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一 窩 蜂 的 利 弊 得 失 與 迂 迴 抵 抗 策 略 第 一 節 一 窩 蜂 的 利 弊 得 失 一 記 者 成 為 第 三 級 界 定 者 過 去 論 者 多 視 新 聞 媒 體 為 獨 立 自 主 的 社 會 機 構, 擔 負 監 督 社 會 與 傳 遞 文 化 的 角 色, 但 此 種 監 督 工 作 在 記 者 一 窩 蜂 的 盲 從 跟 進 後, 是 否 能 獨 立 自 主, 早 已 受 到 質 疑 換 言 之, 記 者 不 僅 需 要 仰 賴 社 會 機 構 的 消 息 來 源 提 供 訊 息, 在 資 訊 不 明 確 的 重 大 新 聞 報 導 發 生 時, 更 仰 賴 同 業 的 通 報, 這 種 現 象, 使 得 記 者 與 社 會 關 係 成 為 錯 綜 複 雜 的 局 面, 從 眾 的 新 聞 記 者 不 僅 是 次 級 界 定 者 (Hall 等 人, 1978), 甚 已 淪 落 到 三 級 界 定 者 ( 消 息 來 源 -> 線 上 同 業 -> 記 者 ), 將 同 業 的 口 水, 再 製 成 新 聞 內 容 (Q: 最 常 問 誰 訊 息 啊?) 就 同 一 條 線 上 的 ( 記 者 ) 啊, 剛 剛 那 些 平 面 都 是 同 一 條 線 啊, 就 常 跟 他 們 問 啊, 因 為 我 們 不 可 能 有 那 麼 多 時 間 那 個 啦, 不 過 他 們 隔 天 也 要 發, 所 以 比 較 常 問 的 是 detail 的 東 西, 消 息 來 源 受 訪 者 的 地 址 啊 ( 受 訪 者 C12)! 比 如 說 我 以 前 ( 老 三 台 時 代 ) 跑 交 通 時, 我 認 識 很 多 管 飛 機 的 航 空 管 制 員, 出 事 的 時 候, 他 們 會 通 知 我, 人 脈 很 重 要, 人 家 為 什 麼 要 打 電 話 給 你, 都 是 我 們 年 輕 時, 跟 人 家 唱 KTV 晚 上 拼 酒 拼 來 的, 否 則 人 家 為 什 麼 要 鳥 你, 把 我 的 手 機 給 他 們, 飛 機 掉 下 來, 要 第 一 個 通 知 我 ( 受 訪 者 M3) 老 三 台 時 代 獲 取 新 聞 線 索 的 方 式, 是 藉 由 與 路 線 上 的 消 息 來 源 官 員 警 察 交 際 應 酬, 建 立 關 係 而 來 ; 但 現 今 過 度 競 爭 的 新 聞 場 域 裡, 記 者 將 交 際 應 酬 ( 打 牌 喝 酒 ), 套 關 係 的 對 象 轉 換 為 報 社 記 者 或 線 上 同 業, 當 然, 報 社 記 者 也 視 電 視 記 者 為 競 爭 對 手, 因 為 電 視 新 聞 非 常 即 時, 若 報 社 記 者 太 早 將 訊 息 釋 放 給 電 視 記 者, 就 無 法 成 為 最 早 的 議 題 設 定 者 報 社 記 者 有 發 稿 出 刊 時 間 點 的 劣 勢 ( 非 即 時 ), 卻 擁 有 更 多 時 間 與 空 間, 與 路 線 上 的 消 息 來 源 建 立 深 層 關 係, 取 得 更 進 一 步 的 消 息 ; 相 對 的, 電 視 記 者 雖 有 即 時 播 放 的 優 勢, 卻 也 使 記 者 缺 乏 時 間 與 空 間, 擴 展 人 脈, 因 此, 只 能 退 而 求 其 次, 與 平 面 記 者 合 作 二 拼 湊 新 聞, 內 容 支 離 破 碎 再 者, 一 窩 蜂 現 象 引 發 的 結 果, 最 顯 而 易 見 的 就 是 新 聞 內 容 的 一 致 性 與 稀 缺 性, 因 為 記 者 用 同 樣 的 眼 光 同 樣 的 角 度, 去 審 視 世 界, 產 製 出 來 的 是 一 個 模 子 刻 出 來 的 世 界 觀, 或 可 稱 新 聞 框 架, 框 架 可 稱 取 材 的 範 圍, 也 可 顯 示 與 其 他 社 會 的 意 義 連 結, 是 一 種 觀 察 事 物 的 世 界 觀 (Gamson, 1992), 然 而, 記 者 一 窩 蜂 的 結 果 下, 產 製 出 來 的 是 支 離 破 碎 無 法 綜 觀 全 局 甚 至 資 訊 錯 誤 的 94
