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協力應用於藝術家故居園區的保存與管理 Appication of the Public-private Model to the Pre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of an Artist’s Former Residence P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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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博 物 館 學 季 刊,29(4):51-73 國 立 自 然 科 學 博 物 館 2015 年 10 月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1 摘 要 因 應 全 球 變 局 與 經 濟 不 景 氣, 各 國 政 府 紛 以 行 政 革 新 及 新 公 共 管 理 的 模 式 引 入 民 間 專 業 與 資 源, 透 過 公 私 協 力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整 合 民 間 資 源 以 維 持 公 共 服 務 品 質 包 括 遺 產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在 內, 民 間 參 與 公 共 事 務 的 發 展 模 式 成 為 政 府 維 持 行 政 效 能 的 常 見 手 段 然 而, 在 消 費 社 會 發 展 下, 歷 史 空 間 以 協 力 模 式 委 由 私 人 企 業 經 營, 最 後 往 往 淪 為 以 文 創 為 名, 充 斥 餐 廳 咖 啡 館 精 品 店 等 的 百 貨 公 司, 藝 術 創 作 者 空 間 使 用 權 益 與 地 方 文 化 脈 絡 因 此 被 犧 牲 或 邊 緣 化, 空 間 正 義 及 公 眾 利 益 亦 難 以 受 到 監 督 不 免 讓 人 質 疑, 政 府 透 過 組 織 再 造 將 行 政 業 務 委 外, 是 否 會 造 成 國 家 權 力 的 掏 空, 公 共 服 務 導 向 市 場 化, 或 圖 利 特 定 財 團, 使 市 民 親 近 藝 文 的 消 費 門 檻 提 高, 以 至 於 文 化 權 利 受 損 作 為 本 文 案 例 的 郭 柏 川 故 居 園 區, 獲 得 今 日 良 好 的 保 存 樣 態, 係 因 由 下 而 上 的 在 地 力 量 集 結 與 守 護, 如 何 將 來 自 民 間 的 力 量 與 資 源 加 以 整 合, 以 更 貼 近 地 方 的 需 要 的 方 式, 透 過 公 私 溝 通 平 臺 的 建 立, 從 治 理 的 層 面 落 實 到 管 理, 尋 求 商 業 化 外, 遺 產 保 存 與 治 理 的 新 類 型 經 濟 方 案 與 永 續 發 展 的 可 能 性, 是 此 區 未 來 發 展 的 挑 戰 本 文 透 過 2011 年 至 今 的 持 續 參 與 觀 察, 配 合 文 獻 與 案 例 的 分 析 借 鑒, 針 對 城 市 空 間 以 及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經 營 的 公 私 協 力 議 題, 在 此 以 政 府 資 料 的 開 放 與 決 策 透 明 化 以 促 進 公 民 參 與 協 力 法 規 的 研 究 制 定 以 及 永 續 發 展 概 念 的 納 入 等 3 項 作 為 建 議 與 總 結 關 鍵 詞 : 公 私 協 力 名 人 故 居 遺 產 管 理 1 ainda42@gmail.com 51

2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前 言 名 人 紀 念 館, 尤 其 是 故 居 型 的 紀 念 館, 作 為 紀 念 物 的 一 種, 其 所 具 有 的 紀 念 性 與 意 義, 除 了 建 築 實 體 呈 現 了 某 一 時 期 的 美 學 與 技 術 外, 更 能 作 為 時 代 文 化 發 展 的 歷 史 證 物 ( 李 乾 朗, 2000; 林 蕙 玟,2008) 名 人 故 居 作 為 現 址 型 的 博 物 館 2, 使 其 遺 產 與 文 物 現 地 保 存, 歷 史 記 憶 脈 絡 的 呈 現 最 為 完 整, 以 具 體 的 空 間, 見 證 了 人 們 在 歷 史 發 展 過 程 中 的 足 跡, 連 結 了 過 去 與 現 在, 是 為 社 會 集 體 記 憶 的 儲 藏 所 作 為 本 文 案 例 的 郭 柏 川 故 居 座 落 於 321 巷 藝 術 園 區 3 27 號, 是 早 期 臺 南 美 術 教 育 推 手 郭 柏 川 教 授 的 故 居 及 其 授 畫 所 在, 其 座 落 所 在 的 日 式 宿 舍 群, 亦 是 目 前 市 區 保 存 最 完 整 的 日 治 時 期 建 築 群, 深 具 在 地 歷 史 價 值 宿 舍 群 的 保 存 與 古 蹟 指 定, 與 地 方 非 營 利 機 構 文 史 團 體 以 及 在 地 公 民 知 識 分 子 由 下 而 上 的 行 動 實 踐, 密 切 相 關 2011 年 ( 民 國 100 年 ) 此 區 產 權 問 題 尚 未 釐 清 之 際, 郭 柏 川 愛 女 郭 為 美 回 到 臺 南, 自 力 整 修 故 居 後 對 外 開 放, 逐 漸 聚 集 藝 文 人 士 與 團 體, 舉 辦 包 括 畫 展 劇 團 表 演 音 樂 會 等 多 項 藝 文 活 動, 知 名 度 隨 之 提 昇 國 防 部 繼 而 積 極 介 入 本 區 產 權 協 調, 於 2012 年 10 月 進 行 點 交, 移 交 市 府 管 理 文 化 局 隨 後 區 域 整 體 規 劃 尚 在 研 究 之 際, 於 11 月 規 劃 推 出 為 期 兩 年 的 321 巷 藝 術 進 駐 計 畫 隨 著 一 期 進 駐 的 結 束, 目 前 藝 術 進 駐 已 進 入 第 二 期 因 應 全 球 變 局 與 經 濟 環 境 不 景 氣, 各 國 政 府 推 出 行 政 革 新, 使 得 新 公 共 管 理 的 模 式 應 運 而 生, 引 入 民 間 資 源 與 專 業, 建 立 協 力 關 係, 成 為 公 部 門 整 合 資 源, 維 持 公 共 服 務 品 質 的 方 式 之 一, 臺 灣 亦 不 例 外 包 括 遺 產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在 內, 以 公 私 協 力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與 公 民 參 與 公 共 事 務 的 發 展 模 式, 成 為 公 部 門 為 維 持 行 政 效 能 的 一 種 常 見 手 段, 過 往 由 公 部 門 編 列 預 算 並 主 導 的 公 共 事 務, 隨 著 其 對 民 間 資 源 越 趨 仰 賴, 以 及 民 間 參 與 公 共 事 務 的 能 力 與 意 願 提 昇, 逐 漸 從 過 去 由 上 而 下 的 政 治 權 力 落 實, 被 分 權 多 元 參 與 的 治 理 模 式 所 取 代 到 目 前 為 止, 治 理 尚 未 有 明 確 的 定 義, 基 本 上 指 的 是 一 種 政 治 過 程, 在 一 個 有 著 眾 多 不 同 利 益 競 逐 者 的 場 域 中, 透 過 彼 此 共 識 的 建 立, 或 明 白 同 意 或 默 許 下 完 成 一 項 計 畫 的 歷 程 (Hewitt de Alcántara, 1998) 文 化 治 理 指 的 是 以 文 化 作 為 核 心 的 治 理 模 式, 放 在 實 踐 的 場 域 來 看, 其 依 舊 是 理 想 和 概 念 層 面 上 的 模 糊 面 貌 學 者 劉 俊 裕 便 直 指 核 心 的 點 出 : 藝 術 文 化 人 既 不 願 放 棄 藝 術 文 化 的 世 俗 超 脫 性, 卻 又 欠 缺 在 政 治 經 濟 體 制 中 實 務 管 理 分 配 權 力 資 源 的 專 業 能 力 在 現 實 生 活 上, 藝 術 文 化 人 也 經 常 必 須 與 政 治 權 力 經 濟 利 益 相 互 妥 協 謀 生, 並 且 產 生 自 身 的 2 3 Kenneth Hudson 將 現 址 博 物 館 (site museum) 分 為 4 類, 包 括 生 態 的 (ecological) 民 族 學 的 (ethnographical) 歷 史 的 (historical) 和 考 古 的 (archaeological) 名 人 紀 念 館 屬 於 歷 史 的 現 址 博 物 館, 此 類 型 的 博 物 館 所 在 地, 是 曾 發 生 過 重 大 的 歷 史 事 件, 並 對 此 社 區 深 具 影 響 力 現 址 博 物 館 擁 有 的 生 命 與 本 質, 是 其 他 類 型 博 物 館 不 能 取 代 的, 建 築 物 等 具 體 空 間 中 曾 經 發 生 過 的 事 件, 是 其 吸 引 力 的 要 件 321 巷 藝 術 園 區, 又 稱 321 巷 藝 術 聚 落, 目 前 宿 舍 群 未 來 發 展 尚 在 規 劃 研 擬 階 段, 其 完 整 保 存 區 內 與 藝 術 家 郭 柏 川 故 居 有 著 緊 密 相 連 的 關 係, 亦 是 臺 南 早 期 藝 術 教 育 推 動 根 據 地 與 歷 史 現 場, 有 著 現 址 博 物 館 的 特 質, 故 在 此 僅 以 藝 術 家 故 居 為 核 心 園 區 稱 之 新 竹 以 畫 家 蕭 如 松 故 居 為 根 據 地 的 藝 術 園 區, 亦 是 多 棟 日 式 建 築 的 群 聚, 此 兩 者 皆 為 公 私 協 力 的 經 營 模 式, 蕭 如 松 藝 術 園 區 由 民 間 企 業 名 冠 藝 術 館 經 營,321 巷 藝 術 園 區 目 前 則 為 藝 術 進 駐 的 經 營 模 式, 未 來 發 展 深 具 結 合 民 間 創 意 的 創 新 潛 力 52

3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權 利 利 益 觀, 也 因 此 在 主 觀 層 次 上, 都 難 以 取 代 政 治 人 經 濟 人, 而 成 為 文 化 治 理 理 想 的 行 為 主 體 也 因 此, 所 謂 都 市 治 理 的 文 化 轉 向 至 今 仍 然 停 留 在 一 種 治 理 實 踐 的 口 號 理 想 或 表 象 ( 劉 俊 裕,2013) 所 謂 的 文 化 治 理, 其 所 欲 訴 求 的 文 化 是 什 麼? 是 以 文 化 作 為 包 裝, 透 過 節 慶 藝 術 展 演 塑 造 城 市 形 象, 遂 行 由 上 而 下 挾 政 治 與 經 濟 目 的 之 手 段 4? 還 是 可 以 透 過 常 民 生 活 實 踐 參 與 滲 透 的 文 化 形 塑 與 積 累? 本 文 將 著 力 於 公 共 行 政 脈 絡 中 公 私 協 力 共 治 的 探 討, 從 民 間 ( 包 括 非 營 利 機 構 藝 文 團 體 與 工 作 者 公 民 等 ) 文 化 參 與 的 權 力 如 何 透 過 與 公 部 門 協 力 和 溝 通 平 臺 建 置, 以 在 地 社 區 的 力 量, 經 由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實 踐 參 與, 凝 聚 共 同 願 景, 形 塑 在 地 生 活 與 文 化, 並 得 到 政 治 與 經 濟 上 的 培 力 與 支 持 包 括 藝 術 家 郭 柏 川 故 居 在 內 的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保 存 過 程 中, 有 著 非 營 利 機 構 社 區 大 學 與 地 方 文 史 團 體 公 民 的 參 與, 藉 著 由 下 而 上 的 在 地 力 量 集 結, 而 獲 得 今 日 良 好 的 保 存 樣 態, 如 何 將 這 份 力 量 與 資 源 加 以 整 合, 貼 近 地 方 的 需 要 去 落 實 區 域 的 規 劃 管 理, 走 出 有 別 於 消 費 性 空 間 發 展 下 文 化 遺 產 保 存 娛 樂 化 膚 淺 化 的 路, 是 未 來 發 展 的 挑 戰 2011 年 論 者 參 與 此 區 保 存 至 今 的 觀 察, 以 及 一 期 進 駐, 公 部 門 舉 辦 裝 置 藝 術 節, 引 入 的 大 型 裝 置 藝 術 進 駐, 造 成 園 區 氛 圍 改 變 在 民 間 引 發 的 爭 議 來 看, 發 現 若 要 從 治 理 的 概 念, 凝 聚 民 間 共 識 與 資 源, 落 實 到 實 際 的 執 行, 有 賴 良 好 的 管 理 機 制, 公 私 間 溝 通 平 臺 的 建 立, 在 未 來 區 域 發 展 與 協 同 合 作 上, 亦 有 其 重 要 性 本 文 擬 就 遺 產 保 存 與 管 理 公 私 協 力 轉 向 的 批 判 反 省, 民 間 文 化 意 識 在 社 造 政 策 下, 逐 漸 抬 頭 所 凝 聚 的 力 量, 是 否 能 發 展 5 出 更 符 合 空 間 正 義 及 永 續 發 展 的 公 私 協 力 模 式, 談 到 以 郭 柏 川 故 居 為 核 心 的 321 巷 藝 術 園 區 之 場 所 精 神, 及 於 2011 年 至 今, 保 存 過 程 中 所 發 生 的 爭 議, 透 過 其 他 國 內 外 案 例 的 分 享 與 借 鑒, 思 考 如 何 透 過 公 私 溝 通 平 臺 的 建 立, 從 治 理 層 面 整 合 民 間 力 量, 落 實 到 實 務 的 管 理, 並 對 區 域 與 城 市 發 展 提 出 建 議 公 私 協 力 與 文 化 遺 產 保 存 為 有 效 回 應 全 球 環 境 變 遷, 治 理 的 概 念 及 新 公 共 管 理 的 模 式 應 運 而 生, 公 部 門 一 方 面 要 縮 減 支 出, 一 方 面 又 要 維 持 民 間 對 公 共 服 務 品 質 日 益 提 昇 的 要 求, 因 而 積 極 尋 求 民 間 的 資 源 與 協 力, 民 營 化 公 共 建 設 的 委 託 外 包 等 公 私 協 力 的 模 式 因 運 而 生 臺 灣 亦 於 1996 年 啟 動 行 政 革 新, 而 有 建 立 小 而 能 精 銳 型 的 政 府 的 概 念 提 出 ( 黃 大 洲,2001) 各 國 的 政 治 文 化 各 有 差 異, 然 而 透 過 Elaine Ciulla 4 5 這 裡 有 待 思 考 的 是, 在 政 治 與 經 濟 推 力 下 以 文 化 介 入 都 市 治 理, 其 核 心 真 的 是 文 化 嗎? 還 是 只 是 以 文 化 作 為 化 妝 和 治 理 的 手 段? 又 為 何 會 不 時 遭 遇 民 間 的 抵 抗? 例 如 海 安 路 藝 術 進 駐 帶 動 觀 光 後 對 在 地 居 民 生 活 的 擾 動, 以 及 321 巷 裝 置 藝 術 引 起 的 爭 議 隨 著 都 市 的 轉 型 與 發 展, 無 論 是 臺 灣 或 是 城 市 化 發 展 迅 速 的 中 國 大 陸, 空 間 正 義 是 近 幾 年 來 常 被 探 討 的 議 題, 建 立 於 對 城 市 空 間 發 展 不 公 的 批 判 上, 其 目 的 在 於 辨 別 並 消 滅 根 植 於 空 間 及 其 發 展 過 程 中 的 不 正 義, 也 可 以 說 是 社 會 正 義 的 空 間 轉 向 在 諸 如 社 會 排 斥 城 市 更 新 城 市 遺 產 保 存 和 城 市 化 過 程 的 空 間 問 題 上, 也 同 樣 具 有 解 釋 力 本 文 關 於 空 間 正 義 的 探 討, 主 要 聚 焦 於 是 否 因 空 間 經 營 商 業 化 的 發 展, 提 高 了 市 民 參 與 藝 文 以 及 接 近 文 化 遺 產 的 消 費 門 檻, 排 斥 經 濟 上 較 為 弱 勢 的 藝 文 團 隊 之 生 存 空 間 而 言, 並 關 注 更 符 合 空 間 正 義 的 遺 產 管 理 模 式 關 於 空 間 正 義 一 詞 的 發 展 與 梳 理, 可 以 參 見 山 東 大 學 政 治 學 與 公 共 管 理 學 院 副 院 長 曹 現 強 與 同 系 所 的 研 究 生 張 福 磊 共 著 的 文 章,2011, 空 間 正 義 : 形 成 內 涵 及 意 義, 山 東 大 學 城 市 發 展 與 公 共 政 策 研 究 中 心, 瀏 覽 日 期 :2015/07/18) 53

