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平 等? 或 假 平 等? 從 日 治 時 期 (1919-1941) 的 臺 日 共 學 制 談 初 等 教 育 本 質 上 的 歧 視 蔡 元 隆 壹 前 言 近 年 來 隨 著 本 土 意 識 的 高 漲 及 認 同 意 識 的 推 動, 探 討 臺 灣 日 治 時 期 教 育 史 的 流 變 已 蔚 然 形 成 另 一 股 新 興 勢 力 早 期 對 於 臺 灣 教 育 史 這 塊 領 域 的 研 究 是 很 缺 乏 的, 僅 有 日 本 學 者 吉 野 秀 公 (1927) 臺 灣 教 育 會 (1939) 佐 藤 源 治 (1943) 上 沼 八 郎 (1975) 及 臺 灣 學 者 汪 知 亭 (1978) 等 人 對 此 議 題 有 興 趣, 但 是 這 些 研 究 似 乎 都 是 圍 繞 著 教 育 制 度 的 演 變, 並 未 深 入 探 討 日 治 時 期 教 育 的 本 質 課 程 與 教 學 教 科 書 等 面 向, 直 到 歐 用 生 (1979) 發 表 了 日 據 時 代 台 灣 公 學 校 課 程 之 研 究 後, 教 育 界 及 史 學 界 才 漸 漸 關 注 起 臺 灣 教 育 史 的 課 程 意 識 型 態 問 題 國 內 學 者 吳 文 星 (1983) 李 園 會 (1983) 鄭 梅 淑 (1988) 游 鑑 明 (1988) 李 穗 嘉 (1990) 林 正 芳 (1992) 徐 南 號 (1993) 王 錦 雀 (2002) 林 玉 体 (2003) 等 人 紛 紛 投 入 此 領 域 的 研 究, 甚 至 有 美 國 學 者 以 此 議 題 作 為 其 碩 士 論 文 的 題 材 (Tsurumi, 1977 / 1999) 其 後 也 有 分 析 日 治 時 期 教 科 書 的 研 究 出 現 ( 劉 書 彥,1996; 周 婉 窈,2001) 1895 年 甲 午 割 臺, 寶 島 上 住 著 原 住 民 與 不 馴 的 漢 人 開 拓 者 (Tsurumi, 1977 / 1999: 頁 7), 加 上 常 常 被 一 些 高 砂 族 的 游 擊 隊 突 擊, 所 以 日 本 在 據 臺 初 期, 對 於 治 理 臺 灣 是 採 取 相 當 消 極 的 態 度, 甚 至 國 內 更 出 現 指 責 的 聲 浪, 認 為 日 本 政 府 浪 費 公 帑 在 台 灣 經 營 上, 並 一 度 傳 出 放 棄 臺 灣 論 出 售 臺 灣 論 等 主 張 ( 吳 文 74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星,1983: 頁 8) 但 後 來 在 日 本 教 育 界 權 威 後 藤 新 平 (1857-1920) 的 堅 持 下, 把 新 式 教 育 的 雛 型 帶 入 了 臺 灣, 開 啟 臺 灣 新 式 教 育 的 濫 觴, 就 這 樣 一 步 步 的 將 臺 灣 帶 往 文 明 國 家 的 旅 途 上 不 可 否 認 的 是, 日 治 時 期 的 臺 灣 雖 是 一 個 殖 民 地, 但 是 它 不 同 於 歐 美 殖 民 地, 其 在 受 壓 迫 的 同 時, 竟 然 也 有 受 初 等 教 育 的 機 會 探 其 根 本, 則 是 日 本 治 臺 初 期 的 矛 盾 心 態, 想 擁 有 臺 灣 的 治 理 權, 但 是 骨 子 裡 卻 視 臺 灣 子 民 為 草 芥 而 這 樣 的 心 態 也 讓 日 本 政 府 在 發 展 臺 灣 初 等 教 育 時, 作 出 了 差 別 性 的 待 遇 1898 年 當 局 將 國 語 傳 習 所 取 消, 並 發 布 命 令 將 其 改 為 小 學 校 及 公 學 