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壹 前 言 蘇 軾 因 烏 臺 詩 案, 而 貶 謫 黃 州, 身 為 罪 人, 苦 悶 之 情, 不 言 而 喻, 初 到 黃 州, 人 生 地 不 熟, 幸 有 知 州 徐 大 受, 對 蘇

曾夢涵 南台學報 第 37 卷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05 蘇軾與徐大受交遊詩詞文評析 曾夢涵 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系 m981010004@student.nsysu.edu.tw 摘要 蘇軾以詩 詞 文紀錄與徐大受情誼 本篇文將蘇軾與徐大受交遊之況做一整理 並找出歷代文人 對於相關詩詞文的評析 以明白歷代文人重視蘇軾作品的哪些藝術性 本文分為三個部分論述 第一個 部分為 初識徐大受 元豐三年 1080 蘇軾記錄與徐大受雅集享樂之作三首 可見徐大受對蘇軾的關 懷 及蘇軾的感念之情 第二個部分為 贈徐大受寵妓之作 元豐五年 1082 蘇軾記錄與徐大受交 遊之作 作品出現了大量歌頌徐大受家姬詞作 亦足見蘇軾心情亦漸閒適 已不若方謫黃州憂讒畏譏之 況 故能以詩詞言樂 第三個部分為 蘇軾贈別 贈亡徐大受之詩文 元豐六年 1083 因徐大受調任 他州 且仙逝途中 故此時蘇軾多為悼念兩人情誼之作 詞與文皆哀痛沈鬱 關鍵詞 蘇軾 徐大受 The Study on Lyrics, Poems and Articles of Su Shi about His Friendship with Hsu, Da -Shou and Their Communication Meng-Han Tseng Chinese Department, Sun Yet-Sen University Abstract Su Shi made friends with Hsu Da-shou through communication of poems and prose. The purpose of this article is to sort out and list events leading to their friendship. In 1080, Su recorded three poems of entertainment he composed while getting along with Hsu. The poems are clearly the embodiment of their care for each other. One year later, Su continued to work on poems about his friendship with Hsu. Many poems written in this period depicted and praised those artists Hsu kept at home. In 1082, Su recovered from the debasing situation he suffered two years ago, and started to write down a large number of lyrics with the theme of praising Hsu Da shou's maids. The frustrations Su suffered when he was exiled to Huangzhou in Hubei Province of southern China had dissipated as he found comfort in Hsu s company. In 1083, Hsu died while traveling to his new post in another municipality. Hereafter, Su mourned for his short-lived friendship with Hsu in terms of sad and depressing poems. Keywords Su Shih, Syu Da shou Received: May 31, 2012; accepted: Dec, 2012. Corresponding author: T.-M. Tseng

106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壹 前 言 蘇 軾 因 烏 臺 詩 案, 而 貶 謫 黃 州, 身 為 罪 人, 苦 悶 之 情, 不 言 而 喻, 初 到 黃 州, 人 生 地 不 熟, 幸 有 知 州 徐 大 受, 對 蘇 軾 百 般 觀 照, 故 蘇 軾 予 徐 大 正 的 書 信 中 言 : 軾 始 謫 黃 州, 舉 眼 無 親, 君 猷 一 見, 相 待 如 骨 肉, 此 意 豈 可 忘 哉 1 蘇 軾 以 相 待 如 骨 肉 言 之, 一 方 面 可 見 徐 大 受 對 蘇 軾 的 細 心 關 照, 二 方 面 可 見 蘇 軾 的 感 念 之 情 蘇 軾 在 黃 州 五 年, 自 元 豐 三 年 (1080) 二 月 到 達 黃 州, 至 元 豐 七 年 (1084) 四 月 方 離 去, 而 徐 大 受 至 元 豐 六 年 (1083) 罷 黃 州 任, 2 故 兩 人 自 元 豐 三 年 至 元 豐 六 年 互 動 頻 繁, 每 逢 佳 節 徐 大 受 必 邀 蘇 軾 為 座 上 賓, 徐 大 受 熱 情 款 待 蘇 軾, 讓 蘇 軾 誠 為 感 念, 蘇 軾 以 詩 詞 文 記 錄 了 兩 人 情 誼, 本 篇 文 章 即 是 將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交 遊 之 況 做 一 整 理, 蘇 軾 酬 贈 徐 大 受 的 作 品 中, 有 許 多 寫 作 技 巧 藝 術 手 法 為 歷 代 文 人 所 稱 譽 與 學 習, 他 們 對 於 蘇 軾 作 品 接 受 的 視 角 也 有 所 不 同, 本 篇 文 章 亦 將 歷 代 文 人 的 批 評 置 入 文 中, 如 此 更 能 明 白 蘇 軾 詩 詞 文 中 藝 術 技 巧 如 何 為 歷 朝 所 接 受 貳 初 識 徐 大 受 蘇 軾 於 宋 神 宗 元 豐 二 年 (1079) 八 月 十 八 日, 囚 禁 於 御 史 臺 獄, 3 直 至 十 二 月 二 十 六 日, 責 授 蘇 軾 水 部 員 外 郎 黃 州 團 練 副 使 本 州 安 置 不 得 簽 書 公 事 4 而 元 豐 三 年 二 月 一 日 蘇 軾 到 黃 州 任, 5 雖 得 出 獄 卻 為 遷 謫 之 身, 水 部 員 外 郎 及 黃 州 團 練 副 使 皆 為 虛 名, 因 不 得 簽 署 公 事 故 無 實 權, 且 不 能 擅 離 黃 州 雖 行 動 受 限, 但 蘇 軾 謫 居 黃 州 期 間, 仍 有 文 士 與 地 方 官 與 其 交 流, 蘇 軾 謫 居 黃 州 期 間 受 知 州 徐 大 受 的 關 照, 徐 大 受 平 日 閒 暇 之 時 常 訪 蘇 軾 以 慰 其 遷 謫 苦 悶 之 情, 逢 佳 節 必 邀 蘇 軾 共 度, 兩 人 交 遊 頻 繁, 而 蘇 軾 多 闋 詞 作 記 錄 了 兩 人 相 處 之 情 元 豐 三 年 重 陽 節, 蘇 軾 於 黃 州 作 定 風 波 重 陽 括 杜 牧 之 詩 : 與 客 攜 壺 上 翠 微 江 涵 秋 影 雁 初 飛 塵 世 難 逢 開 口 笑 年 少 菊 花 須 插 滿 頭 歸 酩 酊 但 酬 佳 節 了 雲 嶠 登 臨 不 用 怨 斜 暉 古 往 今 來 誰 不 老 多 少 牛 山 何 必 更 沾 衣 6 蘇 軾 這 闋 詞 櫽 括 杜 牧 的 九 日 齊 山 登 高 : 江 涵 秋 影 雁 初 飛, 與 客 攜 壺 上 翠 薇 塵 世 難 逢 開 口 笑, 菊 花 須 插 滿 頭 歸 但 將 酩 酊 酬 佳 節, 不 用 登 臨 送 落 暉 古 往 今 來 只 如 此, 牛 山 何 必 獨 沾 衣 7 這 首 詩 是 唐 武 宗 會 昌 五 年 (845) 杜 牧 任 池 州 刺 史 時 的 作 品, 任 池 州 次 史 前, 杜 牧 也 曾 遷 謫 至 黃 州 任 刺 使, 即 使 這 首 詩 非 黃 州 任 上 所 作, 卻 也 道 出 此 生 為 塵 世 紛 擾 所 困, 力 求 心 境 開 闊 之 感 重 陽 節 張 祜 特 訪 杜 牧, 蘇 軾 讀 杜 牧 詩 作 亦 是 感 同 身 受, 同 樣 在 困 頓 中 欲 求 得 心 靈 寧 靜, 同 樣 在 重 陽 佳 節 有 友 人 相 伴 蘇 軾 此 詞 雖 未 明 言 佳 節 相 伴 者 為 何, 然 醉 蓬 萊 詞 序 云 : 余 謫 居 黃 州, 三 見 重 九, 每 歲 與 太 守 徐 君 猷 會 於 棲 霞 樓 8 據 此 可 知 定 風 坡 應 作 於 元 豐 三 年 重 陽 節, 元 豐 四 年 重 陽 節 (1081) 作 南 鄉 子, 1 與 徐 得 之 十 四 首 其 一,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2008 年 7 月,1 版 7 刷 ), 冊 4, 頁 1721 2 3 4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5 年 5 月,1 版 2 刷 ), 冊 中, 頁 576 據 邢 莉 麗 蘇 軾 黃 州 時 期 書 蹟 之 研 究 : 以 王 安 石 為 首 的 熙 寧 變 法, 由 於 受 到 反 對 派 牽 制, 每 每 推 行 不 順, 王 安 石 曾 兩 度 罷 相, 朝 中 變 法 派 的 核 心 人 物 也 隨 著 王 安 石 的 起 伏 由 呂 惠 卿 改 為 王 珪 (1019-1085), 王 珪 是 著 名 的 三 旨 相 公, 在 政 壇 上 毫 無 政 績 可 言, 為 人 妒 賢 嫉 能, 不 能 容 忍 有 人 才 脫 穎 而 出 當 年 反 對 派 的 核 心 人 物 如 韓 琦 (1008-1075) 已 去 世 多 時, 歐 陽 修 呂 公 著 富 弼 (1004-1083) 等 已 退 休, 司 馬 光 避 居 洛 陽 著 書, 此 時 唯 有 蘇 軾 可 與 其 一 較 上 下, 因 此 王 珪 與 李 定 (1027-1087) 等 人 勾 結, 進 行 排 除 異 己 的 鬥 爭, 形 成 有 名 的 烏 臺 詩 案 ( 台 北 : 政 治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碩 士 論 文,2004 年 7 月 ), 頁 18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冊 