4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Kamarck 分 析, 可 以 歸 納 出 4 個 主 要 促 進 政 府 改 革 的 因 素, 包 括 : 一 全 球 經 濟 競 爭 (global economic competition) 下 的 激 勵 : 各 國 期 望 吸 引 國 際 商 業 和 國 際 投 資, 試 圖 通 過 政 府 改 革, 創 造 更 好 的 投 資 和 商 業 環 境 二 民 主 化 (democratization) 發 展 的 誘 導 : 民 主 化 必 然 包 含 某 些 分 權 的 措 施, 而 分 權 是 政 府 改 革 最 常 見 的 主 題 三 資 訊 革 命 (the information revolution) 衝 擊 : 由 於 資 訊 的 革 命, 改 革 的 論 述 可 立 即 於 各 國 分 享 與 流 通, 只 要 透 過 網 路 就 可 下 載 和 取 得 資 訊 四 績 效 赤 字 (the performance deficit) 產 生 的 壓 迫 : 人 民 期 待 政 府 的 運 作 能 建 立 在 誠 信 能 力 與 效 率 上, 資 本 主 義 與 市 場 機 制 的 普 及, 和 競 爭 性 市 場 著 重 的 清 明 和 效 率 比 對 起 來, 人 民 普 遍 認 為 政 府 績 效 不 彰 ( 曹 俊 漢,2009) 面 對 多 變 的 環 境 和 各 式 的 挑 戰, 政 府 不 再 萬 能, 也 不 再 如 過 往 般, 擁 有 充 足 資 源 可 以 主 導 並 執 行 所 有 的 公 共 建 設, 卻 依 舊 要 面 對 民 間 對 於 提 昇 公 共 服 務 的 期 待, 因 而 尋 求 私 部 門 資 金 專 業 或 人 力 的 投 入, 而 能 從 財 政 負 擔 責 任 和 行 政 任 務 執 行 責 任 中 脫 身 的 可 能 ( 詹 鎮 榮, 2014) 在 臺 灣, 從 行 政 院 經 濟 建 設 委 員 會 2003 年 於 第 四 屆 法 制 再 造 工 作 圈 : 金 斧 獎 將 去 任 務 化 地 方 化 法 人 化 及 委 外 化 等 4 項 原 則 納 入 分 組 競 賽 項 目, 便 可 以 看 到 政 府 企 圖 藉 由 四 化 尋 求 脫 身 的 可 能 性, 其 中 去 任 務 化 指 的 是 行 政 機 關 完 成 階 段 性 任 務, 或 可 由 市 場 機 能 取 代 者 解 除 任 務 ; 地 方 化 則 指 將 具 有 地 方 特 質 的 事 物, 委 由 地 方 辦 理 ; 法 人 化 即 為 成 立 行 政 法 人 以 管 理 專 業 的 公 共 任 務 ; 委 外 化 是 將 民 間 具 有 能 力 且 更 有 效 率 的 事 務 委 由 民 間 辦 理 6 以 上 四 化 的 提 出 用 意 即 為 鼓 勵 各 行 政 機 關 重 新 檢 討 其 職 能 與 業 務, 透 過 尋 求 私 部 門 資 源 投 入 公 共 建 設 與 行 政 任 務 等 公 益 目 標, 取 代 原 本 應 由 國 家 編 列 預 算 支 應, 或 由 行 政 機 關 與 公 務 人 員 執 行 行 政 任 務 的 傳 統 包 括 文 化 遺 產 的 保 存 在 內, 可 以 見 到 越 趨 增 長 的 公 私 協 力, 以 及 民 間 參 與 經 營 的 案 例 與 模 式, 公 共 事 務 從 過 去 由 上 而 下 的 政 治 權 力 落 實, 逐 漸 被 分 權 多 元 參 與 的 治 理 模 式 所 取 代 一 公 私 協 力 模 式 在 臺 灣 的 發 展 公 私 協 力 的 概 念, 在 此 被 用 以 描 述 公 私 部 門 對 於 行 政 業 務 執 行 的 責 任 分 擔 模 式, 亦 被 稱 作 公 私 合 夥 關 係 公 私 合 作 公 私 夥 伴, 抑 或 行 政 參 與 或 合 作, 相 對 於 傳 統 威 權 式 國 家 統 治 模 型, 而 被 視 為 一 種 新 治 理 模 式 (new governance)( 詹 鎮 榮,2014) 在 臺 灣, 除 了 各 縣 市 自 訂 縣 市 財 產 委 託 經 營 管 理 自 治 條 例 公 用 房 地 提 供 使 用 辦 法, 將 公 有 財 產 委 託 民 間 營 運, 或 出 租 以 增 加 財 政 收 益 外, 政 府 亦 可 以 透 過 政 府 採 購 法 將 勞 務 清 潔 等 事 務, 透 過 採 購 由 民 間 廠 商 提 供 專 業 上 的 服 務, 此 外 並 可 依 據 促 進 民 間 參 與 公 共 建 設 法 ( 以 下 簡 稱 促 參 法 ), 借 重 民 間 的 專 業 知 識 財 力 和 管 理 能 力, 將 行 政 任 務 以 表 1 中 7 種 方 式, 委 由 民 間 辦 理 然 而, 古 蹟 或 是 歷 史 空 間 委 外 經 營 是 否 是 最 好 的 方 式, 近 來 開 始 有 越 來 越 多 的 反 思 與 批 判 聲 浪 雖 然, 在 公 部 門 以 各 類 6 配 合 政 府 改 造 去 任 務 化 地 方 化 法 人 化 及 委 外 化 四 化 理 念 納 入 金 斧 獎 競 賽 類 別, 獲 獎 者 最 高 可 得 20 萬 元, 國 家 發 展 委 員 會 網 站 : ( 瀏 覽 日 期 :2015/04/16) 54

5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表 1. 促 參 法 將 行 政 任 務 委 由 民 間 辦 理 的 7 種 方 式 1 BOT (Built-Operate-Transfer) 2 BTO 無 償 (Built- Transfer- Operate) 3 BTO 有 償 (Built-Transfer-Operate) 4 ROT (Rehabilitate-Operate-Transfer) 5 OT (Operate-Transfer) 6 BOO (Built-Own-Operate) 7 其 他 經 主 管 機 關 核 定 之 方 式 如 BOOT (Built-Own-Operate- Transfer) BO (Built-Operate) 和 BT (Built-Transfer) 等 民 間 機 構 投 資 興 建 並 營 運 ; 營 運 期 屆 滿 後, 移 轉 該 建 設 的 所 有 權 給 政 府 民 間 機 構 投 資 興 建 完 成 後, 政 府 無 償 取 得 所 有 權, 並 委 託 該 民 間 機 構 營 運 ; 營 運 期 屆 滿 後, 營 運 權 歸 還 政 府 民 間 機 構 投 資 興 建 完 成 後, 政 府 一 次 或 分 期 給 付 經 費 以 取 得 所 有 權, 並 委 託 該 民 間 機 構 營 運 ; 營 運 期 屆 滿 後, 營 運 權 歸 還 政 府 政 府 委 託 民 間 機 構, 或 民 間 機 構 向 政 府 租 賃 現 有 設 施, 擴 建 整 建 後 並 營 運 ; 營 運 期 屆 滿 後, 營 運 權 歸 還 政 府 政 府 投 資 興 建 完 成 後, 委 託 民 間 機 構 營 運 ; 營 運 期 屆 滿 後, 營 運 權 歸 還 政 府 配 合 國 家 政 策, 由 民 間 機 構 投 資 興 建, 擁 有 所 有 權, 並 自 營 運 或 委 託 第 三 人 營 運 BOOT 指 的 是, 由 民 間 投 資 興 建 公 共 建 設 並 經 營, 營 運 期 結 束 後 再 有 償 移 轉 給 政 府 ;BO 是 民 間 負 責 工 程 整 體 與 細 部 設 計, 在 雙 方 合 約 協 議 下, 由 民 間 負 責 營 運 維 修 ;BT 由 民 間 興 建 政 府 核 定 的 計 畫, 完 工 後 將 設 施 移 轉 政 府, 政 府 於 完 工 或 施 工 期 間 編 列 預 算, 分 年 償 還 建 設 費 用 參 考 整 理 自 促 參 法 第 8 條 及 ( 詹 鎮 榮,2014) 協 力 模 式 委 外 經 營 的 案 例 中, 可 以 見 到 諸 如 歷 史 建 築 原 為 日 治 時 期 的 虎 尾 郡 守 官 邸 的 雲 林 故 事 館, 委 由 雲 林 故 事 人 協 會 於 2007 年 負 責 營 運 至 今, 在 空 間 經 營 以 及 在 地 的 繪 本 故 事 出 版 上 的 細 膩 用 心 7 ; 還 有 由 茶 商 陳 朝 駿 建 於 1913 年, 外 觀 為 英 國 都 鐸 式 風 格 洋 樓 的 市 定 古 蹟,2003 年 由 律 師 陳 國 慈 以 個 人 身 分 認 養 為 臺 北 故 事 館 至 2015 年 8, 辦 理 過 31 場 展 覽 與 上 千 場 藝 文 活 動 等, 俱 為 民 間 團 隊 經 營 得 有 聲 有 色 的 歷 史 與 古 蹟 再 利 用 個 案 然 而, 以 推 動 文 化 工 作 為 主 的 經 營 模 式, 往 往 很 難 兼 顧 經 營 所 需 的 利 潤, 若 沒 有 穩 定 且 長 期 甚 至 是 自 籌 經 費 的 投 入, 便 難 以 維 繫 館 舍 的 經 營 律 師 陳 國 慈 經 營 臺 北 故 事 館, 由 於 是 透 過 文 化 局 古 蹟 委 託 管 理 的 方 式, 以 個 人 名 義 認 養, 實 務 上 面 臨 許 多 問 題, 例 如 個 人 無 法 聘 僱 人 員, 或 以 個 人 身 分 處 理 稅 務, 或 是 勞 健 保 等, 雖 然 陳 國 慈 其 後 成 立 了 獨 資 商 號 以 保 有 個 人 經 營 的 性 質, 同 時 兼 顧 管 理 的 需 求, 但 因 商 號 不 是 公 益 團 體, 無 法 開 立 捐 贈 收 據 外, 亦 難 以 獲 得 稅 務 優 惠, 收 入 需 要 繳 稅, 虧 損 卻 無 法 扣 抵 ( 賴 瑛 瑛,2011) 在 這 樣 的 狀 況 下, 雖 然 透 過 民 間 經 營 者 協 力 經 營 古 蹟, 政 府 無 須 負 擔 任 何 費 用, 然 而 經 營 者 卻 背 負 著 極 大 的 風 險 與 龐 大 的 經 營 費 用, 並 得 不 到 法 令 或 政 策 上 相 關 配 套 與 支 持, 以 獲 得 稅 務 減 免 與 資 源 終 於 在 2015 年 4 月, 陳 國 慈 因 為 個 人 的 退 休 計 畫, 卸 下 營 運 的 7 8 參 考 雲 林 故 事 館 館 舍 介 紹, 官 邸 紀 事 沿 革 與 歷 史, /index.p hp?inter=intro&iid=7( 瀏 覽 日 期 :2015/03/09) 臺 北 故 事 館 是 第 一 個 以 個 人 名 義 認 養 的 古 蹟, 主 管 機 關 為 臺 北 市 文 化 局, 兩 者 間 是 契 約 委 任 的 關 係, 屬 於 私 人 認 養 的 經 營 模 式 55