新 聞 內 容 (Q: 那 比 較 重 要 的 消 息 是 怎 麼 知 道 的?) 東 串 一 句, 西 串 一 句 啊, 就 是 你 這 邊 聽 一 點, 那 邊 聽 一 點 啊, 拼 湊 啊, 最 簡 單 的 就 是 抄 報 紙, 報 紙 有 寫 你 就 怎 麼 弄 ( 受 訪 者 C12) 李 林 容 與 陳 翔 (2002 年 5 月 ) 研 究 中 國 大 陸 報 業 惡 性 趨 同 對 報 業 發 展 的 影 響 發 現, 新 聞 來 源 的 單 一, 致 使 同 質 訊 息 氾 濫 傳 播, 有 效 重 要 的 訊 息 就 會 相 對 減 少, 造 成 資 源 的 浪 費, 而 讀 者 所 能 自 主 選 擇 新 聞 接 收 的 權 利 也 無 形 被 剝 奪, 但 在 訊 息 爆 炸 的 現 今, 讀 者 應 求 豐 富 訊 息 的 獲 得, 然 各 家 報 紙 的 惡 性 趨 同, 讀 者 讀 報 慾 望 減 低, 自 然 受 眾 需 求 度 將 下 滑, 反 過 來 助 長 所 有 報 業 全 專 注 在 同 一 目 標 閱 聽 眾 的 開 發, 稀 釋 掉 特 定 閱 聽 眾, 忽 略 其 他 族 群 消 費 者, 惡 性 衝 突 繼 續 上 升 ; 體 現 在 新 聞 採 訪 上, 包 括 惡 性 炒 作 新 聞, 簡 化 甚 至 忽 略 新 聞 事 件 來 龍 去 脈, 刻 意 追 求 凸 顯 單 一 賣 點, 甚 至 杜 撰 新 聞, 使 得 新 聞 場 域 漸 趨 瑣 碎 空 泛 三 打 擊 特 權 達 到 監 督 功 效 不 過, 冗 長 無 內 容 的 新 聞 在 不 斷 的 連 線 報 導 播 放 下, 也 會 引 起 輿 論 效 應, 獲 得 足 夠 注 意 力 (Ross, 1998); 趙 婧 (2005) 研 究 發 現, 模 仿 趨 同 的 現 象, 將 會 擴 大 優 勢 產 品 的 迅 速 傳 播, 增 強 傳 播 效 果, 形 成 輿 論, 達 到 議 題 設 定 的 效 用, 有 助 於 引 起 閱 聽 眾 廣 泛 關 注 ; 進 而 對 政 府 相 關 單 位 施 予 壓 力, 加 速 重 大 議 題 的 處 理, 達 到 媒 體 監 督 的 功 效 ( 何 榮 幸,2006: 58) 此 外, 遇 到 危 險 或 者 牽 扯 到 利 益 勾 結 的 議 題, 藉 由 群 體 記 者 力 量 一 起 對 抗, 不 僅 能 自 保 更 能 打 擊 犯 罪 我 們 以 前 三 台 大 家 也 是 會 合 作, 比 如 說 部 長 真 的 很 爛, 我 們 三 台 就 聯 合 把 他 打 下 來, 我 們 總 是 有 共 同 目 標, 有 時 候 必 須 要 一 起 跑 新 聞, 當 我 碰 到 砂 石 業 者, 他 很 兇, 他 撞 死 人, 我 一 家 電 視 台 我 怕 我 會 被 殺 了 被 報 復, 我 就 找 中 視 華 視 一 起 來 做 阿 ; 當 我 看 到 叼 蠻 的 業 者, 想 關 說 用 廣 告 來 抽 掉 我 新 聞 時, 我 就 把 這 訊 息 告 訴 中 視 華 視, 三 台 一 起 來, 抵 制 這 家 業 者, 一 窩 蜂 沒 有 什 麼 不 好, 只 要 你 能 結 合 團 體 力 量, 打 擊 特 權 ( 受 訪 者 M3) 四 賦 予 記 者 抗 拒 組 織 之 資 源 一 窩 蜂 爭 相 報 導 的 媒 體 遊 戲 規 則, 其 實 不 僅 是 整 個 媒 體 本 質 造 成 的, 更 是 從 個 人 的 心 理 狀 態 從 小 到 大 所 受 的 教 育 規 章, 以 及 來 到 這 場 域 內, 與 其 他 行 動 者 ( 同 業 ) 互 相 拉 扯 磨 合 後 共 同 建 構 而 成 的 或 許 從 另 一 觀 點 來 看, 一 窩 蜂 也 是 記 者 間 對 於 現 今 媒 體 結 構 的 一 種 反 動 模 式 ( 在 一 窩 蜂 間 找 到 與 同 業 合 作 對 抗 組 織 不 合 理 要 求 的 的 利 基 點 )? 也 就 是 說 對 於 新 聞 組 織 而 言, 記 者 的 一 窩 蜂 現 象, 可 能 導 致 的 是 路 線 記 者 與 同 業 或 消 息 來 源, 產 生 內 團 體 感, 但 也 賦 予 力 量, 運 用 在 對 抗 本 身 組 織 內 主 管 調 度 取 決 新 聞, 或 者 封 殺 新 聞 上 95
