 一 個 重 刻 本 55 此 重 刻 本 的 底 本 乃 是 高 麗 藏 本 當 理 雅 各 出 版 他 的 英 譯 本 時, 他 堅 持 要 將 這 個 直 式 書 寫 的 美 麗 版 本, 隨 書 附 錄, 以 饗 讀 者 這 對 當 時 的 出 版 界, 尤 其 是 基 督 教 出 版 界 而 言, 乃 是 一 大 突 破 理 雅 各 在 序 言 不 但 感 謝 南 條 文 雄 的 寄 贈, 亦 特 別 感 謝 東 方 讀 物 出 版 社 的 彭 伯 利 (J. C. Pembrey) 先 生 因 為 他 博 學 明 智 與 勤 勉, 使 得 漢 文 鉛 字 直 排 印 刷 會 遇 到 的 諸 種 問 題, 特 別 是 高 麗 藏 本 中 的 異 體 字 佛 教 詞 彙, 都 得 以 迎 刃 而 解 56 另 外, 理 雅 各 亦 隨 書 附 錄 了 幾 張 珍 貴 的 插 圖, 採 自 當 時 在 杭 to procure, on poor paper, and printed from blocks badly cut at first, and so worn with use as to yield books the reverse of attractive in their appearance to the student 原 文 如 下 :The want of a good and clear text had been supplied by my friend, Mr. Bunyiu Nanjio, who sent to me from Japan a copy, the text of which is appended to the translation and notes, and of the nature of which some account is given in the Introduction, and towards the end of this Preface. 原 文 如 下 :I have referred above, and also in the Introduction, to the Corean text of Fa - hien's narrative, which I received from Mr. Nanjio. It is on the whole so much superior to the better-known texts, that I determined to attempt to reproduce it at the end of the little volume, so far as our resources here in Oxford would permit. To do so has not been an easy task. The two fonts of Chinese types in the Clarendon Press were prepared primarily for printing the translation of our Sacred Scriptures, and then extended so as to be available for printing also the Confucian Classics; but the Buddhist work necessarily requires many types not found in them, while many other characters in the Corean recension are peculiar in their forms, and some are what Chinese dictionaries denominate "vulgar." That we have succeeded so well as we have done is owing chiefly to the intelligence, ingenuity, and untiring attention of Mr. J. C. Pembrey, the Oriental Reader.

