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龔煌城 Gruppe) 1 在 國最早提出漢藏語系分類的是李方桂先生 (1937), 2 他在 國的語言與方言 ㆒文 把漢藏語分為漢語 侗台語族 (Kam-Tai) 苗瑤語族 (Miao-Yao) 與藏緬語族 (Tibeto-Burman), 他這㆒分類法支配了 國學術界幾十年, 羅常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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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古今通塞 : 漢語的歷史與發展 第㆔屆國際漢學會議論文集語言組 從原始漢藏語到上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龔煌城 中央研究院 漢藏語系的分類自來有不同的說法, 白保羅 (Benedict 1972) 曾把它分為漢語族和藏 克倫語族 (Tibeto-Karen) 兩大類, 然後在藏 克倫語族 再分藏緬語 (Tibeto-Burman) 與克倫語 (Karen) Bradley (1979) 及馬蒂索夫 (Matisoff 1986) 均認為不必設定 間的藏 克倫語層次, 他們都把克倫語支直接隸屬於藏緬語族, 而與緬彝語支與庫基 欽 那加語支等並列 本文從這㆒種分類法出發, 討論原始漢藏語分化為 古漢語與原始藏緬語所發生的韻母的語音變化, 其 漢語 古音係根據李方桂先生 (1971) 的構擬, 原始藏緬語則是根據白保羅 (Benedict 1972) 的構擬, 至於原始漢藏語的韻母則根據我自己 (Gong 1995) 的構擬 本文在引用白保羅的構擬的同時, 也對他的構擬提出若干修正意見 本文並指出白保羅的構擬只要稍作修改便能與李方桂先生的 古音系統相容, 也能與我的原始漢藏語的韻母系統相聯 本文主要的目的在於對向來個別發展 缺少聯繫的漢語 古音研究與原始藏緬語的構擬加以整合, 以呈現整個漢藏語系語言音韻發展的軌跡 1. 引言 漢藏語系的分類自來有各種不同的說法, 孔好古 (Conrady 1896) 把漢藏語分成東支 ( 漢台語支 )(Die östliche (siamesisch-chinesische) Gruppe) 與西支 ( 藏緬語支 )(Die westliche (tibeto-barmanische)

2 188/ 龔煌城 Gruppe) 1 在 國最早提出漢藏語系分類的是李方桂先生 (1937), 2 他在 國的語言與方言 ㆒文 把漢藏語分為漢語 侗台語族 (Kam-Tai) 苗瑤語族 (Miao-Yao) 與藏緬語族 (Tibeto-Burman), 他這㆒分類法支配了 國學術界幾十年, 羅常培 傅懋勣 (1954) 以及馬學良 (1991:2) 都沿用這㆒說法 謝飛 (Shafer 1955) 則把漢藏語分為漢語族 (Sinitic Division) 台語族 (Daic Division) 藏語族 (Bodic Division) 緬語族 (Burmic Division) 巴爾語族 (Baric Division) 和卡倫語族 (Karenic Division) 等六支 白保羅 (Benedict 1942) 主張侗台語與苗瑤語不屬於漢藏語系, 在 漢藏語言概論 (Sino-Tibetan: A Conspectus) (Benedict 1972) ㆒書, 他把漢藏語分為漢語族和藏 - 克倫語族 (Tibeto-Karen) 兩大類, 然後在藏 克倫語族 再分藏緬語 (Tibeto-Burman) 與克倫語 (Karen) Bradley (1979:15) 及馬蒂索夫 (Matisoff 1983:67) 均認為不必設定 間的藏 - 克倫語層次, 他們都把克倫語支直接隸屬於藏緬語族, 而與緬彝語支與庫基 - 欽 - 那加語支等並列 本文從這㆒種分類法出發, 討論原始漢藏語分化為 古漢語與原始藏緬語時韻母所發生的語音變化, 其 漢語 古音係根據李方桂先生 (1971) 的構擬, 原始藏緬語則是根據白保羅 (Benedict 1972) 的構擬, 至於原始漢藏語的韻母則根據我自己 (Gong 1995) 的構擬 在該文 我繼續更早時的研究 (Gong 1980) 將李方桂先生所構擬的漢語 古音直接與藏文和緬甸文比較, 而未透過構擬的原始藏緬語, 因為在藏緬語言, 藏語與緬甸語是保存古代文獻的兩大古典語言, 它們在漢藏比較語言學 的 位正如希臘文 拉 文與梵文在印歐比較語言學 ㆒樣的重要, 而其他的語言則 ( 除了西夏語外 ) 大多沒有古代的 1 2 王力 (1957:25) 即採用此㆒分類 原文是英文, 此文重印於 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 1.1:1-12, 1973

3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189 文字記錄, 而其語音也已經歷了較大的變化, 故直接將漢語與藏語或緬甸語比較, 有理論 的根據, 而在實際, 也因為古典的語言保存的詞彙較豐富, 較容易找到同源詞, 而且只要在漢語與藏語或漢語與緬甸語之間找到同源詞, 便可供判斷是否是漢藏同源詞 在漢藏語的比較研究, 同源詞的數量必須多到能涵蓋所有的音韻結構, 才有助於建立整個原始漢藏語的韻母系統 本文的研究, 目的是要把以 述方式建立的原始漢藏語和白保羅所構擬的原始藏緬語加以比較, 看看是否可以互相聯貫 我以前所作的研究與這次的研究, 牽涉的詞彙並不完全重疊, 而且在同源詞的數量 也有很大的差異 ( 本文 所討論的漢藏語同源詞數量較少 ) 原始藏緬語的詞彙, 如果在藏語和緬甸語 都沒有保存, 則在我以前的研究 無法加以利用 ; 反過來說, 如果與漢語同源的詞彙只保存在古藏語或古緬甸語, 則在我以前的研究 雖可能加以利用, 但這樣的詞彙卻不可能出現在藏緬語的比較研究 藏緬語的比較研究所能加以討論的詞彙, 都至少應出現在藏緬語族 兩個以 的語支, 而漢藏語的比較研究能加以討論的詞彙, 卻只須出現在藏緬語族 的㆒個語支及 古漢語 這就是我以前的論文與本文所討論的同源詞不㆒定重疊的原因 當然同源詞出現在越多的語支, 其可靠性越大, 因為這樣才更容易排除詞彙的相似起因於巧合與移借的情形 本文的研究另外還有㆒個重要的意義, 就是要把漢語 古音的研究與藏緬語的研究聯貫起來, 本文試著從藏緬語的角度檢討漢語 古音的構擬, 另㆒方面也試著從漢語 古音的角度檢討原始藏緬語的構擬 這樣的作法, 並不意味著方法 的循環論證, 這種作法主要的目的是要針對漢語 古音與原始藏緬語的構擬, 從各種角度, 找出最能圓滿解釋所有現象的最佳解決方法 漢藏語同出㆒源, 漢語的歷史能藉同源的藏緬語而得到闡釋, 而藏緬語的歷史也能藉同源的漢語而加以了解, 而這也正是歷史比較語言學給我們最大的啟發

4 190/ 龔煌城 2. 漢語上古音韻母系統的構擬 關於漢語 古音韻母系統的構擬, 學者之間差異很大, 董同龢 (1954: ) 的 古韻母系統, 非常複雜, 但撇開區別 ( 後來演變 為 古 ) ㆒ ㆓等韻的輔助符號, 以及用輔助符號與各種不同的 a( 如, a,, A, 與 ) 來解釋漢語從 古到 古不同的演變以外, 基本 是如 六個元音的系統 : u e o a 藤堂 (1957:261) 的元音系統也與此相同, 但這樣的元音系統卻有㆒個很大的問題 : 我們所看到的世界許多語言, 其元音系統㆒般都呈現對稱的結構 ( 參看 Trubetzkoy 1962:86-114; 服部 1963:165;Lehmann 1992:98f), 不對稱的語言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然而在董同龢的系統, 我們看到前元音只有㆒個 e( 佳部 ), 而後元音卻有 u( 侯部 ) o( 幽部 ) ( 宵部 ) ㆔個, 非常不對稱 我們不禁要懷疑, 漢語 古音的元音系統果真是屬於這種類型 極少見的㆒種, 這樣的系統如何拿來 3 與元音結構成對稱的藏 緬語比較 然而 古漢語侯 幽 宵㆔部, 高本漢以來㆒般都認為是後元音, 而前元音則僅有㆒個佳 ( 支 ) 部, 如何才能解釋為對稱的系統呢? 打開此㆒僵局, 提出㆒個頗具創意的新系統的乃是王力 (1957: ), 他把㆒般認為是後元音的幽 宵兩部解釋為具有 a 元音的複韻母 u au, 由此而得到如 呈現對稱的新結構 : 3 古藏語的元音呈現 a, e, i, o, u 五個元音對稱的系統, 而早期的緬甸語元音則呈現 a, i, u ㆔個元音對稱的系統 ( 參看 Benedict 1972:59)

