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gnan University Digital Commons @ Lingnan University 考 功 集 ( 畢 業 論 文 選 粹 ) Department of Chinese 1996 侶 倫 與 香 港 文 學 Jinlin PAN Follow this and additional works at: http://commons.ln.edu.hk/chi_diss Recommended Citation 潘 錦 麟 (1996) 侶 倫 與 香 港 文 學 輯 於 考 功 集 ( 畢 業 論 文 選 粹 ) 檢 自 http://commons.ln.edu.hk/chi_diss/12 This 其 他 is brought to you for free and open access by the Department of Chinese at Digital Commons @ Lingnan University. It has been accepted for inclusion in 考 功 集 ( 畢 業 論 文 選 粹 ) by an authorized administrator of Digital Commons @ Lingnan University.
侶 倫 與 香 港 文 學 海 錦 麟 第 一 章 引 言 侶 倫, 原 名 李 霖 (1911-1988), 祖 籍 廣 東 惠 陽 橫 闕, 是 香 港 土 生 土 長 的 作 家, 也 是 香 港 早 期 文 學 的 拓 荒 者 侶 倫 於 1919 年 開 始, 先 後 入 讀 新 民 學 校 強 亞 學 校 和 英 文 書 院, 皆 未 畢 業 而 綴 學 1927 年, 侶 倫 到 廣 州 參 加 北 伐 1928 年 8 月, 侶 倫 在 有 香 港 文 壇 第 一 燕 " 之 稱 的 { 伴 侶 } 首 次 發 表 { 試 }. ( 殿 薇 ). (0 的 日 記 } 等 短 篇 小 說 1931 年, 侶 倫 任 香 港 體 育 協 進 會 書 記, 並 擔 任 { 南 華 日 報 } 文 藝 副 刊 編 輯 1937 年 加 入 香 港 文 化 界 座 談 會 " 成 為 會 員 和 於 電 影 公 司 任 編 劇 侶 倫 曾 經 編 過 島 上 } { 時 代 筆 語 } { 南 風 } { 激 流 } 等 作 品, 也 創 作 長 中 短 篇 小 說 散 文 達 二 十 餘 種 侶 倫 的 日 記 因 抗 戰 而 被 銷 毀, 電 影 劇 本 則 因 沒 有 收 入 集 子 中 而 散 候 侶 倫 晚 年 創 作 不 多 在 1978 年 被 吸 納 為 中 國 作 家 協 會 廣 東 省 分 會 會 員, 並 於 1988 年 成 為 香 港 作 家 聯 誼 會 會 員 最 後 刊 載 的 文 章 是 在 香 港 文 學 ) ( 第 三 十 七 期 ) 之 { 把 戲 逝 世 時 享 年 七 十 七 歲 一 般 研 究 侶 倫 的 評 論 家, 大 都 以 單 篇 作 品 分 析 為 主, 論 述 較 為 詳 細 的 有 東 瑞 與 盧 瑋 鑿, 兩 者 的 評 論 方 式 各 異 [1] 本 文 企 圖 以 作 家 本 身 的 經 歷 文 壇 的 歷 史 與 社 會 情 況 對 侶 倫 的 影 響, 來 研 究 他 在 不 同 時 期 在 作 品 題 材 和 風 格 上 的 演 變 過 程 本 文 的 研 究 範 園 主 要 針 對 侶 倫 寫 作 高 峰 期 ( 三 十 至 五 十 年 代 ) 作 品 之 特 色 及 思 想 轉 變, 並 考 察 侶 倫 在 香 港 文 學 及 華 文 文 學 中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本 文 擬 分 三 個 部 分 第 一 部 分 討 論 伯 倫 早 期 作 品 的 風 格 特 色, 選 取 他 的 代 表 作 { 黑 蘭 拉 及 同 時 期 作 品 作 為 研 究 對 象 第 二 部 分 主 要 討 論 侶 倫 中 期 的 淪 陷 文 學, 以 { 無 盡 的 愛 } 作 為 主 要 的 研 究 對 象, 並 從 香 港 淪 陷 時 243
期 眾 本 土 拓 荒 作 家 改 變 寫 作 方 向, 來 討 論 侶 倫 在 香 港 文 壇 的 獨 特 與 局 限 性 本 文 亦 會 聯 繫 張 吻 冰 ( 望 雲 ) 的 { 黑 俠 } 等 通 俗 文 學 作 品, 來 討 論 侶 倫 的 淪 陷 文 學 在 大 陸 的 抗 戰 文 學 中 扮 演 的 角 色 第 三 部 分 將 研 討 侶 倫 在 戰 後 和 平 時 期 的 文 學 風 格 特 色, 以 其 作 表 作 品 { 窮 巷 } 為 例 這 一 時 期 是 政 治 敏 感 時 代, 很 多 難 民 紛 紛 來 港, 本 文 將 探 討 侶 倫 的 戰 後 文 學 與 受 美 元 文 化 影 響 的 美 元 文 學 的 異 同, 且 涉 身 { 黑 麗 拉 } 中 女 主 角 的 死 亡, 使 一 對 僧 人 陰 陽 相 桶, 更 是 悲 中 之 悲 雖 然 侶 倫 是 以 個 人 的 感 念 出 發 : 感 觸 到 甚 麼 就 寫 甚 麼 ", (6) 但 他 有 時 又 不 滿 自 己 的 個 人 感 念 " 黑 麗 拉 } 這 類 傷 感 味 道 濃 厚 的 作 品, 是 不 應 該 被 喜 愛 的 0[7] 及 南 下 作 家 趙 滋 著 的 { 半 下 流 社 會 等 美 元 文 學 第 二 章 侶 愴 的 早 期 創 作 就 像 被 公 認 為 浪 漫 主 義 大 師 的 歌 德 卻 認 為 浪 漫 主 義 的 作 品 是 病 態 的, [8] 侶 倫 也 認 為 自 己 精 神 與 心 力 都 是 不 健 康 的 " 叫 但 他 還 是 將 真 情 實 感 傾 泄 在 作 品 中, 使 作 品 成 為 他 的 自 敘 傳 如 { 黑 麗 控 } 侶 倫 早 期 作 品 多 側 重 自 我 表 現, 往 往 帶 有 濃 重 的 主 觀 抒 情 色 彩, 有 浪 漫 主 義 的 傾 向 對 這 種 傾 向, 黃 傲 雲 早 有 評 論 : 新 月 派 的 浪 漫 色 彩 最 濃, 而 張 吻 冰 與 侶 倫 的 早 期 作 品, 都 是 這 種 氣 質 [2] 中 的 我 " 從 事 電 影 工 作, 與 侶 倫 曾 經 投 身 電 影 編 劇 相 同 愛 而 不 得 其 所 愛 " 的 結 局, [10] 與 他 在 { 落 花 } 中 所 說 不 能 與 女 朋 友 理 小 姐 長 相 廝 守 的 結 局 相 似 侶 倫 喜 歡 看 的 茶 花 女 >. 在 小 說 中 也 有 反 映 侶 倫 的 作 品 成 為 他 的 自 敘 傅, 是 因 為 他 的 生 活 背 景 所 產 生 的 感 傷 情 慎, 在 作 品 中 充 分 流 露 出 來 侶 倫 憶 述 孩 提 時 代 是 在 那 麼 寂 寞 和 悲 愁 的 環 境 中 度 著 孤 男 的 童 年 " 叫 他 沒 有 滿 足 童 年 的 東 西 和 新 月 派 作 家 的 作 品 是 否 有 著 最 濃 " 的 浪 漫 色 彩, 姑 且 不 談 重 要 的 是 黃 傲 雲 指 出 了 侶 倫 有 著 浪 漫 情 調, 可 惜 沒 有 進 一 步 論 證 盧 瑋 學 在 談 到 侶 倫 早 期 小 說 時, 也 說 他 的 作 品 充 滿 著 感 傷 色 彩 " 0 (3] 其 實 相 對 於 寫 實 主 義 來 說 : 浪 漫 的 首 要 意 義 是 指 被 一 種 景 色 所 激 起 的 情 感 反 應 o [4] 用 於 文 學 中, 則 是 強 調 主 觀 感 情 的 表 現 那 麼, 侶 倫 如 何 在 早 期 作 品 中, 表 達 他 浪 漫 的 思 想 感 情? 第 一, 侶 倫 在 作 品 中 充 滿 感 傷 情 調 他 說 : 玩 伴, 以 致 性 格 冷 僻, 終 日 以 海 為 友 侶 倫 年 青 時 踏 上 北 伐 之 路, 感 到 年 少 飄 零 的 悲 哀... 