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2009 年 11 月 頁 185-212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蘇 淑 芬 提 要 日 治 時 期, 全 臺 僅 有 二 個 詞 社, 包 括 臺 北 地 區 的 巧 社 與 嘉 義 地 區 的 小 題 吟 會 本 論 文 探 討 兩 詞 社 成 立 背 景 社 集 活 動, 詞 作 主 題, 包 括 悼 亡 懷 古 述 懷 節 序 反 戰 題 贈 寫 景 與 詠 物 詞, 並 分 析 臺 灣 詞 壇 現 象, 包 括 同 社 社 友 喜 愛 同 題 唱 和, 且 愛 用 長 調 因 為 詞 韻 與 詞 譜 的 缺 乏, 少 數 詞 人 會 出 現 以 詩 韻 填 詞, 並 有 少 數 出 韻 與 出 律 的 情 形 詞 社 之 詞 人 都 是 不 同 詩 社 社 友, 因 志 同 道 合 而 另 組 詞 社, 他 們 常 出 現 填 一 首 詞, 必 會 同 時 填 多 首 詩 的 現 象 文 中 並 探 討 臺 灣 詞 社 不 如 詩 社 興 旺, 主 要 原 因 是 一 古 典 詞 創 作 不 易, 二 漢 文 被 禁, 三 提 倡 新 文 學, 古 典 文 學 受 冷 落, 四 詞 作 保 存 不 易, 五 詞 本 解 讀 不 易 關 鍵 詞 : 臺 灣 詞 社 巧 社 小 題 吟 會 現 任 東 吳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專 任 教 授 - 185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一 前 言 臺 灣 文 學 目 前 已 經 成 為 國 內 外 學 術 研 究 所 重 視 的 領 域, 不 僅 民 國 以 後 的 新 文 學 研 究 蓬 勃 發 展, 甚 至 從 清 領 與 日 治 時 代 的 傳 統 文 學, 也 逐 漸 引 起 專 家 學 者 的 重 視 各 類 古 典 文 學 總 集, 不 斷 被 收 集 出 版, 包 括 全 臺 詩 全 臺 賦 全 臺 文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集 彙 刊, 以 及 2005 年 廈 門 大 學 與 九 州 出 版 社 出 版 臺 灣 文 獻 匯 刊, 其 中 第 四 輯 臺 灣 相 關 詩 文 集 共 有 三 十 四 種 詩 文, 獨 獨 缺 少 全 臺 詞 之 收 集 日 治 時 代 全 臺 詩 社 之 蓬 勃 發 展, 研 究 詩 社 之 學 位 論 文, 陸 續 完 成, 研 究 漢 詩 之 單 篇 論 文 也 不 斷 發 表, 這 種 成 果 令 人 欣 喜 臺 灣 古 典 文 學 研 究 已 蔚 為 風 潮, 但 這 中 間 有 美 中 不 足 的 是, 對 臺 灣 詞 的 重 視 與 研 究 仍 是 缺 乏, 這 種 現 象 實 為 可 惜 本 文 將 從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各 大 報 紙, 包 括 臺 灣 漢 文 日 日 新 報 1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2 詩 報 3 與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集 彙 刊 4 悶 紅 館 全 集 5 琳 瑯 閣 吟 草 6 詩 詞 合 鈔 7 臺 北 文 物 8 等 書, 收 集 當 時 有 關 詞 社 的 消 息, 與 詞 人 作 品, 9 以 探 討 詞 社 創 設 社 集 活 動 詞 作 之 主 題, 並 分 析 臺 灣 詞 壇 特 有 現 象, 以 及 臺 灣 詞 社 備 受 冷 落 之 因, 以 補 充 臺 灣 傳 統 文 學 研 究 之 不 足 二 詞 社 之 設 立 與 活 動 日 治 時 期, 臺 灣 傳 統 漢 詩 蓬 勃 發 展, 據 賴 子 清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統 計, 臺 灣 詩 社 極 多, 包 括 : 星 社 劍 樓 吟 社 淡 北 吟 社 小 鳴 吟 社 瀛 社 吟 社 天 籟 吟 社 桃 社 西 瀛 吟 社 南 陔 吟 社 尋 鷗 吟 社 ( 鷗 社 ) 鷺 社 白 鷗 吟 社 南 社 1 臺 灣 漢 文 日 日 新 報,1905 1911 ( 臺 北 : 漢 珍 數 位 圖 書 公 司,1997 年 )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2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 臺 北 : 漢 珍 數 位 圖 書 公 司,1997 年 )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3 詩 報 : 日 治 時 期 臺 灣 傳 統 文 學 大 成 (1930 1944)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7 年 出 版 ),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4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集 匯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年 ) 出 版,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5 賴 惠 川 : 悶 紅 館 全 集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年 5 月 ), 見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第 四 輯, 冊 13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6 張 李 德 和 : 琳 瑯 閣 吟 草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年 出 版 )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7 賴 柏 舟 編 : 詩 詞 合 編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年 6 月 ), 見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第 五 輯, 冊 8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8 臺 北 文 獻 委 員 會 編 : 臺 北 文 物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 9 因 為 詞 人 集 中 之 詞 作, 大 多 沒 有 編 年, 本 論 文 只 能 比 對, 光 復 以 後 之 詞 作 品, 不 予 收 入 探 討 - 186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綠 社 鼓 山 吟 社 聚 鷗 吟 社 等 等, 共 有 二 百 四 十 四 社 10 此 外 詩 社 創 設 時 間 如 曇 花 一 現 者, 尚 有 許 多, 據 黃 美 娥 教 授 統 計 目 前 已 得 三 七 個 以 上 11 詩 社 雖 多, 然 而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卻 稀 少, 全 臺 僅 有 二 詞 社 巧 社 與 小 題 吟 會 巧 社 設 立 在 臺 北, 小 題 吟 會 設 立 在 嘉 義, 兩 社 成 立 相 差 近 十 年 兩 個 詞 社 都 不 是 突 然 設 立, 而 是 由 詩 社 同 人, 因 志 同 道 合, 再 另 行 設 立 詞 社 茲 將 二 詞 社 列 表 如 下 : 設 立 巧 社 小 題 吟 會 時 間 昭 和 9 年 ( 民 國 23 年,1934), 昭 和 18 年 ( 民 國 32 年,1943) 地 點 臺 北 嘉 義 社 名 因 創 設 日 為 七 夕, 故 取 名 巧 社 悶 紅 小 草 序 : 題 詠 皆 小 庭 花 木, 都 為 興 懷 之 作, 或 因 此 取 名 小 題 吟 會 創 始 人 王 麡 雯 黃 福 林 賴 獻 瑞 林 絳 秋 李 鷺 村 通 訊 處 設 於 李 鷺 村 延 平 北 路 宏 仁 醫 院 內 賴 惠 川 所 設, 社 員 有 賴 惠 川 賴 柏 舟 譚 瑞 貞 林 緝 熙 李 德 和 吳 百 樓 蔡 水 震 等 數 十 文 人 參 加 社 集 活 動 不 定 時 每 週 社 集 詞 作 主 題 悼 亡 詠 懷 節 序 懷 古 題 贈 詠 物 寫 景 反 戰 ( 一 ) 創 社 緣 起 巧 社 創 立 於 昭 和 9 年 ( 民 國 23 年,1934), 因 創 設 日 為 七 夕, 故 取 名 巧 社, 亦 為 臺 北 唯 一 之 詞 社 12 創 始 人 為 王 麡 雯 黃 福 林 賴 獻 瑞 林 絳 秋 李 鷺 村, 通 訊 處 設 於 李 鷺 村 延 平 北 路 宏 仁 醫 院 內 巧 社 成 立 宗 旨, 根 據 李 鷺 村 在 民 國 45 年 臺 北 文 物 巧 社 的 說 法 : 在 當 時 大 都 向 作 詩 方 面 趨 之 如 騖 的 當 中, 巧 社 可 說 是 不 時 尚 而 別 樹 一 幟 的, 當 然 不 應 看 作 是 標 奇 立 異, 而 也 不 能 看 作 是 一 種 推 行 填 詞 的 小 運 動, 但 在 於 搜 索 於 抱 存 地 方 色 彩 的 文 藝 風 尚, 嗜 好 表 現 的 每 一 個 角 度 之 史 實 上, 自 不 能 完 全 付 之 埋 沒 了 13 可 見 巧 社 別 樹 一 幟, 是 要 保 存 地 方 色 彩, 也 要 表 現 的 每 一 個 角 度 之 史 實 上, 有 存 史 觀 念, 這 些 意 念, 所 以 不 能 被 埋 沒 10 11 12 13 賴 子 清 :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 二 ), 臺 灣 文 獻 10 卷 3 期,1959 年 9 月 出 版, 頁 89 黃 美 娥 : 臺 灣 古 典 文 學 發 展 概 述 (1651 1945), 海 峽 兩 岸 臺 灣 史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 頁 12 王 詩 朗 王 國 華 編 : 臺 北 市 志 文 化 志 文 學 篇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 頁 61 見 臺 北 文 獻 委 員 會 編 : 臺 北 文 物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4 卷 4 期, 頁 92-187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巧 社 成 員 黃 福 林 本 是 瀛 社 成 員, 大 正 8 年 (1919), 與 艋 舺 施 明 德 周 自 然 黃 坤 維 等 設 鶴 社 社 員 別 號 皆 以 鶴 為 名, 黃 福 林 別 號 古 鶴 大 正 4 年 (1915), 李 鷺 村 與 黃 春 潮 等 人 創 立 研 社, 倡 導 詩 學 運 動, 大 正 6 年 (1917), 研 社 改 組 為 星 社 社 員 皆 改 星, 李 鷺 村 別 號 夢 星 14 昭 和 9 年 (1920), 王 霽 雯 黃 福 林 賴 獻 瑞 等 成 立 巧 社, 以 後 李 鷺 村 與 林 嵩 壽 再 加 入 巧 社 李 鷺 村 說 : 筆 者 最 初 是 被 邀 請 去 做 客 員 的, 後 來 也 正 式 參 加 為 社 員 15 巧 社 創 立 初 期, 極 有 企 圖 心, 有 雅 集 與 聯 吟, 可 惜 自 昭 和 10 年 (1935) 後, 巧 社 成 員, 就 少 在 報 章 發 表 詞 作, 因 為 社 員 遭 遇 不 幸 根 據 李 鷺 村 說 : 不 久 因 社 員 林 絳 秋 去 世, 本 社 從 此 失 去 他 的 很 大 支 持, 後 來 便 很 少 聚 會 而 最 不 幸 的 是, 翌 年 創 立 者 的 一 人 王 霽 雯 因 家 庭 變 故, 竟 赴 基 隆 蹈 海 自 殺 了 再 數 年 後 賴 獻 瑞 及 黃 福 林, 又 相 繼 辭 世, 現 在 筆 者 便 是 該 社 的 唯 一 殘 存 者, 回 想 前 塵, 真 可 說 是 感 慨 無 量 16 巧 社 成 員 遭 遇 悲 慘, 林 嵩 壽 ( 絳 秋 ) 是 板 橋 林 家 第 三 代, 因 是 心 臟 病 突 然 過 世 17 王 霽 雯 因 家 庭 變 故 跳 海 所 以 昭 和 11 年 (1936), 賴 獻 瑞 另 組 松 鶴 吟 社 18 但 不 久 賴 獻 瑞 與 黃 福 林 相 繼 辭 世, 所 以 巧 社 未 幾 即 告 解 散 19 因 此 除 了 有 李 鷺 村 的 李 騰 嶽 鷺 村 翁 詩 存 外, 巧 社 成 員 目 前 沒 有 