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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OCIOLOGY OF ETHNICITY 主 办 单 位 : 中 国 社 会 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北 京 大 学 社 会 学 人 类 学 研 究 所 中 国 社 会 学 会 民 族 社 会 学 专 业 委 员 会 第 190 期 2015 年 8 月 31 日 民 国 民 族 史 研 究 专 辑 之 五 目 录 论 文 谁 是 乌 斯 满 关 于 乌 斯 满 的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摆 男 网 络 文 章 彝 族 小 姑 娘 作 文 泪, 这 或 许 是 最 悲 伤 的 小 学 生 作 文 Association of Sociology of Ethnicity, Sociology Society of China Institute of Sociology and Anthropology, Peking University

2 编 者 按 乌 斯 满 在 新 疆 民 国 史 中 是 一 个 极 具 争 议 的 人 物,20 世 纪 40 年 代 他 的 政 治 立 场 曾 有 多 次 变 化, 最 早 他 组 织 哈 萨 克 部 落 武 装 对 抗 新 疆 军 阀 盛 世 才 盛 世 才 被 调 离 后, 新 疆 省 政 府 与 分 裂 祖 国 的 东 突 厥 斯 坦 共 和 国 军 队 作 战, 乌 斯 满 曾 与 伊 宁 的 东 突 厥 斯 坦 共 和 国 合 流 但 很 快 又 与 之 决 裂, 并 站 在 中 国 军 队 一 边, 参 加 了 保 卫 北 疆 领 土 的 北 塔 山 战 役 和 外 蒙 古 军 队 作 战 在 新 疆 省 军 政 领 袖 和 平 起 义 后, 乌 斯 满 变 得 无 家 可 归, 在 逃 亡 中 被 抓 获, 以 大 土 匪 的 罪 名 在 乌 鲁 木 齐 被 公 审 枪 决 我 们 许 多 人 从 50 年 代 就 听 说 过 乌 斯 满 的 名 字, 留 下 的 印 象 就 是 他 是 一 个 反 共 大 土 匪 那 是 一 个 以 阶 级 斗 争 为 纲 一 切 价 值 判 断 都 以 意 识 形 态 为 准 绳 的 时 代 在 教 科 书 电 影 和 各 类 出 版 物 中, 土 地 革 命 时 期 的 国 民 党 都 是 穷 凶 极 恶 的 反 革 命, 抗 日 战 争 中 与 日 军 作 战 的 主 力 是 八 路 军 新 四 军, 而 国 民 党 军 队 在 日 军 面 前 或 是 不 抵 抗, 或 是 一 战 即 溃, 在 抗 战 时 期 所 做 的 主 要 事 情 就 是 反 共 和 破 坏 抗 战 近 些 年 来, 人 们 开 始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超 越 了 意 识 形 态 视 角 来 重 新 看 待 民 国 时 期 的 一 些 历 史 人 物 随 着 一 些 历 史 事 实 的 系 统 披 露, 中 国 民 众 开 始 了 解 国 民 党 军 队 将 士 的 抗 战 活 动 台 儿 庄 大 捷 淞 沪 抗 战 印 缅 远 征 军 等 抗 战 事 迹 已 经 被 搬 上 银 幕 人 们 开 始 认 识 到 有 些 国 民 党 军 人 和 地 方 军 阀 ( 如 滇 军 川 军 ) 除 了 曾 经 参 与 剿 共 外, 也 有 英 勇 抗 战 血 洒 抗 日 疆 场 的 另 外 一 面 自 鸦 片 战 争 以 来, 中 国 长 期 受 到 帝 国 主 义 列 强 的 军 事 经 济 和 文 化 侵 略 侵 略, 被 迫 签 下 多 个 不 平 等 条 约, 割 地 赔 款, 遍 布 全 国 各 地 的 租 界 和 治 外 法 权 使 全 体 中 国 人 都 处 于 被 歧 视 被 压 迫 的 屈 辱 地 位 在 如 此 残 酷 严 峻 的 国 际 形 势 下, 中 华 民 族 一 度 面 临 亡 国 灭 种 的 危 机 在 那 个 救 亡 图 存 的 年 代, 维 护 国 家 统 一 和 领 土 完 整 可 以 说 是 最 重 要 的 事, 党 派 之 间 政 治 集 团 之 间 的 观 念 和 意 识 形 态 之 争 和 局 部 利 益 必 须 服 从 全 民 族 利 益, 此 时 中 华 民 族 的 国 家 利 益 高 于 一 切 中 国 共 产 党 在 西 安 事 件 中 以 国 家 民 族 利 益 为 重, 拼 弃 前 嫌, 促 成 国 共 抗 日 统 一 战 线, 正 是 这 一 行 动 赢 得 了 全 国 各 族 各 界 民 众 的 人 心, 并 使 延 安 成 为 全 国 爱 国 热 血 青 年 的 抗 战 圣 地 这 些 年 来, 为 了 促 进 台 湾 海 峡 两 岸 政 治 和 解 与 和 平 统 一, 我 们 对 国 民 党 领 袖 人 物 和 民 国 军 队 的 抗 战 事 迹 做 出 一 些 客 观 评 价, 取 得 了 非 常 正 面 的 社 会 效 果 但 是, 还 有 一 些 民 国 人 物 的 评 价 仍 然 处 于 有 争 议 的 禁 区 中, 尚 未 完 全 摆 脱 传 统 意 识 形 态 价 值 观 ( 如 反 共 反 苏 亲 蒋 等 标 签 ) 和 建 国 初 期 所 做 评 价 的 影 响 因 此, 非 常 需 要 通 过 对 历 史 事 实 的 再 审 查 再 评 议, 从 而 努 力 重 新 全 面 和 客 观 地 认 识 这 些 历 史 人 物 和 他 们 的 历 史 作 用 乌 斯 满 斯 拉 木 就 是 一 个 需 要 我 们 重 新 审 视 和 评 价 的 历 史 人 物 本 期 通 讯 介 绍 了 摆 男 关 于 乌 斯 满 的 专 题 研 究 论 文, 这 是 作 者 在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社 会 学 专 业 硕 士 论 文 的 基 础 上 修 订 而 成 这 篇 论 文 既 不 是 简 单 地 否 定 乌 斯 满 这 个 复 杂 的 历 史 人 物, 也 不 是 简 单 地 肯 定 他, 而 是 超 越 了 非 白 即 黑 不 是 革 命 者 就 是 反 革 命 的 简 单 评 价 定 式, 系 统 梳 理 出 三 种 不 同 的 历 史 记 忆, 力 图 多 视 角 地 刻 画 出 这 个 历 史 人 物 为 了 撰 写 这 篇 论 文, 作 者 系 统 查 阅 了 新 疆 各 类 档 案 资 料 回 忆 录 研 究 文 献, 并 在 北 疆 阿 尔 泰 等 地 区 的 户 访 中 开 展 了 口 述 史 调 查, 通 过 大 量 不 同 来 源 的 档 案 史 料 和 访 谈 信 息, 努 力 描 述 和 反 映 这 一 历 史 人 物 的 多 面 性 和 复 杂 的 人 生 经 历 在 评 价 历 史 人 物 的 人 生 和 历 史 作 用 时, 如 何 在 广 泛 掌 握 历 史 事 实 的 基 础 上, 坚 持 解 放 思 想 和 实 事 求 是 的 科 学 精 神, 努 力 客 观 和 全 面 地 分 析 和 评 价 民 国 时 期 的 历 史 人 物 特 别 是 处 于 特 殊 环 境 中 的 少 数 民 族 历 史 人 物, 今 天 仍 然 是 摆 在 我 们 面 前 的 一 个 艰 巨 任 务, 乌 斯 满 无 疑 是 一 个 极 具 争 议 的 少 数 民 族 历 史 人 物 他 既 有 在 意 识 形 态 上 反 共 反 苏 的 一 面, 也 有 维 护 部 落 权 益 反 对 把 北 疆 阿 尔 泰 地 区 从 中 国 分 裂 出 去 的 一 面 在 20 世 纪 50 年 代 初 中 苏 蜜 月 期 和 全 面 肯 定 三 区 革 命 ( 即 东 突 厥 斯 坦 共 和 国 ) 的 政 治 氛 围 中, 他 必 然 会 有 一 个 悲 剧 性 的 结 局 但 是, 我 们 在 北 疆 的 户 访 中 发 现 今 天 有 许 多 哈 萨 克 民 众 依 然 称 他 为 英 雄 摆 男 撰 写 的 这 篇 论 文 是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的 有 关 乌 斯 满 的 资 料 最 丰 富 的 研 究 成 果, 希 望 这 篇 论 文 有 助 于 我 们 认 识 和 理 解 这 个 变 幻 复 杂 和 极 具 争 议 的 哈 萨 克 部 落 领 袖 人 物, 同 时 相 关 讨 论 也 将 有 助 于 我 们 重 新 认 识 和 理 解 民 国 新 疆 史 ( 马 戎 ) 1

3 论 文 谁 是 乌 斯 满 关 于 乌 斯 满 的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1 摆 男 引 言 国 民 党 又 指 使 哈 萨 克 族 败 类 乌 斯 满 进 攻 三 区, 企 图 重 新 奴 役 三 区 各 族 人 民 乌 斯 满 本 是 阿 山 区 富 蕴 县 克 烈 部 的 惯 匪,1940 年 曾 混 入 阿 山 地 区 哈 萨 克 族 反 抗 盛 世 才 的 暴 动 队 伍 中 1941 年 暴 动 失 败 后, 乌 斯 满 率 领 一 批 土 匪, 到 处 抢 劫, 杀 人 放 火, 无 所 不 为 新 疆 少 数 民 族 社 会 历 史 调 查 组,1963:48 乌 斯 满, 新 疆 富 蕴 县 人, 哈 萨 克 族, 曾 参 加 反 对 盛 世 才 统 治 的 富 蕴 县 牧 民 暴 动 1943 年 成 立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解 放 委 员 会, 袭 击 省 军 驻 阿 山 总 指 挥 部, 全 歼 灭 约 一 个 团 次 年 10 月 任 青 河 临 时 革 命 政 府 主 席 1945 年 9 月, 协 同 三 区 民 族 军 攻 占 阿 山 地 区, 被 三 区 政 府 任 命 为 阿 山 行 政 公 署 专 员, 授 解 放 奖 章 省 联 合 政 府 成 立 后, 任 委 员 兼 阿 山 专 员 后 与 三 区 分 裂, 三 区 撤 销 其 专 员 职 务 新 疆 解 放 时, 发 动 武 装 叛 乱, 被 处 决 田 卫 疆 周 龙 勤,2009:67 哈 萨 克 英 雄 乌 斯 满 出 现, 正 是 盛 氏 极 权 的 克 星, 也 是 新 疆 六 七 年 来 纷 乱 的 扮 演 者, 自 从 得 苏 俄 支 援 后, 北 疆 乱 局 日 益 蔓 延, 影 响 所 及, 整 个 全 疆 的 哈 族 几 为 之 蠢 动 事 实 上 ; 乌 斯 满 也 不 过 是 哈 萨 克 中 的 草 莽 英 雄, 可 是 为 了 揭 竿 制 服 盛 世 才, 无 论 他 是 否 是 劫 马 大 盗, 或 是 民 族 领 袖, 在 克 里 姆 林 宫 讲, 获 得 了 以 夷 制 夷, 获 得 了 资 源 掠 夺, 又 是 乱 于 境 外, 不 是 乱 于 苏 俄 境 内 的 一 桩 好 事 1 作 者 为 回 族, 出 生 在 新 疆,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2008 级 社 会 学 硕 士 2

4 张 大 军,1980:5187 乌 斯 满 是 谁, 党 已 经 定 论 了 但 不 管 他 是 不 是 土 匪, 他 都 是 我 的 爸 爸 儿 子 给 爸 爸 修 个 坟, 有 啥 不 能 的 吗? 访 谈 个 案 : 乌 斯 满 斯 拉 木 ( ), 男, 哈 萨 克 族, 新 疆 阿 勒 泰 富 蕴 县 库 尔 特 人, 哈 萨 克 部 族 军 事 首 领 1940 年 2 月 初, 乌 斯 满 参 加 反 对 盛 世 才 的 阿 山 暴 动,1941 年 6 月 参 加 第 二 次 阿 山 暴 动, 后 率 众 游 击 1943 年 12 月, 他 建 立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任 主 席 ;1945 年 9 月, 任 临 时 政 府 委 员 会 委 员 兼 任 阿 山 专 员 ;1946 年 6 月, 出 任 新 疆 省 联 合 政 府 委 员 兼 阿 山 专 员 ; 1947 年 2 月, 被 三 区 撤 销 省 联 合 政 府 职 务 ;1947 年 6 月, 在 中 蒙 边 境 北 塔 山 与 外 蒙 古 军 队 发 生 激 战 新 疆 和 平 解 放 前 夕, 乌 斯 满 被 蒋 介 石 委 任 为 新 疆 反 共 总 司 令 1950 年 3 月 发 动 武 装 叛 乱,1951 年 在 甘 肃 青 海 两 省 交 界 地 区 被 活 捉,4 月 在 迪 化 被 公 审 后 执 行 枪 决 历 史 研 究 的 魅 力 体 现 在 对 于 历 史 事 件 或 历 史 人 物 复 杂 性 的 认 识 上, 民 国 研 究 的 特 点 之 一 就 是 民 国 人 物 研 究 结 合 中 华 民 国 向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转 型 的 历 史 背 景, 通 过 考 察 历 史 人 物 在 历 史 关 节 点 的 选 择 取 向, 可 以 帮 助 我 们 理 解 中 国 在 近 代 所 经 历 的 具 体 历 史 进 程, 为 回 溯 中 国 社 会 的 近 现 代 发 展 历 程 思 考 当 前 历 史 处 境 提 供 借 鉴 本 研 究 通 过 对 民 国 时 期 共 和 国 时 期 及 族 群 口 述 史 中 有 关 民 国 时 期 新 疆 阿 山 地 区 哈 萨 克 族 代 表 人 物 乌 斯 满 的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的 考 查, 还 原 三 区 革 命 (Ili Rebellion) 这 一 特 定 历 史 事 件 中, 乌 斯 满 作 为 哈 萨 克 族 部 落 头 人 在 处 理 哈 萨 克 族 群 集 团 与 新 疆 地 方 政 府 势 力 的 关 系 时 作 为 新 疆 本 地 族 群 成 员 在 处 理 地 方 政 府 与 中 央 政 府 的 关 系 时 作 为 中 华 民 族 的 一 份 子 在 处 理 国 家 利 益 与 国 外 势 力 的 关 系 时, 经 历 的 具 体 过 程 及 社 会 变 迁 试 图 通 过 对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地 比 较 与 分 析, 思 考 历 史 记 忆 与 现 代 民 族 国 家 建 构 的 互 动 关 系 族 群 意 识 与 国 家 认 同 的 内 部 机 制 一 概 念 理 论 与 方 法 ( 一 ) 何 谓 历 史 记 忆 在 社 会 学 研 究 中, 历 史 是 事 件 通 过 能 动 作 用 和 结 构 之 间 连 续 不 断 的 相 互 作 用, 在 时 间 和 空 间 中 实 现 的 结 构 化 ; 是 日 常 生 活 的 世 俗 性 与 跨 越 广 袤 时 空 的 制 度 形 式 之 间 的 相 互 关 联 ( 安 东 尼 吉 登 斯,1998:256) 社 会 学 的 历 史 研 究 发 现, 文 明 社 会 流 传 下 来 的 公 认 的 主 流 的 历 史 知 识, 一 般 都 曾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被 处 于 不 同 位 置 关 系 上 的 人 们 根 据 特 定 的 社 会 条 件 和 需 要 再 次 进 行 诠 释 和 重 构 ( 福 柯,1998); 当 代 民 族 主 义 语 境 下 的 传 统 和 历 史 往 往 是 被 发 明 的 ( 艾 瑞 克 霍 布 斯 鲍 姆,2000) 历 史 是 依 据 事 物 的 意 义 图 式 安 排 的, 在 任 何 文 化 秩 序 中 均 被 呈 现 的 众 多 逻 辑 上 的 可 能 性 ( 包 括 自 相 矛 盾 的 可 能 性 ) 里 在 体 现 这 些 可 能 性 的 社 会 能 动 者 带 有 私 心 的 众 多 选 择 中, 历 史 举 步 维 艰 地 穿 过 ( 萨 林 斯,2003) 如 果 说, 这 些 观 点 从 宏 观 角 度 对 于 理 解 历 史 多 样 性 以 及 历 史 之 所 以 成 为 历 史 的 过 程 机 制 提 供 了 框 架 的 话, 那 么, 历 史 记 忆 则 是 搭 建 框 架 的 基 础 经 典 历 史 学 研 究 是 以 还 原 历 史 真 实 (historical reality) 为 主 要 宗 旨, 通 过 对 真 实 发 生 过 的 事 件 进 行 还 原 以 呈 现 出 人 类 社 会 发 展 的 原 貌 但 由 于 时 间 空 间 的 阻 隔, 人 们 终 究 不 可 能 回 到 过 去 完 全 还 原 历 史, 那 些 用 以 记 录 历 史 真 实 的 文 献 资 料 及 其 产 品 成 为 唯 一 可 以 值 得 信 赖 的 历 3