這 些 都 成 了 個 人 感 傷 情 緒 的 因 子 ", [12] 加 上 戀 愛 問 題 的 打 擊 ", { 叫 使 他 以 筆 墨 抒 發 個 人 的 感 傷 情 緒 第 二, 侶 倫 不 僅 喜 歡 抒 發 傷 感 情 懷, 更 喜 歡 用 夢 " 的 形 式 來 表 現 例 如 { 西 班 牙 小 姐 } 便 以 夢 編 成 潛 台 詞 把 壓 抑 於 潛 意 識 的 感 受 透 過 夢 渲 泄 個 人 的 情 感 就 像 文 中 的 家 庭 教 師 雖 然 得 不 到 愛 莎 的 愛, 但 是 在 愛 人 分 別 前 的 擁 抱 中, 侶 倫 形 容 整 個 畫 面 像 夢 " 只 有 在 夢 中 才 能 不 受 時 間 和 空 間 的 限 制, 盡 情 擁 抱 愛 人 但 夢 破 足 [5] 成 的 動 機 只 在 於 抒 洩 心 中 的 鬱 結, 給 自 己 一 種 遍 意 的 滿 但 倫 的 作 品 中, 憂 鬱 " 抑 鬱 " 慘 滄 " 等 充 滿 悲 愁 的 詞 語 經 常 出 現 其 大 部 分 的 愛 情 小 說, 均 有 著 傷 感 的 結 局 永 久 之 歌 以 男 主 角 老 年 雙 目 失 明, 過 著 流 浪 生 活, 遇 到 愛 人 不 能 相 認 而 感 到 痛 苦 { 母 親 說 的 故 事 } 中 的 母 親 因 一 時 誤 會 與 男 友 分 手 而 抱 憾 終 時, 時 間 繼 續 前 進, 人 又 重 新 面 對 失 戀 的 現 實 又 例 如 { 黑 麗 拉 中, 當 我 " 知 道 黑 麗 拉 病 於 醫 院 時 : 我 " 便 幻 想 自 己 跌 入 夢 中, 彷 彿 看 到 街 上 的 人 全 是 黑 麗 拉, 並 在 夢 中 不 斷 聽 到 她 悽 慘 地 叫 著 我 " 的 名 字, 嘴 吐 著 血, 把 潛 意 識 中 的 擔 憂 心 情, 盡 情 發 泄 但 是, 夢 破 持 我 " 又 要 重 新 面 對 黑 麗 拉 死 亡 的 殘 酷 現 實 侶 倫 以 夢 把 內 心 情 感 深 化, 並 加 強 內 心 活 動 的 靈 活 性, 使 角 色 在 夢 中 進 出, 隨 意 作 思 維 的 幻 想, 同 時 產 生 強 烈 的 傷 感 色 彩 244 245
第 三, 侶 偷 運 用 大 量 富 有 異 國 情 調 " 的 事 物, [l4] 營 造 浪 漫 的 色 彩 侶 倫 雖 然 是 土 生 土 長 " 作 家, 但 他 對 於 西 洋 書 有 著 特 別 的 好 感 叫 他 也 承 認 作 風 上 的 異 國 情 調, 是 受 西 洋 文 學 的 影 響 " [l 6] 這 與 他 早 期 作 品 中 的 西 化 色 彩 也 有 密 切 的 關 係 侶 倫 三 十 年 代 的 有 些 作 品 如 { 永 久 之 歌 ). 港 另 一 些 作 品 如 { 絨 線 衫 ). ( 母 親 說 的 故 事 } 並 不 是 去 寫 香 ( 超 吻 甘 甚 至 黑 麗 拉 } 則 是 以 香 港 為 故 事 發 展 的 背 景 也 許, 不 受 地 域 限 制 時 把 小 說 當 作 外 國 故 事 來 寫 會 較 自 然 些, 但 有 些 作 品 以 華 人 社 會 為 背 景, 而 運 用 7 西 化 的 事 物, 更 顯 露 侶 倫 早 期 作 品 以 西 寫 中 " 的 特 色 在 此, 有 必 要 細 讀 一 下 { 黑 麗 拉 卜 整 個 故 事 襄 有 很 多 西 化 的 生 活 場 景 和 事 物 例 如 我 " 經 常 到 洋 書 店 看 書 到 ABC 咖 啡 店 喝 咖 啡 喜 歡 看 { 道 生 詩 集 ) (Poems of Dowson) 看 電 影 { 茶 花 女 卜 至 UBar 喝 拔 蘭 地 (Brandy) 女 主 角 則 到 聖 德 肋 撤 教 堂 到 洋 人 店 子 看 飾 櫥 此 外, 女 主 角 叫 黑 麗 拉 ( Clara) 菲 烈 潰 ( Philippine ) 音 樂 師 叫 嘉 璁 奴 菲 烈 蒲 華 平 尼 咖 啡 店 服 務 員 叫 瑪 蓮 娜 貞 妮 還 有 老 閩 西 洋 婆 子 男 主 角 住 在 奧 司 T 道 D 公 寓 女 主 角 Clara 說 Excuse me" 菲 烈 潰 音 樂 師 挽 住 的 Saxophone" 就 是 故 事 背 景 尖 沙 咀 這 個 十 足 土 氣 的 中 國 地 名, 也 有 著 五 光 十 色 的 西 式 都 市 色 彩 { 黑 麗 拉 所 運 用 的 異 國 情 詞, 比 以 往 早 期 的 小 說 更 為 豐 富 侶 倫 把 不 可 能 發 生 在 中 國 社 會 的 內 容 當 作 外 國 故 事 來 寫, 顯 示 他 受 著 香 港 殖 民 地 的 西 化 生 活 影 響, 以 致 他 所 感 受 所 經 驗 的, 均 是 充 滿 西 方 氣 味 這 種 異 國 情 調 所 帶 出 浪 漫 的 氛 圍, 影 響 著 這 位 土 生 土 長 作 家 的 創 作 意 識 侶 倫 以 白 話 文 寫 外 國 故 事, 遺 種 以 中 寫 西 " 的 手 法 在 當 時 是 非 常 罕 見 的 在 香 港 的 二 三 十 年 代, 作 家 以 白 話 文 創 作 和 寫 外 國 故 事 皆 需 要 很 大 的 勇 氣 侶 倫 憶 述 : 由 於 歷 史 背 景 的 種 種 因 素 所 造 成 的 特 殊 環 境 和 社 會 模 式, 產 生 了 一 股... 舊 勢 力, 不 讓 新 思 想 新 事 物 抬 頭 E 吋 所 謂 舊 勢 力, 就 是 那 些 晚 清 過 考, 不 滿 民 國 政 府, 於 是 避 居 香 港, 他 們 都 是 反 對 新 文 化, 支 持 復 古 的 知 識 分 子, 又 稱 為 國 粹 派 " 香 港 早 期 的 文 學 期 刊, 所 發 表 的 文 章 以 國 粹 派 作 家 的 為 主, 新 文 學 作 品 備 受 壓 抑 侶 倫 曾 記 載 1927 年 2 月, 魯 迅 來 香 港 發 表 了 { 無 聲 的 中 國 }!18] 和 { 老 調 已 經 唱 完 卜 M 魯 迅 鼓 勵 香 港 文 藝 青 年 勇 敢 地 發 出 真 的 聲 音 強 調 文 學 革 命 " 的 重 要 性 又 提 出 思 想 革 新 " 和 社 會 革 新 " 運 動 帥 不 論 魯 迅 對 香 港 文 藝 青 年 有 多 少 影 響, 侶 倫 受 新 文 學 所 倡 導 的 白 話 文 影 響 是 很 大 的 侶 倫 記 戰 最 早 受 新 文 學 的 黨 陶 是 在 1923 年 當 時 香 港 大 部 分 小 學 教 師 提 倡 讀 國 語, 並 且 組 織 國 語 研 究 會 向 小 學 生 教 授 國 語 侶 倫 曾 說 : 筆 者 本 人 當 時 正 是 個 小 學 生, 因 此 也 接 受... 國 語 傳 授... 國 語 究 竟 同 白 話 文 有 關 係, 這 項 工 作 至 少 已 在 少 年 學 生 之 中 播 下 了 新 文 化 的 種 子 [21] 這 是 一 次 重 要 的 學 習, 為 侶 倫 白 話 文 寫 作 打 好 基 礎, 並 於 1928 年 8 月 在 第 一 本 純 白 話 刊 物 伴 侶 } 發 表 處 女 作 他 說 : 在 二 十 年 代 中 期, 香 港 已 經 有 了 一 些 不 甘 落 後 也 不 甘 寂 寞 的 青 年 人, 在 時 代 潮 流 街 擊 之 下, 艱 難 地 從 事 新 文 藝 工 作 [22] 侶 倫 打 破 國 粹 派 " 以 文 言 為 主 導 語 言, 創 作 大 量 的 白 話 作 品 到 了 三 十 年 代, 舊 文 學 的 勢 力 漸 漸 伸 張, 把 新 文 學 的 影 子 蠶 蝕 " 叫 國 粹 文 學 的 普 及 制 約 著 香 港 新 文 學 的 發 展, 24] 但 同 時 也 使 侶 倫 從 制 約 中 解 放 出 來 侶 倫 不 單 寫 自 話 文, 並 且 以 它 寫 外 國 故 事 由 此 可 見, 國 粹 派 一 方 面 成 為 侶 倫 在 新 文 學 發 展 中 的 衝 擊, 另 一 方 面 也 成 為 一 種 刺 激 此 外, 侶 倫 早 期 作 品 成 為 了 溝 通 香 港 文 學 與 上 海 文 學 的 橋 樑 例 如 1930 年 的 短 篇 小 說 { 伏 爾 加 船 夫 曲 獲 得 上 海 { 北 新 } 雜 誌 為 當 年 元 旦 出 版 的 新 進 作 家 特 號 " 徵 文 的 第 二 名 1935 年, 短 篇 小 說 { 超 吻 甘 在 上 海 { 中 華 方 報 發 表 E 叫 倡 倫 早 期 創 作 深 受 二 十 至 三 十 年 代 初 某 些 上 海 作 家 影 響, 尤 以 葉 靈 鳳 最 明 顯 侶 倫 曾 指 出 : 他 ( 葉 靈 鳳 ) 是 我 學 習 寫 作 的 時 候, 在 精 神 上 給 予 我 鼓 舞 力 246 247