6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重 擔, 決 定 不 再 續 約, 並 由 臺 北 市 政 府 文 化 局 重 新 公 開 招 標, 尋 求 新 的 經 營 團 隊 9 因 此, 促 參 法 下 的 行 政 任 務 委 任 民 間 辦 理, 具 有 雄 厚 資 本 的 民 間 企 業, 從 商 業 利 益 的 考 量 出 發, 經 營 歷 史 或 是 文 化 園 區 等 空 間, 是 常 見 的 公 私 協 力 模 式 臺 南 林 百 貨 ( 俗 稱 五 層 樓 仔 ) 經 由 OT 的 方 式 由 高 青 建 設 取 得 經 營 權, 定 位 為 文 創 百 貨 公 司, 被 質 疑 商 業 化 的 設 施 太 多, 商 品 展 示 空 間 太 密 集, 而 使 得 民 眾 無 法 有 一 個 喘 息 並 與 過 往 時 空 對 話 的 空 間 ; 臺 北 松 菸 的 委 外 經 營, 更 是 因 商 業 氣 息 濃 厚 的 導 向 而 備 受 批 評, 由 於 周 邊 房 租 高 漲, 使 得 非 商 業 性 藝 文 團 體 因 負 擔 不 起 租 金 而 歇 業 或 遷 離, 例 如 成 軍 8 年 的 卡 米 地 喜 劇 俱 樂 部, 雖 曾 作 為 魚 蹦 興 業 給 我 報 報 等 本 土 表 演 團 隊 的 搖 籃, 仍 迫 於 現 實 於 2015 年 3 月 底 歇 業 ; 華 山 文 創 園 區 前 身 的 華 山 藝 文 特 區, 過 去 亦 曾 藝 文 空 間 林 立, 有 貓 頭 鷹 圖 書 館 陳 明 章 音 樂 館 政 府 補 助 的 小 劇 場, 以 及 前 衛 藝 術 的 展 演, 後 也 因 無 力 負 擔 高 漲 的 租 金, 而 逐 漸 退 出 消 失, 成 為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園 區 設 立 後, 卻 趕 走 真 正 需 要 扶 助 的 藝 文 團 體 的 怪 現 象 ( 陳 宛 茜,2015) 二 委 外 經 營 形 式 與 空 間 正 義 的 再 思 考 這 些 委 外 經 營 的 文 化 資 產, 為 了 營 運 與 生 存 的 實 際 考 量, 在 消 費 社 會 的 發 展 下, 藝 術 創 作 者 的 空 間 使 用 權 益, 以 及 地 方 歷 史 文 化 脈 絡 的 呈 現, 就 在 是 否 有 助 於 營 運 與 營 利 的 考 量 下, 被 犧 牲 或 是 邊 緣 化 最 後 往 往 淪 為 充 斥 餐 廳 咖 啡 館 精 品 店 等 的 百 貨 公 司, 在 消 費 社 會 的 發 展 下 同 質 化 膚 淺 化 並 失 去 文 化 意 義 與 特 色, 空 間 正 義 以 及 公 眾 利 益, 亦 難 以 受 到 監 督 不 免 讓 人 質 疑, 政 府 透 過 組 織 再 造, 將 行 政 業 務 委 外, 是 否 會 造 成 國 家 權 力 的 掏 空, 以 及 公 共 服 務 導 向 市 場 化, 或 是 圖 利 特 定 財 團, 導 致 市 民 親 近 藝 文 的 消 費 門 檻 提 高, 以 至 於 文 化 權 利 受 損 徐 吉 志 周 蕙 蘋 等 曾 指 出, 即 便 治 理 環 境 系 絡 轉 變, 或 日 趨 複 雜 的 環 境 挑 戰 下, 政 府 組 織 的 功 能 有 其 限 制, 都 市 政 治 菁 英 與 其 領 導 的 政 府 組 織 來 承 擔, 依 然 不 能 免 除 都 市 治 理 的 責 任 ( 徐 吉 志 周 蕙 萍,2006) 在 臺 灣, 公 有 文 化 遺 產 數 量 龐 大, 公 部 門 在 委 外 模 式 上, 握 有 相 當 的 決 策 權 力, 委 外 經 營 在 公 私 協 力 上, 交 由 財 團 或 是 企 業 進 行 管 理 固 然 可 以 減 輕 公 務 負 擔, 然 而, 公 民 文 化 權 利 與 空 間 正 義 的 保 障 與 落 實, 政 府 亦 不 能 因 此 而 免 除 責 任, 而 不 做 任 何 政 策 規 範 協 力 模 式 的 再 思 考, 以 及 適 當 的 介 入 與 監 督 隨 著 民 間 對 其 文 化 權 利 的 逐 漸 覺 醒, 在 古 蹟 與 歷 史 空 間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上, 此 類 外 包 企 業 或 財 團 的 商 業 經 營 模 式, 越 來 越 難 以 滿 足 公 眾 對 文 化 空 間 的 期 待 或 要 求, 無 論 是 針 對 政 府 過 度 依 賴 市 場 力 量 的 弊 端 反 省, 透 過 分 權 參 與 多 元 協 力 共 治 的 予 以 修 正, 或 是 基 於 環 境 變 遷 資 源 減 少 與 永 續 發 展, 消 費 習 慣 轉 變 與 共 享 意 識 出 現 等 的 趨 力, 從 空 間 的 消 費 性 到 公 共 性 的 反 省 與 實 驗, 在 德 國 英 國, 或 是 日 本 韓 國 香 港 臺 灣, 可 以 開 始 看 到 小 眾 的 居 民 和 社 區 為 主 體 的 空 間 營 造 案 例, 透 過 公 私 協 力 或 共 治, 支 持 公 共 空 間 經 營 或 社 會 服 務 共 享 經 濟 的 發 展 ( 侯 志 仁,2013; 林 盛 豐,2014; 趙 永 茂,2007; 鄒 崇 銘 等 主 編,2014a; 鄒 崇 銘 等 主 編,2014b) 臺 灣 是 否 能 在 文 化 遺 產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上, 從 治 理 落 實 到 管 理, 9 參 考 臺 北 故 事 館 古 蹟 歷 史 介 紹, php?sn=storyhouse&pg=zc62504( 瀏 覽 日 期 :2015/03/09), 以 及 游 蓓 茹, , 臺 北 故 事 館 將 暫 吹 熄 燈 號.3/9 前 免 費 參 觀, 自 由 時 報 56

7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參 考 已 有 的 實 踐 經 驗, 發 展 出 更 具 空 間 正 義 的 公 私 協 力 與 共 治 模 式, 納 入 更 多 利 害 關 係 人, 以 小 眾 的 在 地 的 社 區 的 文 化 的 永 續 的 生 活 的 社 區 資 源 參 與, 深 耕 並 生 根 社 區, 運 用 在 文 化 遺 產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上, 值 得 深 思 社 區 營 造 與 民 間 文 化 權 力 的 覺 醒 除 了 上 述 政 府 在 全 球 變 局 下, 面 臨 的 挑 戰 與 組 織 革 新 外, 社 區 總 體 營 造 運 動 ( 簡 稱 社 造 運 動 ), 則 啟 動 了 民 間 捍 衛 自 身 社 區 文 化 生 活 環 境 的 意 識 與 力 量 社 造 的 基 礎, 可 以 溯 源 至 反 省 近 代 都 市 計 畫 的 世 界 性 運 動, 並 對 於 1960 年 代 高 度 經 濟 發 展 的 路 線 提 出 嚴 正 批 判, 及 個 人 居 住 環 境 受 到 威 脅 等 問 題 的 具 體 抗 議 中 展 開 ( 陳 金 順,2010) 這 些 運 動 逐 漸 與 各 地 反 對 公 害 的 運 動 等 相 互 連 結 支 援, 將 居 民 運 動 推 向 全 盛 期, 從 單 純 的 抗 爭 運 動 開 始, 逐 漸 地 朝 向 具 有 創 造 性 建 設 性 的 社 區 營 造 運 動 發 展, 或 與 地 方 營 造 運 動 相 連 結, 發 展 成 全 國 性 的 社 區 營 造 運 動 ( 陳 金 順,2010)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後, 全 球 文 化 政 策 朝 向 去 中 心 化, 在 朝 向 多 元 與 包 容 立 場 的 發 展 及 社 區 相 關 政 策 的 日 益 受 到 重 視 此 趨 勢 下, 聯 合 國 開 始 提 倡 以 社 區 為 基 礎 的 社 會 福 利 政 策, 即 社 區 發 展 政 策, 其 指 的 是 : ( 楊 敏 芝,2009: 60) 歐 美 之 外, 位 於 亞 洲 的 日 本, 其 社 區 營 造 則 發 生 於 1970 年 代 初, 由 於 高 度 成 長 的 產 業 開 發 政 策, 引 發 許 多 公 害 問 題 都 市 過 度 稠 密 與 居 住 環 境 惡 化, 於 是 各 地 方 湧 出 各 種 革 新 自 治 團 體, 這 些 團 體 標 榜 著 市 民 參 與 為 主 要 訴 求, 以 小 學 學 區 等 貼 近 個 人 生 活 圈 的 範 圍 為 基 礎 單 位, 以 由 下 而 上 的 方 式 尋 求 地 方 社 會 問 題 的 解 決 ( 陳 金 順,2010) 日 本 的 社 造 運 動 在 80 年 代 後, 開 始 遍 地 生 根, 專 業 逐 漸 形 成, 並 有 各 種 不 同 的 實 驗, 以 及 參 與 式 的 工 作 坊 ; 90 年 代 後 則 社 區 營 造 被 廣 泛 用 以 描 述 各 種 為 重 建 地 方 社 區 鏈 結 的 市 民 行 動, 其 力 量 來 自 於 市 民 社 會, 不 同 於 法 制 系 統 推 動 形 成 的 運 動, 而 是 市 民 為 改 善 日 常 生 活 和 環 境 所 集 結 的 力 量 動 員 ( 林 泰 義, 2013) 臺 灣 在 1960 年 代 中, 在 美 國 以 及 聯 合 國 專 家 的 協 助 下, 引 入 社 區 發 展 的 概 念 後 ( 曾 旭 正,2007),1965 年 頒 布 民 生 主 義 現 階 段 社 會 政 策, 直 到 1994 年 由 行 政 院 文 化 建 設 委 員 會 提 出 社 區 總 體 營 造 政 策 ( 以 下 簡 稱 社 造 政 策 ) 以 來, 影 響 力 至 今 猶 在, 並 成 為 臺 灣 文 化 政 策 的 重 要 一 環, 其 內 涵 係 來 自 時 任 文 建 會 副 主 委 的 陳 其 南 教 授, 其 意 並 非 僅 止 於 營 造 實 質 環 境 而 已, 最 終 關 切 的 還 是 建 立 社 區 共 同 體 成 員 對 社 區 事 務 的 參 與 意 願, 以 及 社 區 居 民 在 生 活 情 境 的 美 學 層 次 ( 殷 寶 寧,2008) 所 以, 社 造 也 是 一 種 造 人, 並 促 使 公 民 文 化 意 識 成 長 的 運 動 不 同 於 歐 美 與 日 本 的 社 造 運 動 起 源 於 在 地 的 自 覺, 一 開 始 就 是 由 下 而 上 的 啟 動, 臺 灣 的 社 區 營 造 運 動, 則 是 由 官 方 自 上 而 下 的 社 造 政 策 推 動, 逐 漸 引 動 民 間 團 體 與 在 地 居 民 自 覺 自 發 投 入, 甚 至 私 人 企 業 參 與 贊 助, 轉 而 凝 聚 由 下 而 上 的 影 響 力, 形 成 牽 制 政 府 的 力 量 古 蹟 歷 史 空 間 與 閒 置 空 間 的 保 存 與 活 化, 隨 著 1990 年 後 社 區 營 造 運 動 相 57