5 史, 构 成 了 经 典 历 史 研 究 的 基 础 客 观 存 在 是 这 些 历 史 之 所 以 成 为 历 史 的 最 主 要 原 因 事 件 的 客 观 存 在 书 写 者 的 客 观 存 在 以 及 保 存 形 式 的 客 观 存 在, 构 成 了 坚 实 的 三 角 型 历 史 模 式 人 们 视 这 种 三 角 型 模 式 为 经 典, 因 为 这 是 最 牢 固 的 结 构 方 式 新 的 历 史 不 断 发 生, 而 人 们 回 顾 历 史 时 却 发 现 他 们 经 历 过 的 历 史 与 当 下 的 历 史 似 乎 总 有 差 别 经 典 的 历 史 总 是 只 代 表 着 一 部 分 人 的 历 史, 人 们 了 解 的 历 史 也 许 并 不 是 历 史 随 着 研 究 视 野 的 拓 宽, 人 们 在 寻 找 历 史 的 过 程 中 发 现 历 史 与 历 史 之 间 存 在 着 结 构 性 差 异 : 如 果 说 历 史 象 征 着 历 史 真 实, 那 么 历 史 则 意 味 着 身 份 立 场 需 求 观 念 方 式 角 度, 甚 至 是 兴 趣 爱 好 的 不 同 诉 求, 她 是 多 元 因 素 交 融 的 组 合 体, 有 太 多 因 素 影 响 着 她 的 产 生 机 制 与 生 产 过 程 那 些 关 于 人 类 社 会 的 叙 述 往 往 并 不 必 然 和 真 实 的 过 去 相 联 系, 个 人 或 集 体 的 诠 释 会 掺 杂 其 中, 记 载 和 书 写 中 的 历 史 是 多 样 且 矛 盾 的 相 对 于 历 史 来 说, 历 史 的 记 述 在 人 们 创 造 的 过 程 中 被 附 加 意 义, 并 最 终 成 为 了 当 代 史 的 一 部 分 ( 刘 昶,1987) 原 本 代 表 历 史 真 实 的 文 献 资 料 成 为 大 众 眼 中 的 历 史, 所 谓 的 历 史 只 是 历 史 呈 现 出 的 一 种 记 忆 形 式 而 已, 这 也 就 是 历 史 记 忆 历 史 记 忆 (historical memory), 是 指 历 史 真 实 在 人 类 社 会 中 的 呈 现 形 式 她 可 能 是 经 历 者 或 目 击 者 对 历 史 真 实 的 记 录 和 回 忆, 也 可 能 是 历 史 研 究 的 文 本 成 果 ; 她 的 形 式 包 括 书 籍 家 谱 官 方 档 案 戏 曲 民 谣 诗 歌 神 话 故 事 等, 甚 至 是 照 片 海 报 电 影 等 现 代 记 录 方 式 历 史 记 忆 的 形 式 性 质 等 属 性 是 依 据 不 同 的 社 会 需 求 存 在 形 式 与 现 实 意 义 决 定 的, 不 同 的 划 分 标 准 可 以 进 行 多 元 区 分 与 组 合, 如 官 方 记 忆 与 民 间 记 忆 文 本 记 忆 与 口 述 记 忆 每 一 种 历 史 记 忆 只 是 历 史 真 实 与 记 忆 相 撞 之 后 产 生 的 碎 片, 不 能 孤 立 地 代 表 历 史 真 实 的 全 部 进 程 ; 只 有 通 过 拼 合 这 些 碎 片, 研 究 者 才 有 可 能 有 限 度 地 对 历 史 进 行 还 原 记 忆 意 味 着 对 过 去 的 延 续 想 象 与 重 构 所 以, 当 人 们 给 历 史 附 加 了 意 义 之 后, 人 们 并 不 总 想 去 关 注 历 史 究 竟 发 生 了 什 么, 而 是 更 关 心 这 一 切 对 于 当 下 意 味 着 什 么 历 史 记 忆 就 是 这 样 的 一 种 碎 片 式 社 会 事 实 : 当 历 史 成 为 记 忆, 就 有 可 能 发 生 变 化 ( 二 ) 历 史 文 本 与 族 群 记 忆 本 研 究 根 据 存 在 形 式 的 不 同 将 历 史 记 忆 分 为 历 史 文 本 记 忆 和 族 群 口 述 记 忆 两 部 分 经 典 的 历 史 研 究 是 以 那 些 用 文 字 记 录 保 存 历 史 真 实 的 历 史 文 本 为 基 础 的 在 不 断 记 录 保 存 与 创 造 的 过 程 中, 历 史 记 忆 得 以 丰 满, 使 人 们 对 于 过 去 的 想 象 得 以 丰 满 个 体 与 社 会 无 法 分 割, 人 们 总 是 立 足 于 当 下 去 构 建 历 史 真 实 的 可 能 性 过 程 在 不 断 发 展 的 社 会 历 史 进 程 中, 不 同 的 当 下 决 定 了 人 们 会 思 考 出 不 同 的 解 释 书 写 出 不 同 的 历 史 文 本 尽 管 社 会 存 在 决 定 社 会 意 识, 但 历 史 文 本 的 生 产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仍 会 受 到 特 定 社 会 历 史 背 景 下 政 治 文 化 等 因 素 的 制 约 而 持 同 一 立 场 的 政 治 史 家 经 济 史 家 社 会 史 家, 由 于 学 科 方 法 的 差 异, 对 同 一 历 史 事 件 进 行 研 究 得 出 的 结 论 也 会 相 异 因 此, 一 篇 文 本 史 料 并 不 能 简 单 地 被 视 为 历 史 真 实 的 载 体, 它 只 是 过 去 事 实 ( 即 历 史 ) 中 的 一 部 分, 是 一 些 被 选 择 组 织, 甚 至 被 改 变 和 虚 构 的 历 史 也 就 是 说, 历 史 文 本 是 在 人 们 的 各 种 主 观 情 感 偏 见 以 及 社 会 权 力 关 系 作 用 下 的 社 会 记 忆 产 物 他 既 有 其 独 特 的 社 会 历 史 性 质, 同 时 又 具 有 个 体 性 质 在 面 对 历 史 文 本 自 身 的 学 术 困 境 时, 当 代 学 者 借 助 族 群 记 忆 分 析 历 史 文 本 ( 刘 阿 荣,2006) 历 史 不 仅 是 由 文 字 记 载 组 成 的, 也 是 由 人 们 的 记 忆 口 传 构 成 并 得 以 传 承 的 代 际 间 的 口 口 相 传 族 群 内 部 的 神 话 传 说 都 是 族 群 记 忆 延 伸 延 续 的 主 要 形 式 通 过 对 历 史 的 口 传, 族 群 得 以 产 生 同 一 性 的 族 群 意 识, 加 深 着 对 于 历 史 及 族 群 文 化 的 认 同 但 族 群 记 忆 的 传 承 者 本 身 也 是 具 有 主 体 性 的 个 人, 因 此, 对 已 经 发 生 的 历 史 的 回 忆 与 再 记 述 难 以 避 免 地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会 受 到 当 下 社 会 文 化 环 境 因 素 的 影 响 族 群 记 忆 的 个 体 性 质 深 受 社 会 历 史 性 质 的 影 响 与 制 约 在 近 代 国 家 主 义 研 究 的 模 式 下, 国 家 主 义 历 史 书 写 模 式 及 相 关 历 史 人 物 表 述 蕴 含 着 国 家 4

6 型 集 体 性 的 想 象 与 建 构 统 一 与 发 展 新 中 国 与 旧 社 会 社 会 主 义 与 共 产 主 义 等 话 语 是 呈 现 当 代 中 国 社 会 生 活 基 本 面 相 的 主 旨, 为 我 们 勾 勒 出 近 代 中 国 历 史 发 展 的 宏 观 结 构, 是 记 述 新 中 国 建 立 发 展 壮 大 等 一 系 列 重 要 进 程 必 须 尊 重 的 前 提 但 是, 新 中 国 究 竟 是 通 过 怎 样 的 具 体 方 式 与 路 径 实 现 她 对 全 社 会 的 统 一 与 发 展? 新 中 国 与 旧 社 会 又 是 如 何 完 成 现 代 化 的 转 型 与 过 度? 这 些 问 题 长 期 以 来 在 一 些 宏 大 词 汇 的 高 度 概 括 下 被 简 略 化, 人 们 只 能 依 据 所 能 搜 寻 到 的 历 史 充 实 自 己 的 个 体 记 忆, 形 成 自 身 对 于 中 国 ( 国 家 ) 的 历 史 记 忆 每 一 个 社 会 群 体 都 有 一 些 特 别 的 心 理 倾 向 或 是 心 灵 的 社 会 历 史 结 构, 所 以 记 忆 常 常 是 选 择 性 的 扭 曲 的 或 错 误 的, 历 史 是 一 种 选 择 性 的 记 忆 ( 王 明 柯,2006a) 在 选 择 与 遗 忘 之 间, 代 表 着 不 同 群 体 对 同 一 事 件 或 人 物 的 认 同 ; 这 种 认 同 又 促 使 他 们 在 历 史 的 再 记 忆 中, 产 生 不 同 的 归 属 因 此, 对 于 历 史 (history) 而 言, 关 于 他 的 (his) 故 事 (story) 到 底 是 谁 的 故 事 (who is he) 成 为 社 会 学 和 人 类 学 的 历 史 研 究 不 得 不 面 对 的 一 个 核 心 问 题 将 历 史 文 本 作 为 一 种 历 史 记 忆, 那 么 在 历 史 产 生 过 程 中 最 为 关 键 的 便 是 发 现 那 些 相 异 的 矛 盾 的 或 反 常 的 表 述 差 异 对 文 本 及 其 内 部 关 系 纠 结 表 述 的 分 析 诠 释, 是 一 种 将 不 同 文 本 情 境 化 (contexturalize) 的 过 程, 即 要 理 解 历 史 文 本 在 何 种 资 源 分 配 与 竞 争 背 景 中, 以 及 相 应 的 社 会 认 同 与 区 分 体 系 与 权 力 关 系 下 地 制 作 过 程 研 究 者 需 要 思 考 这 是 谁 的 记 忆 它 们 如 何 被 制 造 与 利 用 以 及 它 们 如 何 被 保 存 或 遗 忘 而 将 族 群 记 忆 作 为 一 种 历 史 记 忆, 则 是 可 以 帮 助 我 们 在 那 些 我 们 所 相 信 的 历 史 与 他 们 所 相 信 的 历 史 二 者 之 间 寻 找 到 历 史 的 共 通 点, 从 而 加 深 对 于 历 史 记 忆 叙 述 方 式 和 人 类 社 会 历 史 情 境 之 间 关 系 的 理 解 因 此, 对 于 历 史 文 本 与 族 群 记 忆 而 言, 族 群 记 忆 可 以 帮 助 理 解 历 史 文 本 产 生 的 社 会 情 境 (context), 特 别 是 在 当 时 的 资 源 分 配 分 享 与 竞 争 体 系 下 人 们 的 社 会 认 同 与 区 分 一 个 人 对 于 过 去 的 记 忆 反 映 出 他 所 处 的 社 会 认 同 体 系 及 权 力 关 系, 社 会 会 告 诉 他 哪 些 是 重 要 的 真 实 的 过 去 历 史 文 本 为 族 群 记 忆 提 供 了 可 以 借 鉴 并 进 一 步 充 实 的 文 字 基 础, 使 族 群 记 忆 在 时 间 向 度 上 的 传 递 得 以 延 续 通 过 族 群 记 忆 中 的 口 述 史 回 忆, 我 们 可 以 由 各 种 边 缘 被 忽 略 的 历 史 记 忆 中, 理 解 我 们 所 相 信 的 历 史 的 本 质 及 其 形 成 过 程, 补 充 深 化 或 修 正 历 史 文 本 表 面 所 呈 现 出 的 历 史 真 实 因 此, 历 史 是 构 建 于 历 史 文 本 和 族 群 记 忆 的 基 础 之 上 与 个 体 社 会 密 切 相 关 的 历 史 记 忆 生 产 过 程 社 会 学 的 历 史 研 究, 并 不 是 简 单 地 对 历 史 进 行 社 会 学 角 度 的 分 析 对 历 史 进 行 解 构, 而 是 要 将 历 史 文 本 及 族 群 记 忆 作 为 相 异 的 社 会 记 忆 遗 存 用 以 理 解 历 史 真 实 之 所 以 成 为 历 史 的 过 程 及 机 制, 反 思 历 史 对 于 当 下 社 会 生 活 的 影 响, 分 析 权 力 惯 习 对 于 历 史 记 忆 的 原 因 我 们 需 要 回 答 的 是 在 历 史 文 本 与 族 群 记 忆 之 间, 经 过 怎 样 的 过 程 产 生 出 记 忆 之 间 的 差 别? 造 成 这 些 差 别 的 原 因 是 什 么? 这 种 差 别 在 社 会 身 份 认 同 体 系 中 会 产 生 什 么 样 的 影 响? 这 些 问 题 的 答 案 在 告 诉 我 们 有 关 过 去 的 知 识 充 分 了 解 历 史 真 实 的 同 时, 也 透 露 出 当 代 社 会 认 同 体 系 与 权 力 关 系 的 互 动 模 式 只 有 理 解 了 历 史 记 忆 及 其 背 后 的 社 会 情 境 和 思 想 背 景, 历 史 才 能 摆 脱 单 线 进 化 论 式 的 书 写 模 式, 以 一 种 理 解 性 阐 释 性 的 形 象 呈 现 ( 三 ) 研 究 方 法 与 研 究 对 象 1. 研 究 方 法 本 研 究 在 文 献 研 究 和 实 地 调 查 的 基 础 上 完 成 通 过 对 有 关 乌 斯 满 的 历 史 记 忆 的 考 查, 呈 现 乌 斯 满 在 不 同 历 史 记 忆 中 被 记 忆 与 失 忆 的 形 象, 加 深 对 历 史 记 忆 研 究 的 思 考 (1) 文 献 研 究 乌 斯 满 作 为 民 国 时 期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中 哈 萨 克 军 事 首 领, 参 与 了 三 区 革 命 整 个 历 史 进 程, 在 民 国 史 新 疆 民 国 史 哈 萨 克 民 族 史 及 三 区 革 命 史 中 均 有 所 记 载 本 项 研 究 的 文 献 研 究 范 围 也 涉 及 相 对 应 的 四 部 分 目 前 国 内 学 界 尚 无 乌 斯 满 研 究 的 专 题 学 术 成 果, 所 以 本 研 究 通 过 对 中 华 民 国 时 期 ( 年 ) 及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时 期 (1949 年 至 今 ) 中 有 关 近 代 中 国 研 究 5