任 何 詩 集 詞 集 存 留 小 題 吟 會 在 昭 和 18 年,( 民 國 32 年,1943), 由 嘉 義 賴 惠 川 所 設 社 員 有 賴 惠 川 賴 柏 舟 譚 瑞 貞 林 緝 熙 李 德 和 吳 百 樓 蔡 水 震 等 數 十 文 人 參 加 20 賴 惠 川 與 林 緝 熙, 曾 在 大 正 4 年 (1915), 創 辦 過 玉 峯 吟 社 大 正 14 年 (1924) 改 名 為 鷗 社, 譚 瑞 貞 吳 文 龍 也 參 加 張 李 德 和 也 曾 加 入 西 螺 菼 社 羅 山 吟 社 為 社 員, 時 與 嘉 義 文 士 擊 鉢 聯 吟, 馳 騁 藝 苑, 也 曾 組 琳 瑯 山 閣 詩 會 鴉 雀 書 畫 會 玉 詩 鐘 社, 最 後 加 入 小 題 吟 會, 21 社 員 常 相 互 切 磋 詩 詞 創 作 昭 和 20 年 (1945) 盟 機 轟 炸 劇 烈, 會 員 星 散, 到 各 鄉 下 避 難, 吟 詠 中 輟 昭 和 20 年 (1945) 秋, 社 員 興 起, 集 合 於 李 德 和 的 題 襟 亭, 重 整 旗 鼓, 繼 續 填 詞 集 會, 後 改 名 曰 題 襟 亭 填 詞 會, 專 為 填 詞, 不 課 律 絕, 仍 由 柏 舟 逐 期 油 印, 詞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賴 子 清 :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 一 ), 見 臺 灣 文 獻 10 卷 1 期,1959 年 9 月 出 版, 頁 95 李 鷺 村 : 巧 社, 見 臺 北 文 獻 委 員 會 編 : 臺 北 文 物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4 卷 4 期, 頁 92 同 上 注 見 臺 灣 日 日 新 報,1934-11-10,7 版 賴 子 清 :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 一 ), 臺 灣 文 獻 10 卷 1 期,1959 年 9 月 出 版, 頁 104-105 王 詩 朗 王 國 華 編 : 臺 北 市 志 文 化 志 文 學 篇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 ) 頁 61 參 見 賴 子 清 :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 二 ), 臺 灣 文 獻 10 卷 3 期,1959 年 9 月 版, 頁 85 王 國 璠 : 琳 瑯 山 閣 吟 草 提 要, 見 張 李 德 和 : 琳 瑯 山 閣 吟 草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年 出 版 ), 頁 1-188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譜, 分 發 各 會 員 民 國 40 年 (1951), 乃 告 中 止 22 ( 二 ) 詞 社 名 稱 巧 社 成 立, 極 為 盛 重, 還 開 筵 慶 祝 據 昭 和 9 年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題 翰 墨 因 緣 記 載 : 臺 北 巧 社 幹 事 黃 福 林 王 霽 雯 賴 獻 瑞 諸 氏 訂 來 ( 在 ) 十 六 日 ( 古 曆 七 夕 ) 午 前 九 時, 於 太 平 町 三 丁 目, 大 世 界 食 堂, 填 詞 賦 詩, 以 祝 開 式, 正 午 開 宴 云 ( 臺 灣 日 日 新 報,1934-08-15,4 版 ) 巧 社 是 因 為 古 曆 七 夕 成 立, 所 以 定 在 8 月 16 日, 開 筵 席 慶 祝, 並 吟 詩 頌 詞 同 年 8 月 25 日,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就 有 李 鷺 村 祝 巧 社 創 立 : 社 創 雙 星 節, 詞 填 重 疊 金 神 仙 多 眷 屬, 吟 侶 舊 知 音 鏤 玉 雕 瓊 手, 淺 斟 低 唱 心 佳 篇 傳 誦 日, 聲 價 重 儒 林 又 黃 福 林 巧 社 創 立 式 賦 : 巧 夕 良 宵 祝, 悠 悠 望 鬥 辰 雙 星 歡 會 乍, 吾 輩 築 壇 新 才 拙 詞 難 巧, 詩 成 意 卻 真 相 期 勤 努 力, 大 雅 共 扶 輪 又 王 霽 雯 巧 社 創 立 式 賦 : 盍 簪 逢 巧 節, 會 友 結 詩 盟 語 莫 論 工 拙, 人 先 正 性 情 筵 堆 瓜 果 盛, 杯 貯 茗 漿 清 烏 鵲 橋 何 在, 銀 河 一 道 橫 又 賴 獻 瑞 巧 社 創 立 式 賦 : 偶 逢 佳 節 日, 文 字 共 開 筵 牛 女 欣 重 會, 鷺 鷗 喜 結 緣 涼 風 簾 幕 動, 雅 興 喜 杯 傳, 莫 話 滄 桑 事, 詩 成 共 擘 箋 ( 臺 灣 日 日 新 報,1934-08-25,8 版 ) 四 人 賦 詩 都 以 七 夕 良 宵 為 旨, 要 趁 此 佳 節, 共 振 詞 風, 聲 價 重 儒 林 同 年 9 月 1 日 詩 報 第 88 號, 又 有 祝 巧 社 創 立 詩 篇, 其 中 李 鷺 村 的 詩 與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相 同 外, 其 餘 三 人 又 各 寫 賀 詩 如 黃 福 林 巧 社 創 立 式 賦 : 巧 夕 良 宵 祝, 星 光 列 鬥 辰 上 天 增 福 澤, 陸 地 築 壇 新 詞 譜 修 盟 契, 硯 池 締 性 親 東 瀛 立 大 雅, 一 致 振 文 輪 王 霽 雯 巧 社 創 立 式 賦 : 交 歡 逢 巧 節, 騷 客 作 壇 名 以 文 來 會 友, 立 社 為 修 盟 鏤 玉 留 餘 韻, 雕 瓊 發 定 聲 興 詞 扶 大 雅, 風 化 振 東 瀛 22 賴 子 清 :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 二 ), 臺 灣 文 獻 10 卷 3 期,1959 年 9 月 出 版, 頁 97-189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賴 獻 瑞 巧 社 創 立 式 賦 : 欣 逢 七 夕 日, 咸 集 共 開 筵 文 社 今 舒 幟, 詞 壇 此 著 鞭 金 蘭 成 契 合, 翰 墨 作 因 緣 圖 繪 胸 成 竹, 言 談 舌 吐 蓮 聚 揮 韋 陟 紙, 齊 誦 薛 濤 箋 島 瘦 郊 寒 輩, 班 香 宋 艷 編 詩 情 同 脈 脈, 經 笥 各 便 便 擊 缽 吟 聲 起, 堂 堂 振 大 千 ( 詩 報,1943-08-15,88 號,8 版 ) 可 見 四 位 巧 社 創 始 人 用 心 良 苦, 要 以 文 會 友 詞 譜 修 盟 契 分 別 在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與 詩 報 連 續 發 表 成 立 賀 詞 8 月 15 日 在 詩 報 又 有 以 巧 社 為 名 的 鶴 頂 徵 聯, 由 李 鷺 村 選, 共 刊 載 十 名, 第 一 名 為 賴 獻 瑞 第 三 名 福 林 第 四 名 霽 雯 第 五 名 獻 瑞 巧 社 鍼 樓 瓜 果 節, 社 栽 松 柏 夏 殷 時 巧 織 珠 璣 流 韻 事, 社 交 翰 墨 振 文 風 巧 言 庾 詞 皆 杜 派, 社 朋 黨 友 盡 蘇 流 巧 言 令 色 無 仁 者, 社 鼠 城 虎 有 狡 童 ( 詩 報,1943-08-15,88 號,8 版 ) 又 在 同 年 9 月 15 日 詩 報 巧 社 詩 餘 欄, 有 黃 福 林 王 霽 雯 賴 獻 瑞 各 填 寫 七 夕 詞 二 首, 如 黃 福 林 菩 薩 蠻 七 夕 : 空 清 如 洗 煙 塵 杳 良 宵 耿 耿 金 風 嫋 牛 女 傍 河 東 鵲 橋 今 夜 通 欣 樹 立 詞 友 聯 盟 值 喜 氣 自 洋 洋 風 流 樂 未 央 騷 壇 又 長 天 接 水 飛 星 急 金 風 凋 露 羅 衣 濕 天 上 會 雙 星 人 間 無 限 情 家 家 爭 乞 巧 還 憶 兒 時 好 螢 火 下 空 階 秋 聲 特 地 來 ( 詩 報 89 號, 1934-09-15,7 版 ) 騷 壇 欣 樹 立 詞 友 聯 盟 值, 詞 人 心 中 雀 躍 詞 社 之 成 立, 以 詞 會 友 小 題 吟 社 之 命 名, 並 無 確 切 資 料 所 謂 小 題 者, 乃 明 清 時 期 的 科 舉 考 試, 於 四 書 文 中, 任 擇 一 句 為 題, 23 指 運 用 小 題 目 寫 作, 並 引 申 為 以 後 的 小 題 大 作 觀 賴 惠 川 悶 紅 小 草 序 : 23 見 劉 禺 生 撰, 錢 實 甫 點 校 : 世 載 堂 雜 憶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7 年 出 版 ), 頁 2-190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擊 吟 以 外, 凡 所 題 詠 皆 小 庭 花 木, 風 風 雨 雨, 珍 重 栽 培, 愛 屋 及 烏, 故 仍 置 之 其 他 或 偶 涉 筆, 大 抵 興 懷 之 作 24 他 自 稱 自 己 的 詩 集, 謂 題 詠 皆 小 庭 花 木, 都 為 興 懷 之 作 可 猜 測 命 為 小 題 吟 社, 也 有 自 謙 詞 社 酬 唱, 以 小 題 目 來 吟 詠 遣 興 之 意 ( 三 ) 社 集 活 動 巧 社 的 社 集 活 動, 都 以 詞 記 事, 昭 和 9 年 (1934), 創 社 後 的 重 陽 節, 社 員 在 北 投 新 薈 芳 旗 亭 雅 集, 會 後 每 人 都 填 寫 滿 庭 芳 重 陽 詞, 並 於 同 年 12 月 1 日, 發 表 在 詩 報, 標 題 為 甲 戌 重 陽 於 北 投 新 薈 芳 旗 亭 雅 集, 填 詞 的 有 李 嶽 騰 ( 鷺 村 ) 黃 福 林 王 霽 雯 賴 獻 瑞 另 寫 有 寫 詩, 記 載 其 事 又 有 以 虞 美 人 述 懷 為 題, 全 體 社 員 各 填 詞 一 首 ( 詩 報,1934-12-01,14 版 ) 小 題 吟 會 是 每 星 期 聚 會, 填 詞 交 稿, 有 時 也 一 同 外 出 訪 友 如 昭 和 19 年 (1944), 林 緝 熙 隱 居 鹿 滿 山, 25 吟 會 同 人 前 去 相 訪, 張 李 德 和 有 洞 仙 歌 同 人 遊 鹿 滿 山 訪 狄 洲 處 士 即 林 緝 熙 先 生 詞, 前 有 序 : 先 生 居 桃 城, 即 林 慎 修 茂 才 令 郎, 博 學 性 不 拘, 而 滑 稽 事 繼 母 至 孝, 母 乃 巾 幗 才 人, 彝 德 慈 心, 設 帳 傳 經, 是 以 媳 婦 和 女 弟 子, 皆 孝 順 欽 敬 之 26 譚 瑞 貞 有 水 調 歌 頭 訪 鹿 林 山 莊 賦 呈 荻 洲 先 生 ( 冷 紅 室 詩 鈔, 頁 48), 林 緝 熙 則 因 社 友 相 訪, 十 分 高 興, 寫 下 滿 庭 芳 吟 友 聯 袂 來 臨, 賦 此 誌 之 : 今 日 屈 多 賢, 群 仙 何 所 見, 芝 蘭 氣 味, 文 字 因 緣, 問 平 生 抱 負, 詩 膽 如 天 ( 狄 洲 吟 草 頁 32) 從 所 發 表 的 詞 作 觀 察, 小 題 吟 會 社 集 次 數 比 較 密 集, 詞 作 亦 多 ; 詞 內 容 亦 較 豐 富 可 惜 中 日 戰 爭 後, 詞 的 數 量 減 少 ( 四 ) 詞 作 主 題 巧 社 創 立 時, 臺 灣 已 經 全 面 廢 止 漢 文 多 年, 小 題 吟 會 創 立 的 時 間, 接 近 太 平 洋 戰 爭 時, 加 上 創 設 地 點 南 北 相 異, 所 以 詞 作 的 風 格 題 材 內 容 亦 不 相 同 兩 詞 社 詞 作 內 容, 有 : 24 25 26 見 賴 惠 川 : 悶 紅 小 草 序 ( 嘉 義 : 自 刊 本,1950 年 出 版 ), 頁 1 林 緝 熙 : 狄 洲 吟 草 將 隱 鹿 門 山 留 別 羅 山 諸 君 子, 自 注 : 甲 申 十 月 二 十 一 日 見 賴 柏 舟 輯 : 詩 詞 吟 鈔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年 ), 第 五 輯, 頁 29 再 引 用 時, 僅 於 正 文 夾 注, 不 另 出 附 注 見 張 李 德 和 : 琳 瑯 山 閣 吟 草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年 ), 頁 1-191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1 悼 亡 詞 巧 社 成 員 林 嵩 壽 (1886 1934) 加 入 巧 社 後, 三 個 月 後 即 過 世, 根 據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記 載 : 林 本 源 氏 第 三 房, 林 嵩 壽 因 為 心 臟 病, 已 於 八 日 午 後 十 一 時, 在 自 宅 逝 世, 享 年 四 十 九 歲 ( 臺 灣 日 日 新 報,1934-11-10,7 版 ) 林 嵩 壽 ( 林 維 德 三 子 ), 字 絳 秋, 一 號 玉 鏘, 林 本 源 第 三 房, 性 風 