8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關 政 策 的 推 動, 在 臺 灣 形 成 一 股 新 興 熱 潮 ( 陳 濟 民 等,2010) 1994 年 社 造 政 策 的 提 出,2001 年 提 出 的 行 政 院 文 化 建 設 委 員 會 921 震 災 重 建 區 社 區 總 體 營 造 執 行 方 案,2002 年 8 月 行 政 院 提 出 挑 戰 2008: 國 家 發 展 重 點 計 畫 中 列 為 第 十 項 的 新 故 鄉 社 區 營 造 計 畫,2005 年 提 出 的 臺 灣 健 康 社 區 六 星 計 畫, 文 建 會 於 2007 年 提 出 的 新 故 鄉 社 區 營 造 二 期 計 畫, 以 及 2010 年 的 社 區 營 造 亮 點 計 畫 等, 從 各 項 社 區 計 畫 的 細 項 來 看, 美 化 社 區 環 境 活 用 地 方 文 化 資 源 與 建 構 具 有 魅 力 的 地 方 文 化 環 境, 是 社 區 營 造 過 程 中 相 當 受 到 重 視 的 一 個 環 節, 並 且 可 以 看 到 社 區 文 化 資 產 越 來 越 受 到 重 視 保 存 與 記 錄 其 中,2002 年 新 故 鄉 社 區 營 造 計 畫 子 計 畫 地 方 文 化 館 計 畫 的 提 出, 以 及 2007 年 至 今 的 新 故 鄉 社 區 營 造 二 期 計 畫, 對 地 方 文 化 館 計 畫 的 持 續 推 動, 更 使 得 許 多 地 方 原 本 廢 棄 不 用 的 空 間, 活 化 利 用 後 成 為 社 區 型 的 中 小 型 博 物 館 許 多 地 方 的 名 人 紀 念 館, 在 這 一 政 策 脈 絡 下, 亦 受 其 計 畫 經 費 補 助 無 論 國 內 外, 社 區 營 造 的 發 展 與 聚 落 和 古 蹟 的 保 存 運 動 息 息 相 關 殷 寶 寧 將 臺 灣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分 為 6 個 階 段, 由 階 段 性 內 容 便 可 以 看 出 其 與 社 區 營 造 脈 絡 相 連 的 發 展, 以 及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概 念 從 社 區 總 體 營 造 文 化 創 意 到 文 化 旅 遊 等 不 同 時 期 政 策 重 點 的 轉 變 及 其 與 觀 光 概 念 的 結 合 與 發 展 ( 表 2) 以 藝 術 家 郭 柏 川 故 居 為 核 心 的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區, 規 劃 發 展 期 間 尚 未 定 型, 從 一 路 的 保 存 運 動, 可 以 見 到 民 間 團 體 公 民 知 識 分 子 等 社 區 力 量 的 關 注 與 顯 現 隨 著 臺 灣 各 地 社 區 營 造 運 動 蓬 勃 發 展, 社 區 大 學 的 設 立 及 對 公 共 議 題 的 關 注, 使 得 公 民 參 與 的 社 會 氛 圍 逐 漸 成 熟, 在 此 趨 勢 發 展 下, 公 民 對 自 身 文 化 參 與 的 權 利 亦 日 漸 覺 醒, 成 為 保 存 在 地 文 化 遺 產 不 可 忽 視 的 一 股 力 量, 如 何 在 消 費 社 會 的 發 展 下, 從 其 他 大 型 文 創 園 區 的 發 展 中 借 鑑, 凝 聚 社 區 的 力 量, 從 生 活 出 發, 發 展 對 社 區 和 環 境 友 善, 或 是 新 類 型 的 經 濟 方 案 及 空 間 營 造 的 可 能, 是 未 來 臺 灣 文 化 遺 產 保 存 模 式 可 以 思 考 的 方 向 郭 柏 川 故 居 為 核 心 的 321 巷 藝 術 園 區 發 展 歷 程 座 落 於 臺 南 市 公 園 路 321 巷 27 號 的 郭 柏 川 紀 念 館, 是 早 期 臺 南 美 術 教 育 推 手 郭 柏 川 的 故 居 及 其 授 畫 的 所 在, 與 在 地 藝 術 發 展 的 歷 史 相 連, 深 具 文 化 價 值 ( 圖 1) 臺 南 市 目 前 被 劃 定 為 市 定 古 蹟 的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一 共 有 10 棟, 其 中 199 號 表 2. 臺 灣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6 個 階 段 分 期 年 代 發 展 第 一 階 段 約 年 間 觀 光 與 古 蹟 初 次 相 遇 的 古 蹟 工 具 化 階 段 第 二 階 段 年 觀 光 政 策 考 量 優 先 於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階 段 第 三 階 段 1980 年 代 起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法 制 化 與 聚 落 保 存 概 念 浮 現 的 階 段 第 四 階 段 1980 年 代 中 期 整 合 性 保 存 概 念 與 地 方 經 濟 再 發 展 經 驗 引 入 階 段 第 五 階 段 年 以 社 區 總 體 營 造 帶 動 地 方 觀 光 發 展 階 段 第 六 階 段 2000 年 後 從 文 化 創 意 到 文 化 旅 遊 政 策 提 出 階 段 整 理 自 ( 殷 寶 寧,2008: 70) 58

9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38 號 2 棟 為 光 復 後 所 建 的 獨 棟 宿 舍, 其 餘 8 棟 為 日 治 時 期 雙 併 官 舍, 共 有 18 戶, 原 為 原 老 松 町 日 軍 步 兵 第 二 聯 隊 官 舍 ( 張 玉 璜 等,2003), 產 權 屬 於 國 防 部, 2012 年 10 月 開 始 由 臺 南 市 政 府 代 管 至 圖 1. 座 落 於 臺 南 市 公 園 路 321 巷 27 號 的 郭 柏 川 故 居, 是 早 期 臺 南 畫 家 習 畫 與 聚 會 的 根 據 地 ( 攝 影 / 連 子 儀 ) 今, 是 臺 南 市 區 保 存 最 完 整 的 日 治 時 期 建 築 群, 鄰 近 火 車 站 的 良 好 地 段, 其 自 清 代 即 為 府 城 重 要 的 軍 事 中 心 日 治 時 期 則 於 此 地 設 置 山 砲 兵 部 隊 與 工 兵 營, 是 臺 灣 第 一 座 現 代 化 的 兵 工 廠, 並 於 1920 年 代 開 始 興 建 營 區 官 舍, 作 為 步 兵 第 二 聯 隊 軍 眷 居 所 光 復 後 由 國 軍 接 收, 部 分 作 為 高 級 軍 官 的 宿 舍 和 眷 村, 其 他 部 分 則 借 予 國 立 成 功 大 學 前 身 臺 灣 省 立 工 學 院, 供 教 授 家 庭 住 宿 用, 郭 柏 川 於 成 大 任 教 時 便 發 配 到 27 號 作 為 教 師 宿 舍 國 民 政 府 來 臺, 仍 將 此 區 規 劃 為 軍 事 用 地, 直 到 軍 方 所 屬 的 兵 工 配 件 工 廠,1992 年 北 遷 至 南 投 集 集 為 止 原 廠 區 已 拆 除, 目 前 為 空 置 的 停 車 場 ( 張 幸 真 連 子 儀,2012)( 圖 2) 除 了 軍 官 與 眷 屬 外, 本 區 曾 住 過 多 位 知 名 的 學 者 與 藝 文 人 士, 如 國 際 知 名 導 演 李 安 也 曾 住 過 321 巷 1 號, 可 惜 該 棟 建 築 已 經 拆 除 目 前 區 內 最 有 名 的 一 棟 建 築, 圖 2. 臺 南 市 公 園 路 321 巷 全 區 配 置 圖 ( 古 都 保 存 再 生 文 教 基 金 會 提 供 ) 59

10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是 27 號 的 臺 灣 前 輩 藝 術 家 郭 柏 川 生 前 最 後 二 十 多 年 落 腳 和 生 活 的 故 居 1901 年 生 於 臺 南 的 藝 術 家 郭 柏 川, 為 臺 南 早 期 美 術 教 育 的 重 要 推 手, 其 故 居 亦 為 當 時 臺 南 地 區 藝 術 家 習 畫 聚 會 的 根 據 地 他 於 1934 年 畢 業 東 京 美 術 學 校 西 畫 科 後, 曾 轉 往 大 陸 發 展, 前 後 受 聘 於 國 立 北 平 師 範 大 學 國 立 北 平 藝 專 與 京 華 藝 術 學 校 任 教, 並 以 宣 紙 為 底 融 合 中 西 風 格 的 油 畫 作 品, 確 立 獨 特 的 繪 畫 風 格 1949 年 臺 灣 光 復 後, 他 偕 妻 與 子 重 回 故 鄉 臺 南, 隔 年 9 月 受 聘 為 臺 南 工 學 院 建 築 工 程 系 的 專 任 教 授 ( 今 成 大 建 築 系 ), 分 配 到 今 日 的 郭 柏 川 紀 念 館 作 為 宿 舍, 直 到 1972 年 退 休 一 郭 柏 川 紀 念 館 與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10 保 存 始 末 郭 柏 川 回 到 臺 南, 除 了 教 畫 外, 亦 推 動 成 立 臺 南 美 術 研 究 會, 深 耕 在 地 藝 術 教 育 與 藝 文 活 動, 並 多 次 向 當 時 兩 位 市 長 建 言 於 臺 南 設 置 臺 灣 首 座 美 術 館 ( 李 欽 賢,1997; 黃 才 郎,1993), 留 下 多 幅 以 臺 南 公 園 運 河 府 城 街 景 赤 崁 樓 孔 子 廟 為 題 材 的 作 品 在 地 方 非 營 利 機 構 與 文 史 團 體 的 努 力 下,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於 2002 年 列 為 臺 南 市 市 定 古 蹟 後, 除 了 財 團 法 人 古 都 保 存 再 生 文 教 基 金 會 ( 以 下 簡 稱 古 都 基 金 會 ) 長 期 對 此 區 的 研 究 與 關 注, 郭 柏 川 愛 女 郭 為 美 為 保 存 故 居, 以 私 人 之 力 在 2011 年 此 區 產 權 問 題 尚 未 釐 清 之 際, 回 到 臺 南 自 資 整 修 故 居 後, 開 放 公 眾 參 觀, 逐 漸 吸 引 藝 文 人 士 團 體 與 市 民 聚 集, 舉 辦 多 樣 性 的 藝 文 活 動 宿 舍 區 能 夠 獲 得 今 日 完 整 且 良 好 的 保 存 樣 貌, 主 要 有 兩 次 重 要 且 較 大 規 模 的 公 民 行 動 ( 一 ) 解 編 拆 除 的 危 機 此 區 座 落 於 臺 南 市 北 區,2007 年 曾 因 臺 南 市 登 革 熱 疫 情 蔓 延 且 附 近 出 現 病 例, 在 市 府 清 理 環 境 的 拆 老 屋 行 動 中, 差 點 遭 到 解 編 與 拆 除 當 時 市 府 與 國 防 部 傾 向 保 留 郭 柏 川 故 居, 其 餘 9 棟 則 予 以 解 編, 並 11 將 21 號 所 在 曾 遭 失 火 焚 毀 的 兩 戶 拆 除 ( 洪 瑞 琴,2007) 幸 而 於 在 地 文 民 團 串 聯 下, 以 古 都 基 金 會 為 首, 加 上 社 區 大 學 文 資 協 會 五 柳 枝 文 化 生 活 協 會 綠 色 團 體 等 遞 交 陳 情 書, 以 民 間 的 力 量 協 助 清 理 宿 舍 區 的 環 境 等 努 力, 將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建 築 群 全 數 保 留 下 來 ( 楊 淑 芬, 2007) ( 二 ) 點 交 國 防 部 移 交 市 府 空 窗 期, 地 區 維 護 的 動 員 2012 年 點 交 國 防 部 移 交 市 府 管 理 的 空 窗 期, 鑒 於 處 境 類 似 的 臺 南 市 南 區 水 交 社 眷 於 點 交 市 府 的 空 窗 期, 發 生 宿 舍 老 宅 的 檜 木 板 門 窗 被 偷 老 樹 被 挖 等 憾 事, 在 地 藝 文 團 體 那 個 劇 團 與 城 市 故 事 人 號 召 民 眾 至 321 巷 輪 班 散 步 看 守, 臺 南 社 區 大 學 旅 行 寫 生 班, 以 及 老 樹 之 旅 班 的 師 生 將 課 程 移 至 此 區 的 積 極 響 應, 透 過 公 民 動 員 的 守 護, 加 上 管 區 警 察 加 強 巡 邏, 嚇 阻 人 為 的 破 壞, 並 妥 善 保 存 宿 舍 群 的 完 好 12 在 與 國 防 部 取 得 共 識 欲 對 此 區 保 存 運 動 有 更 詳 盡 的 瞭 解, 請 參 考 : 連 子 儀,2015 文 化 權 利 的 公 民 實 踐 : 以 臺 南 市 公 園 路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的 保 存 與 發 展 為 例, 劉 俊 裕 張 宇 欣 廖 凰 玎 主 編, 臺 灣 文 化 權 利 地 圖, 頁 : 高 雄 : 巨 流 出 版 社 在 古 都 基 金 會 2003 年 的 調 查 報 告 中 曾 建 議, 由 於 此 區 已 列 入 市 定 古 蹟, 當 依 據 文 資 法 第 30 條 之 規 定 : 古 蹟 應 保 存 原 有 形 貌 及 文 化 風 貌, 不 得 變 更, 如 因 故 損 毀, 應 依 照 原 有 形 貌 及 文 化 風 貌 修 復 ( 張 玉 璜 等,2003: 4-4) 晁 瑞 光,2012 發 現 臺 南 珍 寶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臺 南 社 區 大 學 tw/modules/tadnews/index.php?nsn=2013( 瀏 覽 日 期 :2014/03/17) 60