上, 頁 460 5 到 黃 州 謝 表,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2, 頁 654 6 定 風 波,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2 年 9 月,1 版 1 刷 ), 冊 上, 頁 295 7 九 日 齊 山 登 高, 杜 牧 著 鄭 文 惠 注 : 杜 牧 詩 選 ( 台 北 : 五 南 圖 書,2000 年 11 月,1 版 1 刷 ), 頁 184 8 醉 蓬 萊,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28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07 元 豐 五 年 重 陽 節 (1082) 作 醉 蓬 萊, 且 與 蘇 軾 同 遊 共 飲 者 為 徐 大 受 蘇 軾 初 到 黃 州 受 知 州 徐 大 受 關 照 甚 深, 每 逢 重 陽 節 徐 大 受 必 於 棲 霞 樓 設 宴 款 待 蘇 軾, 登 高 樓 秋 日 美 景 盡 收 眼 底, 能 有 此 賞 心 樂 事, 喜 悅 閑 適 之 感 不 禁 油 然 而 生, 故 云 : 塵 世 難 逢 開 口 笑 而 難 逢 二 字 表 達 了 蘇 軾 苦 悶 之 情 略 能 宣 洩, 自 元 豐 二 年 囚 禁 於 御 史 臺 獄, 這 段 期 間 人 為 刀 俎 我 為 魚 肉, 心 情 苦 悶 壓 抑, 不 順 遂 之 時, 自 是 無 心 歡 笑, 而 蘇 軾 遷 謫 黃 州, 免 去 殺 身 之 禍, 忐 忑 的 心 與 人 事 紛 擾 漸 漸 安 定, 故 難 逢 開 口 笑 表 達 了 蘇 軾 難 得 可 以 開 懷 而 笑 而 年 少 菊 花 須 插 滿 頭 歸 與 酩 酊 則 言 當 日 盡 興 歡 樂 之 狀, 而 大 醉 一 場 與 菊 花 插 滿 頭 都 是 狂 態 的 展 現, 反 映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醉 酒 言 歡 的 互 動 牛 山 何 必 更 沾 衣 原 典 出 自 晏 子 春 秋 景 公 登 牛 山, 悲 去 國 而 死, 晏 子 諫, 所 指 為 齊 景 公 對 生 命 留 戀 執 著, 所 以 登 牛 山 哭 泣 9 而 唐 朝 的 杜 牧 運 用 這 個 典 故, 表 達 了 對 生 命 不 執 著, 盡 興 於 當 下, 故 登 牛 山 何 必 泣, 杜 牧 的 文 思 讓 同 樣 困 頓 的 蘇 軾 亦 能 轉 念, 亦 能 淡 然 處 之 元 豐 三 年 十 月 九 日, 孟 震 邀 賓 客 於 秋 風 亭 雅 集, 10 蘇 軾 作 定 風 波 有 拒 霜 獨 向 君 猷 而 開 坐 客 喜 笑, 以 為 非 使 君 莫 可 當 此 花, 故 作 是 詞 呈 徐 大 受, 此 闋 詞 為 平 日 雅 宴 之 作, 云 : 兩 兩 輕 紅 半 暈 腮 依 依 獨 為 使 君 回 若 道 使 君 無 此 意 何 為 雙 花 不 向 別 人 開 但 看 低 昂 煙 雨 裏 不 已 勸 君 休 訴 十 分 杯 更 問 尊 前 狂 副 使 來 歲 花 開 時 節 與 誰 來? 11 由 勸 君 休 訴 十 分 杯 更 問 尊 前 狂 副 使 可 知 觥 籌 交 錯 之 景, 蘇 軾 不 僅 記 錄 飲 宴 之 樂, 亦 將 飲 宴 之 景 刻 畫 : 兩 兩 輕 紅 半 暈 腮 依 依 獨 為 使 君 回 將 獨 綻 於 使 君 座 前 的 花 如 女 子 般 有 情 地 刻 劃 蘇 軾 所 作 兩 闋 定 風 波, 在 內 容 上 雖 為 記 述 與 徐 大 受 宴 遊 之 作, 從 詞 牌 選 擇 則 可 見 蘇 軾 寓 其 心 志 於 內, 詞 牌 釋 例 : 定 風 波 原 唐 教 坊 曲 名, 後 用 作 詞 調 名 敦 煌 曲 子 詞 定 風 波 中 有 : 問 儒 士, 誰 人 敢 去 定 風 波 語, 可 見 此 調 取 名 之 本 義 為 定 變 亂 12 詞 調 本 義 為 平 定 變 亂, 蘇 軾 選 用 定 風 波 詞 牌, 內 心 則 希 冀 能 平 定 動 盪 不 安 的 人 事 糾 紛 此 外 蘇 軾 作 太 守 徐 君 猷 通 守 孟 亨 之, 皆 不 飲 酒, 以 詩 戲 之, 平 日 相 聚 之 樂 足 以 見, 云 : 孟 嘉 嗜 酒 桓 溫 笑, 徐 邈 狂 言 孟 德 疑 公 獨 未 知 其 趣 爾, 臣 今 時 復 一 中 之 風 流 自 有 高 人 識, 通 介 寧 隨 薄 俗 移 二 子 有 靈 應 撫 掌, 吾 孫 還 有 獨 醒 時 13 孟 嘉 嗜 酒 桓 溫 笑 與 公 獨 未 知 其 趣 爾 典 出 自 晉 書 桓 溫 孟 嘉 傳 載 孟 嘉 好 酒 一 事 14 第 二 個 典 故 為 徐 邈 醉 酒, 對 於 部 下 趙 達 詢 問 曹 事, 竟 答 : 中 聖 人 15 詩 中 所 述 為 暢 快 飲 酒 的 狂 態, 以 詼 諧 口 吻 言 徐 大 受 孟 震 不 暢 快 飲 酒 是 無 法 體 會 孟 嘉 與 徐 邈 的 樂 趣 而 風 流 自 有 高 人 識 用 孟 嘉 典, 以 孟 嘉 的 風 流 瀟 灑 比 孟 亨 之, 通 介 寧 隨 薄 俗 移 用 徐 邈 典, 以 徐 邈 的 雅 尚 自 若 不 與 俗 同 況 徐 大 受, 到 末 兩 句 : 二 子 有 靈 應 撫 掌, 吾 孫 還 有 獨 醒 時 言 孟 嘉 桓 溫 地 下 有 知, 必 肯 定 徐 大 受 孟 震 為 世 間 獨 醒 之 士, 蘇 軾 認 為 徐 大 受 孟 震 不 飲 酒 不 同 於 先 人, 而 風 流 品 德 卻 同 於 先 人 蘇 軾 作 詩 好 用 典 故, 由 於 用 典 融 化 不 澀, 故 藝 術 性 在 歷 代 多 受 推 崇, 對 於 這 首 詩 的 歷 代 接 受 批 評 如 下, 宋 胡 仔 苕 溪 漁 隱 叢 話 載 : 9 王 更 生 校 注 : 新 編 晏 子 春 秋 載 : 景 公 游 於 牛 山, 北 臨 其 國 城 而 流 涕 曰 : 若 何 滂 滂 去 此 而 死 乎? 艾 張 梁 丘 據 皆 從 而 泣 ( 臺 北 : 臺 灣 古 籍 出 版 公 司,2001 年 6 月, 初 版 1 刷 ), 頁 81 10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冊 上, 頁 491 11 定 風 波,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34 12 顏 建 文 著 : 詞 牌 釋 例 ( 浙 江 : 浙 江 文 藝 出 版 社,1984 年 7 月,1 版 1 刷 ), 頁 134 13 太 守 徐 君 猷 通 首 孟 亨 之, 皆 不 飲 酒, 以 詩 戲 之, 清 王 文 誥 輯 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詩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7 年 4 14 15 月,1 版 6 刷 ), 冊 4, 頁 1088~1089 唐 房 玄 齡 等 奉 敕 撰 : 晉 書 桓 溫 孟 嘉 傳 載 : 嘉 好 酣 飲, 愈 多 不 亂 溫 問 嘉 : 酒 有 何 好, 而 卿 嗜 之? 嘉 曰 : 公 未 得 酒 中 趣 耳 ( 北 京 : 新 華 書 店,1987 年 1 月,1 版 3 刷 ), 冊 8, 頁 2581 晉. 陳 壽 著, 陳 乃 乾 點 校 : 三 國 志 魏 書 徐 胡 二 王 傳 第 二 十 七 載 : 魏 國 初 建, 為 尚 書 郎 時 科 禁 酒, 而 邈 私 飲 至 於 沉 醉 校 事 趙 達 問 以 曹 事, 邈 曰 : 中 聖 人 達 白 之 太 祖, 太 祖 甚 怒 度 遼 將 軍 鮮 于 輔 進 曰 : 平 日 醉 客 謂 酒 清 者 為 聖 人, 濁 者 為 賢 人, 邈 性 脩 慎, 偶 醉 言 耳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0 年 4 月,1 版 10 刷 ), 見 冊 3, 頁 739

108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漫 叟 詩 話 云 : 杜 詩 有 自 天 題 處 濕, 當 暑 着 來 清, 自 天 當 暑, 乃 全 語 也 東 坡 詩 云 : 公 獨 未 知 其 趣 耳, 臣 今 時 復 一 中 之 可 謂 青 出 於 藍 苕 溪 漁 隱 曰 : 東 坡 此 詩 不 止 天 生 此 對, 其 全 篇 用 事 親 切, 尤 為 可 喜, 皆 徐 孟 二 人 事 也 16 胡 仔 引 漫 叟 詩 話 讚 譽 蘇 軾 公 獨 未 知 其 趣 耳, 臣 今 時 復 一 中 之 此 聯 融 化 典 故 勝 於 杜 詩, 胡 仔 認 為 蘇 軾 運 用 徐 邈 孟 嘉 典 故 得 當, 讀 來 備 感 親 切, 此 為 可 喜 之 處 而 元 韋 居 安 梅 磵 詩 話 載 : 詩 人 喜 用 全 語 東 坡 戲 徐 君 猷 孟 亨 之 皆 不 飲 酒 詩 云 : 公 獨 未 知 其 趣 耳, 臣 今 時 復 一 中 之 下 語 皆 渾 然 天 成, 然 非 詩 之 正 體 17 韋 居 安 指 出 公 獨 未 知 其 趣 耳, 臣 今 時 復 一 中 之 化 用 晉 書 孟 嘉 傳, 並 認 為 蘇 軾 運 用 晉 書 三 國 志 得 當, 故 讀 來 渾 然 天 成, 此 篇 令 人 感 到 渾 然 天 成 另 一 原 因, 在 於 蘇 軾 以 同 姓 古 人 喻 指, 對 此 清 紀 昀 評 蘇 文 忠 公 詩 集 云 : 小 品 自 佳 此 種 從 姓 起 義, 恰 有 孟 徐 二 酒 事 佐 之, 又 不 以 切 姓 為 嫌 18 紀 昀 認 為 運 用 同 姓 氏 古 人 喻 指, 詩 所 產 生 的 效 果 意 趣 橫 生, 又 以 徐 邈 孟 嘉 好 酒 瀟 灑 的 事 蹟 反 襯 徐 大 受 孟 亨 之 不 飲 酒 清 汪 師 韓 蘇 詩 選 評 箋 釋 載 : 因 姓 援 古 以 為 着 題, 古 人 所 有 也 只 咏 孟 嘉 徐 邈 二 人 事, 承 說 到 底, 章 法 獨 創, 後 人 亦 未 見 有 效 之 者 19 汪 師 韓 認 為 以 姓 氏 入 詩, 自 古 以 來 皆 有 之, 然 而 蘇 軾 不 僅 以 姓 氏 入 題, 全 篇 運 用 孟 嘉 徐 邈 典 故, 貫 穿 全 篇, 這 樣 的 章 法 汪 師 韓 認 為 十 分 獨 特 又 清 查 慎 行 初 白 庵 詩 評 載 : 用 兩 人 事 實 作 兩 聯, 天 成 好 對 仗 首 尾 一 意 反 覆, 章 法 