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研究》第卷第期 (民國年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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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歐 美 研 究 第 三 十 九 卷 第 三 期 ( 民 國 九 十 八 年 九 月 ), 中 央 研 究 院 歐 美 研 究 所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以 瑪 麗 泰 瑞 爾 為 例, 一 八 九 一 ~ 一 九 二 五 0 黃 文 齡 中 央 研 究 院 歐 美 研 究 所 台 北 市 研 究 院 路 二 段 128 號 wlhuang@sinica.edu.tw 摘 要 史 家 卡 爾 頌 以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論 述 分 析 十 九 世 紀 末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本 研 究 以 瑪 麗 泰 瑞 爾 在 一 八 九 一 ~ 一 九 二 五 年 之 間 的 活 動 為 例, 沿 用 卡 爾 頌 的 論 述, 進 一 步 探 討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的 影 響 與 意 義 研 究 發 現, 在 面 對 白 人 主 流 社 會, 種 族 因 素 不 僅 影 響 黑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特 質 的 定 義, 規 範 其 在 公 私 領 域 的 活 動, 也 以 種 族 優 先 之 名, 合 理 化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活 動 的 正 當 性, 讓 她 們 比 白 人 女 性 有 更 多 發 展 的 機 會 與 空 間 當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被 賦 予 種 族 使 命 時, 黑 人 兩 性 互 動 關 係 也 逐 漸 產 生 變 化, 泰 瑞 爾 夫 婦 就 是 最 佳 的 例 證 關 鍵 詞 : 瑪 麗 泰 瑞 爾 羅 伯 泰 瑞 爾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政 治 家 務 化 投 稿 日 期 : ; 接 受 刊 登 日 期 : ; 最 後 修 訂 日 期 : 責 任 校 對 : 張 文 綺 蕭 博 仁 張 瀠 之

2 490 歐 美 研 究 [T]he essential problematic of African-American life: One ever feels his twoness an American, a Negro; two souls, two thoughts, two unreconciled strivings; two warring ideals in one dark body, whose dogged strength alone keeps it from being torn asunder. W. E. B. DuBois (1961: 17) 壹 前 言 黑 人 女 性 研 究 在 一 九 八 年 代 開 始 出 現, 投 入 研 究 者 多 為 非 裔 女 性 史 家, 如 漢 恩 (Darlene C. Hine) 鍾 斯 (Beverly W. Jones) 泰 伯 葛 潘 (Rosalyn Terborg-Penn) 哈 列 (Sharon Harley) 諾 凡 頓 摩 頓 (Cynthia Neverdon-Morton) 在 諸 多 著 作 中, 她 們 描 述 了 黑 人 女 性 在 美 國 內 戰 (Civil War, ) 後, 如 何 透 過 社 團 組 織, 在 公 領 域 為 改 善 種 族 境 遇 而 努 力 黑 人 女 性 在 歷 史 上 的 貢 獻 開 始 受 到 注 意 泰 伯 葛 潘 在 African American Women in the Struggle for the Vote, 一 書 中, 探 討 黑 人 女 性 爭 取 投 票 權 的 過 程 研 究 指 出, 黑 人 女 性 在 婦 女 投 票 權 運 動 (Women s Suffrage Movement) 中 所 爭 取 的 是 全 民 投 票 權 (universal suffrage), 同 時 兼 顧 種 族 與 女 性 的 需 求 (1988) 漢 恩 的 When the Truth is Told: Black Women s Culture and Community in Indiana, 探 討 美 國 印 第 安 那 州 黑 人 女 性 的 社 團 活 動 (1981); 她 的 另 一 本 書 Hine Sight: Black Women and the Re-construction of American History 則 以 十 四 篇 文 章 分 別 申 論 黑 人 女 性 在 歷 史 上 的 表 現 (1994) 鍾 斯 的 Quest for Equality: The Life and Writings of Mary Eliza Church Terrell, 以 瑪 麗 泰 瑞 爾 (Mary Church Terrell, ; 以 下 簡 稱 泰 瑞 爾 ) 為 例, 探 討 中

3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491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在 爭 取 黑 人 平 權 過 程 中 的 努 力 (1990); 蕭 (Stephanie Shaw) 在 其 作 品 What a Woman Ought to Be and to Do: Black Professional Women Workers during the Jim Crow Era 中, 比 較 中 產 階 級 白 人 女 性 和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改 革 的 心 態 與 在 目 標 上 的 差 別 : 白 人 女 性 藉 由 參 與 社 團 活 動, 突 破 白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所 加 諸 的 種 種 限 制 ; 黑 人 女 性 則 透 過 這 些 活 動 證 明 她 們 有 能 力 完 成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期 待, 值 得 白 人 社 會 尊 重 (1996) 懷 特 (Deborah Gray White) 則 在 Too Heavy a Load: Black Women in Defense of Themselves, 中 從 社 會 與 階 級 的 角 度 探 討 黑 人 女 性 的 社 會 運 動 (1999) 從 黑 人 婦 女 研 究 的 角 度 來 看, 這 些 學 者 的 成 果 是 具 有 意 義 的 長 久 以 來 黑 人 女 性 的 歷 史 角 色 一 直 被 忽 略, 她 們 的 生 活 經 驗 甚 至 不 被 視 為 女 性 的 生 活 記 錄 當 史 密 斯 羅 森 伯 格 (Carroll Smith-Rosenberg) 的 The Female World of Love and Ritual 為 婦 女 史 研 究 開 啟 了 一 扇 門 (1975), 當 樂 那 (Gerda Lerner) 提 出 應 該 注 意 黑 人 女 性 社 團 活 動 時, 都 沒 有 為 黑 人 婦 女 研 究 注 入 活 水 (1974) 在 黑 人 社 會 亦 然 黑 人 歷 史 之 父 烏 德 遜 (Carter G. Woodson, ) 1 在 描 述 黑 人 女 性 或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時, 並 沒 有 賦 予 她 們 特 殊 的 歷 史 意 義 (Morton, 1991: 48-49, 55-66) 雖 然 費 藍 司 耐 爾 (Eleanor Flexner) 的 Century of Struggle 1 烏 德 遜 一 八 七 五 年 出 生 於 維 吉 尼 亞 州 (New Canton, Virginia) 的 一 個 奴 隸 家 庭, 擔 任 過 哈 渥 大 學 文 學 院 院 長 (Dean of the School of Liberal Arts at Howard University) 一 九 一 六 年, 烏 德 遜 組 織 黑 人 生 活 與 歷 史 研 究 協 會 (The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African American History and Life), 其 組 織 刊 物 為 The Journal of Negro History, 專 門 刊 載 黑 人 史 家 的 研 究 論 文 ; 成 立 聯 合 出 版 社 (Associated Publishers), 專 門 印 製 黑 人 教 科 書 與 出 版 黑 人 歷 史 相 關 書 籍 烏 德 遜 在 保 留 與 宣 揚 黑 人 歷 史 方 面 的 成 就 卓 越

4 492 歐 美 研 究 (1996) 藍 戴 爾 (Joyce Ladner) 的 Tomorrow s Tomorrow: The Black Women (1995) 歐 耐 爾 (William O Neil) 的 Everyone Was Brave (1971) 費 丹 (Betty Friedan) 的 The Feminine Mystique (1963) 伯 格 (Barbara Berg) 的 The Remembered Gate (1978) 到 愛 森 斯 坦 (Zillah Eisenstein) 的 Capitalist Patriarchy and the Case for Socialist Feminism (1979) 都 有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的 紀 錄, 但 他 們 在 討 論 黑 人 女 性 時, 仍 沿 用 白 人 的 觀 點 作 為 價 值 規 範 的 標 準, 以 白 人 女 性 的 經 驗 視 為 所 有 美 國 女 性 的 經 驗, 忽 略 黑 人 女 性 經 驗 的 獨 特 性 在 非 裔 女 性 史 家 的 努 力 下, 威 廉 斯 (Fannie Barrier Williams, ) 葉 慈 (Josephine Silone Yates, ) 露 芬 (Josephine St. Pierre Ruffin, ) 威 爾 斯 巴 奈 特 (Ida B. Wells-Barnett, ) 泰 瑞 爾 貝 舒 (Mary McLeod Bethune, ) 帕 克 絲 (Rosa Parks, ) 貝 茲 (Daisy Bates, ) 哈 曼 (Fannie Lou Hamen) 等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表 現 逐 一 展 現, 特 別 是 參 與 民 間 社 團 組 織 方 面, 凸 顯 她 們 的 獨 特 性 2 史 家 如 何 解 釋 十 九 世 紀 以 來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事 務 的 現 象? 一 九 八 四 年 史 家 貝 克 (Paula Baker) 以 The Domestication of Politics: Women and American Political Society, 一 文, 針 對 中 產 階 級 白 人 女 性 爭 取 投 票 權 的 過 程, 提 出 政 治 家 務 化 (political 2 以 貝 舒 為 例, 她 積 極 參 與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Colored Women) 的 活 動, 為 提 昇 種 族 地 位 而 努 力 ; 她 成 立 黑 人 女 性 全 國 聯 合 會 (National Council of Negro Women), 促 進 美 國 國 內 種 族 融 合, 並 將 國 內 種 族 議 題 與 國 際 有 色 人 種 問 題 接 軌 貝 舒 也 以 實 際 行 動 協 助 美 國 黑 人, 在 羅 斯 福 夫 人 (Eleanor Roosevelt, ) 的 牽 線 下, 幫 助 羅 斯 福 總 統 推 動 新 政 (New Deal) 中 與 種 族 相 關 的 政 策, 推 薦 黑 人 女 性 進 入 政 府 決 策 部 門, 讓 她 們 有 機 會 實 際 參 與 政 治 (Daniel, 1970: 108; McCluskey, 1994: 76)

5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493 domesticity) 之 論 述, 討 論 中 產 階 級 白 人 女 性 如 何 將 她 們 對 於 家 庭 的 重 視 與 在 道 德 上 優 於 男 性 的 特 質, 投 注 對 於 廉 能 政 府 的 關 切 上, 進 而 合 理 化 她 們 參 與 公 領 域 事 務 的 行 為 因 此 貝 克 認 為 中 產 階 級 白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是 將 她 們 對 於 私 領 域 的 關 切 延 伸 至 公 共 領 域 的 具 體 表 現 (1984) 在 貝 克 的 研 究 中, 他 將 家 視 為 私 領 域, 家 以 外 的 地 方 則 屬 於 公 領 域 的 範 圍, 筆 者 沿 用 其 定 義 標 準, 闡 釋 紐 約 市 婦 女 會 (Women s City Club of New York) 在 一 九 二 年 的 活 動 研 究 發 現 影 響 該 組 織 活 動 的 關 鍵, 在 於 潛 藏 其 後 的 思 考 模 式 家 的 觀 念, 這 是 她 們 動 力 來 源, 而 政 治 家 務 化 拓 展 了 婦 女 活 動 的 空 間, 並 經 由 市 政 管 家 (municipal housekeeper) 具 體 落 實 3 市 政 管 家 不 僅 合 理 化 了 白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對 於 影 響 家 的 任 何 不 良 因 素 採 取 行 動 外, 也 顛 覆 女 性 應 該 待 在 家 中 的 傳 統 觀 念, 政 治 家 務 化 的 思 維 模 式 已 經 將 傳 統 加 諸 於 女 性 身 上 的 限 制 轉 變 成 為 行 動 的 力 量 白 人 女 性 認 同 自 己 的 身 分 不 僅 是 女 性, 也 是 市 民, 有 權 利 關 心 政 治, 除 了 將 對 市 政 的 關 心 付 諸 行 動 外, 並 制 訂 法 律 保 障 其 權 益 ( 黃 文 齡,2001) 4 這 是 一 個 突 破 但 矛 盾 的 是, 紐 約 市 婦 女 會 卻 又 常 常 凸 顯 女 性 在 管 理 家 務 上 的 專 業, 顯 示 出 她 們 的 主 要 目 標 並 不 在 於 取 代 或 與 男 性 競 爭, 以 家 的 觀 念 參 與 公 領 域 的 事 務, 心 態 上 就 是 認 同 傳 統 的 觀 念 男 性 仍 為 一 家 之 主, 只 要 能 夠 達 成 既 定 的 目 標, 即 使 是 由 男 性 主 導, 她 們 也 樂 於 接 受 這 也 可 以 說 明 何 以 她 們 在 要 求 紐 約 市 市 政 府 3 這 個 觀 念 最 早 是 由 皮 爾 斯 (Zina Fay Peirce) 和 可 麗 (Jane Cunningham Croly) 於 一 八 六 九 年 時 所 共 同 倡 導 的, 主 要 是 為 婦 女 提 供 一 個 活 動 的 空 間, 後 來 這 一 個 概 念 被 婦 權 運 動 者 所 採 用, 以 婦 女 在 家 庭 中 的 角 色 來 合 理 化 婦 女 對 於 城 市 生 活 的 關 切 (Hayden, 1981: 79; Blair, 1980: ) 4 該 文 發 表 後, 將 紐 約 市 婦 女 俱 樂 部 的 中 譯 文 統 一 為 紐 約 市 婦 女 會