5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191 e a o 王力把幽部與宵部的元音, 從高本漢以來認為是後元音的根深蒂固的偏見 解放, 為 古漢語建立了㆒個嶄新的系統 在 古音研究, 這是㆒項重大的突破, 4 在漢藏語的比較研究 這也是重要的里程碑 他的 古音元音系統, 只要略加修改便可以成為漢藏語比較研究的基礎 例如他的前 a( 歌部 ) 與後 ( 魚部 ), 基本 呈現互補的分布, 只有在單獨出現時才構成對比, 所以只要認為 古歌 魚兩部有不同的韻尾 ( 例如 : 歌部 ad 魚部 ag), 或者如他後來 ( 王 1985: 53, 57) 的看法, 把魚部構擬為, 歌部構擬為 i, 兩者便可合而為㆒ 另外㆒個問題是, 他的系統 有 e 與 o, 而沒有通常㆒般語言皆具備的 i 與 u, 令 啟疑他的 e 與 o 是否實際 是 i 與 u 他構擬為 o 的侯部字, 董同龢正是構擬為 u, 而他的 e, 李方桂先生 (1971:23) 從 古真 脂 耕 佳 ( 支 ) ㆕部沒有㆒等韻而有㆕等韻 ie, 認為 只要假定 古的 *i 分裂為㆒個複合元音 ie (vowel breaking), 就可以解釋㆕等的韻母, 當然也就解釋了真 脂 耕 佳 ( 支 ) ㆕部為什麼沒有㆒等韻的問題 李方桂先生 (1971) 所構擬的漢語 古音韻母系統, 其特點是元音只有 a, i, u, ㆕個, 而韻尾則除了 *-p, *-t, *-k, *-m, *-n, *-ng, *-b, *-d, *-g 及 *-r 之外, 尚有圓唇的舌根輔音 *-kw, *-gw, *-ngw 他將王力的幽部 u, uk 與宵部 au, auk 改為帶有圓唇舌根輔音韻尾的幽部 gw, kw 與宵部 agw, akw 他的元音系統與輔音韻尾可圖示如 (Li 1971:61): 4 不幸的是, 他後來 ( 王力 1985:51-60) 又回到與董同龢相同的系統, 卻以幽部元音為 u, 宵部元音為 o, 侯部元音為 按 : 董同龢係以侯部元音為 u, 幽部元音為 o, 宵部元音為

6 192/ 龔煌城 元音 輔音韻尾 i u -m -n -ng -ngw -b ~ -p -d ~ -t -g ~ -k -gw ~ -kw a 在他的系統裡, 古歌部字大部分收 *-r, 只有少數 ( 古變入佳 韻的字 ) 收 *-d, 脂部字全部收 *-d, 而微部則除了 古入支韻與戈韻 的字收 *-r 以外, 其餘全部收 *-d 從漢藏語的比較看來, 漢語 古 脂 微 歌㆔部字與原始藏緬語的 *-r *-l 與 *-y 都有同源的例子 ( 龔 1993;Gong 1995), 故我 (Gong 1995:62-64, 66-67, 69) 為這些字的漢 語 古音分別構擬了 *-r *-l 與 *-d- 等韻尾 關於 古漢語有無陰聲韻尾 *-g, *-d, *-b 的問題, ㆒直是學界爭 論的焦點, 5 白保羅 (Benedict 1972:185) 曾從藏緬語的角度提出他的 看法, 他從高本漢的構擬出發, 舉了如 的漢藏語的比較 ( 括號 的 音是本文所用的李方桂先生的構擬 ): 古漢語 原始藏緬語 九 ki u g (*kj gwx) *d-kuw 舊 g i g (*gwj gh) *gu 嗽 sug (*sugh) *su(w) 負 b i u g (*bj gx) *buw 鳩 ki o g (*kj gw) *kuw 舅 g i o g (*gj gwx) *kuw ㆕ si d (*sjidh) *b-liy 畀 pi d (*pjidh<*s-bjids) *biy 死 si r (*sjidx) *siy 5 關於陰聲韻尾的爭論, 陳新雄 (1999: ) 有詳細的介紹, 讀者可以參看

7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193 針對漢語 古音陰聲韻尾的構擬, 白保羅說 : 在這類詞根 構擬 古漢語 -g -d 和 -r 詞尾, 許多 可能會質疑 同時就在該處的注 (Benedict 1972:185, note 486) 說 這個棘手的問題在白保羅 1948b ㆒文 已得到解決, 該文贊成 古漢語韻尾 *-g 和 *-d 分別來自漢 - 藏語韻尾 *-w 和 *-y 的 過渡音 (offglide) 的解釋 另外在注 446 說 這種分析在白保羅 1948 年論文 詳細 展開了, 該文指出在聲母和韻尾位置 的 *y>d 和 *w>g 的演變是單㆒的變動的普遍現象 白保羅 (Benedict 1948) 把 古漢語 -g -d 韻尾解釋為後起的, 其立論的根據是高本漢的 古音構擬 高氏把 古漢語魚部字分成兩類, ㆒類收 *-å-, *-o (Karlgren 1940:18, Class II), ㆒類收 *-ak, *-ag (Karlgren 1940, Class XVII) 前者因為是開音節, 沒有輔音韻尾, 它與藏緬語的開音節 *-a 對應 ( 參看 面的例子 ), 對白保羅來說不會引起任何困難 然而現在㆒般主張 古有 *-b, *-d, *-g 韻尾的學者都給魚部字構擬為 *-ag( 參看 面括號 李方桂先生的構擬 ), 與其對應的原始藏緬語同源詞 *-a, 後面並沒有 *-w, 古漢語韻尾 *-g 是如何產生的, 便無法照白保羅的 *-w>-g 的說法加以解釋 古漢語原始藏緬語吾 *ngo (*ngag) * a 五 *ngo (*ngagx) *l- a~b- a 苦 *k o (*khagx) *ka 魚 *ngi o (*ngjag) * ya 面提到白保羅把 古漢語 -g -d 韻尾解釋為後起的, 所據以立論的是高本漢的 古音構擬, 在高本漢的系統, 古的濁塞音 ( 如 : 定母 d 母 g 等 ) 乃是送氣的, 但在 古音的階段, 高本漢另外又構擬了㆒套不送氣的濁塞音 ( 如 : 古 *g-> 古喻㆔ ji -, 古 *d->

8 194/ 龔煌城 古喻㆕ i -), 而韻尾的 -g 與 -d 在高本漢的構擬 正是屬於不送氣的系列 白保羅 (Benedict 1948:198) 指出 古漢語有送氣與不送氣濁塞音, 而聲母與韻尾都沒有半元音 y 與 w; 但藏緬語卻只有㆒套濁塞音, 而聲母與韻尾都有半元音 y 與 w 他在漢藏語的比較研究 發現, 藏緬語的濁塞音所對應的 古漢語, 是高本漢的送氣音, 而不是不送氣音 白保羅接著指出 古漢語的 *g 與 *d 出現在聲母與韻尾的位置 ; 在聲母的位置它們只能出現在 i 前面 ( 意指分布 有很大的限制 ), 在韻尾的位置 因為它們對應於藏緬語的單元音或半元音, 長久以來便被認為是 古漢語 不受期待的 (unwanted) 成分 獨特的是, 藏緬語有韻尾 *-u 或 *-w 的 方, 古漢語有 *-g, 藏緬語有韻尾 *-i 或 *-y 的 方, 古漢語有 *-d 對此㆒現象白保羅指出有幾種可能的解釋, 其 ㆒項是西門 (Simon 1929) 所採取的, 即這㆒類型的韻尾不但存在於 古漢語, 也存在於原始藏緬語 但對此㆒說法白保羅以藏緬語沒有證據可以構擬這樣的音為由, 而加以排除 ( 本文將提出藏緬語的證據, 支持陰聲韻尾的構擬 ) 他採取的解釋是 古漢語的韻尾 *-g 與 *-d 是 過渡音現象 (offglide phenomena), 據此則原始漢藏語的 *w 與 *u 產生 古漢語 *g, 而原始漢藏語的 *y 與 *i 產生 古漢語 *d 白保羅認為這樣的變化不但發生在韻尾的位置, 同時也發生在聲母的位置 隨著 古音研究的進展, 高本漢送氣與不送氣濁塞音的對比已經被揚棄, 在我們的系統 濁塞音只有㆒套, 它們沒有送氣與不送氣之別, 韻尾的 *-g *-d 與聲母的 *g- *d- 是相同的音 白保羅所提出的, 原始漢藏語的 *w 產生 古漢語 *g, 而原始漢藏語的 *y 產生 古漢語 *d 的說法, 在聲母的位置而言已知毫無根據 6 至於在韻尾的 6 高本漢為 古音喻㆕的 古來源構擬 *d-, 但此音現在㆒般都構擬為 *l-; 他為喻㆔的 古來源構擬 *g-, 但此音據龔煌城 (Gong 1990) 構擬為 *gwrj-