校, 分 別 招 收 日 籍 子 弟 及 臺 籍 子 弟, 這 種 雙 軌 制 一 直 實 施 了 20 多 年, 雖 然 之 間 曾 實 施 臺 日 共 學 的 政 策, 但 是 仍 靠 著 當 時 的 第 一 第 二 及 第 三 號 課 程 將 日 籍 學 生 及 臺 籍 學 生 嚴 格 區 分 開 來 目 前 學 界 許 多 研 究 都 是 針 對 教 科 書 及 教 育 制 度 上, 來 談 論 小 學 校 與 公 學 校 的 差 別 性 待 遇 的 教 育 政 策, 而 本 文 則 試 著 以 口 述 歷 史 (oral history) 的 方 式 還 原 部 份 史 實, 並 以 另 一 種 另 類 的 分 析 角 度 畢 業 證 書, 來 窺 看 日 治 時 期 初 等 教 育 不 平 等 的 現 象, 並 批 判 其 差 別 待 遇 與 次 國 民 的 意 識 型 態, 在 非 法 下 以 適 當 的 霸 權 性 合 法 掩 護 日 本 總 督 府 在 教 育 政 策 上 的 推 行, 讓 學 校 教 育 成 為 符 應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的 幫 兇 貳 合 法 掩 護 非 法 的 假 平 等 從 雙 軌 制 到 共 學 制 日 治 初 期 的 法 規 由 於 小 學 校 與 公 學 校 的 規 定 抵 觸, 導 致 臺 灣 人 與 日 本 人 是 分 開 就 讀 的 1, 直 到 1919 年 ( 大 正 8 年 )12 月 27 日, 臺 灣 總 督 府 發 布 有 關 臺 日 共 學 制 的 內 訓, 讓 臺 日 學 生 作 試 驗 性 的 共 學 試 驗 ( 臺 灣 教 育 會, 1939: 頁 351-354), 到 了 1921 年 ( 大 正 10 年 )4 月 24 日, 臺 灣 總 督 府 以 府 令 第 七 五 號 又 再 次 修 正 臺 灣 公 學 校 規 則, 將 每 學 年 教 學 程 度 及 每 週 教 學 時 數 重 新 作 了 修 改 ( 文 部 省 教 育 史 編 纂 會,1938, 頁 763-780) 而 1922 年 ( 大 正 11 年 )3 月 13 日 又 修 正 了 臺 日 共 學 的 規 定, 其 中 增 列 一 條 1 但 並 非 都 無 可 能, 因 臺 灣 教 育 沿 革 誌 在 公 學 校 的 統 計 數 字 上 有 發 現 有 日 籍 學 生 的 數 據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75
允 許 就 讀 小 學 校 的 臺 籍 兒 童 數, 每 班 級 為 日 籍 兒 童 的 人 數 的 三 分 之 一, 透 過 法 規 明 文 限 制 臺 籍 學 生 就 讀 小 學 校 的 比 率 另 一 方 面, 日 本 兒 童 就 讀 公 學 校 的 人 數 相 對 稀 少, 只 有 少 數 居 住 在 偏 遠 地 區 的 日 本 人 才 會 將 孩 子 送 到 公 學 校 讀 書 ( 表 1 表 2) 年 度 表 1 臺 灣 人 就 讀 小 學 校 的 人 數 小 學 校 尋 常 科 男 女 合 計 小 學 校 的 兒 童 數 小 學 校 兒 童 一 千 人 中 臺 灣 人 的 人 數 大 正 9 年 44 10 54 19713 27393 大 正 10 年 172 43 215 21118 101808 資 料 來 源 : 日 據 時 期 臺 灣 初 等 教 育 制 度 ( 頁 267), 李 園 會,2005, 臺 北 : 作 者 年 度 表 2 日 本 人 就 讀 公 學 校 的 人 數 公 學 校 尋 本 科 男 女 合 計 小 學 校 的 兒 童 數 公 學 校 兒 童 一 千 人 中 日 本 人 的 