量 的 人 之 一 " 削 盧 瑋 變 更 發 現 侶 倫 的 黑 麗 拉 } 有 著 葉 軍 鳳 的 影 子 [27 葉 軍 鳳 當 時 面 對 的 上 海 文 壇, 是 鴛 鴦 蝴 蝶 派 章 回 小 說 創 作 最 盛 的 年 代 [28] 這 股 上 海 的 文 風 與 香 港 相 近 葉 軍 鳳 的 身 同 感 受, 以 致 他 對 侶 倫 的 支 持 是 不 難 理 解 的 由 此 可 見, 倡 倫 與 上 海 文 壇 的 關 係 ' 便 使 人 懷 疑 他 早 期 的 浪 漫 主 義 的 傾 向, 是 否 受 過 上 海 創 造 社 的 影 響 在 這 一 點 上, 侶 倫 並 沒 有 承 認 或 否 認 曾 受 創 造 社 的 浪 漫 主 義 影 響 侶 倫 在 島 上 的 一 群 第 三 章 侶 倫 的 中 期 創 作 香 港 淪 陷 後, 大 部 分 作 家 均 撤 離 香 港 侶 倫 逃 到 廣 東 紫 金 縣 的 農 村 躲 避 戰 亂, 一 方 面 在 農 村 教 書, 一 方 面 從 事 小 說 創 作 侶 倫 中 期 的 作 品, 跟 他 早 期 的 作 品 比 較, 在 題 材 運 用 和 寫 作 風 格 上 均 開 始 轉 變 在 題 材 運 用 方 面, 不 難 發 現 侶 倫 以 香 港 四 十 年 代 的 淪 陷 生 活 為 故 事 的 題 材, 作 品 中 有 著 反 戰 思 想 侶 倫 憶 述 : 中 提 及 : 陳 靈 谷... 拜 訪 了 在 上 海 的 創 造 社 和 太 陽 社 的 文 藝 界 人 士 t... 這 事 被 當 作 文 壇 消 息 登 在 上 海 一 本 雜 誌 上 面 島 上 的 一 群 " 在 香 港 看 到 這 段 消 息 的 時 候, 大 家 都 感 到 高 興 和 鼓 舞, 因 為 香 港 文 藝 界 青 年 " 這 字 眼 第 一 次 在 國 內 的 文 壇 消 息 中 出 現 了 [",] 從 以 上 一 段 文 字, 只 能 證 明 侶 倫 對 兩 地 交 流 的 關 注, 但 並 沒 有 明 顯 說 明 他 有 否 受 到 創 造 社 的 影 響 雖 然 易 明 善 也 指 出, 那 時 候 香 港 文 學 青 年 對 創 造 社 作 家 的 作 品 特 別 喜 愛 ", [30] 如 1931 年 香 港 出 版 的 { 白 貓 現 代 文 集 轉 載 了 郁 達 夫 { 一 個 人 在 途 上 } 張 資 平 { 蜜 約 } 等 作 品, 也 只 能 對 侶 倫 受 創 造 社 影 響 作 出 猜 測 直 到 侶 倫 在 { 藝 壇 俯 拾 錄 中, 認 為 張 稚 廬 崇 拜 郁 達 夫, 模 仿 { 沉 淪 } 式 作 風 寫 作 小 說 叫 我 們 才 知 道 他 對 郁 達 夫 的 風 格 是 理 解 的 不 過, 侶 倫 始 終 未 有 承 認 他 浪 漫 的 傾 向 是 受 郁 氏 的 影 響 但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創 造 社 和 侶 倫 的 浪 漫 主 義 是 有 些 分 別 鄭 伯 奇 在 新 文 學 大 系 小 說 三 集 導 言 中 指 出, 創 造 社 的 作 家 傾 向 浪 漫 主 義, 是 因 為 他 們 長 久 在 外 國 居 留, 對 於 國 家 的 缺 點 感 著 痛 苦 空 虛 和 失 望, 產 生 一 種 反 抗 的 意 識, 加 上 他 們 受 外 國 流 行 思 想 的 影 響, 以 致 他 們 傾 向 浪 漫 主 義 : 倡 倫 則 因 個 人 的 氣 質, 戀 愛 的 失 敗, 把 內 心 的 感 傷 情 緒 傾 泄 於 作 品 中 兩 者 之 原 因 不 同, 但 效 果 一 致, 均 著 重 內 心 感 情 的 抒 發 不 論 倡 倫 是 否 受 到 創 造 社 影 響, 他 能 將 個 人 內 心 世 界 細 致 刻 劃, 將 浪 漫 的 異 國 情 調 純 熟 運 用, 均 值 得 予 以 正 面 的 評 價 離 開 香 港 回 到 內 地, 我 在 一 個 農 村 教 書, 讀 到 一 本 朋 友 寄 給 我 的 翻 譯 小 說 名 叫 楚 囚 )... 這 個 小 說 很 使 我 感 動 我 開 金 會 有 寫 一 篇 反 侵 略 小 說 的 念 頭 [32] 侶 倫 寫 的 反 侵 略 小 說 不 多 但 都 差 不 多 有 一 個 共 同 的 特 徵, 就 是 充 分 反 映 對 軍 國 主 義 的 仇 恨 有 些 作 品 是 以 一 位 對 戰 爭 作 出 反 抗 的 人 物, 來 表 達 這 一 種 仇 恨 { 無 蠢 的 愛 以 一 名 勇 敢 的 葡 萄 牙 少 女 亞 莉 安 娜 和 義 勇 軍 機 關 槍 手 巴 羅 的 堅 貞 不 屈 的 故 事, 對 戰 爭 動 蕩 的 社 會 作 出 反 抗 { 無 盡 的 愛 } 跟 早 期 的 { 黑 麗 拉 } 相 較 下, 少 了 一 份 感 傷, 多 了 一 份 進 取 的 精 神 悲 劇 不 再 是 難 過 哀 愁 和 失 敗, 而 是 光 榮 和 勝 利 侶 倫 最 後 給 予 女 主 角 的 評 價 是 亞 莉 安 娜, 你 勝 利 了!.. 叫 侶 倫 為 何 會 有 這 樣 的 改 變 呢? 他 說 : 一 九 三 七 年 是 抗 戰 爆 發 的 一 年,... 同 時 我 的 生 命 也 轉 進 了 新 的 境 界 至 少 我 覺 到 自 己 是 堅 強 起 來 了 [34 亞 莉 安 娜 對 日 本 軍 的 反 抗 精 神, 正 是 侶 倫 心 態 的 一 種 反 射 主 角 的 死 亡 不 再 是 悲 哀, 相 反 像 巴 羅 死 得 那 麼 勇 敢, 那 麼 光 榮 " 的 1 女 主 角 要 死 得 好 些, 有 計 劃 些, 有 意 義 些.. [36] 這 種 積 極 的 心 態 描 寫, 跟 以 往 的 傷 感 情 調 大 相 逕 庭 這 樣 勇 敢 堅 強 的 形 象, 也 可 在 { 福 田 大 佐 的 幸 遇 } 中 找 到 女 主 角 看 抗 戰 比 貞 操 還 重 要, 有 著 視 死 如 歸 的 精 神 此 外, ( 銀 霧 { 漂 亮 的 男 客 } 殘 渣 } 等 作 品, 248 249