新 奇 20 查 慎 行 認 為 蘇 軾 以 孟 嘉 徐 邈 典 所 作 的 對 仗 句, 讀 來 渾 然 天 成, 從 句 首 至 句 尾 皆 用 兩 人 典 故, 在 飲 酒 與 不 飲 酒 間 反 覆 訴 說, 章 法 十 分 新 奇 蘇 軾 這 首 詩 通 篇 運 用 徐 邈 孟 嘉 好 酒 瀟 灑 不 守 禮 法, 由 詼 諧 地 調 侃 轉 而 讚 譽, 呈 現 徐 大 受 孟 震 與 蘇 軾 平 日 交 情 甚 篤, 不 拘 小 節 的 相 聚 之 趣 這 首 詩 的 藝 術 技 巧 在 宋 元 清 等 接 受 批 評 中, 最 為 歷 代 所 重 視 的 是 - 用 典, 能 夠 運 用 古 人 的 姓 氏 品 德 飲 酒 等 三 項 事 蹟 與 友 人 相 況, 乃 蘇 軾 用 典 之 高 超, 其 次 為 歷 代 所 重 的 藝 術 技 巧 為 - 章 法, 蘇 軾 所 作 的 七 言 律 詩 按 格 律 來 說 首 聯 與 末 聯 可 不 用 對 仗, 然 蘇 軾 首 聯 與 末 聯 皆 對 仗 工 整, 故 查 慎 行 言 蘇 軾 天 成 好 對 仗, 此 外 在 全 詩 章 法 上, 全 詩 以 孟 嘉 徐 邈 之 典 為 骨 架, 貫 穿 全 詩, 在 章 法 布 局 有 其 獨 特 之 處, 其 他 詩 人 在 律 詩 的 創 作 上, 多 僅 於 在 頷 聯 與 頸 聯 對 仗 處 用 典, 而 蘇 軾 用 典 則 貫 穿 全 詩 參 贈 徐 大 受 寵 妓 之 作 元 豐 四 年 端 午 節, 蘇 軾 作 少 年 遊 端 午 贈 黃 守 徐 君 猷 記 錄 與 徐 大 受 共 度 佳 節, 云 : 銀 塘 朱 檻 麴 塵 波 圓 綠 卷 新 荷 蘭 條 薦 浴, 菖 花 釀 酒, 天 氣 尚 清 和 好 將 沉 醉 酬 佳 節, 十 分 酒 十 分 16 17 18 19 20 宋 胡 仔 著 : 苕 溪 漁 隱 叢 話 前 後 集 ( 臺 北 : 長 安 出 版 社,1978 年 12 月,1 版 1 刷 ), 頁 58 元 韋 居 安 著 : 梅 磵 詩 話, 見 百 部 叢 書 集 成 ( 臺 北 縣 : 藝 文 印 書 館,1968 年 月 不 詳, 初 版 刷 不 詳 ), 卷 上, 頁 19~20 宋 蘇 軾 著, 清 紀 昀 評 : 蘇 文 忠 公 詩 集 ( 臺 北 : 宏 業 書 局,1969 年 6 月, 版 刷 不 詳 ), 卷 21, 頁 438 清 汪 師 韓 著 : 蘇 詩 選 評 箋 釋, 見 四 川 大 學 中 文 系 唐 宋 文 學 研 究 室 編 : 蘇 軾 資 料 彙 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4 年 4 月,1 版 1 刷 ), 下 編, 頁 1830 清 查 慎 行 著 : 初 白 庵 詩 評, 見 四 川 大 學 中 文 系 唐 宋 文 學 研 究 室 編 : 蘇 軾 資 料 彙 編, 下 編, 頁 1786

曾夢涵 南台學報 第 37 卷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09 歌 獄草煙深 訟庭人悄 無吝宴遊過 21 好將沉醉酬佳節 十分酒 十分歌 言蘇軾與徐大受於端午節有酒盈罇 談笑高歌之樂 此外蘇軾 亦讚揚徐大受政績卓著 無囚犯而獄中草深 少訴訟而訟庭人悄 以示對徐大受政績的肯定 故云 獄 草煙深 訟庭人悄 元豐四年的 少年遊 與元豐三年的兩闋 定風波 為酬贈之作 所記敘主題同以 宴遊雅集為主 然此處在描寫荷塘景致 縱情歌唱飲酒 所使用字詞較為安和喜悅 在美景佳餚與徐大 受真誠相待之下 已不若元豐三年初至黃州 難逢開口笑 與 低昂煙雨 中憂讒畏譏的心緒 而能 沉 醉酬佳節 任情恣意地飲酒高歌 元豐四年重陽節徐大受依往例於涵輝樓宴請蘇軾 蘇軾作 南鄉子 重九涵輝樓呈徐君猷 云 霜降水痕收 淺碧鱗鱗露遠洲 酒力漸消風力軟 颼颼 破帽多情却戀頭 佳節若為酬 但把清尊 送秋 萬事到頭都是夢 休休 明日黃花蝶也愁 斷 22 每逢佳節徐大受總不忘宴請蘇軾為座上賓 足見徐大受對蘇軾之禮遇 這闋詞為歷朝接受批評所重視有 兩點 第一點為 破帽多情卻戀頭 用孟嘉痛飲之際 不察帽為風吹落的典故 23蘇軾以孟嘉自比 言痛 快沉醉的歡樂 亦言瀟灑自在 不拘小節的曠達胸懷 此外古人多用落帽之典 而蘇軾卻用帽戀頭 以 言帽不落 此為用典融化不澀 能在常見常用之典別出心裁 為後世接受批評所重 對於這闋詞的用典 宋 蔡正孫 詩林廣記前集 杜子美 引 三山老人語錄 自來九日多用落帽事 獨東坡 南柯子 詞云 破帽多情卻戀頭 乃反之 尤為奇特 24及清 黃蘇 蓼園詞評 載 按破帽戀頭 語奇而 25 穩 對於蘇軾以帽戀頭的用典 蔡正孫與黃蘇皆感到有新意 這闋詞為後世接受批評重視之第二點 在於詞末達觀的境界 於把酒言歡之際 所見黃花凋零衰殞 感嘆浮生若夢 萬事終歸虛幻 對於美景的逝去 蝶也感到哀愁 而重陽節如此良辰美景 唯有當下沉 醉 及時行樂方為良策 蘇軾見頹景 卻能以曠達胸懷排解 珍惜當下 盡情沉醉 故清 黃蘇 蓼園 詞評 載 沈際飛曰 東坡升沉去住 一生莫定 故開口說夢 如云 人間如夢 世事一場大夢 未 轉頭時皆夢 古今如夢 何曾夢覺 君臣一夢 今古虛名 屢讀之 胸中鄙吝 自然消去 按破帽戀頭 語奇而穩 明日黃花 句自屬達觀 凡過去未來者皆幾非在我 安可學蜂蝶之戀相乎 26 沈際飛認為蘇軾常說夢 因宦海浮沉 四處遷移 而沈際飛讀蘇軾夢詞 往往能使狹窄的心胸開闊 因 為漂泊無定 及官場的載浮載沉 蘇軾對於人生感到無常 亦感萬事終歸虛幻 而沈際飛所言 胸中鄙 吝 自然消去 即是對於萬事虛幻如夢 無所執著故能以達觀之境視之 黃蘇亦認為蘇軾能以達觀的 胸襟看待事物 不執著眷戀於稍縱即逝的黃花 元豐四年十二月冬 蘇軾作 送牛尾貍與徐使君 云 風捲飛花自入帷 一樽遙想破愁眉 泥深厭聽鷄頭鶻 酒淺欣嘗牛尾貍 通印子魚猶帶骨 披錦黃雀 漫多脂 殷勤送去煩纖手 為我磨刀削玉肌 27 21 少年遊 鄒同慶 王宗堂著 蘇軾詞編年校注 冊上 頁 329 南鄉子 鄒同慶 王宗堂著 蘇軾詞編年校注 冊上 頁 331 23 唐 房玄齡等奉敕撰 晉書 桓溫 孟嘉傳 載 九月九日 溫燕龍山 僚佐畢集 時佐吏並著戎服 有風至 吹帽墮落 嘉 不之覺 溫使左右勿言 欲觀其舉止 嘉良久如廁 溫令取還之 命孫盛作文嘲嘉 著嘉坐處 嘉還見 即答之 其文甚美 四座嗟歎 冊 8 頁 2581 24 宋 蔡正孫著 詩林廣記 臺北 廣文書局 1973 年 9 月 1 版刷不詳 前集 頁 52 25 黃蘇著 蓼園詞評 北京 中華書局 2005 年 10 月 2 版 5 刷 冊 4 頁 3046 26 黃蘇著 蓼園詞評 冊 4 頁 3046 27 送牛尾貍與徐使君 清 王文誥輯注 孔凡禮點校 蘇軾詩集 冊 4 頁 1091~1092 22

110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對 徐 大 受 素 日 慰 問, 蘇 軾 亦 投 桃 報 李, 蘇 軾 在 大 雪 中 攜 牛 尾 貍 訪 徐 大 受, 徐 大 受 身 為 主 人 對 於 蘇 軾 的 來 訪 自 是 準 備 通 印 子 魚 披 錦 黃 雀 等 佳 餚 與 蘇 軾 共 享 七 律 最 末 兩 句 : 殷 勤 送 去 煩 纖 手, 呈 現 蘇 軾 攜 禮 殷 勤 前 往 的 一 片 心 意, 也 表 達 對 徐 大 受 倩 人 烹 飪 款 待 的 謝 意, 故 云 : 煩 纖 手 及 為 我 磨 刀 削 玉 肌 而 這 首 詩 歷 代 接 受 批 評 好 壞 參 半, 歷 代 批 評 多 從 對 仗 風 格 用 事 三 方 面 而 論, 就 對 仗 而 言, 舊 題 宋 王 十 朋 集 註 分 類 東 坡 先 生 詩 引 次 公 曰 : 先 生 詩, 有 因 題 中 三 字 而 為 之 對, 如 以 白 芽 薑 對 黃 耳 菌, 以 黃 梅 雨 對 舶 趠 風, 與 今 以 雞 頭 鶻 對 牛 尾 貍 同 格 其 意 自 貫, 不 害 為 工 28 王 十 朋 認 同 次 公 所 言, 雞 頭 鶻 與 牛 尾 貍 詞 性 相 對, 且 句 中 意 義 能 連 貫, 不 因 對 仗 而 影 響 詞 意 而 清 汪 師 韓 蘇 詩 選 評 箋 釋 載 : 集 中 尚 有 以 通 印 子 魚 對 披 錦 黃 雀, 並 為 宋 詩 人 所 稱, 其 實 軾 詩 卓 絕 處 不 盡 在 此 29 汪 師 韓 指 出 蘇 軾 通 印 子 魚 與 披 錦 黃 雀 等 對 句, 多 為 宋 人 所 稱 頌, 然 汪 師 韓 認 為 這 首 詩 稱 不 上 蘇 軾 的 傑 作 就 風 格 而 論, 清 紀 昀 則 感 俚 俗, 清 紀 昀 評 蘇 文 忠 公 詩 集 云 : 太 俚, 太 滑 30 紀 昀 認 為 以 食 材 等 語 彙 入 詩, 太 粗 俗 淺 近, 對 這 首 詩 的 風 格 評 價 不 高 而 宋 吳 沆 對 詩 中 的 用 事 手 法, 有 其 見 解, 他 將 蘇 軾 與 杜 甫 詩 中 用 物 做 一 比 較, 宋 吳 沆 環 溪 詩 話 載 : 杜 詩 一 句 能 說 得 三 件 四 件 五 件 物 事 環 溪 因 取 前 輩 之 詩, 參 而 考 之, 謂 東 坡 如 通 印 子 魚 猶 帶 骨, 披 錦 黃 雀 漫 多 脂 ; 鶴 閑 雲 作 氅, 駝 臥 草 埋 峰, 每 句 亦 不 過 三 物 然 竟 無 一 句 能 用 五 物 者 至 半 天 下 滿 天 下 之 說 求 之, 尤 未 見 其 有 也 然 後 知 詩 道 之 難 如 此, 而 古 今 之 美, 備 在 杜 詩, 無 復 疑 矣 31 吳 沆 就 詩 中 用 物 技 巧 而 論, 認 為 蘇 軾 通 印 子 魚 猶 帶 骨, 披 錦 黃 雀 漫 多 脂 等 句, 詩 中 運 用 兩 物, 每 句 不 超 過 三 物, 而 杜 詩 往 往 能 運 用 三 件 四 件 五 件, 在 用 物 上 杜 詩 勝 於 蘇 軾, 並 指 出 蘇 軾 用 物 技 巧 仍 不 夠 突 出 徐 大 受 雅 集, 蘇 軾 常 為 座 上 賓, 交 往 甚 厚 徐 大 受 有 侍 妾 嫵 卿 勝 之 慶 姬 閻 姬 懿 懿 等, 徐 大 受 姬 妾 成 群, 宋 王 明 清 揮 麈 錄 後 錄 載 : 君 猷 後 房 甚 盛 32 然 其 中 得 徐 大 受 厚 愛 者, 屬 閻 姬 與 勝 之, 閻 姬 受 寵 之 況, 蘇 軾 於 詩 題 言 及, 勝 之 亦 為 徐 大 受 寵 姬, 而 蘇 軾 賦 三 闋 詞 稱 頌 蘇 軾 作 詩 詞 頌 美 徐 大 受 寵 姬, 一 方 面 於 詩 詞 中 記 錄 徐 大 受 與 蘇 軾 雅 集 之 樂, 二 方 面 徐 大 受 待 蘇 軾 如 親 身 骨 肉, 故 蘇 軾 藉 由 頌 美 姬 妾, 討 徐 大 受 歡 心 蘇 軾 作 詩 填 詞 贈 徐 大 受 姬 妾, 於 元 豐 四 年 作 張 無 盡 過 黃 州, 徐 君 猷 為 守, 有 四 侍 人, 