雅, 喜 吟 詠, 書 法 亦 頗 潤 秀 27 1898 年 由 大 陸 回 臺, 日 後 掌 管 林 本 源 家 的 財 產, 家 道 富 裕, 宣 統 元 年 (1909), 創 辦 博 愛 醫 院,1919 年 曾 創 辦 臺 華 興 業 信 託 公 司 28 因 為 林 嵩 壽 為 人 熱 心, 常 捐 贈 貧 困, 在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就 多 處 報 導 其 善 行, 如 : 又 林 嵩 壽 氏, 賦 性 慈 祥, 而 樂 施 與 日 前 觀 內 地 賑 災 慘 劇 所 報 即 慨 然 捐 出 救 助 金 三 百 圓 云 (1927-03-15,4 版 ) 林 本 源 三 房 主 人 林 嵩 壽 氏, 者 番 因 板 橋 幼 稚 園 設 立, 特 寄 附 三 百 金, 為 備 品 設 立 諸 費, 聞 對 該 園 每 月 經 常 費 不 足 者, 亦 有 相 當 援 助, 美 舉 也 (1928-08-20,6 版 ) 巧 社 成 員 四 人 都 有 悼 亡 詞, 如 黃 福 林 清 商 怨 輓 巧 社 社 友 林 嵩 壽 先 生 : 風 流 崇 尚 大 雅 好 結 交 文 社 慷 慨 生 平, 仁 慈 多 施 捨 登 仙 騎 鶴 去 也 卻 教 人, 何 處 迎 迓 一 束 芻 香, 哀 詞 和 淚 灑 29 風 流 崇 尚 大 雅, 好 結 交 文 社, 指 林 嵩 壽 的 雅 好 文 學 往 日 臺 北 富 豪, 能 尊 重 斯 文 者, 除 林 嵩 壽 先 生 外, 寥 寥 無 幾 30 林 嵩 壽 尊 重 斯 文, 慷 慨 樂 捐, 所 以 黃 福 林 稱 他 為 慷 慨 生 平, 仁 慈 多 施 捨 如 王 霽 雯 清 商 怨 輓 巧 社 社 友 林 嵩 壽 先 生 : 登 高 時 節 共 盞 記 譜 尊 秦 觀, 絕 調 重 彈, 琵 琶 絃 頓 斷 殘 蟬 聲 咽 氣 短 怎 耐 到, 霜 凋 秋 晚 月 照 丹 楓, 精 靈 難 再 返 賴 獻 瑞 清 商 怨 輓 巧 社 社 友 林 嵩 壽 先 生 : 哀 哉 詞 友 逝 矣, 痛 喝 天 呼 地 頓 足 搖 頭, 悲 酸 長 未 已 文 星 沈 地 暗 噎, 百 萬 里 關 山 黑 閉 獨 坐 秋 齋, 無 言 空 自 淚 27 28 29 30 黃 文 虎 : 臺 北 謎 學 史, 見 臺 北 文 物, 第 4 卷 第 4 期, 頁 124 林 進 發 : 臺 灣 官 紳 年 鑑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99 年 出 版 ), 頁 48 李 鷺 村 : 巧 社, 見 臺 北 文 獻 委 員 會 編 : 臺 北 文 物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4 卷 4 期, 頁 92-93 黃 文 虎 : 臺 北 謎 學 史, 見 臺 北 文 物, 第 4 卷 第 4 期, 頁 124-192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又 如 林 鷺 村 清 商 怨 輓 巧 社 社 友 林 嵩 壽 先 生 : 羅 帳 應 共 淚 濕, 覺 心 愁 難 壓 抑 月 冷 疏 離, 花 殘 人 面 隔 即, 嘆 勝 事 空 成 陳 跡 檢 點 遺 篇, 音 容 何 處 覓 31 重 陽 回 首 又 他 們 都 提 到 重 陽 時, 巧 社 社 集 時, 大 家 登 高 望 遠, 曾 填 詞 誌 慶, 登 高 時 節 共 盞 重 陽 回 首 又 即, 如 今 往 事 已 成 陳 跡 又 提 到 林 嵩 壽 的 文 采, 記 譜 尊 秦 觀, 絕 調 重 彈, 填 詞 尊 崇 秦 觀 的 詞 風, 如 今 天 人 永 隔, 令 人 悲 痛 小 題 吟 社 沒 有 悼 亡 詞 2 詠 懷 詞 巧 社 在 重 陽 節 社 集 時, 曾 以 標 題 為 甲 戌 重 陽 於 北 投 新 薈 芳 旗 亭 雅 集, 發 表 虞 美 人 述 懷 詞, 所 有 社 員 都 各 填 一 首 詞, 並 在 1934 年 12 月 1 日 同 時 刊 載 在 詩 報 中, 如 林 絳 秋 虞 美 人 述 懷 : 楊 花 柳 線 傷 離 別 耐 到 秋 時 節 小 樓 人 靜 獨 徘 徊 喜 見 雙 雙 相 識 燕 歸 來 韶 光 倐 忽 催 人 老 共 訴 相 思 苦 從 今 聚 首 勝 鴛 鴦 舊 恨 銷 除 長 樂 未 央 宮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李 鷺 村 虞 美 人 述 懷 萬 千 幽 恨 填 胸 臆 望 斷 重 簾 隔 西 風 庭 院 晚 涼 天 孤 枕 最 難 挨 得 夜 如 年 蓬 山 囘 首 成 縹 緲 一 片 柔 情 繞 繁 華 夢 裏 酒 杯 空 腸 斷 怕 看 殘 照 亂 雲 中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黃 福 林 虞 美 人 述 懷 花 辰 月 夕 璿 流 轉 壯 志 平 生 願 芸 窓 繼 晷 讀 悠 悠 直 上 蟾 宮 攀 桂 覓 封 侯 雕 瓊 鏤 玉 心 猶 在 莫 把 情 懷 改 始 終 一 貫 樂 無 窮 雅 似 一 團 和 氣 靄 春 風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王 霽 雯 虞 美 人 述 懷 攜 琴 欲 奏 高 山 調 只 是 知 音 少 春 花 秋 月 幾 時 休 踏 雪 尋 梅 聊 共 解 閒 愁 滿 腔 熱 血 多 情 淚 未 把 龍 泉 試 鷦 鷯 暫 借 一 枝 安 待 上 風 雲 霹 靂 震 靑 天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獻 瑞 虞 美 人 述 懷 風 光 月 霽 胸 襟 豁 仰 視 秋 天 濶 男 兒 意 氣 自 雄 豪 鎮 日 檢 書 看 劒 擧 杯 高 斬 兵 殺 將 中 原 久 逐 鹿 人 奔 走 掀 天 揭 地 競 奇 才 勝 敗 於 今 難 決 更 含 31 李 鷺 村 : 巧 社, 見 臺 北 文 獻 委 員 會 編 : 臺 北 文 物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出 版 ),4 卷 4 期, 頁 92-193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枚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其 中 林 絳 秋 李 鷺 村 生 活 環 境 較 優, 所 表 達 之 詞 較 平 和 王 霽 雯 以 鷦 鷯 暫 借 一 枝 安, 對 自 己 的 際 遇 不 平, 待 上 風 雲 霹 靂 震 靑 天, 期 待 自 己 能 夠 飛 黃 騰 達, 詞 風 較 豪 放 賴 獻 瑞 以 男 兒 意 氣 自 雄 豪, 表 達 出 豪 放 情 懷, 斬 兵 殺 將 中 原 久 逐 鹿 人 奔 走, 表 達 日 軍 發 動 攻 擊 上 海, 中 原 逐 鹿 競 雄, 已 長 期 的 不 安, 可 惜 卻 勝 敗 未 決, 詞 風 也 屬 豪 放 3 節 序 詞 嚴 格 說 來, 巧 社 的 詞 境 較 窄, 因 為 是 在 七 夕 成 立, 所 以 詞 社 創 立 後 的 重 陽 節, 他 們 在 北 投 薈 芳 館 以 菩 薩 蠻 七 夕, 各 填 詞 二 首, 又 以 滿 庭 芳 重 陽 歌 詠 重 陽 節 詞 中 都 運 用 重 陽 登 高 典 故, 以 黃 福 林 ( 古 鶴 ) 滿 庭 芳 重 陽 為 例 : 籬 菊 芳 芬 江 楓 灼 爍 天 高 衰 草 凝 霜 月 明 南 浦 塞 外 雁 飛 翔 露 濕 銀 塘 疎 柳 羅 幃 裏 枕 冷 衾 涼 正 逢 值 重 陽 佳 節 誰 不 憶 滕 王 時 良 當 此 際 登 高 作 賦 把 酒 傾 觴 應 攜 筆 題 糕 記 取 風 光 莫 負 龍 山 勝 會 喜 吟 侶 擊 鉢 吹 篁 開 懷 處 高 歌 起 舞 滿 座 樂 洋 洋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詞 中 以 重 陽 佳 節, 應 攜 筆 題 糕, 出 自 歲 時 雜 記 : 重 陽 尚 食 糕, 大 率 以 棗 為 之, 或 加 以 栗, 亦 有 用 肉 者 又 以 晉 書 中, 龍 山 勝 會 的 典 故, 表 達 重 陽 登 高 飲 酒 風 雅 之 事, 表 達 登 高 之 喜 悅, 與 吟 友 擊 鉢 吹 篁, 把 酒 吟 詩, 開 懷 處 高 歌 起 舞 滿 座 樂 洋 洋 心 中 充 滿 喜 樂 又 如 賴 獻 瑞 ( 書 雲 ) 滿 庭 芳 重 陽 : 過 了 中 秋 又 迎 九 月 城 頭 風 雨 重 陽 茱 萸 揷 鬂 賞 識 好 風 光 料 想 山 中 兄 弟 登 高 去 渠 亦 思 卭 故 園 菊 今 開 也 未 佳 節 最 思 鄉 柔 腸 愁 欲 斷 蓬 窗 蕭 瑟 露 井 淒 涼 怎 階 下 梧 桐 葉 盡 秋 霜 東 壁 圖 書 萬 卷 西 園 內 翰 墨 猶 香 記 今 日 避 災 桓 景 好 箇 費 長 房 ( 詩 報 94 期,1934-12-01,14 頁 ) 詞 中 使 用 茱 萸 揷 鬂 典 故, 取 自, 西 京 雜 記 中 記 西 漢 時 的 宮 人 賈 佩 蘭 稱 : 九 月 九 日, 佩 茱 萸, 食 蓬 餌, 飲 菊 花 酒, 云 令 人 長 壽 又 葛 洪 西 經 雜 記 : 遍 插 茱 萸 之 典 以 及 避 災 桓 景 好 箇 費 長 房, 用 續 齊 諧 記 所 言, 費 長 房 提 醒 桓 景 九 月 九 日 將 有 大 災 之 事, 來 抒 發 重 陽 友 人 相 聚 之 事 4 懷 古 詞 小 題 吟 會 創 立 時, 正 值 第 太 平 洋 戰 爭 期 間, 詞 人 身 在 殖 民 地, 情 感 受 壓 抑, 但 表 現 在 詞 風 上, 卻 更 豪 放 沈 重 如 譚 瑞 貞 未 加 入 小 題 吟 會 前, 已 於 昭 和 17 年 (1942), 寫 下 一 系 列 懷 古 詞 譚 瑞 貞 嘉 義 人, 賴 惠 川 曾 有 寄 譚 瑞 貞 詩, - 194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下 注 : 君 彬 彬 住 ( 佳 ) 士 也, 因 時 局 關 係, 為 日 人 所 忌, 竟 至 下 獄, 而 所 營 工 場 被 燬 而 盡, 可 嘆 ( 悶 紅 小 草, 頁 122) 可 知 譚 瑞 貞 曾 因 日 人 所 忌, 而 下 過 獄 他 的 懷 古 詞 表 現 出 熱 愛 民 族 的 心 如 揚 州 慢 五 妃 妝 樓 故 址 : 園 破 樓 傾, 烏 啼 花 落, 東 風 鑑 盡 興 亡 歎 牛 皮 寸 剪, 滄 海 又 栽 桑 幾 莖 髮 忠 存 漢 節, 宮 中 魚 貫 雲 髻 峩 妝 問 修 眉 圖 樣, 流 傳 今 在 何 方 斷 垣 廢 堞, 到 如 今 殘 照 荒 涼 縱 十 首 詩 題, 千 竿 竹 蔭, 同 穴 難 償 世 亂 孰 憐 龍 種, 江 幹 淚, 杜 老 情 傷 看 山 頭 魁 鬥, 年 年 叢 桂 馨 香 ( 詩 報, 1942-10-10,281 號 ) 五 妃 妝 樓 故 址, 是 現 今 臺 南 的 五 妃 廟 五 妃 廟 位 於 舊 名 桂 子 山 ( 也 叫 魁 鬥 山 ), 32 是 明 寧 靖 王 朱 術 桂 從 死 姬 妾 ( 袁 氏 王 氏 秀 姑 梅 姐 荷 姐 等 五 人 ) 33 的 墓 塋 乾 隆 11 年 (1746), 巡 臺 御 史 范 咸 等 人 感 於 五 妃 忠 貞 氣 節, 尊 稱 五 妃, 命 當 時 臺 灣 海 防 同 知 方 邦 基 大 力 修 建, 並 立 墓 碑, 上 題.. 