更 開 始 脫 離 早 期 言 男 女 之 惰 的 題 材, 侶 倫 寫 了 很 多 諷 刺 小 說, 對 日 本 軍 國 主 義 作 出 反 抗 在 寫 作 風 格 上, 侶 倫 也 由 早 期 的 浪 漫 主 義 轉 為 傾 向 寫 實 主 義 侶 倫 因 戀 愛 的 失 敗 及 外 在 環 境 因 素 所 產 生 的 激 重 感 傷 情 調, 在 中 期 的 淪 陷 作 品 中, 已 難 得 一 見 故 事 內 容 以 較 客 觀 敘 述 的 形 式, 描 繪 四 十 年 代 淪 陷 時 期 的 社 會 實 況 例 如 { 無 盡 的 愛 便 描 寫 戰 時 九 龍 城 區 的 市 集 情 況 文 中 有 日 本 步 兵 砲 車 馬 革 聲 日 本 飛 機 聲 炸 香 港 日 本 兵 用 刺 刀 戮 殺 人 民 囚 車 載 著 俘 虜 等 情 況 的 描 寫 這 一 切 都 曾 經 在 香 港 發 生 侶 倫 當 時 在 內 地, 能 仔 細 把 這 些 事 情 描 述, 是 因 為 他 在 香 港 淪 陷 了 半 年 才 離 開 香 港, 所 以 對 日 軍 統 治 下 的 香 港 社 會 情 形, 印 象 深 刻 叮 叮 在 散 文 { 火 與 淚 } 中, 侶 倫 憶 述 當 年 曾 遭 受 日 軍 的 逮 捕, 差 點 兒 死 在 長 槍 之 下, 又 常 常 經 歷 空 襲 情 況 這 些 其 實 情 景, 在 侶 倫 作 品 中 得 到 充 分 反 映, 有 著 現 實 主 義 寫 作 的 手 法 相 對 於 浪 漫 主 義, 現 實 主 義 是 以 某 種 方 式 構 想 瑰 寶 然 後 描 述 其 影 像 的 藝 術 公 式 ", [ 叫 將 相 對 於 內 心 的 客 觀 事 物 反 映 於 作 品 中 如 前 所 述, 侶 倫 早 期 的 內 心 描 寫 已 大 為 減 少, 加 上 中 期 作 品 對 話 句 之 間 沒 有 太 多 空 間 作 個 人 內 心 的 獨 白, 尤 其 是 { 無 盡 的 愛 中, 要 探 討 角 色 的 性 格 和 思 想 多 從 對 話 中 獲 得 黑 麗 拉 也 有 對 話, 但 內 心 的 描 寫 則 可 從 對 話 之 闊 的 一 大 段 文 字 中 看 出, 與 { 無 盡 的 愛 } 的 對 話 之 間 大 多 數 是 交 代 客 觀 環 境 和 情 節 的 進 行 有 所 不 同 像 { 無 盡 的 愛 } 較 客 觀 的 描 寫, 直 到 後 期 的 作 品 中 仍 有 著 此 一 特 色 自 四 十 年 代 起, 香 港 早 期 拓 荒 作 家 開 始 轉 向 寫 通 俗 文 學, 唯 一 堅 持 新 文 學 創 作 並 反 映 香 港 淪 陷 情 況 的 土 生 作 家, 可 見 的 只 有 侶 偷 侶 倫 自 1928 年 發 表 文 章, 在 國 粹 派 " 的 阻 力 下, 總 續 努 力 於 香 港 新 文 學 創 作 但 直 到 四 十 年 代 香 港 淪 陷 之 前, 新 文 學 仍 不 能 被 普 羅 大 眾 所 接 受 當 時 一 般 市 民 比 較 喜 歡 閱 讀 的 是 報 刊 上 的 連 載 小 說 根 據 平 可 憶 述, 是 以 豹 翁 " 丟 面 筆 名 的 蘇 守 潔 以 靈 簫 生 " 為 簽 名 的 衛 春 秋 和 以 傑 克 " 為 筆 名 的 黃 天 石 為 主 寫 流 行 小 說 [39 前 兩 者 皆 以 文 書 小 說 吸 引 讀 者, 唯 獨 黃 天 石 以 傑 克.. (Jack) 筆 名 寫 了 不 少 白 話 長 篇 小 說, 並 獲 數 以 萬 計 的 讀 者 歡 迎 但 據 潘 直 嗽 記 載 : 250 f 樣 克, 他 在 50 年 代 前 就 出 版 20 多 部 小 說, 只 是 都 屬 言 情 小 說, 經 不 起 時 間 的 篩 選, 如 今 都 已 消 聲 匿 跡 了 Eω1 此 外, 曾 辦 香 港 第 一 本 文 學 刊 物 { 伴 侶 } 的 張 稚 廬, 其 兒 子 金 依 回 憶 說 : 倒 [41 家 里 一 直 就 窮, 父 親 賣 文 而 活... 到 戰 後, 他 還 是 那 樣 海 甚 至 早 期 寫 新 文 學 作 品 的 張 吻 冰 本 卓 冀, 分 別 以 筆 名 望 雲 和 平 可, 寫 起 流 行 小 說 山 長 水 遠 及 { 黑 俠 ), 並 且 廣 受 報 章 讀 者 歡 迎 在 眾 多 早 期 香 港 作 家 轉 向 寫 通 俗 小 說 之 時, 黃 傲 雲 認 為 侶 倫 仍 留 守 於 正 統 文 學 創 作 : 到 了 抗 戰 勝 利 後, 這 種 風 光 ( 流 行 小 說 的 受 歡 迎 ), 還 一 直 保 持, 只 可 惜 不 在 正 統 文 學, 而 是 在 通 俗 文 藝 方 面,... 唯 一 能 堅 持 下 去 的, 恐 怕 只 有 一 位 侶 倫 [42] 侶 倫 也 得 承 認 他 所 寫 的 反 侵 略 小 說, 在 太 平 洋 戰 爭 之 後, 似 乎 還 沒 有 誰 寫 過 川 的 1 張 愛 誇 傾 城 之 戀 } 也 以 香 港 淪 陷 為 背 景, 但 以 反 日 本 侵 略 意 識 來 說, 侶 倫 作 品 所 流 露 的 是 比 較 強 烈 望 雪 在 { 天 光 報 } 刊 出 的 { 黑 俠 } 也 是 以 日 本 侵 華 為 故 事 背 景, 與 無 盡 的 愛 } 相 同 所 不 同 的 是 黑 俠 } 所 採 用 的 文 體, 平 可 稱 為 折 衷 式 ", [ 叫 是 具 有 章 回 味 道 的 白 話 文 體, 也 是 當 時 讀 者 所 歡 迎 的 黑 俠 雖 以 從 文 言 解 放 出 來 的 白 話 文 寫 成 ( 放 腳 式 ), 但 除 了 沒 有 回 目 對 子 外, 均 有 著 章 回 體 的 特 色, 如 開 段 的 話 分 兩 頭 " 且 說 " 等 { 紅 樓 夢 } 式 用 語 險 句 如 : 不 在 話 下 " 那 是 種 甚 麼 任 務, 則 隨 本 書 之 展 開, 大 家 自 可 見 個 分 曉 " 等 { 黑 俠 } 還 有 一 種 特 色, 就 是 每 段 行 數 頗 長, 由 幾 十 行 至 幾 頁 也 不 分 一 段 介 紹 人 物 出 場 也 很 詳 細, 如 介 紹 嚴 昌 鐘, 由 他 的 富 裕 家 勢, 形 貌 胖 大, 兩 腿 短 小, 走 起 來 像 企 銬, 外 表 謙 虛, 但 窮 侈 極 奢... 鋪 排 等 描 述 得 非 常 詳 細, 有 251
著 鴛 鴦 蝶 蝴 派 的 記 帳 式 描 寫 的 特 點 侶 倫 雖 然 也 為 生 活 而 寫 作, 但 他 不 願 寫 一 些 迎 合 大 眾 的 作 品, 就 是 寫 反 侵 略 小 說, 也 是 因 為 這 個 小 說 很 使 我 感 動 "0 [45] 若 以 章 回 小 說 滿 足 舊 派 讀 者 需 要, 以 從 事 新 文 學 的 侶 偷 來 說, 是 不 能 接 受 的 侶 倫 說 : 我... 不 肯 稍 微 遷 就 時 尚, 寫 些 迎 合 地 方 性 的 流 行 趣 味 的 作 品 但 事 實 上 自 己 還 得 靠 現 成 的 發 表 機 會 來 補 助 生 活, 便 只 能... 寓 些 還 不 致 迪 拉 的 題 材 E 叫 但 是 何 慧 並 沒 有 對 政 治 意 義 " 作 進 一 步 解 釋 何 慧 指 的 政 治 意 義 的 譴 責 " 可 能 是 一 個 國 家 不 應 侵 佔 另 一 個 國 家 的 領 土 但 若 說 侶 倫 背 後 有 一 個 政 治 動 機, 或 站 在 某 一 個 政 黨 立 場 作 出 譴 責, 則 從 侶 倫 的 作 品 及 他 生 平 的 言 論, 也 很 難 得 到 直 接 的 答 案 自 從 1938 年 10 月, 廣 州 失 守, 大 批 大 陸 文 化 人 南 來 香 港, 分 別 成 立 文 協 香 港 分 會.. ( 代 表 共 產 黨 ) 和 中 國 文 化 協 進 會.. ( 代 表 國 民 黨 ), 香 港 頓 成 為 左 右 翼 鬥 寧 和 宣 傳 的 必 爭 之 地 " 叫 大 陸 抗 戰 文 塾 南 移 香 港, 作 品 大 多 有 著 宣 傳 政 黨 方 針, 抗 戰 文 學 成 為 宣 傳 的 工 具 但 是, 若 說 侶 倫 也 有 著 抗 戰 文 學 的 宣 傳 目 的, 侶 倫 則 認 為 : 侶 倫 一 直 堅 持 不 隨 俗, 雖 然 不 至 使 他 失 去 發 表 作 品 的 機 會, 但 也 局 限 他 發 表 的 空 間 不 過, 如 盧 瑋 學 說 : 我 承 認 文 學 走 時 代 的 反 映, 是 社 會 的 反 映,... 