6 494 歐 美 研 究 指 派 女 性 出 任 公 職 時, 所 提 的 全 為 副 手 的 工 作, 即 便 是 她 們 自 認 為 最 專 業 的 事 務 上 亦 是 如 此 (Conway, : 151, 166, 174; 黃 文 齡,2001) 貝 克 的 政 治 家 務 化 論 述 反 映 美 國 進 步 時 期 (Progressive Era, s) 中 產 階 級 白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的 態 度 與 特 質, 討 論 了 性 別 與 階 級 的 問 題, 卻 沒 有 提 及 種 族 問 題 在 同 時 期,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和 白 人 女 性 一 樣 也 關 心 家 庭 與 社 會 (Lerner, 1972: ; 1974: 167) 因 此, 我 們 要 問, 貝 克 的 論 述 是 否 可 以 同 樣 用 於 解 釋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在 白 人 社 會 裡, 男 性 左 右 了 公 領 域 與 私 領 域 的 界 定, 黑 人 男 性 是 否 也 具 有 這 樣 的 權 力? 史 家 要 如 何 解 釋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私 領 域 中 的 活 動 特 質? 筆 者 認 為 如 果 加 入 種 族 因 素, 用 政 治 家 務 化 來 解 釋 進 步 時 期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的 活 動 時, 就 會 產 生 侷 限 性 政 治 家 務 化 成 立 的 先 決 條 件 是 公 私 領 域 界 限 清 楚 區 分 ; 男 人 肩 負 起 保 護 女 性 維 持 家 計 的 責 任, 女 性 以 家 庭 為 重 心, 而 且 在 道 德 上 是 純 潔 的 反 觀 黑 人 社 會, 在 種 族 隔 離 與 種 族 歧 視 之 下, 黑 人 男 性 面 對 完 全 不 同 於 白 人 男 性 的 生 活 經 驗, 有 時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反 而 會 讓 黑 人 男 性 更 不 像 男 人 (hooks, 1984: 76-77, 91, 94) 相 反 的, 黑 人 女 性 必 須 外 出 工 作, 有 的 甚 至 成 為 家 庭 經 濟 的 主 要 支 柱 在 種 族 因 素 的 影 響 下, 白 人 對 於 性 別 角 色 的 定 義 並 不 適 用 於 黑 人, 黑 人 社 會 對 於 公 私 領 域 活 動 的 認 定 早 已 經 出 現 模 糊 地 帶 再 者, 白 人 社 會 輕 蔑 黑 人 女 性, 認 為 她 們 在 行 為 上 不 檢 點, 道 德 上 有 瑕 疵, 白 人 女 性 甚 至 拒 絕 黑 人 女 性 加 入 她 們 的 社 團 組 織 因 此, 在 兩 個 先 決 條 件 都 無 法 成 立 的 情 況 下, 用 貝 克 的 政 治 家 務 化 詮 釋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其 適 用 性 值 得 商 榷 一 九 九 二 年 史 家 卡 爾 頌 (Shirley J. Carlson) 提 出 的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Black Victoria) 論 述, 針 對 十 九 世 紀 末 中 產 階 級

7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495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的 行 為 提 出 分 析 (1992)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也 就 是 黑 人 的 女 性 特 質, 規 範 黑 人 女 性 行 為 舉 止 在 私 領 域 中, 援 用 白 人 的 女 性 氣 質 (the cult of true womanhood) 作 為 標 準, 也 就 是 黑 人 女 性 要 像 白 人 女 性 一 樣, 忠 於 私 領 域 的 職 守, 做 好 母 親 妻 子 的 工 作, 在 家 相 夫 教 子, 穿 著 得 宜, 進 退 有 據 5 但 和 白 人 女 性 不 同 的 是, 黑 人 社 會 認 為 黑 人 女 性 和 男 性 一 樣 肩 負 種 族 成 敗 興 亡 的 責 任, 因 此 將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視 為 展 現 黑 人 女 性 特 質 之 必 要 條 件 黑 人 社 會 鼓 勵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所 以 會 用 不 同 於 白 人 社 會 的 價 值 觀 評 斷 黑 人 女 性 的 成 就 卡 爾 頌 在 文 章 中 以 美 國 伊 利 諾 州 黑 人 社 會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接 受 教 育 的 態 度 為 例, 凸 顯 出 種 族 因 素 居 中 的 影 響 力 對 白 人 社 會 而 言, 女 性 接 受 教 育 是 為 了 日 後 家 庭 生 活 作 準 備, 但 黑 人 社 會 卻 認 為 知 識 賦 予 女 性 力 量, 讓 她 們 有 能 力 肩 負 提 昇 種 族 的 責 任 在 白 人 社 會 中, 女 性 接 受 教 育 被 視 為 減 損 男 性 氣 概 與 去 女 性 化 的 象 徵, 黑 人 社 會 卻 十 分 敬 重 有 知 識 的 黑 人 女 性, 認 為 她 們 是 種 族 的 榮 耀, 敬 稱 她 們 為 種 族 的 女 性 (race women) (Carlson, 1992: 63) 此 外, 黑 人 社 會 讚 揚 在 公 領 域 有 所 表 現 的 黑 人 女 性 ;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就 特 別 推 崇 那 些 從 事 教 育 工 作 的 會 員, 認 為 她 們 正 在 實 踐 種 族 未 來 百 年 大 計 的 責 任 (Davis, 1933); 黑 人 報 紙 論 壇 (Forum) 表 彰 有 智 慧 有 高 教 育 水 準 或 在 公 領 域 表 現 的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譬 如 泰 瑞 爾 葉 慈 威 爾 斯 巴 奈 特, 她 們 善 用 時 間 於 研 讀 與 旅 行 上 (Carlson, 1992: 68) 威 爾 斯 巴 奈 特 也 因 為 5 白 人 的 女 性 特 質 重 要 的 特 徵, 如 順 從 (submissiveness) 純 潔 (purity) 虔 誠 (piety) 有 道 德 謙 虛 利 他 (altruist) 居 家 (domesticity) 相 關 研 究 可 以 參 考 Degler (1980: 307); Lystra (1989: 127); Perkins (1983); Rothman (1984: 250); Smith-Rosenberg (1985: 13); Welter (1973)

8 496 歐 美 研 究 反 私 刑 的 努 力 受 到 黑 人 社 會 的 讚 譽 : 她 用 智 慧 成 熟 的 筆 觸 清 脆 嘹 亮 的 聲 音 對 抗 任 何 形 式 的 種 族 隔 離 與 種 族 歧 視 (Davis, 1933: ) 顯 然 黑 人 社 會 肯 定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中 個 人 的 表 現 與 對 種 族 的 貢 獻 本 論 文 則 以 泰 瑞 爾 為 個 案 研 究, 進 一 步 探 討 種 族 因 素 與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的 關 係 選 擇 泰 瑞 爾 為 研 究 的 對 象, 除 了 她 本 人 具 有 全 國 性 的 知 名 度, 是 黑 人 社 會 中 傑 出 女 性 外, 她 的 丈 夫 羅 伯 泰 瑞 爾 (Robert Heberton Terrell, ) 有 深 厚 的 法 學 素 養, 活 躍 於 政 壇 其 次, 因 為 他 們 夫 妻 兩 人 均 為 公 眾 人 物, 比 較 容 易 取 得 研 究 資 料 筆 者 想 藉 史 料 上 的 優 勢, 從 他 們 夫 妻 之 間 的 互 動 與 對 於 爭 議 性 問 題 的 看 法 中, 進 一 步 探 討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的 影 響 及 意 義 本 研 究 將 時 間 分 段 點 限 定 在 一 八 九 一 年 到 一 九 二 五 年, 一 八 九 一 年 泰 瑞 爾 與 羅 伯 泰 瑞 爾 結 為 連 理, 開 始 積 極 參 與 社 團 活 動, 一 九 二 五 年 羅 伯 泰 瑞 爾 過 世, 泰 瑞 爾 將 主 要 的 注 意 力 放 在 撰 述 傳 記 上, 減 少 公 開 活 動, 因 此 一 八 九 一 年 到 一 九 二 五 年 是 泰 瑞 爾 在 公 領 域 活 躍 的 歲 月 過 去 討 論 或 與 泰 瑞 爾 相 關 的 學 術 論 文 或 文 章 中, 我 們 可 以 發 現 其 共 同 的 特 色 是 偏 重 於 泰 瑞 爾 在 公 開 場 合 演 說 與 參 與 社 團 組 織 方 面 的 表 現 在 諸 多 研 究 中, 學 者 們 從 教 育 家 民 權 運 動 者 和 女 權 主 義 者 的 角 度 剖 析 泰 瑞 爾 其 中 以 鍾 斯 的 Quest for Equality: The Life and Writings of Mary Eliza Church Terrell, 一 書 最 為 詳 盡 這 本 書 共 分 為 兩 個 部 分, 第 一 部 分 以 介 紹 泰 瑞 爾 生 平 事 蹟 為 主, 第 二 部 分 為 收 集 與 泰 瑞 爾 相 關 的 史 料, 特 別 是 其 演 講 詞 與 出 版 文 章, 佔 全 書 三 分 之 二 的 篇 幅 鍾 斯 從 女 性 主 義 者 與 種 族 領 袖 的 角 度, 探 討 二 十 世 紀 黑 人 女 性 在 面 對 種 族 與 性 別 雙 重 困 境 下 所 做 的 回

9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497 應 本 書 除 了 深 度 探 討 泰 瑞 爾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之 外, 它 另 一 個 貢 獻 在 於 提 供 完 整 的 參 考 書 目 因 為 一 手 史 料 分 散, 6 所 以 有 些 文 章 會 以 提 供 新 史 料 為 主, 譬 如 米 樂 (M. Sammy Miller) 在 其 文 章 Mary Church Terrell s Letters from Europe to Her Father 中, 就 提 供 了 數 篇 未 發 表 私 人 信 函, 從 中 可 以 看 到 泰 瑞 爾 在 歐 洲 遊 學 的 心 境, 以 及 父 親 在 財 務 上 贊 助 的 情 形 這 些 訊 息 彌 補 了 我 們 對 於 泰 瑞 爾 的 私 生 活 中 了 解 之 不 足, 格 外 珍 貴 伯 薩 爾 得 (Jinx C. Broussard) 的 Mary Church Terrell: A Black Woman Journalist and Activist Seeks to Elevate Her Race 則 從 新 聞 學 探 討 泰 瑞 爾 如 何 運 用 傳 播 媒 體, 宣 揚 黑 人 女 性 的 理 念 與 形 塑 黑 人 形 象, 是 諸 多 相 關 研 究 中 較 為 特 別 的 一 篇 (Broussard, 2002; Miller, 1976) 本 文 使 用 的 資 料, 除 了 採 用 泰 瑞 爾 的 演 講 稿 出 版 品 之 外, 7 也 使 用 泰 瑞 爾 個 人 傳 記 A Colored Woman in A White World, 它 詳 盡 地 記 錄 了 泰 瑞 爾 的 一 生, 特 別 著 重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1980) 8 有 關 其 夫 6 資 料 分 散 於 各 個 不 同 的 圖 書 館 也 反 映 出 研 究 黑 人 女 性 最 大 的 困 難 之 一 以 泰 瑞 爾 的 資 料 為 例, 除 了 她 的 自 傳 外, 要 完 整 收 齊 已 發 表 的 文 章 演 講 內 容, 以 及 散 見 於 其 他 雜 誌 的 小 品, 實 屬 不 易 泰 瑞 爾 在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的 活 動 資 料 散 見 於 摩 藍 史 賓 卡 中 心 (Moorland-Spingarn Center, Howard University) 美 國 國 會 圖 書 館 (Library of Congress) 以 及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總 部 的 檔 案 中 心 (National Headquarters of NACWC, Washington, DC) 泰 瑞 爾 與 家 人 朋 友 的 信 件 相 關 資 料 則 保 存 在 微 卷 The Papers of Mary Church Terrell (M.C. Terrell, 1977) 與 The Papers of Robert H. Terrell (R. H. Terrell, 1977) 之 中 7 請 參 考 M. C. Terrell (1900; 1902; 1904; 1905; 1907; 1912; 1927, January 9; 1927, May 14; 1940; 1943; 1950; 1953; 1984; 1990a) 8 一 九 一 年 時 泰 瑞 爾 就 想 要 為 其 一 生 留 下 紀 錄, 一 直 到 一 九 二 七 年 她 才 有 時 間 規 畫 相 關 事 宜, 一 九 三 八 年 完 成 自 傳, 初 定 名 為 A Mighty Rocky Road, 後 才 更 名 為 A Colored Woman in A White World 自 傳 出 版 的 過 程 並 不 順 利, 遭 多 家 出 版 社 的 拒 絕, 在 凱 特 (Carrie Chapman Catt) 的 介 紹 下, 她 將 作 品 交 給 華 盛 頓 特 區 的 出 版 商 巴 伯 (William Barbour) 審 閱, 巴 伯 建 議 她 重 寫, 才 會 考 慮 協 助 出 版 泰 瑞 爾 幾 經 考 量 決 定 交 由 朗 斯 代 爾 公 司 (Ransdell Company) 負 責 一 九 四 年 自 傳 出 版, 她

10 498 歐 美 研 究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史 料 與 研 究 數 量 少 除 了 一 些 微 卷 資 料 外, 可 以 用 的 直 接 史 料 相 當 有 限, 本 文 由 其 活 動 範 疇 與 接 觸 人 物 中 尋 求 蛛 絲 馬 跡, 在 華 辛 頓 (Booker T. Washington, ) 9 的 檔 案 與 往 返 信 件 等 資 料 中 發 現 他 在 華 盛 頓 特 區 活 動 的 情 形 在 泰 瑞 爾 的 微 卷 中, 則 偏 重 羅 伯 泰 瑞 爾 私 人 的 書 信 手 札 與 家 書 這 些 資 料 都 是 本 研 究 所 倚 重 的 重 要 史 料 本 論 文 與 其 他 研 究 論 文 不 同 之 處 在 於 同 時 著 重 於 泰 瑞 爾 在 公 私 領 域 的 活 動 表 現, 以 卡 爾 頌 的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論 述 為 基 調, 探 討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的 影 響 及 其 意 義 本 文 將 從 家 庭 生 活 顧 及 羅 伯 泰 瑞 爾 仕 途 等 面 向, 討 論 泰 瑞 爾 如 何 努 力 滿 足 白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期 望 當 面 對 黑 人 社 會 時, 泰 瑞 爾 採 取 不 同 的 態 度, 本 文 將 藉 由 她 與 華 辛 頓 對 於 教 育 觀 點 的 衝 突, 探 討 泰 瑞 爾 如 何 發 揮 黑 人 女 性 對 於 黑 人 種 族 的 責 任 最 後, 將 從 改 變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空 間 區 隔 面 對 白 人 文 化 兩 性 互 動 影 響 等 三 方 藉 由 演 講 和 與 親 朋 好 友 的 書 信, 以 一 份 2.5 美 元 的 價 錢 推 廣 行 銷 一 九 四 二 年 就 已 經 有 一 千 份 的 銷 售 量 A Colored Woman in A White World 全 書 約 421 頁, 由 威 爾 斯 (H. G. Wells) 為 其 作 序 在 文 章 中 泰 瑞 爾 表 示 這 本 書 的 完 成 並 非 在 炫 耀 自 己 的 豐 功 偉 業, 只 是 在 記 錄 一 位 黑 人 女 性 如 何 克 服 橫 亙 於 前 的 種 種 阻 礙, 追 求 社 會 的 公 平 正 義 與 真 理 對 於 A Colored Woman in A White World 一 書, 各 家 評 論 不 一 一 位 為 Michigan Chronicle 撰 文 的 記 者 馬 丁 (Gertrude Martin) 認 為 這 本 書 不 僅 僅 是 自 傳 而 已, 它 記 錄 了 一 位 黑 人 女 性 的 經 歷 與 成 就 (B. W. Jones, 1990: 64) 9 華 辛 頓 生 於 一 八 五 六 年 四 月 五 日, 是 一 位 黑 白 混 血 的 黑 人 (Mulatto), 父 親 是 白 人, 姓 氏 不 詳, 母 親 則 為 黑 奴, 後 隨 繼 父 佛 格 森 (Washington Ferguson) 居 住 十 歲 進 入 礦 場 工 作, 在 礦 工 雇 主 妻 子 的 鼓 勵 下, 於 一 八 七 二 年 進 入 漢 普 敦 農 業 學 校 (Hampton Agricultural Institute) 就 讀 當 時 的 校 長 是 阿 姆 斯 壯 (Samuel Armstrong), 他 相 信 對 於 一 個 自 由 身 分 的 黑 人 而 言, 學 得 一 技 之 長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事 情 而 這 個 觀 念 深 深 影 響 了 華 辛 頓 的 教 育 哲 學 在 他 一 手 創 辦 的 塔 斯 各 濟 學 校 (Tuskegee Institute) 就 強 調 一 技 之 長 的 教 育 目 標, 使 得 對 黑 人 教 育 持 懷 疑 立 場 的 南 方 白 人 放 下 戒 心, 如 卡 內 基 (Andrew Carnegie) 杭 廷 頓 (Collis Huntington) 都 提 供 資 金, 協 助 學 校 發 展