29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州 重 印 的 一 部 釋 迦 傳 57 筆 者 認 為 : 高 麗 藏 本 法 顯 自 記 遊 天 竺 記, 以 及 這 幾 張 精 美 的 佛 陀 生 平 插 圖, 是 理 雅 各 英 譯 本 最 特 殊 的 貢 獻 四 十 九 世 紀 佛 國 記 三 個 英 譯 本 評 析 ( 一 ) 畢 爾 與 翟 理 斯 英 譯 本 評 析 : 以 T. Watters( 瓦 特 斯 ) 的 批 評 為 例 翟 理 斯 英 譯 本 出 版 之 後 二 年, 1879 年, 駐 華 領 事 官 T. Watters ( , 以 下 簡 稱 瓦 特 斯 ), 即 針 對 1869 畢 爾 版 和 1877 翟 理 斯 版 這 兩 個 佛 國 記 英 譯 本 作 出 極 為 詳 細 的 批 評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 法 顯 及 其 英 譯 者 ), 此 文 從 1879 年 九 月 到 1880 年 五 月, 分 成 五 次 連 載 在 The China Review 58 瓦 特 斯 對 佛 國 記 的 研 究 及 其 英 譯 的 造 詣, 除 了 從 他 五 次 連 載 的 評 論 可 見, 另 可 藉 理 雅 各 對 他 的 稱 譽 為 代 表 在 理 雅 各 英 譯 佛 國 記 序 言 中, 他 特 別 指 出 瓦 特 斯 這 篇 評 論 之 價 值, 以 及 自 己 如 何 深 受 啟 發, 他 甚 至 說, 如 果 瓦 特 斯 先 生 出 了 自 己 的 佛 國 記 英 譯, 那 尌 不 需 要 The pictures that have been introduced were taken from a superb edition of a History of Buddha, republished recently at Hang-chau in Cheh-kiang, and profusely illustrated in the best style of Chinese art. I am indebted for the use of it to the Rev. J. H. Sedgwick, University Chinese Scholar. 這 一 段 石 門 先 生 譯 筆 極 雅, 引 用 如 下 : 本 書 的 插 圖, 采 自 浙 江 杭 州 最 近 重 印 的 一 部 釋 迦 傳 這 本 書 裝 幀 高 雅 圖 文 並 茂 ; 其 中 的 中 國 畫 尤 為 精 美 這 應 該 感 謝 尊 敬 的 漢 學 家 塞 奇 威 先 生 參 見 石 門 譯, 理 雅 各 與 佛 國 記 附 錄, 收 在 楊 曾 文 主 編, 前 揭 書, 頁 Thomas Watters,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分 五 次 連 載 發 表 在 The China Review, 從 1879 年 九 月 到 1880 年 五 月,Vol. 8, No. 2, 到 Vol. 8, No. 6, 原 文 的 PDF 檔 已 公 開 在 網 路 供 下 載 見 Hong Kong Journals Online The China Review, or notes & queries on the Far East pdf( 搜 尋 日 期 2011 年 5 月 31 日 )

30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再 有 人 作 此 翻 譯 了 59 瓦 特 斯 是 英 國 在 江 西 宜 昌 的 駐 華 外 交 官, 對 於 中 國 文 化 及 佛 學 皆 有 極 高 造 詣 他 曾 詳 細 注 釋 玄 奘 的 大 唐 西 域 記, 死 後 出 版 兩 卷 本 的 玄 奘 的 印 度 之 旅 (1904) 60 他 在 三 十 九 歲 發 表 的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篇 幅 極 長, 考 據 詳 細 針 對 畢 爾 及 翟 理 斯 的 英 譯, 非 常 細 膩 對 比 評 析, 並 且 給 出 自 己 的 譯 文 方 法 上 乃 從 佛 國 記 第 一 章 開 始, 幾 乎 逐 篇 逐 句 逐 字 指 出 兩 個 英 譯 本 的 不 當 處 包 括 原 文 認 知 及 翻 譯 態 度 所 謂 幾 乎 逐 篇 式 的 探 討, 可 參 考 筆 者 整 理 的 表 格 如 下, 從 中 可 見 瓦 特 斯 五 次 連 載 的 出 版 情 況 及 涉 及 篇 章 : T. Watters 討 論 佛 國 記 章 節 起 頁 T. Watters 未 討 論 的 章 節 期 數 卷 數 出 版 年 月 1 第 一 到 二 章 P1~ Vol.8 No Sep. 2 第 三 到 五 章 P116~ Vol.8 No Nov. 3 第 六 到 十 三 章 P140~ 11 Vol.8 No Jan. 59 原 文 如 下 :To these I have to add a series of articles on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by