我 們 家 不 要 ( 這 則 新 聞 ) 反 而 我 樂 了 個 清 閒 阿! 某 台 晚 到, 我 就 把 帶 子 給 他 們 阿, 順 水 人 情 阿! 我 拍 到 的 很 多 東 西 都 不 要, 你 不 要 的 話 我 乾 脆 給 別 人, 我 不 要 說 我 給 人 家, 我 就 說 別 人 比 我 早 到 阿! 把 自 己 的 理 想, 放 在 別 人 身 上, 也 算 是 交 個 朋 友 啦! 哪 一 天 你 漏 了 什 麼, 你 跟 他 ( 友 台 )copy 一 下, 應 付 一 下 自 己 的 長 官 ( 受 訪 者 W9) 第 二 節 迂 迴 抵 抗 之 策 略 - 累 積 抵 抗 資 源 Bourdieu 與 Giddens 的 論 述, 揭 示 新 聞 場 域 的 運 作 過 程 以 及 行 動 者 行 動 之 程 序, 從 中 我 們 發 現, 儘 管 新 聞 場 域 是 一 封 閉 鏡 射 系 統, 但 行 動 者 本 身 仍 為 主 體, 系 統 要 呈 現 何 種 面 貌, 遊 戲 規 則 要 如 何 訂 定, 都 仍 然 要 回 歸 到 行 動 主 體, 亦 即 記 者 身 上 因 此 記 者 並 非 一 顆 毫 無 意 識 能 力 的 棋 子, 隨 他 人 操 控, 在 行 動 前 後 仍 然 透 過 意 識 反 思 等 方 式, 獲 得 本 體 論 的 安 全 感, 除 此 之 外, 更 可 利 用 資 源 ( 象 徵 資 本 ) 抵 抗 新 聞 場 域 的 控 制 那 麼, 到 底 記 者 要 反 叛 抵 抗 什 麼 呢? 近 年 來 的 研 究 都 從 對 抗 媒 體 組 織 上 司 消 息 來 源 的 控 制 著 手, 例 如 陳 順 孝 (2003) 研 究 記 者 在 面 對 老 闆 監 控 時, 如 何 記 實 避 禍, 發 展 了 五 種 反 抗 策 略, 包 括 正 面 抗 爭 ( 集 體 行 動 奮 戰 不 懈 ) 折 衷 妥 協 夾 縫 求 生 ( 陽 奉 陰 違 ) 遠 交 近 攻 與 跳 槽 換 線 ( 迂 迴 轉 戰 ) 正 面 抗 爭 意 指 記 者 們 發 揮 集 體 力 量, 組 成 工 會, 參 與 報 社 新 聞 與 人 事 決 策, 進 而 建 立 新 聞 自 主 制 度, 抑 或 是 個 人 不 斷 爭 取 新 聞 見 報 空 間 ; 折 衷 妥 協 則 是 在 新 聞 專 業 與 上 司 意 志 間, 尋 求 平 衡 點, 在 不 得 罪 報 老 闆 的 前 提 下, 揭 露 事 實 ; 夾 縫 求 生 代 表 記 者 可 以 利 用 不 同 主 管 之 間 的 政 策 縫 隙, 探 詢 可 供 發 揮 的 空 間 ; 遠 交 近 攻 意 指 若 記 者 自 認 已 無 機 會 在 自 家 媒 體 上 刊 登 新 聞 時, 就 將 線 索 暴 露 給 不 具 競 爭 關 係 的 同 業 報 導 ; 跳 槽 換 線 的 前 提 則 需 要 記 者 本 身 擁 有 資 本, 亦 即 Breed 所 言 明 星 記 者 有 權 出 軌 ( 陳 順 孝,2003) 另 外, 張 文 強 (2002) 研 究 記 者 如 何 面 對 組 織 內 部 權 力 運 作 時, 也 提 出 了 迂 迴 爭 取 新 聞 自 主 的 實 踐 空 間 與 細 膩 策 略, 前 者 包 括 模 糊 規 則 的 彈 性 老 闆 處 於 監 看 距 離 之 外, 後 者 則 為 以 知 識 為 反 抗 基 礎 知 識 與 平 民 的 反 抗 策 略 新 聞 媒 體 缺 乏 標 準 的 工 作 程 序, 雖 讓 主 管 擁 有 權 力 施 展 空 間, 但 同 樣 的, 也 為 新 聞 工 作 者 保 留 空 間, 發 展 抗 爭 策 略, 藉 由 迂 迴 的 方 式 爭 取 自 主 ; 除 此 之 外, 新 聞 工 作 時 間 空 間 與 流 程 都 具 有 一 定 的 模 糊 性, 上 司 無 法 時 時 刻 刻 如 傳 統 管 理 策 略 的 方 式, 緊 盯 員 工, 讓 記 者 可 技 巧 性 的 迴 避 監 看 管 制 再 者, 新 聞 工 作 者 擁 有 不 可 替 代 性 的 知 識 資 本, 不 只 可 保 障 個 人 在 組 織 的 地 位, 也 可 運 用 創 意, 如 接 到 有 問 題 之 新 聞 指 示, 已 拖 延 時 間 發 稿 來 對 抗 上 司 的 進 一 步 要 求, 等 陰 柔 的 反 抗 方 式, 對 抗 組 織 的 精 巧 控 制 ( 張 文 強,2002) 96