11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並 由 市 府 代 管 後, 對 外 封 閉 期 間, 除 保 全 無 縫 介 入 24 小 時 巡 守 外, 那 個 劇 團 協 調 在 封 閉 期 間, 於 故 居 演 出 以 畫 家 父 女 情 感 為 主 題 的 私 信, 持 續 帶 領 民 眾 親 近 關 心 此 區 外, 透 過 公 私 部 門 的 合 作, 那 個 劇 團 和 城 市 故 事 人 亦 於 期 間 安 排 志 工 協 助 故 居 環 境, 包 括 花 草 水 池 與 魚 的 維 護 管 理, 直 到 一 期 藝 術 進 駐 計 畫 後 的 重 新 開 放 文 化 局 隨 後 於 2012 年 11 月 規 劃 推 出 321 巷 藝 術 進 駐 計 畫, 並 遴 選 出 7 組 團 隊 進 駐 13, 為 期 兩 年, 進 駐 巷 內 狀 況 較 為 良 好 的 號 等 7 戶 日 式 宿 舍, 在 未 來 區 域 整 體 規 劃 尚 在 研 究 之 際, 免 費 提 供 作 為 藝 術 家 們 創 作 與 生 活 的 場 域, 並 協 助 維 護 管 理 古 蹟 隨 著 藝 術 團 體 進 駐 321 巷, 各 類 藝 文 活 動 的 舉 辦, 此 區 成 為 臺 南 市 民 休 閒 娛 樂 親 近 古 蹟 與 藝 術 文 化 的 新 據 點 目 前, 規 劃 研 究 期 間, 此 區 進 入 二 期 進 駐, 主 要 仍 是 由 藝 術 團 隊 進 駐 與 創 作 生 活, 推 廣 藝 文 活 動 非 主 題 式 的 文 化 園 區 模 式, 保 留 了 原 有 的 寧 靜 生 活 氣 息 不 同 於 有 著 主 導 性 強 烈 的 視 覺 媒 介 或 是 主 題 規 劃 式 的 文 創 園 區 經 營, 此 區 仍 保 有 了 活 潑 的 生 活 氣 息, 以 及 細 膩 的 生 活 情 調 與 美 感, 亦 有 曾 居 住 此 區 的 日 籍 人 士, 來 此 追 念 家 族 曾 生 活 過 的 宿 舍 空 間 和 友 人 二 名 人 故 居 及 其 場 所 精 神 依 著 個 性 習 性 的 不 同, 名 人 故 居 因 其 作 為 名 人 生 活 場 域 以 及 歷 史 發 生 地 的 特 性, 亦 各 有 其 不 同 的 特 殊 場 所 精 神 Christian Norberg-Schulz 在 論 及 場 所 精 神 時, 曾 提 到 genius loci 這 樣 的 概 念 來 自 於 羅 馬, 根 據 古 羅 馬 人 的 信 仰, 每 個 獨 立 個 體 都 有 自 己 的 靈 魂 (genius), 守 護 神 靈 (guardian spirit) 賦 予 人 和 場 所 生 命, 並 決 定 了 他 們 的 特 性 和 本 質 基 本 上, 場 所 精 神 的 形 成, 可 以 說 是 建 築 物 帶 給 場 所 的 特 質, 透 過 與 人 的 親 密 互 動 而 形 成 (Norberg- Schulz, 1980) 那 麼 名 人 故 居 作 為 特 定 的 人 的 生 活 場 域, 其 性 格 與 靈 魂 透 過 其 人 於 建 物 和 環 境 的 互 動, 其 結 合 應 更 為 緊 密 透 過 對 情 境 理 論 與 名 人 故 居 實 際 案 例 的 研 究 與 印 證, 游 書 宜 對 名 人 故 居 的 復 原 工 作 下 了 結 論 : 彰 顯 場 所 精 神 中 的 性 格 是 名 人 故 居 是 為 某 人 之 屋 而 有 別 於 他 人 之 屋 最 重 要 的 元 素 換 句 話 說, 因 為 我 們 相 信 人 的 心 性 與 想 法 亦 會 反 應 在 所 處 的 空 間 上, 因 此, 尋 找 性 格 並 展 現 性 格, 是 重 新 詮 釋 名 人 環 境 以 及 重 現 況 味 時 必 須 拿 捏 精 準 的 至 關 要 件 ( 游 書 宜,2012: 78) 名 人 故 居 是 居 住 者 精 神 氣 質 的 延 伸, 體 現 在 具 體 的 生 活 空 間 中, 其 保 存 是 為 了 後 代 對 其 人 與 歷 史 時 代 的 理 解, 場 所 精 神 的 保 存 更 應 列 入 規 劃 中 就 名 人 與 生 活 空 間 互 動, 其 人 之 精 神 氣 質 於 場 所 氛 圍 的 延 伸 與 展 現 來 談, 以 畫 家 故 居 為 根 據 地 的 蕭 如 松 藝 術 園 區, 雖 歷 經 荒 廢 改 建, 空 間 樣 貌 與 昔 日 已 不 盡 相 同, 但 文 物 的 展 示 與 13 包 括 公 園 路 321 巷 38 號 蔚 龍 藝 術 有 限 公 司 ( 文 創 策 展 ) 29 號 林 玉 婷 與 林 岱 璇 ( 個 人 藝 術 創 作 者 ) 27 號 ( 即 郭 柏 川 故 居 ) 那 個 劇 團 ( 表 演 藝 術 ) 37 號 臺 南 風 景 好 ( 攝 影 策 展 ) 35 號 影 響. 新 劇 場 ( 表 演 藝 術 ) 33 號 聚 作 聯 合 工 作 室 ( 設 計 ), 及 公 園 北 路 199 號 臺 南 人 劇 團 ( 表 演 藝 術 ) 二 期 進 駐,27 號 由 那 個 劇 團 協 力 團 體 城 市 故 事 人 ( 城 市 故 事 導 覽 體 ) 進 駐 29 號 為 南 朋 里 子 ( 藝 術 創 作 ) 35 號 謝 新 曄 ( 萬 屋 ) ( 空 間 規 劃 與 建 築 專 業 ) 37 號 版 條 線 花 園 ( 版 畫 創 作 ) 其 他 包 括 號 則 由 一 期 進 駐 的 單 位 繼 續 進 駐 參 考 臺 南 市 政 府 文 化 局 的 人 事 公 告, 瀏 覽 日 期 :2015/07/20) 61

12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園 區 布 置, 細 心 傳 承 了 畫 家 重 視 空 間 整 齊 清 潔 的 精 神 ; 畫 家 楊 三 郎 故 居 與 畫 室 所 在 的 小 白 宮, 完 整 保 存 了 居 家 創 作 空 間 與 家 具, 敞 亮 的 畫 室 蒐 藏 了 藝 術 家 自 國 外 收 集 的 眾 多 小 飾 品, 透 露 著 畫 家 豐 足 優 游 的 生 活 情 調, 有 如 過 往 般 的 擺 設, 彷 如 其 仍 會 如 往 常 般 隨 時 走 入, 開 始 創 作 工 作 般 ; 蒲 添 生 故 居 生 活 與 創 作 空 間 緊 密 結 合, 簡 樸 而 古 典, 挑 高 式 的 空 間 設 計, 容 納 了 藝 術 家 所 作 的 林 靖 娟 老 師 大 型 雕 塑, 梁 柱 上 並 留 有 蒲 添 生 登 高 創 作 時 的 手 印, 由 雕 塑 家 後 代 所 經 營 保 存 的 故 居, 時 常 舉 辦 雕 塑 課 程, 傳 承 著 藝 術 家 創 作 的 精 神 ; 作 家 林 語 堂 的 故 居 融 合 東 西 風 格, 建 築 空 間 的 敞 亮 活 潑, 猶 如 作 家 開 朗 幽 默 的 性 情 ; 廉 勤 為 國 的 李 國 鼎, 其 故 居 則 呈 現 簡 樸 與 嚴 謹 的 氛 圍 郭 柏 川 故 居 則 洋 溢 著 靜 淡 的 生 活 氣 息 郭 夫 人 朱 婉 華 曾 描 述 其 對 故 居 的 生 活 印 象, 曾 寫 道 : ( 朱 婉 華,1980: 99) 目 前, 故 居 空 間 保 存 良 好, 尤 其 是 畫 室, 大 致 維 持 著 藝 術 家 生 前 創 作 與 教 學 的 空 間 樣 貌, 除 內 部 擺 設 與 家 具, 隨 著 年 代 老 舊 及 使 用 者 的 不 同, 汰 換 而 不 復 見, 部 分 院 內 植 栽, 不 同 於 以 往 外, 宿 舍 幽 靜 的 生 活 氣 息 並 無 太 大 的 改 變 ( 圖 3) 三 奇 觀 生 產 與 文 化 遺 產 保 存 的 再 思 考 一 期 進 駐 期 間, 較 具 爭 議 性 的 事 件 為 2013 年 底, 公 部 門 在 此 主 辦 的 321 巷 藝 術 聚 落 環 境 藝 術 設 置 展 事 件 的 起 因 在 於, 一 期 進 駐 期 間, 此 區 主 要 作 為 提 供 藝 術 家 創 作 生 活 的 空 間, 除 了 27 號 的 郭 柏 川 故 居, 以 及 33 號 多 位 設 計 工 作 者 進 駐 的 藝 術 工 作 室 聚 作 兩 間 宿 舍 定 時 開 放 外, 其 他 進 駐 單 位 多 處 於 不 定 期 開 放 或 鮮 少 開 放 的 封 閉 狀 態, 部 分 造 訪 民 眾 難 免 圖 3. 郭 柏 川 故 居 後 院 今 日 之 樣 貌, 水 池 因 漏 水 曾 重 新 整 修 擴 建 過, 目 前 故 居 是 此 區 唯 一 一 戶 有 水 池 的 日 式 宿 舍 ( 攝 影 / 連 子 儀 ) 圖 4. 韓 國 普 普 藝 術 家 崔 正 化 2014 年 底, 以 鮮 綠 塑 膠 籃 打 造 的 森 林 系 列 裝 置 藝 術, 此 為 置 於 321 巷 入 口 的 作 品 森 ( 攝 影 / 連 子 儀 ) 62

13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圖 5. 此 為 置 放 於 宿 舍 群 間 的 林, 作 品 雖 是 為 呼 應 鄰 近 樹 木 蓊 鬱 的 環 境 而 再 現 的 森 林 意 象, 但 卻 顯 得 有 些 突 兀 ( 攝 影 / 連 子 儀 ) 失 望 文 化 局 於 是 在 2013 年 底, 規 劃 了 321 巷 藝 術 聚 落 環 境 藝 術 設 置 展, 邀 請 進 駐 的 藝 術 團 隊 臺 南 應 用 科 技 大 學 美 術 系 的 黃 美 惠 與 韓 國 普 普 藝 術 家 崔 正 化 的 多 件 裝 置 藝 術 進 駐 此 區 ( 圖 4 5), 並 進 行 了 小 規 模 的 空 間 改 造 和 美 化, 讓 拜 訪 此 區 的 民 眾 即 便 藝 術 家 不 在, 或 是 未 開 放 進 駐 空 間, 也 可 以 欣 賞 巷 內 的 藝 術 作 品 ( 晴 花,2014) 此 舉 雖 出 於 公 部 門 帶 動 此 區 參 觀 人 潮 營 造 區 域 亮 點 的 考 量 和 美 意, 卻 忽 略 了 社 區 共 同 願 景 的 傾 聽 與 凝 聚 宿 舍 區 原 有 的 生 活 氣 息 景 觀 氛 圍 和 場 所 精 神 逐 漸 改 變, 終 究 引 起 參 與 此 區 保 存 並 關 心 其 發 展 的 在 地 基 金 會 民 間 團 體 知 識 分 子 藝 術 家 家 屬 與 公 民 的 憂 心 某 些 非 營 利 機 構 以 及 知 識 分 子, 則 擔 心 此 區 未 來 發 展 因 著 急 切 發 展 的 觀 光 考 量, 使 得 宿 舍 區 原 本 具 有 的 優 勢, 包 括 良 好 的 生 態 環 境 建 築 特 色 和 歷 史 記 憶 被 埋 沒 忽 略 甚 至 破 壞, 在 經 營 上 過 於 短 視 而 娛 樂 化 膚 淺 化, 進 而 喪 失 原 本 美 好 社 區 的 特 色 與 優 勢 藝 術 營 造 和 妝 點 社 區 若 非 出 於 與 在 地 相 連 的 歷 史 脈 絡, 那 麼 過 多 以 奇 觀 妝 點 社 區 的 介 入 方 式 與 模 式 複 製, 則 會 導 致 遺 產 保 存 或 是 社 區 的 營 造 同 質 化, 而 失 去 差 異 和 特 色, 甚 至 掩 蓋 了 地 方 歷 史 與 文 化 此 處 所 指 的 奇 觀, 延 伸 自 當 代 法 國 理 論 家 Guy Debord 於 1960 年 代 提 出 的 奇 觀 社 會, 他 於 著 作 中 描 述 了 一 個 與 影 像 媒 體 視 覺 媒 介 密 切 相 連 的 消 費 社 會, 並 於 書 中 第 一 節 就 直 陳 道 : 在 現 代 生 產 方 式 主 導 下, 社 會 生 活 中 的 一 切, 以 一 種 無 限 積 累 的 奇 觀 方 式 再 現 所 有 曾 經 直 接 的 存 在, 轉 變 成 僅 為 再 現 14 (Debord, 1994) 在 資 本 主 義 的 奇 觀 社 會 裡, 人 們 消 費 的 是 由 他 人 所 構 造 的 世 界, 再 現 的 奇 觀 被 應 用 於 休 閒 娛 樂 和 刺 激 消 費 上, 較 之 都 市 中 的 日 常 真 實 生 活, 奇 觀 更 令 人 著 迷 且 有 魅 力 ( 梁 虹,2007) 通 過 各 式 各 樣 的 視 覺 媒 介 來 觀 看 世 界, 在 奇 觀 無 形 的 支 配 與 主 導 下, 人 們 的 注 意 力 從 生 活 真 實 樣 態 轉 移, 成 為 完 全 的 被 動 者, 亦 失 去 了 對 環 境 主 動 的 感 受 力 和 創 造 力 都 市 規 劃 者 引 入 各 種 奇 觀 式 的 文 化 景 觀 建 置 以 形 塑 城 市 形 象, 於 世 界 各 國 皆 可 見, 臺 灣 亦 不 例 外, 已 有 眾 多 社 區 以 藝 術 進 駐 的 方 式 進 行 營 造, 僅 於 臺 南 就 有 市 區 的 海 安 路 北 門 公 共 藝 術, 土 溝 農 村 水 交 社 眷 村 永 康 新 村 鯤 喜 灣 等 社 區 以 藝 術 作 為 妝 點 觀 光 節 慶 和 奇 觀 的 生 產 與 消 費, 雖 常 被 作 為 塑 造 城 市 特 色, 以 及 發 展 都 市 經 濟 的 良 方, 於 短 期 帶 動 觀 光 人 潮 和 商 機, 但 若 非 根 植 於 在 地 生 活 的 奇 觀 植 入, 在 缺 乏 深 耕 耐 性 及 對 社 區 文 化 生 活 日 常 的 理 解 下, 雖 可 能 一 時 吸 引 市 民 的 凝 視 目 光, 但 過 度 奇 觀 式 的 文 化 現 象 建 14 原 文 為 The whole life of those societies in which modern conditions of production prevail presents itself as an immense accumulation of spectacles. All that once was directly lived has become mere representation (Debord, 1994). 63