11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499 面, 討 論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的 影 響 與 意 義 貳 泰 瑞 爾 夫 婦 泰 瑞 爾 是 二 十 世 紀 美 國 傑 出 黑 人 女 性 之 一, 活 躍 於 黑 人 女 性 社 團 組 織 與 華 盛 頓 特 區 的 社 交 圈, 以 民 權 運 動 之 老 祖 母 (Grandmother of the Civil Rights Movement) 稱 著 其 夫 羅 伯 泰 瑞 爾 為 知 名 的 律 師 法 官 泰 瑞 爾 一 八 六 三 年 九 月 二 十 三 日 出 生 於 田 納 西 州 孟 菲 斯 市 (Memphis, Tennessee), 其 父 羅 伯 恪 區 (Robert Reed Church) 是 南 方 第 一 位 黑 人 百 萬 富 翁, 10 泰 瑞 爾 是 在 優 渥 的 環 境 下 成 長 一 八 八 四 年 畢 業 於 歐 柏 林 學 院 (Oberlin College), 11 並 在 華 盛 頓 特 區 和 俄 亥 俄 州 等 地 教 書 泰 瑞 爾 精 通 多 國 語 言, 身 兼 詩 人 演 說 家 作 家 和 教 育 家 於 一 身, 12 擅 長 用 她 的 筆 和 演 說 等 方 式, 讓 世 人 了 解 美 國 境 內 黑 人 的 處 境 (B. W. Jones, 1990, 1993; Smith, 1992: ; M. C. Terrell, 1980) 她 是 第 一 位 擔 任 華 盛 頓 特 區 教 育 局 (Board of Education in the District of Columbia) 董 事 的 黑 人 女 性, 也 曾 擔 任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董 事 會 主 席, 熱 衷 參 與 婦 女 投 票 權 運 動 (Gatewood, 1990: ; M. C. Terrell, 1980: ) 泰 瑞 爾 一 生 經 歷 了 內 戰 後 的 重 建 時 期 (Reconstruction Era) 進 10 羅 伯 恪 區 之 所 以 可 以 成 為 百 萬 富 翁 要 歸 功 於 一 八 七 年 代 南 方 嚴 重 的 黃 熱 病 疫 情 (Yellow Fever), 許 多 白 人 因 此 離 開, 留 下 大 片 土 地, 讓 羅 伯 泰 恪 區 有 機 會 藉 由 從 事 房 地 產 事 業 致 富 11 歐 柏 林 學 院 位 於 俄 亥 俄 州, 歐 柏 林 學 院 的 學 生 或 教 職 人 員 在 內 戰 前 就 已 經 積 極 參 與 反 奴 運 動 早 在 內 戰 前, 許 多 逃 跑 的 黑 奴 都 可 以 在 歐 柏 林 學 院 獲 得 協 助, 進 入 加 拿 大, 有 的 則 將 歐 柏 林 學 院 視 為 保 護 站, 以 免 再 度 被 抓 12 泰 瑞 爾 透 過 報 紙 以 及 她 個 人 的 作 品 讓 白 人 了 解 黑 人 的 生 活 及 相 關 訊 息 泰 瑞 爾 個 人 比 較 偏 好 用 短 篇 小 說 表 現 黑 人 的 生 活 (M. C. Terrell, 1943, 1980)

12 500 歐 美 研 究 步 時 期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戰 一 九 二 九 年 的 經 濟 大 恐 慌 (Great Depression) 新 政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以 及 一 九 五 年 冷 戰 (Cold War) 初 期, 透 過 對 她 的 研 究 可 以 了 解 在 這 段 歷 史 中 黑 人 與 白 人 的 互 動 關 係, 以 及 黑 人 女 性 爭 取 種 族 權 益 的 努 力, 因 此 深 受 史 家 青 睞 13 有 關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相 關 研 究 甚 少, 不 過 從 他 就 學 就 業 的 經 歷 來 看, 他 也 是 出 身 中 產 階 級 以 上 的 家 庭 羅 伯 泰 瑞 爾 畢 業 於 敦 拔 高 中 (Dunbar High School), 也 是 第 一 個 自 哈 佛 大 學 法 學 院 畢 業 的 黑 人 14 泰 瑞 爾 引 以 為 傲, 聲 稱 除 了 成 為 總 統 夫 人 之 外, 能 夠 嫁 給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生 為 妻 是 最 明 智 的 選 擇 (M. C. Terrell, 1977; 1980: 125) 他 曾 擔 任 M 街 高 中 校 長, 在 運 用 影 響 力 協 助 該 校 畢 業 生 進 入 哈 佛 大 學 就 讀 方 面 貢 獻 良 多, 在 法 界 的 表 現 也 是 有 目 共 睹, 一 九 一 年, 在 華 辛 頓 向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Theodore Roosevelt, ) 的 推 薦 下, 羅 伯 泰 瑞 爾 成 為 華 盛 頓 特 區 首 位 黑 人 聯 邦 法 官 (Judge of the Municipal Court in the District of Columbia), 成 為 華 辛 頓 幫 (Washington Machine) 中 極 具 潛 力 的 政 治 明 星 請 參 見 B. W. Jones (1982a, 1982b, 1990); Broussard (2002); Campbell (1986); Cherry (1997); Chittenden (1975); Eisenmann (2005); Gozemba & Humphries (1989); Leone (1989); Marable (1983); McCluskey (1999); Miller (1976); Render (1975); Russell (1995) 14 根 據 蓋 特 伍 德 (Willard B. Gatewood) 的 研 究 指 出, 黑 人 中 產 階 級 不 僅 重 視 家 世 族 譜 教 育 水 準, 對 於 學 校 的 選 擇 也 十 分 謹 慎, 新 英 格 蘭 地 區 的 私 立 學 校 華 盛 頓 特 區 的 敦 拔 高 中 ( 前 身 為 M 街 高 中 [M Street High School]) 等 公 立 學 校 都 是 他 們 的 最 愛, 哈 佛 大 學 的 黑 人 畢 業 生 也 有 其 專 屬 的 校 友 社 團 (Gatewood, 1990: 74) 15 當 羅 伯 泰 瑞 爾 知 道 自 己 被 推 薦 爭 取 聯 邦 法 官 一 職 時, 他 表 示 比 較 喜 歡 在 學 校 工 作, 也 比 較 適 合 這 樣 的 工 作 ; 但 他 仍 會 全 力 以 赴, 為 種 族 進 步 努 力 (Washington, , vol. 6: 295, )

13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01 參 面 對 白 人 社 會 泰 瑞 爾 實 踐 白 人 女 性 特 質 一 謹 守 女 性 照 顧 家 庭 的 天 職 泰 瑞 爾 婚 後 的 行 為 是 以 白 人 社 會 對 女 性 的 期 望 為 依 歸, 她 自 歐 柏 林 學 院 畢 業 後, 想 以 教 職 為 業, 即 使 在 父 親 強 力 反 對 下, 依 然 堅 持 外 出 工 作 但 她 卻 在 婚 後 毅 然 退 出 職 場, 成 為 全 職 的 家 庭 主 婦, 因 為 男 性 應 該 是 家 庭 經 濟 的 主 要 支 柱, 女 性 的 幸 福 端 視 男 性 的 能 力 (Broussard, 2002: 25) 泰 瑞 爾 自 六 歲 就 離 家 寄 宿 學 校, 加 上 家 境 富 裕, 沒 有 學 習 家 務 的 機 會, 父 親 還 笑 她 連 燒 開 水 都 不 會, 但 在 婚 後 她 努 力 扮 演 稱 職 的 母 親 與 妻 子 角 色, 學 習 烹 調 與 布 置 家 庭, 堅 持 親 自 處 理 家 事, 全 心 投 入 家 庭 生 活 (M. C. Terrell, 1980: , , ) 泰 瑞 爾 為 了 想 當 母 親, 一 度 婉 拒 出 任 華 盛 頓 特 區 教 育 局 董 事 (Render, 1975: 313) 16 新 婚 後 五 年 內 連 續 失 去 三 個 剛 出 生 的 孩 子, 泰 瑞 爾 在 自 傳 中 常 用 其 早 夭 的 孩 子 作 為 回 憶 片 斷 的 時 間 分 界 點, 可 見 失 去 嬰 兒, 對 她 造 成 的 心 理 傷 害 之 深 (M. C. Terrell, 1980: , 114) 為 了 要 幫 唯 一 存 活 的 女 兒 菲 麗 斯 (Phyllis Terrell) 找 個 伴, 泰 瑞 爾 過 繼 姪 女 瑪 立 (Mary Terrell) 17 泰 瑞 爾 關 愛 菲 麗 斯 和 瑪 立, 她 的 日 記 自 傳 或 家 書 都 是 有 力 的 佐 證 泰 瑞 爾 樂 意 與 孩 子 相 處, 陪 她 們 聽 歌 劇, 看 電 影 與 旅 行 菲 麗 斯 生 病, 她 取 消 所 有 行 程, 徹 夜 不 眠 地 照 顧 (M. C. Terrell, 1977: 721, 743, ; 1980: 239, ) 泰 瑞 爾 一 切 以 家 庭 家 人 為 優 先, 忠 於 相 夫 教 子 的 角 色, 她 認 為 這 些 都 是 在 表 現 黑 人 女 性 的 特 16 在 第 三 個 孩 子 出 生 不 久 即 死 亡 之 際, 著 名 的 支 持 廢 奴 運 動 者 普 威 斯 博 士 (Dr. C. B. Purvis) 推 薦 泰 瑞 爾 擔 任 華 盛 頓 特 區 教 育 局 董 事 一 職, 因 為 其 教 育 與 所 受 的 訓 練 足 以 代 表 華 盛 頓 特 區 的 黑 人 泰 瑞 爾 因 當 時 只 想 當 媽 媽, 而 予 以 婉 拒 17 至 於 何 時 領 養, 泰 瑞 爾 從 未 提 及, 只 有 在 其 傳 記 及 給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家 書 中 稍 為 帶 過 (M. C. Terrell, 1977: ; 1980: )

14 502 歐 美 研 究 質, 我 希 望 展 現 出 黑 人 女 性 最 好 的 一 面 (M. C. Terrell, 1980: 7, 23) 二 處 處 顧 及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政 治 前 途 種 族 問 題 一 直 是 黑 人 生 活 中 不 可 避 免 的 痛 泰 瑞 爾 和 許 多 黑 人 一 樣, 自 小 就 有 被 歧 視 的 經 驗 四 歲 那 一 年, 泰 瑞 爾 第 一 次 面 對 種 族 歧 視 她 和 父 親 一 起 搭 乘 火 車, 他 們 買 的 是 頭 等 艙, 卻 被 列 車 長 趕 到 黑 人 專 用 隔 離 車 廂 ; 而 她 在 學 校 裡 被 嘲 笑 的 經 驗, 也 讓 她 深 知 所 受 到 的 一 切 羞 辱 都 是 因 為 自 己 的 膚 色 所 造 成 的 (M. C. Terrell, 1980: 7, 23) 一 八 八 八 年 在 父 親 的 贊 助 下, 泰 瑞 爾 遊 學 歐 洲 她 在 法 國 德 國 瑞 士 義 大 利 和 英 國 遊 學 期 間, 並 沒 有 因 為 膚 色 的 關 係 受 到 任 何 歧 視 待 遇, 這 些 經 驗 加 強 了 她 對 於 種 族 平 等 的 信 念 當 回 家 的 時 間 逼 近 時, 泰 瑞 爾 面 臨 抉 擇 : 她 要 繼 續 留 在 歐 洲, 抑 或 回 到 美 國, 和 她 的 苦 難 同 胞 一 起 過 著 被 歧 視 的 邊 緣 人 (marginal person) 生 活? 在 對 種 族 責 任 心 的 驅 使 下, 泰 瑞 爾 決 定 返 回 美 國, 投 身 於 追 求 種 族 的 平 等, 提 昇 種 族 福 祉 之 列 (B. W. Jones, 1990: 12) 泰 瑞 爾 的 父 親 與 道 格 拉 斯 (Frederick Douglass, ) 18 為 舊 識, 私 交 甚 篤 泰 瑞 爾 一 八 九 年 回 國 後, 就 投 入 協 助 道 格 拉 斯 爭 取 黑 人 民 權 的 行 列, 兩 人 建 立 密 切 的 合 作 關 係, 她 的 表 現 深 獲 道 格 拉 斯 的 賞 識 泰 瑞 爾 曾 陪 著 道 格 拉 斯 到 白 宮 會 見 哈 里 遜 總 統 (Benjamin Harrison, ), 要 求 總 統 在 國 會 咨 文 中 表 態 反 對 南 方 白 人 社 會 對 黑 人 施 以 私 刑 (lynching); 直 到 道 格 拉 斯 過 世 前, 泰 瑞 爾 有 許 多 次 機 會 陪 同 道 格 拉 斯 深 入 南 方 黑 人 貧 民 區, 親 身 體 驗 18 道 格 拉 斯 是 內 戰 時 期 的 黑 人 領 袖, 主 張 廢 奴 內 戰 後, 道 格 拉 斯 繼 續 爭 取 黑 人 民 權 不 遺 餘 力