7 新 疆 民 国 研 究 及 三 区 革 命 研 究 的 社 会 历 史 档 案 学 术 资 料 进 行 全 面 细 致 的 梳 理, 并 结 合 港 台 及 国 际 学 术 界 相 关 领 域 的 研 究 成 果, 采 用 历 史 社 会 学 的 文 本 分 析 方 法, 以 结 构 历 史 分 析 为 切 入 点, 通 过 对 相 关 历 史 事 件 的 分 析 解 读, 在 还 原 乌 斯 满 这 个 历 史 人 物 的 同 时, 思 考 作 为 历 史 行 动 者 的 他 在 民 国 时 期 的 新 疆 及 哈 萨 克 族 群 中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理 解 其 政 治 行 为 身 份 意 识 和 归 属 选 择 背 后 所 折 射 出 的 社 会 结 构 演 变 过 程 及 历 史 脉 络, 讨 论 变 迁 背 后 所 蕴 含 的 历 史 社 会 学 议 题 并 以 此 为 基 础, 探 讨 历 史 书 写 的 过 程 与 结 构 性 动 力 机 制 的 互 动 关 系 文 献 涉 及 中 英 哈 萨 克 三 种 文 字, 内 容 包 括 汉 哈 维 等 多 族 群 关 系, 中 俄 中 美 关 系, 阿 山 地 方 与 三 区 及 新 疆 省 政 府 关 系, 新 疆 地 方 与 民 国 中 央 政 府 关 系 等 在 前 期 研 究 准 备 阶 段, 研 究 者 本 人 已 经 系 统 地 梳 理 了 建 国 以 来 有 关 民 国 史 新 疆 地 方 史 及 哈 萨 克 族 史 的 中 文 文 献 ( 包 括 港 台 地 区 文 献 ) 及 国 外 学 术 界 相 关 研 究, 对 三 区 革 命 有 了 较 为 深 入 的 理 解 在 实 地 调 查 阶 段, 文 献 获 取 的 范 围 得 以 扩 充, 丰 富 了 地 方 文 史 资 料 选 辑 的 收 集 哈 萨 克 语 言 文 献 的 梳 理 得 到 了 访 谈 翻 译 的 大 力 支 持 在 文 献 资 料 搜 集 过 程 中, 主 要 依 据 可 行 性 全 面 性 和 多 样 性 原 则, 在 笔 者 能 力 范 围 内 对 相 关 文 献 资 料 进 行 撒 网 式 的 搜 索 与 整 理, 包 括 研 究 著 作 ( 白 振 声 鲤 渊 信 一,1992; 厉 声, 2006; 张 大 军,1980) 史 料 汇 编 ( 中 华 民 国 外 交 部, 民 国 档 案 1990) 文 史 资 料 选 辑 ( 铁 衣 甫 江 阿 迪,2005) 学 术 论 文 及 期 刊 杂 志 ( 永 安 月 刊, 民 国 1937 年 105 期 ) 报 纸 ( 新 民 日 报 民 国 1936 年 10 月 17 日 ; 人 民 日 报 1947 年 6 月 20 日 ) 等 除 公 开 出 版 物 之 外, 也 尽 可 能 的 将 文 史 资 料 历 史 档 案 等 内 部 参 考 资 料 进 行 了 整 理 历 史 研 究 的 主 体 是 专 家 学 者 党 政 军 领 导 地 方 及 族 群 名 流 等 精 英 人 物, 很 少 见 到 普 通 民 众 对 过 去 历 史 经 历 的 叙 述 鉴 于 这 种 实 际 情 况, 全 国 及 地 方 各 级 政 协 均 成 立 了 文 史 资 料 办 公 室 进 行 文 史 资 料 的 征 集, 在 要 存 真 要 实 事 求 是 的 前 提 下 开 展 抢 救 工 作 ( 全 国 政 协 文 史 资 料 办 公 室,1986) 文 史 资 料 选 辑 的 内 部 发 行 拓 宽 了 研 究 者 视 野, 并 且 因 为 刊 载 的 主 要 是 事 件 亲 历 者 的 回 忆 录, 所 以 也 体 现 出 人 民 群 众 作 为 历 史 主 体 及 创 造 者 的 重 要 意 义 与 价 值 通 过 对 这 些 小 人 物 亲 身 经 历 亲 见 亲 闻 的 重 大 历 史 事 件 历 史 人 物 事 迹 地 回 忆 与 记 录, 可 以 进 一 步 理 解 社 会 转 型 对 人 民 群 众 及 个 体 生 命 的 影 响, 打 破 了 过 去 在 研 究 中 对 社 会 大 众 生 活 个 体 人 物 命 运 高 度 概 念 化 理 解 的 单 向 思 考 路 径 在 高 举 爱 国 主 义 旗 帜 的 前 提 之 下, 个 体 的 区 域 的 族 群 的 记 忆 得 以 进 入 到 国 家 或 地 方 的 历 史 政 治 话 语 建 构 之 中 (2) 口 述 史 访 谈 本 研 究 采 用 个 人 口 述 史 方 法, 通 过 对 三 区 革 命 历 史 过 程 亲 历 者 记 忆 传 承 者 的 深 度 访 谈, 回 忆 历 史 进 程 中 行 动 者 记 忆 者 的 经 历 访 谈 对 象 涉 及 伊 塔 阿 三 区 哈 萨 克 等 族 老 者 ; 在 族 群 划 分 地 区 归 属 部 落 归 属 等 方 面 存 在 差 异 通 过 口 述 史 的 比 较 与 分 析, 在 描 述 乌 斯 满 历 史 形 象 的 同 时, 理 解 族 群 内 乌 斯 满 被 记 忆 的 过 程 口 述 史 是 本 研 究 的 难 点 因 此, 为 了 加 深 对 访 谈 对 象 的 深 度 认 识, 本 研 究 将 参 与 口 述 史 的 历 史 行 动 者 的 个 人 生 命 历 程 作 为 变 量 进 行 了 分 析, 以 理 解 谁 在 什 么 情 况 下 说 了 什 么 为 什 么 这 样 说 这 种 方 式 符 合 了 族 群 记 忆 的 多 样 性 需 求 本 次 调 查 共 访 谈 个 案 14 个 通 过 族 群 地 区 部 落 年 龄 等 变 量 的 差 异, 对 所 有 个 案 进 行 了 编 码 其 中, 地 区 以 三 区 革 命 发 生 时, 访 谈 者 所 在 地 为 标 准 ; 年 龄 以 2010 年 7 月 为 标 准 下 面 是 具 体 编 码 方 法 : 族 群 : 哈 萨 克 :01, 其 他 :02; 地 区 : 阿 山 :01( 柯 克 托 海 :0101, 青 河 :0102, 承 化 :0103, 布 尔 津 :0104, 哈 巴 河 :0105, 福 海 :0106, 吉 木 乃 :0107) 伊 犁 :02; 塔 城 :03; 部 落 : 姜 太 凯 (Jantekei):01, 贾 迪 克 (Jadik):02, 杰 鲁 西 (Cherushi):03, 哈 拉 哈 斯 (Qaraqas): 04, 莫 勒 合 (Molqy):05, 其 他 06; 6

8 年 龄 : 以 实 际 年 龄 为 准 个 案 编 号 : 研 究 对 象 乌 斯 满 的 历 史 记 忆 历 史 真 实 的 行 为 主 体 都 是 个 体 或 群 体 因 此, 承 载 历 史 研 究 的 基 础 单 位 是 作 为 历 史 行 动 者 的 人, 任 何 研 究 可 以 说 都 离 不 开 对 行 动 主 体 的 关 注 然 而 仔 细 追 究 下 去, 我 们 不 免 疑 惑 人 到 底 在 哪 里? 那 些 真 实 的 人 如 何 成 为 历 史 记 忆 中 的 人? 为 什 么 同 一 个 人 会 成 为 不 同 的 人? 作 为 历 史 行 动 者 的 乌 斯 满, 经 历 了 中 华 民 国 与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两 个 历 史 阶 段 ; 不 同 时 期 历 史 记 忆 中 的 人 乌 斯 满 呈 现 出 的 历 史 形 象 也 均 有 所 不 同 : 在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成 立 之 后 (1949 年 10 月 1 日 至 今 ) 的 历 史 表 述 中 乌 斯 满 被 定 义 为 土 匪 ; 在 中 华 民 国 时 期 及 后 来 台 湾 学 者 的 表 述 中, 他 是 一 名 哈 萨 克 族 英 雄 ( 张 大 军,1980); 在 国 外 的 研 究 成 果 中, 他 又 是 一 名 克 里 斯 马 型 的 部 落 首 领 (charismatic leader) 及 民 族 主 义 者 (nationalist)(linda Benson,1990, 1998) 形 成 这 种 差 异 的 主 要 原 因 是 因 为 在 不 同 的 历 史 发 展 阶 段 中 不 同 的 记 忆 者 会 根 据 社 会 政 治 环 境 写 作 诉 求 等, 在 历 史 文 献 资 料 中 不 断 进 行 记 忆 与 失 忆, 生 产 出 不 同 的 历 史 记 忆 对 于 乌 斯 满 而 言, 这 种 选 择 性 的 构 建 涉 及 国 家 史 政 治 史 学 术 史 民 间 史 民 族 史 等 多 个 层 面 二 记 忆 与 失 忆 : 历 史 记 忆 的 多 元 分 类 ( 一 ) 国 家 史 与 政 治 史 : 民 国 史 研 究 的 两 种 历 史 时 间 分 野 中 华 民 国 (1912 年 年 ) 是 中 国 历 史 发 展 过 程 中 距 离 今 天 最 近 的 一 个 历 史 断 代 近 年 来, 有 关 民 国 时 期 的 政 治 经 济 社 会 研 究 极 其 活 跃 当 前 的 民 国 史 研 究 有 狭 义 与 广 义 两 种 研 究 路 线 : 狭 义 的 民 国 史 研 究 基 本 上 可 以 说 是 民 国 时 期 的 政 治 史 研 究 ; 广 义 的 民 国 史 研 究 涉 及 民 国 时 期 政 治 经 济 军 事 文 化 社 会 发 展 与 政 党 斗 争 等 各 方 面, 在 时 间 维 度 上 也 考 虑 到 了 与 民 国 重 大 历 史 事 件 前 后 关 联 的 晚 清 及 共 和 国 时 期 无 论 狭 义 或 是 广 义 的 民 国 史 研 究, 都 是 采 用 了 力 图 还 原 历 史 真 实 的 研 究 路 径, 或 从 国 民 党 的 角 度 出 发, 或 从 共 产 党 的 角 度 出 发, 在 呈 现 民 国 社 会 基 本 面 貌 的 同 时, 着 重 对 国 共 关 系 国 民 党 政 权 性 质 以 及 边 疆 民 族 政 策 等 议 题 的 分 析 (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系,1980; 李 新 陈 铁 建,2001; 张 宪 文,2005) 中 国 现 代 国 家 体 系 的 确 立, 经 历 了 中 华 民 国 (Republic of China) 和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People s Republic of China ) 两 个 不 同 的 历 史 阶 段 在 对 待 民 族 关 系 的 态 度 处 理 国 家 内 部 亚 文 化 群 体 的 政 治 文 化 地 位 的 方 式 上, 民 国 时 期 和 共 和 国 时 期 存 在 着 巨 大 差 异, 分 别 采 取 了 极 为 不 同 的 政 治 理 念 和 政 策 措 施 这 使 得 中 华 民 国 时 期 中 国 的 民 族 构 建 (nation building) 群 体 划 分 和 民 族 关 系 既 不 同 于 大 清 帝 国 时 期, 也 不 同 于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建 立 以 后 人 们 通 过 寻 找 过 去, 发 现 或 者 建 构 被 认 为 是 塑 造 了 民 族 共 同 体 得 以 延 续 了 几 个 世 纪 的 传 统, 历 史 记 忆 在 重 划 国 界 和 确 立 国 家 地 位 等 方 面 起 着 重 要 的 作 用 在 这 种 背 景 下, 中 国 (China) 的 历 史 演 变 为 中 华 民 族 的 历 史, 不 同 时 期 的 中 国, 由 历 史 书 写 出 来 的 中 华 民 族 具 有 不 同 的 内 部 结 构 及 涵 义 在 中 国 共 产 党 的 领 导 下,1949 年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成 立 由 此 之 后,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的 历 史 记 忆 旨 在 加 深 国 民 对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的 认 同 并 且, 国 内 主 流 学 界 的 历 史 研 究 路 径 采 用 了 经 典 马 克 思 主 义 史 学 研 究 方 法, 即 社 会 发 展 五 阶 段 论 的 解 释 框 架 : 按 照 生 产 力 条 件 和 水 平, 人 类 社 会 发 展 分 为 原 始 社 会 奴 隶 社 会 封 建 社 会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以 及 共 产 主 义 社 会 五 个 阶 段 对 于 民 国 史 的 研 究, 也 是 按 照 这 一 发 展 逻 辑 进 行 学 术 生 产 与 制 造 要 求 做 到 取 其 所 当 取, 舍 其 所 当 舍, 详 略 其 所 当 详 略, 褒 贬 其 所 当 褒 贬, 一 切 从 实 际 出 发, 实 事 求 是, 反 映 出 历 史 的 本 来 面 目, 而 不 7