姓 為 孫 姜 閻 齊, 適 張 夫 人 攜 其 一 往 壻 家, 既 暮 復 還, 乃 閻 姬 也, 最 為 徐 所 寵, 因 書 絕 句 云 : 玉 筍 纖 纖 揭 繡 簾, 一 心 偷 看 綠 蘿 尖 使 君 三 尺 毬 頭 帽, 須 信 從 來 只 有 簷 33 28 宋 王 十 朋 著 : 集 註 分 類 東 坡 先 生 詩, 見 四 部 叢 刊 集 部 ( 臺 北 :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月 不 詳,2 版 刷 不 詳 ), 冊 047, 卷 20, 頁 373 29 蘇 軾 資 料 彙 編 內 的 汪 師 韓 蘇 詩 選 評 未 收 錄 30 31 32 宋 蘇 軾 著, 清 紀 昀 評 : 蘇 文 忠 公 詩 集, 卷 21, 頁 437 宋 吳 沆 著 : 環 溪 詩 話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月 不 詳,1 版 刷 不 詳 ), 卷 上, 頁 4~5 宋 王 明 清 著 : 揮 麈 錄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月 不 詳,1 版 刷 不 詳 ), 冊 2, 頁 551 33 張 無 盡 過 黃 州, 徐 君 猷 為 守, 有 四 侍 人, 姓 為 孫 姜 閻 齊, 適 張 夫 人 攜 其 一 往 壻 家, 既 暮 復 還, 乃 閻 姬 也, 最 為 徐 所 寵, 因 書 絕 句 云, 清 王 文 誥 輯 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詩 集, 冊 八,2636~2637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11 蘇 軾 於 詩 題 中 明 確 指 出 詩 為 閻 姬 而 作, 閻 姬 最 為 徐 大 受 寵 愛, 故 蘇 軾 寫 絕 句 讚 頌 閻 姬 實 為 討 徐 大 受 歡 心 玉 筍 纖 纖 所 指 為 閻 姬 纖 纖 細 指 如 玉 筍 般 白 皙, 為 蘇 軾 對 閻 姬 外 貌 的 刻 畫 與 讚 頌, 故 第 三 句 與 末 句 相 連 而 視, 可 知 徐 大 受 所 戴 毬 頭 帽 雖 高, 然 在 徐 大 受 帽 頂 之 上 仍 有 簷, 末 句 以 簷 喻 閻, 以 述 徐 大 受 對 閻 姬 的 寵 愛, 閻 姬 在 徐 大 受 心 中 不 僅 占 有 一 席 之 地, 且 是 非 常 崇 高, 捧 在 頂 端 的 又 於 元 豐 五 年 十 二 月, 34 蘇 軾 作 減 字 木 蘭 花 贈 徐 君 猷 三 侍 人 嫵 卿 云 : 嬌 多 媚 煞 體 柳 輕 盈 千 萬 態 殢 主 尤 賓 斂 黛 含 嚬 喜 又 瞋 徐 君 樂 飲 笑 謔 從 伊 情 意 恁 臉 嫩 敷 紅 花 倚 朱 欄 裏 住 風 35 上 片 蘇 軾 讚 頌 嫵 卿 嬌 媚, 體 態 如 柳 般 輕 盈 搖 曳, 並 敘 嫵 卿 向 賓 主 勸 酒 時 糾 纏 嬌 嗔 之 態 下 片 敘 徐 大 受 與 嫵 卿 調 笑 戲 謔 之 樂, 並 述 嫵 卿 面 色 紅 潤 此 為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雅 集 宴 飲 時 所 作, 一 方 面 增 加 文 人 雅 士 聚 會 樂 趣, 另 一 方 面 藉 由 頌 美 姬 妾 來 討 徐 大 受 歡 心 又 作 減 字 木 蘭 花 慶 姬 云 : 天 真 雅 麗 容 態 溫 柔 心 性 慧 響 亮 歌 喉 遏 住 行 雲 翠 不 收 妙 詞 佳 曲 囀 出 新 聲 能 斷 續 重 客 多 情 滿 勸 金 卮 玉 手 擎 36 這 闋 詞 頌 美 慶 姬 個 性 天 真 心 性 聰 慧 容 貌 雅 麗 態 度 溫 柔, 並 敘 述 酒 筵 上 慶 姬 歌 聲 嘹 亮 又 作 減 字 木 蘭 花 贈 君 猷 家 姬 云 : 柔 和 性 氣 雅 稱 佳 名 呼 懿 懿 解 舞 能 謳 絕 妙 年 中 有 品 流 眉 長 眼 細 淡 淡 梳 妝 新 綰 髻 懊 惱 風 情 春 著 花 枝 百 態 生 37 此 詞 頌 美 徐 大 受 家 姬 - 懿 懿, 言 其 個 性 柔 美 溫 和, 能 歌 善 舞, 於 下 片 敘 其 容 貌 與 裝 扮 此 外 又 作 菩 薩 蠻 贈 徐 君 猷 笙 妓 : 碧 紗 微 露 纖 纖 玉 朱 脣 漸 暖 參 差 竹 越 調 變 新 聲 龍 吟 徹 骨 清 夜 闌 殘 酒 醒 惟 覺 霜 袍 冷 不 見 斂 眉 人 燕 脂 覓 舊 痕 38 以 纖 纖 玉 指 笙 妓 潔 白 細 巧 的 手 指, 刻 畫 女 子 吹 笙 形 貌, 並 述 女 子 善 於 創 新 樂 曲 及 樂 色 清 亮 徹 骨 下 片 則 敘 夜 寒 酒 醒, 筵 席 未 盡, 而 吹 笙 女 子 已 不 知 何 去 此 詞 為 蘇 軾 歌 頌 徐 大 受 笙 妓, 而 從 歌 頌 詞 作 中, 我 們 可 以 知 道 蘇 軾 常 為 徐 大 受 筵 席 座 上 賓, 兩 人 互 動 頻 繁 對 於 徐 大 受 寵 姬 - 勝 之, 蘇 軾 作 三 闋 詞 稱 頌, 如 減 字 木 蘭 花 勝 之 云 : 雙 鬟 綠 墜 嬌 眼 橫 波 眉 黛 翠 妙 舞 蹁 躚, 掌 上 身 輕 意 態 妍 曲 窮 力 困 笑 倚 人 旁 香 喘 噴 老 大 逢 歡 昏 眼 猶 能 仔 細 看 39 上 片 刻 畫 勝 之 容 貌, 讚 頌 勝 之 眼 神 流 動 翠 眉 生 光, 舞 姿 旋 轉 輕 盈 貌 下 片 則 言 勝 之 曲 終 力 盡, 斜 倚 嬌 喘 貌 此 詞 頌 美 徐 大 受 寵 姬 - 勝 之 又 作 減 字 木 蘭 花 贈 勝 之, 乃 徐 君 猷 侍 兒 云 : 天 然 宅 院 賽 了 千 千 並 萬 萬 說 與 賢 知 表 德 元 來 是 勝 之 今 年 十 四 海 裏 猴 兒 奴 子 是 要 賭 休 癡 34 清 王 文 浩 著 : 蘇 文 忠 公 詩 編 注 集 成 總 案 : 元 豐 五 年 壬 戌, 十 二 月, 張 商 英 過 黃 州, 會 於 徐 大 受 席 上, 作 減 字 木 蘭 花 又 : 自 西 江 月 以 下 各 詞, 不 詳 具 體 撰 寫 時 間, 今 因 提 閻 姬 詩 事, 綜 述 於 此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1985 年 11 月,1 版 1 刷 ), 卷 21, 頁 19 35 減 字 木 蘭 花 贈 徐 君 猷 三 侍 人 嫵 卿,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36~437 36 減 字 木 蘭 花 慶 姬,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40 37 減 字 木 蘭 花 贈 君 猷 家 姬,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42 38 菩 薩 蠻 贈 徐 君 猷 笙 妓,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49 39 減 字 木 蘭 花 勝 之,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39

112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六 隻 骰 兒 六 點 兒 40 天 然 宅 院 賽 了 千 千 並 萬 萬 可 解 為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侍 兒 - 勝 之 在 玩 骰 子 取 樂, 下 片 則 言 若 要 比 美, 則 無 人 能 贏 勝 之, 故 言 六 個 骰 子 皆 六 點, 言 勝 之 穩 贏 此 外 又 作 西 江 月 贈 徐 大 受 寵 姬 - 勝 之, 詞 序 云 : 送 建 溪 雙 井 茶 谷 簾 泉 與 勝 之 勝 之, 徐 君 猷 家 後 房, 甚 麗, 自 敘 本 貴 種 也 41 從 詞 序 中 可 知 西 江 月 專 為 勝 之 所 作, 42 於 序 中 言 勝 之 為 徐 大 受 寵 姬, 容 貌 甚 麗, 並 以 建 溪 雙 井 茶 古 簾 泉 贈 勝 之 西 江 月 詞 云 : 龍 焙 今 年 絕 品, 谷 簾 自 古 珍 泉 雪 芽 雙 井 散 神 仙 苗 裔 來 從 北 苑 湯 發 雲 腴 釅 白, 盞 浮 花 乳 輕 圓 間 誰 敢 更 爭 妍 鬪 取 紅 窗 白 面 43 人 詞 中 上 片 敘 述 所 贈 之 物, 下 片 則 將 人 比 物, 言 勝 之 美 豔 如 茗 中 絕 品, 無 人 可 與 之 爭 妍 徐 大 受 姬 妾 成 群, 唯 勝 之 得 蘇 軾 三 闋 詞 作 相 贈, 可 見 勝 之 得 徐 大 受 寵 愛, 蘇 軾 為 報 徐 大 受 恩 情, 故 多 以 勝 之 為 敘 寫 對 象, 討 徐 大 受 歡 心 元 豐 五 年 清 明 節, 徐 大 受 憐 蘇 軾 久 病, 分 新 火 與 蘇 軾, 蘇 軾 作 徐 使 君 分 新 火, 云 : 臨 皐 亭 中 一 危 坐, 三 見 清 明 改 新 火 溝 中 枯 木 應 笑 人, 鑽 斫 不 然 誰 似 我 黃 州 使 君 憐 久 病, 分 我 五 更 紅 一 朵 從 來 破 釜 躍 江 魚, 只 有 清 詩 嘲 飯 顆 起 攜 蠟 炬 遶 空 室, 欲 事 烹 煎 無 一 可 為 公 分 作 無 盡 燈, 44 照 破 十 方 昏 暗 鎖 這 首 詩 應 作 於 元 豐 五 年, 蘇 軾 於 元 豐 三 年 二 月 一 日 遷 謫 黃 州, 而 三 見 清 明 改 新 火 則 可 知 此 詩 明 確 作 於 元 豐 五 年 清 明 節 朝 廷 有 賜 百 官 新 火 的 習 俗, 蘇 軾 久 病 未 癒, 又 貧 困 拮 据 故 云 : 從 來 破 釜 躍 江 魚, 只 有 清 詩 嘲 飯 顆 貧 病 交 加, 怏 怏 不 樂 可 想 而 知, 當 徐 大 受 攜 蠟 炬 走 訪 蘇 軾, 對 於 徐 大 受 專 程 探 訪, 蘇 軾 十 分 感 念, 故 言 希 望 點 燈 所 綻 放 的 光 明 能 破 除 黑 暗, 為 彼 此 帶 來 無 盡 的 光 明 元 豐 五 年 歲 末, 徐 大 受 攜 酒 至 臨 皋 亭 與 蘇 軾 共 飲, 蘇 軾 感 念 於 心, 作 浣 溪 沙 五 首, 序 云 : 十 一 月 二 日, 雨 後 微 雪, 太 守 徐 君 猷 攜 酒 見 過, 坐 上 作 浣 溪 沙 三 首 明 日 酒 醒, 雪 大 作, 又 作 二 首 45 這 五 闋 詞 繫 年 有 兩 派 說 法, 第 一 派 為 王 文 誥 蘇 詩 總 