15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03 種 族 隔 離 政 策 下 黑 人 所 受 到 的 種 種 不 公 平 待 遇 (M. C. Terrell, 1953: 76-77; 1980: 410) 這 些 經 歷 都 更 堅 定 她 爭 取 種 族 平 等 的 立 場 這 些 堅 持 在 她 的 婚 姻 生 活 中 卻 有 了 改 變 泰 瑞 爾 在 面 對 她 的 同 學 兼 好 友 庫 柏 (Anna Julia Cooper, ) 事 件 的 態 度 反 映 出 她 為 了 避 嫌 所 採 取 的 低 調 妥 協 泰 瑞 爾 與 庫 柏 相 識 甚 久, 兩 人 不 僅 是 歐 柏 林 學 院 的 同 班 好 友, 畢 業 後 又 都 定 居 華 盛 頓 特 區, 先 後 在 M 街 高 中 工 作 庫 柏 在 一 九 一 年 到 一 九 六 年 之 間 擔 任 M 街 高 中 校 長, 規 劃 有 關 學 術 訓 練 方 面 的 課 程 (academic courses), 希 望 教 育 更 多 優 秀 黑 人 學 生 進 入 大 學 就 讀 庫 柏 力 主 黑 人 應 該 接 受 通 識 教 育 (liberal education) 的 理 念 與 泰 瑞 爾 對 於 黑 人 教 育 的 看 法 不 謀 而 合 可 惜 庫 柏 的 努 力 受 制 於 華 辛 頓 華 辛 頓 向 來 主 張 黑 人 教 育 應 該 以 技 職 教 育 為 主, 先 求 經 濟 上 的 穩 定, 才 可 能 被 白 人 社 會 接 受 (Washington, 1895) 庫 柏 的 作 法 與 華 辛 頓 的 教 育 理 念 背 道 而 馳 於 是 華 辛 頓 向 學 校 施 壓, 對 外 誣 陷 她 與 其 養 子 拉 福 (John Love) 之 間 有 不 正 常 的 關 係 最 後 校 方 以 其 行 政 能 力 不 佳 為 由, 要 求 她 卸 下 校 長 之 職 庫 柏 被 迫 離 開 學 校, 遠 至 密 蘇 里 州 工 作 19 泰 瑞 爾 對 於 庫 柏 的 處 境 採 取 冷 漠 態 度 如 果 我 們 對 照 當 時 其 夫 的 處 境, 或 可 尋 得 答 案 一 九 一 年, 羅 伯 泰 瑞 爾 正 在 等 待 華 辛 頓 支 持 他 擔 任 哥 倫 比 亞 特 區 學 校 董 事 會 董 事 (District of Columbia s school board) 的 職 務 ; 20 一 九 二 年, 羅 伯 泰 瑞 爾 希 望 獲 得 華 辛 19 在 有 關 M 街 高 中 的 校 史 中, 我 們 可 以 發 現 即 使 庫 柏 終 身 致 力 於 教 育, 有 關 庫 柏 的 事 蹟 報 導 並 不 多, 可 能 與 這 件 事 有 關 20 福 詮 (Timothy Thomas Fortune, ) 湯 普 森 (Richard W. Thompson, ) 在 信 中 推 薦 羅 伯 泰 瑞 爾 擔 任 哥 倫 比 亞 學 校 董 事 會 董 事 一 職, 除 了 眾 望 所 歸 心 繫 社 區 福 祉 外, 他 還 具 備 其 他 如 年 輕 充 滿 朝 氣 勇 於 創 新 受 過 良 好 的 教 育, 以 及 善 於 協 調 (good mixer ) 等 優 勢 杜 包 斯 (W. E. B. DuBois,

16 504 歐 美 研 究 頓 提 名, 爭 取 華 盛 頓 特 區 聯 邦 法 官 一 職 ; 21 一 九 六 年, 羅 伯 泰 瑞 爾 腹 背 受 敵, 華 辛 頓 質 疑 他 的 忠 誠, 同 僚 攻 訐 他, 外 界 過 度 渲 染 他 與 華 辛 頓 的 關 係, 這 種 種 狀 況 讓 他 備 受 困 擾 (Washington, , vol. 5: ; vol. 6: , , ; vol. 8: , 561, ; vol. 10: 74; vol. 13: 519) 羅 伯 泰 瑞 爾 曾 向 華 辛 頓 報 告 他 在 哈 渥 大 學 董 事 會 (Executive Committee of the Board of Trustees of Howard University) 中 所 受 到 的 待 遇, 除 了 一 些 莫 須 有 的 指 控 外, 反 對 華 辛 頓 的 人 用 嚴 格 的 法 令 審 查 華 辛 頓 推 派 的 人 選 羅 伯 泰 瑞 爾 認 為 他 們 將 他 歸 類 為 華 辛 頓 的 人 馬, 才 會 動 輒 得 咎 (Washington, , vol. 10: 341) 在 面 對 私 領 域 或 涉 及 個 人 紛 擾 時, 泰 瑞 爾 以 維 護 丈 夫 的 政 治 前 途 為 優 先 考 量, 女 性 應 該 全 力 協 助 男 性 進 入 政 治 圈 (B. W. Jones, 1990: 53; Welter, 1976: 154), 因 此 泰 瑞 爾 對 於 自 己 經 歷 職 場 上 的 種 族 歧 視 也 選 擇 隱 忍 以 對 一 九 一 七 年 八 月 她 到 戰 時 保 險 局 (War Risk Insurance Bureau) 擔 任 會 計 工 作, 該 部 門 主 管 事 先 並 不 知 道 她 是 黑 人, 將 她 安 排 與 白 人 同 事 共 用 辦 公 室, 但 知 道 她 是 黑 人 後, 旋 即 將 她 解 雇 泰 瑞 爾 有 權 向 法 院 提 出 申 訴, 但 她 卻 保 持 緘 默, 因 為 當 時 羅 伯 泰 瑞 爾 正 在 尋 求 威 爾 遜 總 統 (Thomas Woodrow Wilson, ) 的 支 持, 爭 取 華 盛 頓 特 區 聯 邦 法 官 一 職 的 連 任 羅 伯 ) 雖 也 是 理 想 的 人 選, 但 他 並 不 受 歡 迎 不 過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湯 普 森 也 指 出 羅 伯 泰 瑞 爾 個 性 內 斂, 但 難 免 會 得 罪 他 人, 他 比 較 擔 心 的 是 羅 伯 泰 瑞 爾 必 須 承 擔 其 妻 ( 泰 瑞 爾 ) 在 外 言 行 所 招 致 的 敵 人 (Washington, , vol. 5: , 465) 21 華 辛 頓 在 寫 給 諾 克 斯 (Philander Chase Knox) 的 信 中 列 舉 六 名 預 備 給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提 名 聯 邦 法 官 的 名 單 分 別 是 : 羅 森 (Jesse Lawson) 羅 伯 泰 瑞 爾 史 密 斯 (Reuben S. Smith) 邦 迪 (Joseph H. Bundy) 史 都 華 (Joseph H. Stewart) 培 騰 (Fountain Peyton) 羅 森 是 華 辛 頓 的 首 選, 羅 伯 泰 瑞 爾 居 次 (Washington, , vol. 6: )

17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05 泰 瑞 爾 是 華 盛 頓 特 區 中 唯 一 的 黑 人 法 官, 他 的 連 任 與 否 具 有 象 徵 性 的 意 義, 而 他 的 提 名 需 要 白 人 與 黑 人 的 共 同 支 持, 此 時 泰 瑞 爾 更 不 願 節 外 生 枝, 我 相 信 身 為 一 個 妻 子 沒 有 權 利 因 為 自 己 的 言 行 而 阻 礙 丈 夫 的 前 途 (M. C. Terrell, 1980: 256, 262) 22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處 境 紛 紛 擾 擾, 泰 瑞 爾 更 謹 言 慎 行, 無 論 是 親 身 經 驗 職 場 上 的 種 族 歧 視, 或 他 者, 如 好 友 庫 柏 蒙 受 蜚 短 流 長 之 際, 泰 瑞 爾 都 沒 有 據 理 力 爭 挺 身 相 助, 就 是 最 有 力 的 證 明 肆 面 對 黑 人 社 會 一 切 以 種 族 優 先 一 泰 瑞 爾 與 華 辛 頓 的 教 育 理 念 之 爭 在 與 白 人 社 會 名 流 交 往 的 過 程 中, 泰 瑞 爾 的 身 分 是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太 太, 稱 職 的 泰 瑞 爾 夫 人 顧 及 先 生 的 立 場, 她 願 意 隱 忍 個 人 委 屈 但 在 黑 人 社 會 中, 她 是 黑 人 社 會 成 員 的 一 分 子, 面 對 與 種 族 發 展 有 關 的 爭 議 時, 泰 瑞 爾 採 取 截 然 不 同 的 態 度 她 以 愛 管 閒 事 的 人 (meddler) 自 居 (M. C. Terrell, 1905, 566), 23 從 種 族 的 角 度 衡 量 事 情, 據 理 力 爭, 她 和 華 辛 頓 之 間 為 黑 人 教 育 理 念 的 爭 論 就 是 例 證 一 八 九 五 年, 華 辛 頓 在 棉 花 州 和 國 際 博 覽 會 (Cotton States and International Exposition) 中 發 表 演 說, 公 開 主 張 種 族 議 題 應 該 22 一 九 一 七 年, 羅 伯 泰 瑞 爾 爭 取 連 任 的 人 事 案 備 受 攻 訐, 其 中 密 西 西 比 州 參 議 員 凡 達 曼 (James K. Vadaman) 反 對 立 場 最 為 強 硬, 他 質 疑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品 德, 並 暗 示 這 項 人 事 任 命 案 將 會 造 成 更 多 白 人 女 性 受 到 強 暴 的 迫 害, 羅 伯 泰 瑞 爾 更 被 醜 化 成 猩 猩 猴 子 狒 狒 等 泰 瑞 爾 認 為 這 些 不 實 的 人 身 攻 擊 全 是 種 族 的 緣 故, 完 全 漠 視 了 黑 人 合 法 的 權 益 23 泰 瑞 爾 認 為 一 個 負 責 活 躍 無 懼 堅 持 原 則 的 愛 管 閒 事 的 人, 應 該 從 制 度 法 律 習 俗 等 層 面 去 了 解 造 成 人 們 不 幸 的 原 因, 而 她 自 己 被 稱 為 愛 管 閒 事 的 人 是 當 之 無 愧

18 506 歐 美 研 究 採 取 妥 協 的 立 場 他 的 保 守 觀 點 深 受 白 人 政 客 青 睞, 讓 他 成 為 白 人 眼 中 可 以 取 代 道 格 拉 斯 的 新 黑 人 領 袖 ; 麥 金 萊 總 統 (William McKinley, ) 親 訪 華 辛 頓 一 手 創 辦 的 塔 斯 各 濟 學 校, 公 開 盛 讚 華 辛 頓 的 成 就 ; 一 九 一 年,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力 排 眾 議, 在 白 宮 宴 請 華 辛 頓 華 辛 頓 也 將 大 部 分 的 時 間 放 在 巡 迴 演 說 上, 宣 揚 黑 人 應 該 服 務 白 人 的 理 念, 批 評 那 些 主 張 社 會 公 平 (social equality) 的 黑 人 領 袖 為 政 治 上 的 激 進 分 子 (political extremists) 一 九 年, 華 辛 頓 爭 取 擔 任 全 國 黑 人 商 業 聯 盟 (National Negro Business League) 董 事 會 主 席 一 職, 他 的 任 務 就 是 確 保 商 業 議 題 為 該 組 織 關 心 的 唯 一 選 項, 避 免 爭 議 性 的 黑 人 民 權 問 題 對 華 辛 頓 而 言, 黑 人 有 機 會 賺 錢 謀 生 有 屬 於 自 己 的 資 產, 遠 比 有 投 票 權 重 要 華 辛 頓 不 僅 是 白 人 社 會 力 圖 形 塑 的 黑 人 領 袖, 也 成 為 授 與 資 源 ( 無 論 權 力 或 資 金 ) 的 主 要 黑 人 對 象 華 辛 頓 幫 也 逐 漸 成 形, 它 分 配 黑 人 政 治 權 力, 向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提 供 非 裔 候 選 人 名 單, 爭 取 政 府 職 缺 一 九 一 年, 羅 伯 泰 瑞 爾 在 華 辛 頓 幫 成 員 福 詮 (Timothy Thomas Fortune, ) 湯 普 森 (Richard W. Thompson, ) 瑪 克 金 賴 (Whitefield Mckinlay, ) 等 人 的 推 薦 下 進 入 政 壇 (Washington, , vol. 5: , ; vol. 6: , ) 羅 伯 泰 瑞 爾 對 於 華 辛 頓 感 激 之 情 溢 於 言 表, 時 時 護 衛 華 辛 頓 ; 當 來 自 芝 加 哥 的 律 師 莫 瑞 斯 (Edward Morris) 譏 諷 華 辛 頓 是 騙 子 和 背 叛 者 時, 羅 伯 泰 瑞 爾 挺 身 而 出 為 其 辯 護 ; 當 許 多 黑 人 質 疑 華 辛 頓 繼 續 與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保 持 友 善 關 係 是 否 合 宜 時, 羅 伯 泰 瑞 爾 撰 文 替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辯 解, 宣 稱 他 是 人 權 的 鬥 士 (a champion of human rights) (R. H. Terrell, 1904: 543; Washington, , vol. 7: ) 相 對 於 羅 伯 泰 瑞 爾 對 華 辛 頓 的 感 恩, 泰 瑞 爾 有 不 同 的 看 法 泰