9 容 许 任 何 的 主 观 随 意 性 ( 钟 民 和 :2009) 那 么, 在 取 与 舍 详 与 略 褒 与 贬 之 间,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形 成 的 关 于 中 国 的 历 史 记 忆 便 具 有 了 共 和 国 烙 印 这 些 具 有 共 和 国 烙 印 的 研 究 在 反 映 民 国 历 史 的 总 体 面 貌 和 深 刻 的 社 会 历 史 变 迁 方 面, 难 免 有 不 够 深 刻 与 全 面 的 地 方 因 此, 我 们 可 以 假 设 在 对 中 国 及 中 华 民 族 纠 结 互 动 的 发 展 过 程 的 历 史 表 述 中, 存 在 着 中 华 民 国 和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两 种 表 述 形 态 对 于 同 一 历 史 事 件 或 历 史 人 物 而 言, 因 为 要 塑 造 不 同 时 期 关 于 中 华 民 族 的 认 同, 即 使 在 所 记 录 下 来 的 历 史 文 本 符 合 历 史 真 实 的 基 础 上, 记 忆 的 重 点 也 会 有 所 不 同 在 记 忆 与 失 忆 之 间, 中 华 民 国 时 期 与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时 期 采 用 不 同 的 标 准 也 就 是 说 : 在 1949 年 10 月 1 日 之 前 的 历 史 记 忆 建 构 中, 强 化 着 对 于 中 华 民 国 的 民 族 国 家 认 同 ; 而 1949 年 10 月 1 日 之 后 的 则 强 化 着 对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的 民 族 国 家 的 认 同 从 长 时 段 的 历 史 进 程 来 看, 这 里 所 说 的 民 族 国 家 实 际 上 指 的 是 同 一 个 人 民 共 同 体 及 其 建 立 在 同 一 个 地 域 上 的 国 家 机 构, 差 别 只 存 在 于 特 定 的 短 时 期 之 内 但 是, 对 于 中 国 这 样 一 个 多 民 族 共 同 体, 对 于 同 一 个 人 物 同 一 个 历 史 事 件 的 不 同 历 史 表 述, 可 能 反 映 出 的 是 卷 入 其 中 的 人 们 的 归 属 情 感 的 变 化, 这 些 历 史 表 述 的 矛 盾 可 能 直 接 导 致 现 实 社 会 认 同 的 混 乱, 从 而 对 长 远 的 历 史 进 程 产 生 影 响 ( 二 ) 历 史 书 写 与 民 间 记 忆 : 历 史 记 忆 的 书 写 与 口 传 在 社 会 学 的 研 究 中, 法 国 社 会 心 理 学 家 莫 里 斯 哈 布 瓦 赫 被 认 为 是 历 史 记 忆 理 论 的 开 创 者 他 的 集 体 记 忆 理 论 认 为, 人 们 主 要 通 过 象 征 符 号 仪 式 研 究 以 及 史 志 和 传 记 了 解 过 去, 这 是 特 定 社 会 群 体 成 员 共 享 往 事 的 过 程 和 结 果 ( 莫 里 斯 哈 布 瓦 赫,2002) 一 向 被 我 们 认 为 是 相 当 个 人 的 记 忆, 实 际 上 是 一 种 集 体 性 行 为 任 何 一 个 社 会 组 织 或 群 体, 如 国 家 民 族 部 落 等, 都 有 其 对 应 的 集 体 记 忆 以 凝 聚 此 人 群 许 多 社 会 活 动, 都 可 视 为 强 化 这 种 记 忆 的 集 体 回 忆 活 动, 而 这 种 记 忆 本 身 就 是 一 种 立 足 现 在 而 对 过 去 进 行 的 建 构 保 罗 康 纳 顿 在 社 会 如 何 记 忆 一 书 中 对 群 体 的 记 忆 如 何 传 播 和 保 持 进 行 了 阐 释 他 认 为 有 关 过 去 的 形 象 和 有 关 过 去 的 回 忆 性 知 识, 是 在 ( 或 多 或 少 是 仪 式 性 的 ) 操 演 中 传 送 和 保 持 的 ( 保 罗 康 纳 顿,2000:13) 他 看 重 在 口 述 史 事 件 中, 看 到 把 从 属 群 体 的 历 史 和 文 化, 从 沉 默 里 解 救 出 来 的 可 能 性 口 述 史 寻 求 恢 复 个 人 的 生 活 史, 让 那 些 即 便 留 有 踪 迹, 但 原 本 一 直 保 持 缄 默 的 对 象 说 话 ( 保 罗 康 纳 顿,2000:15) 景 军 通 过 描 述 中 国 西 北 某 个 农 村 中 孔 庙 的 重 建 过 程, 以 理 解 村 庄 的 过 去 是 如 何 作 用 于 村 民 的 生 活 的 (JING Jun,1996); 王 明 珂 从 历 史 记 忆 的 角 度 探 讨 羌 族 社 会 的 神 话 和 历 史 ( 王 明 柯,2006b) 历 史 记 忆 理 论 或 可 称 为 研 究 视 角 的 引 入, 打 破 了 传 统 社 会 学 视 讲 故 事 在 认 识 论 上 与 研 究 方 法 不 可 兼 容 的 局 面, 将 个 体 记 忆 引 入 到 社 会 学 的 解 释 框 架 中 在 历 史 形 成 过 程 之 中, 唯 一 不 变 的 是 作 为 行 动 主 体 的 人, 其 行 为 与 记 忆 不 仅 会 影 响 历 史 的 发 生, 也 会 将 历 史 进 程 中 所 蕴 涵 的 意 义 与 象 征 得 以 保 存 和 传 递 无 论 是 参 与 过 的 个 体 记 忆 还 是 口 口 相 传 的 家 族 记 忆, 都 是 基 于 个 体 及 社 会 底 层 角 度 对 生 活 经 历 事 实 进 行 详 细 叙 述 的 族 群 记 忆, 反 映 着 政 治 运 动 社 会 环 境 对 他 们 的 思 想 工 作 生 活 以 及 家 庭 的 影 响 结 合 历 史 文 本 与 族 群 记 忆 的 历 史 记 忆 将 叙 事 性 表 达 与 人 类 社 会 生 活 经 验 时 间 的 相 互 依 存 关 系 综 合 分 析, 使 社 会 学 的 历 史 研 究 以 承 认 历 史 多 样 性 为 前 提 社 会 科 学 的 解 释 与 叙 事 非 但 不 应 相 互 排 斥, 甚 至 可 以 相 辅 相 成 ( 三 ) 国 家 史 与 族 群 史 : 三 区 革 命 研 究 中 的 主 体 性 思 考 在 新 疆 民 国 史 研 究 中, 白 振 生 厉 声 等 均 对 三 区 革 命 进 行 过 研 究 部 分 研 究 较 为 详 细 地 叙 述 出 整 个 事 件 的 历 史 进 程 ( 如 白 振 声 鲤 渊 信 一,1992; 厉 声,2006), 也 有 专 题 性 的 研 究 成 果 进 行 关 于 历 史 进 程 细 节 的 描 绘 与 制 作 ( 如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 在 研 究 假 设 上, 他 们 都 将 三 区 革 命 放 在 中 国 人 民 反 对 国 民 党 反 动 派 统 治 的 大 背 景 下 进 行 解 读, 以 三 区 革 命 是 中 国 新 民 主 主 义 革 命 的 一 部 分 为 基 础, 通 过 对 原 因 过 程 结 果 及 意 义 的 分 析, 得 出 三 区 革 命 是 一 场 增 强 民 族 团 结, 维 护 祖 国 统 一 的 具 有 自 觉 性 目 的 性 的 少 数 族 群 运 动 的 结 论 ( 如 政 协 8

10 新 疆 维 吾 尔 自 治 区 委 员 会 文 史 资 料 研 究 委 员 会,1985;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 这 些 历 史 研 究 通 过 对 这 一 特 殊 历 史 事 件 的 回 忆 及 记 忆, 为 以 新 疆 为 切 入 点 理 解 民 国 时 期 新 疆 地 方 社 会 政 治 体 系 的 演 变 过 程 动 力 机 制 和 整 合 机 制, 不 同 文 明 ( 宗 教 ) 和 意 识 形 态 的 演 变 过 程 互 动 和 协 调 机 制, 提 供 了 参 考 这 些 研 究 假 设 和 结 论 预 先 设 定 的 书 写 模 式, 不 仅 是 学 术 生 产 行 为, 也 是 现 代 民 族 国 家 背 景 之 下 的 政 治 性 集 体 行 为 在 近 代 世 界 体 系 话 语 中, 建 立 民 族 国 家 (nation state) 和 强 化 国 民 对 民 族 国 家 的 认 同 始 终 都 是 一 股 强 有 力 的 势 力 这 种 力 量 试 图 重 划 国 界 重 组 政 治 体 制 重 构 社 会 关 系 并 转 变 根 本 归 属 近 代 以 来 占 统 治 地 位 的 历 史 解 读, 是 民 族 史 / 国 家 史 这 一 范 式 ( 尤 尔 根 科 卡,2006:21-32) 人 们 一 般 会 通 过 神 话 传 说 及 文 本 资 料 等 历 史 资 源 追 寻 族 群 起 源, 产 生 族 群 认 同, 也 就 是 所 谓 同 历 史 同 族 群 族 群 在 发 展 的 过 程 中, 也 继 续 创 造 着 历 史, 在 传 承 族 群 记 忆 的 同 时 深 化 族 群 认 同 但 是 在 历 史 发 展 的 过 程 中, 族 群 历 史 的 产 生 会 受 到 社 会 各 方 面 因 素 的 影 响, 因 此 会 出 现 某 一 族 群 的 历 史 被 谁 创 造 的 历 史 境 遇 并 且, 历 史 境 遇 的 可 变 性 对 于 族 群 认 同 也 会 产 生 影 响 ( 杜 赞 奇, 2003; 菅 志 翔,2008: ) 对 于 中 华 民 族 与 汉 民 族 满 民 族 哈 萨 克 民 族 等 少 数 民 族 的 关 系, 学 界 一 般 采 用 费 孝 通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的 理 论 进 行 解 释 他 以 中 华 体 系 卷 入 现 代 性 社 会 历 史 变 迁 为 界, 指 出 中 华 民 族 (Chinese) 的 认 同 意 识 经 历 了 从 历 史 上 的 自 在 的 形 式 到 近 代 以 来 自 觉 的 形 式 的 演 变 过 程 ( 费 孝 通,1989:1-19) 那 么, 对 于 中 国 (China) 而 言, 在 民 族 国 家 建 构 过 程 之 中 如 何 协 调 中 华 民 族 (Chinese) 与 中 华 各 民 族 (ethnic groups of China) 的 关 系, 成 为 历 史 记 忆 建 构 过 程 中 首 先 要 进 行 定 义 的 主 语 从 民 国 时 期 的 五 族 共 和 到 共 和 国 时 期 的 56 个 民 族 大 家 庭, 非 汉 族 群 一 直 扮 演 着 边 疆 地 区 少 数 群 体 的 角 色, 处 于 地 理 位 置 的 边 缘 传 统 史 学 撰 写 所 采 取 的 单 线 进 化 论 模 式, 使 得 非 汉 族 群 在 历 史 叙 述 中 逐 渐 被 边 缘 化 虽 然 学 术 界 也 进 行 少 数 民 族 史 的 专 项 研 究, 但 正 是 这 种 专 项 使 得 边 缘 化 进 一 步 加 深 在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格 局 的 中 国 社 会 中, 少 数 族 群 多 元 强 于 一 体 新 中 国 的 日 益 强 盛 为 55 个 少 数 族 群 的 发 展 创 造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良 好 契 机 各 少 数 族 群 在 语 言 文 字 文 化 艺 术 等 方 面 发 生 了 日 新 月 异 的 变 化 从 民 族 识 别 开 始, 各 少 数 族 群 不 断 强 化 着 本 族 群 民 族 史 的 构 建 此 时, 少 数 民 族 一 体 又 强 于 多 元 因 此, 在 历 史 与 族 群 民 族 的 纠 结 互 动 中, 历 史 的 记 忆 哪 些 部 分 被 吸 收 进 民 族 的 历 史 构 建? 哪 些 部 分 又 为 纳 入 到 族 群 的 历 史 构 建? 族 群 史 与 民 族 史 的 互 动 关 系 是 何 以 产 生? 构 成 这 些 历 史 的 素 材 是 怎 样 被 选 择 如 何 被 组 织 起 来 的? 又 是 什 么 人 在 构 建 民 族 的 历 史 什 么 人 在 构 建 族 群 的 历 史? 人 们 为 什 么 要 这 样 而 不 是 那 样 来 构 建 自 己 的 历 史?( 菅 志 翔,2007:22-31) 这 些 问 题 启 发 着 我 们 去 认 识 历 史 的 多 样 性 以 及 历 史 与 民 族 国 家 的 互 动 关 系, 更 好 的 理 解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格 局 所 蕴 含 的 深 渊 内 涵 ( 四 ) 民 国 新 疆 史 与 新 疆 民 国 史 : 民 族 国 家 视 角 下 的 地 域 史 研 究 以 辛 亥 革 命 和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成 立 为 标 志, 新 疆 民 国 史 研 究 的 时 间 范 围 涉 及 公 元 年 近 年 来 伴 随 着 民 国 史 研 究 的 不 断 深 入, 新 疆 民 国 史 研 究 也 逐 渐 引 起 学 界 关 注 ( 如 新 疆 社 会 科 学 院 历 史 研 究 所,1980; 杨 策,2007), 并 且 也 产 生 了 由 单 一 历 史 学 研 究 向 社 会 学 政 治 学 边 疆 学 等 多 学 科 综 合 研 究 的 转 向 ( 如 杨 建 新 马 曼 丽,1990) 当 前 的 新 疆 民 国 史 研 究 比 较 客 观 地 还 原 了 民 国 时 期 新 疆 的 政 治 社 会 面 貌, 强 调 历 史 事 实 的 情 境 性 并 且, 还 侧 重 于 对 民 国 时 期 民 族 史 中 外 关 系 史 的 研 究, 如 维 汉 族 群 关 系 美 苏 在 新 疆 的 力 量 角 逐 西 北 军 阀 对 新 疆 的 影 响 等 ( 如 陈 慧 生 陈 超,1999) 这 些 历 史 研 究 有 助 于 理 解 在 中 华 民 国 建 构 的 过 程 中, 新 疆 地 方 社 会 变 迁 的 复 杂 性 与 其 背 后 的 社 会 动 力, 也 为 当 前 研 究 新 疆 问 题 提 供 了 参 考 新 疆 民 国 史 与 民 国 新 疆 史 不 能 在 简 单 意 义 上 等 同 起 来 1884 年 ( 光 绪 10 年 ), 清 政 府 在 新 疆 建 省, 将 迪 化 ( 乌 鲁 木 齐 ) 直 隶 州 升 为 府, 迪 化 成 为 新 疆 的 军 政 中 心 1914 年 2 月, 伊 犁 镇 9

11 边 使 撤 销, 改 为 镇 守 使 ;1916 年 塔 城 参 赞 撤 销, 改 设 塔 城 道 ;1919 年 6 月, 阿 尔 泰 办 事 大 臣 撤 销, 并 入 新 疆 省, 设 置 阿 山 道, 以 办 事 长 官 原 辖 地 为 区 域 至 此, 才 形 成 了 今 天 我 们 脑 海 中 新 疆 所 具 有 的 地 理 版 图 而 之 前, 阿 勒 泰 伊 犁 ( 包 括 塔 城 ) 新 疆 均 直 接 隶 属 于 中 央 1955 年 4 月, 中 共 中 央 在 新 疆 建 立 以 维 吾 尔 族 为 自 治 主 体 的 省 级 民 族 区 域 自 治 区 新 疆 维 吾 尔 自 治 区 也 就 是 说, 从 民 国 时 期 开 始, 新 疆 就 在 经 历 不 断 的 地 理 行 政 整 合 过 程, 其 行 政 建 制 也 在 不 断 变 化 之 中 所 以, 在 有 关 新 疆 的 历 史 研 究 中 要 避 免 断 代 史 与 地 域 史 的 混 淆 : 新 疆 民 国 史 是 指 新 疆 在 民 国 时 期 ( ) 的 区 域 断 代 史 研 究 ; 民 国 新 疆 史 是 关 于 民 国 时 期 新 疆 省 的 地 域 史 研 究, 其 中 要 区 分 1914 年 1916 年 及 1919 年 新 疆 省 行 政 版 图 所 发 生 的 变 化 将 新 疆 民 国 史 与 民 国 新 疆 史 进 行 区 分, 是 以 社 会 学 视 角 对 民 国 时 期 现 在 的 新 疆 维 吾 尔 自 治 区 所 涵 盖 的 区 域 范 围 进 行 研 究 的 前 提 ( 五 ) 关 于 本 项 研 究 : 有 关 乌 斯 满 的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研 究 目 的 研 究 方 法 的 多 样 性 构 成 了 历 史 记 忆 的 多 元 划 分 体 系 本 研 究 以 历 史 进 程 存 在 形 式 为 标 准, 将 乌 斯 满 的 历 史 记 忆 划 分 为 民 国 记 忆 共 和 国 记 忆 及 族 群 口 述 史 记 忆 通 过 对 民 国 时 期 共 和 国 时 期 的 文 献 资 料 进 行 细 致 梳 理, 并 结 合 口 述 史 访 谈 资 料, 呈 现 出 在 民 国 与 共 和 国 两 个 历 史 时 期 中 对 于 乌 斯 满 的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这 种 以 历 史 进 程 为 参 照 结 合 历 史 文 本 与 口 述 史 资 料 经 历 记 忆 与 传 承 记 忆 的 比 较 分 析 方 法, 在 还 原 乌 斯 满 原 貌 的 前 提 下, 试 图 连 接 起 不 同 社 会 历 史 背 景 下 的 历 史 文 本 与 历 史 记 忆, 理 解 不 同 历 史 背 景 下 国 家 建 构 与 族 群 认 同 社 会 结 构 与 文 化 表 征 背 后 的 历 史 动 力 机 制 本 项 研 究 力 图 在 三 种 历 史 记 忆 表 述 的 基 础 上, 跳 出 现 有 相 关 研 究 成 果 的 思 考 路 径 及 书 写 模 式, 以 第 四 只 眼 的 表 述 方 式 记 忆 乌 斯 满, 呈 现 关 于 乌 斯 满 的 第 四 种 历 史 记 忆 对 于 共 和 国 记 忆 和 民 国 记 忆 的 选 择 范 围, 本 研 究 均 以 中 文 文 献 资 料 为 主 ; 英 文 文 献 和 哈 萨 克 语 文 献 以 辅 助 性 参 考 为 主, 不 作 为 分 析 材 料 引 用 在 关 于 共 和 国 及 民 国 历 史 记 忆 的 划 分 标 准 上, 主 要 采 用 的 指 标 包 括 : 作 者 身 份 出 版 年 份 和 书 写 时 间 针 对 一 些 回 忆 性 传 记, 在 难 以 根 据 出 版 信 息 进 行 划 分 时, 引 入 作 者 的 历 史 身 份 ( 即 作 者 在 历 史 事 件 亲 历 过 程 中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 进 行 区 分 历 史 文 本 的 划 分 参 加 附 录 一 三 共 和 国 记 忆 : 公 元 年 共 和 国 时 期 历 史 文 本 对 于 民 国 新 疆 地 方 社 会 历 史 进 程 的 表 述, 往 往 是 通 过 回 忆 那 些 作 为 历 史 关 节 点 的 重 大 历 史 事 件 来 实 现 的 乌 斯 满 作 为 哈 萨 克 军 事 首 领, 在 三 区 革 命 中 扮 演 了 极 其 重 要 的 角 色 虽 然 在 民 国 史 或 哈 萨 克 族 群 史 中 也 包 括 乌 斯 满 的 历 史 记 忆, 但 以 三 区 革 命 史 中 的 表 述 最 为 全 面 及 详 细 三 区 革 命 从 开 始 至 结 束 历 经 阿 山 暴 动 青 河 会 议 三 区 临 时 革 命 政 府 的 建 立 新 疆 省 联 合 政 府 的 建 立 与 破 裂 迪 化 二 二 五 事 件 北 塔 山 事 件 及 新 疆 和 平 解 放 等 过 程, 相 关 历 史 文 本 的 描 述 也 是 以 通 过 对 以 上 历 史 关 节 点 的 回 忆 而 产 生 出 历 史 记 忆 结 合 乌 斯 满 作 为 阿 山 地 区 专 员 的 社 会 身 份, 本 研 究 在 共 和 国 记 忆 部 分 的 回 忆 以 其 身 份 角 色 变 迁 为 切 入 点, 通 过 对 阿 山 暴 动 青 河 会 议 三 区 政 府 的 建 立 新 疆 省 联 合 政 府 的 建 立 与 破 裂 北 塔 山 事 件 新 疆 和 平 解 放 等 事 件 中 乌 斯 满 的 描 述, 呈 现 共 和 国 时 期 的 乌 斯 满 历 史 记 忆 在 历 史 记 忆 的 涵 盖 范 围 上, 涉 及 笔 者 搜 索 到 的 共 和 国 时 期 所 有 历 史 文 本 资 料, 相 关 作 者 以 国 内 高 校 及 科 研 机 构 的 专 家 学 者 研 究 人 员 及 党 政 领 导 人 为 主, 也 包 括 编 写 或 口 述 文 史 资 料 选 辑 的 普 通 民 众 ; 出 版 日 期 为 1949 年 10 月 之 后, 出 版 地 点 均 为 大 陆 由 于 出 版 政 策 等 方 面 的 要 求, 这 些 历 史 文 本 的 指 标 体 系 符 合 共 和 国 时 期 记 忆 的 界 定 标 准, 能 够 较 为 全 面 与 客 观 地 呈 现 共 和 国 时 期 对 于 乌 斯 满 的 历 史 记 忆 由 于 不 同 的 历 史 文 本 在 写 作 目 的 及 文 本 性 质 上 不 尽 不 同, 因 此 在 章 节 结 构 陈 述 重 点 上 各 有 侧 重 对 于 共 识 性 知 识 笔 者 采 用 标 准 化 的 表 述, 而 对 于 乌 斯 满 的 历 史 记 忆, 笔 者 选 取 最 具 代 10