明 寧 靖 王 從 死 五 妃 墓 34 這 首 詞 是 昭 和 17 年 (1942) 所 寫 詞 牌 揚 州 慢, 本 有 禾 黍 之 悲 詩 中 五 妃 的 主 題, 被 視 為 有 所 寄 託 的 符 碼, 借 古 諷 今, 以 過 往 史 事, 寓 寫 自 己 的 懷 抱 35 譚 瑞 貞 在 詞 中 國 破 樓 傾, 東 風 鑑 盡 興 亡, 36 指 明 亡 悲 劇, 當 時 已 國 破 樓 傾 倒, 東 風 看 盡 興 亡 幾 莖 髮 忠 存 漢 節, 指 出 五 妃 國 破 後, 自 殺 殉 國, 能 保 存 漢 人 氣 節, 不 被 異 族 統 治, 因 此 流 芳 萬 世 然 而 目 前 世 亂, 臺 灣 淪 為 殖 民 地, 斷 垣 廢 堞 到 如 今 殘 照 荒 涼, 他 們 的 墳 塚 都 已 荒 涼, 成 為 斷 垣 殘 壁, 還 有 誰 記 取 她 們 的 氣 節, 自 己 有 如 杜 老 情 傷, 憂 國 憂 民, 看 到 魁 鬥 山 頭 的 五 妃 梳 妝 故 址, 還 感 到 其 芳 香 又 如 賴 惠 川 河 滿 子 五 妃 墓 : 堪 歎 朱 家 有 婦, 千 秋 大 節 無 違 轉 瞬 江 山 三 易 主, 往 來 文 物 全 非 天 意 興, 胡 何 恨, 美 人 殉 國 方 奇 玉 骨 香 埋 孤 島, 荒 墳 冷 對 斜 暉 聲 斷 草 雞 悲 噩 夢, 故 宮 何 日 魂 歸 前 事 緬 懷 魁 鬥, 英 雄 珠 淚 輕 揮 ( 悶 紅 詞 草 頁 32 見 連 橫 : 臺 灣 通 史 ( 臺 北 : 博 愛 出 版 社,1995 年 出 版 ), 頁 588 33 五 妃 並 非 全 部 朱 術 桂 的 侍 妾, 其 中 秀 姑 和 梅 姐 應 是 殉 主 的 侍 女 見 李 家 瑜 : 殉 國 殉 夫 淚 有 痕 臺 灣 古 典 詩 對 殉 節 五 妃 的 詮 釋, 成 大 中 文 學 報,2006 年,14 期, 頁 173 34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編 : 重 修 臺 灣 省 通 志 土 地 志 勝 蹟 篇 (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1996 年 出 版 ), 頁 235 35 同 注 30, 頁 205 在 脫 離 清 帝 國 的 統 治 後, 臺 灣 文 人 對 於 五 妃 形 象 的 詮 釋, 除 了 殉 夫 外, 更 強 化 其 殉 國 面 向, 使 五 妃 程 唯 一 兼 具 殉 夫 殉 國 亦 涵 的 忠 義 典 範 而 而 日 治 時 期 具 反 日 意 識 的 臺 灣 文 人 在 書 寫 五 妃 主 題 時, 往 往 非 單 純 詠 史, 視 為 有 所 寄 託 的 符 碼, 借 古 諷 今, 以 過 往 史 事, 寓 寫 自 己 的 懷 抱 36 詩 報 的 詞 與 詩 詞 合 鈔, 詞 句 稍 有 異, 所 異 者, 園 破 樓 傾, 詩 詞 合 鈔 寫 國 破 樓 傾, 江 幹 淚, 詩 詞 合 鈔 寫 碑 前 淚, 杜 老 情 傷, 詩 詞 合 鈔 寫 範 老 情 傷 詩 報 刊 載 時, 身 為 殖 民 地 百 姓, 國 破 樓 傾, 只 能 寫 為 園 破, 詩 詞 合 鈔 的 詞 意 應 校 符 合 作 者 本 意 - 195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69) 詞 中 感 嘆 五 妃 的 殉 死, 是 千 秋 大 節 無 違, 有 氣 節 的 表 徵 接 著 感 嘆 已 經 三 次 的 改 朝 換 代, 從 荷 據 到 清 到 日 治 時 代, 文 物 都 已 全 非, 美 人 肯 殉 國, 玉 骨 埋 在 孤 島, 讓 草 木 同 悲 這 事 實 在 是 天 下 之 奇 面 對 荒 墳 與 斜 陽, 感 觸 良 多, 讓 英 雄 流 出 眼 淚 一 面 歌 頌 五 妃, 一 面 感 嘆 臺 灣 的 可 憐, 生 命 無 法 自 主, 命 運 掌 控 在 別 人 手 裡 又 如 賴 柏 舟 滿 庭 芳 赤 崁 懷 古 : 開 闢 荊 榛, 消 除 瘴 癘, 歷 盡 多 少 艱 難 瓊 宮 貝 闕, 虎 踞 與 龍 蟠 回 首 婆 娑 洋 上, 笙 歌 夜 金 粉 秋 煙 荒 祠 裡 寒 梅 老 幹, 未 減 昔 時 妍 看 看 今 古 恨 潮 翻 鹿 耳, 人 物 淘 殘 縱 天 意 茫 茫, 節 義 攸 關 堪 歎 斜 陽 孤 島, 三 百 載 海 外 長 懸 問 當 日 雄 風 何 在, 香 火 卻 依 然 ( 詩 報 1943-2-21,290 號 ) 赤 崁 樓 是 臺 南 古 蹟 荷 據 時 期 荷 人 在 赤 嵌 地 方 建 築 一 座 具 有 防 衛 功 能 的 普 羅 民 遮 城 ( 赤 嵌 樓 ) 據 重 修 臺 灣 省 通 志 土 地 志 勝 蹟 篇 : 明 永 曆 十 四 年 (1660)( 鄭 成 功 率 師 登 陸 赤 崁 樓 東 北 方 禾 寮 港 圍 困 荷 軍, 荷 軍 因 佈 防 單 薄, 求 援 安 平 熱 遮 蘭 城 未 成, 終 不 支 而 投 降, 鄭 成 功 乃 以 赤 崁 樓 為 承 天 府, 以 為 治 理 臺 島 之 根 據 地, 鄭 經 時, 以 赤 崁 樓 為 武 器 火 藥 庫 日 據 初 期 利 用 赤 崁 樓 上 諸 建 築 物 充 陸 軍 衛 戍 病 院, 及 臺 南 師 範 學 校 學 生 宿 舍 37 上 片 寫 到 經 營 臺 南 赤 崁 的 艱 辛, 開 闢 荊 榛, 消 除 瘴 癘, 經 歷 過 多 少 艱 辛 建 築 成 一 個 虎 踞 與 龍 蟠, 可 以 抵 抗 外 患 的 重 要 城 市 回 想 以 前 的 繁 華 盛 況, 連 荒 祠 中 的 老 梅, 都 不 減 當 時 的 妍 麗 下 片 寫 到 今 古 恨 潮 翻 鹿 耳, 人 物 淘 殘, 當 戰 爭 都 是 從 鹿 耳 門 攻 來, 臺 灣 被 荷 據 日 據, 潮 浪 吞 滅 歷 史 人 物, 縱 天 意 茫 茫 節 義 攸 關, 雖 然 天 意 難 問, 但 人 之 節 義 仍 要 力 守, 攸 關 民 族 存 亡 最 後 感 嘆 臺 灣, 歎 斜 陽 孤 島 三 百 載 海 外 長 懸, 三 百 年 來, 孤 伶 伶 懸 在 海 外, 結 句 沈 鬱 悲 涼, 問 當 日 雄 風 何 在, 問 當 日 擊 退 荷 軍 之 雄 風 何 在? 為 何 仍 在 外 族 的 統 治 下 又 如 譚 瑞 貞 的 念 奴 嬌 龍 湖 巖 吊 古 : 烏 山 頭 立, 瞰 龍 湖 舊 跡, 依 依 堪 戀 遙 指 官 田 溪 畔 路 阡 陌 連 綿 無 斷 鹿 耳 潮 高, 赤 山 廟 古, 跋 浪 騎 鯨 遠 棠 梨 一 樹, 落 花 狼 藉 誰 管 說 甚 開 府 東 寧, 義 旗 西 討, 落 日 戈 難 返 多 少 頭 顱 濺 碧 血, 化 作 蟲 沙 蒿 蔓 故 壘 空 存, 啣 泥 難 補, 默 默 情 無 限 興 懷 今 古, 行 吟 杜 老 傷 亂 ( 詩 報, 1942-10-26,4 版 ) 龍 湖 巖 位 在 今 臺 南 縣 六 甲 鄉 龍 湖 村, 近 鄰 烏 山 頭 水 庫, 背 山 面 水, 環 境 幽 美 37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編 : 重 修 臺 灣 省 通 志 土 地 志 勝 蹟 篇 (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1996 年 出 版 ), 頁 223-196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鹿 耳 潮 高 赤 山 廟 古, 因 為 龍 湖 巖 地 勢 高 峻, 山 前 中 央 凸 出 一 塊 平 地, 三 面 環 水, 可 以 遠 觀 鹿 耳 潮 水 附 近 的 古 剎, 相 傳 為 明 鄭 參 軍 陳 永 華 所 建, 為 洪 門 天 地 會 的 發 源 地 下 片 說 甚 開 府 東 寧 義 旗 西 討, 指 出 1674 年, 鄭 經 響 應 三 藩 事 變, 而 渡 海 西 征, 任 命 陳 永 華 總 制 東 寧, 負 責 後 勤 作 業 1680 年, 鄭 經 退 返 臺 灣, 陳 永 華 被 當 權 者 馮 錫 範 劉 國 軒 排 擠, 陳 永 華 見 勢 不 可 為 便 主 動 解 甲 歸 田 自 慚 護 駕 西 征 無 效, 而 鬱 悶 不 樂, 加 上 感 染 流 行 病,1680 年 7 月 逝 世, 後 葬 於 天 興 州 赤 山 堡 大 潭 山 ( 今 臺 南 縣 柳 營 鄉 果 毅 村 ) 已 經 落 日 戈 難 返, 陳 永 華 已 死, 多 少 頭 顱 濺 碧 血, 因 戰 爭 死 去 多 少 人, 都 化 為 蟲 沙 蒿 蔓, 荒 煙 蔓 草 一 片 作 者 在 此 興 懷 千 古, 有 如 杜 甫 的 憂 時 傷 亂 5 反 戰 小 題 吟 會 的 詞 人, 都 經 過 太 平 洋 戰 爭, 他 們 身 經 大 戰 的 可 怕, 但 身 為 殖 民 地 百 姓, 不 敢 明 目 張 膽 斥 責 戰 爭, 只 能 隱 晦 的 提 到 空 襲 時 的 恐 怖, 與 戰 爭 的 可 怕, 血 流 如 河, 家 破 人 亡 的 傷 痛 賴 惠 川 曾 在 乙 酉 元 日 詩 : 雄 雞 振 羽 歲 星 驕, 吭 引 狂 雷 地 軸 搖 烽 燧 幾 年 彌 宇 宙, 不 堪 回 首 問 冬 朝 ( 悶 紅 小 草, 頁 24) 自 注 : 爆 擊 之 始 乙 酉 指 民 國 34(1945) 年, 開 始 空 襲 時, 天 搖 地 動, 烽 火 滿 天 的 情 形 歷 來 詩 人 較 多 表 達 戰 爭 的 可 怕, 但 詞 人 表 達 戰 爭 很 少 賴 惠 川 的 雨 中 花 疏 開 : 今 日 疏 開 談 匪 易 深 恐 是, 後 來 烽 燧 人 或 疏 開, 境 殊 今 昔, 萬 難 伊 胡 底 第 一 甕 中 無 粒 米 況 到 處, 盜 風 橫 熾 進 退 維 難, 身 心 無 主, 只 仰 天 而 已 ( 悶 紅 詞 草, 頁 69) 疏 開 是 指 空 襲 時, 疏 散 到 郊 區 或 鄉 下, 以 躲 避 轟 炸 因 為 疏 開 使 生 活 更 不 容 易, 他 擔 心 因 疏 開 後, 盟 軍 來 炸, 會 烽 火 連 天 他 覺 得 今 昔 景 況 迥 異, 萬 難 伊 胡 底, 指 這 樣 艱 難 的 苦 日 子, 何 時 能 結 束 下 片 更 具 體 指 出 日 子 艱 苦, 米 缸 已 是 一 粒 米 都 沒 有, 因 為 盜 賊 很 多, 使 人 進 退 兩 難, 又 無 力 扭 轉, 只 好 仰 天 長 嘆 在 日 本 統 治 時 代, 詞 人 勇 敢 的 表 達 烽 火 連 天, 生 活 困 境, 治 安 的 不 好, 不 知 何 時 才 能 重 見 天 日 又 在 甘 州 猛 爆 寫 戰 爭 可 怕, 是 很 可 貴 的 : 歎 悲 豪, 警 笛 一 摧 時, 狂 奔 湧 人 潮 滿 壕 惟 待 斃, 飛 機 來 襲, 暮 暮 朝 朝 猛 爆 雷 轟 巨 響, 地 軸 感 遙 遙 風 火 急 騰 處, 地 赤 天 焦 慘 淡 頹 垣 敗 瓦, 夕 陽 蒼 茫 外, 暮 氣 蕭 條 山 川 嗟 失 色, 金 粉 逐 煙 銷 問 當 年 歌 臺 舞 榭, 到 此 時, 吠 犬 復 鳴 梟 紅 羊 刦 一 番 回 顧, 膽 碎 心 跳 ( 悶 紅 詞 草, 頁 57 ) 事 情 起 因 是 昭 和 20 年 (1945)3 月 底, 嘉 義 水 上 鄉 柳 子 林 附 近, 日 軍 射 落 盟 軍 - 197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飛 機 一 架, 隔 1 2 日 後, 日 軍 以 火 車 運 送 炸 藥,4 月 3 日 停 靠 嘉 義 站, 美 軍 轟 炸 嘉 義 站, 車 廂 起 火 延 燒 西 市 場, 多 家 商 店, 爆 炸 聲 與 飛 機 轟 炸 一 樣, 市 民 多 避 災 於 防 空 壕 中, 以 為 飛 機 並 未 離 去, 多 被 活 活 燒 死 38 上 片 寫 到 當 空 襲 警 報 一 響 起, 人 群 恐 懼 狂 奔, 躲 到 防 空 洞 去, 滿 壕 惟 待 斃, 飛 機 來 時, 指 出 當 盟 軍 飛 機 來 時, 百 姓 的 驚 怕 無 助, 接 著 就 是 破 瓦 殘 壁, 天 地 震 撼, 屋 舍 等 建 築 物 被 燒 毀 下 片 寫 空 襲 後, 一 片 破 敗, 暮 氣 蒼 茫, 山 河 變 色 回 想 當 年 的 舞 榭 歌 樓, 都 已 煙 消 雲 散 到 如 今 一 番 蕭 條, 紅 羊 刦, 是 指 著 戰 禍, 回 顧 戰 爭, 實 在 讓 人 膽 碎 心 跳 真 實 的 紀 錄 空 襲 躲 警 報 的 可 怕 另 有 張 李 德 和 陌 上 花 暮 春 : 炎 威 赤 帝, 行 權 似 欲, 言 歸 未 晚 郤 願 西 風, 催 迫 柳 陰 槐 舘 滿 腔 熱 血 何 須 說, 局 促 惹 儂 腸 斷 正 邦 家 多 事, 彈 冠 無 分, 歡 情 不 散 縱 守 這 銃 後, 還 如 前 線 苦 澁 辛 酸 分 半 喜 聽 雄 軍, 捷 報 中 心 欵 欵, 戰 爭 畢 竟 無 人 道, 天 地 肯 容 橫 悍 看 飛 鴻, 豈 怕 烽 煙 炮 火, 汗 流 無 算 ( 琳 瑯 山 閣 吟 草 65 頁 ) 太 平 洋 戰 爭 期 間, 兒 子 被 徵 調 至 南 洋 從 軍, 因 為 戰 爭 時 期 漫 長, 思 子 成 疾, 她 曾 在 乙 酉 夏 疏 開 中 紀 夢 : 母 在 瀛 之 南, 兒 在 壕 之 北, 忽 地 見 兒 歸, 狂 喜 醒 猶 樂 ( 琳 瑯 山 閣 吟 草 68 頁 ) 詩 前 自 注 :4 月 10 日, 乙 酉 是 昭 和 20 年 ( 民 國 34,1945), 張 李 德 的 兒 子 去 打 戰, 有 天 她 疏 開 到 鄉 村 躲 警 報, 夢 到 兒 子 平 安 歸 來, 內 心 狂 喜 她 兒 子 當 兵, 已 三 年 餘 無 消 息, 憂 成 眼 疾, 39 表 達 內 心 擔 心 受 怕 故 詞 中 戰 爭 的 厭 惡, 這 是 詞 作 中 十 分 罕 見 的 題 材 上 片 正 邦 家 多 事, 殖 民 地 的 悲 哀, 彈 冠 無 分, 彈 冠 指 即 將 整 裝 出 仕, 打 勝 戰 也 只 能 做 次 等 國 民, 無 法 有 一 官 半 職 下 片 縱 守 這 銃 後, 還 如 前 線, 寫 自 己 雖 在 後 方, 內 心 焦 急 如 前 線 般 辛 苦, 多 期 望 聽 到 捷 報, 從 此 休 兵, 戰 爭 畢 竟 無 人 道, 天 地 肯 容 橫 悍 批 判 戰 爭 的 慘 無 人 道, 妻 離 子 散, 天 地 不 相 容 6 題 贈 詞 小 題 吟 會 最 有 名 的 是 題 贈 詞, 民 國 32(1943) 年, 詞 社 成 立 時, 剛 好 賴 惠 川 出 版 悶 紅 小 草, 有 許 藜 堂 以 鶯 啼 序 題 悶 紅 小 草,( 詩 報,1943-05-25, 96 期,3 版 ) 賴 惠 川 也 以 同 調 自 題,( 詩 報,1943-11-01,305 期,2 版 ) 其 他 同 社 友 人, 紛 紛 以 詞 題 贈, 除 了 解 珮 令 外, 全 是 長 