19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07 瑞 爾 深 知 是 華 辛 頓 力 挺, 羅 伯 泰 瑞 爾 才 有 機 會 出 任 法 官 一 職, 但 她 知 道 如 果 沒 有 其 他 白 人 的 首 肯, 也 不 可 能 成 就 羅 伯 泰 瑞 爾 (M. C. Terrell, 1980: ) 24 所 以 泰 瑞 爾 並 不 像 羅 伯 泰 瑞 爾 一 樣 感 念 華 辛 頓 泰 瑞 爾 支 持 杜 包 斯 (W. E. B. DuBois, ) 25 對 於 種 族 議 題 的 看 法, 認 同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Colored People) 的 創 會 精 神, 因 顧 慮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立 場, 該 組 織 於 一 九 九 年 成 立 時, 她 只 有 簽 名 支 持, 並 沒 有 實 際 參 與 任 何 活 動, 但 此 舉 卻 被 華 辛 頓 幫 解 釋 為 對 華 辛 頓 權 威 的 挑 戰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初 期 成 員 包 括 露 芬 亞 當 斯 (Jane Addams, ) 米 賀 藍 (Inez Milholland) 杜 包 斯 達 若 (Charles Darrow) 盧 梭 (Charles Edward Russell) 史 蒂 芬 斯 (Lincoln Steffens) 貝 克 (Ray Stannard Baker) 威 爾 斯 巴 奈 特 等, 他 們 公 開 反 對 美 國 政 府 的 種 族 政 策, 積 極 爭 取 黑 人 政 治 權 力, 和 華 辛 頓 面 對 種 族 議 題 採 取 的 妥 協 立 場 及 黑 人 經 濟 問 題 優 先 於 政 治 權 利 的 看 法 迥 異 華 辛 頓 對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持 負 面 的 評 價, 指 責 他 們 並 沒 有 考 慮 黑 人 的 立 場, 欺 騙 黑 人, 讓 黑 人 大 眾 相 信 透 過 要 求 (making 24 泰 瑞 爾 的 觀 察 是 正 確 的,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人 事 案 獲 得 多 數 人 的 支 持 與 肯 定, 其 中 不 乏 南 方 的 白 人 律 師 與 議 員 (Washington, , vol. 6: ; vol. 9: ; vol. 10: 43; vol. 12: , 437; vol. 13: 13) 25 杜 包 斯 是 美 國 第 一 位 獲 得 哈 佛 大 學 博 士 學 位 的 黑 人 學 者, 一 八 六 八 年 二 月 二 十 三 日 生 於 美 國 麻 薩 諸 塞 州 他 和 華 辛 頓 在 種 族 議 題 上 的 看 法 迴 異 他 認 為 黑 人 種 族 提 昇, 應 該 重 視 黑 人 民 權 杜 包 斯 參 加 尼 加 拉 瓜 運 動 (Niagara Movement), 採 取 較 為 激 烈 的 手 段 面 對 白 人 的 打 壓 一 九 九 年 成 立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並 在 該 組 織 的 刊 物 危 機 (The Crisis) 中 發 表 他 對 於 私 刑 種 族 隔 離 政 策 性 別 不 平 等 的 看 法 他 也 支 持 美 國 參 與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戰, 希 望 黑 人 可 以 藉 此 獲 得 公 平 的 對 待 一 九 三 年 代 經 濟 大 恐 慌 加 速 惡 化 黑 人 的 處 境, 他 開 始 從 馬 克 斯 主 義 的 角 度 來 解 釋 種 族 的 問 題, 相 信 資 本 主 義 無 助 於 改 革, 並 於 一 九 六 一 年 加 入 共 產 黨

20 508 歐 美 研 究 demands) 推 動 決 議 案 (passing resolution) 或 詛 咒 他 人 (cursing somebody) 就 可 以 如 願 獲 得 種 族 平 等 與 權 益, 並 表 示 全 國 沒 有 人 比 他 ( 華 辛 頓 ) 更 了 解 黑 人 所 受 的 不 平 等 待 遇 (Washington, , vol. 10: , 334; vol. 11: 52) 其 實 泰 瑞 爾 早 就 不 滿 華 辛 頓 對 於 黑 人 教 育 的 作 法, 庫 柏 的 人 事 問 題 因 為 涉 及 她 們 之 間 的 私 誼, 泰 瑞 爾 不 願 表 態 但 教 育 是 攸 關 種 族 未 來 發 展 大 計, 牽 涉 的 層 面 廣, 茲 事 體 大, 泰 瑞 爾 無 法 置 身 事 外 華 辛 頓 主 張 黑 人 應 該 以 接 受 職 業 教 育 為 主, 協 助 黑 人 先 具 有 就 業 謀 生 的 能 力, 在 經 濟 穩 定 的 情 況 下, 白 人 社 會 才 會 同 意 黑 人 享 有 公 民 權 利 泰 瑞 爾 卻 認 為 高 等 教 育 與 職 業 訓 練 並 不 抵 觸, 可 以 雙 管 齊 下, 不 應 該 一 開 始 就 將 這 些 學 習 項 目 摒 除 在 外, 讓 黑 人 永 遠 成 為 次 等 公 民 (1980: 191) 一 九 五 年 二 月 十 九 日, 泰 瑞 爾 在 一 場 演 講 中 強 烈 抨 擊 華 辛 頓 的 教 育 理 念, 質 疑 華 辛 頓 不 讓 黑 人 接 受 高 等 教 育 的 動 機 (B. W. Jones, 1990: 44) 此 舉 引 起 不 同 的 反 應 在 泰 瑞 爾 前 往 紐 約 發 表 演 說 之 前, 華 辛 頓 就 已 經 向 羅 伯 泰 瑞 爾 暗 示 他 個 人 希 望 泰 瑞 爾 夫 人 在 演 說 上 採 取 較 為 保 守 的 態 度 泰 瑞 爾 的 朋 友 要 她 不 要 說 的 太 嚴 厲, 泰 瑞 爾 卻 認 為 說 出 事 實 真 相, 是 忠 於 自 己 與 種 族 的 表 現 (Washington, , vol. 8: 526) 華 辛 頓 幫 對 泰 瑞 爾 的 發 言 深 表 不 滿, 紛 紛 向 華 辛 頓 進 言 安 德 森 (Charles W. Anderson) 建 議 華 辛 頓, 是 該 好 好 罵 罵 這 個 女 人 的 時 候 了 (1906); 有 人 認 為 泰 瑞 爾 必 須 閉 嘴, 因 為 黑 人 需 要 的 是 可 以 提 出 建 設 性 意 見 的 人, 而 非 煽 動 群 眾 的 人 (Chittenden, 1975; Meier, 1963; Shepperd, 1959; M. C. Terrell, 1904, 1980) 反 對 華 辛 頓 幫 者 則 將 泰 瑞 爾 視 為 英 雄 人 物, 譬 如 前 白 人 參 議 員 馬 漢 尼 (Rowland B. Mahany) 就 多 次 在 公 開 場 合 中 推 崇 泰 瑞 爾, 建 議 黑 人 男 性 應 該 向 泰 瑞 爾 多 學 習 (Washington,

21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 vol. 8: 540) 一 九 五 年 之 後 華 辛 頓 開 始 對 泰 瑞 爾 在 公 開 場 合 中 的 言 行 採 取 敵 視 與 懷 疑 的 態 度 一 九 六 年 八 月, 泰 瑞 爾 與 憲 法 聯 盟 (Constitutional League) 合 作, 向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請 願, 希 望 讓 三 位 被 控 參 與 德 州 種 族 暴 動 (Brownsville, Texas riot) 26 的 士 兵 復 職, 泰 瑞 爾 並 撰 文 明 哥 桑 德 斯 之 素 描 ( A Sketch of Mingo Saunders ) 申 述 己 見 華 辛 頓 認 定 泰 瑞 爾 此 舉 是 在 向 他 抗 議 27 華 辛 頓 派 人 跟 蹤 泰 瑞 爾 的 公 開 行 程, 在 一 封 機 密 信 函 中, 安 德 森 詳 細 記 錄 泰 瑞 爾 在 紐 約 市 的 行 蹤, 也 向 華 辛 頓 報 告 泰 瑞 爾 在 珍 珠 山 教 堂 (Mount Olivet Church) 的 演 說 內 容, 說 泰 瑞 爾 強 烈 批 判 華 辛 頓 是 在 向 白 人 輸 誠, 承 認 黑 人 確 實 不 如 白 人, 讓 黑 人 失 去 接 受 高 等 教 育 的 機 會 (Washington, , vol. 13: 519) 一 九 九 年 泰 瑞 爾 友 情 贊 助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後, 她 與 華 辛 頓 之 間 的 緊 張 關 係 浮 上 檯 面 在 一 封 列 為 機 密 的 文 件 中, 根 據 密 探 回 報 的 消 息, 華 辛 頓 去 函 羅 伯 泰 瑞 爾, 質 疑 為 何 泰 瑞 爾 的 名 字 會 出 現 在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的 會 議 名 單 中, 並 表 示 這 會 造 成 他 很 大 的 困 擾, 當 然, 我 並 不 想 控 制 任 何 人 的 行 為 或 意 志, 但 我 要 讓 他 們 26 史 家 稱 之 為 布 朗 斯 維 爾 事 件 (Brownsville Affair) 事 情 發 生 在 一 九 六 年 八 月 十 三 號, 因 為 一 場 誤 會 所 引 發 的 槍 戰, 一 名 白 人 士 兵 死 亡, 一 名 警 察 受 傷 論 及 責 任 歸 屬 時, 白 人 士 兵 宣 稱 是 黑 人 士 兵 挑 釁 發 動 的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接 受 白 人 方 面 的 證 詞, 逮 捕 167 名 黑 人, 在 沒 有 任 何 公 開 聽 證 會 的 情 況 下, 以 企 圖 叛 國 起 訴, 其 中 有 些 黑 人 甚 至 因 此 損 失 了 退 休 金 這 件 事 情 引 起 黑 人 社 會 極 大 的 憤 怒 華 辛 頓 對 於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的 處 置 方 式 不 滿, 但 從 未 公 開 批 評 這 個 事 件 一 直 到 一 九 七 年 代 才 獲 得 平 反 相 關 資 料 可 參 考 Lane (1971) 27 華 辛 頓 與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私 交 甚 篤, 不 過 為 了 進 一 步 取 得 總 統 的 信 任, 華 辛 頓 不 止 一 次 的 向 其 幕 僚 表 示 他 會 全 力 支 持 老 羅 斯 福 總 統 的 人 事 案, 不 會 出 面 干 涉 這 對 他 個 人 或 種 族 都 極 為 有 利 (Washington, , vol. 6: , 406; vol. 8: 130, 542; vol. 9: )

22 510 歐 美 研 究 知 道 我 們 的 立 場 這 個 團 體 (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 在 去 年 這 段 期 間 內 對 於 總 統 和 我 們 的 朋 友 都 造 成 很 大 的 傷 害, 繼 續 下 去 的 話, 我 們 想 要 幫 你 也 難 想 想 看, 你 的 朋 友 也 許 今 天 代 表 你 去 白 宮 晉 見 總 統, 幾 天 後 卻 見 到 泰 瑞 爾 夫 人 發 表 指 責 總 統 的 言 論 這 會 讓 我 們 十 分 難 堪 (M. C. Terrell, 1980: ; Washington, , vol. 10: 323) 在 這 些 爭 議 中, 羅 伯 泰 瑞 爾 自 始 即 採 取 觀 望 態 度, 沒 有 採 取 任 何 行 動 當 泰 瑞 爾 成 為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創 始 成 員 後, 朋 友 們 擔 心 會 成 為 羅 伯 泰 瑞 爾 未 來 政 治 生 涯 的 絆 腳 石, 他 則 表 示 支 持, 並 告 訴 他 的 朋 友 我 的 太 太 正 在 指 導 總 統 如 何 治 國 (Chittenden, 1975: 351) 言 下 之 意, 羅 伯 泰 瑞 爾 頗 以 其 妻 之 表 現 為 傲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觀 望 態 度 引 起 華 辛 頓 支 持 者 的 不 滿 一 位 華 辛 頓 的 支 持 者 投 書 給 華 辛 頓, 聲 稱 他 已 經 受 不 了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偽 善, 指 責 他 忘 恩 負 義, 因 為 所 有 的 人 都 知 道 他 們 能 有 今 天 都 是 仰 賴 華 辛 頓 的 提 攜, 而 非 靠 自 己 的 能 力 史 考 特 (Emmett Jay Scott, ) 28 特 別 在 這 封 信 中 附 上 便 條 紙 指 示 進 行 調 查 (Washington, , vol. 11: 103) 泰 勒 (Ralph Waldo Tyler, ) 去 函 華 辛 頓 表 示 不 要 對 蜂 報 (The Bee) 抱 太 多 的 期 望, 因 為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的 勢 力 已 經 侵 入, 有 的 朋 友 參 加 並 贊 助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成 了 背 叛 者 他 並 暗 指 羅 伯 泰 瑞 爾 雖 沒 有 實 際 捐 錢, 但 他 已 經 承 諾 會 有 所 行 動, 在 他 ( 泰 勒 ) 眼 中, 羅 伯 泰 瑞 爾 不 折 不 扣 是 機 會 主 義 者, 因 時 因 地 隨 時 轉 變 立 場 與 態 度 (Washington, , vol. 12: 87-88; vol. 13: 43) 一 九 一 二 年 十 二 月, 史 考 特 去 函 華 辛 頓 表 示, 面 對 險 惡 的 局 勢, 華 辛 頓 必 須 要 羅 伯 泰 瑞 爾 等 人 閉 嘴, 不 再 發 表 相 關 言 論 28 史 考 特 是 華 辛 頓 的 貼 身 秘 書 與 得 力 助 手, 也 是 華 辛 頓 幫 重 要 領 導 人 物 之 一 他 熟 悉 大 眾 傳 媒 的 操 作, 華 辛 頓 的 理 念 就 是 靠 他 的 運 作 與 協 助 傳 遞 出 去