12 表 性 表 述 最 为 详 细 的 历 史 文 本 进 行 组 织 陈 述, 力 求 还 原 最 符 合 共 和 国 记 忆 的 乌 斯 满 并 且, 通 过 分 析 文 本 中 描 述 乌 斯 满 身 份 行 为 变 化 的 逻 辑 结 构, 理 解 共 和 国 历 史 记 忆 中 乌 斯 满 的 记 忆 过 程 ( 一 ) 阿 山 暴 动 : 是 土 匪 还 是 巴 特 尔? 阿 山 暴 动 是 阿 山 地 区 哈 萨 克 牧 民 反 抗 国 民 党 统 治 的 前 奏 1940 年, 盛 世 才 政 府 在 阿 山 地 区 收 缴 民 间 枪 支, 成 为 可 可 托 海 牧 民 首 次 暴 动 的 直 接 导 火 线 2 月 12 日 晚, 哈 萨 克 族 头 目 叶 斯 木 汗 带 领 牧 民 杀 死 可 可 托 海 ( 富 蕴 县 ) 县 长 徐 海 麟 阿 山 视 察 委 员 王 明 阁 清 枪 委 员 王 成 林 等 7 人, 夺 走 了 枪 支 另 一 头 目 阿 合 特 开 比 也 带 人 杀 死 了 前 来 收 枪 的 6 名 警 察 叶 斯 木 汗 和 阿 合 特 开 比 成 为 暴 动 的 首 领 至 2 月 底 已 聚 集 2000 余 人, 百 多 支 枪 暴 动 队 伍 攻 打 了 可 可 托 海 县 城, 控 制 了 青 河 至 承 华 的 交 通 要 道 ( 陈 慧 生 陈 超,1999:388) 暴 动 开 始 之 初, 乌 斯 满 便 是 暴 动 队 伍 中 的 一 员 乌 斯 满 原 是 一 个 贩 卖 牲 畜 的 商 人 盛 世 才 统 治 时 期 的 清 枪 运 动, 激 起 了 牧 民 的 反 抗 阿 山 地 区 出 现 了 许 多 反 抗 组 织, 其 中 在 富 蕴 县 有 一 支 叶 斯 木 汗 领 导 的 队 伍, 乌 斯 满 混 迹 其 间, 负 责 管 理 伙 食 但 他 拉 了 另 外 一 帮 人 在 富 蕴 通 往 承 化 的 公 路 旁 抢 劫 行 旅 ( 杨 策,2008:274) 在 盛 世 才 剿 匪 过 程 中, 乌 斯 满 的 力 量 逐 渐 壮 大, 实 力 大 增 ; 暴 动 中 的 土 匪 因 为 反 抗 盛 世 才 的 统 治, 被 阿 山 地 区 的 牧 民 授 予 了 巴 特 尔 的 称 号 阿 山 哈 族 群 众 第 二 次 暴 动 失 败 后, 富 蕴 县 境 内 毛 拉 湖 部 落 的 牧 民 乌 斯 满 斯 拉 木 率 领 哈 列 力 台 吉 的 残 部 进 入 富 蕴 青 河 一 带 的 山 林 中 继 续 坚 持 武 装 斗 争 1942 年 底 扩 大 到 80 余 人, 并 多 次 攻 击 当 地 的 警 察 局 和 前 来 进 剿 的 盛 军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21) 1940 年 9 月 间, 乌 斯 满 部 已 成 了 一 支 不 可 忽 视 的 武 装 力 量, 并 与 叶 斯 木 汗 苏 来 曼 艾 尔 斯 汗 等 部 汇 合 一 起, 将 省 军 多 次 击 败, 一 度 还 包 围 了 柯 克 托 海 县 城 这 年 秋, 暴 动 队 伍 与 省 政 府 达 成 协 议, 交 出 了 1000 多 支 枪 一 般 牧 民 手 里 几 乎 没 有 了 武 器 而 11

13 在 1941 年 第 二 次 柯 克 托 海 暴 动 时, 人 们 发 现 乌 斯 满 隐 藏 了 部 分 武 器, 在 不 少 人 心 目 中 他 成 了 有 胆 识 的 英 雄 第 一 次 柯 克 托 海 暴 动 结 束 时, 他 竞 与 叶 斯 木 汗 苏 来 曼 一 起, 被 授 予 巴 图 尔 称 号 ( 白 振 声 鲤 渊 信 一,1992:360) 10 月, 盛 世 才 派 他 岳 父 邱 宗 浚 前 来 和 我 们 谈 判 谈 判 还 决 定 : 群 众 手 里 的 枪 全 部 交 归 政 府 我 们 把 群 众 所 有 的 武 器 一 千 多 支 枪 全 部 交 出 了 从 此, 群 众 手 里 再 也 没 有 武 器 了 ( 可 是 到 一 九 四 一 年 第 二 次 事 变 时, 人 们 发 现 乌 斯 满 隐 藏 了 一 支 枪 和 一 个 望 远 镜 后 来 富 蕴 群 众 认 为 他 有 胆, 是 真 正 的 英 雄 ) 谈 判 以 后, 我 们 给 三 个 以 巴 图 尔 ( 英 雄 ) 称 号 : 第 一 个 是 苏 来 曼 ( 切 肉 其 部 落 人 ), 第 二 个 是 热 斯 汉 ( 卡 哈 拜 部 落 人 ), 第 三 个 是 乌 斯 满 ( 莫 力 合 阿 衣 吐 汉 部 落 人 ) ( 拉 提 甫,1979:98) 作 为 中 央 统 治 力 量 的 国 民 党 及 地 方 军 阀 的 盛 世 才 为 了 巩 固 自 身 的 政 治 利 益, 镇 压 哈 萨 克 牧 民 反 抗 统 治 的 暴 动, 作 为 暴 动 中 一 份 子 的 乌 斯 满 必 然 以 土 匪 的 形 象 出 现 在 历 史 记 忆 之 中 但 由 于 盛 世 才 在 新 疆 实 施 残 暴 统 治 才 使 得 哈 萨 克 牧 民 不 得 不 选 择 揭 竿 而 起, 所 以 对 于 普 通 的 牧 民 而 言, 与 压 迫 自 身 的 力 量 进 行 对 抗 的 乌 斯 满, 必 然 是 族 群 内 象 征 着 勇 猛 威 武 的 巴 特 尔 地 方 政 治 力 量 盛 世 才 象 征 着 国 民 党 及 新 疆 省 政 府 的 统 治 权 威, 因 此 在 阿 山 暴 动 的 历 史 记 忆 中, 乌 斯 满 是 哈 萨 克 牧 民 的 巴 特 尔 盛 世 才 政 府 的 土 匪 ( 二 ) 青 河 崛 起 : 是 帕 夏 尔 还 是 主 席? 随 着 自 身 力 量 的 不 断 壮 大, 乌 斯 满 在 青 河 县 建 立 了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并 担 任 首 领 1942 年 阿 山 组 织 了 一 个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于 是 哈 族 人 民 在 这 里 的 反 抗 斗 争 在 新 的 规 模 与 水 平 上 重 新 开 始 了 1943 年 ( 民 国 三 十 二 年 ), 新 疆 省 政 府 改 组, 国 民 党 政 府 直 接 统 治 新 疆 阿 勒 泰 哈 族 人 民 举 行 暴 动, 攻 下 精 河 并 南 下 昌 吉 奇 台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提 出 了 打 到 盛 世 才 政 府 的 口 号 这 年 阿 山 的 哈 族 人 民 进 攻 了 驻 在 精 河 的 盛 世 才 军 总 指 挥 部, 几 乎 全 歼 盛 军 4 月, 攻 下 了 精 河 之 后, 南 下 向 阜 康 奇 台 孚 远 ( 今 吉 木 萨 尔 ) 乾 德 ( 今 米 泉 ) 昌 吉 等 县 北 部 进 攻, 昌 12

14 吉 阜 康 巴 里 坤 等 地 的 哈 族 起 来 响 应 1944 年 7 月, 吉 木 乃 县 成 立 了 以 达 列 力 汗 为 首 的 民 族 解 放 社 也 积 极 参 加 了 斗 争 据 1944 年 11 月 阿 山 警 察 局 的 统 计, 参 加 这 次 的 哈 族 人 民 仅 承 化 吉 木 乃 哈 巴 河 福 海 四 县 就 有 二 万 多 人 参 加 暴 动 的 哈 族 部 落 : 奇 台 八 个, 四 千 五 百 人 ; 阜 康 四 个, 九 百 人 ; 沙 湾 一 个, 三 百 人 ( 杨 宗 禹,1987: ) 达 列 力 汗 与 乌 斯 满 各 自 率 队 于 10 月 在 青 河 县 布 尔 根 牧 场 召 开 大 会 苏 联 和 外 蒙 的 顾 问 人 员 参 加 了 此 次 会 议 会 上, 乌 斯 满 和 达 列 力 汗 被 选 为 正 负 首 领, 乌 斯 满 散 发 了 带 有 浓 厚 反 汉 情 绪 的 信 件 外 蒙 给 该 组 织 提 供 了 包 括 迫 击 炮 重 机 枪 轻 机 枪 步 枪 冲 锋 枪 手 枪 等 约 1700 多 件 武 器 ( 阿 勒 泰 行 署 档 案, 转 引 自 新 疆 现 代 政 治 社 会 史 略 P366) 青 河 会 议 后, 以 乌 斯 满 为 首 的 反 政 府 武 装 与 政 府 摆 开 了 对 垒 的 阵 势 当 时, 吉 木 乃 哈 巴 河 布 尔 津 等 地 的 反 政 府 力 量 也 以 游 击 队 的 形 式 逐 渐 活 跃 起 来 面 对 阿 山 地 区 日 益 严 重 的 时 局, 进 入 新 疆 不 久 的 国 民 党 军 队 就 将 镇 压 阿 山 暴 动 作 为 主 要 的 任 务, 共 调 动 了 2100 名 兵 力 ; 加 之 省 军 1400 多 名 以 及 当 地 驻 军, 总 共 4600 多 兵 力 配 备 了 飞 机 坦 克 大 炮 等 装 备, 由 省 军 128 师 师 长 柳 正 欣 统 一 指 挥, 指 挥 部 设 在 乌 河 设 治 局 1944 年 3 月, 在 苏 联 外 蒙 支 持 下, 乌 斯 满 率 3000 余 人 在 阿 山 与 政 府 军 激 战 苏 联 外 蒙 的 飞 机 入 侵 中 国 领 空 侦 查 并 轰 炸 乌 河 设 治 局, 仅 3 月 15 日 一 天 就 出 动 六 七 十 架 次 政 府 军 损 失 惨 重, 国 民 党 政 府 驻 新 疆 外 交 特 派 员 吴 泽 湘 国 民 党 政 府 外 交 部 长 吴 国 桢, 分 别 向 苏 联 驻 迪 化 领 事 普 希 金 苏 联 驻 华 大 使 潘 友 新 先 后 提 出 严 重 抗 议 4 月 下 旬, 国 民 党 第 18 混 成 旅 夏 禹 卿 团 开 赴 乌 河 设 治 局 所 在 地 沙 尔 托 海 驻 防, 马 平 林 团 也 开 赴 阿 山 大 布 逊 地 方 驻 防 5 月, 乌 斯 满 在 富 蕴 兵 败, 分 两 路 撤 退 一 路 往 东 至 青 河 ; 一 路 往 西 去 攻 福 海, 未 克, 再 继 续 往 西 6 月 底, 乌 斯 满 又 率 千 余 人 进 攻 承 化 县 境, 战 13