Mr. T. Watters, British Consul at I-Chang (China Review, 1879, 1880 ). Those articles are of the highest value, displaying accuracy of Chinese scholarship and an extensive knowledge of Buddhism. I have regretted that Mr. Watters, while reviewing others, did not himself write out and publish a version of the whole of Fa-hien's narrative. If he had done so, I should probably have thought that, on the whole, nothing more remained to be done for the distinguished Chinese pilgrim in the way of translation. Mr. Watters had to judge of the comparative merits of the versions of Beal and Giles, and pronounce on the many points of contention between them. 60 Thomas Watters, On Yuan Chwang s Travel in India, London, 參 見 李 四 龍, 前 揭 書, 頁 222 另 可 參 見 ( 法 ) 狄 雍 著, 霍 韜 晦 譯, 歐 美 佛 學 研 究 小 史 ( 世 界 佛 學 名 著 譯 叢 )( 香 港 : 佛 教 法 住 學 會,1983 年 ), 頁 63

31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第 十 四 到 十 六 章 P230~ Vol.8 No Mar. 5 第 十 七 到 四 十 章 p284~ Vol.8 No May. 從 以 上 表 格 可 得 到 幾 個 訊 息 : 其 一, 瓦 特 斯 初 始 實 有 意 逐 篇 評 析 既 有 的 英 譯 成 果, 光 是 佛 國 記 前 十 六 章 的 評 析, 尌 占 五 分 之 四 篇 幅, 其 中 只 有 第 十 一 章 略 而 未 評 ; 其 二, 從 十 七 到 四 十 章, 瓦 特 斯 則 選 擇 性 地 聚 焦 於 九 個 章 節 ; 其 三, 第 二 十 六 到 三 十 四 章 他 大 塊 地 略 過 九 個 章 節 瓦 特 斯 這 種 取 捨, 是 否 有 其 特 殊 理 由? 以 下 筆 者 依 章 節 數, 將 佛 國 記 內 容 概 念 式 重 點 提 示, 期 能 歸 納 出 些 許 重 點 : T. Watters 討 論 佛 國 記 章 節 及 內 容 主 題 T. Watters 未 論 章 節 1 第 1 到 2 章 長 安 敦 煌 沙 河 鄯 鄯 鳥 夷 2 第 3 到 5 章 于 闐 子 合 於 麾 竭 叉 ( 般 遮 大 會 ) 3 第 6 到 13 章 度 葱 嶺 7 渡 辛 頭 河 8 鳥 萇 國 佛 遺 跡 9 宿 呵 多 國 割 肉 貿 鴿 處 10 犍 陀 衛 以 眼 施 人 處 12 弗 婁 沙 國 罽 膩 迦 王 塔 月 氏 王 佛 缽 塔 13 那 竭 國 11 竺 剎 尸 羅 以 頭 施 人 投 身 餧 虎 4 第 14 到 16 章 14 度 小 雪 山 復 渡 辛 頭 河 15 毘 荼 國 人 大 憐 愍 之 16 摩 頭 羅 國 法 式, 自 此 以 南 名 為 中 國 5 第 17 到 40 章 僧 伽 施 國 18 罽 饒 夷 城 說 無 常 苦 空 19 沙 祇 大 國 嚼 楊 枝 23 藍 莫 國 道 人 捨 大 戒 還 作 沙 彌 25 毘 舍 離 國 檢 校 戒 律 拘 蕯 羅 國 舍 衛 城 21 都 維 那 毘 迦 22 迦 維 羅 衛 城 24 拘 夷 那 竭 世 尊 般 泥 洹

