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 什 麼 是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一 位 中 國 學 者 的 解 答 * 2015 張 振 江 2014 年 4 月 4-5 日, 澳 洲 國 立 大 學 亞 洲 太 平 洋 研 究 院 (Research School of Asia and the Pacific at the Australia National University) 和 中 國 暨 南 大 學 國 際 關 係 學 院 / 華 僑 華 人 研 究 院 聯 合 舉 辦 了 中 國 海 外 非 漢 族 裔 僑 民 群 體 (Non-Han Chinese Diasporic Communities beyond China) 的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來 自 澳 大 利 亞 德 國 馬 來 西 亞 美 國 日 本 紐 西 蘭 以 及 中 國 等 近 二 十 名 學 者 參 加 了 會 議 會 議 地 點 在 澳 洲 國 立 大 學 澳 大 利 亞 世 界 之 中 國 研 究 中 心 (Australia Centre on China in the World) 大 樓 會 議 分 為 海 外 維 吾 爾 人 (the Uyghurs overseas) 伊 斯 蘭 群 體 及 其 外 部 聯 繫 (Islamic communities and their external relations) 歐 亞 大 陸 的 聯 繫 (Connections across mainland Eurasia) 藏 族 人 及 其 外 部 聯 繫 (Tibetans and their external relations) 朝 鮮 和 蒙 古 人 (Koreans and Mongols) 以 及 東 南 亞 關 聯 (Southeast Asian connections)6 個 分 組, 會 議 論 文 和 研 討 涉 及 了 朝 鮮 族 蒙 古 族 回 族 維 吾 爾 族 藏 族 苗 族 壯 族 等, 基 本 涵 蓋 了 主 要 的 中 國 非 漢 族 少 數 民 族 海 外 僑 民 群 體 可 謂 是 國 際 學 術 界 對 中 國 少 數 民 族 海 外 僑 民 的 首 次 系 統 研 討, 具 有 一 定 的 拓 荒 意 義 1 在 主 辦 方 的 精 心 安 排 下, 兩 天 的 會 議 進 行 順 利, 研 討 熱 烈, 取 得 了 很 好 的 效 果 各 位 學 者 均 認 識 到 會 議 主 題 的 新 穎 和 重 要 意 義, 甚 至 呼 籲 有 必 要 在 今 後 繼 續 召 開 系 列 會 議 但 像 任 何 學 術 研 討 一 樣, 與 會 者 有 共 識 也 有 分 歧 和 爭 論, 諸 如 這 些 僑 民 群 體 與 中 國 的 關 係 他 們 的 身 份 認 同 他 們 之 間 的 共 性 等, 特 別 是 對 會 議 主 題 的 名 稱 以 及 對 會 議 最 終 出 版 採 用 什 麼 樣 的 書 名 等 等 都 存 有 很 大 的 爭 議 有 人 指 出 非 漢 族 裔 僑 民 群 體 有 排 他 性, 有 人 質 疑 能 否 用 一 個 主 題 涵 蓋 那 麼 多 不 同 族 裔 僑 民 群 體 等 我 個 人 以 為, 可 以 用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對 此 次 會 議 的 主 題 進 行 涵 蓋 特 別 需 要 強 調 的 是, 這 一 稱 謂 更 多 的 是 在 中 國 和 中 文 的 背 景 之 下 印 象 很 深 的 是, 會 議 交 流 中, 瑞 德 (Anthony Reid) 教 授 提 醒 我 在 中 國 有 不 少 諸 如 民 族 XX 的 提 法 ( 諸 如 民 族 飯 店 民 族 人 民 族 學 校 等 等 ), 其 中 的 民 族 僅 指 少 數 民 族, 似 乎 漢 族 就 不 是 一 個 民 族, 這 無 疑 是 一 種 漢 族 大 民 族 主 義 的 表 現 他 的 質 詢 對 我 不 蒂 醍 醐 灌 頂, 但 我 也 提 醒 鑒 於 中 國 民 族 構 成 的 歷 史 和 現 實, 少 數 民 族 的 提 法 似 乎 更 是 一 種 約 定 俗 成 的 語 言 習 慣, 未 必 盡 含 歧 視 之 意 當 然, 無 論 是 從 政 治 正 確 還 是 文 化 正 確 來 講, 最 恰 當 的 自 然 應 當 分 別 是 漢 族 蒙 古 族 回 族 維 吾 爾 族 藏 族 苗 族 等 具 體 的 稱 謂 但 再 一 次 鑒 於 中 國 民 族 構 