但 是 把 文 學 作 為 一 種 鬥 爭 的 宣 傳 工 具, 我 懷 疑 它 是 否 比 一 本 理 論 的 小 椅 子 更 自 抗 日 戰 爭 爆 發 後, 大 部 分 曾 致 力 開 拓 香 港 文 藝 的 先 行 者, 竟 有 趣 泉 [52] 紛 紛 離 開 了 純 文 藝 圈 地 只 有 侶 倫 一 人, 在 戰 火 漫 天, 流 離 困 頓 中, 仍 執 筆 不 懈 [47] 其 實, 在 眾 早 期 作 家 均 轉 向 通 俗 文 學 或 撤 回 大 陸 時, 侶 倫 中 期 的 作 品, 有 助 填 補 淪 陷 時 期 的 文 學 真 空 關 於 侶 倫 的 反 侵 略 小 說 在 抗 戰 文 學 的 意 義, 東 瑞 認 為 : 作 為 中 國 抗 戰 文 學 的 一 朵 香 港 之 花, 自 有 其 留 存 價 值 "[ 叫 黃 康 顯 則 概 括 地 說 : 在 文 學 成 為 宣 傳 工 具 下, 侶 倫 的 文 學 仍 能 獨 樹 一 幟, 不 受 左 派 影 響, 不 喊 口 號, 打 破 大 陸 抗 戰 文 學 為 政 黨 服 務 規 律 香 港 既 然 是 中 國 土 地 的 一 部 分, 侶 倫 的 非 宣 傳 性 文 學, 便 成 為 純 粹 反 映 香 港 本 土 色 彩 的 大 陸 抗 戰 文 學 另 一 方 面, 侶 倫 作 品, 的 反 戰 意 識 和 寫 賓 主 義 精 神, 有 著 大 陸 抗 戰 文 學 的 特 點, 形 成 富 有 大 陸 本 土 色 彩 的 香 港 抗 戰 文 學 在 文 學 上, 是 寫 實 主 義 的 加 速 抬 頭, 香 港 作 家 開 始 喊 出 大 眾 文 學 " 國 防 文 學 " 的 口 號, 這 種 口 號, 是 不 自 覺 地 和 國 內 的 文 人 呼 應 I 叫 第 四 章 侶 倫 的 後 期 創 作 侶 倫 中 期 的 寫 實 手 法, 在 香 港 戰 後 的 和 平 時 期, 得 到 更 大 的 發 揮 如 果 說 侶 倫 早 期 的 作 品 是 寫 愛 情, 中 期 寫 戰 惰, 後 期 則 寫 民 從 內 容 與 手 法 來 說, 侶 倫 的 反 侵 略 小 說 的 確 是 寫 反 對 日 本 侵 略, 手 法 上 也 運 用 了 較 寫 實 的 筆 詞, 與 大 陸 的 抗 戰 小 說 一 脈 相 遇, 但 是, 這 個 遇 " 其 實 是 有 所 不 同 的 何 慧 曾 說 : 惰, 主 要 表 現 都 市 人 生 活 情 況 和 都 市 典 型 人 物 心 態 侶 倫 在 { 窮 巷 序 曲 說 : 香 港, 迅 速 地 復 員 了 繁 榮, 也 迅 速 地 復 員 了 醜 惡!.. 叫 因 此, 在 他 的 作 品 中, 大 都 是 對 都 市 醜 陋 的 一 面 進 行 諷 刺 首 先, 讓 我 們 來 看 侶 倫 筆 下 的 典 型 都 市 人 物 侶 倫 對 戰 爭 的 譴 責, 是 一 種 政 治 愈 晨 的 譴 責 E 叫 蔣 孔 陽 { 典 型 典 型 化 典 型 環 境 一 文 中 有 對 典 型 的 界 定 : 252 253
通 過 個 別 反 映 一 般, 通 過 具 體 的 藝 街 形 象 反 映 普 遍 的 社 會 規 律, 是 典 型 的 基 本 特 徵 [54] 侶 倫 筆 下 戰 後 初 期 的 香 港 都 市, 均 離 不 開 都 市 人 的 疏 離 " 與 貧 窮.. 前 者 是 心 理 的 感 覺, 後 者 則 是 物 質 的 缺 乏 狹 窄 的 都 市 把 都 市 人 的 隔 膜 陌 生 的 情 況 寫 出 來 : 侶 倫 在 作 品 中 的 典 型 人 物 有 僕 人 雜 工 窮 親 戚 逃 價 者 墮 胎 婦 人 迷 信 的 人 教 師 難 民 拾 荒 者 窮 作 家 無 業 遊 民 窮 婦 舞 場 女 郎 輪 班 人 員... 這 些 典 型 人 物 均 是 屬 於 社 會 中 的 小 市 民, 作 者 從 個 人 的 生 活 情 況 中 反 映 都 市 普 遍 市 民 的 生 活 模 式 例 如 遮 陽 鏡 的 丈 夫 想 買 一 幅 遮 陽 鐵 給 妻 子, 但 如 果 他 用 了 剩 餘 的 錢, 生 活 便 出 現 問 題, 反 映 小 市 民 有 錢 買 東 西 而 不 能 買 的 矛 盾 心 態 侶 倫 寫 都 市 小 人 物, 除 了 概 括 力 強 外, 忠 奸 善 惡 也 非 常 分 明 小 說 中 的 角 色, 例 如 { 窮 巷 } 中 的 種 客 莫 輸 杜 全 經 建 高 價 與 自 玫 是 屬 於 善 良 的 一 群 ; 包 租 婆 " 雌 老 虎 王 大 牛 及 旺 記 婆 則 是 吃 人 的 動 物.. 0 ( 阿 美 的 奇 遇 } 阿 美 的 純 良 與 少 奶 奶 少 爺 老 爺 的 溼 蕩 和 寡 廉 鮮 恥 形 成 一 強 烈 對 比 { 窮 親 戚 白 頭 婆 的 有 恩 必 報 有 債 必 價 與 顧 老 先 生 的 忘 恩 負 義 高 下 立 見 愛 名 譽 的 人 } 陸 師 奶 的 藉 勢 凌 人 與 周 敬 祥 的 忠 誠 不 屈 互 異 成 趣 角 色 之 間 善 惡 忠 奸 的 對 立, 產 生 了 一 股 張 力, 除 了 加 強 戲 劇 般 的 衝 突 效 果, 也 使 情 節 倍 加 緊 張 此 外, 侶 倫 也 有 少 數 作 品 寫 一 些 本 性 不 是 太 壤, 也 不 能 夠 說 好 的 人 彩 票 } 中 丁 先 生 不 是 大 惡 之 徒, 但 是 他 貪 圖 橫 財, 是 衛 道 之 士 不 能 認 同 的 { 幽 魂 } 中 嚴 老 太 的 迷 信 也 不 是 想 傷 害 別 人, 但 是 過 分 迷 信 看 來 也 不 是 一 種 太 好 的 思 想 遺 些 典 型 人 物 正 反 映 普 遍 香 港 小 市 民 不 大 惡 " 的 情 況 其 次, 我 們 也 注 意 到 侶 倫 筆 下 有 著 濃 厚 的 本 土 生 活 氣 息 在 早 期 的 小 說 中, 侶 倫 以 土 生 土 長 的 身 分 寫 異 國 情 調 的 都 市, 充 滿 了 浪 漫 的 色 彩 香 港 雖 然 經 過 戰 爭 的 洗 禮, 但 是 卻 洗 不 了 侶 倫 的 寫 實 色 彩 這 位 土 生 作 家, 擺 脫 了 異 國 情 調 的 氣 味, 寫 了 不 少 本 土 色 彩 濃 厚 的 作 品 香 港 文 學 概 觀 } 中 說 : 40 年 代 後 期 以 來, 侶 倫 的 小 說 題 材 進 一 步 擴 寬, 作 品 富 于 都 市 生 活 氣 息, 側 重 表 現 小 資 產 階 級 的 喜 怒 哀 樂 [56) 在 這 種 情 景 下, 我 發 覺 站 在 身 旁 的 是 個 陌 生 女 人,... 然 而 在 擁 擠 的 車 廂 衷, 這 是 十 分 尋 常 的 事 啊 [56) 其 實 都 市 人 雖 然 會 認 識 不 同 階 層 的 人, 但 走 到 街 上 的 時 候, 只 有 自 己 認 識 自 己, 身 旁 的 人 與 自 己 毫 無 關 係 要 打 破 這 種 隔 膜, 便 需 要 一 個 狹 窄 的 空 間, 讓 人 困 在 一 個 特 定 的 空 間 中 彼 此 認 識, ( 窮 巷 } 就 是 這 個 情 況 高 價 是 大 陸 的 戰 地 通 訊 員, 羅 建 和 社 全 都 是 從 大 陸 跑 來 香 港 的 難 民, 莫 輸 是 香 港 的 小 市 民, 自 玫 是 被 社 會 遺 棄 的 少 女, 他 們 來 自 不 同 的 背 景, 彼 此 沒 有 血 緣 關 係 ' 就 是 這 問 木 杉 街 第 四 層 的 殘 舊 樓 房, 把 他 們 擠 在 一 起 來 他 們 的 互 相 幫 助 與 舊 樓 之 外 的 冷 漠 世 界 形 成 了 強 烈 的 對 比 貧 窮 " 在 侶 倫 的 作 品 中 更 是 重 要 的 主 題 計 1 其 實, 貧 窮 不 單 是 指 缺 乏 金 錢, 而 是 貧 窮 所 造 成 生 活 的 困 難 和 社 會 的 壓 迫 等 問 題 { 窮 巷 } 就 是 典 型 的 例 子 每 一 個 租 客 都 面 對 沒 法 應 付 卻 叉 不 能 不 應 付 的 困 難 有 舊 報 紙 當 檯 布 一 件 尚 好 的 衣 服 也 沒 有 住 三 等 病 房 失 業 欠 租 等 等, 這 一 切 正 反 映 戰 後 的 社 會 境 況 曾 經 有 研 究 香 港 社 會 的 人 指 出, 1947 年 以 後, 房 屋 的 短 缺 和 租 金 的 昂 貴 直 接 影 響 到 生 活 水 平 叫 窮 巷 中 租 客 居 住 面 積 的 狹 窄 與 付 不 起 租 金 被 逼 遷, 正 反 映 香 港 四 五 十 年 代 貧 民 所 面 對 的 困 難 社 全 因 沒 有 錢 而 贏 不 到 阿 貞 的 愛 情, 更 迫 他 走 上 自 殺 的 命 運, 正 是 貧 窮 所 造 成 的 悲 劇 其 實, 疏 離 感 " 與 貧 窮 " 在 任 何 地 方 都 有 可 能 發 生 但 是, 侶 倫 把 它 們 塗 上 濃 重 的 香 港 的 地 方 色 彩 貧 窮 的 人 不 再 有 著 洋 化 名 字, 而 是 姓 莫 姓 高 姓 羅 姓 白 窮 巷 也 運 用 大 量 的 廣 東 話 詞 匯, 例 如 : 包 租 婆 軍 佬 香 煙 槍 旺 記 騎 樓 排 八 字 生 意 經 旺 夫 標 尾 會 外 勤 鬼 頭 外 室 水 客 等, 真 正 反 映 香 港 以 廣 東 人 為 主 的 都 市 社 會 面 貌 從 異 國 到 道 地 色 彩 的 轉 變, 要 注 意 的 是 侶 倫 的 本 土 意 識 明 顯 加 強, 他 的 眼 光 已 經 從 外 國 的 世 界 回 歸 254 255