案 傅 藻 東 坡 紀 年 錄 所 論, 認 為 應 以 元 豐 四 年 為 是 第 二 派 為 王 水 照 評 久 佚 重 見 的 施 宿 東 坡 先 生 年 譜 吳 雪 濤 蘇 詞 編 年 考 辨 兩 則 所 論, 認 為 當 以 元 豐 五 年 為 是 而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認 為 兩 派 均 立 論 有 據 言 之 成 理, 既 於 元 豐 四 年 元 豐 五 年 皆 可, 又 宋 傅 幹 傅 幹 注 坡 詞 詞 序 所 載 為 元 豐 五 年, 46 故 當 遵 照 最 早 版 本, 以 元 豐 五 年 為 是 將 五 闋 詞 羅 列 於 下, 其 一 云 : 覆 塊 青 青 麥 未 蘇 江 南 雲 葉 暗 隨 車 臨 皋 煙 景 世 間 無 雨 腳 半 收 檐 斷 線, 雪 牀 初 下 瓦 跳 珠 歸 來 冰 顆 40 減 字 木 蘭 花 贈 勝 之, 乃 徐 君 猷 侍 兒,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43 41 西 江 月,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45 42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 蘇 軾 另 有 西 江 月 : 別 夢 已 隨 流 水, 詞 題 作 姑 熟 再 見 勝 之 次 前 韻, 寫 徐 君 猷 死 後 勝 之 改 適 張 厚 之 事, 為 蓄 婢 之 戒 所 謂 前 韻, 即 指 此 詞 由 此 可 證 : 一 本 詞 不 單 詠 茶, 亦 兼 贈 人 二 所 贈 之 人, 當 為 別 夢 已 隨 流 水 中 所 涉 及 之 徐 君 猷 侍 兒 勝 之, 而 非 王 勝 之 此 詞 與 王 勝 之 無 涉, 題 作 送 王 勝 之 者, 原 出 自 劉 尚 榮 鈔 本 注 坡 詞 考 辨 頁 446, 因 筆 者 無 法 蒐 羅 劉 尚 榮 鈔 本 注 坡 詞 考 辨 此 書, 故 只 好 轉 引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書 中 考 證 冊 中, 頁 446 43 西 江 月,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45 44 徐 使 君 分 新 火, 清 王 文 誥 輯 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詩 集, 冊 4, 頁 1113~1114 45 浣 溪 沙,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上, 頁 339 46 宋 傅 幹 注, 劉 尚 榮 校 證 : 傅 幹 注 坡 詞 ( 成 都 :1993 年 7 月,1 版 1 刷 ), 頁 270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13 亂 黏 鬚 47 第 一 闋 為 迎 客 的 敘 述, 蘇 軾 遙 想 徐 大 受 車 騎 沿 途 所 見 田 野 景 致, 並 將 眼 前 臨 皋 亭 景 色 一 併 刻 劃 : 臨 皋 煙 景 世 間 無 煙 霧 濛 濛, 美 不 勝 收, 為 世 間 罕 見 風 貌 須 臾, 雨 水 方 歇, 雪 珠 初 落, 迎 客 歸 屋 時 往 往 沾 滿 了 鬍 子 故 云 : 歸 來 冰 顆 亂 黏 鬚 將 兩 人 相 聚 時 的 周 遭 場 景 刻 劃 地 栩 栩 如 生 其 二 云 : 醉 夢 醺 醺 曉 未 蘇 門 前 轣 轆 使 君 車 扶 頭 一 盞 怎 生 無 廢 圃 寒 蔬 挑 翠 羽, 小 槽 春 酒 凍 真 珠 清 香 細 細 嚼 梅 鬚 48 第 二 闋 為 宴 客, 言 醉 酒 歡 敘 之 際, 自 是 少 不 了 扶 頭 酒 相 佐, 此 外 對 於 徐 大 受 登 門 造 訪, 蘇 軾 從 園 圃 挑 選 如 翠 羽 般 綠 淨 地 蔬 菜, 烹 煮 佳 餚 殷 切 款 待, 在 享 用 美 酒 佳 餚 不 禁 感 到 唇 齒 留 香 故 云 : 清 香 細 細 嚼 梅 鬚 此 闋 盡 言 徐 大 受 與 蘇 軾 把 酒 言 歡 其 三 云 : 雪 裏 餐 氈 例 姓 蘇 使 君 載 酒 為 回 車 天 寒 酒 色 轉 頭 無 薦 士 已 聞 飛 鶚 表, 報 恩 應 不 用 蛇 珠 醉 中 還 許 攬 桓 鬚 49 蘇 軾 以 蘇 武 自 況, 比 喻 自 己 於 寒 冬 受 苦, 卻 有 徐 大 受 不 相 忘, 特 地 攜 酒 至 居 處 慰 問 陪 伴, 又 以 孔 融 薦 禰 衡 表 之 典 以 喻 徐 大 受 薦 己 於 朝 廷 一 事, 50 對 於 徐 大 受 的 慰 問 與 提 攜, 蘇 軾 自 是 滿 懷 感 激 且 認 為 不 需 物 質 相 報, 並 以 謝 安 攬 桓 鬚 典 故, 表 明 蘇 軾 願 當 徐 大 受 的 知 音, 與 徐 大 受 惺 惺 相 惜, 此 闋 盡 言 對 徐 大 受 的 感 激 之 情 其 四 云 : 半 夜 銀 山 上 積 蘇 朝 來 九 陌 帶 隨 車 濤 江 煙 渚 一 時 無 空 腹 有 詩 衣 有 結, 溼 薪 如 桂 米 如 珠 凍 吟 誰 撚 髭 鬚 51 伴 上 片 言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乘 車 所 見 景 色, 言 江 畔 所 見 山 上 白 雪 堆 積, 及 江 上 煙 波 浩 渺, 下 片 自 言 雖 衣 衫 襤 褸, 卻 有 作 詩 的 才 華, 故 在 黃 州 即 使 過 著 米 珠 薪 貴 的 生 活, 也 不 以 此 為 苦, 因 有 徐 大 受 慰 藉, 故 能 忘 情 於 文 學 其 五 云 : 萬 頃 風 濤 不 記 蘇 雪 晴 江 上 麥 千 車 但 令 人 飽 我 愁 無 翠 袖 倚 風 縈 柳 絮, 絳 唇 得 酒 爛 櫻 珠 尊 前 呵 鑷 霜 鬚 52 手 蘇 軾 見 今 年 降 瑞 雪, 不 禁 設 想 明 年 豐 收 的 喜 悅, 百 姓 若 能 飽 食 無 憂, 則 自 家 田 地 被 風 濤 蕩 盡 的 愁 苦 亦 無 須 掛 念, 53 對 於 徐 大 受 治 理 黃 州 能 使 百 姓 衣 食 無 虞 的, 心 情 轉 而 愉 悅, 故 下 闋 轉 為 歡 樂 的 描 述, 翠 袖 絳 唇 爛 櫻 珠 皆 為 徐 大 受 歌 姬 形 象 的 描 繪, 對 於 眼 前 歡 樂 場 景, 徐 大 受 暖 手 撫 鬚 感 到 怡 然 自 得 這 五 闋 浣 溪 沙 頗 能 呈 現 徐 大 受 與 蘇 軾 晤 言 歡 洽 交 情 甚 篤 之 情 貌 肆 蘇 軾 贈 別 贈 亡 徐 大 受 之 詩 文 47 浣 溪 沙 其 一,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上, 頁 339 48 浣 溪 沙 其 二,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上, 頁 341 49 浣 溪 沙 其 三,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上, 頁 343 50 唐 玲 玲 東 坡 樂 府 研 究 載 : 景 蘇 園 帖 第 五 石 刻 有 東 坡 自 注 云 : 公 近 薦 僕 於 朝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1993 年 2 月,1 版 1 刷 ), 頁 108 51 浣 溪 沙 其 四,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上, 頁 344 52 浣 溪 沙 其 五,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上, 頁 346 53 龍 沐 勛 東 坡 樂 府 箋 載 : 墨 跡 先 生 自 注, 公 田 在 蘇 州, 今 年 風 潮 蕩 盡 傅 注, 舊 注 云, 公 有 薄 田 在 蘇, 今 歲 為 風 濤 蕩 盡 ( 臺 北 :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99 年 9 月,1 版 7 刷 ), 頁 130

114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元 豐 五 年 重 陽 節 兩 人 即 將 分 別, 徐 大 受 依 往 例 設 宴 款 待 蘇 軾, 蘇 軾 作 醉 蓬 萊 余 謫 居 黃 州, 三 見 重 九, 每 歲 與 太 守 徐 君 猷 會 於 棲 霞 樓 今 年 公 將 去, 乞 郡 湖 南, 念 此 惘 然, 故 作 是 詞 云 : 笑 勞 生 一 夢, 羈 旅 三 年, 又 還 重 九 華 髮 蕭 蕭, 對 荒 園 搔 首 賴 有 多 情, 好 飲 無 事, 似 古 人 閒 守 歲 歲 登 高, 年 年 落 帽, 物 華 依 舊 此 會 應 須 爛 醉, 仍 把 紫 菊 茱 萸, 細 看 重 嗅 搖 落 霜 風, 有 手 栽 雙 柳 來 歲 今 朝, 為 我 西 顧, 酹 羽 觴 江 口 會 與 州 人, 飲 公 遺 愛, 一 江 醇 酎 54 由 詞 序 可 知 元 豐 五 年 將 是 兩 人 共 度 最 後 一 次 重 陽 節, 徐 大 受 即 將 調 任 他 州, 蘇 軾 初 到 黃 州 至 今 已 三 年 了, 連 三 年 重 陽 節 徐 大 受 皆 盛 情 款 待, 徐 大 受 的 關 照, 對 失 意 的 蘇 軾 而 言, 實 為 點 滴 在 心 頭, 一 方 面 感 念 徐 大 受 於 黃 州 的 雪 中 送 炭, 使 蘇 軾 逢 佳 節 不 感 形 單 影 隻, 另 一 方 面 則 對 徐 大 受 離 開 有 諸 多 不 捨 : 歲 歲 登 高, 年 年 落 帽, 物 華 依 舊 感 念 過 往 每 逢 重 陽 節 徐 大 受 必 於 栖 霞 樓 設 宴 款 待 而 來 歲 今 朝, 為 我 西 顧, 酹 羽 觴 江 口 所 云 為, 徐 大 受 離 開 黃 州, 往 後 逢 年 過 節 無 法 與 徐 大 受 相 見, 但 蘇 軾 仍 將 宴 請 州 人 共 懷 徐 大 受 詞 末 云 : 會 與 州 人, 飲 公 遺 愛, 一 江 醇 酎 雖 言 州 人 之 情 而 實 際 上 也 包 含 蘇 軾 對 徐 大 受 的 感 念 愛 戴 之 情 元 豐 六 年 八 月 徐 大 受 罷 黃 州 任, 55 蘇 軾 不 捨 之 情 自 不 在 話 下, 蘇 軾 初 到 黃 州, 曾 言 : 始 謫 黃 州, 舉 目 無 親, 君 猷 一 見, 相 待 如 骨 肉 56 而 今 徐 大 受 離 任 在 即, 對 於 過 往 如 此 關 照 自 己 的 長 官, 蘇 軾 將 滿 腔 離 情 作 好 事 近 送 君 猷 云 : 紅 粉 莫 悲 啼, 俯 仰 半 年 離 別 看 取 雪 堂 坡 下, 老 農 夫 淒 切 明 年 春 水 漾 桃 花, 柳 岸 隘 舟 楫 從 此 滿 歌 吹, 看 黃 州 闐 咽 57 城 紅 粉 莫 悲 啼 為 勸 慰 徐 大 受 妻 妾 莫 過 度 哀 傷, 而 看 取 雪 堂 坡 下, 老 農 夫 淒 切 則 言 蘇 軾 自 身 對 於 徐 大 受 離 任 的 不 捨, 此 外 對 於 徐 大 受 的 歸 來 殷 殷 盼 望, 故 遙 想 徐 大 受 明 年 歸 來 光 景, 春 暖 花 開, 楊 柳 依 依, 黃 州 百 姓 必 夾 道 盛 迎, 故 云 : 從 此 滿 城 歌 吹, 看 黃 州 闐 咽 蘇 軾 以 好 事 近 詞 牌 填 詞, 亦 別 有 一 番 用 意, 好 事 近 詞 牌 是 以 淒 婉 為 基 調, 58 分 別 之 際 唯 有 此 般 哀 樂, 方 能 展 現 其 離 愁 別 緒 此 外 在 答 君 瑞 殿 直 一 首 : 春 來 未 嘗 一 日 閑, 欲 去 奉 謁, 遂 成 食 言, 愧 愧 辱 書, 承 起 居 佳 勝, 為 慰 君 猷 知 四 月 末 乃 行, 猶 可 一 見 否? 