23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11 (Washington, , vol. 12: 93) 華 辛 頓 在 這 件 事 情 上 並 沒 有 照 慣 例 依 循 史 考 特 的 建 議 去 做, 反 而 在 一 九 一 三 年 四 月 寫 信 給 羅 伯 泰 瑞 爾, 讚 許 他 很 有 自 己 的 想 法 (Washington, , vol. 12: ) 資 料 顯 示 基 於 現 實 的 考 量, 華 辛 頓 決 定 與 羅 伯 泰 瑞 爾 維 持 表 面 上 的 和 諧 當 時 兩 人 的 政 治 實 力 互 有 消 長, 華 辛 頓 的 聲 勢 已 不 如 前, 而 羅 伯 泰 瑞 爾 表 現 深 獲 各 方 人 士 支 持 ; 以 杜 包 斯 為 首 的 黑 人 新 勢 力 正 在 侵 蝕 華 辛 頓 既 有 的 權 力 基 礎, 許 多 華 辛 頓 的 舊 識 或 支 持 者, 如 賀 爾 (George Cleveland Hall) 29 強 森 (James Weldon Johnson, ) 30 路 易 斯 (William Henry Lewis) 31 摩 頓 (Robert Russa Moton, ) 32 等 都 紛 紛 轉 向 投 靠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華 辛 頓 需 要 的 是 更 多 奧 援, 而 非 樹 立 新 敵 人 事 實 上, 華 辛 頓 對 於 羅 伯 泰 瑞 爾 此 次 爭 取 華 盛 頓 特 區 聯 邦 法 官 連 任 的 人 事 案 的 影 響 力 已 經 十 分 有 限, 早 在 一 九 一 四 年 二 月 初 威 爾 遜 總 統 就 已 經 直 接 接 見 羅 伯 泰 瑞 爾, 表 示 無 論 是 書 面 或 口 頭 的 推 薦, 大 家 都 給 予 羅 伯 泰 瑞 爾 一 致 好 評, 令 他 印 象 深 刻 (Washington, , 29 賀 爾 是 華 辛 頓 的 醫 生, 也 是 他 的 好 友, 但 他 也 是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草 創 時 期 的 重 要 人 物 30 強 森 在 一 九 年 譜 寫 一 曲 Lift Every Voice and Sing, 該 曲 後 被 視 為 黑 人 的 國 歌 (The Negro National Anthem) 在 華 辛 頓 的 影 響 下, 強 森 拒 絕 加 入 尼 加 拉 瓜 運 動 華 辛 頓 和 安 德 森 為 了 獎 勵 他 的 忠 誠, 向 國 務 院 施 壓, 讓 他 成 為 美 國 外 派 委 內 瑞 拉 (Venezuela, ) 尼 加 拉 瓜 (Nicaragua, ) 的 官 員, 但 安 插 其 在 歐 洲 任 職 的 努 力 卻 失 敗 當 威 爾 遜 總 統 上 任 後, 他 辭 去 官 職, 加 入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31 路 易 斯 一 向 支 持 與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合 作 的 事 情 (Washington, , vol. 11: 53) 32 摩 頓 去 函 華 辛 頓 表 示 雖 然 他 參 加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但 他 永 遠 和 華 辛 頓 站 在 同 一 陣 線, 參 加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只 是 希 望 能 夠 幫 助 他 們 完 成 既 定 的 目 標 但 後 來 他 發 現, 這 些 目 標 恐 怕 無 法 實 現 (Washington, , vol. 11: 6-8)

24 512 歐 美 研 究 vol. 12: 437) 羅 伯 泰 瑞 爾 雖 與 華 辛 頓 關 係 密 切, 但 泰 瑞 爾 在 黑 人 社 會 中 對 種 族 議 題 不 妥 協 的 立 場 有 效 地 化 解 了 來 自 反 華 辛 頓 或 其 他 激 進 派 黑 人 的 阻 力 而 根 據 拉 蒙 特 (Charles Lemert) 的 研 究 指 出, 一 九 一 年 之 後, 華 辛 頓 的 權 勢 逐 漸 衰 退, 杜 包 斯 逐 漸 成 為 黑 人 知 識 分 子 的 領 導 人, 泰 瑞 爾 夫 婦 的 立 場 遂 順 利 移 轉 杜 包 斯 陣 營 (1998: 23) 因 此 泰 瑞 爾 與 杜 包 斯 保 持 良 好 關 係, 對 羅 伯 泰 瑞 爾 在 黑 人 社 會 地 位 的 影 響 是 正 面 的 二 以 種 族 之 名, 羅 伯 泰 瑞 爾 鼓 勵 泰 瑞 爾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泰 瑞 爾 和 其 他 黑 人 領 袖, 如 : 道 格 拉 斯 圖 斯 (Sojourner Truth, ) 圖 伯 曼 (Harriet Tubman, ) 貝 舒 亨 利 (John Henry) 葛 爾 衛 (Marcus Garvey, ) 等 一 樣, 擅 用 演 說 的 力 量, 凝 聚 種 族 共 識, 傳 遞 信 念 羅 伯 泰 瑞 爾 則 是 泰 瑞 爾 成 為 演 說 家 的 幕 後 推 手, 他 鼓 勵 泰 瑞 爾 用 公 開 演 說 的 方 式 作 為 參 與 公 領 域 的 途 徑, 為 爭 取 黑 人 權 益 盡 些 心 力, 並 引 薦 諾 斯 (Robert Nourse, 著 名 的 演 說 家, 來 自 美 國 西 維 吉 尼 亞 州 ) 教 導 泰 瑞 爾 演 說 的 技 巧, 朝 向 成 為 演 說 家 的 方 向 發 展 此 舉 引 起 羅 伯 泰 瑞 爾 朋 友 們 的 擔 心, 並 提 出 警 告, 認 為 一 旦 女 人 積 極 參 與 公 共 事 務, 並 以 此 發 展 成 為 個 人 事 業, 將 是 災 難 的 開 始, 禍 及 家 庭 幸 福 他 們 建 議 羅 伯 泰 瑞 爾 要 懸 崖 勒 馬, 避 免 造 成 無 法 彌 補 的 錯 誤, 他 卻 堅 信 透 過 演 說 感 動 聽 眾 是 爭 取 種 族 權 益 的 不 二 法 門 泰 瑞 爾 自 己 也 承 認, 羅 伯 泰 瑞 爾 不 只 鼓 勵, 甚 至 有 點 強 迫 性 的 要 我 接 受 第 一 次 公 開 演 說 的 邀 約 (1980: ) 羅 伯 泰 瑞 爾 以 泰 瑞 爾 在 台 上 的 表 現 為 榮 (M. C. Terrell, 1977: 779, 783-2, 792-1, 801,

25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 在 諾 斯 的 訓 練 下, 泰 瑞 爾 成 為 知 名 演 說 家 除 了 國 內 各 種 演 講 邀 約 外, 也 發 表 過 三 次 國 際 性 的 演 說 一 九 四 年, 代 表 美 國 黑 人 女 性 參 加 在 德 國 柏 林 舉 辦 的 國 際 婦 女 會 議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f Women); 33 一 九 一 九 年, 受 邀 參 加 為 自 由 和 平 之 婦 女 國 際 聯 盟 (Women s International League for Peace and Freedom) 在 蘇 黎 世 舉 辦 的 會 議, 並 擔 任 主 持 人 ; 一 九 三 七 年, 在 倫 敦 舉 辦 的 世 界 伙 伴 共 同 信 仰 國 際 大 會 (International Assembly of the World Fellowship of Faith) 中 發 表 演 說 特 別 是 在 國 際 婦 女 會 議 中 卓 越 的 表 現 讓 泰 瑞 爾 一 舉 成 名 在 國 際 婦 女 會 議 中, 泰 瑞 爾 是 唯 一 的 黑 人 女 性, 柏 林 媒 體 積 極 爭 取 獨 家 頭 條 報 導 泰 瑞 爾 深 知 外 界 對 於 黑 人 好 奇, 所 知 甚 少, 希 望 藉 此 機 會 提 供 充 分 的 資 訊, 猶 豫 要 用 何 種 語 文 表 現 羅 伯 泰 瑞 爾 認 為 英 文 是 最 佳 的 表 達 工 具, 泰 瑞 爾 再 三 考 慮, 決 定 捨 棄 原 先 準 備 好 的 英 文 稿, 改 以 流 利 的 德 文 發 表 演 說, 闡 述 黑 人 與 女 性 應 該 享 有 的 平 權 聽 眾 報 以 熱 烈 的 掌 聲, 德 國 法 國 澳 洲 挪 威 等 國 家 的 報 紙 爭 相 邀 稿 這 些 反 應 都 讓 泰 瑞 爾 更 加 認 同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想 法, 演 說 方 式 確 實 是 讓 海 外 充 分 了 解 美 國 境 內 種 族 問 題 的 最 佳 方 式 (M. C. Terrell, 1980: , 204) 一 九 一 九 年 五 月, 為 自 由 和 平 之 婦 女 國 際 聯 盟 在 蘇 黎 世 召 開 第 二 屆 年 會, 該 組 織 在 美 國 的 分 會 原 本 推 派 三 十 名 代 表 參 與, 但 美 國 政 府 卻 只 願 核 發 十 五 張 簽 證 泰 瑞 爾 在 其 回 憶 錄 中 表 示, 能 夠 成 為 唯 一 的 黑 人 女 性 代 表, 深 覺 責 任 重 大 (1980: ) 羅 伯 泰 瑞 爾 不 僅 全 力 支 持, 也 對 泰 瑞 爾 的 蘇 黎 世 之 行 寄 予 厚 望, 希 望 透 過 泰 33 這 趟 德 國 之 行 泰 瑞 爾 也 得 到 雙 親 的 協 助 與 祝 福 ; 母 親 願 意 協 助 照 料 幼 女, 父 親 贊 助 三 百 元 旅 費 (M. C. Terrell, 1980: 197)

26 514 歐 美 研 究 瑞 爾 之 口, 讓 全 世 界 知 道 美 國 黑 人 的 處 境 與 需 求 (M. C. Terrell, 1977: 803) 34 這 次 泰 瑞 爾 又 以 流 暢 的 德 文 完 成 這 項 任 務 泰 瑞 爾 非 常 滿 意 自 己 的 表 現, 用 長 達 六 頁 的 家 書 與 家 人 分 享 了 她 的 興 奮 之 情 (1977: 809-2, 810) 事 實 上, 當 她 向 為 自 由 和 平 之 婦 女 國 際 聯 盟 美 國 分 會 主 席 亞 當 斯 (Jane Addams) 表 示 要 用 德 文 發 表 演 說 時, 亞 當 斯 也 露 出 驚 訝 的 表 情 (1977: ) 因 種 族 之 名, 羅 伯 泰 瑞 爾 鼓 勵 泰 瑞 爾 在 演 講 台 上 為 爭 取 種 族 權 益 而 努 力, 也 因 此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中, 常 見 泰 瑞 爾 活 躍 的 身 影 羅 伯 泰 瑞 爾 反 對 其 妻 投 入 政 治 活 動, 雖 然 泰 瑞 爾 常 抱 怨 其 夫 待 她 如 同 易 碎 的 玻 璃, 時 時 刻 刻 需 要 保 護, 但 她 仍 尊 重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意 見 (1980: 167) 和 泰 瑞 爾 同 時 期 的 重 要 黑 人 女 性, 如 : 布 朗 (Charlotte Hawkins Brown, ) 是 一 九 二 年 代 南 方 種 族 活 動 中 的 活 躍 分 子 ; 伯 朗 (Hallie Q. Brown, ) 則 是 積 極 投 入 禁 酒 運 動 (Temperance Movement); 塔 伯 特 (Mary Burnett Talbert, ) 致 力 於 反 私 刑 的 活 動 ; 貝 舒 致 力 於 爭 取 黑 人 平 等 與 性 別 平 等, 主 張 黑 人 女 性 應 該 進 入 政 壇, 提 升 黑 人 族 群 的 地 位 相 形 之 下, 泰 瑞 爾 是 較 少 出 現 在 類 似 議 題 或 場 合 的 但 在 協 助 種 族 之 名 下, 羅 伯 泰 瑞 爾 同 意 讓 泰 瑞 爾 參 與 一 些 政 黨 輔 選 幕 後 的 活 動, 特 別 是 在 總 統 大 選 中 協 助 共 和 黨 爭 取 黑 人 選 票 黑 人 一 向 支 持 共 和 黨, 可 是 共 和 黨 卻 無 法 有 效 解 決 他 們 在 經 濟 上 一 直 處 於 弱 勢 的 問 題, 黑 人 選 民 在 失 望 之 餘 紛 紛 離 開 共 和 黨 一 九 二 四 年 總 統 大 選, 許 多 黑 人 選 民 轉 而 支 持 民 主 黨 候 選 人 戴 維 斯 (John W. Davis, ) 或 進 步 黨 (Progressive Party) 候 選 人 拉 法 業 34 不 僅 羅 伯 泰 瑞 爾 支 持, 泰 瑞 爾 的 母 親 也 極 力 支 持 她 有 一 次 她 受 邀 演 說, 但 必 須 離 家 三 個 星 期, 母 親 立 即 願 意 在 這 段 期 間 內 替 她 照 顧 家 庭, 力 促 她 把 握 機 會 (M. C. Terrell, 1980: 159)