不 過 上 述 研 究 似 乎 不 能 為 記 者 如 何 反 抗 ( 或 許 說 是 逃 離 ) 一 窩 蜂 現 象 的 桎 梏 得 到 解 套, 造 成 一 窩 蜂 的 源 由, 的 確 是 來 自 於 組 織 常 規 消 息 來 源 新 聞 室 上 司, 先 前 研 究 的 解 套, 也 針 對 這 幾 項 提 出 直 接 或 迂 迴 的 抵 抗 方 式, 但 有 項 更 重 要 的 源 由 - 同 業 的 互 動, 鮮 少 人 提 及, 甚 或 將 此 直 接 作 為 對 抗 組 織 內 部 的 方 式 ( 如 遠 交 近 攻 ); 換 言 之, 先 見 所 云 之 策 略, 甚 有 可 能 淪 落 為 一 窩 蜂 現 象 的 窠 臼 因 此, 在 此 提 及 的 反 抗, 不 如 說 是 逃 離 窠 臼 或 不 泯 滅 良 心 的 存 活 在 新 聞 戰 場 上, 若 想 保 命 又 可 隨 遇 而 安 的 處 在 新 聞 場 域 中, 或 許 累 積 抵 抗 資 源, 是 夾 在 順 服 與 抗 拒 之 間 的 灰 色 地 帶, 並 為 艱 困 的 工 作 環 境 帶 來 緩 衝 及 潤 滑 陳 曉 宜 (2005) 為 此 歸 納 出 三 項 抵 抗 的 資 源, 包 括 專 業 知 識 資 源 職 業 知 識 資 源 與 良 好 關 係 資 源 一 專 業 知 識 資 源 過 去 研 究 ( 鍾 蔚 文 臧 國 仁 陳 百 齡,1996) 指 出, 記 者 應 擁 有 的 專 業 知 識 包 括 陳 述 性 知 識 程 序 性 知 識 與 情 境 知 識, 陳 述 性 知 識 指 各 個 領 域 的 核 心 事 實 和 概 念, 意 即 記 者 對 消 息 來 源 的 背 景 職 務 等 資 訊 有 所 瞭 解 ( 如 社 會 記 者 必 須 瞭 解 警 政 署 司 法 單 位 的 人 事 物 等 基 本 常 識 ), 程 序 性 知 識 指 執 行 知 識 的 能 力 ( 懂 得 違 法 案 件 運 作 方 式 資 料 蒐 集 技 巧 等 臨 機 應 變 的 知 識 ), 情 境 知 識 包 括 對 情 境 認 知 與 瞭 解 ( 如 社 會 記 者 必 須 瞭 解 目 前 警 政 署 的 生 態 ) 專 業 知 識 資 源 體 現 在 三 個 層 面 : 採 訪 報 導 路 線 層 面 ; 首 先 是 採 訪 知 識 層 面, 若 要 對 抗 一 窩 蜂 的 桎 梏, 記 者 在 進 入 採 訪 現 場 前, 就 必 須 培 養, 對 該 事 件 的 性 質 立 即 判 斷 與 分 類, 並 在 心 中 勾 勒 下 一 步 的 採 訪 動 作, 應 問 什 麼, 採 訪 什 麼, 對 採 訪 現 場 所 涉 及 的 人 事 物, 具 備 一 定 的 陳 述 性 知 識, 這 不 僅 是 文 字 記 者 應 該 具 備, 攝 影 記 者 也 需 瞭 解, 才 不 會 看 到 黑 影 就 開 槍, 浪 費 很 多 子 彈 ( 體 力 ) (Q: 當 攝 影 記 者 也 要 記 住 重 要 人 士 的 臉 孔 嗎?) 其 實 你 也 可 以 不 記, 你 也 可 以 當 個 白 癡, 反 正 有 什 麼 拍 什 麼, 但 是 新 聞 這 種 東 西, 看 你 要 把 自 己 當 成 什 麼 做, 跑 司 法 要 有 一 點 基 礎 啦, 法 律 規 定 是 死 的, 但 是 你 總 該 要 知 道, 比 如 說, 待 會 出 來, 32 當 事 人 ( 趙 建 銘 等 人 ) 都 不 會 講, 因 為 今 天 是 準 備 程 序, 所 以 當 事 人 你 也 不 用 拍, 如 果 你 不 懂, 就 會 像 現 在 一 群 記 者 蹲 在 外 面, 凍 的 要 命, 看 到 有 記 者 跟 著 拍, 就 跟 著 拍, 等 到 真 正 重 要 人 物 下 來 要 拍 時, 就 沒 力 了, 所 以 要 保 留 體 力..( 受 訪 者 W6) 此 外, 遇 到 重 大 社 會 事 件 發 生 時, 更 是 考 驗 記 者 立 即 思 維 與 專 業 知 識, 若 缺 乏 程 序 性 知 識, 就 會 發 生 所 有 記 者 拿 著 麥 克 風 衝 上 去, 團 團 圍 住 受 訪 者, 卻 沒 有 一 個 記 者 開 口 問 話 的 窘 境, 又 或 者 所 有 記 者 都 等 著 資 深 記 者 問 話, 取 得 受 訪 32 此 訪 問 是 在 高 等 法 院 大 廳, 趙 建 銘 正 在 進 行 二 審 準 備 程 序 庭 所 做 的 訪 談 97