到 香 港 的 華 人 社 會 他 看 見 在 抗 戰 中 獻 出 良 心 也 獻 出 一 切 卻 光 著 身 子 復 員 的 人, 一 直 光 著 身 子 曾 經 出 賣 民 族 利 益 的 販 子, 重 新 有 7 後 台, 招 拖 過 市 這 種 貧 富 懸 殊 的 情 況, 使 侶 倫 不 得 不 對 社 會 現 實 作 出 諷 刺, 以 本 土 的 事 物 寫 本 土 的 故 事 這 種 以 本 土 寫 本 士 " 的 特 色, 跟 早 期 以 西 方 寫 本 土 " 有 著 明 顯 的 分 別 戰 後 的 香 港, 人 們 均 努 力 於 政 治 經 濟 和 社 會 的 重 建, 純 文 學 創 作 在 當 時 的 社 會 似 乎 是 一 件 很 奢 侈 的 事 情 反 映 戰 後 都 市 情 況 的 文 學 作 品 更 加 少 戰 後 初 期 的 香 港, 社 會 結 構 是 畸 形 發 展 的, 一 切 事 物 都 是 失 常 狀 態 文 化 事 業 沒 有 應 得 的 地 位 [ 叫 香 港 文 學 道 路 之 間 拓, 實 在 是 在 美 元 文 化 " 的 出 現 而 帶 動 了 新 的 局 面 "'1 在 美 元 文 化 下, 作 品 的 政 治 取 向 均 是 褒 國 民 黨 而 貶 共 產 黨 趙 滋 蕃 於 1953 年 寫 的 { 半 下 流 社 會 便 是 代 表 作 半 下 流 社 會 } 與 窮 巷 相 同 的 地 方 是 描 寫 低 下 難 民 的 生 活 所 不 同 的 是 前 者 有 著 濃 重 政 治 味 道 { 半 下 流 社 會 } 以 國 民 黨 色 彩 濃 厚 的 調 景 績 " 為 背 景, 寫 一 班 逃 難 的 國 民 黨 員 在 香 港 過 著 朦 爛 的 日 子, 最 後 移 民 到 台 灣 的 故 事 當 中 有 描 寫 青 天 白 日 滿 地 紅 旗 " 迎 風 招 展, 也 有 描 述 人 們 受 台 灣 救 濟 金 的 支 援, 甚 至 誓 言 生 為 中 華 民 國 的 國 民, 死 也 做 中 華 民 國 的 厲 鬼 ", [ 叫 更 罵 共 產 黨 總 該 是 人, 祇 要 是 人, 就 不 大 可 能 做 出 這 樣 傷 天 害 理 的 事 叫 其 政 治 取 向 是 非 常 明 顯 的 在 當 時 刊 登 純 文 學 的 園 地 很 少 侶 倫 也 說 : 長 篇 小 說 頁 數 多, 書 價 貴, 不 適 應 一 般 讀 者 的 購 買 力.. [ 叫 經 濟 不 景 氣, 從 事 文 藝 創 作 確 實 吃 力 但 是 經 過 侶 倫 戰 後 三 年 的 觀 察, 1948 年 開 始 在 { 華 商 報 副 刊 { 熱 風 上 撰 寫 { 窮 巷 並 於 1952 年 1 月 完 成, 成 為 較 早 反 映 香 港 戰 後 低 下 層 市 民 生 活 的 長 篇 都 市 小 說 柳 蘇 認 為 : 美 元 文 化 的 攻 勢 下, 左 翼 作 家 則 以 大 公 報 ), { 文 匯 報 卜 新 晚 報 } 與 反 共 文 學 進 行 抗 衡 黃 維 樑 則 認 為 : 較 寫 實 " 較 左 " 的,... 較 資 深 的 葉 畫 風... 侶 倫... 等, 也 不 斷 有 作 品 發 表 街 1 { 窮 巷 以 前, 還 沒 有 過 全 面 深 刻 寫 香 港 社 會 現 實 的 作 品 ; 谷 柳 的 蝦 球 傳 } 是 寫 了, 也 很 深 刻, 但 只 是 書 中 的 一 部 分, 大 部 分 寫 的 是 廣 州 " [61] 把 侶 倫 I1J 為 左 派 作 家 原 因 是 侶 倫 後 期 作 品 的 風 格 較 寫 實, 與 大 陸 現 實 主 義 文 風 相 似 e 此 外, 侶 倫 也 在 左 派 " 報 刊 上 發 表 文 章 作 品, 可 能 就 是 這 樣 被 標 籤 為 左 派 " 作 家 但 是, 有 些 評 論 家 認 為, 從 侶 倫 後 期 的 作 品 來 看, ( 窮 巷 } 只 可 以 知 道 { 窮 巷 } 不 單 成 為 侶 倫 的 代 表 作, 也 使 他 成 為 第 一 位 純 粹 反 映 香 港 社 會, 沒 有 任 何 政 治 色 彩 劉 以 鹽 說 : 寫 香 港 的 戰 後 初 期 文 學 的 土 生 土 長 作 家 所 謂 純 寫 香 港 的 戰 後 文 學, 是 指 反 映 戰 後 香 港 的 社 會 情 況 時 沒 有 表 達 大 陸 黨 派 的 政 治 觀 點 五 十 年 代 的 香 港 是 政 治 敏 感 時 期 1949 年 以 後, 大 批 國 民 黨 作 像 { 窮 巷 )... 那 些 寫 人 間 疾 苦 " 而 不 作 政 治 揚 聲 筒 的 小 說, 很 少 叫 家 南 來 香 港 朝 鮮 戰 事 爆 發, 美 國 對 大 陸 實 行 禁 遷, 並 在 香 港 以 美 新 處 " 的 支 持 和 美 元 的 扶 植 下, 使 右 翼 文 人 差 不 多 壟 斷 香 港 文 壇 慕 容 羽 軍 說 : 黃 維 樑 是 從 侶 偷 生 活 背 景 把 侶 倫 IIJ 為 左 派 劉 以 盟 則 從 侶 倫 的 文 本 方 面 看 侶 倫 的 政 治 取 向 侶 倫 則 說 : 256 257
如 果 把 過 去 的 新 文 藝 工 作 看 成 是 一 種 活 動 我 也 只 是 這 活 動 的 邊 緣 人... 爽 的 筆 是 為 自 己 的 感 情 而 不 是 為 別 的 甚 麼 服 務 [67] 會, 若 強 說 作 品 中 有 政 治 色 彩, 則 有 點 兒 穿 鑿 附 會 第 五 章 結 論 侶 倫 在 此 沒 有 說 他 有 否 左 傾 但 忠 於 自 己 的 創 作, 始 終 是 侶 倫 一 貫 寫 作 的 原 則 五 十 年 代 是 政 治 敏 感 年 代, 文 學 事 業 也 很 容 易 捲 進 政 治 避 渦 侶 倫 在 說 說 窮 卷 )) 因 為 我 在 { 華 商 報 } 發 表 過 小 說, 我 在 台 灣 銷 售 的 一 些 單 行 本 就 被 禁 止 [68 此 外, 侶 倫 也 說 { 窮 巷 的 窮 " 字 使 某 些 敏 感 " 的 人 產 生 某 種 聯 想, 於 是 改 為 都 市 曲 卜 才 能 發 行 到 海 外 地 區 其 實 這 個 窮 " 字 也 非 常 有 趣, 因 為 它 代 表 著 一 種 階 級 的 觀 念, 並 且 貧 窮 的 人 一 般 都 很 支 持 共 產 黨 的 政 策, 更 使 國 民 黨 人 對 窮 " 字 非 常 敏 感 { 窮 巷 } 的 結 局 : 我 們 ( 高 價 和 自 玫 ) 是 有 前 途 的!.. 