9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195 位置, 以 將提出與白保羅相反的說法 : 即原始藏緬語的 *-w 與 *-y 乃是由原始漢藏語的韻尾 *-g 與 *-d 演變而來, 7 古漢語的 *-g 與 *-d 正是保存了原始漢藏語的韻尾 反對 古漢語有 *-g *-d *-b 韻尾的 所提出的反對的理由之㆒是認為藏緬語沒有這樣的韻尾 ( 鄭張 1987:78), 然而藏緬語韻尾的 *-w 與 *-y 正是原始漢藏語 *-g 與 *-d 的痕跡, 在漢藏語的比較 有 列的對應例子 : 8 OC PTB PST 1. 日 *njit *niy sun, day (STC 9 #81) < *njit~*njid 2. 血 *hwit *s-hwiy 10 blood (STC#222) < *hwit~*hwid 3. 漆 *tshjit *tsiy paint (STC#65) < *tsjit~*tsjid 4. 舌 *m-ljat *m-lay 11 tongue (STC#281) < *m-ljat~*m-ljad 在 面的例子 漢語都有韻尾 *-t, 但同源的藏緬語卻都是 *-y, 白保羅 (Benedict 1948:199) 根據這樣的比較認為漢語 日 血 等字韻尾的 *-t 是詞尾 (suffixed -t), 但這樣的解釋仍無法說明原始藏緬 邦新兄 ( 邦新 1979) 根據漢語 古音的音節結構指出 古音收 -i, -u 尾的韻母多得出乎常情, 顯示這些 -i, -u 尾很可能源自 古的輔音尾 ( 1987:59) 本文旨在證明原始藏緬語的 *-y, *-w 正是源自原始漢藏語的輔音尾 以 PTB (Proto-Tibeto-Burman) 表示原始藏緬語,PST (Proto-Sino-Tibetan) 表示原始漢藏語,OC (Old Chinese) 表示 古漢語 本文所引用的原始藏緬語的構擬取自白保羅 (Benedict 1972), 書名為 Sino-Tibetan : A Conspectus, 以 引用他的構擬時簡稱 STC, 並以 # 號表示該字的序號 白保羅 (Benedict 1948:199) 認為, 藏緬語的 *s- 是表示身體部位的詞頭 他在 引㆒書 (Benedict 1972:51) 的正文, 構擬了原始藏緬語 *s-hwiy, 但卻在同頁的附註裡改為 *s-hyw y, 認為這樣改比較好 文將指出從漢藏語比較的角度來看, 他原先所構擬的 *-iy 實在較優於後來改的 *- y 白保羅 (Benedict 1972:64) 構擬了 *m-lay~*s-lay 兩種詞形, 其 後者帶有原始藏緬語表示身體部位的詞頭 *s- 從漢藏語的比較看起來, 這種 *s- 是原始藏緬語的創新 (innovation), 漢語 古音所帶的詞頭是 *m-

10 196/ 龔煌城 語元音後面的 -y 的來源 從本文的觀點來看, 原始藏緬語的 -y 正是來自原始漢藏語的 *-d, 在原始漢藏語 韻尾 *-t 與 *-d 有互相轉換的現象 原始漢藏語不但有 *-t 與 *-d 的韻尾轉換, 另外也有 *-k 與 *-g 的韻尾轉換, 例如 : OC PTB PST 5. 角 *kruk *kruw horn (STC#37) < *kruk~*krug 1 到 5 的例子, 都是漢語有入聲韻尾 *-t *-k, 而同源的藏緬語卻是 *-y 與 *-w 在這些例子, 我們如果認為藏緬語的 *-y 來自 *-d, 而 *-w 則來自 *-g, 那麼漢藏語的比較就只須解釋為何通常的對應關係是 古漢語的 *-t *-k 對應於藏緬語的 *-t 與 *-k, 但在這裡卻例外 對應於藏緬語的 *-y<*-d 與 *-w<*-g 那麼解釋就非常簡單, 即 : 原始漢藏語有同部位輔音韻尾的音韻轉換現象, 即傳統的漢語音韻學 所謂的 對轉 的現象 這種現象細分之, 有 陰陽對轉 陰入對轉 與 陽入對轉 ㆔種, 面的情形是屬於 陰入對轉 的例子 關於 陰入對轉 還有 面的例子 : OC PTB PST 6. 薄 *bak *ba thin (STC#25) < *bak~*bag 7. 百 *prak *r-gya hundred (STC#164) < *br- jak~*br- jag 8. 夕 *sljak *s-la moon (STC#144) < *s-ljak~*s-ljag 9. 弋 *bl k *b-la arrow (STC#449) < *bl k~*bl g 10. 武 *mjagx *d-mak 12 martial/war < *mjag~*mjak 12 參看 Coblin (1986:108) 他引用了 Matisoff (1972:58) 所構擬的原始緬彝語 (PLB) soldier/war *mak

11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 負 *bj gx *bak, *ba carry (STC#26) < *bj g~*bj k 12. 霧 *m(r)jugs *(r)mu k~*(r-)muw fog(gy) < *mjug~*mjuk (STC#357, 488) 面 的漢藏語對應顯示, 原始漢藏語元音 *-a 與 *- 後面原始藏緬語丟掉韻尾 *-g, 而沒留 任何痕跡 我們如果不假定原始漢藏語有陰聲韻尾 *-g, 勢將無法解釋 面 薄 百 夕 弋 ㆕字的漢藏語對應關係, 而說不定還要主張在這些語詞 漢語的入聲韻尾 *-k 也是 詞尾, 而在例 與 12 認為藏緬語 *d-mak *bak 與 *(r)mu k 的 *-k 也是 詞尾 在例 11 及例 12 原始藏緬語更有 *bak 與 *ba 及 *(r)mu k 與 *(r-)muw 兩種形式, 關於例 11, 白保羅 (Benedict 1972:19, 漢譯本 p.16) 根據藏語 N-ba-ba 帶, 攜帶, 克欽語 ba 揹 ( 孩子 ), 怒語 ba 肩 扛, 加羅語 ba 攜帶, 迪加羅語 ba 揹 ( 孩子 ) 等的對應, 構擬了原始藏緬語 *ba, 但他緊接著便在附註 ( 注 71, 漢譯本 p.198) 另外指出 克欽語有 ba ( 低調 )( 馬然的材料 ), 日旺語 - 穆特旺方言有 ba ( 怒語支 )( 莫爾斯的材料 ), 兩者指出早期是 *bak, 而不是 *ba 至於這兩個詞形彼此之間的關係如何, 則未見任何說明 從漢藏語比較研究的角度來看, 原始藏緬語的 *ba 來自原始漢藏語的 *bag, 而 *bak 與 *bag 則只是原始漢藏語 常見的韻尾清濁的轉換而已 在漢語方面, 與此同源的 負 *bj gx 字屬於之部, 是 古陰聲字, 但是 負 字無疑的與 背 *b ks 字同源 而 背 從 北 *p k 得聲, 北 則是入聲字 故無論是從漢語內部來看, 或從漢藏語的比較來看, 認為漢語陰聲字有輔音韻尾, 可以解釋 面所提的種種現象, 是比較合理的假設 關於構擬 古漢語陰聲韻尾 *-g 的問題, 請參看 Gong 1995:57-59

12 198/ 龔煌城 關於最後㆒個例子, 白保羅說藏緬語 *r-mu k 是 *(r-)muw 的㆒種 古同源異形詞 (archaic doublet)( 參看 Benedict 1972:77 注 236, 漢譯本 p.236), 但他並沒有解釋他所構擬的兩種詞形如何能聯繫起來 正確的解釋已超越原始藏緬語的範圍 答案必須在原始漢藏語 陰 陽 入對轉 的現象 去尋求 本文認為惟有假設原始漢藏語有 *-b, *-d, *-g, *-gw 等陰聲韻尾, 才能解釋原始藏緬語同源異形詞的由來 原來 *(r-)muw 來自原始漢藏語 *(r-)mug, 它與 *(r-)mu k 形成同部位輔音韻尾的轉換 這㆒對同源異形詞也使我們懷疑白保羅構擬長元音的可靠性 ( 他的 *r-mu k 元音是長的, 但 *(r-)mug 元音卻是短的 ) 本文反對長元音的構擬, 理由請參看本文第㆕節 關於 陰陽對轉 的現象, 有 面的例子 : OC PTB PST 13. 馬 *mragx *mrang horse (STC#145) < *mrag~*mrang 14. 汝 *njagx *nang thou (STC#407) < *njag~*njang *na thou (STC#407) < *njag 15. 吾 *ngag *nga I (STC p.186) < *ngag~ 卬 *ngang < *ngang 面 13 與 14 是漢語的陰聲韻尾 (*-g) 對應於藏緬語陽聲韻尾 (*-ng) 的例子 我們如果不承認漢語魚部字 ( 面的 馬 與 汝 ) 有陰聲韻尾 *-g, 而像王力 (1957:77) ㆒樣, 認為它們是開音節字, 那麼在漢藏語的比較 便難於說明漢藏語的對應關係, 說不定還要把藏緬語的 *-ng 看作詞尾, 才能解釋其來源 但如此㆒來, 連同 面的 *-t, *-k 與這裡的 -ng, 我們必須㆒共假設㆔種不同的藏緬語詞尾, 才能說明漢藏語㆒些詞的對應關係 但是, 如果假設原始漢藏語及 古漢語都有 *-d, *-g, *-gw 及 *-b 等陰聲韻尾, 不但可以給漢藏語這些例外的對應關係統㆒的解