成 的 歷 史 和 現 實 會 議 主 題 以 及 出 版 的 需 要, 我 仍 認 為 至 少 中 文 的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是 一 種 最 不 壞 的 提 法 2 原 因 如 下 : 第 一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早 已 經 是 一 個 出 現 在 學 術 界 的 概 念 根 據 李 安 山 的 研 究, 3 中 國 國 內 學 者 最 早 涉 及 相 關 研 究 的 是 華 僑 歷 史 ( 後 改 名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 在 1986 * 中 國 廣 州 暨 南 大 學 國 際 關 係 學 院 / 華 僑 華 人 研 究 院 教 授, 電 子 郵 件 :zhangzhenjiang@gmail.com 1 張 振 江, 中 國 海 外 非 漢 族 裔 僑 民 群 體 學 術 會 議 綜 述, 華 人 研 究 國 際 學 報 第 六 卷 第 二 期, 2014 年 第 87-90 頁 2 需 要 強 調 的 是, 我 認 為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更 適 合 中 國 民 族 構 成 歷 史 與 現 狀, 符 合 中 文 的 語 境 和 習 慣, 但 相 對 應 的 英 文 Overseas Chinese Ethnic Minorities 未 必 最 為 合 適, 倒 是 會 議 主 題 的 Non- Han Chinese Diasporic Communities 更 易 讓 使 用 英 文 的 學 者 理 解 和 接 受 3 李 安 山,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 遷 移 特 點 辨 識 標 準 及 人 數 統 計,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2003 年 第 10
張 振 江 : 為 什 麼 是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年 刊 登 的 兩 篇 關 於 維 吾 爾 移 民 的 文 章, 儘 管 兩 位 作 者 分 別 使 用 的 是 各 族 華 僑 和 維 吾 爾 族 華 僑, 但 當 屬 國 內 這 一 話 題 的 最 早 宣 導 者 4 1989 年, 向 大 有 先 生 著 文 研 究 移 居 越 南 的 少 數 民 族 華 人 問 題, 稱 越 南 政 府 和 學 者 只 將 移 民 越 南 的 漢 人 算 作 華 僑 華 人 是 不 妥 的, 呼 籲 華 人 應 是 中 華 民 族 中 各 個 民 族 成 分 共 同 享 有 的 總 稱 他 還 據 此 統 計 出 越 南 的 華 僑 華 人 應 是 235 萬, 包 括 遷 自 廣 西 壯 族 ( 岱 族 和 儂 族 ) 瑤 族 和 苗 族 等 少 數 民 族 約 130 萬 5 之 後, 他 又 連 續 發 表 兩 篇 研 究, 明 確 使 用 了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的 概 念 在 第 一 篇 文 章 中, 他 提 出 由 於 歷 史 的 原 因, 我 國 向 國 外 移 民, 不 僅 有 作 為 主 體 的 漢 族 移 民, 而 且 有 大 量 的 少 數 民 族 移 民, 這 就 從 歷 史 到 現 狀, 構 成 了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群 體, 並 成 為 海 外 華 僑 華 人 社 會 的 一 個 重 要 組 成 部 分 根 據 他 的 估 算, 海 外 的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有 310 余 萬, 包 括 居 住 在 29 個 國 家 和 地 區 的 25 個 中 國 少 數 民 族 的 華 僑 華 人 6 在 第 二 篇 文 章 中, 他 進 一 步 認 定 那 些 在 國 外 定 居 但 仍 保 留 中 國 國 籍 的 少 數 民 族 是 華 僑, 可 在 其 民 族 名 稱 後 加 上 華 僑, 如 維 吾 爾 族 華 僑 壯 族 華 僑 等 ; 而 對 已 從 所 在 國 取 得 國 籍 者, 可 在 其 民 族 名 稱 後 加 上 華 人, 如 哈 薩 克 族 華 人 回 族 華 人 等 7 在 他 之 後, 其 他 學 者 開 始 使 用 和 發 展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的 