者 聲 音 (Sound Bite); 因 此, 對 於 速 度 的 追 求, 應 運 用 在 訪 問 技 巧 的 先 馳 得 點, 此 也 代 表 記 者 心 中 已 有 定 見, 而 非 盲 目 從 眾, 或 者 為 了 取 得 畫 面 說 些 最 無 意 義 的 客 套 廢 話 ( 臧 國 仁 鍾 蔚 文,1994), 例 如 創 傷 報 導, 詢 問 家 屬 : 妳 現 在 感 覺 如 何? 等 我 的 車 上 我 的 家 裡 我 的 辦 公 室, 都 會 有 一 本 六 法 全 書, 不 懂 就 要 翻, 再 不 懂 就 要 問 人 家 啊 ( 受 訪 者 W6) 他 ( 記 者 ) 就 follow, 打 電 話, 我 就 跟 他 們 說 : 你 們 經 常 讓 我 聽 不 到 你 們 的 聲 音, 我 每 次 打 開 電 視 台 都 聽 到 別 台 記 者 的 聲 音, 你 們 都 不 問, 你 們 是 死 了 嗎? ( 受 訪 者 M1) 就 是 說, 妳 在 現 場 會 不 會 發 問, 有 沒 有 問 到 恰 到 好 處, 我 不 要 妳 回 來 在 改 稿 子, 有 時 候 妳 現 場 問 不 到, 回 來 再 補 或 者 訪 問 別 人 做 點 平 衡, 但 只 是 如 果 能 在 第 一 時 間 跟 當 事 人 問 清 楚, 妳 為 何 不 這 麼 做, 讓 妳 的 新 聞 更 有 查 證 更 接 近 真 實 ( 受 訪 者 M1) 當 受 訪 對 象 是 我 可 以 控 制 的, 不 是 院 長 或 總 統 問 一 下 就 跑 了, 我 就 會 說 對 不 起 我 不 想 一 堆 麥 克 風, 你 們 先 問, 問 完 了 哦, 沒 有 問 題 了 哦, 部 長 換 我, 我 要 問 我 的, 但 是 當 我 開 口 要 問 時, 那 群 人 又 靠 上 來 了, 為 什 麼, 因 為 怕 漏, 怕 我 問 到 他 們 沒 有 錄 到 的 東 西 (Q: 哪 怎 辦?), 我 以 前 會 發 脾 氣, 我 以 前 在 那 條 線 還 蠻 凶 悍 的, 你 們 剛 剛 不 是 問 完 了 嗎? 為 啥 還 要 過 來 呢? 不 是 讓 你 們 都 先 問 完 了 嗎? 換 我 問 了 吧, 我 想 問 我 要 的, 可 不 可 以 ( 受 訪 者 M3)?! 記 者 無 法 突 破 一 窩 蜂 追 逐 新 聞 的 限 制, 有 一 部 份 來 自 於 記 者 對 漏 新 聞 的 恐 懼, 因 此 不 敢 離 開 同 線 記 者 聚 集 地 點, 不 敢 不 將 麥 克 風 湊 上 去, 這 也 使 得 現 今 媒 體 多 如 牛 毛, 新 聞 內 容 卻 單 調 重 複, 若 要 突 破 這 樣 的 限 制, 必 須 克 服 漏 新 聞 的 恐 懼, 如 何 克 服, 就 是 具 備 充 足 的 程 序 性 知 識, 體 現 在 另 外 一 個 層 面, 如 跑 檢 調 線 的 記 者, 要 相 當 熟 悉 司 法 案 件 開 庭 運 作 程 序, 就 能 大 致 掌 握 開 庭 結 束 時 間, 而 不 需 時 時 精 神 緊 繃, 看 到 其 他 記 者 一 點 風 聲, 就 盲 目 追 隨 (Q: 那 會 擔 心 漏 畫 面 嗎?) 漏 什 麼 畫 面, 你 說 他 們 上 去 ( 開 庭 ) 的 時 候 喔, 所 以 你 要 對 這 些 程 序 很 瞭 解, 你 什 麼 畫 面 都 不 會 漏, 他 們 開 完 庭, 記 者 會 先 下 來, 總 會 有 一 個 先 下 來, 現 在 在 開 庭 我 會 漏 什 麼 畫 面, 不 會 啊, 看! 現 在 有 便 當 送 進 來 了, 你 知 道 這 代 表 什 麼 意 思 嗎? 他 們 要 開 ( 庭 ) 到 晚 上, 加 班, 你 就 知 道 現 在 你 可 以 休 息 了, 法 院 只 要 超 過 五 點 還 在 工 作, 就 要 給 飯 吃, 你 就 知 道 他 們 不 會 這 麼 快 就 結 束 了, 如 果 會 這 麼 快 結 束, 法 官 一 定 會 說 不 用 叫 ( 飯 )( 受 訪 者 W6) 從 採 訪 現 場 回 來 後, 第 二 步 的 工 作 為 整 理 素 材, 做 成 報 導 在 時 間 壓 力 下, 一 般 記 者, 只 能 就 採 訪 現 場 得 到 的 資 料, 甚 僅 取 信 二 手 消 息 ( 同 業 ) 或 轉 述 他 人 98