15 火 一 直 未 息 与 此 同 时, 以 司 马 义 洛 夫 毛 拉 斯 拉 木 为 首 的 游 击 队 在 吉 木 乃 县 周 围 活 动, 7 8 月 份 两 次 围 攻 了 县 城 哈 巴 河 县 牧 民 在 玉 素 甫 昆 带 领 下 进 攻 了 县 城, 包 围 了 警 察 局, 他 们 使 用 的 都 是 苏 联 武 器 总 之, 在 三 区 革 命 爆 发 前 夕, 整 个 阿 山 地 区 均 处 在 激 烈 的 动 荡 之 中 ( 陈 慧 生 陈 超,1999: ) 1942 年, 在 青 河 县 的 外 蒙 边 境 建 立 了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乌 斯 满 任 主 席, 提 出 打 到 盛 世 才 政 府 等 口 号, 宣 传 东 土 耳 其 斯 坦 主 义 在 苏 联 和 外 蒙 的 支 持 下, 阿 山 哈 萨 克 族 牧 民 游 击 队 迅 速 发 展 壮 大, 成 为 一 支 可 以 与 盛 军 正 面 作 战 的 队 伍 1943 年 初,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率 领 哈 萨 克 族 部 队 向 乌 河 盛 军 总 指 挥 部 发 动 进 攻, 几 乎 全 歼 当 地 驻 军 4 月, 攻 占 青 河, 接 着 向 阜 康 奇 台 孚 远 乾 德 昌 吉 等 县 进 攻, 各 地 哈 萨 克 族 民 众 纷 纷 响 应, 声 势 浩 大, 北 疆 震 动 ( 杨 策,2007:251) 1943 年 5 月, 乌 斯 满 得 到 苏 联 政 府 的 同 情 和 支 持, 接 受 了 苏 联 赠 送 的 枪 支 面 粉 和 布 匹 7 月, 又 同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代 表 杜 布 敦 会 见, 建 立 了 联 系 在 苏 联 和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政 府 的 支 持 下, 乌 斯 满 部 的 力 量 逐 渐 壮 大 起 来 1943 年 12 月 中 旬, 乌 斯 满 在 青 河 县 布 尔 根 河 流 域 的 大 本 营 成 立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推 举 乌 斯 满 为 会 长 委 员 会 下 设 游 击 队 总 司 令 部, 苏 鲁 拜 任 总 司 令, 征 兵 400 名 加 上 原 有 兵 力 编 成 十 个 大 队, 还 设 立 了 组 织 宣 传 民 政 各 部, 并 向 牧 民 发 出 公 开 信, 提 出 八 项 主 张 : 第 一 争 取 自 由 挽 救 哈 族 的 危 机 ; 第 二 阿 山 东 部 各 县 由 哈 族 人 自 己 来 管 理, 自 己 组 织 政 府 ; 第 三 阿 山 区 组 织 哈 族 军 队 ; 第 四 释 放 被 捕 的 人 ; 第 五 禁 止 政 府 随 便 动 用 牧 民 的 牲 畜 ; 14

16 第 六 取 消 苛 捐 杂 税 ; 第 七 阿 山 禁 止 汉 人 居 住 和 不 许 汉 人 军 队 驻 扎 ; 第 八 从 前 亲 善 的 邻 居 国 家 仍 要 用 土 产 换 布 匹, 迅 速 运 到 当 地, 并 准 许 商 人 经 商 ( 阿 勒 泰 地 区 革 命 斗 争 大 事 记, 阿 勒 泰 地 区 党 史 地 方 志 办 公 室 ) 这 8 项 主 张 的 主 要 内 容 是 反 对 盛 世 才 反 动 统 治, 争 取 哈 萨 克 族 的 自 由 和 自 治 其 中 阿 山 禁 止 汉 人 居 住 的 错 误 主 张, 反 应 了 当 时 的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未 将 盛 世 才 和 国 民 党 政 府 的 反 动 统 治 同 汉 族 人 民 群 众 区 别 开, 笼 统 地 反 汉 排 汉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成 立 以 后, 在 整 个 阿 山 地 区 发 动 哈 族 人 民 开 展 反 对 盛 世 才 和 国 民 党 反 动 统 治 的 武 装 斗 争, 声 势 越 来 越 大 1944 年 4 月 下 旬,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部 长 会 议 主 席 乔 巴 山 等 军 政 领 导 以 视 察 边 境 为 名 在 中 蒙 边 界 会 见 了 乌 斯 满 苏 鲁 拜 等 阿 山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的 领 导 成 员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政 府 在 枪 支 弹 药 通 讯 器 材 和 参 谋 人 员 等 方 面 给 乌 斯 满 部 提 供 大 力 支 持 1944 年 4 月 5 日, 乌 斯 满 部 攻 打 阿 拉 通 别, 歼 灭 盛 军 一 个 团 4 月 13 日, 国 民 党 青 河 县 县 长 陶 百 川 放 弃 清 和 县 城 向 奇 台 逃 跑, 被 哈 萨 克 民 族 武 装 击 毙, 占 领 了 青 河 县 城 随 后 多 次 围 攻 富 蕴 县 城 6 月 初 铁 木 尔 汗 等 一 批 苏 联 顾 问 随 同 在 苏 联 避 难 学 习 的 达 列 力 汗 从 苏 联 经 过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来 到 青 河 县 三 道 海 子 哈 萨 克 民 族 武 装 营 地, 同 乌 斯 满 会 合 后, 参 加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的 领 导 工 作, 并 决 定 将 反 对 盛 世 才 和 国 民 党 反 动 派 统 治 的 斗 争 推 向 承 化 布 尔 津 福 海 等 县 随 后, 派 出 游 击 大 队 指 挥 官 华 尼 西 拜 率 400 余 名 武 装 人 员 组 成 宣 传 队 经 蒙 古 国 的 科 布 多 巴 彦 诺 乐 盖 到 达 承 化 福 海 布 尔 津 等 县 北 部 山 区 夏 牧 场 宣 传, 同 时, 又 派 游 击 大 队 指 挥 海 大 尔 特 斯 肯 拜 木 海 和 苏 联 顾 问 热 甫 汗 胡 尔 马 什 等 率 250 余 名 武 装 人 员 前 往 吉 木 乃 县 在 吉 木 乃 县 哈 拉 善 特 夏 牧 场 受 到 当 地 牧 民 群 众 的 15

17 热 烈 欢 迎, 并 举 行 了 吉 木 乃 县 和 塔 城 专 区 和 丰 县 额 敏 县 的 哈 萨 克 族 蒙 古 族 部 落 首 领 会 议, 决 定 在 这 些 地 区 组 织 游 击 队, 开 展 武 装 斗 争 此 后, 吉 木 乃 县 游 击 队 迅 速 发 展 到 500 多 人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21-23)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成 立 之 后, 乌 斯 满 的 政 治 诉 求 不 断 扩 张, 开 始 以 巴 特 尔 自 称, 并 提 出 了 明 确 的 政 治 主 张 到 了 1943 年 的 秋 天, 盛 世 才 彻 底 背 弃 了 苏 联, 驱 赶 了 富 蕴 的 苏 联 探 矿 队 因 此 苏 联 的 盟 国 外 蒙 派 来 名 叫 卡 木 卡 西 的 哈 萨 克 人 和 乌 斯 满 联 系, 开 始 向 乌 斯 满 提 供 军 火 援 助, 乌 斯 满 一 伙 也 由 此 开 始 壮 大 起 来 1943 年 12 月, 盛 世 才 由 乌 鲁 木 齐 派 哈 里 曼 莎 力 和 当 时 任 哈 柯 文 促 进 会 会 长 的 麻 合 木 提 等 人 来 到 夏 哈 尼 尔 哥 兵 营, 首 先 由 麻 合 木 提 与 莎 力 前 往 乌 斯 满 处 讲 和 但 乌 斯 满 却 将 麻 合 木 提 交 给 了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而 将 莎 力 留 了 下 来 国 民 党 当 局 见 到 这 种 情 形, 再 也 不 敢 派 人 去 讲 和, 把 哈 里 曼 带 回 了 乌 鲁 木 齐 这 年, 乌 斯 满 在 青 河 中 蒙 边 界 的 布 尔 根 度 过 了 冬 天 一 九 四 四 年 冬,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的 领 导 人 雪 叶 巴 勒 森 亲 自 到 布 尔 根 与 乌 斯 满 进 行 面 谈, 并 且 还 援 助 了 很 多 枪 支 弹 药 ( 包 括 机 关 枪 迫 击 炮 等 ) 当 时, 乌 斯 满 以 阿 勒 泰 民 族 解 放 战 线 主 席 巴 图 尔 乌 斯 满 为 名 签 发 过 告 示 ( 哈 再 孜 阿 合 提,1988:94-95) 1943 年 10 月, 乌 斯 满 达 列 里 汗 领 导 的 队 伍 在 青 河 的 布 尔 根 牧 场 召 开 了 大 会, 这 里 距 外 蒙 只 有 十 几 公 里 与 会 者 除 乌 斯 满 达 列 里 汗 的 部 属 外, 还 有 一 些 部 落 头 人 牧 民 以 及 苏 联 和 外 蒙 的 顾 问 人 员 外 蒙 顾 问 组 以 哈 拉 哈 巴 为 首 会 上 号 召 牧 民 们 拿 起 武 器, 反 抗 盛 世 才 政 权, 并 成 立 了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首 领 为 马 斯 满, 达 列 里 汗 副 之, 委 员 有 苏 来 曼 卡 篾 勒 买 力 拉 提 甫 开 列 斯 阿 克 索 干 瓦 提 汗 卡 里 甫 等 人 委 员 会 下 设 组 织 宜 传 民 政 及 司 令 部, 以 苏 鲁 巴 依 为 司 令, 将 部 队 编 为 10 个 大 队 他 们 制 定 了 军 事 计 划, 接 受 了 外 蒙 援 助 的 各 种 武 器, 包 括 追 击 炮 重 机 枪 轻 机 枪 步 16

18 枪 冲 锋 枪 手 枪 等 约 1700 多 件 会 后 散 发 了 以 马 斯 满 的 名 义 写 给 各 部 落 牧 民 的 一 封 信, 信 中 号 召 牧 民 起 来 造 反, 并 提 出 八 条 政 治 主 张 :( 一 ) 争 取 自 由 挽 救 哈 族 的 危 机 ; ( 二 ) 阿 山 东 部 各 县 由 哈 族 人 民 自 己 来 管 理, 自 己 组 织 政 府 ;( 三 ) 阿 山 区 组 织 哈 族 军 队 ;( 四 ) 释 放 被 捕 的 人 ;( 五 ) 禁 止 政 府 随 便 动 用 牧 民 的 牲 畜 ;( 六 ) 取 消 苛 捐 杂 税 ; ( 七 ) 阿 山 禁 止 汉 人 居 住, 不 许 汉 族 军 队 驻 扎 ;( 八 ) 从 前 做 亲 善 的 邻 居 国 家 仍 要 用 土 产 换 布 匹 迅 速 运 到 此 地, 并 准 许 商 人 经 商 信 中 最 后 说 : 争 取 民 族 利 益 的 英 雄 随 我 来, 快 骑 马 拿 武 器 来, 不 然 就 违 背 了 我 们 祖 宗 留 下 的 风 俗 习 惯 我 上 天, 你 们 是 我 的 翅 膀 ; 我 下 地, 你 们 是 我 的 尾 巴 一 个 土 地 一 起 生 长 的 亲 爱 牧 民, 你 们 的 任 务 是 :( 一 ) 忠 实 诚 恳 地 参 加 我 部 ;( 二 ) 全 体 反 对 汉 族, 不 借 给 他 们 马 匹 和 骆 驼, 不 执 行 汉 族 人 的 指 示, 同 时 把 汉 族 军 队 的 情 形 随 时 报 告 我 部! ( 白 振 声 鲤 渊 信 一,1992:367) 作 为 政 治 组 织 的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也 被 称 为 临 时 革 命 政 府 明 确 的 政 治 主 张 健 全 的 政 治 组 织 和 完 备 的 军 事 机 器 壮 大 了 乌 斯 满 的 实 力 同 时, 在 青 河 县 布 尔 根 河 大 本 营 成 立 了 阿 山 革 命 临 时 政 府, 选 举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拉 提 甫 木 斯 塔 帕 热 马 赞 勃 力 里 木 等 12 人 为 政 府 委 员, 乌 斯 满 任 政 府 首 脑, 达 列 力 汗 任 政 府 副 首 脑 及 军 事 总 指 挥 将 哈 萨 克 民 族 武 装 整 编 为 9 个 大 队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24) 1944 年 冬 季,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的 阿 吾 勒 居 住 在 布 尔 根 冬 窝 子, 同 年 10 月 在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的 组 织 下 召 开 了 会 议, 阔 克 赛 根 比 达 列 力 汗 台 吉 艾 山 乌 库 尔 台 阿 德 力 汗 比 热 苏 勒 扎 愣 阿 斯 哈 提 贝 子 叶 金 贝 子 赛 甫 拉 依 麻 木 沙 木 赞 格 乔 海 哈 吉 贾 那 提 扎 愣 哈 合 什 比 曲 克 勒 泰 扎 愣 阿 布 杜 热 苏 勒 玛 再 提 萨 比 卡 买 勒 胡 安 什 拜 英 雄 等 各 部 落 首 领 和 英 雄 参 加 了 会 议 在 会 议 上 推 选 了 乌 斯 满 与 达 列 力 汗 为 临 时 革 命 政 府 的 主 席 副 主 席 达 列 力 汗 兼 任 游 击 队 的 总 指 挥, 并 选 举 产 生 了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17

19 汗 等 革 命 政 府 的 12 名 委 员 ( 阿 克 兰 别 克 贾 帕 拜,2005:67) 牧 民 们 转 移 到 青 河 县 已 是 9 月 下 旬,10 月 初 接 到 通 知 各 部 落 首 领 人 物 去 布 尔 根 开 会, 青 河 县 境 内 的 各 部 落 首 领 人 物 全 部 到 会, 我 们 的 部 落 由 我 叶 金 赛 提 哈 孜 老 师 前 往 参 加 我 们 去 后 一 两 天, 大 会 才 开 始 举 行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以 及 苏 联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顾 问 都 出 席 了 会 议 大 会 由 达 列 力 汗 主 持, 他 在 会 上 做 了 讲 话, 他 分 析 了 阿 山 地 区 革 命 斗 争 形 势, 指 出 革 命 斗 争 正 在 向 好 的 方 向 发 展, 国 民 党 势 力 正 在 减 弱 衰 败, 革 命 力 量 在 不 断 发 展 壮 大 阿 山 人 民 的 百 分 之 八 十 已 投 入 到 革 命 行 列, 在 吉 木 乃 县 已 建 成 了 稳 固 的 革 命 根 据 地 迪 化 至 阿 山 的 交 通 线 已 受 到 监 视, 吉 木 乃 游 击 队 向 阿 山 地 区 的 哈 巴 河 吉 木 乃 布 尔 津 等 县 发 动 了 围 攻, 盘 踞 在 这 些 县 的 国 民 党 军 队 已 自 顾 不 暇 这 些, 为 我 们 解 放 承 化 县 提 供 了 有 利 条 件 他 还 说 : 要 加 强 人 民 的 团 结 为 了 使 革 命 事 业 有 计 划 地 向 前 发 展, 要 建 立 一 个 领 导 机 构, 今 后 的 革 命 斗 争 要 依 靠 这 个 领 导 机 构 来 统 一 领 导 和 指 挥 与 会 的 人 员 大 都 表 示 用 户 和 支 持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的 提 议, 一 致 同 意 将 这 个 机 构 称 为 革 命 临 时 政 府 会 上 选 举 乌 斯 满 斯 拉 木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拉 提 甫 木 斯 塔 帕 阔 克 赛 根 恰 库 瓦 提 汗 阿 木 尔 阿 德 力 汗 克 列 斯 热 马 占 布 木 卡 里 甫 毛 拉 斯 拉 木 依 孜 马 伊 ( 维 吾 尔 族 ) 阿 斯 哈 提 满 凯 卡 买 勒 等 十 二 人 为 革 命 临 时 政 府 的 成 员 选 举 政 府 成 员 的 条 件 是 : 第 一 能 代 表 各 县 ; 第 二 按 当 时 的 惯 例 从 各 大 部 落 中 选 出 具 有 代 表 性 的 人 物 如 : 拉 提 甫 阔 克 赛 根 瓦 提 汗 代 表 青 河 县 ; 阿 德 力 汗 卡 买 勒 代 表 柯 克 托 海 ( 富 蕴 县 ); 热 马 占 毛 拉 斯 拉 木 代 表 吉 木 乃 县 ; 卡 里 甫 代 表 福 海 县 ; 阿 斯 哈 提 满 凯 代 表 承 化 县 的 各 部 落 乌 斯 满 斯 拉 木 被 选 为 革 命 临 时 政 府 领 导 人 正 职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当 选 为 副 职, 兼 任 军 事 总 指 挥 18