書 店 負 責 人 認 為 是 可 怕 的 尾 巴 " 要 求 改 掉 要 求 刪 改 的 原 因 可 能 是 結 局 同 左 派 " 的 文 學 觀 有 關 係 夏 志 清 說 : 共 產 主 義 青 島 街 必 須 是 樂 觀 的, 必 須 頌 揚 共 產 黨 過 去 及 現 在 的 光 榮, 以 及 嚮 往 一 個 更 好 的 將 來 又 因 個 人 不 能 有 自 己 對 真 理 的 看 法, 所 以 悲 劇 自 然 是 不 可 能 的 ",] 雖 然 { 窮 巷 } 沒 有 歌 頌 共 產 黨 的 內 容, 但 結 局 對 人 生 有 積 極 的 看 法, 便 使 人 生 疑 但 杜 全 的 死, 卻 又 被 讀 者 批 評 渲 染 了 悲 劇 色 彩, 使 侶 倫 不 得 不 嘆 一 句 : 五 十 年 代 是 個 政 治 敏 感 性 強 烈 的 年 代, 也 是 文 藝 工 作 者 不 容 易 在 香 港 的 文 學 中, 侶 倫 充 當 了 見 證 人 " 的 角 色 侶 倫 是 土 生 土 長 的 作 家, 從 香 港 的 白 話 文 學 抗 戰 文 學 到 戰 後 文 學, 他 均 發 表 了 重 要 的 作 品 從 早 期 的 異 國 情 調, 到 後 期 的 本 土 情 調 ; 從 浪 漫 到 寫 實, 均 顯 露 侶 倫 創 作 的 不 斷 求 變 侶 倫 對 嚴 肅 文 學 的 堅 貞 不 移, 使 他 在 通 俗 文 學 的 潮 流 下, 仍 不 停 地 從 事 純 文 學 的 創 作 他 經 歷 著 香 港 早 期 文 學 的 變 遷, 可 以 說 他 就 是 一 部 香 港 二 十 至 五 十 年 代 的 文 學 發 展 史, 為 香 港 早 期 文 學 的 發 展 過 程 提 供 了 一 份 答 案 在 華 文 文 學 中, 侶 倫 也 扮 演 了 政 治 中 立 者 " 的 角 色 他 不 滿 文 學 創 作 受 制 於 政 治, 因 而 感 到 運 用 筆 桿 的 困 難 在 侶 倫 的 作 品 中, 看 不 出 他 對 共 產 黨 的 歌 功 頌 德 或 是 對 國 民 黨 的 那 論 但 有 趣 的 是 他 早 期 的 作 品 有 著 像 創 造 社 的 浪 漫 主 義 色 彩, 中 期 的 作 品 有 著 抗 戰 意 識, 而 中 後 期 的 作 品 與 大 陸 的 寫 實 主 義 色 彩 不 謀 而 合, 間 接 與 大 陸 文 學 的 發 展 互 相 呼 應 侶 倫 是 中 立 者, 但 不 表 示 沒 有 立 場 他 的 立 場 是 寫 自 己 喜 歡 寫 的 東 西, 早 期 是 為 自 己 而 藝 衛, 後 期 是 為 社 會, 為 人 生 而 草 草 術 後 期 的 寫 作 方 向, 與 文 學 研 究 會 為 人 生 而 軍 事 術 " 的 主 張 同 出 一 轍 在 文 學 發 展 中, 侶 倫 又 是 被 遺 棄 者 " 六 十 年 代 開 始, 伯 倫 致 力 於 報 社 編 輯 的 工 作, 很 少 發 表 作 品 香 港 六 十 年 代 純 文 學 勃 興, 尤 其 是 以 現 代 主 義 文 學 為 純 文 學 的 潮 流 在 這 方 面, 侶 倫 己 跟 不 上 文 學 發 展 的 節 奏 而 被 人 忽 略 此 外, 侶 倫 沒 有 加 入 任 何 團 體, 也 沒 有 把 自 己 的 工 作 和 經 驗 提 昇 為 理 論, 造 成 評 論 家 甚 少 對 他 作 詳 細 的 研 究, 也 使 侶 倫 逐 漸 被 讀 者 所 遺 忘 這 或 許 是 一 般 早 期 香 港 拓 荒 作 家 的 悲 哀 自 由 運 用 筆 桿 的 年 代 [70] 侶 倫 對 文 學 受 左 派 文 學 觀 的 影 響 明 顯 表 示 不 滿 和 感 嘆, 又 怎 會 顧 意 別 人 把 他 劃 成 左 派 " 作 家 呢? 加 上 他 的 作 品 純 粹 是 反 映 香 港 社 258 259
鐘 韓 : [1] 東 瑞 在 ( 侶 倫 中 短 篇 小 說 的 特 色 中, 以 讀 書 報 告 形 式 對 侶 倫 作 品 進 行 分 析, 並 且 將 侶 倫 的 作 品 分 為 四 類 一 反 映 淪 陷 期 生 活 二 寫 男 女 愛 情 三 寫 夫 妻 關 係 四 社 會 性 更 強 涉 獵 面 更 廣 的 各 種 題 材 盧 瑋 墊 在 ( 侶 倫 早 期 小 說 初 探 中, 認 為 依 她 目 前 看 到 的 作 品 面 世 年 份, 依 次 排 列, 看 出 作 家 思 想 感 情 的 發 展 程 序 並 且 以 侶 偷 作 品 分 為 三 期 : 早 期 ([928-1939) 中 期 ([939-1948) 後 期 ( 1948 以 後 ) 本 人 則 根 據 盧 瑋 學 分 期 的 脈 絡, 先 從 侶 倫 的 文 學 成 長 過 程 劃 分 為 三 階 段 早 期 : 國 語 研 究 會 組 成 至 香 港 淪 陷 前 " 中 期 : 香 港 淪 陷 時 期 " 後 期 : 香 港 戰 後 時 期 然 後 對 其 作 品 作 出 分 類 [2 黃 傲 雲 從 文 學 期 刊 看 戰 前 的 香 港 文 學 ), ( 香 港 文 學 卜 第 13 期 ( 1986 年 1 月 5 日 ), 頁 34 [3] 盧 瑋 鑿 侶 倫 早 期 小 說 初 探 ), ( 八 方 文 藝 叢 刊 ), 第 9 輯 ( 1988 年 6 月 ), 頁 鈞 叫 利 里 安. 弗 斯 特 等, 李 今 譯 < 浪 漫 主 義 } ( 北 京 : 崑 崙 出 版 社, 1989 年 3 月 ), 頁 17 m 侶 倫 < 落 花 } ( 香 港 : 星 榮 出 版 社, 1953 年 ), 頁 1 M 侶 倫 ( 向 水 農 筆 語 )( 香 港 : 三 聯 書 店 香 港 分 店, 1985 年 7 月 第 一 版 ), 頁 241 [7 本 刊 記 者 : ( 作 家 訪 問 : 作 家 侶 倫 暢 談 小 說 創 作 卜 見 { 讀 者 良 友 ), 第 一 卷 第 一 期 ([984 年 7 月 ), 頁 ω [8] 同 [4], 頁 3 m 同 6], 頁 231 [10] 同 [3], 頁 56 [11] 侶 倫 < 無 名 草 ) ( 香 港 : 虹 運 出 版 社, 1950 年 12 月 初 版 ), 頁 47-48 叫 同 上, 頁 44-45 [13] 同 間, 頁 59 [14] 同 上, 頁 57 15 同 [1 汀, 頁 23 [1 6 同 凹, 頁 鈞 (17] 侶 倫 我 的 話 ), ( 香 港 文 學 ), 第 13 期 ( 1986 年 1 月 5 日 ), 頁 42 [18] 魯 迅 無 聾 的 中 國 卜 見 { 魯 迅 全 集 第 四 卷 ( 北 京 : 北 京 人 民 文 [19] 魯 迅 老 調 子 已 經 唱 完 卜 見 { 魯 迅 全 集 第 五 卷 ( 北 京 : 北 京 人 民 文 學 出 版 社, 1957 年 7 月 第 一 版 ), 頁 26-27 [20] 易 明 善 香 港 與 大 陸 在 文 學 的 相 互 聯 繫 ( 下 )), ( 香 港 文 學 卜 第 91 期 ([992 年 7 月 5 日 ), 頁 8-9 他 說 : 魯 迅 的 這 兩 次 講 演, 由 於 其 內 容 的 現 實 性 和 深 刻 性, 對 當 時 香 港 文 壇 產 生 了 兩 方 面 的 重 要 的 影 響 : 對 封 建 復 古 勢 力 是 一 次 有 力 的 衝 擊 和 尖 銳 的 批 判 ; 對 香 港 文 學 的 興 起 是 一 種 積 極 的 推 動 和 很 大 的 促 進 " 平 可 誤 闖 文 壇 述 憶 卜 香 港 文 學 第 4 期 ( 1985 年 4 月 5 日 ), 頁 妙 平 可 認 為 : 香 港 社 會 對 魯 迅 的 話 並 無 反 應 文 化 教 育 界 的 重 心 人 物 只 把 魯 迅 的 話 視 作 離 經 叛 道 者 的 例 行 怪 論, 不 屑 反 駁 " 侶 倫 ( 向 水 屋 筆 語 卜 頁 4 他 也 說 : 聽 眾 對 於 魯 迅 先 生 的 認 識, 也 不 過 是 一 個 有 名 氣 的 文 學 家 這 個 模 糊 概 念 而 已 " 後 二 者 是 當 時 的 人, 似 乎 較 能 反 映 當 時 的 文 壇 情 況 [21 同 間, 頁 4 [22] 同 叫, 頁 42 [23 貝 茜 香 港 新 文 壇 的 演 進 與 展 望 卜 { 香 港 文 學 ), 第 13 期 ( 1986 年 1 月 5 日 ), 頁 49 E 叫 楊 國 雄 清 末 至 七 七 事 變 的 香 港 文 學 期 刊 ), ( 香 港 文 學 ), 第 13 期 (1986 年 1 月 5 日 ), 頁 鉤 文 中 說 : { 妙 諦 小 說 }... 