談 話 等 取 巧 作 法, 依 樣 畫 葫 蘆, 落 入 一 致 性 的 窠 臼, 記 者 應 當 具 有 更 多 探 險 精 神, 充 滿 好 奇 心, 尋 求 更 多 檔 案 資 料 ( 政 府 文 件 國 會 聽 證 記 錄 等 ), 來 佐 證 消 息 來 源 的 訊 息, 不 僅 作 為 一 個 新 聞 報 導 者 (catch), 更 是 新 聞 獲 得 者 (research), 迫 使 記 者 去 思 考 判 斷, 撰 寫 出 全 面 情 境 (total context) 的 報 導 (Merrill, 1996 周 金 福 譯,2003) 記 者 是 一 夜 博 士, 現 在 網 路 這 麼 發 達, 明 天 要 跑 什 麼, 我 今 天 晚 上 就 上 網 查 資 料, 然 後 明 天 到 現 場 你 就 感 覺 是 個 行 家, 其 實 是 前 天 晚 上 開 夜 車 出 來 的 結 果, 那 現 在 記 者 是 連 一 夜 博 士 都 不 幹, 不 做 這 種 rsearch, 不 會 先 去 study 記 者 有 兩 種, 一 種 叫 catch, 一 種 叫 research, 大 部 分 記 者, 包 括 長 官 都 是 catch, 不 會 去 research, 所 以 好 記 者 是 一 個 research 的 記 者, 今 天 你 跑 影 劇 記 者, 每 天 上 班 桌 上 就 有 十 幾 個 傳 真, 今 天 有 幾 個 明 星 的 簽 唱 會, 隨 便 挑 兩 個 去, 新 聞 就 跑 完 了 啊, 他 們 只 要 catch 就 好, 永 遠 只 會 catch, 你 今 天 說 跟 他 說, ㄟ, 王 又 曾 又 被 抓 回 來 了, 然 後 呢, 他 就 不 知 道 怎 麼 辦, 接 下 來 要 怎 麼 去 發 揮, 他 不 會 動 腦 筋 啊, 他 每 天 就 習 慣 看 傳 真 跑 新 聞, 看 報 紙 跑 新 聞, 他 永 遠 不 會 research( 受 訪 者 W6) 我 常 跟 記 者 講 說, 你 不 是 工 讀 生 小 學 生, 今 天 如 果 我 們 只 是 去 有 聞 必 錄, 不 去 過 濾 不 去 查 證, 不 去 做 整 理 的 話 那 是 記 者 第 一 線 就 要 做 的 事 情, 我 最 恨 記 者 常 跟 我 回 一 句 話 就 是 說, 這 是 網 友 講 的, 連 網 友 講 的 都 會 出 來! 那 他 講 的 對 或 不 對, 他 也 會 騙 你 啊, 你 有 沒 有 查 證, 也 不 會 去 質 疑, 往 往 是 人 家 說 什 麼 你 就 信 什 麼, 那 回 來 在 全 部 照 抄 上 去 ( 受 訪 者 M1) 情 境 知 識 則 體 現 在 記 者 的 路 線 知 識 上, 指 的 是 與 採 訪 路 線 有 關 的 事 件 之 背 景, 以 及 如 何 藉 由 觀 察 全 景 蒐 集 報 導 資 料 組 織 素 材 的 知 識, 亦 即 記 者 長 久 累 積 的 路 線 人 脈 豐 富 知 識 以 及 舉 一 反 三 的 切 入 觀 點 因 時 地 宜 的 採 訪 策 略, 這 些 知 識 的 累 積, 不 僅 幫 助 記 者 逃 脫 一 窩 蜂 的 命 運, 更 重 要 的 是 形 成 專 業 壟 斷, 擺 脫 消 息 來 源 權 威 人 士 的 操 弄 與 組 織 上 司 的 監 控 ( 陳 曉 宜,2005) 我 認 為 最 優 的 記 者 是 他 每 天 來, 線 路 上 所 有 事 情 他 都 可 以 掌 握, 他 會 告 訴 你 今 天 下 午 兩 點 有 啥 事, 四 點 什 麼 事 情, 但 是 我 覺 得 哪 不 重 要, 我 想 去 做 什 麼 事 情, 像 我 今 天 下 午 派 一 組 記 者 去 這 一 件 事, 他 說 可 能 發 不 太 出 來, 但 是 他 還 是 會 去 提 早 看, 但 一 看 覺 得 無 聊 時, 會 到 另 外 去, 他 可 以 掌 握 自 己 路 線 上 的 東 西 不 會 漏, 同 時 有 自 己 的 想 法 ( 受 訪 者 M2) 今 天 一 樣 要 跟 ( 報 ), 你 為 什 麼 要 去 跟 那 麼 多 人 跟 的, 我 每 個 禮 拜 去 學 校, 我 就 翻 翻 大 學 報, 看 有 沒 有 什 麼 可 以 跟 的, 有 時 候 可 以 看 到 有 些 不 錯 的, 我 去 跟 一 個 很 小 的 媒 體, 這 大 家 都 沒 看 過, 看 起 來 好 像 我 們 獨 家 一 樣 ( 受 訪 者 M1) 99