人 數 大 正 9 年 1 1 2 151093 132 大 正 10 年 172 43 215 173795 402 資 料 來 源 : 日 據 時 期 臺 灣 初 等 教 育 制 度 ( 頁 267), 李 園 會,2005, 臺 北 : 作 者 由 於 日 治 時 期 小 學 校 創 立 到 現 在 已 經 經 歷 了 一 百 多 年, 許 多 畢 業 校 友 早 已 逝 世 或 身 體 老 弱 無 法 記 得 當 時 的 事 情, 更 別 談 當 時 在 小 學 校 服 務 的 日 籍 教 師 了 本 文 作 者 經 過 不 斷 的 民 間 訪 查, 透 過 嘉 義 文 獻 會 委 員, 尋 訪 到 兩 位 就 讀 過 小 學 校 的 畢 業 校 友, 兩 位 的 口 述 歷 史 資 料 可 說 是 非 常 珍 貴 當 時 就 讀 於 臺 南 州 若 葉 小 學, 目 前 已 經 高 齡 82 歲 的 陳 天 順 老 先 生 回 憶 當 時 就 讀 小 學 校 情 形 指 出 : 小 學 校 基 本 上 全 都 是 日 本 籍 的 孩 子, 臺 灣 的 孩 子 要 到 那 邊 去 就 讀 很 難, 除 非 你 家 是 望 族 或 是 你 家 庭 背 景 很 好, 我 可 以 到 小 學 校 就 讀 是 因 為 我 父 親 是 當 時 臺 南 州 長 的 一 位 書 記 官, 雖 然 進 去 讀 了, 但 是 日 本 籍 的 兒 童 都 非 常 不 友 善, 常 常 看 不 起 我 們 臺 灣 囝 仔, 我 們 班 就 只 有 兩 個 臺 灣 人, 另 一 個 他 家 是 當 地 的 望 族 (A-1-1) 從 上 面 可 以 看 出 日 本 總 督 府 有 意 籠 絡 本 地 仕 紳, 開 放 名 額 讓 臺 籍 子 弟 到 小 學 校 就 讀, 但 是 臺 籍 兒 童 在 校 內 卻 遭 受 到 不 平 等 的 待 遇 當 時 就 讀 於 76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臺 南 州 若 葉 小 學, 目 前 已 經 83 歲 的 耆 老 江 滿 足 老 阿 嬤 指 出 : 當 時 小 學 校 裡 沒 有 臺 灣 的 教 師, 日 本 的 教 師 對 日 本 的 學 生 要 求 比 較 高, 對 我 們 臺 灣 的 學 生 就 要 求 沒 很 嚴 格 下 課 時, 臺 灣 小 孩 想 加 入 日 本 小 孩 的 遊 戲 時, 日 本 籍 的 孩 子 都 不 太 理 會 我 們, 而 且 會 罵 我 們 清 國 奴, 而 我 們 也 會 反 罵 回 去 他 們 是 狗 仔 生 的 (B-1-2) 小 學 校 內 迷 漫 著 一 股 歧 視 臺 灣 人 的 氣 息, 對 於 這 樣 的 情 形, 陳 天 順 老 先 生 更 舉 出 親 身 經 歷 說 : 有 一 次 我 跟 一 個 日 本 學 生 吵 架, 他 把 我 書 包 藏 起 來, 他 作 錯 事 反 而 打 我 一 拳, 後 來 我 跑 去 跟 日 本 老 師 講, 老 師 就 回 我 說 : 你 們 為 什 麼 打 架, 只 說 了 下 次 不 可 以 這 樣, 然 後 就 把 我 叫 回 去, 把 日 本 學 生 留 在 辦 公 室, 但 我 從 辦 公 室 窗 戶 看 到, 老 師 摸 摸 那 日 本 孩 子 的 頭, 那 個 日 本 小 孩 就 笑 笑 的 從 辦 公 室 門 出 來 了 (A-1-2) 從 陳 天 順 老 天 生 的 口 述, 我 們 發 現 小 學 校 裡 的 確 有 種 族 歧 視 的 情 形 發 生, 日 本 人 對 於 自 己 的 子 弟 呵 護 有 加, 明 顯 較 為 偏 心 這 也 應 證 了 史 料 上 小 學 校 的 差 別 待 遇 的 論 述 參 差 別 