乍 暄, 惟 萬 萬 自 重 59 蘇 軾 言 春 來 未 嘗 一 日 閑, 自 春 天 以 來 諸 事 繁 忙, 未 嘗 得 閒, 但 知 悉 徐 大 受 四 月 末 才 離 開, 仍 想 見 徐 大 受 一 面 蘇 軾 對 徐 大 受 即 將 遠 行 的 不 捨, 於 文 中 嶄 露 無 遺 元 豐 六 年, 徐 大 受 赴 湖 南 某 州 任, 60 卻 卒 於 道 上,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昔 日 一 別, 竟 無 緣 再 相 見, 相 交 之 深, 哀 慟 亦 深, 於 文 中 真 情 流 露, 徐 大 受 喪 過 黃 州, 當 在 十 一 月 十 二 月 間 也, 61 蘇 軾 悼 念, 作 徐 君 猷 挽 詞 云 : 一 舸 南 游 遂 不 歸, 清 江 赤 壁 照 人 悲 請 看 行 路 無 從 涕, 盡 是 當 年 不 忍 欺 雪 後 獨 來 栽 柳 處, 竹 間 行 復 54 醉 蓬 萊,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28~429 55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冊 中, 頁 576 56 與 徐 得 之 十 四 首,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4, 頁 1721 57 好 事 近,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69 58 張 白 虹 著 : 詞 牌 與 詞 意 關 係 研 究 - 以 首 見 詞 為 探 論 範 圍 ( 高 雄 : 中 山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博 士 論 文,2010 年 2 月 ), 頁 325 59 答 君 瑞 殿 直 一 首,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4, 頁 1797 60 醉 蓬 萊 余 謫 居 黃 州, 三 見 重 九 今 年 公 將 去, 乞 郡 湖 南, 念 此 惘 然, 故 作 是 詞,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冊 中, 頁 428 61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冊 中, 頁 588

曾夢涵 南台學報 第 37 卷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15 采茶時 山城散盡樽前客 舊恨新愁只自知 62 徐大受別離半年 卒於赴湖南道上 故言 南游遂不歸 對於徐大受辭世的哀慟則以 照人悲 言之 請看行路無從涕 則反用 予惡夫涕之無從也 63之典 言人民無虛偽出涕者 而 盡是當年不忍欺 則以子賤治理單父 為政清淨 受百姓愛戴 故人民皆不忍欺騙 64此處以子賤仁民愛物喻徐大受仁厚 故徐大受辭世 鄉人皆痛哭流涕 此外 亦言雪後獨自來到兩人昔日栽種柳樹之處 緬懷過往 也回憶 兩人採茶之樂 而 山城散盡樽前客 舊恨新愁只自知 則言昔日與徐大受舉杯同歡的賓客 如今已不 在 滿腔愁苦無處言說 只有自己明瞭 這首詩質樸的呈現內心的悲痛 對於這篇挽詞清人批評接受 從文字與情意這兩個角度去欣賞 從文字表面上評析 可見清 紀昀 蘇文忠公詩集 載 三 四太拙 65 紀昀認為第三 四句過於拙樸 用字遣詞不雕琢精鍊 對此頗有微詞 而清 趙翼則從情意部分去評 析 甌北詩話 云 坡詩有云 清詩要鍛鍊 方得鉛中銀 然坡詩實不以鍛鍊為工 其妙處在乎心地空明 自然流出 一似全不著力 而自然沁入心脾 此其獨絕也 今第就七言律論之 如 請看行路無從涕 盡 是當年不忍欺 此數十聯 乃是稱心而出 不假雕飾 自然意味悠長 即使事處 亦隨其意之 所欲出 而無牽合之迹 此不可以聲調格律求之也 66 蘇軾認為詩的用字遣詞要鍛鍊 方能得其精髓 然趙翼認為蘇詩佳妙之處不在於鍛鍊字句 而在於蘇軾 心性空澈靈明 故詩作自然流暢 不用刻意雕琢 而詩句予人清新爽朗之感 此為蘇軾獨到之處 而 請 看行路無從涕 盡是當年不忍欺 趙翼認為詩作為蘇軾遂心適意的展現 不雕琢故意境趣味悠遠 而用 典也能符合蘇軾本意 而不顯得牽強湊合 蘇軾詩風自然而不造作 故評斷蘇詩不可單就聲調與格律論 之 筆者認為以樸實不雕琢之風為詩 更能彰顯蘇軾對於徐大受情意的真切 對於徐大受的辭世 蘇軾 悲傷至極 故不假雕琢則更能呈現自然深摯的情感 此外又作 祭徐君猷文 云 故黃州太守朝請徐公君猷之靈 惟公蚤厭綺紈 富以三冬之學 晚分符竹 藹然兩郡之聲 家世名 臣 始終循吏 追繼襄陽之耆舊 綽有建安之風流 無鬼高談 常傾滿坐 有功陰德 何止一人 軾頃以 蠢愚 自貽放逐 妻孥之所竊笑 親友幾於絕交 爭席滿前 無復十漿而五餽 中流獲濟 實賴一壺 之千金 曾報德之未皇 已興哀於永訣 平生髣髴 尚陳中聖之觴 厚夜渺茫 徒掛初心之劍 拊棺 一慟 嗚呼哀哉 67 蘇軾於祭文中言徐大受不喜奢華物質享受 故言 厭綺紈 以明徐大受為官清廉 而 富以三冬之學 言徐大受黃州任上三年的治理教化使百姓富足 此外 徐大受的政績在即將繼任的湖南百姓亦有耳聞 故以 藹然兩郡之聲 言徐大受政績卓著 在黃州 湖南皆有聲譽 蘇軾亦讚譽徐大受族人 個個皆是 守法循理的官吏 並將徐大受比於襄陽徳高望重者 也比於具有建安風骨的文人 又描述徐大受為人親 切 喜談天說地 故常高朋滿座 蘇軾讚譽徐大受功績與人品 再言承徐大受恩澤與關愛的感念 蘇軾 自述謫居黃州 無親人與之往來 多虧徐大受觀照故 爭席滿前 此言每逢佳節徐大受特邀蘇軾共度 回憶昔日飲宴融洽 徐大受賓客眾多 彼此不分高低尊卑的相處 然而徐大受辭世後 設宴款待不復再 有 故言 無復十漿而五餽 而 中流獲濟 實賴一壺之千金 所指為徐大受對蘇軾的照顧與關愛 就好比以大匏去救助河中陷溺的的人 蘇軾對於徐大受感念之情展現無遺 蘇軾對於自己未能回報徐大 受 而徐大受卻已辭世 而感哀慟 對於這篇祭文宋人的批評接受分別從用典 風格 文體評析 宋 62 徐君猷挽詞 清 王文誥輯注 孔凡禮點校 蘇軾詩集 冊 4 頁 1181 1182 禮記 檀弓上 孫希旦著 禮記集解 臺北 文史哲出版社 1990 年 8 月 1 版刷不詳 冊上 頁 193 64 司馬遷著 史記 滑稽列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97 年 11 月 1 版刷不詳 冊 1 頁 813 65 清 紀昀評 蘇文忠公詩集 頁 464 66 清 趙翼著 甌北詩話 見郭紹虞編 清詩話續編 臺北 木鐸出版社 1983 年 12 月 1 版刷不詳 冊中 頁 1196 1197 67 祭徐君猷文 宋 蘇軾著 明 茅維編 孔凡禮點校 蘇軾文集 冊 5 頁 1946 63

116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胡 仔 於 苕 溪 漁 隱 叢 話 載 : 苕 溪 漁 隱 曰 : 東 坡 祭 徐 君 猷 文 云 : 平 生 彷 彿, 尚 陳 中 聖 之 觴 ; 後 夜 渺 茫, 徒 掛 初 心 之 劍 因 其 姓 而 用 事, 尤 為 中 的 68 胡 仔 對 於 蘇 軾 文 中 用 典 認 為 十 分 恰 當, 因 徐 大 受 與 徐 邈 皆 雅 尚 自 若, 不 與 俗 同, 且 同 姓, 故 胡 仔 認 為 蘇 軾 平 生 彷 彿, 尚 陳 中 聖 之 觴 以 徐 邈 喻 徐 大 受, 十 分 切 合 又 宋 費 袞 梁 谿 漫 志 載 : 東 坡 之 文, 浩 如 河 漢, 濤 瀾 奔 放, 豈 區 區 束 縛 於 隄 防 者? 而 作 徐 君 猷 祭 文 及 徐 州 鹿 鳴 燕 詩 序, 全 用 四 六, 效 唐 人 體 而 益 工, 蓋 以 文 為 戲 耶? 69 費 袞 則 從 蘇 軾 風 格 作 評 析, 其 認 為 蘇 軾 為 文 浩 瀚 如 星 河, 濤 瀾 壯 闊 如 海, 不 受 束 縛, 而 就 文 體 而 評, 費 袞 認 為 徐 君 猷 祭 文 以 駢 文 書 寫, 效 法 唐 人 文 體 卻 寫 的 更 加 出 色, 並 非 以 此 文 體 為 炫 技 娛 樂 一 途 筆 者 認 為 這 篇 祭 文 除 了 歌 功 頌 德 之 外, 更 將 昔 日 交 遊 的 情 懷 與 感 念 於 祭 文 中 展 現, 讀 來 真 摯 感 人, 實 屬 可 貴 徐 大 受 對 於 蘇 軾 的 恩 情, 蘇 軾 點 滴 在 心 頭, 在 徐 大 受 辭 世 後, 蘇 軾 仍 懸 懸 念 念 徐 大 受 後 事, 元 豐 六 年 約 十 一 月 十 二 月 間,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之 弟 徐 大 正, 商 議 處 置 徐 大 受 後 事 70 與 徐 大 正 第 一 簡 載 : 某 啟 始 謫 黃 州, 舉 目 無 親 君 猷 一 見, 相 待 如 骨 肉, 恨 謫 籍 所 縻, 不 克 千 里 會 葬 諸 令 姪 皆 少 年, 未 甚 更 事 得 之 既 手 足 之 愛, 置 令 合 宜, 若 有 分 毫 不 如 法 者, 人 不 責 之 諸 子, 而 責 得 之 也 幸 深 留 意, 切 不 可 惜 人 情, 顧 形 迹, 而 有 所 不 盡 也 十 三 十 四 皆 可, 俊 性, 不 宜 令 失 學 聞 其 舅 仲 謨 戶 部 君 之 雅 望 久 