跟 報 也 有 跟 報 的 技 巧, 從 各 方 的 報 章 雜 誌, 而 非 主 流 媒 體, 尋 找 線 索, 並 改 進 開 發 新 議 題, 這 也 是 所 謂 的 創 造 性 模 仿, 不 同 於 一 般 的 照 抄, 而 是 一 種 具 有 拓 展 性 與 發 展 性 的 模 仿 性 創 新 二 職 業 知 識 資 源 職 業 知 識 資 源 之 取 得 來 自 於 合 法 地 位 ( 職 銜 高 低 媒 體 規 模 ) 與 個 人 特 質 ( 熱 情 認 真 犧 牲 ), 前 者 可 遇 不 可 求, 除 非 跳 槽 換 線 或 升 遷 得 官, 否 則 非 一 般 記 者 可 擁 有 之 資 源 ; 後 者 卻 是 可 靠 記 者 本 身 之 努 力 與 運 用, 抵 抗 一 窩 蜂 的 現 象 我 覺 得 榮 譽 感 很 重 要, 不 管 是 記 者 或 主 管, 當 你 被 人 家 一 直 罵 一 直 罵 時, 你 心 裡 也 會 過 不 去, 大 家 都 要 臉, 你 不 要 去 做 那 些 假 新 聞, 去 做 那 些 很 好 笑 的 獨 家 新 聞, 做 愚 蠢 新 聞, 收 視 率 不 見 得 會 低 ( 受 訪 者 M1) 好 記 者 要 夠 笨, 笨 的 願 意 去 唸 書, 記 者 通 常 會 認 為 自 己 很 聰 明, 因 為 當 年 能 當 上 記 者 的 人, 背 景 都 很 好, 都 是 名 校 畢 業, 來 這 裡 他 當 然 會 覺 得 自 己 很 厲 害 就 會 拉 不 下 臉 來, 虛 心 學 習, 我 自 己 在 這 一 行 做 這 麼 久 了, 都 還 有 很 多 盲 點 跟 不 足 的 地 方 要 去 問 人 家, 你 一 個 剛 進 來 的, 不 管 以 前 在 學 校 是 多 麼 耀 武 揚 威, 進 來 後 就 要 虛 心 學 習, 虛 心 請 教 ( 受 訪 者 W6) 肯 犧 牲, 看 你 肯 不 肯 拉 下 臉 來, 跟 最 小 的 人 虛 心 求 教, 並 且 尊 重 他 們, 像 這 些 法 警 都 是 位 階 最 低 的, 大 部 分 的 記 者 是 不 屑 跟 這 些 人 聊 天 講 話, 他 們 都 要 找 最 大 的 長 官 講 話 攀 關 係, 但 是 今 天 上 面 有 什 麼 消 息, 法 警 他 們 要 值 勤, 都 會 是 第 一 個 知 道 上 面 開 庭 開 到 什 麼 時 候 ; 像 現 在 這 樣 在 這 邊 等, 就 會 過 去 跟 他 們 哈 拉 幾 句 ; 把 他 們 當 朋 友, 也 尊 重 他 們, 這 樣 有 事 要 請 他 們 幫 忙, 他 們 都 會 幫 的, 因 為 很 少 會 有 記 者 注 意 到 他 們, 你 今 天 去 跟 他 講 話, 他 覺 得 受 到 注 意, 他 們 會 跟 你 說 很 多 ( 受 訪 者 W6) 記 者 要 一 點 就 通, 要 有 熱 情 熱 情 聽 起 來 很 籠 統, 上 星 期 有 軍 機 掉 下 來 了, 我 們 兩 邊, 華 視 記 者 全 部 跳 起 來, 調 新 竹, 全 部 去 連 線, 公 視 記 者 泡 茶, 他 覺 得 跟 他 無 關, 這 叫 熱 情 ( 受 訪 者 M3) 熱 情 奉 獻 的 精 神 不 斷 挺 進 學 習 探 索 行 動, 膽 識 勇 氣 耐 逆 的 多 元 柔 和, 這 是 真 正 的 新 聞 記 者 需 具 備 的 特 徵, 也 是 會 受 到 消 息 來 源 與 同 業 尊 敬 的 專 業 特 質, 運 用 這 些 特 質, 將 全 我 融 入 其 中, 經 營 所 累 積 的 聲 譽, 就 可 以 在 新 聞 圈 裡 豎 立 個 人 品 牌 秀 異 符 號, 藉 此, 不 僅 成 為 記 者 圈 的 意 見 領 袖, 消 息 來 源 若 有 獨 家 消 息, 也 會 透 露 給 有 品 牌 的 記 者, 漸 漸 成 為 記 者 不 可 取 代 的 王 牌 ( 吳 佩 玲,2005), 秀 出 王 牌, 引 起 其 他 記 者 的 追 隨, 運 用 膽 識, 擺 脫 從 眾 的 困 境, 找 回 身 為 記 者 的 驕 傲 100