調, 如 : 譚 瑞 貞 賀 新 郞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06-07,297 期,3 版 ) 38 39 參 考 嘉 義 縣 志 前 事 志 ( 嘉 義 : 嘉 義 縣 政 府,1978 年 5 月 出 版 ), 卷 12, 頁 58 見 注 18, 戰 後 張 李 德 和 回 憶 詩, 見 民 國 卅 五 年 五 月 廿 八 日 即 興, 頁 70-198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賴 柏 舟 金 縷 曲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06-07,297 期,3 版 ) 蔡 漁 笙 念 奴 嬌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05-09,298 號,4 版 ) 朱 芾 亭 解 珮 令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07-12,299 期,5 版 ) 王 芷 汙 歸 朝 歡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07-27,300 期,13 版 ) 李 笑 林 多 麗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10-11,304 期,4 版 ) 林 荻 洲 霓 裳 中 序 第 一 題 悶 紅 小 草 ( 詩 報,1943-10-11,304 期,4 版 ) 以 譚 瑞 貞 賀 新 郞 題 悶 紅 小 草 為 例 : 好 句 籠 紗 護 溯 當 年 旗 亭 按 曲, 雙 鬟 傾 顧 寫 集 安 排 三 千 卷, 以 外 皆 同 塵 土 孰 領 畧 用 心 良 苦 清 夜 毋 煩 紅 袖 伴, 影 兒 孤 獨 向 殘 燈 訴 此 中 意, 向 誰 語 新 詩 讀 後 詞 填 補 彩 毫 端 依 稀 帶 得, 離 離 禾 黍 綠 悶 紅 愁 俱 有 托, 理 盡 千 頭 萬 緒 且 莫 問 扶 餘 誰 主 燕 子 春 燈 歌 舞 歇 想 危 樓 怎 禁 風 和 雨 魂 欲 斷 天 涯 路 ( 詩 報 1943-06-07,297 期, 頁 3) 又 賴 柏 舟 金 縷 曲 題 悶 紅 小 草 : 韻 事 江 郞 繼 羨 彩 筆 生 花, 藻 繪 蓬 萊 神 秘 錦 繡 心 腸, 清 新 處 鏤 月 裁 雲 文 字 有 幸 是 奇 葩 靈 卉 園 日 涉 酬 朱 寵 粉 展 香 牋 題 遍 春 佳 麗 名 共 貴 洛 陽 紙 孤 芳 自 古 傷 蘭 芷 況 即 今 滄 桑 變 幻, 斯 文 廢 弛 夢 醒 酒 酣, 空 回 首, 憤 世 憂 時 相 濟 只 信 手 俱 成 眞 諦 錯 落 縷 金 珠 一 串, 問 茫 茫 塵 海 誰 靑 睇 留 不 盡, 卷 中 味 ( 詩 報 1943-06-07,297 期, 頁 3) 兩 人 都 用 賀 新 郎 詞 牌, 讚 頌 賴 惠 川 的 悶 紅 小 草, 彩 筆 生 花, 藻 繪 蓬 萊 神 秘, 綠 悶 紅 愁 俱 有 托, 並 指 出 他 的 詩 中, 依 稀 帶 得, 離 離 禾 黍, 並 有 憤 世 憂 時 相 濟, 感 慨 滄 桑 變 化, 必 會 洛 陽 紙 貴 7 詠 物 詞 嘉 義 小 題 吟 會 詞 人 詠 物 詞 很 少 如 賴 惠 川 的 思 帝 鄉 檳 榔 : 栽 荖 葉, 裹 檳 榔 細 嚼 聲 流 檀 口, 奏 宮 商 健 胃 生 津 止 渴, 有 餘 香 準 擬 一 宵 情 語, 共 郎 嘗 ( 悶 紅 詞 草 頁 58) 又 有 檳 榔 詩 : 獨 幹 搖 搖 得 氣 生, 繁 枝 不 復 趁 春 萌 自 將 巨 帚 揮 塵 外, 雨 露 雲 煙 掃 太 清 ( 悶 紅 小 草 21 頁 ) 根 據 臺 灣 文 獻, 檳 榔 最 早 紀 錄, 為 康 熙 年 間 首 任 臺 灣 知 府 蔣 毓 英 所 修 之 臺 灣 府 志 物 產 志, 以 及 郁 永 河 的 裨 海 紀 遊 竹 枝 詞 孫 元 衡 同 知 的 食 檳 榔 有 感 詩 二 首 ; 陳 夢 林 主 編 的 諸 羅 縣 志, 描 述 檳 榔 待 客 之 社 會 功 能 首 任 巡 臺 禦 史 黃 叔 璥 也 於 臺 海 使 槎 錄 中, 描 述 倒 吊 子 及 唾 如 濃 血 的 文 章 乾 隆 年 - 199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間 臺 灣 海 防 同 知 朱 景 英, 記 錄 當 時 臺 灣 流 行 檳 榔 的 盛 況 : 啖 檳 榔 者 男 女 皆 然, 行 臥 不 離 口 ; 啖 之 既 久, 唇 齒 皆 黑, 家 日 食 不 繼,, 惟 此 不 可 缺 也 解 紛 者 彼 此 送 檳 榔 輒 和 好, 款 客 者 亦 以 此 為 敬 40 歌 詠 檳 榔 能 健 胃 生 津 止 渴, 嚼 後 能 口 齒 有 餘 香 又 如 賴 惠 川 滴 滴 金 地 瓜 : 鐙 前 讀 到 雞 聲 起, 握 霜 毫, 展 冰 紙 夜 半 點 心 好 滋 味 地 瓜 煨 鑪 底 人 言 近 日 寒 無 比, 我 何 知? 斯 為 美 貧 賤 惟 求 適 吾 志, 短 褐 狐 裘 擬 ( 悶 紅 詞 草, 頁 50) 地 瓜 是 臺 灣 農 村 社 會 的 主 食 上 片 寫 道 天 寒 地 凍, 讀 書 到 半 夜, 手 都 僵 凍, 有 地 瓜 在 爐 底, 成 為 最 好 的 點 心 下 片 寫 最 近 天 氣 寒 冷, 別 人 相 問 我 何 知? 作 者 指 出 有 斯 為 美, 有 溫 暖 甜 美 的 地 瓜, 已 能 適 其 志, 好 比 穿 上 短 褐 狐 裘 般 溫 暖, 歌 頌 臺 灣 地 瓜 的 甜 美 與 營 養 同 題 唱 和 8 寫 景 詞 日 治 時 代 因 為 交 通, 或 是 工 作 經 濟 情 況, 小 題 吟 社 寫 景 之 詞 甚 少, 僅 有 譚 瑞 貞 月 華 清 關 子 嶺 溫 泉 : 玉 乳 泉 溫, 磺 氛 霧 濺, 凝 脂 水 滑 香 膩 風 暖 桃 溪, 春 至 鴨 先 知 未 濯 冠 纓 曲 聽 滄 浪, 橫 玉 枕, 煙 籠 古 寺 雄 視 更 銘 鐫 石 皷 廣 湯 盤 意 絕 似 華 清 勝 地 喜 裙 屐 聯 翩, 蘭 湯 新 試 痼 疾 瘡 痍, 一 勺 仙 漿 可 治 聽 水 庵 夜 雨 敲 詩, 紅 蝠 洞 煙 霞 傲 世 明 媚 問 幾 時 可 許, 靑 山 尚 志 ( 詩 報, 1942-11-10,4 版 ) 關 子 嶺 是 臺 南 縣 附 近 的 名 勝 根 據 重 修 臺 灣 省 通 志 土 地 志 勝 蹟 篇 : 關 子 嶺 原 名 火 山, 在 白 河 鎮 邊 境, 與 新 營 市 嘉 義 市, 各 相 聚 二 十 餘 公 里 關 子 嶺 溫 泉 位 於 關 子 嶺 北 麓 泉 水 分 清 濁 兩 源, 濁 泉 溫 度 高 約 八 十 度, 清 泉 溫 度 較 低 約 五 十 四 度 至 五 十 度 之 間 泉 質 屬 鹽 類 碳 酸, 水 色 淺 灰 ; 濁 泉 更 如 泥 湯, 浴 後 皮 膚 滑 膩, 汙 而 不 染 可 治 皮 膚 神 經 痛 胃 腸 病 等 41 詞 中 描 繪 溫 泉 者 極 少 此 詞 上 片 歌 頌 關 子 嶺 溫 泉 如 玉 乳 泉 溫, 泡 浸 溫 泉 中 使 人 凝 脂 水 滑 香 膩, 橫 玉 枕 指 旁 邊 為 枕 頭 山 虎 頭 山 鷲 鳳 山 環 抱, 屋 宇 依 麓 沿 崖 而 建, 地 理 環 境 絕 佳 下 片 指 此 地 靜 境 幽, 絕 似 華 清 勝 地, 此 間 溫 泉 大 有 療 效, 痼 疾 瘡 痍, 一 勺 仙 漿 可 治, 只 要 浸 泡 其 間, 就 可 讓 各 種 毛 病 得 醫 治, 聽 水 庵 夜 雨 敲 詩, 聽 水 庵 溫 泉 館 在 1914 年 設 立,1933 年 日 本 皇 族 伏 見 宮 親 40 41 黃 叔 璥 : 臺 海 使 槎 錄 ( 臺 北 : 成 文 出 版 社,1983 年 ), 頁 123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編 : 重 修 臺 灣 省 通 志 土 地 志 勝 蹟 篇 (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1996 年 出 版 ), 頁 150-200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王 下 榻 在 此 因 此 日 後 規 定 限 定 日 本 貴 族 或 是 議 員 以 上 的 臺 灣 人, 才 可 以 到 這 邊 來 並 在 溫 泉 區 旁 有 紅 蝠 洞 天 42 等 天 然 景 觀 可 供 瀏 覽 這 麼 明 媚 之 地, 他 自 問 幾 時 可 許, 青 山 尚 志 四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壇 現 象 分 析 ( 一 ) 同 題 唱 和 全 臺 詞 社 雖 僅 有 二 個, 但 一 致 的 現 像 是, 詞 社 之 成 員, 相 互 唱 和, 並 發 表 在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詩 報 中, 其 發 表 情 形 : 如 詩 報 昭 和 9 年 (1934)9 月 15 日, 巧 社 成 員 黃 福 林 王 霽 雯 賴 獻 瑞 三 人 各 自 發 表 二 首 以 菩 薩 蠻 為 詞 牌, 七 夕 為 題, 慶 祝 巧 社 成 立 的 詞 巧 社 成 員 李 鷺 村 林 嵩 壽 黃 福 林 王 霽 雯 賴 獻 瑞, 又 在 同 年 十 二 月 一 日 以 滿 庭 芳 詞 牌, 重 陽 於 北 投 新 芳 旗 亭 雅 集, 及 虞 美 人 述 懷 等 詞, 發 表 在 詩 報, 如 鷺 村 虞 美 人 述 懷 : 小 題 吟 會 的 詞 人, 也 是 有 同 題 聯 吟 的 現 象, 在 民 國 32(1943) 年, 詞 社 成 立 時, 剛 好 賴 惠 川 出 版 悶 紅 小 草, 有 許 藜 堂 以 鶯 啼 序 題 悶 紅 小 草,( 詩 報,1943-05-25,96 期,3 版 ) 其 他 小 題 吟 會 社 友, 紛 紛 以 詞 在 詩 報 發 表 題 詞 這 可 謂 臺 灣 詞 壇 特 有 現 象 ( 二 ) 用 調 用 韻 問 題 詞 是 講 究 音 韻 與 格 律 的, 必 須 按 詞 譜 填 詞 但 臺 灣 地 處 海 隅, 在 歷 史 上, 閩 方 言 區 內 書 院 學 堂 的 教 學 用 語 多 是 方 言, 如 曾 憲 輝 林 紓 一 書 記 : 清 季 福 建 在 北 京 身 居 尚 書 侍 郎 御 史 翰 林 者 不 下 二 十 餘 人, 為 方 便 子 弟 入 學, 光 緒 丁 未 (1907), 公 議 設 立 閩 學 堂, 校 址 在 宣 武 門 閩 會 館, 首 任 監 督 為 莆 田 江 春 霖 林 紓 在 閩 學 堂 授 國 文 課, 每 週 四 小 時, 全 用 福 州 方 言, 朗 誦 古 文 手 舞 足 蹈 又 如 陳 榮 嵐 李 熙 泰 廈 門 方 言 記 : 中 國 學 校 歷 來 有 官 學 和 私 學 之 分, 官 學 又 可 分 為 國 學 ( 京 師 官 學 ) 和 鄉 學 ( 地 方 學 校 ) 兩 種 在 共 同 語 尚 未 達 到 普 及 程 度 時, 這 樣 的 文 白 兼 用 的 方 式 來 教 學, 就 是 官 方 辦 的 學 校 ( 尤 其 是 設 置 於 本 地 的 42 臺 灣 省 文 獻 會 編 : 重 修 臺 灣 省 通 志 土 地 志 勝 蹟 篇 ( 南 投 :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1996 年 出 版 ), 頁 152-201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學 校 ) 也 難 於 排 除 官 話 和 方 言 同 時 作 為 教 學 語 言 的 情 形 43 臺 灣 方 言 包 存 相 當 多 的 古 語 古 音 的 遺 存, 故 用 臺 灣 方 言 可 以 吟 唱 誦 讀 乃 至 教 學 文 言 作 品 延 續 到 1945 年 臺 灣 光 復 延 續 到 臺 灣 的 國 語 運 動 興 起 之 時 從 漢 文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臺 灣 詩 報 詩 報 看, 臺 灣 的 文 言 文 作 家 有 相 當 部 分 是 透 過 方 言 學 習 文 言 又 用 方 言 吟 唱 或 誦 讀 文 言 作 品 的, 但 是 受 到 日 治 影 響, 所 講 之 言 語, 又 有 日 本 語 的 交 雜 賴 惠 川 在 詩 詞 合 鈔 序 中 雲 : 至 於 詞 律 一 道, 蓋 寥 寥 焉 44 表 達 臺 灣 在 日 治 時 代 韻 書 之 缺 乏 張 李 德 和 詩 詞 合 鈔 序 亦 雲 : 蓋 以 臺 灣 小 小 彈 丸 之 地, 孤 懸 之 海 嶋, 詩 道 未 臻 妙 境, 況 詞 道 乎? 45 都 指 出 臺 灣 詞 人 填 詞 之 艱 辛, 在 用 調 用 韻 格 律 使 用 上, 有 得 探 討 的 現 象 1 愛 用 長 調 兩 個 詞 社 發 表 在 漢 文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臺 