20 游 击 队 撤 回 到 革 命 根 据 地 以 后, 又 召 开 了 革 命 临 时 政 府 成 员 会 议, 达 列 力 汗 在 会 上 介 绍 了 阿 山 地 区 的 柯 克 托 海 青 河 吉 木 乃 布 伦 托 海 ( 福 海 ) 等 县 获 得 解 放, 国 民 党 残 余 力 量 只 盘 踞 固 守 哈 巴 河 布 尔 津 承 化 等 县 城 的 情 况 还 讲 了 伊 犁 发 生 革 命 和 伊 犁 地 区 获 得 解 放 的 经 过 他 分 析 了 当 时 阿 山 地 区 的 整 个 形 势 后 指 出 : 奇 台 交 通 线 已 被 切 断, 布 尔 津 交 通 线 也 被 吉 木 乃 游 击 队 所 控 制, 国 民 党 残 余 力 量 已 陷 入 困 境, 向 承 化 县 城 进 军 的 有 利 时 机 已 经 成 熟, 只 要 我 们 集 中 全 部 力 量 围 攻, 就 一 定 能 够 夺 取 承 化 县 城 政 府 各 成 员 一 致 拥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的 提 议, 并 通 过 了 立 即 行 动 的 决 议 ( 阿 斯 哈 提 满 凯,2005:43-47) 乌 斯 满 在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任 主 席 临 时 政 府 主 席, 也 称 为 汗 帕 夏 尔 ( 王 ) 乌 斯 满 从 1943 年 7 月 到 1946 年 7 月 这 三 年 中, 以 十 来 名 的 小 股 土 匪 发 展 成 为 独 霸 阿 山 地 区 的 巨 寇, 自 称 为 哈 萨 克 王 1946 年 8 月, 投 靠 了 国 民 党 ( 拉 提 甫,1979:103) (1943 年 )12 月, 在 外 蒙 古 支 持 下, 乌 斯 满 在 布 尔 根 河 成 立 了 阿 尔 泰 哈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征 兵 四 百 名, 与 原 有 兵 力 共 变 成 十 个 大 队, 乌 斯 满 被 推 举 为 帕 夏 尔 ( 王 ), 以 苏 鲁 巴 依 为 总 司 令 委 员 会 下 设 总 司 令 部 和 组 织 宣 传 民 政 各 部 复 兴 委 员 会 向 牧 民 发 出 公 开 信, 提 出 争 取 自 由 自 治 组 织 哈 萨 克 族 军 队, 号 召 牧 民 忠 实 诚 恳 参 加 我 部, 全 体 反 对 汉 人 乌 斯 满 用 掠 夺 牧 民 牲 畜 的 办 法, 迫 使 他 们 参 加 反 对 盛 世 才 政 权 行 列 ( 新 疆 社 会 科 学 院 历 史 研 究 所,1980:347) ( 乌 斯 满 )1942 年 因 力 量 弱 小, 被 整 部 逐 出 承 化, 退 至 蒙 古 人 民 共 和 国 边 境 塔 音 库 尔, 并 设 指 挥 所 1943 年 任 阿 山 哈 萨 克 族 解 放 委 员 会 委 员 长, 后 武 装 攻 占 阿 山 全 境, 任 阿 山 人 民 临 时 政 府 委 员 长 ( 张 君 超,2003:209) 1943 年 7 月, 住 在 外 蒙 古 得 利 文 地 方 的 穆 华 西 ( 即 木 哈 什, 哈 萨 克 族 ) 等 人 来 见 19

21 乌 斯 满 之 后, 乌 斯 满 又 以 抢 劫 所 得 换 取 外 蒙 古 的 枪 支 同 年 9 月, 乌 斯 满 在 与 盛 世 才 部 交 战 中 负 伤, 退 至 中 蒙 边 境 一 带 1944 年 2 月, 外 蒙 古 送 交 乌 斯 满 各 种 新 式 枪 支 近 400 支, 并 为 他 派 了 助 手 和 参 谋, 乌 斯 满 的 势 力 大 增, 自 称 为 哈 萨 克 的 汗 ( 杨 策, 2007:274) 阿 勒 泰 哈 萨 克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是 乌 斯 满 在 反 抗 过 程 中 的 建 立 的 政 治 机 构, 代 表 着 他 在 不 断 的 斗 争 中 实 现 了 由 传 统 的 部 族 政 治 向 现 代 行 政 体 制 的 转 向 ; 阿 山 临 时 人 民 政 府 则 在 此 基 础 上 又 显 示 出 对 于 独 立 自 主 的 政 治 要 求 作 为 同 一 组 织 在 历 史 记 忆 中 的 不 同 表 述, 他 们 象 征 着 在 历 史 记 忆 形 成 过 程 之 中, 组 织 性 质 及 其 建 立 者 乌 斯 满 的 认 同 选 择 作 为 首 领 的 乌 斯 满, 被 赋 予 主 席 临 时 革 命 委 员 长 等 称 号 ; 但 其 自 称 却 又 是 哈 萨 克 族 群 内 部 原 始 的 帕 夏 尔 汗, 在 他 称 与 自 称 之 间, 历 史 记 忆 的 差 别 得 以 形 成, 为 历 史 记 忆 塑 造 的 现 代 性 转 向 是 否 成 立 提 供 了 参 考 ( 三 ) 三 区 政 府 : 谁 的 专 员? 三 区 政 府 建 立 后, 乌 斯 满 被 任 命 为 阿 山 专 员 (1945 年 )9 月 12 日, 艾 力 汗 吐 烈 至 阿 山 任 命 乌 斯 满 为 阿 山 专 员, 达 列 力 汗 夏 木 塞 阿 尔 甫 拜 ( 苏 联 顾 问 ) 为 副 专 员 ( 陈 慧 生 陈 超,1999: ) 1945 年 9 月 6 日, 民 族 军 和 阿 山 哈 萨 克 族 武 装 力 量 攻 占 承 化 县 城 后, 阿 山 专 区 全 境 解 放 艾 力 汗 吐 烈 等 人 来 到 承 化, 同 阿 山 哈 萨 克 民 族 复 兴 委 员 会 的 领 导 人 达 列 力 汗 等 人 协 商 后,9 月 23 日 召 开 临 时 政 府 流 动 会 议 会 议 决 定 : 第 一, 阿 山 专 区 是 东 突 厥 斯 坦 共 和 国 的 组 成 部 分 ; 第 二, 增 补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扎 克 依 汗 艾 林 等 三 人 为 临 时 政 府 委 员 会 委 员 ; 第 三, 组 建 阿 山 专 署 及 下 属 各 科 局 任 命 乌 斯 满 为 专 员, 阿 热 甫 拜 阿 里 木 江 ( 苏 ) 为 副 专 员, 后 来 又 增 加 了 恰 米 希 马 米 也 夫 为 副 专 员, 任 命 胡 马 尔 加 开 ( 苏 ) 为 秘 书 长 第 四, 任 命 了 阿 山 专 区 各 县 县 长 副 县 长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87) (1945 年 )9 月 12 日, 东 土 耳 其 斯 坦 共 和 国 主 席 艾 里 汗 吐 烈 来 到 阿 山, 通 过 协 商 组 建 了 行 政 公 署 任 命 乌 斯 满 为 专 员, 达 列 里 汗 夏 木 塞 和 苏 联 顾 问 阿 尔 甫 拜 为 副 专 员, 还 任 命 了 专 署 各 局 局 长 和 各 县 县 长, 苏 联 外 蒙 人 员 胡 尔 马 阿 里 汗 苏 里 坦 20

22 堆 山 拜 克 等 人 分 别 在 专 署 各 处 局 任 副 职 这 中 间 有 一 插 曲 : 当 艾 里 汗 吐 烈 来 到 阿 山 时, 乌 斯 满 正 在 他 的 冬 窝 于 富 蕴 的 吐 尔 公 他 对 于 民 族 军 及 艾 里 汗 吐 烈 的 到 来 很 不 高 兴, 据 不 参 加 在 承 化 举 行 的 行 署 成 立 仪 式, 后 经 苏 联 军 事 顾 问 达 斯 肯 尼 夫 中 校 专 程 劝 驾, 才 答 应 到 承 化 任 职 ( 白 振 声 鲤 渊 信 一,1992: ) 1946 年 4 月 22 日, 三 区 政 府 委 员 会 举 行 会 议, 听 取 热 合 木 江 沙 比 尔 阿 吉 关 于 民 族 军 整 编 和 省 政 府 组 成 问 题 谈 判 情 况 的 汇 报 这 次 会 议 通 过 271 号 决 议, 决 定 三 区 民 族 军 可 缩 编 为 6 个 团, 总 数 为 人, 并 授 权 热 合 木 江 沙 比 尔 阿 吉 阿 不 都 海 伊 尔 吐 烈 阿 合 买 提 江 哈 斯 木 与 国 民 党 政 府 在 达 成 的 上 述 协 议 上 签 字 同 时, 还 决 定 : 三 区 方 面 出 任 省 政 府 的 具 体 职 务 和 人 员 为 :1.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副 主 席 : 阿 合 买 提 江 哈 斯 木 ;2.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民 政 厅 副 厅 长 : 热 合 木 江 沙 比 尔 阿 吉 ;3. 省 政 府 委 员 :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4.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阿 山 专 员 : 乌 斯 满 ;5.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喀 什 专 员 : 伊 斯 哈 克 伯 克 穆 奴 诺 夫 ;6.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伊 犁 专 员 : 艾 力 汗 吐 烈 ;7.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副 秘 书 长 : 阿 不 都 克 里 木 阿 巴 索 夫 ;8.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教 育 厅 厅 长 : 赛 福 鼎 艾 则 孜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员 会,1998:118) 乌 斯 满 拒 不 到 任, 是 不 履 职 的 三 区 政 府 阿 山 专 员 三 区 革 命 胜 利, 三 个 专 区 连 成 一 片, 三 区 政 府 改 组, 乌 斯 满 拒 不 参 加 ; 被 选 为 阿 山 专 区 的 专 员 后, 仍 不 肯 到 任 请 他 到 迪 化 参 加 与 国 民 党 的 谈 判, 他 仍 旧 不 予 置 理, 只 是 派 了 拉 提 甫 为 代 表 住 在 伊 犁, 对 三 区 革 命 始 终 采 取 了 抵 制 和 反 对 的 态 度 ( 杨 策,2007: 268) 三 区 革 命, 阿 山 解 放,1945 年 10 月 阿 山 进 行 选 举, 乌 斯 满 拒 绝 参 加 但 人 们 还 是 选 他 为 阿 山 专 员 乌 斯 满 并 未 往 承 化 到 任, 还 留 在 富 蕴 吐 尔 根 家 里 12 月 10 日 伊 犁 来 人 通 知 要 乌 斯 满 去 参 加 三 区 和 迪 化 谈 判 会 议, 他 也 不 去 后 来 我 代 表 阿 山 出 席 了 谈 判 21

23 ( 拉 提 甫,1979: ) 乌 斯 满 与 国 民 党 方 面 暗 地 勾 结, 背 弃 三 区 政 府 在 他 投 靠 国 民 党 后, 开 始 公 然 反 对 三 区 经 过 达 列 力 汗 的 多 次 促 请, 乌 斯 满 从 可 可 托 海 搬 至 承 化 他 对 达 列 力 汗 接 受 伊 犁 方 面 统 一 领 导 统 一 指 挥 深 为 不 满, 对 游 击 队 按 民 族 军 方 式 改 编 大 为 恼 火 他 借 口 有 病, 要 在 家 里 办 公, 提 出 要 按 宗 教 仪 式 处 理 政 务 政 府 人 员 必 须 到 他 家 中 请 示 汇 报 达 列 力 汗 为 顾 全 大 局, 统 一 他 在 家 里 办 公 等 要 求 但 在 政 府 军 队 的 一 系 列 重 大 问 题 上 始 终 坚 持 正 确 主 张 为 此, 乌 斯 满 深 为 嫉 恨, 经 常 出 难 题 挑 岔 子, 并 企 图 向 国 民 党 靠 拢 国 民 党 乘 机 进 行 策 反, 授 意 贾 尼 木 汗 写 信, 派 努 尔 和 加 衣 潜 回 阿 山 密 见 乌 斯 满 努 尔 和 加 衣 在 福 海 一 带 被 抓 获, 但 其 密 信 已 转 交 乌 斯 满 达 列 力 汗 及 时 将 这 些 情 况 电 告 伊 宁 4 月 初, 乌 斯 满 借 口 休 养, 从 承 化 搬 回 富 蕴 县, 并 立 即 召 集 亲 信, 决 定 以 组 建 自 己 卫 队 的 借 口 成 立 了 100 多 人 的 独 立 武 装 并 以 和 谈 为 理 由, 下 令 释 放 了 努 尔 和 加 衣 乌 斯 满 野 心 不 死, 他 通 知 阿 山 行 政 公 署 官 员 到 他 的 牧 场 胡 玉 开 会 达 列 力 汗 忍 辱 负 重, 顾 全 大 局, 召 集 政 府 官 员 各 县 县 长 赴 会, 诚 恳 劝 道 乌 斯 满 以 全 区 人 民 利 益 和 革 命 大 局 为 重, 应 搬 回 公 署 办 公, 处 理 全 区 问 题, 乌 斯 满 虚 意 应 付, 但 又 提 出 许 多 无 理 要 求 : 我 住 在 哪 里, 公 署 就 在 那 里 办 公 青 河 富 蕴 两 县 的 税 收, 公 署 不 得 征 收, 全 交 我 本 人 不 许 收 缴 武 器 和 谈 中, 伊 犁 方 面 通 知, 以 盛 世 才 下 台 (1944 年 ) 为 界, 以 后 的 苏 联 武 器 装 备 一 律 上 缴, 以 利 和 谈 阿 山 骑 兵 团 要 增 加 哈 帕 斯 ( 乌 斯 满 亲 信 ) 为 副 团 长, 那 哈 提 拜 衣 为 副 参 谋 长, 吉 勒 合 阿 依 达 尔 为 警 察 局 长 ( 杜 根 成,2005: ) 1945 年 2 月 中 旬, 吴 忠 信 郭 寄 崎 召 集 警 务 处 处 长 胡 国 振 等 开 会, 商 讨 拉 拢 分 化 乌 斯 满 哈 巴 斯 等 人 的 办 法, 决 定 派 胡 赛 音 前 住 承 化 与 乌 斯 满 会 谈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大 22