刊 於 一 九 一 一 至 一 九 二 二 年,...... 內 容 除 長 短 傭 小 說 外....... 小 說 亦 當 然 是 鴛 鴦 蝴 蝶 派 的 章 回 體 刊, 以 鴛 鴦 蝴 蝶 派 的 舊 小 說 居 多 E 叫 溫 燦 昌 侶 倫 創 作 年 表 簡 編 ), ( 八 方 文 章 草 叢 刊 ), 第 9 輯 ( 1988 年 6 月 ), 頁 67 69 I 叫 罔 [6], 頁 128-129 [27] 同 [3], 在 賞 61 中, 盧 瑋 學 將 侶 倫 與 葉 靈 鳳 作 一 比 較, 認 為 { 黑 麗 拉 } 與 燕 子 姑 娘 } 的 開 首 十 分 相 似, 連 女 主 角 與 菲 律 賓 的 關 係 如 此 相 近 { 黑 麗 拉 } 中, 女 主 角 對 男 主 角 說 : 愛 我 是 不 聰 明 的 與 葉 靈 鳳 { 麗 麗 斯 中, 女 主 角 對 男 主 角 說 : 認 識 我, 要 使 你 痛 苦 的 情 緒 完 全 一 致 葉 靈 鳳 山 茶 花 }, 其 感 傷 的 愛 情 主 題 和 人 物 性 格, 都 與 侶 倫 眾 多 故 事 主 角 相 似 小 說 中 的 異 國 情 調, 更 不 必 說 了 [28] 魏 紹 昌 編 釵 例 ), 見 { 鴛 鴦 蝴 蝶 派 研 究 資 料 } ( 上 海 : 上 海 文 聲 出 版 社, 1962 年 版 ), 頁 l [29] 同 叫, 頁 32 學 出 版 社, 1957 年 7 月 第 一 版 ), 頁 9-14 2ω 261
到 2 易 明 善 香 港 與 大 陸 在 文 學 的 相 互 聯 擊 ( 上 )). ( 香 港 文 學 第 90 期 (1992 年 6 月 5 日 ). 頁 10 0 E 叫 罔 帥, 頁 77 E 叫 罔 (7], 頁 62 叫 侶 倫 ( 無 盡 的 愛 )( 香 港 : 新 城 文 化 服 務 有 限 公 司. 1984 年 3 月, 第 5 版 ). 頁 98 [34 同 叫, 頁 27 [35] 侶 倫 : { 無 盡 的 愛 }. 頁 92 E 叫 間 上, 頁 92 m 同 叫, 頁 62 381 達 米 定. 格 蘭 特 著, 周 發 祥 譯 ( 現 實 主 義 ) ( 北 京 : 崑 播 出 版 社, 1989 年 3 月 版 ). 頁 19 叫 平 可 誤 闖 文 壇 述 憶 ). { 香 港 文 學 第 7 期 ( 1985 年 7 月 ). 頁 94 E 叫 潘 亞 轍 : ( 台 港 文 學 導 論 ) ( 北 京 : 高 等 教 育 出 版 社. 1990 年 9 月 第 一 版 ). 頁 306-307 E 叫 金 依 : ( 香 港 代 有 文 學 出 一 一 略 談 香 港 文 藝 拓 荒 卜 { 香 港 文 學 ). 第 13 期 0986 年 l 月 5 日 ). 頁 44 E 叫 黃 傲 霎 從 文 學 期 刊 看 戰 前 的 香 港 文 學 卜 { 香 港 文 學 }. 第 13 期, 頁 39 E 叫 同 凹, 頁 62 叫 開 間, 頁 96 此 文 記 載 : 數 月 後, 我 發 覺 { 夫 光 報 } 刊 出 望 雪 的 { 黑 俠 } 令 我 詭 異 的, 望 雲 探 用 的 文 體 也 是 我 所 說 的 折 衷 式 並 於 頁 95 中 憶 述 : 關 於 小 說 的 體 裁, 當 時 香 港 的 一 般 讀 者 已 經 接 納 白 話 文, 也 已 不 認 為 標 點 符 號 礙 眼, 但 據 我 的 觀 察, 他 們 對 歐 化, 文 體 還 未 完 全 接 納 他 們 所 指 的. 歐 化, 文 體, 是 指 新 文 藝, 作 者 所 通 用 的 那 種 文 體 換 言 之, 他 們 對 紅 樓 夢 卜 水 滸 傳 } 等 的 文 體 ( 章 固 體 ) 較 有 親 切 感 我 決 定 走 折 衷 式 路 線... 後 來 我 曾 嘲 笑 自 己 所 採 用 的 不 是 折 衷 式, 而 是 放 腳 式, 但 平 可 並 沒 有 為 放 腳 式 下 定 義 黃 傲 雲 在 從 文 學 期 刊 看 戰 前 的 香 港 文 學 中, 則 認 為 放 腳 式 是 一 些 剛 由 文 言 解 放 出 來, 想 帶 點 西 洋 味 道 的 白 話 文 E 叫 同 [1], 頁 62 I 叫 同 間, 頁 233 0 [47] 同 叫, 頁 的 E 叫 東 瑞 侶 倫 中 短 篇 小 說 的 特 色 卜 見 我 看 香 港 文 學 } ( 香 港 : 獲 益 出 版 事 業 有 限 公 司. 1995 年 ). 頁 113 [49] 黃 康 顯 抗 日 戰 爭 對 香 港 文 學 的 衝 擊 卜 { 香 港 文 學 }. 第 130 期, 1995 年 10 月 1 日 ). 頁 5 叫 何 慧 現 實 主 義 小 說 的 本 土 化 ). { 香 港 文 學 卜 第 132 期 ( 1995 年 12 月 1 日 ). 頁 6 0 (51] 盧 瑋 學 統 一 戰 線 中 的 暗 湧 一 一 抗 戰 初 期 香 港 文 藝 界 的 分 歧 ). ( 香 港 文 學 ). 第 6 期 0985 年 6 月 5 日 ). 頁 8 E 詔 1 同 [7]. 頁 66 [53] 侶 倫 序 曲 ). 見 窮 巷 ) ( 香 港 : 三 聯 書 店 香 港 分 店. 1987 年 11 月 ). 頁 2 ["1 中 山 大 學 中 文 系 主 編 ( 典 型 與 美 及 其 它 ) ( 廣 州 : 中 山 大 學 出 版 社, 1984 年 ). 頁 鈞 [55] 渴 亞 嗽 等 ( 香 港 文 學 概 觀 ) ( 廈 門 : 鷺 江 出 版 社. 1993 年 第 一 版 ) 頁 232 E 叫 罔 間, 頁 157-158 [57] 侶 倫 的 { 何 美 的 奇 遇 } { 窮 親 戚 } } 私 奔 } { 彩 票 等 作 品, 均 寫 受 資 本 主 義 社 會 壓 迫 下 的 小 市 民 (58] 洗 玉 儀 ( 1945-1949 年 間 香 港 的 政 治 社 會 及 經 濟 概 況 卜 { 四 十 年 代 港 穗 文 學 活 動 研 討 會 ) ( 香 港 : 香 港 中 華 文 化 促 進 中 心. 1987 年 ) E 知 1 閩 帥, 頁 94 叫 同 上, 頁 244 [61] 柳 蘇 : ( 侶 倫 一 一 香 港 文 壇 拓 荒 人 ). ( 讀 書 ). 第 10 期 ( 北 京 : 1988 年 10 月 版 ). 頁 142 此 外, 大 陸 出 生 的 洛 風 ( 阮 朗 ) 所 寫 的 { 人 渣 } (1951 年 6 月 初 版 ). 則 以 富 戶 區 的 高 等 難 民 生 活 為 題 材, 有 濃 厚 的 左 派 政 治 色 彩 南 來 作 家 曹 眾 仁 的 { 酒 店 ) (1952 年 9 月 初 版 ). 寫 香 港 民 間 疾 苦 而 不 帶 政 治 色 彩 [621 慕 容 羽 軍 回 顧 香 港 文 學 走 過 的 道 路 ( 上 )). ( 香 港 文 學 ). 第 122 期 ( 1995 年 1 月 1 目 ). 頁 訕 [63 趙 滋 著 ( 半 下 流 社 會 ) ( 台 灣 : 亞 洲 出 版 社 有 限 公 司. 1964 年 2 月 第 七 版 ). 頁 144 E 叫 同 上, 頁 154 E 叫 賣 維 樑 香 港 文 學 的 發 展 卜 { 現 代 中 文 文 學 評 論 ). 第 二 期 ( 香 港 : 現 代 中 文 文 學 研 究 中 心. 1994 年 12 月 ). 頁 坊 262 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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