灣 詩 報 等 詞 所 使 用 的 詞 調, 有 小 令 中 調 長 調, 其 中 所 使 用 的 詞 牌, 也 都 符 合 所 吟 詠 的 內 容, 直 到 與 昭 和 8 年 2 月 15 日, 詩 報 53 號, 由 廖 寒 松 填 寫 六 醜 寒 郊 晚 眺 一 詞, 並 由 善 明 王 霽 雯 古 鶴 黃 福 林 次 韻 又 有 昭 和 18 年 5 月 25 日, 詩 報 296 號 許 藜 堂 鶯 啼 序, 詞 譜 中 最 長 的 調 子 為 賴 惠 川 的 悶 紅 小 草 作 序, 惠 川 雅 友 稽 族 譜 顈 川 舊 籍 托 身 海 外 古 諸 羅 成 性 喜 弄 文 墨 朗 月 和 風 擬 襟 度 湘 蘭 沅 芷 懷 心 跡 費 半 生 吟 詠 草 就 悶 紅 詩 集 班 固 留 香 江 淹 寄 恨 妙 倩 生 花 筆 格 調 琳 瑯 韻 鏗 鏘 金 斯 聲 玉 其 質 寫 香 奩 遏 雨 行 雲 抒 綺 情 繪 神 描 色 最 銷 魂 筆 底 黛 痕 紙 中 薌 澤 溫 柔 無 那 藻 采 紛 披, 縫 月 裁 雲 客 磨 歲 月 蹉 跎 鬱 抑 不 落 文 章 魄 銅 琶 鐵 板 酒 酣 耳 熱 毛 錐 叱 吒 鋒 鋩 迫 挾 雷 霆 慷 慨 淋 漓 極 枉 拋 心 血 成 滴 瀝 任 賸 馥 殘 膏 委 棄 篋 中 堪 惜 尚 存 微 脈 漢 學 維 持 算 匹 夫 有 責 稿 本 付 諸 編 輯 文 字 因 緣 豈 敢 炫 才 求 無 慚 德 毀 之 譽 之 匪 關 榮 辱 雪 泥 中 印 些 爪 跡 昭 和 癸 未 季 春 三 月 隱 桃 城 舊 東 門 綠 樹 陰 中 藜 堂 拜 泐 賴 惠 川 亦 有 鶯 啼 序 自 題 悶 紅 小 草 步 許 藜 堂 先 生 韻, 運 用 詞 調 中 最 長 的 長 調 寫 序, 完 全 失 去 歌 唱 功 用, 而 達 到 逞 能 鬥 強 的 程 度 2 出 韻 情 形 臺 灣 詞 人 因 為 欠 缺 韻 書 與 詞 譜, 所 以 偶 有 出 律 出 韻 的 情 況, 但 不 是 很 嚴 重, 大 約 可 分 為 以 下 幾 類 : 43 44 45 引 自 陳 榮 嵐 李 熙 泰 : 廈 門 方 言,( 鷺 江 : 鷺 江 出 版 社,1994 年 1 月 ), 頁 56 賴 惠 川 : 詩 詞 合 鈔 序, 見 賴 伯 舟 編 : 詩 詞 合 鈔, 收 錄 於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第 五 輯, 冊 8, 頁 1 張 李 德 合 : 詩 詞 合 鈔 序, 見 賴 伯 舟 編 : 詩 詞 合 鈔, 收 錄 於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第 五 輯, 冊 8, 頁 3-202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1) 詩 韻 取 代 詞 韻 在 詩 韻 同 一 部 的 灰 到 詞 韻 就 分 為 第 三 部 與 第 五 部 巧 社 賴 獻 瑞 有 虞 美 人 述 懷 : 風 光 月 霽 胸 襟 豁, 仰 視 秋 天 闊 男 兒 義 氣 自 雄 豪 鎮 日 檢 書 看 劍 舉 杯 高 斬 兵 殺 將 中 原 久 逐 鹿 人 奔 走, 掀 天 揭 地 競 奇 才, 勝 敗 於 今 難 決 更 含 枚 ( 詩 報,94 期,14 頁 ) 按 虞 美 人 詞 牌, 每 兩 句 一 換 韻, 最 後 兩 具 要 旪 平 聲 韻, 但 是 才 是 屬 第 五 部 平 聲 韻, 枚 是 屬 於 第 三 部 平 聲 韻 在 詩 韻 中 韻 目 灰, 到 詞 後 有 一 半 在 第 三 部, 一 半 在 五 部 因 為 收 音 都 是 i, 在 當 時 詞 韻 不 通 行, 容 易 三 五 部 混 押 又 如 詩 報 同 期 有 絳 秋 虞 美 人 閨 情 : 楊 花 柳 線 傷 離 別, 耐 到 秋 時 節 小 樓 人 靜 獨 徘 徊 喜 見 雙 雙 相 識 燕 歸 來 韶 光 倏 忽 催 人 老, 共 訴 相 思 苦 從 今 聚 首 勝 鴛 鴦, 舊 恨 銷 除 長 樂 未 央 宮 本 詞 第 三 句 第 四 句 要 葉 平 韻, 但 是 徊 是 第 三 部 平 聲 韻, 來 是 第 五 部 平 聲 韻 五 六 句 要 押 韻, 老 第 八 部 仄 韻, 苦 第 四 部 仄 韻 七 八 句 要 押 韻, 鴦 第 二 部 平 聲 韻, 宮 第 一 部 平 聲 韻, 基 本 上 是 出 韻 (2) 出 韻 問 題 如 詩 報 昭 和 6 年 3 月 16 日,8 號 詞 源 欄, 有 王 霽 雯 蝶 戀 花 : 二 十 五 絃 彈 夜 月, 際 此 中 秋, 一 曲 珠 簾 下, 寶 篆 香 勻 蟾 影 射 ㄚ 環 報 道 來 也 手 亂 心 荒 音 不 雅 暗 問 靈 犀 何 事 深 牽 惹, 故 意 發 嗔 私 語 罵, 良 辰 美 景 能 孤 寡 ( 詩 報,1934-12-01,94 期,14 頁 ) 這 首 蝶 戀 花 的 格 律 是 上 下 片 各 四 仄 韻, 月 是 十 八 部 入 聲 韻, 下 射 也 是 第 十 部, 月 是 出 韻 又 如 張 李 德 和 卜 算 子 : 鴻 藻 見 離 技, 詞 源 三 峽 擬 短 句 長 章 出 苦 心, 應 未 肯 焦 桐 許 鼓 吹 振 騷 風, 記 否 災 梨 棗, 一 點 靈 犀 萬 載 通, 漫 作 尋 常 語 ( 琳 瑯 山 閣 吟 草, 頁 51 ) 這 詞 應 一 韻 到 底, 但 擬 為 第 三 部 仄 韻, 許 為 第 四 部, 棗 為 第 八 部, 此 首 是 出 韻 (3) 格 律 問 題 因 為 詞 譜 取 得 不 易, 所 以 有 些 詞 作 家, 所 填 的 詞 作, 格 律 是 不 合 乎 詞 譜 的 如 王 霽 雯 送 入 我 門 來 除 夕 : 芊 葉 燈 新, 梅 花 酒 熟, 高 堂 列 上 辛 盤 爆 竹 聲 中 送 歲 又 迎 年 明 朝 春 到 - 203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還 無 計 笑 今 夜 年 終 猶 未 閒 聽 鼕 鼕 臘 鼓 屠 蘇 稱 壽, 綺 席 團 圓 天 上 偏 留 此 夕, 人 間 共 添 一 歲, 不 別 愚 賢 互 祝 霞 杯, 福 壽 等 南 山 風 送 入 蓬 門 暖 更 紫 氣 東 來 草 舍 歡 早 焚 香 拜 日, 晨 雞 頻 叫, 冬 盡 同 還 ( 詩 報, 1933-01-01,50 號 ) 根 據 康 熙 禦 製 詞 譜 只 載 一 體 : 送 入 我 門 來 調 見 草 堂 詩 餘, 宋 胡 皓 然 除 夕 詞, 有 東 風 盡 力, 一 齊 吹 送, 入 此 門 來 之 句, 取 以 為 名 雙 調 一 百 四 字, 前 後 段 各 十 句, 四 平 韻 王 霽 雯 送 入 我 門 來 除 夕, 明 顯 少 於 詞 譜 一 字 除 了 以 上 情 形 外, 臺 灣 詞 壇, 有 時 是 不 管 過 片 問 題, 詞 的 創 作, 因 為 音 樂 譜 的 亡 佚, 只 剩 下 文 字 譜, 所 以 過 片 等 於 是 音 樂 的 彈 奏, 必 須 有 空 格, 但 所 發 表 的 詞 過 片 是 被 忽 略 的 ( 三 ) 一 詞 多 詩 之 表 現 臺 灣 詞 人 都 是 詩 人, 詩 人 不 一 定 會 填 詞 但 詞 人 都 是 詩 人, 因 填 詞 比 作 詩 困 難, 詞 人 大 多 填 一 首 詞, 卻 意 猶 未 盡, 同 時 寫 多 首 詩 的 現 象 昭 和 9 年 重 陽 節, 巧 社 詞 人 在 北 投 新 薈 芳 雅 集, 詩 報 昭 和 9 年 (1934)12 月 1 日 刊 載, 他 們 雅 吟 之 詞, 如 鷺 村 李 騰 嶽 滿 庭 芳 甲 戌 重 陽 於 北 投 新 薈 芳 旗 亭 雅 集 : 雨 灑 疏 籬, 風 侵 簾 幙, 薄 暮 驟 覺 微 寒 北 投 形 勝, 佳 節 共 登 攀 最 喜 吟 朋 接 席, 舉 杯 看 紗 帽 雲 鬟 秋 燈 下 硫 煙 嬝 娜, 環 珮 聽 珊 珊 盤 桓 當 此 日 茱 萸 遍 插, 菊 藥 堪 餐 嘆 斯 世 何 人 能 駐 朱 顏 此 會 明 年 應 再 莫 空 負 花 謝 香 殘 魂 銷 處 凝 脂 洗 罷, 羅 帶 試 輕 寬 (1934,94 號,8 版 ) 李 鷺 村 又 在 昭 和 9 年 12 月 15 日, 發 表 在 詩 報 九 日 北 投 雜 詠 六 首, 如 : 之 一 之 二 之 三 盤 山 硫 氣 隔 深 青, 繞 屋 峰 巒 障 翠 屏 風 物 此 間 消 受 得 笑 他 名 利 逐 羶 腥 一 浴 靈 泉 百 慮 消 香 江 九 日 避 塵 囂 知 心 別 有 風 情 在 謔 語 無 端 泛 早 潮 紗 帽 峰 頭 夕 照 移, 七 星 山 下 晚 風 吹 歸 來 偶 作 閒 行 客 絕 勝 人 前 笑 展 眉 另 有 王 霽 雯 在 昭 和 9 年 12 月 1 日 94 號 刊 載 滿 庭 芳 甲 戌 重 陽 於 北 投 新 薈 芳 旗 亭 雅 集 : 煙 冷 黃 花, 霜 然 紅 葉 梧 桐 落 盡 空 林 寒 蟬 聲 咽, 日 暮 急 秋 砧 屈 指 西 風 - 204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幾 度, 重 陽 節 少 見 霜 禽, 薈 芳 館 曲 江 學 士 今 日 盡 來 臨 而 今 填 就 了 新 詞 舊 曲, 戞 玉 敲 金 安 排 著 花 前 月 下 同 斟 聊 把 三 杯 兩 盞, 便 銷 得 磊 落 胸 襟 難 辭 卻 殷 勤 翠 袖, 中 酒 臥 花 陰 又 詩 報 在 昭 和 10 年 1 月 1 日, 王 霽 雯 有 秋 日 北 投 雜 詠 八 首 : 之 五 之 八 靈 泉 試 浴 去 偷 閒, 約 伴 重 陽 日 暮 間 只 恐 遊 人 看 了 了, 輕 車 暗 上 北 投 山 薈 芳 旅 社 向 公 園, 樹 色 蒼 茫 入 酒 樽 樓 閣 清 幽 花 解 語, 從 無 遊 客 不 銷 魂 盛 會 吟 朋 旅 舍 過, 雕 瓊 鏤 玉 共 高 歌 館 娃 似 解 詞 中 意, 木 箸 敲 觴 擊 節 和 ( 詩 報,1935-1-1,8 版 ) 賴 獻 瑞 有 滿 庭 芳 甲 戌 重 陽 於 北 投 新 芳 旗 亭 雅 集 : 過 了 中 秋, 又 迎 九 月, 城 頭 風 雨 重 陽 茱 萸 插 鬢, 賞 識 好 風 光 料 想 山 中 兄 弟, 登 高 去 渠 亦 思 卭 故 園 菊 今 開 也 未, 佳 節 最 思 鄉 柔 腸 愁 欲 斷 蓬 窗 蕭 瑟 露 井 淒 涼 怎 階 下 梧 桐 葉 盡 秋 霜 東 壁 圖 書 萬 卷 西 園 內 翰 墨 猶 香 記 今 日 避 災 桓 景, 好 個 費 長 房 昭 和 10 年 1 月 1 日, 賴 獻 瑞 有 又 在 詩 報 發 表 二 首 秋 日 北 投 雜 詠 : 之 一 之 二 冒 雨 重 陽 赴 北 投, 登 高 聊 學 舊 風 流 靈 泉 更 比 香 醪 好, 一 浴 能 消 萬 斛 愁 玻 璃 窗 外 樹 了 叉, 秋 雨 牆 頭 宿 暮 鴉 小 約 吟 朋 同 雅 集, 茱 萸 差 鬢 醉 流 霞 小 題 吟 社 也 有 一 詞 一 詩 現 象, 如 賴 惠 川 惠 川 的 雨 中 花 疏 開 : 今 日 疏 開 談 匪 易, 深 恐 是, 後 來 烽 燧 人 或 疏 開, 境 殊 今 昔, 萬 難 伊 胡 底 第 一 甕 中 無 粒 米, 況 到 處, 盜 風 橫 熾 進 退 維 難, 身 心 無 主, 只 仰 天 而 已 ( 悶 紅 詞 草, 頁 69) 又 有 疏 開 詩 : 家 為 疏 開 萬 不 聊, 何 當 忍 凍 做 夜 宵 鶉 衣 欲 補 無 瑊 現, 自 向 殘 燈 結 紙 條 ( 悶 紅 小 草, 頁 24) 可 見 當 時 一 詞 多 詩, 或 一 詞 一 詩 的 表 現, 是 詞 社 的 特 有 現 象 - 205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 四 ) 緣 題 賦 情 花 庵 詞 選 選 李 珣 巫 山 一 段 雲 調 下 注 語 云 : 唐 詞 多 緣 題 所 賦, 臨 江 仙 則 言 仙 事, 女 冠 子 則 述 道 情, 河 瀆 神 則 詠 祠 廟, 大 概 不 失 本 題 之 意 爾 後 漸 變, 去 題 遠 矣 如 此 二 詞, 實 唐 人 本 來 詞 體 如 此 46 其 實 宋 人 填 詞 已 出 現 詞 與 詞 牌 名 背 離 然 而 日 治 時 代 的 臺 灣 詞 人, 仍 堅 守 詞 牌 本 意, 緣 題 而 賦 如 譚 瑞 貞 追 悼 大 陸 旅 臺 詩 人 莊 怡 華, 有 三 奠 子 輓 莊 怡 華 先 生 ( 詩 報 1932-04-01,32 號,13 版 ), 所 使 用 的 詞 牌 三 奠 子, 根 據 康 熙 禦 製 詞 譜 : 三 奠 子, 調 見 元 好 問 錦 機 集 按, 崔 令 欽 教 坊 記, 有 奠 璧 子 小 曲, 此 或 即 奠 酒 奠 聲 奠 璧 為 三 奠, 取 以 名 詞 47 又 王 霽 雯 高 山 流 水 如 呈 鍾 瑞 聰 先 生 : 月 明 萬 裏 撫 焦 琴 況 春 宵 銀 漏 寒 侵 三 弄 試 梅 花 驚 鴻 暗 落 花 陰 其 聲 壯 鉄 騎 齊 臨 悠 揚 處 遠 是 晴 空 鶴 唳 虎 嘯 龍 吟 忽 低 來 一 跌 沒 海 幾 千 尋 而 今 欣 逢 子 期 在 能 解 得 素 志 雄 心 流 水 奏 何 慚 天 涯 有 箇 知 音 奈 芳 晨 興 致 難 禁 瑤 徽 外 應 是 陶 潛 寄 意 白 傅 沾 