13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199 釋, 還可以說明原始藏緬語內部及 古漢語內部若干 同源異形詞 的來源 白保羅 (Benedict 1972:160) 在構擬原始藏緬語 *nang( 汝 ) 的同時也構擬了 *na( 汝 ), 14 他認為後者是前者的 非重讀的形式 (unstressed form), 但是這樣的解釋只是專為此特殊情形而設的 (ad hoc) 解釋, 無法融進更大的架構內, 與其他的現象貫通起來 從本文的觀點來看, 白保羅所構擬的兩種詞形正是反映本文所指出的原始漢藏語韻尾 *-ng 與 *-g 之間的音韻轉換 這種音韻轉換不但發生在漢語內部, 如 : 例 15 吾 *ngag 與 卬 *ngang, 也發生在藏緬語內部, 如 : 例 14 *nang( 汝 ) 與 *na<*nag( 汝 ) 以及漢藏語之間, 如 : 例 13 藏緬語 *mrang( 馬 ) 與 古漢語 馬 *mrag 最後還要舉出 陽入對轉 的例子 OC PTB PST 16. 逆 *ngrjak *ngrang contradict, deny (STC#155) < *ngrjak ~*ngrjang 迎 *ngrjang 17. 新 *sjin<*sjing *g-sik new < *sjing~*sjik 18. 薪 15 *sjin<*sjing *sing wood, firewood (STC#233) < *sjing~*sjik 19. 涼 *grjang *grang cold (weather) (STC#120) < *grjang~*grjak *grak (STC n.124)(jam) 在例 16, 與原始藏緬語 *ngrang 對應的 古漢語 ( 就意義 而言 ) 是 逆 *ngrjak, 兩者處於 陽入對轉 的關係 : 在漢語方面, 說文 逆, 迎也, 關東曰逆, 關西曰迎, 逆 與 迎 是方言 他的根據是塔米語 (Thami) 馬加里語 (Magari) 切邦語 (Chepang) 的 na, 克欽語 (Kachin) na ~na, 緬語 na 你, 加羅語 (Garo) na a 你,n -ni 你的, 盧舍依語 (Lushei) 及迪馬爾語 (Dhimal) 和怒語 (Nung) na 你 等 參看 Benedict 1972 #407 關於 古漢語 *-ng>-n 的變化, 白保羅 (Benedict 1948:199) 認為是在高前元音 *-i- 後同化作用所引起的變化 (assimilative shift)

14 200/ 龔煌城 的 同源異形詞, 兩者也是處於 陽入對轉 的關係, 另外又有 迓 *ngrags 字是陰聲字, 所以可以說在漢語是 陰 陽 入 ㆔字具全 ; 在藏緬語方面, 緬甸語有 ra meet with ( 遇見, 碰到 ) 與原始藏緬語的 *ngrang 形成 陰陽對轉 的關係 例 17 *g-sik 是馬蒂索夫教授的構擬, 此字與漢語 薪 *sjing>*sjin 字形成 陽入對轉 新 與 薪 ㆓字, 漢語同音, 在緬甸文也是同音, 都作 sac<*sik, 漢語與緬甸語形成 陽入對轉 例 19 馬蒂索夫教授構擬原始緬彝語 *grak, 與 *grang 構成 同源異形詞, ㆓者也是處於 陽入對轉 的關係 由此可見 陰 陽 入對轉 是漢藏語言相當普遍的現象, 這種現象支持我們漢語 古音陰聲韻尾的構擬 關於 陰 陽 入對轉 的現象如何產生的問題, 我們從現代的藏緬語 仍可以找到㆒些蛛絲馬跡 孫宏開 (1982:22-23) 曾指出 在獨龍語, 韻母帶 m n 韻尾的音節, 當其後㆒音節的聲母為清輔音時, 則 m n 在連讀時變成同部位的清塞音 p t k 他舉了如 的例子 : c m 53 ( 房子 )+p n 55 ( 官 ) c p 53 p n 55 ( 主 ) k n 55 ( 菜 )+ti 55 ( 水 ) k t 55 ti 55 ( 菜湯 ) i 55 ( 柴 )+ts 55 ( 堆 ) ik 55 ts 55 ( 柴堆 ) 張濟川 (1986:17-21) 也提到倉洛門巴語 類似的現象 謝飛 (Shafer 1940) 說 : 我們常常發現㆒個語言的塞音在另㆒個語言變成相對應的鼻音, 如 /-p/ > /-m/, 或倒過來, 鼻音變塞音, 又說 : 我們對漢藏語的較大次分類 ( 例如 : 原始藏緬語 譯者 ) 與原始漢藏語的構詞法知道的太少, 我們不能不考慮㆒種可能性, 即語根韻尾輔音的這種變化乃起因於現在或過去存在的詞尾的影響

15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 原始藏緬語韻母系統的構擬 關於原始藏緬語的韻母, 白保羅 (Benedict 1972:58) 構擬了如 的系統 : (-u) (-o) -a (-e) (-i) -uw -ow -aw (-ew) -a w (-oy) -ay -ey -iy -a y 白保羅所構擬的原始藏緬語有 a, o, u, i, e 五個元音, 他指出 除了 a 以外, 在詞末位置的單元音很少見, 而就整體而言, 元音加 w 或 y 的結合則是這個元音系統的特徵, 在 表 他把韻母少見的放在括弧內 白保羅的這項觀察非常重要, 因為原始藏緬語元音系統的特徵與 古漢語陰聲韻尾的構擬互相呼應, 顯示原始漢藏語是沒有開音節的語言, 我曾在早年的論文 (Gong 1980:461) 指出原始藏緬語的 -y 韻尾正是原始漢藏語 *-d 韻尾的反映, 而原始藏緬語的 -w 韻尾則是原始漢藏語 *-g 韻尾的反映, 比較研究的結果顯示, 只有在原始漢藏語的 與 a 元音後, 韻尾 *-g 才在原始藏緬語 完全消失, 而沒留 任何痕跡 根據白保羅 (Benedict 1972:61) 的說明, 原始藏緬語 *-iy 的構擬乃是根據緬甸語 -e<*-iy 與藏語 克欽語 (Kachin) 加羅語 (Garo) 盧舍依語 (Lushei) 以及其他大部分藏緬語言 的 -i 對應而來, 例如根據 死 字藏語 s i-ba, 克欽語 si, 緬甸語 se, 加羅語 si, 盧舍依語 thi 構擬原始藏緬語 *siy 至於原始藏緬語 *-uw 則是根據緬甸語 -ui <*-uw 與其他語言 -u 的對應而來, 例如根據 九 字藏語 dgu, 克欽

16 202/ 龔煌城 語 dz khu, 緬甸語 kui, 加羅語 sku, 盧舍依語 kua(-a 是詞尾 ) 構擬原始藏緬語 *d-kuw 白保羅在構擬了五個元音的系統後, 緊接著便在同處注 188 (Benedict 1972:57) 說 現在看來, 承認藏緬語言有元音 是恰當的, 但它只在非結尾位置 出現 這特別是指韻母 *- w 和 *- y( 比構擬為 *-uw 和 *-iy 更恰當 ) ( 漢譯本 p.223) 我們認為承認藏緬語言有元音 是恰當的, 但是並非要以 *- w 和 *- y 取代 *-uw 和 *-iy, 而是要以 *- w 和 *- y 取代 *-ow 和 *-ey 從漢藏語歷史比較的觀點來看, 白保羅 表 沒有加括弧的字, 正是原始漢藏語演變而來的字, 當 *o 只出現在 *-w 前面, 而 *e 則只出現在 -y 前面 這種互補的分布透露出其演變的歷史, 即它們都來自更早的 *, 後來 *- w 演變成 *-ow,*- y 演變成 *-ey, 乃是同化作用所產生的自然的演變 經過這樣的解釋, 原始藏緬語的音韻系統將呈現如 的面貌 : 元音 元音 (i) (u) iy uw ( ) y w a ay a aw 至於白保羅所引的 面兩個例子, 死 字的藏緬語同源詞, 元音都是 -i( 緬甸語的 -e 也是來自較早的 -iy), 顯然原始藏緬語元音構擬作 *-iy 是正確的, 白保羅為甚麼要改擬作 *- y, 原因不得而知, 但他的比較研究, 在漢語 古音部分係根據高本漢的構擬, 而高氏對 古韻母的構擬 脂 微 不分, 都擬作 *- 元音, 例如 死 妣 ㆓字高本漢構擬為 *si r>si (Karlgren 1957 GSR 558a) *pi r> pi (Karlgren 1957 GSR 122), 也許白保羅在他完成藏緬語的研究, 進而

17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03 作漢藏語的比較研究時, 受到高氏的影響, 以致作此改變 但此㆓字在李方桂先生 (1971:48) 的系統裡分別構擬為 *sjidx>si *pjidx>pi ( 按 : 李先生文 有 比 字而無 妣 字, 但 妣 與 比 同音, 可據引 ), 元音都作 i 原始藏緬語作 *-iy, 其 *-y 乃是原始漢藏語 *-d 的反映 關於白保羅後來要把他原先所構擬的 *-uw 改為 *- w, 我們也認為十分不妥, 從白保羅所引 面兩個例子 的藏緬語 九 字來看, 它在現代藏緬語的反映都是 -u, 他把原始形式構擬作 *-uw 是根據古緬甸文而來, 實無理由改為 *- w 從漢藏語的比較來看, 原始藏緬語的 *-uw 對應於 古漢語的幽 侯㆓部, 此㆓部字李方桂先生分別構擬為 *- gw 與 *-ug, 而這也正是原始漢藏語的形式 原始漢藏語的 *- 元音, 受它後面的圓唇舌根音韻尾 *-gw 的影響, 變成原始藏緬語的圓唇元音 *-u-, 這是同化作用, 解釋起來順理成章, 所以本文認為白保羅原先的構擬才是正確的 雖然構擬 *-iy 與 *-uw 容易被解釋成代表長元音, 而顯得有點奇怪, 但韻尾 *-y 與 *-w 正是原始漢藏語輔音韻尾 *-d 與 *-g, *-gw 的反映, 是正確的構擬 以 各舉㆒例, 以示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 *-d 與 *-g, *-gw 的變化 PST OC PTB *sjid > 死 *sjidx *siy die (STC#232) *njug > 乳 *njugx *nuw breast; milk (STC#419) *kj gw > 九 *kj gwx *d-kuw nine (STC#13) p 原始漢藏語韻母系統的構擬 白保羅 (Benedict 1972:126, note 344) 認為 如果不給漢 - 藏語建立㆒個包括七個元音的系統, 就無法對漢語的元音作出解釋 他根據