性 待 遇 無 所 不 在 以 小 學 校 及 公 學 校 的 畢 業 證 書 為 例 臺 灣 教 育 史 上, 對 於 日 治 時 期 臺 日 共 學 階 段 的 批 評, 大 部 分 都 偏 重 在 比 較 明 顯 的 法 規 制 度 上 及 課 程 內 容 上, 但 是 本 段 將 以 另 一 種 方 式 分 析 日 本 總 督 府 對 臺 灣 人 及 日 本 人 的 不 平 等 待 遇 從 本 文 作 者 蒐 集 到 的 公 學 校 及 小 學 校 的 畢 業 證 書 中 共 六 份 畢 業 證 書 ( 小 學 校 二 份, 公 學 校 四 份 ), 我 們 有 兩 個 新 發 現, 第 一 個 發 現 就 是 小 學 校 畢 業 證 書 上 有 割 印, 而 公 學 校 的 畢 業 證 書 上 卻 沒 有 然 而 什 麼 是 割 印 呢? 當 時 就 讀 於 臺 南 州 旭 小 學 的 83 歲 退 休 主 任 曾 煥 烈 指 出 :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77
割 印, 這 個 東 西 就 是 現 在 所 謂 仿 偽 的 作 用 每 一 年 的 畢 業 人 數 會 有 一 本 畢 業 統 計 冊 子, 每 一 張 畢 業 證 書 會 和 另 一 張 畢 業 證 書 為 一 套, 兩 張 併 放, 然 後 在 畢 業 證 書 上 方 蓋 上 一 個 亂 形 的 一 個 紅 色 印 章, 用 來 證 明 這 張 畢 業 證 書 是 由 日 治 時 期 日 本 總 督 府 所 受 權 州 廳 發 給 你 的 畢 業 證 書, 因 為 當 時 聽 說 有 人 會 仿 冒 小 學 校 畢 業 證 書, 然 後 到 日 本 機 關 去 工 作, 但 在 嘉 義 市 沒 有 聽 說 過 (C-1-1) 圖 1 曾 煥 烈 主 任 小 學 校 畢 業 證 書 資 料 來 源 : 已 退 休 曾 煥 烈 主 任 提 供 這 樣 的 辨 偽 功 能 僅 出 現 在 小 學 校 的 畢 業 證 書 ( 圖 1) 左 上 緣, 在 公 學 校 的 畢 業 證 書 上 緣 並 沒 有 出 現 ( 圖 2) 仿 偽 章, 可 以 看 出 日 本 總 督 府 對 於 小 學 校 畢 業 的 學 生 教 育 品 質 上 有 一 定 水 準, 而 且 對 於 小 學 校 的 學 歷 認 定 也 比 較 重 視, 所 以 才 會 出 現 這 樣 的 防 偽 章 而 另 外 一 個 發 現 就 是 在 小 學 校 的 畢 業 證 書 上 除 了 臺 籍 姓 名 及 出 生 年 月 日 外, 還 有 一 處 就 是 標 示 了 你 的 出 生 地, 在 當 時 是 一 個 很 重 要 的 統 計 依 圖 2 歐 識 老 師 公 學 校 畢 業 證 書 資 料 來 源 : 已 退 休 歐 識 老 師 提 供 據, 退 休 主 任 曾 煥 烈 指 出 : 通 常 在 小 學 校 就 讀 的 孩 童 幾 乎 都 考 的 上 高 等 科 或 中 學, 甚 至 是 師 範 學 校, 而 公 學 除 非 你 是 真 的 很 用 功, 功 課 很 好, 才 考 的 上 高 等 科 中 學 或 師 範 學 校, 他 那 個 出 生 地, 像 我 就 臺 南 州, 他 是 為 78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了 統 計 當 時 小 學 校 臺 籍 生 想 受 更 高 一 等 教 育 的 數 據, 像 賴 彰 能 老 師 他 們 那 時 後 念 嘉 中 的, 他 們 規 定 一 班 只 能 有 幾 個 臺 籍 的 子 弟, 而 我 們 師 範 學 校 同 樣 的 也 會 管 制 臺 籍 子 弟 的 就 學 數 (C-1-1) 從 