概 念 譚 天 星 指 出 中 國 少 數 民 族 人 口 境 外 遷 移 包 括 兩 部 分 : 中 國 跨 境 ( 界 ) 民 族 和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後 者 在 內 涵 上 更 豐 富 和 廣 泛, 包 括 具 有 同 一 民 族 性 而 散 居 於 不 同 國 家 的 人, 如 散 居 在 歐 洲 美 洲 和 亞 洲 的 瑤 族 等 8 在 此 之 後, 越 來 越 多 的 學 者 開 始 研 究 各 個 少 數 民 族 的 華 僑 華 人 9 趙 合 曼 專 門 出 版 了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研 究 的 專 著, 10 李 安 山 教 授 更 是 對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概 念 的 由 來 內 容 人 數 統 計 以 及 演 變 等 進 行 了 系 統 梳 理 和 總 結, 可 謂 這 一 研 究 的 集 大 成 者 3 期 ; 中 國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 一 項 研 究 報 告,2003 年 8 月, http://www.chinadaily.com.cn/gb/doc/2003-08/15/content_255090.htm 4 黃 力 平 : 淺 述 中 國 先 民 經 由 新 疆 移 居 中 亞 西 亞 的 開 始 ; 王 慶 豐 : 維 吾 爾 華 僑 移 居 西 亞 地 區 史 探, 華 僑 歷 史,1986 年 第 3 期, 第 36-42 頁 ;43-48 頁 兩 篇 文 章 後 均 被 收 入 梁 初 鴻 鄭 民 編 : 華 僑 華 人 史 研 究 集, 北 京 : 海 洋 出 版 社,1989 年 王 文 標 題 略 有 改 動 5 向 大 有 : 試 析 廣 西 遷 徙 越 南 的 少 數 民 族 華 人, 八 桂 僑 史 1989 年 第 1 期 6 向 大 有 : 試 論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問 題 現 狀 與 歷 史 的 分 析, 八 桂 僑 史 1993 年 第 3 期 7 向 大 有 : 試 論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問 題 不 容 否 認 和 忽 視 的 領 域, 八 桂 僑 史 1993 年 第 4 期 ; 8 譚 天 星 : 現 代 中 國 少 數 民 族 人 口 境 外 遷 移 初 探 : 以 新 疆 雲 南 為 例,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1995 年 第 2 期, 第 14-21 40 頁 此 文 後 被 提 交 世 界 海 外 華 人 研 究 學 會 研 討 會, 並 以 同 一 標 題 被 收 入 論 文 集 參 見 Elizabeth Sinn, ed., The Last Half Century of Chinese Overseas,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98, pp.447-461. 9 這 方 面 的 研 究 很 多, 且 涉 及 不 同 學 科 其 中 直 接 涉 及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的 包 括 但 不 限 於 丁 宏 : 少 數 民 族 海 外 華 人 研 究 的 思 考 兼 談 東 幹 人 的 文 化 仲 介 意 義, 廣 西 民 族 學 院 學 報 ( 哲 學 社 會 科 學 版 ), 2006 年 第 2 期 ; 梁 莉 莉 : 寧 夏 回 族 華 僑 華 人 社 會 與 現 狀 初 探, 回 族 研 究 2012 年 第 2 期 ; 王 慶 豐 : 麥 加 朝 覲 與 維 吾 爾 族 華 僑 的 形 成,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1990 年 第 4 期 ; 劉 宏 宇 王 靜 張 全 生 : 吉 爾 吉 斯 斯 坦 維 吾 爾 華 人 華 僑 社 會 探 究, 新 疆 師 範 大 學 學 報 : 哲 學 社 會 科 學 版 2012 年 第 2 期 ; 石 滄 金 於 琳 琳 :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對 我 國 構 建 和 諧 邊 疆 的 影 響 及 對 策 分 析, 甘 肅 社 會 科 學 