18 204/ 龔煌城 高本漢的構擬作漢藏語的比較研究, 而高本漢所構擬的漢語 古音包括大約十個元音, 他 (Benedict 1972:179) 乃說 : 顯然這個元音系統比藏緬語要豐富得多, 因此進行比較分析的確會產生嚴重的困難 我根據李方桂先生 (1971) 的 古音作漢藏語的比較研究, 在先前的兩篇論文 (Gong 1980, 1995) 指出漢藏語的元音與 古漢語㆒樣, 只有㆕個元音 本文 ㆒節也指出, 原始藏緬語其實也只有㆕個元音, 所以無論是原始漢藏語 原始藏緬語 或 古漢語都有相同的元音系統 據此進行比較研究沒有任何困難, 漢藏語元音的演變已不難清楚加以描繪, 剩 的只是介音的問題而已 由於漢藏語的比較顯示, 漢語有㆔等介音 -j- 的字, 同源的藏緬語往往沒有介音 -j- ( 藏緬語的轉寫 -j- ㆒般都寫作 -y-) 包擬古 (Bodman 1980: ) 便把漢 藏語都有的 -j- 稱為 原生性的 -j- (primary yod), 而把漢語才有而藏緬語所沒有的 -j- 稱為 次生性的 -j- (secondary yod), 而加以區別 由於 古漢語的㆔等介音是由漢語 古音推 去的, 有些學者如鄭張尚芳 (1987) 便懷疑 古漢語是否有介音 -j-, 而認為 古漢語的 -j- 是後起的 他根據李榮 (1956:150) 的 切韻韻母表 製成 面的統計表 等 ㆒等 ㆓等 ㆔等 ㆕等 總計 韻數 百分比 23% 20% 49% 8% 100% 根據 面的統計, 他 (1987:73) 說 大家可以看出來這很不像是並列的㆕類 ㆔等的韻數獨多, 占了差不多㆒半, 比㆒等還多出㆒倍以 其實是㆒ ㆓ ㆕等㆔者合起來共計 31 韻, 才跟㆔等大致相當 前 的研究都認為這在 古是帶不帶 j 介音的對立 : ㆔等帶, ㆒ ㆓ ㆕等不帶 這裡有個疑問, 古是否也如此? 如果不是, 那麼, 古

19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05 這種格局是怎麼形成的呢? 如果是, 那為什麼漢語帶顎介音 j 的韻這樣多? 漢語的各親屬語言 顎化音跟非顎化音不是平列的兩類, 並不均等, 並都是非顎化音大大多于顎化音的 漢語跟兄弟姊妹語幹嘛差別那麼大呢? 看來認為自古如此的這種解釋不妥 從 古漢語音節結構的觀點來看, ㆒等 ㆓等 ㆕等是屬於㆒類, 它們都不帶介音 -j-, ㆔等是㆒類, 它們都帶介音 -j-, 兩者韻數的比例是 31 比 30, ㆔等的韻數並不獨多, 還少了㆒個 詳細㆒點說 : 從 古漢語的觀點來看, ㆕等與㆒等只是元音的不同, ㆕等的元音是 *-i-, 古 *-i- 元音的韻部 ( 脂 真 佳 耕㆕部 ) 都只有㆕等韻而沒有㆒等韻, ㆕等乃是由㆒等變來, 它們都是沒有介音的韻, 所以㆒等與㆕等是㆒類, 應該合併計算 至於㆓等韻, 它乃是 古有 *-r- 介音的韻 ( 或更精確的說, 它乃是聲母帶 -r- 的複聲母所構成的韻 ), 把有 *-r- 介音的韻與沒有 *-r- 介音的韻分開來計算, 韻數自然就少 至於㆔等韻則因為它們包括 *-j- 與 *-rj- 兩種不同的介音, 韻數特別多是不足為奇的 ( 關於 古漢語的音節結構, 請參看龔 1997) 關於漢語的各親屬語言顎化音少是因為它們丟掉介音的緣故, 我 (Gong 1995:42-45) 曾引西夏語為證, 指出原始藏緬語的 *-j- 仍然保存在西夏語, 據此可以間接反證漢語 古音的 -j- 是後起的說法 西夏語保存原始漢藏語的介音 *-j-, 拿 ㆒節末尾所舉的漢藏語比較的例子來看, 其西夏同源詞如 : PST OC 16 西夏語 PTB 17 *sjid > 死 *sjidx 郈 *sji 2 *siy die (STC#232) *njug > 乳 *njugx 岊 *nju 2 *nuw breast; milk (STC#419) *kj gw > 九 *kj gwx 晟 *gj 1 *d-kuw nine (STC#13) p 西夏語的構擬音 右 角的數字,1 表示平聲,2 表示 聲 西夏語的證據顯示白保羅的 PTB 構擬並不正確, 面㆔字都應該有介音 -j- 才對

20 206/ 龔煌城 在西夏韻書 文海 ㆒書, 西夏韻母的排列方法是依照㆒ ㆓ ㆔等韻的次序排列 (Gong 1994), 各家的西夏語音構擬內容有不少差異, 但就㆔等音的構擬而言是相當㆒致的, 因為構擬所依據的對音資料是十㆓世紀末漢語的㆔等字 所以把西夏語㆔等字構擬為帶 *-j- 的音, 應該沒有爭論的餘 漢語與西夏語都帶介音 *-j- 的字, 可以認為在原始漢藏語與原始藏緬語都帶介音 *-j- 本文所引用的原始藏緬語詞形都照引白保羅的構擬, 未加以更改, 惟本文是認為漢語有介音 *-j- 的 方, 原始藏緬語應該也有介音 *-j- 只是就構擬原始藏緬語而言, 只有當比較所引用的同源詞顯現介音 *-j- 時才能構擬介音 *-j-, 比較的材料 沒有引用西夏語, 就無法確定哪些字帶有介音 *-j-, 哪些字不帶介音 *-j- 了 另外必須㆒提的是, 原始漢藏語究竟有沒有區別元音長短的問題 就我們的資料來看,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白保羅 (Benedict 1948: 200) 提到 古漢語元音的區別顯示原始漢藏語原先有量的區別 (quantitative distinction): 漢藏語 *tsīk 節,*nīng 年, 與 *s ng 樹, 木材 構成對比 他隨即在括弧 說 元音的長短在原始藏緬語 保存得很少 白保羅後來 (Benedict 1972:180) 再提到同㆒個問題時又說, 現在有㆒些比較語言學 的證據, 支持他原先的假設, 即漢語詞 元音 i e ( ㆔等韻 ) 對 ie( ㆕等韻 ) 的區別反映原始漢藏語長短元音的區別 他引米基爾語 (Mikir) 與斯戈語 (Sgaw) 的例子為證, 認為漢語 薪 與 年 ㆓字 元音的區別反映原始漢藏語 長短的區別 (length distinction) 他舉的例子如 : 原始漢藏語 米基爾語 斯戈語 漢語 樹木 *si the e si e n 薪 年 *s-ni ni ni nien 年

21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07 從 面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到, 白保羅引為原始藏緬語有元音長短之別的米基爾語與斯戈語的例子, 並不是直接顯示元音的長短, 而是顯示元音的高低 : 漢語有㆔等介音的 薪 字, 米基爾語與斯戈語元音作 e, 而漢語沒有㆔等介音的 年 字, 米基爾語與斯戈語元音作 i 白保羅是把元音高低的區別認為是反映元音的長短 其實我們只要假設, 在這兩種語言 帶㆔等介音的 *-ji-, 先變成 *-je-( 像 古漢語 薪 *sjin> 古音 sje n ㆒樣 ), 然後像其他許多藏緬語㆒樣, 也丟掉了介音 -j-, 而 年 *ni 的元音則保持不變, 這樣便可以合理解釋米基爾語與斯戈語元音的對比, 不必假設是來自於元音長短的不同 這個例子再度顯示原始藏緬語仍然保存著㆔等介音 *-j-, 它在許多藏緬語 脫落是更晚的事 本文主張, 漢語 節 *tsit<*tsik 年 *nin<*ning 與 薪 *sjin<*sjing 等字的區別, 在於最後㆒個字有㆔等介音 *-j-, 而前面兩個字則沒有 ㆔等介音 *-j- 雖然在許多藏緬語 都脫落, 但在西夏語 卻仍然保存著 根據漢語與西夏語的證據我們可以構擬原始漢藏語的介音 *-j- 例如: 原始漢藏語 古漢語 西夏語 樹木 *sjing 薪 *sjin<*sjing 斪 *sji 1 樹 木材 薪 節 *tsik 節 *tsit<*tsik 醬 *tsewr 1 <*tsiwr 1 節 原始漢藏語的介音 *-j- 在藏語裡的反映是 : 在 -i 元音前它使 *-j- 前面的聲母顎化, 例如 : 原始漢藏語 古漢語 藏語 樹木 *sjing > 薪 *sjin<*sjing s ing 死 *sjid > 死 *sjidx s i, *N-s i>n-ts i 辛 *sjin > 辛 *sjin *m-s in>m-ts in