矣, 但 未 相 見, 不 敢 致 書 欲 望 得 之 致 懇 若 候 葬 畢, 迎 君 猷 閤 中, 與 其 三 子 置 之 左 右, 而 教 以 學, 則 君 猷 為 不 死 矣 士 契 之 深, 不 避 僭 易, 悚 息 之 至 71 蘇 軾 與 徐 大 正 文 彰 顯 了 兩 件 事, 其 一, 為 徐 大 受 生 前, 與 蘇 軾 交 情 甚 篤, 待 謫 居 黃 州 的 蘇 軾 如 骨 肉 般, 使 蘇 軾 沒 齒 難 忘, 故 蘇 軾 云 : 此 意 豈 可 忘 哉 其 二, 徐 大 受 辭 世 後, 蘇 軾 對 於 徐 大 受 的 後 事 細 心 照 料 蘇 軾 為 遷 謫 之 身, 不 得 擅 離 黃 州, 無 法 親 自 料 理 徐 大 受 後 事, 故 云 : 恨 謫 籍 所 縻, 不 克 千 里 會 葬, 儘 管 無 法 親 自 料 理 後 事, 蘇 軾 仍 透 過 書 信 與 徐 大 正 共 同 商 議 後 事, 由 此 可 見 蘇 軾 重 情 重 義, 以 及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的 深 刻 情 誼 對 於 後 事 的 照 料, 蘇 軾 掛 念 之 處 有 二, 其 一 為 徐 大 受 之 子 尚 年 幼, 少 不 更 事, 蘇 軾 擔 心 在 禮 法 上 有 疏 漏 或 不 合 之 處, 因 此 希 望 徐 大 正 能 予 以 協 助, 使 徐 大 受 子 在 禮 法 上 皆 能 合 宜 其 二 為 蘇 72 軾 掛 心 徐 大 受 十 三 十 四 子 的 教 育, 蘇 軾 認 為 十 三 十 四 子 天 資 聰 穎, 不 能 失 學, 因 此 待 喪 禮 結 束, 蘇 軾 願 意 教 導 徐 大 受 三 子 讀 書 向 學 此 處 足 以 見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的 情 誼 深 厚 而 蘇 軾 與 徐 大 正 第 二 簡 載 : 某 啟 不 意 君 猷 文 止 於 此, 傷 痛 不 可 言 喪 過 此, 行 路 揮 涕, 況 於 親 知 如 僕 與 君 者 見 其 諸 子, 益 復 傷 心 然 其 弟 六 秀 才, 雖 驟 面, 頗 似 佳 士 郡 人 賻 之 百 餘 千, 已 附 秀 才 收 掌, 專 用 辦 喪 事 也 志 文 已 是 楊 元 素 許 作, 專 為 幹 致 次, 公 儀 必 來 會 葬, 幸 與 六 秀 才 者 商 議, 令 如 法 也 既 葬 之 後, 君 邑 與 十 三 十 四 等, 可 暫 歸 張 家, 為 長 策, 幸 更 與 詳 議 閑 人 不 當 僭 管, 但 平 昔 蒙 君 猷 相 待 如 骨 肉, 不 可 不 盡 所 懷 書 不 可 盡 談, 想 深 照 此 意 也 不 一 一 73 徐 大 受 溘 然 長 逝, 蘇 軾 聞 之 備 感 哀 慟, 徐 大 受 的 靈 柩 經 黃 州, 黃 州 百 姓 皆 哀 傷 流 涕, 而 徐 大 受 親 友 哀 慟 則 更 甚, 蘇 軾 見 徐 大 受 子 益 加 傷 心 蘇 軾 言 徐 大 受 六 位 弟 弟 為 皆 為 品 性 優 異 之 士, 短 暫 相 見, 感 六 位 兄 68 69 70 宋 胡 仔 著 : 苕 溪 漁 隱 叢 話 後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月 不 詳,1 版 刷 不 詳 ), 冊 11, 頁 640 宋 費 袞 著 : 梁 谿 漫 志 ( 臺 北 : 廣 文 書 局,1969 年 9 月,1 版 刷 不 詳 ), 頁 124; 卷 4, 頁 11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載 : 挽 詞 有 雪 後 獨 來 栽 柳 處 之 句, 其 喪 過 黃 州, 當 在 十 一 月 十 二 月 間 也, 冊 中, 頁 588 71 與 徐 得 之 十 四 首 其 一,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4, 頁 1721 72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冊 中, 頁 588 73 與 徐 得 之 十 四 首 其 二,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4, 頁 1721~1722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17 弟 品 性 才 學 皆 善 徐 州 百 姓 所 贈 慰 問 喪 家 的 錢 財, 已 由 六 弟 所 收, 公 儀 必 定 會 來 參 加 葬 禮, 希 望 能 與 六 位 俊 秀 之 士 商 議 徐 大 受 喪 禮 等 徐 大 受 安 葬 後, 徐 大 受 妻 張 氏 與 二 子, 可 暫 時 先 回 娘 家, 其 後 還 須 從 長 計 議, 蘇 軾 言 己 雖 非 徐 家 人, 而 昔 日 承 徐 大 受 恩 惠, 對 於 徐 大 受 後 事, 必 善 盡 心 意 而 第 五 簡 載 : 十 一 郎 昆 仲 不 及 再 別, 惟 節 哀 慎 重 為 禱 葬 期 不 遠, 想 途 中 不 復 滯 留 凡 事 稟 議 大 阮 為 佳 也 74 對 於 徐 大 受 後 事, 蘇 軾 盡 心 料 理, 對 於 族 中 兄 弟 無 法 趕 至 祭 弔, 亦 透 過 書 信 以 徐 大 正 之 口 勸 其 節 哀, 並 叮 囑 徐 大 正 凡 事 皆 與 大 阮 商 議 而 第 十 四 簡 載 : 詹 使 君, 仁 厚 君 子 也, 極 蒙 他 照 管, 仍 不 輟 攜 具 來 相 就 極 與 君 猷 相 善, 每 言 及, 相 對 淒 然 君 猷 諸 子 得 耗 否? 十 四 郎 後 來 修 學 如 何? 蘇 軾 言 與 詹 使 君 有 交 遊, 兩 人 不 離 心 且 相 親 近, 談 及 故 人 徐 大 受 就 有 無 限 感 慨, 輒 淒 涼 悲 傷 相 對 無 語, 蘇 軾 將 滿 腔 哀 思 訴 諸 徐 大 正 由 於 掛 念 徐 大 受 子, 而 欲 得 其 音 信, 並 問 訊 徐 大 受 眾 子 就 學 情 況, 可 謂 愛 烏 及 屋 徐 大 受 辭 世 後, 巢 谷 亦 請 蘇 軾 代 其 屬 文 致 哀, 故 蘇 軾 於 元 豐 六 年 十 一 月 或 十 二 月 作 遺 愛 亭 記 代 巢 元 修, 頌 州 守 徐 大 受 遺 愛 75 云 : 何 武 所 至, 無 赫 赫 名, 去 而 人 思 之, 此 之 謂 遺 愛 夫 君 子 循 理 而 動, 理 窮 而 止, 應 物 而 作, 物 去 而 復, 夫 何 赫 赫 名 之 有 哉! 東 海 徐 公 君 猷, 以 朝 散 郎 為 黃 州, 未 嘗 怒 也, 而 民 不 犯, 未 嘗 察 也, 而 吏 不 欺, 終 日 無 事, 嘯 詠 而 已 每 歲 之 春, 與 眉 陽 子 瞻 游 于 安 國 寺, 飲 酒 於 竹 間 亭, 擷 亭 下 之 茶, 烹 而 飲 之 公 既 去 郡, 寺 僧 繼 連 請 名 子 瞻 名 之 曰 遺 愛 時 穀 自 蜀 來, 客 於 子 瞻, 因 子 瞻 以 見 公 公 命 穀 記 之 穀 愚 樸, 羈 旅 人 也, 何 以 知 公 採 道 路 之 言, 質 之 於 子 瞻, 以 為 之 記 76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交 情 甚 篤, 故 悼 念 之 文, 自 是 真 情 流 露, 文 中 言 徐 大 受 與 世 長 辭, 百 姓 追 悼 思 念, 由 此 可 見 徐 大 受 對 黃 州 的 貢 獻 與 恩 惠, 故 說 遺 愛, 而 徐 大 受 翩 翩 君 子, 凡 事 依 理 而 為, 止 於 所 當 止, 所 為 皆 合 法 度, 順 應 事 物 的 法 則 而 為, 週 而 復 始, 如 此 順 應 事 物 法 則, 自 無 顯 赫 之 名, 筆 者 認 為 徐 大 受 不 貪 求 浮 名, 自 然 能 讓 百 姓 安 居 樂 業 休 養 生 息, 不 為 博 得 當 朝 讚 譽, 而 行 擾 民 之 事, 此 為 徐 大 受 值 得 肯 定 之 處 且 徐 大 受 不 示 以 威 武, 百 姓 也 不 會 冒 犯 ; 徐 大 受 不 詳 審, 府 中 的 吏 役 亦 無 欺 瞞, 故 云 : 未 嘗 怒 也, 而 民 不 犯, 未 嘗 察 也, 而 吏 不 欺, 彰 顯 出 徐 大 受 為 官 仁 厚, 以 徳 化 民, 百 姓 無 訴 訟 紛 擾, 故 云 : 終 日 無 事, 因 此 徐 大 受 得 以 愜 意 吟 詠 詩 歌 此 外, 蘇 軾 藉 巢 谷 之 筆 紀 錄 與 徐 大 受 交 遊, 寫 下 與 徐 大 受 同 遊 安 國 寺, 於 竹 間 亭 飲 酒, 以 及 採 茶 烹 茶 之 樂 由 蘇 軾 代 巢 谷 所 作 之 文, 可 見 蘇 軾 景 仰 徐 大 受 仁 民 愛 物 的 胸 襟, 也 傳 達 出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昔 日 情 誼 伍 結 語 在 初 識 徐 大 受 時 期, 蘇 軾 予 徐 大 受 的 詩 詞 文 作 品 較 少 元 豐 三 年 蘇 軾 因 烏 臺 詩 案 之 故, 遷 謫 至 黃 州, 身 屬 罪 人 身 分 官 場 上 多 明 哲 保 身 之 士, 然 徐 大 受 不 以 蘇 軾 遷 謫 之 身 為 嫌, 反 與 之 親 近, 雅 集 皆 邀 蘇 軾 為 座 上 賓, 這 對 於 初 到 黃 州 的 蘇 軾 而 言, 實 為 莫 大 的 關 懷, 然 因 烏 臺 詩 案 影 響, 而 生 憂 讒 畏 譏 之 心, 因 此 元 豐 三 年 與 徐 大 受 雅 集 享 樂 之 作 僅 三 首, 分 別 為 定 風 波 ( 與 客 攜 壺 上 翠 微 ) 定 風 波 ( 兩 兩 輕 紅 半 暈 腮 ) 兩 闋 詞 作 與 太 守 徐 君 猷 通 守 孟 亨 之, 皆 不 飲 酒, 以 詩 戲 之 詩 一 首, 蘇 軾 詩 作 中 的 用 典 與 74 與 徐 得 之 十 四 首 其 五,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4, 頁 1722 75 孔 凡 禮 : 蘇 軾 年 譜, 冊 中, 頁 590 76 遺 愛 亭 記,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冊 2, 頁 399~400