32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35 達 嚫 鴿 寺 36 還 向 巴 連 弗 邑 寫 律 得 律 38 師 子 國 40 師 子 國 得 律 海 還 還 向 巴 連 弗 邑 迦 尸 國 翳 羅 缽 龍 問 佛 37 瞻 波 大 國 39 師 子 國 從 上 陎 章 節 重 點, 筆 者 認 為, 瓦 特 斯 所 略 過 的 部 分, 主 要 是 印 度 歷 史 地 理 及 佛 教 實 況 的 段 落, 這 些 部 分 相 對 而 言, 較 無 爭 議 性 而 他 所 集 中 討 論 的, 一 方 陎 是 東 西 方 學 界 皆 較 陌 生 的 地 域 書 寫, 特 別 是 中 亞 沙 河 ( 第 一 第 二 段 ) 葱 嶺 辛 頭 河 上 游 及 小 雪 山 的 行 旅 歷 程 部 分 另 一 方 陎, 是 文 意 理 解, 特 別 是 佛 教 名 相 的 部 分, 如 無 常 苦 空 及 所 謂 捨 大 戒 還 作 沙 彌 等 義 瓦 特 斯 於 文 明 確 提 出 兩 位 英 譯 者 的 問 題 : 畢 爾 的 中 文 欠 佳 ; 而 翟 理 斯 的 佛 學 知 識 明 顯 不 足 ( 故 出 現 可 笑 嚴 重 的 錯 誤 ) 由 於 兩 人 的 英 譯 本 都 不 堪 作 為 權 威 譯 本, 因 此 瓦 特 斯 特 作 呼 籲 : ( 歐 洲 ) 急 需 一 個 忠 實, 並 有 注 釋 與 評 論 的 譯 本 61 在 此 舉 其 中 一 段 評 論, 作 為 例 示 在 第 一 次 發 表 的 篇 章 裡, 也 尌 是 The China Review, Vol.8, No.2, 1879, 第 112 頁, 瓦 特 斯 在 頁 底 左 欄 附 上 這 段 中 文 : 沙 河 中 多 有 惡 鬼 熱 風, 遇 則 皆 死, 無 一 全 者 以 下 是 他 針 對 這 段 文 字 的 英 譯 所 作 的 評 論 他 自 己 的 英 譯 以 及 他 理 解 原 文 的 歷 程 : 在 作 者 對 這 個 ( 戈 壁 ) 沙 漠 的 描 述 中, 有 一 個 段 落, 雷 慕 沙 和 我 們 兩 位 譯 者 所 給 的 翻 譯, 似 乎 容 有 商 議 空 間 取 翟 理 斯 為 例, 其 譯 文 相 較 於 畢 爾, 乃 更 為 平 實 61 Thomas Watters, Fa-hsien and his English Translators, The China Review, Vol.8, No.2, 1879, pp 全 文 可 在 香 港 線 上 中 國 期 刊 下 載 :Hong Kong Journals Online The China Review, or notes & queries on the Far East article.jsp?book=26&issue=260061( 搜 尋 日 期 2011 年 5 月 31 日 )

33 法 顯 佛 國 記 在 歐 洲 的 傳 譯 亦 更 為 精 確 我 們 讀 到 : 在 這 個 沙 漠 裡, 有 很 多 惡 鬼 和 熱 風 任 何 遇 到 這 ( 風 ) 的 人, 無 一 倖 存 原 文 如 下 *: 沙 河 中 多 有 惡 鬼 熱 風, 遇 則 皆 死, 無 一 全 者 這 當 然 應 如 是 翻 譯 : ( 戈 壁 ) 沙 河 充 滿 惡 鬼 熱 風, 任 何 遇 到 的 人, 無 一 倖 存 沒 有 理 由 將 原 文 的 惡 鬼 和 熱 風 分 開, 而 只 讓 後 者 具 致 命 性 中 國 求 法 者 相 信 : 惡 鬼 能 對 旅 人 帶 來 致 命 的 誘 惑 和 威 脅, 而 炙 熱 的 沙 塵 風 暴, 也 不 遑 多 讓 ; 前 者 可 能 還 更 甚 於 後 者 難 道 不 是 惡 鬼 興 起 這 熱 風? 難 道 駱 駝 及 時 的 警 告 不 足 讓 旅 人 預 知 熱 風 的 到 臨? 可 是 面 對 這 些 可 怕 的 惡 鬼, 人 類 的 力 量 是 無 法 攻 克 的 世 上 沒 有 什 麼 東 西 可 制 伏 惡 鬼 的 毒 箭 ; 沒 什 麼 東 西 可 以 派 得 上 用 場 ; 不 安 的 夜 裡 傳 來 駭 人 的 聲 響 時, 心 也 無 法 不 害 怕 唯 有 偉 大 的 觀 世 音 可 以 調 伏 這 惡 鬼 的 攻 擊 ( 按 : 底 線 為 筆 者 所 加 ) 從 上 文, 特 別 是 筆 者 加 底 線 處, 可 以 歸 納 幾 個 重 點 : 第 一, 瓦 特 斯 此 文 雖 專 注 在 英 譯 評 論, 其 實 亦 兼 及 雷 慕 沙 的 法 譯 第 二, 在 每 個 討 論 的 段 落 中, 瓦 特 斯 會 指 出 兩 位 英 譯 者 孰 優 孰 劣 ; 以 本 段 言 之, 瓦 特 斯 明 確 指 出 翟 理 斯 英 譯 勝 於 畢 爾 而 ( 翟 理 斯 ) 更 為 平 實 亦 更 為 精 確 這 個 評 價, 頗 能 代 表 瓦 特 斯 此 文 的 基 本 觀 點, 因 為 這 樣 的 評 價 大 致 上 是 貫 穿 全 文 的 第 三, 有 些 段 落 兩 位 英 譯 者 皆 誤 解 了 原 文, 在 這 一 段, 兩 位 譯 者 皆 把 句 子 的 主 詞 生 硬 拆 開 ; 拆 開 後 可 能 還 錯 得 更 遠 把 造 成 結 果 的 因 誤 置 了!