22 208/ 龔煌城 節 *tsik > 節 *tsit<*tsik tshigs 日 *njit~*njid > 日 *njit nyi 年 *ning > 年 *nin<*ning ning 白保羅對他的長短元音之說似乎並不堅持, 因為他在書 (Benedict 1972 STC#64, 368, 233) 所構擬的原始藏緬語, 薪 年 節 ㆔字元音都相同, 並沒有標示 長短的區別 白保羅另外也在書 多處提到原始漢藏語元音長短的區別, 但也都缺乏直接的 能令 信服的證據 本文認為原始漢藏語有介音 *-j- 而沒有元音長短的區別 5. 從原始漢藏語到上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5.1 關於韻尾的演變 原始漢藏語 *-p, *-t, *-k, *-m, *-n, *-ng 等韻尾, 在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都保持不變 ( 但 古漢語,*-k 與 *-ng 在高元音 *-i- 後有 *-k>*-t,*-ng>*-n 的不規則變化 ),*-kw 與 *-ngw 在原始藏緬語變為 *-k 與 *-ng, 在 古漢語則仍然保存, 但到了 古漢語 *-kw 與 *-ngw 也與原始藏緬語㆒樣變為普通的 *-k 與 *-ng PST OC PTB *-p *-j p 汲 *kj p *ka p draw (water) (STC#336) 泣 *khrj p *krap weep (STC#116, p.41, p.73) 立 *(g-)rj p *g-ryap stand (STC#246) *-jap 接 *tsjap *tsyap join, connect (STC#186) *-jup 入 *nj p *nup~*nip sink (STC#400) *-t *-iat 八 *priat *b-r-gyat eight (STC#163) 殺 *r-siat *g-sat kill (STC#58)

23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09 *-uat 脫 *hluat *g-lwat free, release (STC#209) *-jit ㆒ * jit *it one (STC p.94) *-k *- k 翼 *l k *lak arm, hand (STC#86) *-j k 織 *tj k *tak weave (STC#17) 息 *sj k *sak breathe, breath (STC#485) 食 *N-lj k *(m-)lyak lick (STC#211) 飼 *s-lj ks *(s-)lyak feed an animal (STC#211) *-ik 節 *tsik>*tsit *tsik joint (STC#64) 縊 * iks, * jiks *ik strangle (STC#113) *-jik 蝨 *srjik>*srjit 18 *s-rik louse (STC#439) *-juk 曲 *khjuk *guk~kuk bend; crooked (STC p.77) *-kw *- kw 毒 *d kw *duk~*tuk poison (STC#472) *-j kw 腹 *phj kw, *bj kw *pu k~*buk cave; belly (STC#358) 六 *drj kw *d-ruk six (STC#411) *-m *- m 含 *g m *gam put into mouth (STC#491) 頷 *g m *gam jaw (molar teeth) (STC#50) *-j m 飲 * j mx *am eat, drink (STC#481) 尋 *lj m *la[ ]m fathom (arm-spread) (STC p.71, n.220) *-jim 坅 *khj mx pit *kim house (STC#53) *-um ㆔ *s m *g-sum three (STC#409 p.131) *-jum 尋 *lj m 19 *lum warm (STC#381) *-n *-an 乾 *kan *kan dry up (STC p.166) *-jin 辛 *sjin *m-sin liver (STC#234) bitter, pungent 關於 古漢語 *-k>*-t 的變化, 白保羅 (Benedict 1948:199) 認為是在高前元音 *-i- 後同化作用所引起的變化 (assimilative shift) 參看高本漢 (Karlgren 1957 GSR 662a) 尋 a measure (8 ch ï) (Shï); loan for id. to warm up (sc. food) (Kuoyü) Coblin (1986:158) 為此字構擬原始漢藏語 *ljum

24 210/ 龔煌城 *-ng *-j ng 夢 *mj ngs *mang dream (STC#82) 蒸 *tj ng *ta pine, fir (STC n.215) *-jang 紡 *phjangx *pa spindle (STC#48) 涼 *grjang *gra cold (weather) (STC#120) 迎 *ngrjang * a contradict, deny (STC#135) *-ing 盈 *bling *bli ~pli full, fill (STC#142) 年 *ning>*nin *ni year (STC#368) *-jing 名 *mjing *r-mi name (STC#83) 甥 *srjing *sri sister (STC p.108,171) 薪 *sjing>*sjin *sing tree, wood (STC#233) 仁 *njing>*njin *s-ni heart (STC#367) *-ngw *-j ngw 躬 *kj ngw *gu body (STC p.182) 原始漢藏語的 *-b, 我們只看到㆒個例子 柔 20 此字的原始藏緬語白保羅構擬作 *now, 我們依 文的解析改寫為 *n w 原始漢藏語的 *-d 在 古漢語仍然保存, 但在原始藏緬語則變為 *-y, 原始藏緬語的, 白保羅構擬作 *mey, 我們依 文的解析改寫為 *m y 此字依正常的變化演變為藏文的 me 與緬甸語的 mî 原始漢藏語的 *-g, 也在 古漢語 保存, 而在原始藏緬語 在元音 *a 與 *- 之後, 未留 任何痕跡完全消失 在元音 *u 之後 *-g 變為 *-w 原始漢藏語的 *-gw 在 古漢語 保存, 但在原始藏緬語 都變為 *-w PST OC PTB *-b *- b 柔 *nj b>*nj gw *n w tender, soft (STC#274) *-d *- d *smj dx *m y fire (STC#290) *-ad 簸 *padx/s *pwa y husks (STC#170) 太 *tads *tay big (STC#298) 20 關於 柔 *nj gw<*nj b 的變化, 請參看 Gong 1995:61

25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11 蜾 *kwadx *kwa y bee (STC#157) 我 *ngadx * ay I; self (STC#285) 移 *lad *lay change, exchange (STC#283) *-id ㆕ *sjids *b-liy four (STC#410, p.94, p.131) *-jid 妣 *pjidx *piy grandmother (STC#36, p.185) 畀 *sbjids *biy give (STC#427, p.103) 几 *krjidx *kriy foot (STC#38) 屎 *skhljidx *kliy excrement, dung (STC #125, p.178) 死 *sjidx *siy die (STC#232) *-g *- g 母 *m gx *ma mother (STC#487) *-j g 負 *bj gx *ba, *bak carry (STC#26) 子 *tsj gx *tsa child, offspring (STC p.27) 慈 *dzj g *m-dza love (STC#67) 孳 *dzj gs *za child, offspring (STC#59) 耳 *nj gx *r-na~*g-na ear (STC#453) 牛 *ngwj g * wa cattle (STC#215) *-ag 補 *pagx *pa sew, patch (STC p.122) 苦 *khagx *ka bitter (STC#8) 吾 *ngag * a I (STC p.186) 五 *ngagx *l- a~*b- a five (STC#78) 狐 *gwag *gwa fox (STC p.186) *-jag 斧 *pjagx *r-pwa ax (STC#441) 夫 *pjag *(p)wa man; husband (STC#100, pp.24, 74) 父 *bjagx *pa father (STC#24) 無 *mjag *ma not (STC p.97) 魚 *ngjag * ya fish (STC#189) 咀 *dzjag *dza eat (STC#66) 汝 *njagx *na thou (STC#407) *-ug 口 *khugx *kuw mouth (STC p.184) 寇 *khugs *r-kuw steal (STC#33) *-jug 霧 *m(r)jugs *(r-)muw fog (STC#357, 488)

26 212/ 龔煌城 軀 *khjug *(s-)kuw body (STC p.184) 乳 *njugx *nuw breast; milk (STC#419) *-gw *- gw 寶 *p gwx *puw valuable; value, price (STC#41) 抱 *b gwx *buw carry (on back or shoulders) (STC#28) *-j gw 鳩 *kj gw *kuw pigeon (STB#495) 九 *kj gwx *d-kuw nine (STC#13, p.131) 舅 *gj gwx *kuw uncle (maternal) (STC#255) *-agw 豪 *gagw *m/s-gaw head (STC#490) 號 *gagws *gaw call (STC#14) 熬 *ngagw *r- aw fry, roast (STC#270) 臊 *sagw *sa w oil, fat, grease (STC#272) *-jagw 飄漂 *phjagw *pyaw fly (STC#176) 原始漢藏語的 *-r *-l, 在原始藏緬語 保存, 在 古漢語 則依方言的不同而有或保存或變成 *-n 等不同的演變, 而造成 古漢語 歌 寒 脂 真 與 微 文 諸韻之間的 陰陽對轉, 也造成這些韻母之間的 同源異形詞 21 PST OC PTB *-l *-al 肝 *kan liver *m-kal kidney (STC#12) *-ul 本 *p n *bul~*pul root, stump, tree (STC p.166) *-jul 銀 *ngj n *(d)- ul silver (STC p.15, 173) 閩 *mj n *s-brul snake (STC p.15) a kind of snake 21 關於此㆒問題的討論請參看龔煌城 1993 白保羅 (Benedict 1972:172, 漢譯本 p.301) 提到 漢 - 藏語韻尾 *-r 在漢語 ㆒般似乎以 -n 代替, 並有㆒些 -r~-n 的同源異形詞