2010 年 第 1 期 ; 黃 文 波 :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與 跨 界 民 族 區 別 芻 議, 廣 西 民 族 研 究 20 年 第 2 期 ; 王 靜 : 面 向 吉 爾 吉 斯 斯 坦 實 施 文 化 走 出 去 戰 略 研 究 以 新 疆 籍 少 數 民 族 華 人 華 僑 為 例, 新 疆 職 業 大 學 學 報 2013 年 2 期 等 10 趙 合 曼 :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研 究, 中 國 華 僑 出 版 社 2004 年 版 ; 趙 和 曼 :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研 究 中 的 若 干 問 題,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2004 年 第 3 期 ; 趙 和 曼 : 試 論 海 外 少 數 民 族 華 人 的 若 干 特 點, 南 洋 問 題 研 究 2004 年 第 1 期 李 安 山 :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 遷 移 特 點 辨 識 標 準 及 人 數 統 計,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2003 年 第 3 期 ; 中 國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 一 項 研 究 報 告,2003 年 8 月,
實 際 上, 在 中 國 大 陸 學 術 界, 很 多 學 者 已 經 接 受 了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的 概 念, 諸 如 莊 國 土 在 統 計 中 國 的 華 僑 華 人 時, 是 包 括 中 亞 國 家 約 有 60 萬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和 中 東 維 吾 爾 華 僑 華 人 有 20 萬, 哈 薩 克 族 華 僑 華 人 2.5 萬, 回 族 華 僑 華 人 2 萬, 漢 族 華 僑 華 人 15 萬 12 華 僑 華 人 百 科 全 書 在 統 計 土 耳 其 的 華 僑 華 人 時, 作 者 寫 道 據 統 計,2000 年 土 耳 其 約 有 華 僑 華 人 8 萬 人 其 中, 維 吾 爾 族 5 萬 人, 哈 薩 克 族 2.5 萬 人, 尚 有 少 量 的 烏 茲 別 克 柯 爾 克 孜 塔 塔 爾 和 漢 族 13 中 國 學 者 的 努 力 也 引 起 了 國 際 學 術 界 的 注 意, 澳 大 利 亞 再 一 起 走 到 了 前 面, 澳 大 南 方 華 裔 研 究 中 心 在 2001 年 9 月 26-28 日 主 辦 了 題 為 華 人 移 民 社 群 的 移 民 身 份 與 少 數 民 族 (Migrating Identities and Ethnic Minorities in Chinese Diaspora), 其 中 有 學 者 對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有 所 涉 及 14 慢 慢 的, 國 際 學 術 界 也 開 始 有 人 注 意 到 這 一 話 題 並 使 用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 Overseas Chinese Ethnic Minorities ) 的 概 念 15 第 二 近 年 來, 越 來 越 多 的 少 數 民 族 海 外 僑 民 開 始 有 意 識 地 突 出 和 注 重 自 身 與 中 國 連 結 的 新 現 象 值 得 注 意 筆 者 曾 經 在 沙 烏 地 阿 拉 伯 土 耳 其 德 國 美 國 澳 大 利 亞 等 地 接 觸 到 一 些 從 新 疆 移 居 海 外 的 華 僑 華 人, 其 中 包 括 很 多 維 吾 爾 族 哈 薩 克 族 俄 羅 斯 族 僑 民, 在 日 常 交 流 和 訪 談 中, 發 現 他 們 對 故 鄉 中 國 顯 示 出 越 來 越 多 的 關 注 諸 如 筆 者 在 德 國 慕 尼 克 一 家 新 疆 餐 廳 交 流 時, 從 新 疆 移 民 來 到 德 國 的 維 吾 爾 族 老 闆 一 直 強 調 他 是 中 國 人 會 議 上 一 位 從 事 中 國 藏 族 僑 民 研 究 的 美 國 學 者, 也 談 到 了 在 訪 談 中 發 現 藏 族 小 商 人 刻 意 突 出 自 己 的 中 國 性 