118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章 法 技 巧 受 到 宋 元 清 歷 朝 文 人 的 重 視 而 元 豐 四 年 開 始 蘇 軾 與 徐 大 受 交 遊 甚 密, 有 諸 多 酬 贈 與 贈 徐 大 受 家 妓 之 作, 此 時 有 少 年 遊 ( 銀 塘 朱 檻 麴 塵 波 ) 南 鄉 子 ( 霜 降 水 痕 收 ) 兩 闋 詞 與 送 牛 尾 貍 與 徐 使 君 張 無 盡 過 黃 州, 徐 君 猷 為 守, 有 四 侍 人, 姓 為 孫 姜 閻 齊, 適 張 夫 人 攜 其 一 往 壻 家, 既 暮 復 還, 乃 閻 姬 也, 最 為 徐 所 寵, 因 書 絕 句 云 兩 首 詩 此 時 詩 作 與 詞 作 數 量 平 平, 稱 不 上 多, 但 從 諸 作 仍 可 見 徐 大 受 與 蘇 軾 互 動 情 誼 其 中 南 鄉 子 ( 霜 降 水 痕 收 ) 與 送 牛 尾 貍 與 徐 使 君 為 歷 朝 文 人 評 論 最 多, 南 鄉 子 ( 霜 降 水 痕 收 ) 為 歷 朝 文 人 接 受 在 於 用 典 別 出 心 裁, 及 詞 末 達 觀 境 界, 而 送 牛 尾 貍 與 徐 使 君 這 首 詩, 歷 朝 文 人 則 從 對 仗 風 格 用 事 三 方 面 評 論, 足 見 蘇 軾 藝 術 技 巧 為 後 世 所 接 受 與 學 習 的 部 分 是 很 多 元 的, 但 其 中 又 以 用 典 最 獨 樹 一 格, 故 受 後 人 所 重 元 豐 五 年 蘇 軾 記 錄 與 徐 大 受 交 遊 之 作, 數 量 倍 增, 可 見 兩 人 交 遊 頻 繁, 有 西 江 月 ( 龍 焙 今 年 絕 品 ) 減 字 木 蘭 花 ( 嬌 多 媚 煞 ) 減 字 木 蘭 花 ( 雙 鬟 綠 墜 ) 減 字 木 蘭 花 ( 天 真 雅 麗 ) 減 字 木 蘭 花 ( 柔 和 性 氣 ) 減 字 木 蘭 花 ( 天 然 宅 院 ) 菩 薩 蠻 ( 碧 紗 微 露 纖 纖 玉 ) 浣 溪 沙 三 闋 詞 組, 共 十 闋 詞 作 ; 而 詩 作 則 有 徐 使 君 分 新 火 一 首 詩 由 詩 詞 作 品 數 量 增 加, 足 見 兩 人 互 動 頻 繁, 情 誼 益 趨 深 厚, 此 外 元 豐 五 年 出 現 了 大 量 歌 頌 徐 大 受 家 姬 詞 作, 亦 足 見 蘇 軾 心 情 亦 漸 閒 適, 已 不 若 方 謫 黃 州 時 的 惶 恐, 能 以 詩 詞 言 樂 此 時 期 詩 詞 之 作, 文 辭 優 美 極 具 藝 術 價 值, 為 歷 朝 批 評 接 受 度 卻 不 算 高, 原 因 尚 待 探 究 元 豐 五 年 得 知 徐 大 受 將 離 任, 蘇 軾 作 醉 蓬 萊 ( 笑 勞 生 一 夢 ) 紀 錄 兩 人 最 後 一 次 共 度 重 陽 元 豐 六 年 因 徐 大 受 調 任 他 州, 且 仙 逝 途 中, 故 此 時 蘇 軾 多 為 悼 念 兩 人 情 誼 之 作, 詞 與 文 皆 哀 痛 沈 鬱, 好 事 近 ( 紅 粉 莫 悲 啼 ) 為 兩 人 相 別 之 作, 而 徐 君 猷 輓 詞 祭 徐 君 猷 文 遺 愛 亭 記 皆 為 追 悼 之 作, 由 追 悼 之 作 足 見 兩 人 平 日 相 處, 點 滴 深 刻, 而 蘇 軾 予 徐 大 正 的 書 簡 與 徐 得 之 十 四 首 則 呈 現 蘇 軾 對 徐 大 受 愛 烏 及 屋 之 心, 對 徐 大 受 後 事 仍 懸 念 縈 心 對 於 徐 君 猷 輓 詞 紀 昀 與 趙 翼 則 從 不 同 觀 點 評 論, 紀 昀 認 為 為 文 辭 太 樸 拙, 趙 翼 則 認 為 蘇 軾 不 以 辭 害 意, 反 能 呈 現 真 實 情 感 胡 仔 費 袞 對 於 祭 徐 君 猷 文 從 用 典 風 格 文 體 提 出 正 面 評 析 參 考 文 獻 ( 依 姓 氏 筆 畫 排 序 ): 專 書 宋 王 明 清 著 : 揮 麈 錄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月 不 詳,1 版 刷 不 詳 ) 王 更 生 校 注 : 新 編 晏 子 春 秋 ( 臺 北 : 臺 灣 古 籍 出 版 公 司,2001 年 6 月, 初 版 1 刷 ) 清 王 文 誥 輯 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詩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7 年 4 月,1 版 6 刷 ) 宋 王 十 朋 著 : 集 註 分 類 東 坡 先 生 詩, 見 四 部 叢 刊 集 部 ( 臺 北 :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67 年 月 不 詳, 2 版 刷 不 詳 ) 清 王 文 浩 著 : 蘇 文 忠 公 詩 編 注 集 成 總 案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1985 年 11 月,1 版 1 刷 ) 孔 凡 禮 著 : 蘇 軾 年 譜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5 年 5 月,1 版 2 刷 ) 司 馬 遷 著 : 史 記 滑 稽 列 傳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7 年 11 月,1 版 刷 不 詳 ) 清 汪 師 韓 著 : 蘇 詩 選 評 箋 釋, 見 四 川 大 學 中 文 系 唐 宋 文 學 研 究 室 編 : 蘇 軾 資 料 彙 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4 年 4 月,1 版 1 刷 ) 唐 房 玄 齡 等 奉 敕 撰 : 晉 書 桓 溫 孟 嘉 傳 ( 北 京 : 新 華 書 店,1987 年 1 月,1 版 3 刷 ) 宋 胡 仔 著 : 苕 溪 漁 隱 叢 話 前 後 集 ( 臺 北 : 長 安 出 版 社,1978 年 12 月,1 版 1 刷 ), 頁 58 宋 胡 仔 著 : 苕 溪 漁 隱 叢 話 後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月 不 詳,1 版 刷 不 詳 )

曾 夢 涵 / 南 台 學 報 第 37 卷 第 4 期 2012 年 12 月 105-120 119 元 韋 居 安 著 : 梅 磵 詩 話, 見 百 部 叢 書 集 成 ( 臺 北 縣 : 藝 文 印 書 館,1968 年 月 不 詳, 初 版 刷 不 詳 ) 唐 玲 玲 著 : 東 坡 樂 府 研 究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1993 年 2 月,1 版 1 刷 ) 孫 希 旦 著 : 禮 記 集 解 ( 臺 北 : 文 史 哲 出 版 社,1990 年 8 月,1 版 刷 不 詳 ) 晉. 陳 壽 著, 陳 乃 乾 點 校 : 三 國 志 魏 書 徐 胡 二 王 傳 第 二 十 七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0 年 4 月,1 版 10 刷 ) 宋 傅 幹 注, 劉 尚 榮 校 證 : 傅 幹 注 坡 詞 ( 成 都 :1993 年 7 月,1 版 1 刷 ) 宋 費 袞 著 : 梁 谿 漫 志 ( 臺 北 : 廣 文 書 局,1969 年 9 月,1 版 刷 不 詳 ) 鄒 同 慶 王 宗 堂 著 : 蘇 軾 詞 編 年 校 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2 年 9 月,1 版 1 刷 ) 清 趙 翼 著 : 甌 北 詩 話, 見 郭 紹 虞 編 : 清 詩 話 續 編 ( 臺 北 : 木 鐸 出 版 社,1983 年 12 月,1 版 刷 不 詳 ) 宋 蔡 正 孫 著 : 詩 林 廣 記 ( 臺 北 : 廣 文 書 局,1973 年 9 月,1 版 刷 不 詳 ) 黃 蘇 著 : 蓼 園 詞 評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5 年 10 月,2 版 5 刷 ) 宋 吳 沆 著 : 環 溪 詩 話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月 不 詳,1 版 刷 不 詳 ) 顏 建 文 著 : 詞 牌 釋 例 ( 浙 江 : 浙 江 文 藝 出 版 社,1984 年 7 月,1 版 1 刷 ), 頁 134 龍 沐 勛 校 箋 : 東 坡 樂 府 箋 ( 臺 北 :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99 年 9 月,1 版 7 刷 ) 宋. 蘇 軾 著, 明. 茅 維 編, 孔 凡 禮 點 校 : 蘇 軾 文 集 (2008 年 7 月,1 版 7 刷 ) 宋 蘇 軾 著, 清 紀 昀 評 : 蘇 文 忠 公 詩 集 ( 臺 北 : 宏 業 書 局,1969 年 6 月, 版 刷 不 詳 ) 碩 博 士 論 文 邢 莉 麗 著 : 蘇 軾 黃 州 時 期 書 蹟 之 研 究, 台 北 : 政 治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碩 士 論 文,2004 年 張 白 虹 著 : 詞 牌 與 詞 意 關 係 研 究, 高 雄 : 中 山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博 士 論 文,2010 年 郭 淑 玲 著 : 蘇 軾 黃 州 記 遊 文 學 研 究, 高 雄 : 中 山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碩 士 論 文,2010 年 羅 鳳 珠 著 : 蘇 軾 黃 州 詩 研 究, 台 北 : 臺 灣 師 範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碩 士 論 文,1988 年 期 刊 邱 寶 慧 著 : 蘇 軾 與 徐 君 猷 交 游 考, 東 方 人 文 學 誌, 第 3 卷 第 2 期,2004 年 黃 文 芳 著 : 蘇 軾 曲 子 中 縛 不 住 者 析 論 以 定 風 波 詞 調 為 例, 東 方 人 文 學 誌,, 第 7 卷 第 3 期,2008 年 張 利 華 著 : 論 蘇 軾 黃 州 詞 的 主 導 風 格, 臨 沂 師 範 學 院 學 報, 第 30 卷 第 4 期,2008 年 郭 杏 芳 著 : 蘇 軾 黃 州 詞 題 材 內 容 及 創 作 思 想 分 析, 黃 岡 師 範 學 院 學 報, 第 30 卷 第 4 期,2010 年 劉 昭 明 著 : 東 坡 在 黃 州, 國 文 天 地, 第 4 卷 第 4 期,1988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