14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構, 有 時 亦 會 導 致 常 民 為 回 歸 生 活 日 常, 起 而 顛 覆 逃 脫 都 市 規 劃 者 對 其 生 活 的 宰 制 與 掌 控 ( 劉 俊 裕,2013); 另 一 方 面, 各 地 同 質 化 的 奇 觀 仿 製, 一 旦 新 鮮 感 過 後 便 對 消 費 者 失 去 吸 引 力, 甚 至 造 成 地 方 文 化 景 觀 難 以 挽 回 的 破 壞 例 如, 臺 南 北 門 地 區 的 公 共 藝 術 設 置, 雖 帶 動 觀 光 人 潮, 卻 覆 蓋 了 在 地 百 年 的 鹽 田 景 觀 與 歷 史, 一 旦 熱 潮 消 退, 鹽 田 景 觀 亦 難 以 回 復 ( 周 宗 禎,2015) 大 衛. 哈 維 便 曾 就 此 提 出 警 示, 認 為 許 多 令 特 定 城 市 成 為 具 吸 引 力 之 文 化 與 消 費 中 心 的 創 新 和 投 資 設 計, 常 因 相 互 仿 效, 使 其 競 爭 優 勢 瞬 逝 而 變 得 無 足 輕 重 為 在 競 逐 中 保 持 領 先, 地 方 為 生 存 所 作 的 努 力, 結 果 便 是 以 都 市 為 基 礎 的 文 化 政 治 生 產 和 消 費 創 新, 捲 入 刺 激 但 卻 經 常 是 破 壞 性 的 大 漩 渦 (Harvey, 1989) 幸 而, 不 久 後 進 駐 321 巷 藝 術 園 區 的 大 型 裝 置 藝 術 便 被 拆 除,2015 年 於 策 劃 的 重 現 兵 工 配 件 廠 展 則 以 展 示 歷 史 脈 絡 為 主 的 影 像 與 物 件, 呈 現 過 往 記 憶 ( 圖 6) 雖 有 心 經 營 此 區, 但 從 2014 年 裝 置 藝 術 節 因 不 符 民 間 期 待, 導 致 資 源 浪 費 的 事 件 來 看, 顯 露 了 公 私 間 溝 通 機 制 與 平 臺 的 不 足, 而 目 前 進 駐 的 藝 術 單 位 關 心 此 區 的 民 間 團 體 文 化 工 作 者 與 公 部 門 間, 亦 尚 未 建 置 正 式 的 溝 通 平 臺 公 私 溝 通 平 臺 的 建 置 與 管 理 政 府 若 欲 透 過 多 元 共 治, 尋 求 民 間 的 支 持 以 及 夥 伴 關 係 的 建 立 與 共 治, 便 應 積 極 尋 求 建 置 與 民 間 的 對 話 平 臺, 將 資 訊 透 明 化, 讓 民 意 能 為 公 部 門 傾 聽, 民 眾 亦 能 有 管 道 參 與 決 策, 並 透 公 私 部 門 的 對 話 圖 6. 裝 置 藝 術 節 爭 議 後,2015 年 臺 南 市 文 化 局 承 辦 重 現 此 區 歷 史 脈 絡 的 兵 工 配 件 廠 展, 並 於 巷 弄 展 示 此 地 過 去 作 為 軍 事 重 地 的 歷 史 影 像 ( 攝 影 / 連 子 儀 ) 凝 聚 共 同 願 景, 引 導 城 市 施 政 及 與 公 眾 相 關 的 規 劃 和 方 案 ( 林 盛 豐 主 編,2014) 政 府 對 民 間 的 意 見 能 有 管 道 即 時 回 應 和 處 理, 就 能 預 防 民 間 因 不 滿 公 部 門 施 政, 而 致 的 衝 突 或 抗 爭 因 此, 即 便 建 置 溝 通 的 平 臺, 在 公 共 決 策 的 落 實 上, 須 附 上 更 多 的 成 本 和 時 間 為 代 價, 卻 比 衝 突 發 生 而 導 致 資 源 浪 費 與 行 政 執 行 上 的 困 難 好 得 多 一 公 民 參 與 公 共 建 設 機 制 在 各 國 的 發 展 參 考 國 內 外 案 例, 皆 可 發 現 建 立 公 民 參 與 機 制, 讓 更 多 利 害 關 係 人 參 與 公 共 建 設 的 嘗 試 和 努 力 在 都 市 再 生 的 20 個 故 事 一 書 中, 以 德 國 漢 堡 市 為 例, 其 市 政 府 便 從 內 部 一 場 關 於 都 市 計 畫 地 目 變 更 會 議 引 發 的 衝 突 15, 以 及 幾 次 政 策 實 施, 因 民 眾 未 能 參 與 而 遭 致 重 大 挫 敗 的 經 驗 中 習 得 教 訓, 於 2012 年 通 過 城 市 對 話 (City Dialogue) 的 宣 示 性 新 政 策, 重 新 思 考 以 民 意 為 基 礎 的 願 景 凝 聚, 作 為 施 政 方 15 回 憶 這 場 衝 突, 時 任 漢 堡 都 市 發 展 與 環 境 局 城 市 與 景 觀 規 劃 處 處 長 的 修 特 (Wilhelm Schulte) 談 到, 當 時 商 業 主 管 機 關 要 求 漢 堡 市 再 增 加 30% 工 業 和 住 宅 用 地 的 供 給, 然 而 環 境 局 則 強 烈 反 對 此 一 要 求, 並 主 張 工 業 用 地 非 但 不 應 增 加, 反 應 減 少 兩 部 門 各 執 一 詞, 形 成 僵 局, 修 特 因 而 建 議 市 長, 回 歸 城 市 的 願 景 來 做 為 都 市 計 畫 的 指 南 64

15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針 ( 林 盛 豐 主 編,2014) 透 過 政 策 的 制 定, 將 民 眾 參 與 法 制 化, 納 入 公 共 決 策 的 必 要 程 序, 凝 聚 以 民 意 為 基 礎 的 願 景, 以 落 實 有 遠 見 的 長 期 方 案 在 這 個 政 策 影 響 下, 無 論 是 大 型 的 開 發 計 畫 乃 至 社 區 營 造, 決 策 過 程 都 必 須 符 合 城 市 對 話 所 訂 下 的 民 眾 參 與 規 範 市 內 著 名 的 Gängeviertel 歷 史 街 區, 便 是 在 2009 年 時, 由 民 間 發 起 的 力 量, 阻 擋 街 區 拆 除 與 商 業 大 樓 的 建 置, 由 社 運 人 士 和 市 政 府 達 成 共 識, 讓 社 區 居 民 組 成 居 民 合 作 社 透 過 願 景 的 凝 聚 共 同 經 營, 而 非 交 由 企 業 或 財 團 改 建 成 辦 公 室 和 豪 華 公 寓 此 區 容 納 了 特 色 商 店 有 機 麵 包 店 與 藝 術 家 工 作 室, 以 及 提 供 藝 術 家 與 學 生 舉 辦 各 式 活 動 與 展 覽 的 空 間, 在 房 價 和 房 租 持 續 高 漲 的 都 市 空 間, 保 留 了 社 區 共 享 共 治 的 空 間, 並 包 容 了 更 廣 泛 的 社 區 參 與 者 與 更 具 社 會 支 持 性 的 經 營 模 式 新 類 型 的 空 間 共 享 與 使 用 方 式, 逐 漸 在 各 國 展 開 漸 進 穩 定 並 紮 根 社 區, 以 民 意 為 立 基, 從 長 遠 的 生 活 著 眼, 含 納 廣 泛 參 與 者 協 力 互 惠, 更 貼 近 社 會 使 命 關 照 環 境 永 續 和 人 本 需 要 的 經 濟 模 式, 逐 漸 在 以 資 本 主 義 為 導 向 的 現 代 社 會 萌 芽 例 如 韓 國 首 爾, 在 2011 年 上 任 的 市 長 朴 元 淳 領 導 下, 推 動 首 爾 成 為 共 享 城 市, 將 閒 置 空 間 的 利 用, 從 普 羅 民 眾 切 身 需 求 出 發, 用 以 作 為 長 者 年 輕 人 家 庭 和 社 區 的 產 業 中 心, 將 資 源 寄 託 在 市 民 的 身 上, 透 過 群 眾 的 集 體 智 慧 與 創 意, 由 下 而 上 的 尋 找 社 會 經 濟 的 發 展 出 路 ( 鄒 崇 銘,2014a) 朴 市 長 於 重 要 政 策 決 定 前 更 勤 於 聆 聽 民 意 並 凝 聚 共 識, 舉 辦 數 千 次 的 聆 聽 工 作 坊, 以 及 數 以 百 計 的 跨 界 商 討 會 議 ( 黃 英 琦,2014) 在 英 國, 則 出 現 了 以 社 區 為 本 位 的 轉 化 城 鎮 (Transition Town) 運 動, 由 社 區 居 民 就 社 區 未 來 的 發 展 與 想 像, 提 出 推 動 和 規 劃 各 種 諸 如 生 態 村 換 書 共 用 汽 車 等 方 案, 並 加 以 執 行 ( 張 韻 詩,2014) 由 此 可 見, 一 種 來 自 於 普 羅 民 眾 的 集 體 智 慧, 社 區 力 量 凝 聚 的 在 地 社 區 經 營 模 式, 所 提 出 的 方 案, 更 能 做 到 由 點 至 面 的 城 市 文 化 以 及 環 境 的 永 續 發 展 ( 圖 7 8) 二 臺 灣 北 投 溫 泉 博 物 館 公 私 共 治 的 實 踐 公 私 共 治 的 模 式, 由 社 區 力 量 參 與, 圖 7-8. 在 地 社 群 的 集 結, 是 否 能 發 展 出 連 結 在 地 社 區 的 新 類 型 經 濟 模 式, 有 待 民 間 與 公 部 門 合 作 共 識 的 凝 聚, 以 及 協 力 機 制 的 擬 定 圖 為 2015 年 5 月 的 321 小 戲 節 期 間, 共 有 4 個 劇 團 於 321 巷 藝 術 園 區 各 戶 空 間 進 行 戲 劇 表 演 進 駐 此 區 的 團 隊 配 合 活 動 擺 起 藝 術 夜 市, 除 美 食 外, 亦 有 各 式 貼 近 藝 術 的 創 意 活 動 ( 攝 影 / 連 子 儀 ) 65