上 面 的 論 述 中 我 們 發 現 到, 雖 然 臺 灣 總 督 府 開 放 臺 日 共 學 的 制 度, 但 是 事 實 上 卻 是 心 懷 不 軌 的 設 了 許 多 的 限 制, 像 是 需 嚴 格 的 審 查 父 母 社 經 地 位 資 產 教 育 程 度 及 歸 化 日 本 的 程 度, 才 決 定 可 否 入 學 ( 李 園 會, 2005a 頁 264), 這 些 詭 計 十 足 反 應 出 臺 灣 總 督 府 無 所 不 在 的 歧 視 以 及 害 怕 臺 灣 人 的 反 撲 肆 臺 灣 教 育 史 上 對 臺 日 共 學 的 批 判 雖 然 日 治 時 期, 日 本 總 督 府 成 功 促 進 現 代 化, 如 臺 灣 的 西 式 教 育 制 度 等 都 是 值 得 我 們 讚 許 的, 但 從 各 方 面 的 文 獻 與 後 近 研 究 來 看, 臺 日 共 學 的 確 是 產 生 了 很 多 的 後 遺 症, 但 在 1939 年 臺 灣 教 育 會 撰 寫 的 臺 灣 教 育 沿 革 誌 中 卻 指 出 了 臺 日 共 學 的 制 度 有 三 個 好 處 : 首 先, 廢 除 教 育 上 的 差 別, 促 進 臺 日 人 的 融 合 第 二, 藉 由 臺 日 學 生 的 接 觸, 可 以 彼 此 的 瞭 解 第 三, 不 必 設 置 臺 日 分 別 的 教 育 機 構, 可 節 省 經 費 ( 臺 灣 教 育 會,1939: 頁 355-356) 這 三 點 立 論 事 實 上 是 有 很 大 的 問 題, 探 究 其 背 後 原 因 更 是 令 人 無 法 信 服, 最 後 本 文 將 反 駁 此 三 點 作 為 台 日 共 學 制 度 在 臺 灣 教 育 史 上 的 批 判 及 啟 示 首 先, 臺 灣 教 育 沿 革 誌 指 出 這 制 度 廢 除 了 教 育 上 的 差 別, 但 是 事 實 上 在 各 小 學 校 及 公 學 校 中 仍 然 分 別 設 有 第 一 號 課 表 第 二 號 課 表 第 三 號 課 表 等 第 一 號 課 表, 入 學 的 大 多 數 是 日 本 人 子 弟 及 國 語 常 用 家 庭 子 弟 ; 第 二 號 課 表, 則 為 不 常 用 日 語 的 臺 籍 子 弟 就 讀 ; 第 三 課 表, 是 以 原 住 民 為 招 收 對 象, 其 主 要 目 的 是 讓 偏 遠 地 區 的 日 臺 籍 子 弟 都 能 就 學, 但 此 類 的 學 校 並 不 多 ( 汪 知 亭,1978: 頁 45) 第 一 號 課 程 設 計 其 實 就 是 舊 瓶 裝 新 酒 的 小 學 校 課 程 內 容, 在 國 家 意 識 型 態 機 器 (ideological state apparatuses) 的 運 轉 下, 只 是 由 臺 灣 總 督 府 戴 上 的 一 枚 面 具, 只 是 形 式 上 的 改 變, 在 內 容 上 根 本 沒 有 改 變, 無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79
疑 是 製 造 平 等 的 假 象, 不 知 其 內 情 的 一 般 民 眾 都 會 被 此 假 象 所 蒙 蔽 ; 第 二, 臺 灣 教 育 沿 革 誌 宣 稱 藉 由 臺 日 學 生 的 接 觸, 可 以 增 進 彼 此 的 瞭 解, 但 經 本 文 作 者 訪 談 陳 天 順 老 先 生 及 江 滿 足 老 阿 嬤 的 親 身 經 歷 中, 瞭 解 到 根 本 就 無 法 和 平 共 處, 而 且 也 鮮 少 日 籍 子 弟 被 送 到 公 學 校 就 讀, 因 為 日 籍 小 孩 戴 著 高 人 一 等 的 有 色 眼 鏡, 看 待 著 我 們 這 一 群 戰 敗 的 清 國 奴 臺 灣 囝 仔, 而 臺 灣 囝 仔 在 一 個 缺 乏 文 化 認 同, 無 根 的 狀 態 下, 又 該 如 何 去 與 日 籍 子 弟 和 睦 相 處 呢? 