襟 看 人 情 世 態 誰 似 咱 交 深 ( 詩 報 1932-02-24,30 期,15 頁 ) 根 據 康 熙 禦 製 詞 譜 : 調 見 夢 窗 詞 吳 文 英 自 度 曲, 贈 丁 基 仲 妾 作 也 妾 善 琴, 故 以 高 山 流 水 為 調 名 48 詞 中 上 片 指 彈 琴 之 聲 壯 如 鐵 騎 齊 臨, 悠 揚 如 晴 空 鶴 唳, 虎 嘯 龍 吟 今 欣 遇 鍾 瑞 聰 如 子 期 在, 如 知 音 般, 能 瞭 解 自 己 志 在 高 山, 志 在 流 水 心 意, 感 嘆 人 情 中, 只 有 兩 人 交 情 深 厚 四 詞 社 稀 少 之 因 日 治 時 期, 臺 灣 詞 社 稀 少 寥 落, 全 臺 僅 有 二 詞 社, 而 詞 社 創 設 者, 大 都 沒 有 詞 集 若 有 倖 存 者, 便 是 附 錄 於 詩 集 中, 其 中 如 巧 社 王 麡 雯 黃 福 林 賴 獻 瑞 等, 在 詩 報 中, 寫 詩 甚 多, 詞 作 亦 不 少, 卻 連 詩 集 都 未 整 理 出 版, 詞 集 更 是 遑 論, 僅 能 從 他 們 當 時 所 發 表 在 報 章 中, 窺 知 一 二 其 他 如 嘉 義 詞 人 譚 瑞 貞 林 緝 熙 等 詞 作, 幸 民 國 44 年, 賴 柏 舟 倡 議 籌 編 詩 詞 合 鈔, 並 在 當 年 刊 行, 否 則 作 品 必 46 47 48 黃 昇 : 花 庵 詞 選 ( 臺 北 : 文 馨 出 版 社,1980 年 出 版 ), 頁 13 見 陳 廷 敬 王 奕 清 編 : 康 熙 禦 製 詞 譜 ( 長 沙 : 嶽 麓 書 社,2000 年 出 版 ), 頁 345 見 陳 廷 敬 王 奕 清 編 : 康 熙 禦 製 詞 譜 ( 長 沙 : 嶽 麓 書 社,2000 年 出 版 ), 頁 433-206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淹 沒 無 存, 因 此 想 要 探 討 詞 人 與 其 作 品, 常 因 資 料 不 足, 而 難 以 一 窺 全 豹, 無 從 下 手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壇 的 發 展, 實 在 備 受 冷 落, 詞 社 稀 少, 究 其 稀 少 之 因, 有 : ( 一 ) 古 典 詞 創 作 不 易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為 殖 民 地, 大 多 數 人 生 活 貧 困, 只 求 三 餐 溫 飽 能 學 習 漢 文 者, 都 是 少 數 環 境 較 佳, 或 是 有 漢 學 背 景 之 家 庭, 如 巧 社 成 員 李 鷺 村 幼 從 蔡 宜 甫 啟 蒙, 就 讀 大 稻 埕 公 學 校 時, 復 從 張 希 袞 讀 漢 文 49, 本 身 是 小 兒 科 名 醫 林 嵩 壽 ( 絳 秋 ) 是 板 橋 林 家 林 維 德 之 三 子, 家 世 顯 赫, 曾 創 辦 醫 院 信 託 公 司 如 小 題 吟 會 的 賴 惠 川, 其 父 是 清 朝 本 土 歲 貢 生, 其 家 三 代 書 香, 賴 家 三 代 相 承 的 事 業 是 傳 統 文 學 的 創 作 50 又 張 李 德 和 是 雲 林 西 螺 清 儒 訓 導 李 昭 元 長 女, 51 才 有 機 會 學 習 漢 文, 後 嫁 給 醫 生 賴 柏 舟 也 是 出 身 書 香 世 家, 父 祖 皆 嘉 義 縣 庠 生, 先 生 克 紹 書 香, 52 外 祖 父 亦 嘉 義 著 名 漢 詩 人 張 元 祿, 張 李 德 和 之 尊 翁 臺 灣 詩 社 林 立, 但 寫 詩 者 仍 佔 全 人 口 之 少 數, 且 填 詞 需 講 究 格 律, 按 譜 填 詞, 相 較 之 下 更 顯 困 難 1906 年 11 月 22 日 漢 文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 詞 之 一 道 專 尚 平 仄 能 調 平 仄 不 調 則 音 節 不 諧 失 之 遠 矣 故 填 詞 曰 倚 聲 倚 聲 者 依 傍 其 聲 音 而 為 之 也 詞 意 不 可 依 傍 音 調 則 不 得 不 依 傍 一 不 依 傍 則 差 之 毫 釐 謬 千 里 矣 53 填 詞 要 先 認 識 詞 牌 的 調 性 詞 譜 押 韻, 且 詞 譜 及 韻 書 取 得 不 易, 至 於 詞 律 一 道, 蓋 寥 寥 焉 54 創 作 依 譜 合 律 的 古 典 詞, 實 在 困 難 以 後 嘉 義 林 緝 熙 編 有 狄 洲 墨 餘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乃 仿 康 熙 時, 邵 陽 車 萬 育 聲 韻 啟 蒙 而 作 由 賴 惠 川 在 書 後 附 言 說 : 老 友 荻 洲 林 緝 熙 先 生, 耽 詩 而 工 於 詞, 當 其 隱 鹿 滿 山 時, 日 以 吟 詠 為 事, 著 荻 洲 吟 草, 詩 詞 各 若 干 卷, 餘 既 序 之, 而 尚 未 盡 其 所 蘊, 筆 硯 之 餘, 又 著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七 十 有 六 韻, 對 仗 工 整, 運 典 自 然, 較 諸 古 人 所 著 平 韻 啟 蒙, 實 無 遜 色 55 此 書 名 啟 蒙 者, 乃 是 要 開 啟 時 人 對 詞 律 之 蒙 昧, 講 究 對 仗 技 巧 然 僅 編 仄 聲, 列 49 50 51 52 53 54 55 見 見 林 騰 嶽 撰 毛 一 波 編 : 騰 嶽 鷺 村 翁 詩 存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月 ), 頁 1 見 王 惠 鈴 撰 : 臺 灣 詩 人 賴 惠 川 及 其 悶 紅 墨 屑 ( 臺 北 : 文 津 出 版 社,2001 年 4 月 初 版 ), 頁 11 見 張 李 德 和 : 琳 瑯 閣 吟 草, 見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第 一 輯, 冊 20, 頁 2 賴 柏 舟 編 : 詩 詞 合 鈔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3 月 ), 頁 1 見 臺 灣 漢 文 日 日 新 報,1906 年 11 月 22 日, 第 三 版 詩 話 一 闌, 標 題 拾 碎 錦 囊 (303) 賴 惠 川 : 詩 詞 合 鈔 序, 見 賴 伯 舟 : 詩 詞 合 鈔, 收 錄 於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第 五 輯, 冊 8, 頁 2 林 緝 熙 著 : 狄 洲 墨 餘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見 賴 伯 舟 編 : 詩 詞 合 鈔 收 錄 於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2006), 第 五 輯, 冊 8, 頁 107-207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有 上 聲 二 十 九 個 韻 目, 去 聲 三 十 個 韻 目, 入 聲 十 七 個 韻 目 每 韻 目 下 皆 有 對 句 例 句, 如 一 董 下, 有 禹 對 湯 顏 對 孔 等 例 句, 如 豹 一 斑 對 龜 五 總, 賴 惠 川 在 例 句 下 加 注 : 豹 一 斑, 晉 書 : 王 獻 之 門 人 輕 之 曰 : 此 郎 管 中 窺 豹, 時 見 一 斑 耳 言 未 見 其 全 略 有 所 得 龜 五 總, 唐 書 : 賀 知 章 博 通 經 史, 問 無 不 知, 時 號 為 五 總 龜 ( 案 龜 所 以 問 疑 者 ) 狄 洲 墨 餘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不 像 詞 林 正 韻 分 十 九 部, 是 寫 給 當 時 懂 詩 韻 者 閱 讀, 因 為 韻 目 下, 都 沒 有 韻 字, 無 法 查 閱 古 典 詞 的 創 作, 詞 韻 詞 譜 缺 一 不 可, 因 此 詞 社 會 員 相 聚 : 平 日 詩 會 詩 詞 並 行, 當 時 苦 無 詞 譜, 末 有 著 手, 所 幸 賴 柏 舟 索 得 詞 譜 一 部, 遂 由 柏 舟 逐 期 抄 錄 詞 譜 及 題 目, 分 給 會 員, 每 星 期 集 合 交 稿, 互 相 傳 閱, 不 分 甲 乙, 抄 錄 保 存 56 詞 作 上 引 用 太 深 典 故, 不 僅 讀 者 不 懂, 創 作 者 亦 無 法 知 道 原 意, 可 見 當 時 創 作 極 為 艱 辛, 先 有 詞 譜 傳 鈔, 典 故 解 說, 方 能 下 筆 成 詞, 以 致 詞 創 作 無 法 普 及 ( 二 ) 臺 灣 學 校 漢 文 被 廢 日 治 時 代 要 普 及 日 語, 進 行 同 化, 故 壓 抑 漢 文 因 此 在 臺 灣 原 有 的 府 縣 儒 學 等 官 學 全 遭 廢 絕, 書 院 亦 多 荒 廢, 或 轉 以 其 他 形 式 存 在 其 中 只 有 培 養 學 生 基 礎 漢 文 的 書 房 仍 然 存 在, 但 也 因 其 數 量 與 學 生 人 數 超 過 日 本 公 學 校, 形 成 日 本 同 化 教 育 的 最 大 障 礙, 總 督 府 遂 採 漸 進 的 方 式, 逐 步 以 法 令 約 束, 進 而 以 質 變 引 起 量 變, 以 改 變 書 房 教 授 的 學 科 與 教 材, 使 書 房 難 以 生 存, 最 終 則 禁 絕 之 1898 年 公 學 校 規 則 規 定, 57 漢 文 只 在 讀 書 習 字 作 文 等 課 程 中 教 授, 教 材 有 三 字 經 孝 經 四 書 等, 並 延 聘 一 些 書 房 教 師 及 學 者 擔 任 教 席 將 漢 文 併 於 讀 書 課 中, 每 週 十 二 小 時 1903 年 修 改 公 學 校 規 則, 漢 文 獨 立 為 一 科, 上 課 時 數 五 小 時, 教 學 時 必 須 用 日 語 解 釋 1907/2/26 公 學 校 規 則 中 改 正 發 佈 五 六 學 年 的 漢 文 課 授 課 時 數, 縮 短 為 每 週 四 小 時 1918/3/31 公 學 校 規 則 中 改 正 發 佈 妄 稱 為 減 輕 學 生 的 負 擔, 將 漢 文 課 的 時 間, 一 律 縮 短 為 每 週 二 小 時 1921 年 總 督 府 公 佈 書 房 義 塾 教 科 書 管 理 法, 規 定 各 書 房 所 用 的 教 科 書 需 經 各 廳 長 的 批 准 翌 年, 新 臺 灣 教 育 令 公 佈, 公 學 校 的 漢 文 被 改 為 選 修 科, 此 時 許 多 公 學 校 趁 機 廢 除 漢 文 科, 許 多 書 房 皆 遭 取 締 或 禁 止 1937 年 中 日 戰 爭 56 57 賴 子 清 : 古 今 臺 灣 詩 文 社 ( 二 ), 臺 灣 文 獻 10 卷 3 期,1959 年 9 月 出 版, 頁 97 明 治 卅 一 年 (1898 年 ) 臺 灣 總 督 府 頒 佈 臺 灣 公 學 校 規 則, 見 臺 灣 教 育 會 編 : 臺 灣 教 育 沿 革 志 ( 臺 北 : 南 天 書 局,1995 年 10 月 臺 北 二 刷 ), 頁 202-208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爆 發, 公 學 校 正 式 廢 除 漢 文 科, 書 房 教 育 全 遭 廢 絕 58 由 於 漢 文 教 育 不 斷 的 縮 減, 學 習 機 會 少, 更 缺 少 創 作 園 地 這 時 在 臺 灣 報 紙 中 出 現 的 詞 林 文 苑 漢 文 欄, 更 成 了 日 本 官 紳 臺 灣 臺 灣 文 人 發 表 作 品 的 園 地, 也 是 舊 文 人 交 流 切 磋 文 藝 的 地 方 文 人 紛 紛 在 當 時 所 創 辦 之 報 紙 雜 誌 發 表 作 品 當 時 臺 灣 詞 即 多 刊 於 臺 灣 漢 文 日 日 新 報 臺 灣 日 日 新 報 臺 灣 新 民 報 詩 報 等 漢 文 報 章 雜 誌 上, 這 是 清 代 時 期 未 見 的 現 象 據 魏 潤 安 在 詩 報 發 刊 詞 揭 示 : 改 隸 以 來, 臺 灣 詩 學 之 所 以 維 持 者 為 詩, 道 德 所 賴 以 維 持 幾 分 者, 亦 惟 詩 59 又 依 詩 報 創 刊 號 本 報 趣 意 第 四 條 雲 : 學 校 已 廢 漢 文, 書 房 不 容 易 設, 鼓 舞 讀 漢 文, 惟 此 詩 社 詩 會 可 以 自 由, 故 不 可 無 發 表 機 關 60 詩 報 創 設 為 要 維 持 漢 文 漢 詩 之 不 墜 漢 詩 漢 文 之 維 持 已 是 大 不 易, 何 況 困 難 度 更 高 的 詞 ( 三 ) 提 倡 新 文 學 日 治 時 代, 在 臺 灣 的 漢 文 被 廢, 已 是 壓 抑 古 典 文 學 的 發 展, 加 上 文 人 們 熱 衷 提 倡 新 文 學 大 正 12 年 (1923)4 月 15 日, 在 日 本 創 刊 的 臺 灣 民 報, 就 有 一 篇 標 題 欲 啟 發 臺 灣 文 化, 唱 ( 倡 ) 設 白 話 文 研 究 會, 做 創 刊 本 的 紀 念 事 業 : 白 話 文 是 照 著 口 裡 所 說 的 話, 直 接 寫 出 來 的 文 言 文 是 就 口 裡 所 說 