16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而 非 委 外 經 營 的 發 展 模 式, 臺 灣 的 北 投 溫 泉 博 物 館 ( 以 下 簡 稱 北 溫 館 ) 是 獨 特 案 例 在 具 有 高 度 社 區 意 識 的 北 投, 北 溫 館 是 國 內 首 由 社 區 民 眾 自 發 性 連 署 而 搶 救 下 來, 並 由 古 蹟 轉 變 為 博 物 館 的 案 例 在 居 民 親 手 打 造 自 己 社 區 的 博 物 館 的 願 景 下,2003 年 由 地 方 組 織 提 出 政 府 與 民 間 合 作 經 營 計 畫, 經 文 化 局 參 酌 社 區 及 各 方 意 見 加 以 調 整 後, 於 2004 年 3 月 提 出 公 私 合 營 構 想, 並 成 立 義 務 服 務 暨 經 營 管 理 委 員 會, 由 政 府 與 居 民 共 同 商 議 年 度 經 營 管 理 計 畫, 以 及 北 溫 館 的 財 源 籌 措, 從 而 於 2004 年 8 月 27 日 催 生 出 臺 北 市 政 府 文 化 局 北 投 溫 泉 博 物 館 義 務 服 務 暨 經 營 管 理 委 員 會 ( 以 下 簡 稱 管 委 會 ) 作 業 要 點 16 作 為 公 私 協 力 的 溝 通 平 臺, 管 委 會 的 組 成, 含 納 了 公 部 門 與 民 間 人 士, 包 括 召 集 人 1 人, 由 文 化 局 局 長 指 派 或 局 內 人 員 兼 任 並 擔 任 委 員, 主 持 本 會 各 項 事 務 之 進 行 另 置 委 員 15 人, 包 括 北 投 區 的 里 長 2 人 社 區 代 表 6 人 學 校 代 表 3 人, 志 工 代 表 1 人 北 投 區 公 所 代 表 1 人, 及 文 化 局 代 表 2 人 共 同 組 成, 由 文 化 局 聘 ( 派 ) 兼 之 17 由 上 所 述, 可 知 民 間 力 量 於 北 溫 館 經 營 的 重 要 性, 管 委 會 對 北 溫 館 最 大 的 共 識 就 是 不 得 委 外 經 營, 經 營 方 向 應 該 由 社 區 共 同 決 定 雖 在 願 景 凝 聚 上, 管 委 會 有 著 高 度 共 識, 然 而, 隨 著 政 治 人 物 輪 替, 北 溫 館 經 費 逐 漸 不 再 依 賴 管 委 會 募 款 等 因 素, 管 委 會 與 北 溫 館 間 開 始 出 現 溝 通 上 的 落 差 並 有 弱 化 的 趨 勢, 亦 可 能 因 而 走 向 委 外 經 營 而 導 致 與 社 區 的 期 待 越 加 脫 節 18 在 實 踐 過 程 中, 不 管 何 種 方 案 的 執 行, 其 面 對 的 環 境 和 條 件, 皆 不 會 是 一 成 不 變 的, 需 要 不 斷 的 尋 求 問 題 解 決 的 方 式, 以 面 對 各 種 課 題 的 挑 戰 三 治 理 失 靈 與 公 私 協 力 的 兩 難 文 化 遺 產 的 經 營 方 式, 除 了 委 外 交 由 企 業 或 是 財 團 經 營, 如 何 透 過 由 下 而 上 的 社 區 力 量 凝 結, 以 及 文 化 參 與 的 權 利, 在 商 業 化 的 發 展 之 外, 找 出 對 在 地 文 化 環 境 友 善, 並 更 具 空 間 使 用 正 義 人 與 人 間 關 係 重 塑 等, 有 助 於 社 區 與 城 市 永 續 發 展 的 替 代 方 案, 是 未 來 城 市 發 展 因 應 全 球 環 境 變 遷 以 及 永 續 發 展 挑 戰 下, 公 部 門 必 須 面 對 的 課 題 然 而, 各 類 型 多 元 共 治 的 理 想 實 踐, 有 賴 管 理 機 制 的 建 立 與 落 實, 因 著 個 別 社 區 的 條 件 不 同, 若 無 法 建 立 有 效 的 夥 伴 關 係 溝 通 平 臺, 亦 有 可 能 遭 遇 困 境 (partnership dilemmas), 治 理 也 可 能 會 失 靈 從 治 理 落 實 到 管 理, 是 一 個 動 態 且 不 斷 變 化 的 歷 程, 依 著 各 個 社 區 條 件 上 的 不 同, 所 要 面 對 的 挑 戰 也 各 異 一 般 而 言, 關 係 建 立 的 困 難 有 下 列 幾 點 (Jessop, 2000: 20-23): ( 一 ) 合 作 與 競 爭 關 係 間 的 兩 難 協 力 夥 伴 在 合 作 議 題 外, 彼 此 間 亦 可 能 存 在 競 爭 關 係, 興 趣 所 在 與 所 追 求 的 機 會 不 同, 便 可 能 因 著 各 自 的 取 捨, 而 摧 毀 合 作 的 基 礎 如 何 在 溝 通 上 尋 求 共 識, 將 不 利 於 協 力 的 狀 況 排 除, 是 協 力 上 所 需 共 同 面 對 的 課 題 然 而, 過 度 尋 求 一 致 性, 也 會 攔 阻 創 意 的 激 發, 彼 此 間 少 了 需 要 折 衝 與 處 理 的 緊 張 關 係, 便 少 了 促 進 學 習 並 參 考 由 董 俊 仁 杜 麗 琴 林 秋 環 於 2014 年 採 訪 撰 述 的 北 投 溫 泉 博 物 館 志 工 制 度 規 劃 成 果 評 估 未 出 版 文 件 參 考 北 投 溫 泉 博 物 館 網 站 之 北 投 溫 泉 博 物 館 義 務 服 務 暨 經 營 管 理 委 員 會 作 業 要 點 第 4 點 管 委 會 組 成 成 員, 瀏 覽 日 期 :2015/03/14) 內 容 參 考 出 處 同 註 9 66

17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增 進 協 力 關 係 適 應 性 的 機 會, 尤 其 在 高 度 變 動 的 環 境 中, 缺 乏 時 間 去 磨 合 並 建 立 共 識, 此 類 問 題 會 更 加 嚴 峻 於 是 尋 求 共 識, 還 是 有 所 保 留? 黨 派 的 利 益 重 要, 還 是 夥 伴 關 係 重 要? 便 難 以 掌 握, 若 協 力 關 係 不 穩 固, 競 爭 關 係 可 能 會 完 全 凌 駕 於 合 作 關 係 之 上 ( 二 ) 開 放 與 封 閉 的 兩 難 複 合 的 治 理 模 式 常 會 碰 到 一 個 難 題, 就 是 廣 為 開 放 利 害 關 係 人 的 參 與, 或 是 限 制 參 與, 以 小 而 美 的 協 力 方 式, 以 利 更 聚 焦 的 討 論 與 有 效 合 作? 雖 然 治 理 的 理 念 是 透 過 開 放 參 與, 接 納 更 多 的 政 策 利 害 關 係 人 參 與 協 商, 但 越 開 放, 則 彼 此 間 的 利 益 與 意 識 型 態 等 便 越 複 雜, 甚 或 非 必 要 的 參 與 者 也 進 入 協 商, 使 得 協 商 更 加 不 易, 陷 於 進 退 兩 難 的 困 境 若 緊 縮 協 商 的 門 檻, 則 又 會 造 成 應 廣 納 其 參 與 並 有 益 於 協 力 者, 無 法 進 入 協 商 中, 最 後 因 參 與 者 廣 度 與 代 表 性 不 足, 導 致 協 商 結 果 偏 離 公 平 正 義 的 可 能 ( 三 ) 可 治 理 性 與 管 理 性 間 的 兩 難 協 力 模 式 既 要 落 實 治 理, 又 須 具 有 適 應 環 境 變 動 的 能 力 治 理 的 精 神 所 在 是 希 望 動 員 更 多 行 動 者 和 資 源, 以 促 成 更 多 參 與 者 協 力 合 作, 然 而 實 踐 上, 參 與 者 過 多 又 會 難 以 管 理, 導 致 治 理 的 困 難 若 在 參 與 上 進 行 限 縮, 又 會 導 致 協 商 過 程 中 資 訊 不 足, 難 以 廣 泛 瞭 解 環 境 資 訊, 及 面 對 變 動 環 境 的 應 變 性 所 以 一 方 面 希 望 廣 泛 納 入 利 害 關 係 人 的 參 與, 一 方 面 又 受 限 於 治 理 的 能 力 接 下 來, 最 後 一 個 問 題 尤 與 選 擇 最 佳 實 踐 方 式, 以 凌 駕 於 鼓 勵 多 元 協 力 夥 伴 之 間 的 水 平 溝 通 與 相 互 學 習 有 關 ( 四 ) 責 任 與 效 率 的 問 題 公 私 協 力 被 期 待 要 兼 顧 公 眾 和 私 人 的 利 益, 公 眾 資 源 挪 為 私 用, 或 是 國 家 政 黨 藉 此 介 入 市 場 經 濟, 以 謀 取 利 益 都 是 可 能 的 風 險, 公 私 間 的 界 線 亦 因 而 模 糊 協 力 中 責 任 與 效 率 的 問 題 亦 與 這 樣 的 兩 難 類 似, 合 作 追 求 的 是 共 同 的 目 標, 在 此 種 治 理 漠 式 下, 往 往 會 有 責 任 歸 屬 的 問 題, 跨 團 體 的 合 作 又 比 跨 個 人 的 合 作 更 不 容 易 協 商 有 著 大 家 共 同 負 責 的 意 義 存 在, 但 共 同 負 責, 結 果 就 是 很 難 找 到 對 象 咎 責, 並 陷 入 責 任 界 定 不 夠 清 楚 效 率 又 不 高 的 困 境 若 讓 較 少 參 與 者 進 入 協 商, 雖 然 決 策 會 更 有 效 率, 卻 又 違 背 了 儘 量 含 括 更 廣 的 利 害 關 係 人 進 入 協 商 的 治 理 精 神 從 上 述 整 理 的 各 國 發 展 案 例 來 看, 立 足 於 民 意 之 上 的 願 景 凝 聚, 以 及 公 私 兩 造 間 溝 通 平 臺 的 建 置 與 資 源 整 合, 是 一 個 重 要 的 過 程, 也 是 地 方 政 府 各 單 位 及 城 市 各 方 利 益 團 體 彼 此 溝 通 的 重 要 基 礎 在 民 意 基 礎 上 統 合 不 同 意 見, 政 策 的 執 行 方 能 得 到 民 間 的 理 解 與 支 持, 所 提 出 的 方 案 與 構 想 也 才 能 穩 定 執 行 若 民 間 願 景 以 及 彼 此 間 的 凝 聚 力 夠 高, 例 如 北 溫 館 的 案 例, 即 便 因 選 舉 或 政 治 人 物 更 迭, 或 遭 逢 委 外 的 危 機, 政 治 人 物 亦 不 敢 輕 易 違 背 社 區 的 共 識, 以 自 己 的 方 案 替 代 以 民 意 為 基 礎 的 共 同 願 景 共 同 願 景 的 民 意 基 礎 是 相 對 穩 固 的, 亦 不 至 於 被 市 府 內 外 部 不 同 的 力 量 牽 制 或 改 變, 使 得 各 項 方 案 隨 著 政 權 更 迭 中 斷 無 法 落 實, 而 能 有 穩 定 的 累 績 與 發 展 結 論 : 連 結 城 市 願 景 的 永 續 展 望 從 臺 灣 近 期 公 部 門 委 外 的 幾 個 案 例 所 引 發 的 爭 議 來 看, 可 以 得 見 政 府 主 導 或 是 市 場 主 導 的 管 理 模 式, 已 無 法 滿 足 於 市 民 對 於 空 間 使 用 正 義 的 期 待 新 類 型 且 更 具 永 續 性 在 地 性 與 公 益 性, 並 廣 納 公 民 參 與 的 空 間 經 營 模 式, 是 未 來 的 發 展 趨 勢 雖 然, 公 私 協 力 依 舊 是 近 代 社 會 經 濟 以 及 社 區 發 展 上, 相 對 來 說 更 民 主 與 合 適 的 發 展 模 式, 仍 可 能 遭 遇 治 理 失 靈 的 困 境 67

18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政 府 管 理 與 治 理 機 制 彼 此 間 仍 存 有 相 互 依 賴 的 關 係, 各 造 的 協 力 要 獲 得 成 功, 公 部 門 亦 須 有 意 願 發 展 出 相 對 應 的 行 政 能 力 與 管 理 機 制, 來 回 應 治 理 與 資 源 整 合 上 的 挑 戰 ( 趙 永 茂,2007) 針 對 城 市 空 間 以 及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經 營 的 公 私 協 力 議 題, 將 以 下 列 3 項 作 為 歸 納 與 總 結 一 開 放 政 府 資 料 並 促 進 公 民 參 與 1950 年 代, 美 國 興 起 以 政 府 透 明 度 為 訴 求 的 開 放 政 府 概 念, 隨 著 網 際 網 路 的 盛 行 與 開 放 資 料 所 提 倡 各 類 資 料 的 開 放 相 互 影 響 下, 使 得 透 過 網 路 開 放 政 府 資 料 成 了 趨 勢 ( 李 治 安 等,2014) 政 府 資 訊 與 決 策 的 透 明 化, 可 以 提 昇 民 眾 對 政 府 的 信 任 感, 透 過 網 路 建 置 溝 通 平 臺 亦 有 利 於 公 民 參 與 和 協 力 政 府 在 政 策 或 是 方 案 的 制 訂 與 執 行 上, 不 應 僅 奠 基 於 民 意 的 揣 測, 而 應 更 加 深 入 瞭 解 民 意, 使 民 眾 更 容 易 參 與 決 策 及 表 達 意 見, 凝 聚 城 市 發 展 的 共 同 願 景 並 納 入 政 策 制 訂 中 透 過 民 意 的 即 時 反 應 與 公 部 門 的 回 應 和 處 理, 除 了 能 夠 更 全 面 的 思 考 和 檢 視 其 執 行 的 利 與 弊, 亦 能 避 免 民 怨 擴 大, 甚 至 導 致 具 體 的 抗 爭 而 浪 費 社 會 資 源 與 成 本 二 公 法 領 域 專 家 的 介 入 與 法 規 政 策 的 研 制 與 創 新 公 私 協 力 廣 義 來 說 泛 指 所 有 公 私 部 門 在 行 政 任 務 上 的 合 作 與 執 行, 行 政 合 作 法 用 語 源 自 德 國 行 政 法 學 界, 為 涉 及 公 私 部 門 合 作 執 行 行 政 任 務 衍 生 之 權 利 義 務 之 法 規 範 與 法 理 論 的 總 稱 ( 詹 鎮 榮, 2014) 隨 著 公 民 社 會 的 興 起, 以 及 公 私 協 力 的 模 式 日 趨 多 元 化, 若 要 促 進 私 部 門 與 民 間 的 投 入 意 願 並 有 效 推 動, 有 賴 政 策 和 法 規 上 的 配 套 創 新 與 研 究, 以 作 為 公 部 門 與 私 部 門 權 益 和 責 任 之 規 範, 以 及 對 等 合 作 與 協 商 的 依 據 傾 聽 民 意 廣 納 各 方 意 見 並 研 擬 制 定 相 關 政 策 法 規, 有 賴 法 學 專 業 者 的 投 入 三 永 續 概 念 應 作 為 城 市 發 展 的 原 則 面 對 環 境 的 變 化 氣 候 的 變 遷 與 能 源 的 短 缺, 人 類 未 來 有 賴 永 續 觀 念 的 建 立, 以 及 立 即 的 因 應 行 動 文 化 遺 產 的 保 存, 以 及 文 化 保 存 上 的 永 續, 地 方 發 展 與 城 市 競 逐, 所 追 求 的 不 應 只 是 短 期 的 觀 光 及 經 濟 效 益, 而 造 成 發 展 的 破 壞, 例 如 臺 南 北 門 為 發 展 觀 光 導 致 鹽 田 景 觀 的 覆 蓋 應 鼓 勵 永 續 性 的 投 資 與 社 區 經 濟 型 態 的 創 新 發 展, 跳 脫 泯 滅 在 地 特 色 的 奇 觀 製 造, 追 求 短 期 效 益 的 投 機 性 投 資, 從 在 地 歷 史 與 場 所 精 神 出 發, 尋 求 更 具 空 間 使 用 正 義 的 發 展 模 式, 扶 植 在 地 產 業 文 化 及 文 化 工 作 者, 追 求 地 方 文 化 特 色 的 建 立 與 社 區 永 續 發 展, 才 能 帶 動 城 市 朝 向 良 性 發 展, 以 文 化 為 基 礎, 將 文 化 永 續 建 立 在 兼 顧 環 境 社 會 與 經 濟 的 全 方 位 關 照 上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管 理 與 社 會 政 治 文 化 以 及 經 濟 環 境 相 連, 其 所 面 對 的 棘 手 問 題, 牽 涉 之 廣, 使 其 難 以 被 定 義 或 公 式 化, 也 難 以 用 對 或 錯 的 方 式 界 定, 只 有 好 或 不 好 的 處 理 方 式, 並 且 各 式 解 決 方 案 並 沒 有 立 即 或 是 最 終 的 檢 測 方 式 (Rittel and Webber, 1973) 文 化 遺 產 的 保 存, 各 項 實 踐 方 案 的 執 行, 其 結 果 都 會 影 響 一 段 時 間, 也 可 能 會 獲 致 與 原 本 良 善 的 立 意 相 背 且 不 受 歡 迎 的 惡 果 各 類 型 的 實 踐 和 實 驗 方 案, 結 果 好 壞 很 難 在 短 期 的 起 伏 間 被 估 量, 問 題 後 面 永 遠 跟 隨 著 新 的 問 題 要 處 理 與 面 對 個 案 與 所 處 的 社 區 條 件 各 自 不 同, 奠 基 在 反 省 上 的 實 踐, 往 往 也 必 須 邊 實 驗 邊 前 進, 而 所 面 對 的 問 題 亦 是 獨 一 無 二, 甚 至 難 有 可 作 為 借 鑑 和 依 循 的 軌 跡 公 部 門 面 對 治 理 挑 戰 與 高 度 變 動 的 環 境, 是 否 有 足 夠 經 驗 和 人 才 整 合 協 調 民 間 68