27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13 *-jal 疲 *brjal *bal tired (STC#29) *-il 洒 *silx *(m-)s(y)il wash (STC#493, p.173) *-r *-ar 播 *s-bars *bwar spread out, sow (STC pp ) 22 皤 *bar, *par *pwa:r white (STC p.172) *-jar 販 *pjans *par trade, buy, sell (STC p.35) 鮮 *sjan *sar new, fresh (STC p.147, 172) *-uar 酸 *suan *swa r sour (STC p.172) *-jur 飛 *pj r *pur~*pir fly (STC#398) 從 面的例子, 我們看到 : 古漢語保存原始漢藏語的韻尾 *-g, *-gw 與 *-d, 至於原始藏緬語則發生了如 的變化 : 1. 原始漢藏語的 *-d 在原始藏緬語演變為 *-y 2. 原始漢藏語的 *-gw 在原始藏緬語演變為 *-w 3. 原始漢藏語的 *-g 在 *-u- 元音後演變成原始藏緬語的 *-w 在 *-a- 與 *- - 元音後消失, 而未留 任何痕跡 5.2 關於元音的演變 原始漢藏語元音 *- 原始漢藏語元音 *- 在 古漢語 仍然保存, 在原始藏緬語則只有在韻尾 *-d 與 *-b 前保存, 在圓唇舌根音前變成 *-u, 在其他 方則都變成 *-a 22 參看 Matisoff 1994:43

28 214/ 龔煌城 PST OC PTB *- *- m 含 *g m *gam put into mouth (STC#491) 頷 *g m *gam jaw (molar teeth) (STC#50) *-j m 飲 * j mx *am eat, drink (STC#481) 尋 *lj m *la[ ]m fathom (arm-spread) (STC n.220) *-j p 汲 *kj p *ka p draw (water) (STC#336) 泣 *khrj p *krap weep (STC#116, p.41, 73) 立 *(g-)rj p *g-ryap stand (STC#246) *- k 翼 *l k *lak arm, hand (STC#86) *- k/g 弋 *bl k *b-la arrow (STC#449) *- g 母 m gx *ma mother (STC#487) *-j k 織 *tj k *tak weave (STC#17) 息 *sj k *sak breathe, breath (STC#485) 食 *N-lj k *(m-)lyak lick (STC#211) 飼 *s-lj ks *(s-)lyak feed an animal (STC#211) *-j g 負 *bj gx *ba, *bak carry (STC#26) 子 *tsj gx *tsa child, offspring (STC p.27) 慈 *dzj g *m-dza love (STC#67) 孳 *dzj gs *za child, offspring (STC#59) 耳 *nj gx *r-na~*g-na ear (STC#453) 牛 *ngwj g * wa cattle (STC#215) *-j ng 夢 *mj ngs *mang dream (STC#82) 蒸 *tj ng *ta pine, fir (STC n.215) 關於 面 與 柔 ㆓字的原始藏緬語, 白保羅構擬作 *mey 與 *now, 我們曾依本文的解析改寫成 *m y 與 *n w *- d *smj dx *m y fire (STC#290) *- b 柔 *nj b *n w tender, soft (STC#274) 至於在圓唇舌根音前面, 古漢語與原始藏緬語的對應關係如 :

29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15 PST OC PTB *- *- gw 寶 *p gwx *puw valuable; value, price (STC#41) 抱 *b gwx *buw carry (on back or shoulders) (STC#28) *-j gw 鳩 *kj gw *kuw pigeon (STB#495) 九 *kj gwx *d-kuw nine (STC#13, p.131) 舅 *gj gwx *kuw uncle (maternal) (STC#255) *- kw 毒 *d kw *duk~*tuk poison (STC#472) *-j kw 腹 *phj kw, *bj kw *pu k~*buk cave; belly (STC#358) 六 *drj kw *d-ruk six (STC#411) *-j ngw 躬 *kj ngw *gu body (STC p.182) 從 面的例子我們可以看出原始漢藏語的 *- 受到圓唇舌根音韻尾的影響, 在原始藏緬語 演變為 *-u 元音 這是㆒種同化作用 原始漢藏語元音 *-a 原始漢藏語元音 *-a 在 古漢語與原始藏緬語 都保存 PST OC PTB *-a *-ag 補 *pagx *pa sew, patch (STC p.122) 苦 *khagx *ka bitter (STC#8) 五 *ngagx *l- a~*b- a five (STC#78) 狐 *gwag *gwa fox (STC p.186) *-ag/ng 馬 *mragx *mra horse (STC#145) 吾 *ngag, 卬 *ngang * a I (STC p.186) *-ak/g 薄 *bak *ba thin (STC#25) 百 *prak *r-gya hundred (STC#164) *-jag 斧 *pjagx *r-pwa ax (STC#441) 夫 *pjag *(p)wa man; husband (STC#100, p.24, 174)

30 216/ 龔煌城 父 *bjagx *pa father (STC#24) 無 *mjag *ma not (STC p.97) 魚 *ngjag * ya fish (STC#189) 咀 *dzjag *dza eat (STC#66) *-jang 紡 *phjangx *pa spindle (STC#48) *-jag/ng/k 汝 *njagx *na, *nang thou (STC#407) 若 *njak you (GSR 777a) *-jang/k 迎 *ngrjang * ra contradict, deny (STC#135) 逆 *ngrjak 涼 *grjang *grang cold (weather) (STC#120) *grak (STC n.124) (JAM) a doublet of *gra *-jag/k 武 *mjagx *d-mak martial/war (Matisoff 1972:58) 夕 *sljak *s-la moon (STC#144) *-iat 八 *priat *b-r-gyat eight (STC#163) 殺 *r-siat *g-sat kill (STC#58) *-uat 脫 *h-luat *g-lwat free, release (STC#209) *-ad 簸 *padx/s *pwa y husks (STC#170) 太 *tads *tay big (STC#298) 蜾 *kwadx *kwa y bee (STC#157) 我 *ngadx * ay I; self (STC#285) 移 *lad *lay change, exchange (STC#283) *-jat/d 舌 *m-ljat *m-lay tongue (STC#281) *-an 乾 *kan *kan dry up (STC p.166) *-jap 接 *tsjap *tsyap connect (STC#186) *-agw 豪 *gagw *m/s-gaw head (STC#490) 號 *gagws *gaw call (STC#14) 熬 *ngagw *r- aw fry, roast (STC#270) 臊 *sagw *sa w oil, fat, grease (STC#272) *-jagw 飄漂 *phjagw *pyaw fly (STC#176) *-al 肝 *kan liver *m-kal kidney (STC#12) *-jal 疲 *brjal *bal tired (STC#29) *-ar 播 *s-bars *bwar spread out, sow (STC pp.172-3)

31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17 皤 *bar, *par *pwa:r white (STC p.172) *-uar 酸 *suan *swa r sour (STC p.172) *-jar 販 *pjans *par trade, buy, sell (STC p.35) 鮮 *sjan *sar new, fresh (STC p.147, 172) 原始漢藏語元音 *-i 原始漢藏語元音 *-i 在原始藏緬語完全保存, 在 古漢語則除了在唇音韻尾前變為 *- 以外, 在其他 方也都保存 PST OC PTB *-i *-ik 節 *tsik>*tsit *tsik joint (STC#64) 縊 * iks, * jiks *ik strangle (STC#113) *-jik 蝨 *srjik>*srjit *s-rik louse (STC#439) *-ing 年 *ning>*nin *ni year (STC#368) 盈 *bling *bli ~*pli full, fill (STC#142) *-jing 名 *mjing *r-mi name (STC#83) 甥 *srjing *sri sister (STC p.108, 171) 新 *sjing>*sjin *g-sik new 薪 *sjing>*sjin *sing tree, wood (PTB#233) 仁 *njing>*njin *s-ning heart (STC#367) *-id ㆕ *sjids *b-liy four (STC#410, p.94, 131) *-jid 妣 *pjidx *piy grandmother (STC#36, p.185) 畀 *sbjids>*pjids *biy give (STC#427, p.103) 几 *krjidx *kriy foot (STC#38) 屎 *skhljidx *kliy excrement, dung (STC#125, p.178) 死 *sjidx *siy die (STC#232) *-jit ㆒ * jit *it one (STC p.94) 七 *snjit>*tshjit *s-nis seven (STC#5, p.131) *-jids ㆓ *njids *g-nis two (STC#4, p.131)

32 218/ 龔煌城 *-jit/d 日 *njit *niy sun, day (STC#81) 漆 *tshjit *tsiy paint (STC#65) 血 *hwit *s-hwiy blood (STC#222) *-jin 辛 *sjin *m-sin liver (STC#234) bitter, pungent *-il 洒 *silx *(m-)s(y)il wash (STC#493, p.173) *-jim 坅 *khj mx pit *kim house (STC#53) 原始漢藏語元音 *-u 原始漢藏語元音 *-u 在原始藏緬語都保存, 在 古漢語則只有在舌根音韻尾前保存, 在其他 方都變成 *- PST OC PTB *-u *-ug 口 *khugx *kuw mouth (STC p.184) 寇 *khugs *r-kuw steal (STC#33) *-ug/k 角 *kruk *kruw horn (STC#37) *-jug 軀 *khjug *(s-)kuw body (STC p.184) 乳 *njugx *nuw breast; milk (STC#419) *-juk 曲 *khjuk *guk~*kuk bend; crooked (STC p.77) *-jug/k 霧 *m(r)jugs *(r-)mu k~*(r-)muw fog (STC#357, 488) *-jup 入 *nj p *nup~*nip sink (STC#400) *-ul 本 *p n *bul~*pul root, stump, tree (STC p.166) *-jul 銀 *ngj n *(d)- ul silver (STC p.15, 173) 閩 *mj n *s-brul snake (STC p.15) *-um ㆔ *s m *g-sum three (STC #409, p.131) *-jum 尋 *lj m *lum warm (STC #381) *-jur 飛 *pj r *pur~*pir fly (STC 398)