24 事 记 148) 同 年 八 九 月 份, 乌 斯 满 两 次 派 人 到 省 府 联 络, 投 靠 国 民 党 8 月 上 旬, 乌 斯 满 派 代 表 哈 那 提 拜 卡 克 夏 苏 里 坦 等 到 迪 化 张 治 中 约 阿 合 买 提 江 包 尔 汉 共 同 会 见, 他 们 向 张 治 中 提 出 如 下 要 求 : 哈 萨 克 族 在 迪 化 有 名 望 人 士 如 艾 林 郡 王 贾 尼 木 汗 苏 来 曼 等 人 回 阿 山 工 作 ; 希 望 和 平 条 款 的 内 容 得 到 充 分 解 释 ; 阿 山 地 方 经 济 困 难, 请 求 接 济 ; 阿 山 边 防 重 要, 请 派 国 军 进 驻 会 见 后, 他 们 又 间 接 秘 密 向 张 治 中 表 达 了 两 点 : 一 是 苏 联 借 口 条 约 ( 指 与 盛 世 才 签 订 的 条 约 ), 派 人 到 富 蕴 县 开 采 钨 矿, 乌 斯 满 反 对, 想 用 武 力 驱 逐 ; 二 是 速 以 边 卡 部 队 名 义 派 部 队 支 援 阿 山, 并 接 济 枪 械 张 治 中 告 诫 乌 斯 满 对 苏 联 切 不 可 采 取 武 力 行 动, 以 免 引 起 意 外 纠 纷 关 于 边 卡 部 队 问 题, 一 时 不 能 派 遣, 须 与 三 区 军 队 改 编 问 题 同 时 解 决 事 后, 张 治 中 密 令 刘 孟 纯 提 供 一 些 物 资 和 武 器, 让 卡 克 夏 苏 里 坦 带 回, 哈 那 提 拜 留 迪 化 继 续 商 谈 9 月 3 日, 乌 斯 满 又 派 拉 提 甫 到 迪 化, 向 张 治 中 提 出 如 下 要 求 :(1) 请 政 府 派 军 队 开 入 阿 山 ;(2) 请 政 府 拨 枪 枝 ;(3) 请 派 代 表 和 电 台 常 驻 阿 山 区 ;(4) 请 将 阿 山 区 之 经 费 直 接 拨 给 ;(5) 请 政 府 拨 发 粮 食 布 匹 茶 叶 等 并 要 求 政 府 授 予 管 理 全 疆 宗 教 权 和 批 准 世 袭 王 位 张 治 中 认 为 : 这 两 次 代 表 来 意 很 明 显, 是 反 对 苏 联 和 反 对 伊 方 ( 三 区 ) 的 ( 张 治 中 回 忆 录 下 册 536) 因 此, 在 处 理 此 问 题 时 一 方 面 显 得 很 谨 慎, 约 请 阿 合 买 提 江 包 尔 汉 共 同 会 见 乌 斯 满 的 代 表 ; 另 一 方 面 又 做 出 决 定, 将 阿 山 经 费 直 接 拨 给, 不 再 通 过 伊 犁 转 发, 并 拨 给 一 部 分 粮 食 布 匹 茶 叶 又 让 警 备 司 令 部 拨 给 步 枪 三 四 百 枝, 电 台 一 部 ( 陈 慧 生 陈 超,1999: ) 阿 山 行 政 公 署 成 立 时, 乌 斯 满 斯 拉 木 任 行 署 专 员, 但 他 没 有 忠 实 履 行 自 己 的 工 作 职 责, 而 是 一 意 孤 行 地 搞 独 立 活 动 1945 年 底, 与 国 民 党 新 疆 财 政 厅 长, 曾 任 国 民 党 23

25 政 府 阿 山 区 副 专 员 贾 尼 木 汗 秘 密 取 得 联 系 1946 年 初, 阿 山 代 表 拉 提 甫 木 斯 塔 帕, 被 乌 斯 满 委 派 前 往 伊 宁, 他 与 艾 力 汗 托 列 取 得 联 系, 经 过 秘 密 会 谈 达 成 共 识 1946 年 5 月, 他 带 着 艾 力 汗 托 列 给 乌 斯 满 的 信 返 回 阿 勒 泰 此 时, 乌 斯 满 已 从 承 化 回 到 可 可 托 海, 拉 提 甫 将 信 交 给 了 乌 斯 满 乌 斯 满 勾 结 串 通 各 地 反 动 分 子, 开 始 了 反 对 三 区 革 命 的 活 动 1946 年 6 月,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带 领 阿 山 行 署 领 导 和 部 分 部 落 首 领 来 到 乌 斯 满 所 在 的 胡 玉 ( 地 名, 在 富 蕴 县 ), 我 坐 为 达 列 力 汗 的 秘 书 一 同 前 往 乌 斯 满 搞 分 裂 的 野 心 不 改, 一 夜 之 间 将 达 列 力 汗 的 秘 书 一 同 前 往 乌 斯 满 搞 分 裂 的 野 心 不 改, 一 夜 之 间 将 达 列 力 汗 一 行 包 围, 欲 逮 捕 达 列 力 汗, 还 想 派 人 抢 夺 骑 兵 团 的 1050 匹 战 马 后 来, 在 部 落 首 领 们 的 调 和 下, 局 势 有 所 缓 和, 胡 玉 会 议 不 欢 而 散 自 此, 乌 斯 满 彻 底 暴 露 了 其 反 动 面 目, 公 开 反 对 三 区 革 命 ( 斯 灭 开 胡 夏 巴 耶 夫,2005: ) 乌 斯 满 有 两 个 好 友 : 苏 力 曼 和 努 尔 和 加 衣 ( 都 是 卡 哈 拜 部 落 的 ), 在 三 区 革 命 前 曾 出 力 打 过 仗, 在 三 区 革 命 后, 没 有 给 分 配 工 作, 他 们 心 怀 不 满, 于 1945 年 8 月 带 着 十 几 个 人 投 降 了 国 民 党, 随 即 搬 到 沙 漠 地 带 过 冬 1946 年 1 月, 他 们 派 努 尔 哈 生 木 ( 是 努 尔 和 加 衣 的 弟 弟 ), 到 迪 化 与 贾 尼 木 汗 联 系 他 们 给 贾 尼 木 汗 的 信 上 说 : 阿 山 变 成 赤 色 了, 乌 斯 满 待 我 们 也 不 好, 如 果 我 们 到 迪 化, 会 不 会 对 我 们 有 好 处? 贾 尼 木 汗 将 此 情 况 报 告 了 他 的 国 民 党 上 司 国 民 党 上 司 通 过 贾 尼 木 汗 写 信 给 哈 帕 斯 ( 和 苏 力 曼 努 尔 和 加 衣 一 伙 的, 是 乌 斯 满 的 亲 信 ) 说 : 你 们 有 什 么 要 求, 我 们 都 可 以 答 应 1946 年 2 月, 哈 帕 斯 把 贾 尼 木 汗 的 信 带 给 乌 斯 满 同 时, 贾 尼 木 汗 另 外 写 信 给 乌 斯 满, 让 努 尔 哈 生 木 带 回 信 上 说 : 如 果 决 心 叛 变 ( 指 反 对 三 区 革 命 ) 的 话, 可 派 代 表 来 联 系 地 点 是 九 龙 街 附 近, 靠 沙 漠 的 地 方 有 一 个 单 独 的 村 庄 村 长 叫 大 石, 回 族 人, 你 们 的 代 表 找 到 大 石, 就 可 以 和 我 联 系 了, 你 有 什 么 要 求, 张 治 中 都 会 答 应 这 里 有 我 可 以 代 你 办 24

26 理 ( 拉 提 甫,1979:103) 乌 斯 满 一 面 不 懂 声 色 地 住 在 牧 区, 一 面 把 大 石 送 到 富 蕴 库 尔 特 种 大 烟, 掩 藏 起 来 8 月, 他 派 哈 那 提 拜 哈 哈 夏 大 石 三 人 带 他 的 信 到 迪 化 贾 尼 木 汗 报 告 了 宋 希 濂, 宋 当 然 欢 迎 乌 斯 满 投 靠 国 民 党 的 这 一 行 动, 所 以 送 给 乌 斯 满 不 少 礼 物 : 一 架 收 发 报 机 和 两 个 管 理 机 器 的 技 术 人 员 ( 汉 族 ), 一 件 皮 大 衣, 五 百 块 砖 茶, 四 十 匹 呢 绒, 五 十 匹 绸 子, 一 百 匹 各 色 布, 用 十 峰 骆 驼 驮 着, 派 回 族 人 居 尼 斯 护 送 到 哈 热 洞 克 同 时 迪 化 方 面 又 派 胡 赛 音 县 长 和 三 名 汉 族 职 员 来 协 助 乌 斯 满 工 作 贾 尼 木 汗 就 作 为 乌 斯 满 的 驻 迪 化 代 表 贾 尼 木 汗 因 拉 拢 有 功, 当 了 新 疆 税 务 局 局 长, 不 久 又 升 为 财 政 厅 厅 长 ( 拉 提 甫, 1979:104) 三 区 政 府 任 命 乌 斯 满 为 阿 山 专 员, 乌 斯 满 不 但 不 接 受 反 而 投 向 国 民 党 政 府, 成 为 了 国 民 党 政 府 的 阿 山 专 员 这 段 历 史 记 忆 中 的 乌 斯 满 是 多 疑 落 后 保 守 的 形 象, 甚 至 还 种 大 烟 这 种 历 史 形 象 的 塑 造 也 与 他 暗 地 里 主 动 勾 结 国 民 党 相 匹 配 : 乌 斯 满 是 不 称 职 的 国 民 党 反 动 政 府 阿 山 行 署 专 员 ( 四 ) 新 疆 省 联 合 政 府 : 阿 山 归 谁? 在 新 疆 省 联 合 政 府 成 立 之 后, 乌 斯 满 代 表 三 区 出 任 阿 山 专 员 一 职, 阿 山 在 政 治 权 利 版 图 中 依 旧 属 于 三 区 和 平 条 款 签 订 后, 原 新 疆 省 政 府 进 行 改 组 1946 年 7 月 1 日, 正 式 成 立 新 疆 省 联 合 政 府 此 前, 省 政 府 名 单 已 由 南 京 政 府 命 令 公 布 省 联 合 政 府 组 成 的 名 单 如 下 : 兼 主 席 : 张 治 中 委 员 兼 副 主 席 : 阿 合 买 提 江 哈 斯 木 ( 维 吾 尔 族 ) 委 员 兼 副 主 席 : 包 尔 汉 ( 维 吾 尔 族 ) 委 员 兼 民 政 厅 长 : 王 曾 善 ( 回 族 ) 副 厅 长 : 赖 希 木 江 沙 比 里 ( 维 吾 尔 族 ) 委 员 兼 财 政 厅 厅 长 : 卢 郁 文 副 厅 长 : 马 廷 骧 ( 回 族 ) 25

27 委 员 兼 教 育 厅 厅 长 : 赛 福 鼎 艾 则 孜 ( 维 吾 尔 族 ) 副 厅 长 : 蔡 宗 贤 委 员 兼 建 设 厅 厅 长 : 穆 罕 穆 德 伊 敏 ( 维 吾 尔 族 ) 副 厅 长 : 顾 谦 吉 委 员 兼 秘 书 长 : 刘 孟 纯 副 秘 书 长 : 阿 布 都 克 里 木 阿 巴 索 夫 ( 维 吾 尔 族 ) 萨 力 士 ( 哈 萨 克 族 ) 委 员 兼 社 会 处 长 : 赵 剑 锋 副 处 长 : 尔 德 尼 ( 蒙 古 族 ) 委 员 兼 卫 生 处 长 : 达 列 里 汗 ( 哈 萨 克 族 ) 此 外, 委 员 还 有 : 屈 武 ( 迪 化 市 长 ) 伊 斯 哈 克 别 克 ( 兼 省 保 安 副 司 令 ) 艾 力 汗 吐 烈 ( 已 被 遣 送 回 苏 联 ) 乌 斯 满 艾 沙 阿 布 都 克 里 木 买 合 苏 木 钟 棣 华 管 泽 良 ( 未 到 任 ) ( 陈 慧 生 陈 超,1999: ) 1946 年 4 月 22 日, 三 区 政 府 委 员 会 举 行 会 议, 听 取 热 合 木 江 沙 比 尔 阿 吉 关 于 民 族 军 整 编 和 省 政 府 组 成 问 题 谈 判 情 况 的 汇 报 这 次 会 议 通 过 271 号 决 议, 决 定 三 区 民 族 军 可 缩 编 为 6 个 团, 总 数 为 人, 并 授 权 热 合 木 江 沙 比 尔 阿 吉 阿 不 都 海 伊 尔 吐 烈 阿 合 买 提 江 哈 斯 木 与 国 民 党 政 府 在 达 成 的 上 述 协 议 上 签 字 同 时, 还 决 定 : 三 区 方 面 出 任 省 政 府 的 具 体 职 务 和 人 员 为 :1.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副 主 席 : 阿 合 买 提 江 哈 斯 木 ;2.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民 政 厅 副 厅 长 : 热 合 木 江 沙 比 尔 阿 吉 ;3. 省 政 府 委 员 : 达 列 力 汗 苏 古 尔 巴 也 夫 ;4.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阿 山 专 员 : 乌 斯 满 ;5.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喀 什 专 员 : 伊 斯 哈 克 伯 克 穆 奴 诺 夫 ;6.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伊 犁 专 员 : 艾 力 汗 吐 烈 ;7.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副 秘 书 长 : 阿 不 都 克 里 木 阿 巴 索 夫 ;8. 省 政 府 委 员 兼 教 育 厅 厅 长 : 赛 福 鼎 艾 则 孜 ( 新 疆 三 区 革 命 史 编 纂 委 26

28 员 会,1998:118) 在 得 到 了 国 民 党 政 府 的 全 力 支 持 之 后, 乌 斯 满 彻 底 投 靠 国 民 党 反 对 三 区 政 府 之 后, 达 列 力 汗 接 替 乌 斯 满 任 阿 山 专 员, 乌 斯 满 开 始 全 面 武 力 反 攻 (1945 年 )11 月, 得 到 国 民 党 支 持 的 乌 斯 满 即 派 部 队 攻 占 福 海 县, 骚 扰 三 区 1947 年 2 月, 三 区 宣 布 撤 销 乌 斯 满 阿 山 专 员, 由 达 列 里 汗 代 替 随 即 派 出 3 个 骑 兵 团, 由 伊 斯 哈 克 别 克 指 挥, 讨 伐 乌 斯 满 经 过 激 战, 乌 斯 满 败 退 至 北 塔 山 一 带 后 来 他 一 直 得 到 国 民 党 的 支 持 乌 斯 满 问 题 是 省 联 合 政 府 破 裂 的 又 一 因 素 之 一 ( 陈 慧 生 陈 超,1999: 434) 阿 合 买 提 江 等 返 回 伊 犁 后, 即 致 力 于 三 区 革 命 政 权 的 巩 固 和 三 区 经 济 文 化 的 发 展 1947 年 10 月, 民 族 军 在 苏 联 的 帮 助 下, 打 败 了 再 次 占 领 阿 山 几 个 县 城 的 乌 斯 满 叛 匪 随 后 又 镇 压 了 沙 湾 县 县 长 哈 力 伯 克 反 对 三 区 的 武 装 叛 乱, 粉 碎 了 国 民 党 妄 图 利 用 乌 斯 满 等 颠 覆 三 区 政 府 的 阴 谋 此 后, 加 强 了 民 族 军 的 政 治 工 作 和 军 事 训 练, 提 高 了 部 队 的 素 质 还 采 取 种 种 措 施, 整 顿 三 区 的 财 政 金 融 税 收, 加 强 对 农 牧 商 业 和 手 工 业 的 指 导 与 管 理, 促 进 三 区 经 济 的 发 展 ( 当 代 新 疆 简 史 编 委 会,2003:32-33) 在 三 区 同 国 民 党 代 表 谈 判 期 间, 乌 斯 满 开 始 同 国 民 党 方 面 暗 自 勾 结 国 民 党 军 方 先 后 两 次 援 助 了 大 量 的 步 枪 轻 机 枪 子 弹, 还 有 一 部 电 台 ( 配 备 三 人 同 往 ) 联 合 政 府 成 立, 乌 斯 满 被 任 为 省 府 委 员 兼 阿 勒 泰 专 区 专 员 乌 斯 满 与 国 民 党 的 勾 结 引 起 了 三 区 方 面 的 强 烈 不 满 1947 年 2 月, 伊 犁 政 府 撤 销 了 乌 斯 满 的 职 务 物, 任 命 达 列 力 汗 为 阿 勒 泰 专 员, 并 出 动 三 个 骑 兵 团, 由 当 时 的 民 族 军 副 总 指 挥 伊 斯 哈 克 拜 克 指 挥 进 兵 阿 勒 泰 乌 斯 满 每 战 必 败,4 月 退 败 库 尔 图 为 此, 联 合 政 府 曾 派 行 政 调 查 团 前 往 调 查, 阿 勒 泰 群 众 向 调 查 团 愤 怒 揭 露 乌 斯 满 匪 帮 至 少 7000 只 羊 和 3000 只 大 牲 畜, 使 多 人 无 法 生 活 的 罪 行, 一 致 拒 绝 乌 斯 满 回 阿 勒 泰, 强 烈 要 求 省 政 府 给 予 严 惩 当 时 乌 斯 满 处 于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