19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資 源, 承 擔 其 監 督 者 的 角 色 和 責 任? 而 非 任 由 過 度 商 業 化 的 發 展, 排 擠 在 地 文 化 民 間 社 團 以 及 藝 文 團 體 的 發 展 和 生 存 空 間, 使 得 城 市 文 化 喪 失 生 命 力 民 間 的 力 量 又 是 否 能 有 足 夠 的 成 熟 度, 組 織 合 作 發 展 有 別 於 財 團 的 新 類 型 經 濟 及 空 間 治 理 模 式, 以 支 持 根 植 在 地 更 具 永 續 性 的 文 化 遺 產 保 存 方 案? 協 力 模 式 如 何 克 服 治 理 失 靈 的 困 境, 是 無 止 境 的 學 習 與 挑 戰 藝 術 家 郭 柏 川 故 居 為 核 心 的 園 區 經 營, 作 為 臺 南 早 期 藝 術 教 育 推 展 基 地 的 歷 史 意 義 與 城 市 記 憶, 有 其 保 存 的 重 要 性, 如 何 抑 制 城 市 空 間 過 於 商 業 化 的 發 展 模 式, 實 踐 歷 史 空 間 再 利 用 的 正 義, 有 賴 公 私 部 門 於 協 力 實 踐 的 過 程 中, 經 驗 與 能 力 的 不 斷 累 積 及 反 思 調 整 與 成 長 誌 謝 本 文 感 謝 兩 位 匿 名 審 委 的 細 心 審 閱 與 寶 貴 意 見, 讓 我 得 以 從 不 同 視 角, 以 更 嚴 謹 的 態 度 重 新 審 視 文 稿 的 呈 現 現 階 段 研 究 尚 有 的 不 足 之 處, 還 請 由 論 者 承 擔 參 考 文 獻 朱 婉 華,1980 我 與 郭 柏 川 藝 術 家 家 屬 自 行 出 版 李 治 安 林 誠 夏 莊 庭 瑞,2014 開 放 政 府 資 料 的 基 本 原 則 與 相 關 議 題, 公 共 治 理 季 刊, 2: 李 乾 朗,2000/4/7 名 人 故 居, 中 國 時 報, 第 36 版 李 欽 賢,1997 氣 質. 獨 造. 郭 柏 川 臺 北 : 雄 獅 美 術 出 版 社 周 宗 禎,2015 水 晶 教 堂 暴 紅. 北 門 的 美 麗 或 哀 愁? 聯 合 報 林 泰 義,2013 在 私 人 住 家 裡 營 造 新 公 共 領 域, 侯 志 仁 主 編, 城 市 造 反 : 全 球 非 典 型 都 市 規 劃 術, 頁 : 臺 北 : 左 岸 出 版 社 林 蕙 玟,2008 具 變 動 力 量 的 集 體 性 文 化 資 產 : 論 標 注 性 事 件 紀 念 物 之 紀 念 性 意 涵 國 立 成 功 大 學 博 士 論 文 林 盛 豐 主 編,2014 都 市 再 生 的 20 個 故 事, 臺 北 : 臺 北 市 都 市 更 新 處 侯 志 仁 主 編,2013 城 市 造 反 : 全 球 非 典 型 都 市 規 劃 書 臺 北 : 左 岸 出 版 社 洪 瑞 琴,2007/11/17 21 宿 舍 群 擬 解 編 古 蹟. 拆 2 戶 自 由 時 報 徐 吉 志 周 蕙 萍,2006 都 市 治 理 之 基 本 意 涵 與 發 展 : 治 理 網 絡 的 觀 點, 紀 俊 臣 編, 都 市 及 區 域 治 理, 頁 :3-43 臺 北 : 五 南 出 版 社 徐 純 譯,Kenneth Hudson 原 著,2003 有 影 響 力 的 博 物 館 屏 東 : 國 立 海 洋 生 物 博 物 館 殷 寶 寧,2008 旅 遊 全 球 化 下 臺 灣 文 化 資 產 保 存 與 文 化 旅 遊 : 一 個 歷 時 性 的 分 析, 規 劃 學 報,33: 張 玉 璜 主 持,2003 臺 南 市 公 園 路 321 巷 日 本 宿 舍 區 ( 原 老 松 町 日 軍 步 兵 第 二 聯 隊 官 舍 ) 歷 史 建 築 調 查 測 繪 與 再 利 用 規 劃 報 告 書 臺 南 : 財 團 法 人 古 都 保 存 再 生 文 教 基 金 會 張 韻 詩,2014 轉 型 城 鎮, 鄒 崇 銘 等 主 編, 共 享 城 市 : 從 社 會 企 業 公 平 貿 易 良 心 消 費 到 共 享 經 濟 ( 上 ), 頁 : 香 港 : 印 象 文 字 出 版 社 曹 俊 漢,2009 全 球 化 與 全 球 治 理 : 理 論 發 展 的 建 構 與 詮 釋 臺 北 : 韋 伯 文 化 國 際 出 版 有 限 公 司 69

20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梁 虹,2007 中 譯 序, 景 觀 社 會 評 論 桂 林 : 廣 西 師 範 大 學 出 版 社 連 子 儀,2015 文 化 權 利 的 公 民 實 踐 : 以 臺 南 市 公 園 路 321 巷 日 式 宿 舍 群 的 保 存 與 發 展 為 例, 劉 俊 裕 張 宇 欣 廖 凰 玎 主 編, 臺 灣 文 化 權 利 地 圖, 頁 : 高 雄 : 巨 流 出 版 社 陳 宛 茜,2015/3/8 文 創 園 區 周 邊 房 租 飆. 逼 走 藝 文 團 體 聯 合 報 陳 金 順 譯,2010 社 區 營 造 的 方 法 臺 中 : 文 建 會 文 化 資 產 總 管 理 處 籌 備 處 陳 濟 民 等,2010 最 小 的 無 限 大 : 文 建 會 社 區 營 造 紀 實 臺 北 : 遠 足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晴 花,2014 巷 弄 間 的 藝 術 驚 豔, 新 活 水,53: 曾 旭 正,2007 臺 灣 的 社 區 營 造 臺 北 : 遠 足 文 化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游 書 宜,2012 史 蹟 博 物 館 之 情 境 再 現 探 討 : 以 建 築 現 象 學 理 論 來 解 析 名 人 故 居, 博 物 館 學 季 刊,26: 游 蓓 茹,2015/3/2 臺 北 故 事 館 將 暫 吹 熄 燈 號.3/9 前 免 費 參 觀 自 由 時 報 黃 大 洲,2001 行 政 革 新 : 政 府 必 須 痛 定 思 痛 急 起 直 追, 國 家 政 策 論 壇,1(2): 黃 才 郎,1993 精 練 而 美 麗 的 情 感 : 論 郭 柏 川 的 生 平 與 繪 畫 藝 術, 臺 灣 美 術 全 集 10, 頁 : 臺 北 : 藝 術 家 出 版 社 黃 英 琦,2014 首 爾 作 為 共 享 城 市 的 啟 示, 鄒 崇 銘 等 主 編, 共 享 城 市 : 從 社 會 企 業 公 平 貿 易 良 心 消 費 到 共 享 經 濟 ( 上 ), 頁 : 香 港 : 印 象 文 字 出 版 社 楊 敏 芝,2009 創 意 空 間 :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園 區 的 理 論 與 實 踐 臺 北 : 五 南 出 版 社 楊 淑 芬,2007/11/19, 不 滿 古 蹟 解 編. 地 方 搶 救 321 巷 中 國 時 報 詹 鎮 榮,2014 公 私 協 力 與 行 政 合 作 法 臺 北 : 新 學 林 出 版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鄒 崇 銘 等 主 編,2014a 共 享 城 市 : 從 社 會 企 業 公 平 貿 易 良 心 消 費 到 共 享 經 濟 ( 上 ) 香 港 : 印 象 文 字 出 版 社,2014b 共 享 香 港 : 從 社 會 企 業 公 平 貿 易 良 心 消 費 到 共 享 經 濟 ( 下 ) 香 港 : 印 象 文 字 出 版 社 趙 永 茂,2007 英 國 地 方 治 理 的 社 會 建 構 與 發 展 困 境, 歐 美 研 究,37: 劉 俊 裕 主 編,2013 全 球 在 地 文 化 : 都 市 文 化 治 理 與 文 化 策 略 的 形 構, 全 球 都 市 文 化 治 理 與 文 化 策 略 : 藝 文 節 慶 賽 事 活 動 與 文 化 形 象 高 雄 : 巨 流 出 版 社 賴 瑛 瑛,2011 公 私 協 力 的 博 物 館 治 理, 國 立 臺 灣 博 物 館 學 刊,64(4): Debord, G., The Society of Spectacle. New York: Zone Books. Harvey, D., From managerialism to entrepreneurialism: The transformatiom in urban governance in late capitalism. Space of Capital: Toward a Critical Geography, pp New York: Routledge. Hewitt de Alcántara, C., Use and abuses of the concept of governance.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Social Science, 50(155): Jessop, B., Governance failure. In: Stoker, G. (Ed.), 2000, The New Politics of British Local Governance, pp Basingstoke: Macmillan. Norberg-Schulz, C., Genius Loci: Towards a Phenomenology of Architecture. New York: 70

21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Rizzoli. Rittel, H. W. J. and Webber M. M., Dilemmas in a general theory of planning. Policy Sciences, 4: 作 者 簡 介 連 子 儀 現 為 國 立 臺 灣 藝 術 大 學 藝 術 管 理 與 文 化 政 策 研 究 所 博 士 候 選 人 71

22 博 物 館 學 季 刊 29(4) 72

23 連 子 儀 公 私 協 力 應 用 於 藝 術 家 故 居 園 區 的 保 存 與 管 理 Appication of the Public-private Model to the Pre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of an Artist s Former Residence Park Tzu-I Lien* Abstract In response to the changing global situation and economic downturn, governments around the world have implemented administrative reform including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In terms of the con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of heritage, private sector and citizen involvement has become a means for governments to maintain administrative efficiency. However, as heritage sites have become commercialized to include restaurants, cafes, and boutiques, they have lost their connection to local culture. Artist rights to the use of such spaces have been sacrificed or marginalized. Moreover, it has been difficult to supervise and monitor the fair use of space and protect the public interest. We cannot help but question whether governments, through the outsourcing of administrative services, will bring about a hollowing of state power and public service-oriented market or benefit the private sector using public resources, resulting in decreased access to the arts and damaged cultural rights. The aim of this article was to carry out a case study of Kuo Bo Chuan s former residence park to explore these issues. This site has been preserved by local citizens. The challenges for its future development lie in the integration of resources from the private sector to fulfill local needs. The establishment of a public-private communication platform, management from the level of governance, new types of economic programs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re also explored. Continuous participation and observation have been carried out by the author since In addition, a review of the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literature and case studies has been conducted. The results have demonstrated that open and transparent decision-making by the government is required to promote citizen participation and effective regulations are needed to strengthen public-private cooperation. Finally, the concept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should be incorporated into heritage preservation. Keywords: 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 celebrity former residence, heritage management * Doctoral Candidate, Graduate School of Art Management and Culture Policy,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of Arts; ainda42@gmail.com 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