究 其 原 因, 我 想 不 外 乎 是 思 鄉 戀 土 的 情 節, 特 別 是 隨 着 中 國 在 國 際 社 會 的 影 響 越 來 越 大, 與 中 國 的 連 結 不 但 可 以 給 這 些 僑 民 帶 來 一 定 的 身 份 認 同 甚 至 是 自 豪 感, 同 時 更 能 夠 帶 來 實 際 的 利 益 隨 着 中 國 的 經 濟 發 展, 與 中 國 相 關 的 利 益 獲 益 也 越 來 越 明 顯, 突 出 自 己 與 中 國 的 連 結 無 疑 可 以 帶 來 較 多 的 機 會 諸 如 我 上 面 提 到 的 那 家 慕 尼 克 新 疆 餐 廳, 到 那 裡 吃 飯 的 顧 客 當 中 有 一 半 以 上 都 是 中 國 人, 而 這 些 中 國 人 當 中 的 大 部 分 是 漢 族 而 不 是 維 吾 爾 族, 經 過 詢 問, 很 多 顧 客 表 示 來 此 就 餐 的 原 因 在 於 這 是 中 國 餐 飲 的 新 疆 口 味, 是 北 方 的 麵 食 也 就 是 說, 無 論 對 顧 客 還 是 對 飯 店 老 闆, 在 此 連 接 雙 方 是 中 國 而 不 是 維 族 或 漢 族 在 美 國, 我 和 一 些 從 新 疆 移 民 來 美 的 維 吾 爾 僑 民 高 端 人 才 ( 高 校 教 師 大 型 跨 國 醫 藥 公 司 的 工 程 師 等 ) 用 英 文 交 流 ( 他 們 的 漢 語 不 是 很 好, 而 我 的 維 吾 爾 語 也 不 能 自 如 交 流 ), 他 們 也 反 復 說 明 自 己 是 Chinese 16 當 然, 這 裡 的 利 益 動 機, 除 了 正 面 的 訴 求, 也 可 能 有 負 面 的 考 慮 譬 如 可 以 設 想, 假 如 他 們 主 動 表 明 反 對 中 國 或 者 疏 離 中 國, http://www.chinadaily.com.cn/gb/doc/2003-08/15/content_255090.htm 12 莊 國 土 : 華 僑 華 人 分 佈 狀 況 和 發 展 趨 勢, 研 究 與 探 討 2010 年 第 4 期 13 土 耳 其 華 僑 華 人 概 述 普 遍 認 為 新 疆 是 故 鄉, 見 中 國 新 聞 網 http://www.chinanews.com/zgqj/20/02-12/2839027.shtml 14 李 安 山 : 華 人 移 民 社 群 的 移 民 身 份 與 少 數 民 族 研 討 會 綜 述,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2001 年 第 4 期 ; 會 上, 李 安 山 用 英 文 發 表 了 專 文 ; Li Anshan, "A Survey of the Studies on Ethnic minorities Huanqiao- Huaren in the People s Republic of China (1980-2000), Shen Yuanfang & Penny Edwards, ed., Beyond China: Migrating Identities, Centre for the Study of the Chinese Southern Diaspora, Division of Pacific and Asian History, RSPAS, Th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2002, pp.90-106. Pal Nyiri 和 Joana Breidenbach 編 的 China Inside Out: Contemporary Chinese Nationalism and Transnationalism(Central European University Press, 2005) 一 書 中 對 李 安 山 的 上 文 也 有 所 介 紹 15 Elena Barabantseva, Who are Overseas Chinese Ethnic Minorities? China's Search for Transnational Ethnic Unity, Modern China, 38, 1 (2012): 78-109; Elena Barabantseva, Overseas Chinese, Ethnic Minorities and Nationalism: De- Centering China, Routledge, 2010. 16 在 我 看 來, 英 文 Chinese 的 中 文 翻 譯 至 少 有 中 國 人 華 人 和 漢 族 人 的 意 思, 我 的 理 解 是 受 訪 者 這 裡 所 說 的 Chinese 多 指 中 國 人 或 從 中 國 的 來 的 人 但 很 多 沒 有 中 文 背 景 的 英 語 母 語 者 在 使 用 Chinese 時, 大 概 只 指 漢 族 中 國 人, 我 想 這 也 是 引 起 與 會 者 爭 議 的 一 個 原 因, 因 為 會 議 語 言 是 英 文 12