34 圓 光 佛 學 學 報 第 二 十 二 期 第 四, 瓦 特 斯 為 法 顯 的 沙 漠 行 程, 加 入 合 理 的 生 物 駱 駝 法 顯 關 於 沙 河 之 行 的 原 文, 其 實 不 曾 提 及 任 何 生 物, 他 只 說 上 無 飛 鳥, 下 無 走 獸 遍 望 極 目, 欲 求 度 處, 則 莫 知 所 擬, 唯 以 死 人 枯 骨 為 標 識 耳, 瓦 特 斯 於 此 以 同 情 理 解 的 方 式, 讀 出 佛 國 記 裡 隱 而 未 言 的 沙 漠 交 通 工 具 筆 者 認 為 這 是 極 合 理 且 極 美 的 創 造 性 詮 釋 第 五, 瓦 特 斯 也 為 法 顯 如 何 通 過 致 命 的 惡 鬼 熱 風, 提 出 了 詮 釋 : 唯 有 偉 大 的 觀 世 音 可 以 調 伏 這 惡 鬼 的 攻 擊 基 於 兩 個 理 由, 筆 者 認 為 這 是 瓦 特 斯 另 一 個 創 造 性 詮 釋 : 第 一, 法 顯 此 段 原 文 雖 不 曾 提 及 他 為 何 如 何 通 過 這 些 致 命 險 難, 然 佛 國 記 第 四 十 章 海 路 歸 返 一 段, 連 續 兩 次 海 難, 法 顯 都 明 言 唯 一 心 歸 命 觀 世 音 及 漢 地 僧 眾 ; 第 二, 在 鳩 摩 羅 什 所 譯 觀 世 音 菩 薩 普 門 品 裡 的 確 有 關 於 惡 鬼 熱 風 之 沙 漠 險 難 的 救 護 應 許, 例 如 蚖 蛇 及 蝮 蠍, 氣 毒 煙 火 然, 念 彼 觀 音 力, 循 聲 自 迴 去, 以 及 或 遇 惡 羅 剎, 毒 龍 諸 鬼 等, 念 彼 觀 音 力, 時 悉 不 敢 害 蚖 蛇 蝮 蠍 熱 風 毒 氣 惡 羅 剎 諸 鬼, 都 是 沙 漠 旅 者 常 遇 的 具 體 險 難, 瓦 特 斯 為 讀 者 揭 示 法 顯 隱 而 未 言 的 沙 漠 危 難, 以 及 他 可 能 一 心 歸 念 觀 世 音 菩 薩 才 安 全 通 過 此 與 他 在 歸 程 的 海 難 亦 可 前 後 呼 應 總 結 言 之, 從 這 個 例 示 中, 可 以 了 解 : 畢 爾 及 翟 理 斯 的 英 譯 多 有 值 得 商 榷 之 處 ; 特 別 是 他 們 對 原 文 的 理 解 有 時 恐 怕 兩 人 都 犯 了 錯 誤 瓦 特 斯 既 然 判 定 畢 爾 的 中 文 欠 佳 ; 而 翟 理 斯 的 佛 學 知 識 不 足, 並 指 出 兩 人 在 英 譯 時 出 現 可 笑 嚴 重 的 錯 誤, 他 隨 文 附 上 自 己 的 英 譯, 並 清 楚 展 示 如 何 同 情 理 解 法 顯 的 行 旅 記 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