27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15 特 (Robert La Follette, ), 因 為 他 們 都 承 諾 當 選 後 會 平 等 對 待 所 有 的 美 國 公 民 一 九 二 八 年, 共 和 黨 公 開 向 南 方 白 人 選 民 示 好, 激 怒 更 多 黑 人 選 民 離 開 共 和 黨 當 黑 人 紛 紛 避 走 共 和 黨, 投 效 支 持 其 他 政 黨 陣 營 之 際, 泰 瑞 爾 依 然 是 忠 貞 的 共 和 黨 員, 並 為 共 和 黨 總 統 大 選 戮 力 輔 選 (Chittenden, 1975; Meier, 1963: ; Shepperd, 1959; M. C. Terrell, 1904, 1980) 泰 瑞 爾 的 著 眼 點 除 了 關 心 其 夫 的 仕 途 外, 也 考 量 種 族 在 政 壇 發 展 的 機 會 ; 相 對 於 民 主 黨, 共 和 黨 對 於 黑 人 的 態 度 友 善 許 多, 願 意 晉 用 黑 人 擔 任 公 職 一 九 三 二 年, 在 為 胡 佛 競 選 連 任 的 過 程 中, 許 多 黑 人 包 括 藍 森 (Reverdy C. Ransom) 華 頓 (Lester A. Walton) 等 都 批 評 胡 佛 所 提 出 的 重 建 金 融 計 畫 (Reconstruction Finance Corporation) 是 在 保 護 白 人 企 業 家 但 泰 瑞 爾 表 明 支 持 胡 佛 的 立 場, 因 為 有 許 多 與 黑 人 權 利 相 關 的 政 策 和 法 案 都 是 由 共 和 黨 提 出 的 (B. W. Jones, 1990: 58-59) 伍 種 族 因 素 對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的 影 響 與 意 義 一 種 族 因 素 改 變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空 間 的 區 隔 卡 爾 頌 提 出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不 僅 為 黑 人 女 性 涉 足 公 領 域 的 行 為 提 出 合 理 的 解 釋, 超 越 了 貝 克 所 提 出 的 政 治 家 務 化 論 述 在 政 治 家 務 化 論 述 下, 模 糊 公 私 領 域 的 界 線, 擴 大 女 性 活 動 範 圍 但 從 心 態 上 來 看, 女 性 仍 界 定 自 己 為 家 庭 主 婦 的 角 色, 不 去 挑 戰 女 性 與 家 家 務 事 之 間 的 傳 統 關 係 她 們 從 母 親 的 角 色, 以 關 懷 捍 衛 家 庭 為 由, 走 出 家 庭, 要 求 政 府 回 應 她 們 所 關 切 的 問 題 黑 人 社 會 鼓 勵 黑 人 女 性 積 極 參 與 社 區 活 動, 不 僅 是 為 了 家,

28 516 歐 美 研 究 也 著 眼 於 種 族 存 續 與 提 升 種 族 社 會 經 濟 與 政 治 地 位 (B. W. Jones, 1990: 69) 黑 人 社 群 樂 於 接 受 女 性 兼 顧 公 領 域 活 動 與 私 領 域 家 庭 的 生 活 模 式, 杜 包 斯 公 開 表 示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並 不 違 反 女 性 特 質, 每 個 人 都 要 為 提 昇 種 族 而 努 力 (Cooper, 1988; W. E. B. DuBois, 1975) 在 本 研 究 中, 泰 瑞 爾 在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為 提 昇 種 族 而 努 力 時, 並 沒 有 忽 略 她 在 私 領 域 的 責 任 種 族 因 素 讓 黑 人 女 性 必 須 和 黑 人 男 性 共 同 面 對 種 族 問 題 的 挑 戰 相 對 於 白 人 女 性, 她 們 反 而 有 更 大 的 活 動 空 間, 提 昇 種 族 的 責 任 讓 她 們 堂 而 皇 之 進 入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範 疇 我 們 在 泰 瑞 爾 的 研 究 中 也 獲 得 證 實 不 僅 如 此, 種 族 因 素 也 豐 富 了 黑 人 女 性 關 心 的 議 題, 舉 凡 與 種 族 相 關 的 問 題, 從 政 治 經 濟 文 化, 到 人 權 外 交, 都 可 以 是 她 們 關 注 的 焦 點 本 論 文 討 論 時 間 ( 一 八 九 一 至 一 九 二 五 年 ) 與 美 國 進 步 時 期 相 當, 史 家 視 進 步 時 期 的 女 性 活 動 歸 為 女 性 主 義 活 動 的 一 環, 爭 取 女 權 是 主 要 特 徵, 也 有 史 家 將 泰 瑞 爾 視 為 女 性 主 義 者, 認 為 她 的 活 動 是 爭 取 黑 人 女 權 的 一 環 (Sterling, 1979: 17-31) 但 本 研 究 的 結 果 顯 示, 泰 瑞 爾 在 面 對 白 人 社 會 時, 謹 守 白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期 待, 扮 演 好 相 夫 教 子 的 角 色 但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中, 她 和 黑 人 男 性 一 樣, 為 爭 取 黑 人 平 權 而 努 力 在 與 華 辛 頓 的 教 育 理 念 之 爭 論 中, 都 是 以 黑 人 最 大 福 祉 為 取 向, 非 以 性 別 為 依 歸 ; 而 鼓 吹 女 性 接 受 教 育 的 目 的 也 是 為 服 務 黑 人 社 會 若 因 此 視 泰 瑞 爾 為 女 性 主 義 者 是 不 恰 當 的, 她 並 沒 有 將 性 別 平 等 視 為 優 先 考 量 我 們 該 如 何 稱 呼 這 個 時 代 的 黑 人 女 性? 學 者 沃 克 (Alice Walker) 和 漢 恩 用 黑 人 女 性 主 義 者 (womanist) 黑 人 女 性 主 義 (womanism) 形 容 這 個 時 代 的 黑 人 女 性, 區 別 她 們 與 白 人 女 性 主 義 者 (feminist) 和 女 性 主 義 (feminism) 的 不 同 黑 人 女 性 主 義 是 指 黑 人 女 性 因 為 同 時 深 受 種 族 性 別 階 級 等 等 的 不 公 平 待 遇, 她 們 爭

29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17 取 的 是 作 為 一 個 人 和 公 民 應 有 的 權 益, 而 非 專 注 於 性 別 上 的 不 平 等 史 家 伯 朗 (Elsa Barkley Brown) 也 認 同 這 樣 的 說 法 35 史 家 韓 嵾 (Joyce A. Hanson) 用 以 具 有 黑 人 女 性 主 義 意 識 的 種 族 女 性 (race woman with a womanist consciousness) 形 容 貝 舒 (2003: 96), 筆 者 認 為 用 於 泰 瑞 爾 身 上 亦 貼 切 泰 瑞 爾 認 為 黑 人 女 性 是 我 們 種 族 的 母 親 妻 子 與 姊 妹 (the mothers, wives, daughters, and sisters of our race), 黑 人 女 性 要 組 織 起 來 幫 助 黑 人 族 群 (B. W. Jones, 1982b) 對 泰 瑞 爾 而 言, 爭 取 社 會 公 平 正 義, 提 昇 種 族 的 社 會 地 位 與 福 祉, 才 是 她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的 終 極 目 標 事 實 上, 由 於 黑 人 社 會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的 期 待, 讓 黑 人 女 性 免 於 在 面 對 性 別 歧 視 和 種 族 歧 視 之 間 必 須 有 所 抉 擇 的 困 境 她 們 是 種 族 的 女 性, 無 論 性 別 或 種 族 議 題 都 是 她 們 的 努 力 目 標, 不 需 要 做 任 何 取 捨 (Ryan, 1983: ) 36 因 此 從 議 題 的 角 度 來 看, 種 族 因 素 確 實 擴 大 了 黑 人 女 性 可 以 參 與 討 論 採 取 行 動 的 彈 性 與 廣 度 二 種 族 因 素 影 響 黑 人 女 性 面 對 白 人 文 化 的 態 度 在 種 族 因 素 影 響 下,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反 映 出 黑 人 女 性 在 面 對 白 人 文 化 時 的 困 境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而 言, 膚 色 是 她 們 的 原 罪, 因 為 種 族 因 素 受 到 的 屈 辱 更 甚 於 因 性 別 因 素 而 產 生 的 迫 害 她 們 是 黑 人 社 會 的 成 員, 也 想 成 為 美 國 社 會 的 一 員 但 美 國 社 會 中, 男 性 為 首, 女 性 居 次, 女 性 中 又 以 白 人 女 性 為 優, 黑 人 女 性 為 低 黑 人 女 性 深 知 要 獲 得 白 人 社 會 平 等 對 待 的 先 決 條 件 是 白 人 女 性 接 35 有 關 womanism 的 論 述 可 以 參 考 Brown (1989: ); Hine (1996); Walker (1983); Ogunyemi (1985) 36 哈 列 則 認 為 這 個 策 略 是 在 合 理 化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者 在 公 共 領 域 中 的 活 動 (Harley, 1982: 256)

30 518 歐 美 研 究 納 黑 人 女 性, 她 們 必 須 學 習 白 人 女 性 特 質 的 規 範, 至 少 在 行 為 表 現 上 能 夠 類 似 白 人 女 性 的 作 為, 對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而 言 更 為 重 要 (Frazier, 1974: 39; Higginbotham, 1993; J. Jones, 1980) 黑 人 女 性 活 躍 於 社 團 組 織, 有 的 也 是 為 了 表 現 她 們 和 白 人 女 性 一 樣 如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該 組 織 的 創 始 會 員 多 為 中 產 階 級, 如 : 威 爾 斯 巴 奈 特 露 芬 泰 瑞 爾 等, 她 們 都 承 認 是 受 到 白 人 女 性 社 團 組 織 的 刺 激 ; 露 芬 鼓 勵 黑 人 女 性 用 行 動 證 明 她 們 可 以 和 白 人 女 性 一 樣, 我 們 的 目 標 和 興 趣 和 那 些 行 為 舉 止 優 雅 的 白 人 女 性 一 樣 ; 婦 女 紀 元 俱 樂 部 (Woman s Era Club) 在 波 士 頓 召 開 全 國 性 會 議, 婦 女 紀 元 (Woman s Era) 在 一 八 九 五 年 十 月 號 中 指 出 : 這 是 美 國 史 上 的 第 一 次, 可 以 看 到 數 以 百 計 的 黑 人 女 性 盛 裝 參 與 會 議, 正 如 白 人 女 性 一 般 (Lerner, 1974: 161; Ruffin, 1933: 18; M. C. Terrell, 1990c: 322; Wesley, 1984: 57-59) 在 本 個 案 研 究 中, 我 們 確 實 看 到 泰 瑞 爾 為 滿 足 白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要 求 所 做 的 努 力, 做 一 個 讓 白 人 社 會 可 以 認 同 的 黑 人 女 性 她 實 踐 白 人 女 性 的 特 質, 謹 守 女 性 照 顧 家 庭 的 天 職, 處 處 以 夫 為 尊, 以 期 符 合 白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期 待 但 是, 泰 瑞 爾 是 黑 人, 為 什 麼 要 遵 守 白 人 對 於 女 性 的 規 範? 為 什 麼 表 現 出 道 德 上 的 純 潔 是 如 此 重 要? 史 家 哈 列 認 為 黑 人 中 產 階 級 在 整 個 黑 人 人 口 中 是 少 數 中 的 少 數, 因 為 種 族 歧 視 之 故, 工 作 或 收 入 並 不 是 決 定 階 級 的 必 要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而 言, 禮 儀 行 為 端 莊 人 格 高 尚 以 及 道 德 上 的 完 美 在 決 定 社 會 階 級 時 更 為 重 要 (Barnett, 1997; Harley, 1993: ) 泰 瑞 爾 相 信 只 要 證 明 黑 人 女 性 無 異 於 白 人 女 性, 就 可 以 跨 越 社 會 階 級 種 族 的 障 礙 (E. C. DuBois, 1991; McCluskey, 1999: 2, 3, 48) 不 過, 泰 瑞 爾 深 知 白 人 社 會 都 是 以 種 族 整 體 表 現 來 評 斷 黑 人 或

31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19 黑 人 女 性, 所 以 她 協 助 其 他 黑 人 姊 妹, 因 為 社 會 地 位 不 高, 教 育 水 平 低 的 一 般 黑 人 女 性 在 行 為 上 容 易 犯 錯, 讓 種 族 和 其 個 人 都 蒙 羞 (1905: 567) 任 何 一 個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的 指 責, 將 會 被 引 用 在 所 有 的 黑 人 女 性 身 上, 這 個 世 界 通 常 會 以 多 數 女 性 的 行 為, 來 判 斷 這 個 種 族 的 女 性 特 質 (M. C. Terrell, 1990b) 泰 瑞 爾 的 想 法 也 顯 示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為 免 於 受 到 波 及, 最 好 的 方 式 就 是 去 協 助 低 社 會 階 級 的 黑 人 女 性, 沒 有 比 和 我 們 的 女 性 更 靠 近 更 好 的 辦 法 了, 即 使 我 們 想 要 遠 離 她 們, 和 她 們 撇 清 關 係, 我 們 也 沒 有 辦 法 逃 脫 她 們 行 為 上 所 帶 來 的 結 果 (M. C. Terrell, 1990b: 144) 對 於 這 些 中 產 階 級 的 黑 人 女 性 而 言, 那 些 低 社 會 階 層 的 黑 人 女 性 是 ( 中 產 階 級 ) 黑 人 女 性 的 負 擔 ( Black Woman s Burden ) (B. W. Jones, 1990: 26) 顯 然 黑 人 中 產 階 級 女 性 努 力 克 服 種 族 種 種 的 障 礙 時, 仍 然 無 法 跨 越 階 級 上 的 偏 見 三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兩 性 互 動 的 影 響 種 族 因 素 影 響 黑 人 女 性 的 活 動 空 間, 黑 人 男 性 也 必 須 支 持 她 們, 給 予 必 要 的 協 助, 進 而 改 變 兩 性 關 係 的 相 處 這 是 貝 克 的 政 治 家 務 化 的 論 述 或 卡 爾 頌 的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都 沒 有 提 及 的 筆 者 認 為 無 論 研 究 的 主 體 是 女 性 或 男 性, 偏 重 任 何 一 方 的 研 究, 都 無 法 完 整 呈 現 兩 性 的 互 動 關 係 本 研 究 發 現 種 族 因 素 不 只 讓 黑 人 女 性 有 更 多 的 發 展 空 間, 也 彌 合 了 黑 人 兩 性 之 間 因 為 活 動 空 間 調 整 而 產 生 的 間 隙 在 泰 瑞 爾 與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互 動 中, 她 處 處 謹 守 私 領 域 行 為 的 規 範, 實 踐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期 望, 強 調 家 庭 對 女 性 的 重 要, 想 成 為 稱 職 的 妻 子 與 母 親 (Broussard, 2002: 25; M. C. Terrell, 1990a: 137) 在 她 擔 任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董 事 會 主 席 任 期 間 (1895-