張 振 江 : 為 什 麼 是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那 麼 就 有 可 能 會 給 他 們 帶 來 一 些 負 面 的 影 響, 諸 如 失 去 顧 客 諸 如 在 返 鄉 或 者 與 國 內 家 人 親 戚 的 聯 繫 方 面 遭 遇 困 難 等 但 無 論 其 動 機 如 何, 越 來 越 多 少 數 民 族 僑 民 注 重 與 中 國 連 結 的 現 象, 非 常 值 得 學 者 們 進 行 研 究 實 際 上, 也 正 是 針 對 這 種 現 象, 更 鑒 於 海 外 華 人 主 流 傳 統 研 究 絕 大 多 數 都 是 針 對 漢 族 中 國 人 而 不 是 非 漢 族 的 其 他 ( 相 對 與 漢 族 的 少 數 ) 族 裔 中 國 人 的 現 狀, 此 次 工 作 語 言 為 英 文 的 學 術 會 議 才 確 定 了 Non-Han Chinese Diasporic Communities 的 主 題 第 三 中 國 政 府 對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也 越 來 越 重 視 主 管 華 僑 事 務 的 國 務 院 僑 務 辦 公 室 以 及 相 關 省 市 自 治 區 的 外 事 僑 務 部 門, 一 般 並 不 對 海 外 華 人 進 行 刻 意 的 民 族 區 分 但 是, 很 多 年 前 他 們 就 開 始 注 意 並 對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進 行 了 專 門 研 究 前 面 提 到 最 早 對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進 行 研 究 和 呼 籲 的 向 大 有 譚 天 星 兩 位 學 者 都 曾 在 省 級 和 中 央 政 府 僑 務 部 門 任 職 17 過 去 十 多 年 來, 在 中 國 最 高 級 別 的 全 國 哲 學 社 會 科 學 規 劃 領 導 小 組 發 佈 的 國 家 社 科 基 金 專 案 指 南 中, 也 可 以 發 現 相 關 的 課 題 建 議, 諸 如 2013 年 出 版 的 一 本 關 於 新 疆 籍 華 僑 華 人 的 書 著, 就 是 2009 年 國 家 社 科 基 金 項 目 的 研 究 成 果 18 相 關 少 數 民 族 聚 居 的 自 治 區 各 級 政 府, 也 都 在 通 過 各 種 措 施 支 持 相 關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並 鼓 勵 和 加 強 對 他 們 進 行 研 究 諸 如 新 疆 維 吾 爾 自 治 區 人 民 政 府 外 事 ( 僑 務 ) 辦 公 室 專 門 設 有 愛 疆 獎 學 金, 用 以 資 助 包 括 埃 及 土 耳 其 等 國 家 品 學 兼 優 的 新 疆 籍 留 學 生, 其 中 很 大 部 分 都 是 少 數 民 族 學 生 19 新 疆 維 吾 爾 自 治 區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所 2014 年 招 聘 專 門 從 事 新 疆 籍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的 工 作 人 員, 其 中 對 維 吾 爾 族 哈 薩 克 族 蒙 古 族 柯 爾 克 孜 族 錫 伯 族 塔 吉 克 族 達 斡 爾 族 烏 孜 別 克 族 塔 塔 爾 族 俄 羅 斯 族 的 應 聘 人 員 還 有 特 殊 的 優 惠 考 慮 20 顯 然 是 在 鼓 勵 本 身 是 少 數 民 族 的 研 究 人 員 對 本 民 族 或 其 他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進 行 研 究 中 國 政 府 的 努 力 不 難 理 解, 像 很 多 發 展 中 國 家 一 樣, 中 國 也 在 經 歷 着 現 代 國 家 建 構 (state-building), 而 國 家 建 構 中 最 為 重 要 的 一 個 內 容 則 是 民 族 建 構 (nation-building) 21 伴 隨 着 中 國 在 國 際 社 會 中 影 響 的 持 續 增 加, 隨 着 中 國 人 越 來 越 多 地 走 向 世 界 並 逐 漸 接 觸 不 同 的 民 族, 