第 三, 當 局 強 調 是 為 了 節 省 教 育 費 用, 自 1920 年 ( 大 正 9 年 ) 地 方 制 度 修 正 後, 公 學 校 和 小 學 校 一 律 從 1921 年 ( 大 正 10 年 )4 月 開 始 變 成 市 街 庄 設 立 及 地 方 費 設 立 的 學 校 根 本 就 不 太 需 要 花 費 到 臺 灣 總 督 府 全 年 的 治 臺 經 費, 而 是 由 各 地 方 政 府 負 責 及 鄉 紳 望 族 的 一 些 捐 贈, 總 督 府 只 需 擔 起 監 督 的 工 作, 至 於 從 分 設 公 學 校 及 小 學 校 到 合 二 為 一, 真 的 就 能 節 省 地 方 教 育 開 銷 嗎? 值 得 我 們 提 出 質 疑! Marx(1960: 頁 64) 曾 在 德 意 志 意 識 形 態 (Die deutsche Ideologie) 提 到 : 統 治 階 級 的 思 想 在 每 一 個 時 代 都 是 佔 統 治 地 位 的 思 想 從 這 句 話 的 論 述 中 已 經 揭 發 了 日 本 總 督 府 的 陰 謀, 因 為 事 實 上 在 臺 灣 島 推 動 教 育 只 是 要 讓 臺 灣 人 民 接 受 國 語 ( 日 語 ) 的 教 育, 尤 其 要 儘 量 避 免 開 啟 民 智 的 教 育, 所 以 不 用 像 日 本 一 樣 推 行 教 育 普 及 政 策 ( 李 園 會, 2005b: 頁 50-51) 其 為 了 區 分 臺 灣 人 與 日 本 人, 處 心 積 慮 的 透 過 法 規 去 限 制 臺 灣 人, 無 非 就 是 為 了 保 障 日 本 人 的 既 得 利 益 及 日 本 文 化 資 本 (culture capital) 的 心 態, 所 以 早 期 並 沒 有 想 透 過 課 程 傳 遞 完 整 的 日 本 文 化 資 本 意 識 形 態 (ideology) 但 是 另 一 方 面, 也 有 臺 灣 人 甘 於 順 從 日 本 這 一 套 不 公 平 的 制 度, 探 究 其 原 因 無 非 就 是 臺 灣 人 想 透 過 教 育 的 方 式 達 到 社 會 流 動 (social mobility) 日 治 時 期 第 一 位 臺 灣 人 醫 學 博 士 杜 聰 明 (1982: 頁 15-16) 在 其 回 憶 錄 中 道 說 : 自 己 在 幼 時 對 於 當 時 的 學 校 一 直 抱 有 憧 憬, 因 為 他 覺 得 只 要 進 入 公 學 校 讀 書, 便 可 以 到 官 廳 或 學 校 就 職 對 於 日 本 總 督 府 這 樣 的 一 個 教 育 灌 輸 模 式, 我 們 不 得 不 佩 服, 他 們 以 80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功 名 利 祿 去 誘 惑 臺 灣 人, 可 說 是 完 完 全 全 掌 控 了 臺 灣 人 民 的 心 態, 而 使 得 臺 灣 人 民 在 這 般 不 平 等 下 仍 順 服 了 臺 灣 總 督 府 然 而 臺 灣 人 民 在 表 面 上 被 馴 服 了, 在 內 心 呢? 他 們 自 認 為 中 國 人? 臺 灣 人? 抑 或 日 本 人 呢? 也 許 只 有 走 過 這 段 艱 辛 困 苦 歲 月 的 臺 灣 人 才 能 道 出 這 番 心 酸 參 考 書 目 ( 略 ) 作 者 係 國 立 嘉 義 大 學 國 民 教 育 所 碩 士 班 研 究 生 國 教 之 友 第 59 卷 第 1 期 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