三 良 好 關 係 資 源 套 關 係 作 人 情 是 造 成 一 窩 蜂 的 源 由 之 一, 但 卻 也 可 以 成 為 用 來 抵 抗 一 窩 蜂 的 利 器, 所 謂 以 子 之 矛 攻 子 之 盾, 就 看 記 者 如 何 巧 妙 運 用 與 同 業 的 良 好 關 係 之 建 立, 不 僅 讓 記 者 免 於 遭 獨 漏 的 風 險, 更 在 漏 新 聞 之 餘, 可 以 藉 由 借 帶 調 片, 應 付 上 司 的 要 求, 偶 爾 為 之, 是 折 衝 的 好 方 法, 但 若 僅 是 記 者 自 身 的 怠 惰, 總 是 沈 淪 於 調 片 文 化 的 遊 戲 中, 也 會 玩 掉 新 聞 專 業 義 理 ( 黃 義 書,2000 年 5 月 ) 現 在 有 人 就 想 說, 有 得 copy 就 不 用 去 了, 就 去 睡 覺 去 打 牌, 就 不 拍 了, 就 不 來 了, 就 也 是 有, 這 就 不 對 了, 你 當 記 者 就 看 你 手 掌 要 向 上, 還 是 向 下, 像 慈 濟 手 掌 一 定 向 下, 給 人 嘛! 施 比 授 更 有 福 你 要 同 業 幫 助 也 要 對 方 有 消 息 可 以 告 訴 你 啊, 就 看 你 要 扮 演 什 麼 角 色, 平 常 一 般 新 聞 你 可 以 這 個 的 啊 ( 掌 心 向 上 ), 但 重 要 大 新 聞 時, 你 可 以 這 個 的 啊 ( 掌 心 向 下 ), 你 是 給 人 還 是 拿 人 家 的 ( 受 訪 者 W6) 建 立 良 好 關 係 資 源, 可 讓 記 者 在 新 聞 場 域 內, 維 持 競 爭 優 勢 的 重 要 資 源, 如 與 消 息 來 源 保 持 重 要 關 係, 便 於 取 得 資 源 ; 與 同 業 維 持 關 係, 免 於 漏 新 聞, 甚 至 可 集 結 集 體 力 量, 迂 迴 對 抗 媒 體 組 織 不 合 理 的 要 求 ; 與 上 司 攀 關 係, 非 指 狗 腿 服 侍 之 關 係, 而 是 藉 此 讓 消 息 來 源 對 你 尊 重 三 分 關 係 的 維 持 很 重 要, 但 記 者 應 時 時 警 醒 自 己, 關 係 是 折 衝 一 窩 蜂 的 劑 藥, 但 須 小 心 服 用, 若 服 用 過 多, 可 是 會 藥 物 中 毒 換 句 話 說, 關 係 應 運 用 在 對 的 地 方, 審 時 度 勢 因 勢 制 宜, 如 與 同 業 詢 問 線 索, 是 讓 自 己 克 服 時 間 壓 力 的 第 一 步, 卻 不 是 全 部, 應 發 揮 調 查 記 者 的 精 神, 早 一 天 準 備, 聯 絡 消 息 來 源, 繼 續 追 蹤 調 查 ; 調 片, 是 為 預 防 當 從 事 別 的 線 索 蒐 集 工 作, 而 自 顧 不 暇 時, 能 夠 避 免 漏 線 其 實 我 跟 你 講 早 上 兩 條 下 午 兩 條 一 點 都 不 過 份, 我 以 前 在 台 視 早 上 可 以 跑 三 條 下 午 可 以 跑 兩 條, 不 過 份, 我 覺 得 那 是 合 理 的, 只 要 你 功 課 作 的 夠, 我 不 覺 得 早 上 作 兩 條 很 困 難 啊, 你 一 定 要 九 點 來 上 班 嗎? 我 以 前 作 記 者 時, 我 一 定 想 前 天 晚 上 我 要 做 啥, 我 都 約 好 了, 除 非 你 報 紙 出 來 有 很 大 的 我 是 不 知 道 的, 否 則 我 管 你 報 紙 登 什 麼 ( 受 訪 者 M3) 現 今 台 灣 媒 體 已 如 一 群 街 頭 混 混, 整 日 尋 找 攻 擊 目 標, 只 要 一 發 現 標 的 物, 便 不 分 青 紅 皂 白 的 一 擁 而 上 痛 毆 一 頓 記 者 應 回 到 本 身, 累 積 抵 抗 資 源, 尋 找 突 圍 空 間, 記 者 的 反 叛, 正 是 把 改 造 媒 體 亂 象 的 主 動 權, 交 回 給 記 者 手 上, 當 然, 並 不 代 表 可 忽 略 資 本 主 義 的 支 配 因 素, 但 記 者 手 上 的 自 主 權 內 心 專 業 義 理 的 稟 持, 是 改 善 一 窩 蜂 亂 象 的 最 重 要 的 一 大 步 ( 林 照 真,2006) 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