中 國 人 到 底 意 味 着 什 麼 的 問 題 會 是 未 來 中 國 政 府 和 中 國 民 眾 面 臨 的 一 個 緊 迫 挑 戰 近 年 來 國 內 已 經 出 現 了 關 於 民 族 政 策 的 大 討 論 22 在 我 看 來, 淡 化 族 群 差 別 強 化 國 族 建 構 是 一 個 不 壞 的 選 擇, 似 乎 也 是 很 多 國 家 已 經 經 歷 過 的 歷 史 階 段 23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學 者 的 任 務 在 於 解 釋 現 象, 而 不 是 先 入 為 主 地 根 據 自 己 的 觀 念 立 場 和 視 角 來 判 斷 和 選 擇 現 象 在 我 看 來, 上 述 三 種 現 象 足 以 說 明 : 無 論 是 作 為 一 種 學 術 概 念 還 是 對 海 外 華 人 身 份 認 同 變 化 的 觀 察 抑 或 中 國 的 政 府 政 策, 少 數 民 族 華 僑 華 人 都 已 17 向 大 有 曾 任 廣 西 壯 族 自 治 區 僑 務 辦 公 室 主 任, 譚 天 星 目 前 擔 任 國 務 院 僑 辦 副 主 任 18 李 德 華 : 移 居 國 外 的 新 疆 人,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 2013 年 版 19 中 華 人 民 共 和 國 駐 伊 斯 坦 布 爾 總 領 館, 關 於 申 領 2012 年 度 新 疆 維 吾 爾 自 治 區 人 民 政 府 愛 疆 獎 學 金 的 通 知,http://www.fmprc.gov.cn/ce/cgtur/chn/xwdt/t979440.htm 20 新 疆 維 吾 爾 自 治 區 華 僑 華 人 歷 史 研 究 所 2014 年 度 面 向 社 會 公 開 招 聘 事 業 單 位 工 作 人 員 公 告, 2014 年 12 月 22 日 發 佈,http://www.cjob.gov.cn/sydw/8751.html?tableName=CB22 21 這 方 面 的 研 究 汗 牛 充 棟, 最 新 的 較 好 研 究 可 以 參 加 福 山 的 作 品 Francis Fukuyama: Political Order and Political Decay: From the Industrial Revolution to the Globalization of Democracy,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2014, 第 12 章 22 馬 戎 : 如 何 進 一 步 思 考 我 國 現 實 中 的 民 族 問 題 關 於 第 二 代 民 族 政 策 的 討 論, 中 央 民 族 大 學 學 報 ( 哲 學 社 會 科 學 版 ) 2013 年 第 4 期 ; 胡 鞍 鋼 胡 聯 合 : 第 二 代 民 族 政 策 : 促 進 民 族 交 融 一 體 和 繁 榮 一 體, 新 疆 師 範 大 學 學 報 ( 哲 學 社 會 科 學 版 ) 20 年 第 5 期 23 從 國 際 關 係 史 角 度 而 言, 這 裡 的 nation 最 適 合 譯 為 國 族, 國 族 建 構 就 是 將 不 同 民 族 或 族 群 整 合 成 為 一 個 現 代 國 家 公 民 的 過 程, 但 因 為 約 定 俗 成 的 語 言 習 慣, 中 文 的 民 族 概 念, 既 包 括 基 於 血 緣 語 言 宗 教 歷 史 文 化 上 的 族 群, 也 含 有 現 代 國 家 國 民 認 同 的 國 族 13
經 成 為 一 個 顯 著 的 現 象, 很 有 必 要 值 得 學 術 界 進 行 系 統 研 究 與 探 討 此 次 學 術 會 議 着 實 不 易, 會 議 主 要 召 集 人 李 塔 娜 教 授 幾 年 前 就 曾 對 她 所 熟 知 的 中 國 與 東 南 亞 相 鄰 地 區 的 跨 境 民 族 議 題 發 起 過 一 次 會 議 倡 議, 但 由 於 從 事 這 方 面 的 學 者 人 數 太 少 而 回 應 寥 寥 之 後, 我 們 商 議 並 嘗 試 將 範 圍 擴 大 至 整 個 中 國 延 邊 的 跨 境 民 族 和 海 外 僑 民, 才 終 於 促 成 了 此 次 會 議 我 們 相 信, 如 果 能 夠 將 此 次 參 會 論 文 以 某 種 形 式 結 集 出 版, 一 定 能 夠 有 助 於 學 術 界 加 強 對 這 些 問 題 的 認 識 和 進 一 步 的 研 究 以 上 論 述, 均 為 一 孔 之 見, 希 望 得 到 同 行 的 扶 正 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