33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 結語 本文根據李方桂先生 (1971) 所構擬的漢語 古音 白保羅 (1972) 所構擬的原始藏緬語 以及龔煌城 (1995) 所構擬的原始漢藏語, 進行漢藏語的比較, 並討論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韻母的演變 在還沒進行比較以前, 先就構擬漢語 古音 原始藏緬語 以及原始漢藏語所引起的若干爭論點作分析討論, 並提出作者的看法 本文在引用白保羅的構擬的同時, 也對他的構擬提出若干意見 本文的研究顯示, 白保羅的構擬只要稍作修改便能與李方桂先生的 古音系統相容, 也能與我的原始漢藏語的韻母系統相聯 本文指出這㆔種語言都各只有㆕個元音, 而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及原始藏緬語韻母的演變也可清晰的呈現出來 主張 古漢語有六個元音的學者, 若要證明他們所構擬的系統是正確的話, 必須能提出證據, 說明他們所構擬的漢語 古音與原始藏緬語有那些對應規律, 特別是他們所構擬的 -e- 和 -o- 在藏緬語 的對應關係, 看看是否能合理說明 古漢語與原始藏緬語如何從共同的祖語演變發展出來 漢語 古音的研究已發展到㆒個新的階段, 我們不能把眼光局限在漢語內部, 只滿足於能解釋漢語內部的現象, 而不兼顧漢語與整個漢藏語系的關係 在本文, 我們據以論證的基礎, 在於深信漢語古代的音韻能藉同源的藏緬語的音韻而得以彰明, 而原始藏緬語的音韻也因漢語 古音研究的進展而得到闡釋 本文旨在對㆒向個別發展 缺少聯繫的漢語 古音研究與原始藏緬語的構擬加以整合, 以呈現整個漢藏語系語言音韻發展的軌跡

34 220/ 龔煌城 引用文獻 Baxter, W. H. III Tibeto-Burman cognates of Old Chinese *-ij and *- j. Linguistics of the Sino-Tibetan Area: The State of the Art, ed. by Graham Thurgood, James A. Matisoff and David Bradley, Canberra: Department of Linguistics, Research School of Pacific Studies,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Baxter, W. H. III Some phonological correspond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Tibeto-Burman. Current Issues in Sino-Tibetan Linguistics, ed. by Hajime Kitamura, Tatsuo Nishida and Yasuhiko Nagano, Osaka: The Organizing Committee, the 26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ino-Tibeta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 Benedict, Paul K Thai, Kadai, and Indonesia: A new alignment in Southeastern Asia. AA 44.4: Benedict, Paul K Archaic Chinese *g and *d. HJAS 11: Benedict, Paul K Sino-Tibetan: A Conspectus. Contributing editor: James A. Matisoff.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漢譯本 : 漢藏語言概論, 本尼迪克特著, 馬提索夫編, 樂賽月 羅美珍譯, 瞿靄堂 吳妙發校,1984 北京 : 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語言室 Bodman, N. C Proto-Chinese and Sino-Tibetan: Data towards establishing the nature of the relationship. Contributions to Historical Linguistics: Issues and Materials, ed. by Frans van Coetsem and Linda R. Waugh, Leiden: E. J. Brill. 漢譯本 : 原始漢語與漢藏語, 包擬古著, 潘悟云 馮蒸譯,46-241,1995 北京 : 華書局 Bradley, David, Proto-Loloish. Scandinavian Institute of Asian Studies Monograph Series No.39. London and Malmö: Curzon Press. Coblin, W. South A Sinologist s Handlist of Sino-Tibetan: Lexical Comparison. Nettetal: Steyer Verlag. Conrady, A Eine indochinesische Causativ-Denominativ-Bildung und ihr Zusammenhang mit den Tonaccenten. Leipzig: Otto Harrassowitz. Gong, Hwang-cherng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Chinese, Tibetan, and Burmese vowel systems. BIHP 51.3:

35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21 Gong, Hwang-cherng A hypothesis of three grades and vowel length distinction in Tangut. Journal of Asian and African Studies 46-47: Gong, Hwang-cherng The system of finals in Proto-Sino-Tibetan. The Ancestry of the Chinese Language, ed. by William S-Y. Wang, 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 Monograph Series Number 8. Berkeley: 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 Karlgren, Bernhard Grammata Serica: Script and phonetics in Chinese and Sino-Japanese. BMFEA 12: Karlgren, Bernhard Grammata Serica Recensa. BMFEA 29: Lehmann, Winfred P Historical Linguistics. London: Routledge. Li, Fang-kuei Languages and dialects of China [ 國的語言與方言 ]. Journal of Chinese Linguistics 1.1:1-12. Matisoff, James A The Loloish Tonal Split Revisited.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Center for South and Southeast Asian Studies. Matisoff, James A Linguistic diversity and language contact. Highlanders of Thailand, ed. by John Mckinnon and Wanat Bhruksasri, Oxford/New York/Toronto: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Matisoff, James A Regularity and variation in Sino-Tibetan. Current Issues in Sino-Tibetan Linguistics, ed. by Hajime Kitamura, Tatsuo Nishida and Yasuhiko Nagano, Osaka: The Organizing Committee, the 26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Sino-Tibetan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 Shafer, Robert The vocalism of Sino-Tibetan, Part I: JAOS 60 (1940); part II: JAOS 61 (1941). Shafer, Robert Classification of Sino-Tibetan languages. Word 11: Simon, W Tibetisch-chinesische Wortgleichungen: Ein Versuch. MSOS 32: Trubetzkoy, N.S Grundzüge der Phonologie. Göttingen: Vandenhoeck & Ruprecht. 邦新 古漢語的音節結構, 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 50.4: 又收於 邦新 (1998) 邦新語言學論文集,2-32 北京: 商務印書館

36 222/ 龔煌城 邦新 古陰聲字具輔音韻尾說補證, 師大國文學報 16:59-66 又收於 邦新 (1998) 邦新語言學論文集,33-41 北京 : 商務印書館 邦新 漢語 古音的元音問題, 國境內語言暨語言學 第㆓輯,21-36 台北: 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王力 漢語史稿 北京: 科學出版社 王力 漢語語音史 北京: 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李方桂 古音研究, 清華學報 新 9.1-2:1-61 李榮 切韻音系 北京: 科學出版社 服部㆕郎 音聲學 東京: 岩波書店 孫宏開 獨龍語簡志 北京: 民族出版社 馬學良主編 漢藏語概論 北京: 北京大學出版社 張濟川 倉洛門巴語簡志 北京: 民族出版社 陳新雄 古音研究 台北: 五南圖書出版有限公司 董同龢 國語音史 台北: 華文化出版事業委員會 董同龢 漢語音韻學 台北: 學生書局 鄭張尚芳 古韻母系統和㆕等 介音 聲調的發源問題, 溫州師範學院學報 ( 社科版 )1987.4:67-90 羅常培, 傅懋勣 國內少數民族語言文字的概況, 國語文 :21-26 藤堂明保 國語音韻論 東京: 江南書院 龔煌城 從漢藏語的比較看 古漢語若干聲母的擬測, 西藏研究論文集 3:1-18 台北: 西藏研究委員會 龔煌城 從漢 藏語的比較看漢語 古音流音韻尾的擬測, 西藏研究論文集 4:1-18 台北: 西藏研究委員會 龔煌城 從漢藏語的比較看重紐問題( 兼論 古 *-rj- 介音對 古韻母演變的影響 ), 聲韻論叢 6:

37 從原始漢藏語到 古漢語以及原始藏緬語的韻母演變 /223 The Phonological Changes of Finals from Proto-Sino-Tibetan to Old Chinese and to Proto-Tibeto-Burman Hwang-cherng Gong Academia Sinica There have been different ways of sub-grouping Sino-Tibetan languages. Benedict (1972) sets up two sub-groups, which are Chinese and Tibeto-Karen, and subdivides Tibeto-Karen into Tibeto-Burman and Karen. Bradley (1979) and Matisoff (1986) consider it unnecessary to posit an intermediate Tibeto-Karen level. They regard Karenic as a subfamily of Tibeto-Burman, on the same taxonomic level as Lolo-Burmese of Kuki-Chin-Naga. On the basis of this sub-grouping,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phonological changes of finals that had occurred when Proto-Sino-Tibetan split into Old Chinese and Proto-Tibeto-Burman. In this study Old Chinese is based on Li (1971), Proto-Tibeto-Burman on Benedict (1972), and Proto-Sino-Tibetan on Gong (1995). In citing Benedict s reconstruction I propose some revisions to his system. I have shown that with slight revisions Benedict s system of Proto-Tibeto-Burman will be compatible with Li s system of Old Chinese and can be aligned with my reconstruction of Proto-Sino-Tibetan. This paper attempts to bring together the study of Old Chinese phonology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Proto-Tibeto-Burman, which have hitherto been pursued separately, and to trace the phonological development of Sino-Tibetan langu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