的 話, 加 以 一 番 改 造 潤 色 的 功 夫, 再 寫 出 來 的 但 是 改 造 潤 色 之 後, 他 人 往 往 不 能 明 白 白 話 文 卻 沒 有 這 種 難 處, 臺 灣 雖 然 割 給 日 本 有 二 十 七 八 年 了, 但 是 社 會 上 所 用 的 書 信, 仍 然 是 古 式 的 文 言 不 但 使 現 在 讀 日 本 書 的 青 年 難 看, 就 是 那 些 老 人 家 亦 未 必 盡 會 若 長 此 以 往, 恐 怕 一 個 區 區 的 小 島, 你 寫 的 我 不 懂, 我 寫 的 你 亦 不 懂 豈 不 是 下 情 不 能 上 達, 上 情 不 能 下 傳 本 報 因 感 著 這 個 苦 痛, 所 以 提 倡 白 話 文 要 作 社 會 教 育 的 中 心 61 臺 灣 民 報 大 聲 疾 呼, 希 望 大 家 都 用 白 話 寫 作, 才 能 完 整 表 達 心 意, 還 設 立 臺 灣 白 話 文 研 究 會 的 宗 旨, 是 研 究 白 話 文, 以 普 及 臺 灣 之 文 化 1924 年 10 月 底, 張 我 軍 從 北 京 回 到 臺 灣, 隨 即 進 入 臺 灣 民 報 擔 任 編 輯 五 四 運 動 爆 發 後, 賴 和 立 即 從 廈 門 返 臺, 和 黃 朝 琴 張 我 軍 一 起 在 臺 灣 掀 起 了 白 話 文 學 運 動 1925 年, 賴 和 為 呼 應 白 話 文 寫 作, 發 表 了 處 女 作 散 文 無 題, 被 譽 為 臺 灣 新 文 學 運 動 以 來 頭 一 篇 可 紀 念 的 散 文 1926 年, 賴 和 在 臺 灣 民 報 上 發 表 了 新 文 學 運 動 以 來 最 早 用 白 話 文 寫 作 的 第 一 篇 小 說 鬥 鬧 熱, 從 此 進 入 了 創 作 的 旺 盛 期 臺 灣 新 文 學 經 過 這 些 推 動, 逐 漸 蓬 勃, 相 對 的 古 典 詞 的 發 展 更 覺 困 難 58 59 60 61 參 見 臺 灣 教 育 會 編 : 臺 灣 教 育 沿 革 志 臺 灣 教 育 年 表 ( 臺 北 : 南 天 書 局,1995 年 10 月 臺 北 二 刷 ) 魏 潤 庵 : 臺 灣 詩 報 發 刊 詞, 見 詩 報 ( 昭 和 五 年 十 月 三 十 日,1930), 創 刊 號, 第 2 版 見 詩 報 本 報 趣 意 ( 昭 和 五 年 十 月 三 十 日,1930), 創 刊 號, 第 3 版 見 臺 灣 民 報 大 正 十 二 年 四 月 十 五 日 創 刊 號, 頁 29-209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 四 ) 詞 作 保 存 困 難 日 治 時 代 雖 詩 社 林 立, 但 能 創 作 漢 詩 者, 就 人 口 比 例 而 言, 已 是 少 數, 能 創 作 詞 者 為 鳳 毛 麟 角, 受 關 注 的 程 度 更 是 曲 高 和 寡, 大 都 是 附 在 詩 集 中 ( 如 無 悶 草 堂 詩 餘 一 書, 原 附 在 無 悶 草 堂 詩 存 ) 先 賢 中 能 創 作 者, 生 前 不 一 定 有 錢 有 能 力 出 版 其 書, 如 豁 軒 詩 集 是 陳 貫 先 生 沒 後 十 四 年 才 出 書 62 一 旦 作 者 離 世, 子 孫 不 識 先 人 遺 作 之 可 貴, 不 是 棄 之 如 敝 屣, 便 是 分 不 清 是 詩 或 是 詞, 把 先 賢 集 中 之 詩 詞 對 聯 混 為 一 談 巧 社 詞 人 李 鷺 村 是 當 時 名 醫, 執 業 三 十 年, 也 是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 主 任 委 員, 主 持 臺 灣 文 獻 工 作, 完 成 臺 灣 省 通 志 稿 63 但 他 是 在 歿 後 才 有 詩 集 出 版, 毛 一 波 序 雲 : 鷺 村 先 生 歿 後 四 年, 其 夫 人 陳 阿 乖 女 士 乃 出 所 遺 詩 文 稿 全 部, 囑 餘 編 選 64 因 此 有 李 騰 嶽 鷺 村 翁 詩 存 一 書, 其 中 附 詞 八 首 其 他 如 賴 獻 瑞 王 霽 雯 林 嵩 壽 黃 福 林, 皆 沒 有 詩 集 文 集 傳 世, 至 為 可 惜 小 題 吟 會 的 賴 惠 川 (1887 1962) 張 李 德 和 (1893 1972) 算 是 最 幸 運 的, 生 前 都 有 出 書 賴 惠 川 有 悶 紅 館 全 集 存 世, 其 中 1950 年 悶 紅 詞 草 與 悶 紅 小 草 合 訂, 存 詞 174 闋 李 德 和 (1893 1972), 有 琳 瑯 閣 吟 草 中, 存 詞 計 52 闋 至 於 林 緝 熙 荻 洲 吟 草 存 詞 57 闋 譚 瑞 貞 冷 紅 室 詩 鈔 存 詞 26 闋 賴 柏 舟 淡 香 園 吟 草 存 詞 30 闋, 則 靠 賴 柏 舟 編 輯 的 詩 詞 合 鈔, 才 能 保 存 小 題 吟 會 詞 人 之 詞 作 ( 五 ) 詞 本 解 讀 不 易 臺 灣 先 賢 大 都 致 力 於 漢 詩 寫 作, 至 於 填 詞 僅 是 餘 力 所 及, 所 留 詞 作, 大 都 未 編 年, 其 生 卒 年 生 平 事 蹟 與 交 往 情 形, 大 多 不 詳 發 表 在 報 刊 中 的 詞 作, 常 有 錯 誤, 或 有 漏 字, 如 昭 和 7 年 9 月 1 日, 王 霽 雯 發 表 在 詩 報 41 號 之 夏 初 臨 詞, 誤 植 為 夏 物 臨 65 又 如 昭 和 8 年 9 月 1 日, 發 表 在 詩 報 51 號, 詩 餘 欄 輓 周 士 衡 先 生 之 詞, 就 缺 寫 詞 牌, 經 再 三 比 對 詞 譜, 仍 不 知 正 確 詞 牌 若 詞 中 使 用 典 故 或 寫 作 背 景, 缺 乏 註 明, 皆 使 後 世 讀 者, 難 解 讀 詞 中 涵 義 林 緝 熙 有 鑑 於 填 詞 者 之 困 頓, 編 狄 洲 墨 餘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以 期 後 學 者 有 所 啟 發, 然 而 小 題 吟 會 仍 未 清 楚 典 故 格 律, 因 此 要 求 賴 柏 舟 加 註, 賴 柏 舟 在 狄 洲 墨 餘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附 言 說 到, 他 看 完 此 書 : 62 魏 德 清 : 豁 軒 詩 集 序, 見 陳 貫 撰 : 豁 軒 詩 草 臺 灣 先 賢 詩 文 彙 刊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 1992), 第 二 輯, 冊 12, 頁 1 63 曹 甲 乙 : 李 騰 嶽 先 生 行 略, 見 林 騰 嶽 騰 嶽 鷺 村 翁 詩 存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 年 3 月 ), 頁 3 64 毛 一 波 : 騰 嶽 鷺 村 翁 詩 存 序, 見 林 騰 嶽 騰 嶽 鷺 村 翁 詩 存 ( 臺 北 : 龍 文 出 版 社,19923 月 ), 頁 8 65 詩 報 ( 昭 和 7 年 9 月 1 日 ),41 號, 第 5 版 - 210 -
日 治 時 代 臺 灣 詞 社 初 探 餘 愛 之, 朝 夕 諷 誦, 稿 本 置 餘 家 數 月, 嗣 因 悶 紅 館 同 人 皆 欲 得 為 衿 式, 因 其 所 用 故 事, 多 有 未 解 責 餘 註 釋, 自 顧 淺 陋, 難 於 下 筆, 固 辭 而 已, 而 同 人 再 三 言 之, 爰 就 所 知, 略 加 點 綴, 而 荒 疏 已 久, 恐 不 免 乖 謬 也 66 小 題 吟 會 同 人 因 其 所 用 故 事, 多 又 未 解, 可 見 詞 中 典 故, 讓 詞 本 解 讀 不 易, 有 時 詞 作 者 為 遷 就 格 律 押 韻, 詞 句 會 顛 倒 或 省 略, 若 無 註 解, 實 難 知 曉 詞 作 者 本 意, 更 何 況 當 時 漢 文 程 度 受 抑 的 群 眾, 以 致 填 詞 讀 詞 者 日 益 稀 少 五 結 論 巧 社 和 小 題 吟 會 詞 人, 能 在 日 治 時 代, 漢 文 被 禁, 缺 乏 詞 譜 詞 韻 等 書, 如 此 艱 困 的 環 境 下, 堅 持 填 詞, 表 現 詞 是 抱 存 地 方 色 彩 的 文 藝 風 尚, 嗜 好 表 現 的 每 一 個 角 度 之 史 實 上, 以 詞 存 史 的 觀 念, 令 人 感 佩 兩 個 詞 社 的 成 立 時 間 都 不 長, 所 以 詞 作 不 是 很 多, 其 中 與 詞 作 衰 頹 包 括 悼 亡 懷 古 述 懷 節 序 反 戰 題 贈 寫 景 與 詠 物 詞 從 詞 作 的 探 析 中, 可 發 現 臺 灣 詞 作 的 特 色, 包 括, 同 社 社 友 喜 愛 同 題 唱 和, 且 愛 用 長 調, 如 鶯 啼 序 等 有 時 唱 和 中, 較 難 出 現 真 感 情, 而 是 逞 能 鬥 勝 也 有 因 為 詞 韻 與 詞 譜 的 缺 乏, 少 數 詞 人 會 出 現 出 韻 與 出 律, 以 及 運 用 詩 韻 填 詞 的 情 形 還 有 詞 社 之 詞 人 都 是 不 同 詩 社 社 友, 因 志 同 道 合 而 另 組 詞 社, 他 們 常 出 現 填 一 首 詞, 必 會 同 時 填 多 首 詩 的 現 象, 展 現 詞 人 豐 富 的 創 作 力 臺 灣 詞 社 不 如 詩 社 興 旺, 主 要 原 因 是 一 古 典 詞 創 作 不 易, 二 漢 文 被 盡, 三 提 倡 新 文 學, 古 典 文 學 受 冷 落, 四 詞 作 保 存 不 易, 五 詞 本 解 讀 不 易 因 以 上 種 種 原 因, 以 致 詞 社 稀 少 66 同 上 注, 見 詩 詞 合 鈔 仄 韻 聲 律 啟 蒙, 頁 107-211 -
東 吳 中 文 學 報 第 十 八 期 The Analysis of Taiwan Ci clubs during Japan's colonization Su, Shu-fen Abstract During Japan's colonization in Taiwan, there were only two clubs of ci-including Qiaoshe of Taipei and Xiaoti Yinhui of Jiayi. This thesis surveys the foundation of these two ci clubs and their convocation activities; furthermore, this thesis also collects their works, including laments, reminiscences, inscriptions and objects chanting. In addition, this thesis will analyze the appearance of the field of ci in Taiwan, including members of the same clubs would sing within the same title of ci in concordance and using the longer tune. Since there was a lack of the rhyme and notation of ci, a few composers would compose the ci as the rhyme of the poem; consequently, there were few ci may not follow the classical poetic forms and rhymes completely. Besides, some of the members of clubs were not the same members of clubs of poetry that they organized other ci clubs with the common goal and same interests. They usually composed a ci and several poems at the same time. At last, this thesis discusses the reasons that clubs of ci are not as prosperous as clubs of poetry do. The main reasons include the difficulty to create the classical ci; the forbiddance of Chinese; the promotion of new literature makes classical literature ignored; the difficulty to preserve the works of ci; and the difficulty to decode the books of ci. Key words:taiwan ci clubs, Qiaoshe, Xiaoti Yinhui. Dr. Su, Shu-fen is a professor in the Department of Chinese at the Soochow University. - 2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