32 520 歐 美 研 究 1901), 泰 瑞 爾 揭 櫫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的 首 要 目 標 是 在 家 庭, 相 信 家 庭 與 培 養 好 品 德 黑 人 之 間 的 必 然 性, 全 國 黑 人 女 性 聯 盟 的 責 任 就 是 在 樹 立 正 確 的 觀 念, 糾 正 生 活 上 的 壞 習 慣, 淨 化 家 庭, 創 造 良 好 的 生 活 環 境 (1990a: 135) 對 於 一 個 善 良 誠 實 的 黑 人 女 性 而 言, 家 是 她 的 首 選 (M. C. Terrell, 1990b) 在 泰 瑞 爾 與 華 辛 頓 的 爭 論 中,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態 度 十 分 重 要 整 起 事 件 是 對 種 族 教 育 看 法 上 的 歧 見, 而 非 挑 戰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男 性 權 威 有 人 警 告 羅 伯 泰 瑞 爾 要 注 意, 免 得 影 響 他 與 華 辛 頓 之 間 的 關 係, 不 利 政 途 發 展 但 羅 伯 泰 瑞 爾 認 為 這 是 為 了 種 族 永 續 發 展, 如 果 因 此 而 影 響 到 他 的 政 治 生 命, 他 寧 可 不 要 (M. C. Terrell, 1980: 194) 這 段 話 出 自 泰 瑞 爾 的 自 傳 中, 顯 然 她 是 在 引 用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話, 合 理 化 自 己 的 行 為, 並 無 踰 越 女 性 角 色 的 規 範, 亦 無 損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男 性 權 威 正 如 學 者 戴 寧 格 (Kirsten Dellinger) 的 研 究 所 言, 當 男 性 權 威 處 於 困 境 或 遭 受 批 評 時, 他 們 就 會 特 別 強 調 男 女 之 別 ; 反 之, 當 他 處 於 安 全 的 情 境, 男 性 會 彰 顯 自 己 與 其 他 男 性 的 不 同, 男 女 共 同 合 作 的 空 間 反 而 增 加 (2004: 556) 在 公 領 域 中, 泰 瑞 爾 相 信 黑 人 女 性 的 活 動 是 為 服 務 家 庭 與 種 族 羅 伯 泰 瑞 爾 在 家 庭 ( 私 領 域 ) 中 的 地 位 是 處 於 安 全 不 受 威 脅 的 狀 態, 在 公 領 域 中, 羅 伯 泰 瑞 爾 信 心 十 足, 沒 有 人 像 我 一 樣 得 到 如 此 多 的 肯 定 (M. C. Terrell, 1977: ) 37 因 此, 對 羅 伯 泰 瑞 爾 而 言, 不 需 要 刻 意 區 分 公 私 領 域 之 別, 反 而 讓 泰 瑞 爾 有 更 大 的 活 動 空 間 其 次, 除 了 自 己 的 主 觀 感 受 外, 他 人 的 看 法 也 會 影 響 兩 性 互 動 關 係 學 者 康 耐 爾 (Robert W. Connell) 指 出, 不 同 的 文 化 價 值 信 仰 與 實 踐 都 會 影 響 兩 性 在 表 現 性 別 特 質 方 面 的 正 當 性, 關 鍵 因 素 37 羅 伯 泰 瑞 爾 再 次 獲 得 任 命, 去 函 謝 謝 華 辛 頓, 並 表 示 我 相 信 在 某 些 方 面 我 的 表 現 並 沒 有 讓 你 失 望 (Washington, , vol. 10: 43)

33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21 在 於 有 多 少 人 支 持 他 們 這 樣 的 作 法 (1987: 185) 偉 司 特 (Candace West) 也 持 同 樣 的 看 法, 認 為 與 他 人 之 間 的 互 動 關 係 是 影 響 認 同 行 為 表 現 的 主 因 (West & Zimmerman, 1987) 史 家 卡 特 (Nancy F. Cott) 認 為 男 性 希 望 同 時 兼 顧 被 同 儕 接 受 與 展 現 自 我 的 獨 特 性 (1990: 210) 從 泰 瑞 爾 與 華 辛 頓 爭 論 的 例 子 中, 我 們 看 到 羅 伯 泰 瑞 爾 在 面 臨 抉 擇 時 的 考 量 : 如 何 支 持 泰 瑞 爾, 同 時 獲 得 同 儕 的 認 同 以 種 族 之 名 允 許 鼓 勵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的 觀 念, 在 此 就 扮 演 關 鍵 性 的 角 色 婚 前 泰 瑞 爾 就 表 明 支 持 婦 女 投 票 權 運 動 的 立 場, 羅 伯 泰 瑞 爾 大 笑 表 示 這 將 會 毀 掉 她 得 到 一 位 好 丈 夫 的 機 會 ; 泰 瑞 爾 則 回 答, 她 不 會 傻 到 嫁 給 一 位 不 相 信 女 性 有 能 力 管 理 國 家 事 務 的 男 人 (1980: 144) 事 實 上, 羅 伯 泰 瑞 爾 不 只 支 持 婦 女 投 票 權 運 動, 他 也 鼓 勵 黑 人 女 性 知 識 分 子 積 極 參 與 該 運 動, 因 為 這 是 讓 世 人 可 以 進 一 步 了 解 黑 人 的 最 佳 機 會 (M. C. Terrell, 1977: ) 羅 伯 泰 瑞 爾 採 取 這 個 立 場 的 出 發 點 顯 然 是 考 量 種 族 整 體 利 益 的 結 果 種 族 因 素 是 決 定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活 動 是 否 具 有 正 當 性 的 重 要 關 鍵 無 論 是 泰 瑞 爾 參 加 公 開 演 說 或 社 團 活 動, 全 都 是 為 全 體 黑 人 利 益, 羅 伯 泰 瑞 爾 都 採 取 尊 重 的 態 度 面 對 公 開 演 說 的 邀 約, 泰 瑞 爾 有 所 猶 豫, 羅 伯 泰 瑞 爾 就 會 生 氣, 他 認 為 : 當 為 數 甚 少 的 黑 人 女 性 有 機 會 接 受 高 等 教 育, 卻 不 知 回 報 社 會, 那 是 一 種 恥 辱 泰 瑞 爾 所 以 活 躍 於 演 說 台 上, 羅 伯 泰 瑞 爾 不 斷 的 鼓 勵 居 功 厥 偉 (M. C. Terrell, 1980: ) 當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被 賦 予 種 族 使 命 時, 黑 人 男 性 沒 有 立 場 限 制 黑 人 女 性 只 能 在 私 領 域 活 動, 為 了 讓 黑 人 女 性 無 後 顧 之 憂, 黑 人 男 性 必 須 進 入 原 本 屬 於 女 性 的 私 領 域 以 泰 瑞 爾 夫 婦 為 例, 當 泰 瑞 爾 四 處 巡 迴 演 講, 羅 伯 泰 瑞 爾 就 必 須 負 擔 起 妻 子 不 在 家 時 的 所 有 家 務, 包 括 照 顧 女 兒 收 發 信 件 整 理 花 圃 等 工 作 在 泰

34 522 歐 美 研 究 瑞 爾 夫 妻 的 通 信 手 札 中, 清 楚 看 到 羅 伯 泰 瑞 爾 持 家 的 情 形 ; 泰 瑞 爾 不 止 一 次 叮 嚀 羅 伯 泰 瑞 爾 要 如 何 教 育 兩 個 女 兒, 以 及 她 對 於 女 兒 的 期 望, 希 望 羅 伯 泰 瑞 爾 在 教 育 的 過 程 中 要 謹 守 這 些 原 則 ; 羅 伯 泰 瑞 爾 也 會 幫 忙 泰 瑞 爾 處 理 信 件, 郵 寄 包 裹, 將 她 的 絲 巾 送 洗 等 等 羅 伯 泰 瑞 爾 也 會 抱 怨 他 一 下 班 就 必 須 趕 回 家, 沒 有 辦 法 像 其 他 同 事 一 樣 參 加 下 班 後 的 活 動 (M. C. Terrell, 1977: 756-2, 765, 768, 792-1, 795) 在 以 種 族 發 展 為 優 先 考 量 的 情 況 下, 黑 人 兩 性 的 互 動 關 係 早 已 有 所 修 正 ; 泰 瑞 爾 活 躍 於 公 領 域, 只 為 種 族 進 步 盡 一 份 心 力 ; 羅 伯 泰 瑞 爾 則 願 意 進 入 私 領 域, 分 擔 家 務 照 顧 孩 子, 料 理 瑣 事 在 本 研 究 中 也 可 發 現 泰 瑞 爾 夫 妻 互 動 中 的 角 力 羅 伯 泰 瑞 爾 運 用 自 己 對 於 泰 瑞 爾 的 影 響 力, 鼓 勵 她 從 事 演 講 的 工 作, 重 新 創 造 (re-create) 泰 瑞 爾, 使 之 成 為 黑 人 社 會 中 理 想 的 黑 人 女 性 對 於 泰 瑞 爾 而 言, 她 的 行 事 依 照 黑 人 女 性 特 質 的 規 範 進 行 從 表 面 上 來 看, 羅 伯 泰 瑞 爾 似 乎 掌 握 了 所 有 的 主 導 權, 但 在 某 些 事 情 上 泰 瑞 爾 還 是 有 所 堅 持 譬 如 在 柏 林 的 會 議 上 決 定 用 德 文 演 說 參 加 全 國 有 色 人 種 協 進 會 和 華 辛 頓 之 間 的 論 戰 等, 也 說 明 了 她 在 接 受 白 人 主 流 文 化 對 於 女 性 期 望 的 同 時, 也 因 種 族 之 名 讓 黑 人 女 性 在 以 男 性 為 主 導 的 社 會 模 式 中 找 到 機 會, 自 己 決 定 她 的 行 動 方 向 陸 結 論 史 家 卡 爾 頌 以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論 述 分 析 十 九 世 紀 末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參 與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本 文 則 以 瑪 麗 泰 瑞 爾 為 個 案 研 究, 同 時 從 她 在 公 私 領 域 的 活 動, 繼 續 探 討 該 議 題 白 人 的 女 性 特 質 強 調 女 性 在 私 領 域 的 角 色, 鼓 勵 男 性 負 起 應 有 的 責 任 但 在 種 族 歧 視 之 下, 這 樣 的 期 許 在 黑 人 社 會 中 窒 礙 難 行 卡 爾 頌 在 論 述 中 加 入 種 族 因 素 後, 合 理 化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亦 無 損 於 黑

35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黑 人 女 性 活 動 影 響 之 研 究 523 人 男 性 的 男 子 氣 概 於 是 中 產 階 級 黑 人 女 性 必 須 謹 守 白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行 為 的 規 範, 也 要 為 改 善 種 族 的 社 會 地 位 而 努 力 黑 人 女 性 的 維 多 利 亞 特 質 論 述 中, 白 人 的 女 性 特 質 與 種 族 因 素 是 關 鍵 議 題, 本 研 究 以 瑪 麗 泰 瑞 爾 為 例, 點 出 了 黑 人 女 性 如 何 同 時 面 對 的 性 別 與 種 族 的 困 境 在 面 對 白 人 社 會 時, 泰 瑞 爾 必 須 小 心 處 理 言 行 舉 止, 表 現 出 賢 妻 良 母 的 規 範, 深 恐 因 為 與 個 人 相 關 的 事 情, 如 她 的 摯 友 庫 柏 的 人 事 紛 擾 自 己 在 職 場 上 被 歧 視 的 親 身 經 驗, 被 白 人 社 會 用 放 大 鏡 去 解 讀, 在 關 鍵 時 刻 影 響 了 羅 伯 泰 瑞 爾 的 仕 途 但 身 為 黑 人 社 會 的 一 員, 基 於 女 性 對 於 提 昇 種 族 的 責 任, 她 關 切 任 何 一 個 影 響 種 族 未 來 發 展 的 議 題, 並 付 諸 行 動 本 研 究 結 果 也 顯 示, 種 族 因 素 對 於 泰 瑞 爾 的 影 響 不 僅 於 此, 種 族 因 素 擴 大 了 黑 人 女 性 的 活 動 空 間, 但 也 區 隔 了 她 們 與 白 人 女 性 主 義 者 的 不 同, 她 們 的 目 標 在 於 爭 取 作 為 一 個 人 和 公 民 的 基 本 權 益, 而 非 執 意 於 性 別 上 的 不 平 等 本 研 究 亦 證 明, 將 種 族 因 素 融 合 到 黑 人 社 會 對 於 女 性 的 期 待 之 中, 有 助 於 兩 性 發 展 互 助 關 係 因 為 黑 人 的 處 境, 黑 人 兩 性 必 須 共 同 面 對 種 族 問 題 的 挑 戰 當 黑 人 女 性 在 公 領 域 的 活 動 被 賦 予 種 族 使 命 時, 黑 人 男 性 沒 有 立 場 限 制 黑 人 女 性 只 能 在 私 領 域 活 動, 更 要 協 助 她 們 完 成 使 命, 黑 人 男 性 也 必 須 進 入 原 本 屬 於 女 性 的 私 領 域, 一 如 羅 伯 泰 瑞 爾 種 族 因 素 不 只 讓 黑 人 女 性 有 更 多 的 發 展 空 間, 也 彌 合 了 黑 人 兩 性 之 間 因 為 活 動 空 間 調 整 而 產 生 的 間 隙 在 一 切 以 種 族 優 先 之 情 況 下, 泰 瑞 爾 不 需 要 在 公 領 域 或 私 領 域 之 間 擇 一 而 為, 活 動 空 間 與 關 心 的 議 題 更 為 寬 廣 於 是 泰 瑞 爾 可 以 扮 演 多 重 角 色, 如 社 團 參 與 者 教 育 家 國 際 事 務 參 與 者 演 說 家 母 親 妻 子 等, 展 開 比 白 人 中 產 階 級 女 性 更 豐 富 的 活 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