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 门 大 学 学 位 论 文 原 创 性 声 明 兹 呈 交 的 学 位 论 文, 是 本 人 在 导 师 指 导 下 独 立 完 成 的 研 究 成 果 本 人 在 论 文 写 作 中 参 考 的 其 他 个 人 或 集 体 的 研 究 成 果, 均 在 文 中 以 明 确 方 式 标 明 本

学 校 编 码 :0384 分 类 号 学 号 :B2003704 UDC 博 士 学 位 论 文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949~998:Study 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Humanities of Universities in China 庞 振 超 指 导 教 师 姓 名 : 邬 大 光 教 授 专 业 名 称 : 高 等 教 育 学 论 文 提 交 日 期 : 2006 年 7 月 论 文 答 辩 日 期 : 2006 年 9 月 学 位 授 予 日 期 : 2006 年 月 2006 年 7 月 答 辩 委 员 会 主 席 : 评 阅 人 :

厦 门 大 学 学 位 论 文 原 创 性 声 明 兹 呈 交 的 学 位 论 文, 是 本 人 在 导 师 指 导 下 独 立 完 成 的 研 究 成 果 本 人 在 论 文 写 作 中 参 考 的 其 他 个 人 或 集 体 的 研 究 成 果, 均 在 文 中 以 明 确 方 式 标 明 本 人 依 法 享 有 和 承 担 由 此 论 文 产 生 的 权 利 和 责 任 声 明 人 ( 签 名 ): 年 月 日

厦 门 大 学 学 位 论 文 著 作 权 使 用 声 明 本 人 完 全 了 解 厦 门 大 学 有 关 保 留 使 用 学 位 论 文 的 规 定 厦 门 大 学 有 权 保 留 并 向 国 家 主 管 部 门 或 其 指 定 机 构 送 交 论 文 的 纸 质 版 和 电 子 版, 有 权 将 学 位 论 文 用 于 非 赢 利 目 的 的 少 量 复 制 并 允 许 论 文 进 入 学 校 图 书 馆 被 查 阅, 有 权 将 学 位 论 文 的 内 容 编 入 有 关 数 据 库 进 行 检 索, 有 权 将 学 位 论 文 的 标 题 和 摘 要 汇 编 出 版 保 密 的 学 位 论 文 在 解 密 后 适 用 本 规 定 本 学 位 论 文 属 于 保 密 ( ), 在 年 解 密 后 适 用 本 授 权 书 2 不 保 密 ( ) ( 请 在 以 上 相 应 括 号 内 打 ) 作 者 签 名 : 日 期 : 年 月 日 导 师 签 名 : 日 期 : 年 月 日

摘 要 20 世 纪 90 年 代 中 国 学 术 界 和 教 育 界 产 生 了 人 文 精 神 大 讨 论 和 大 学 生 文 化 素 质 教 育 两 大 思 潮 这 两 大 思 潮 的 产 生, 一 方 面 召 示 着 中 国 人 文 学 科 的 危 机, 另 一 方 面 也 是 知 识 分 子 重 建 人 文 学 科 的 理 性 思 考 与 实 践 努 力 在 我 国, 目 前 对 人 文 学 科 的 研 究 成 果 主 要 集 中 于 三 个 方 面 : 人 文 学 科 方 法 论 的 思 辩 性 研 究 人 文 精 神 传 统 的 观 念 性 研 究 人 文 教 育 与 科 学 教 育 分 离 与 融 合 的 教 育 学 研 究 本 论 文 从 人 文 学 科 的 教 育 形 态 和 学 术 形 态 两 个 角 度, 考 察 了 949 年 至 998 年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演 变 历 程, 期 望 通 过 对 历 史 的 深 入 理 解, 发 现 人 文 学 科 的 根 本 特 性, 从 而 获 得 对 现 实 的 敏 锐 把 握 和 对 未 来 的 有 益 洞 察 通 过 对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建 国 后 50 年 演 变 史 的 考 察, 本 文 认 为 它 走 过 了 一 个 缩 减 沉 沦 复 兴 深 化 的 道 路 具 体 来 说, 建 国 后 7 年 是 人 文 学 科 的 缩 减 期, 文 革 0 年 是 其 沉 沦 期, 经 过 70 年 代 末 的 启 动,80 年 代 是 其 复 兴 期, 到 了 90 年 代 其 内 部 走 向 分 化, 这 种 分 化 又 促 使 它 深 入 发 展 这 一 事 实 深 刻 地 揭 示 了 人 文 学 科 担 负 着 两 重 使 命 : 人 文 教 育 的 基 地 和 民 族 之 魂 的 传 承 前 者 主 要 通 过 人 文 学 科 的 教 育 形 态 来 表 现, 是 人 文 学 科 之 形 ; 后 者 主 要 通 过 人 文 学 科 的 学 术 形 态 来 实 现, 是 人 文 学 科 之 质 前 者 突 出 表 现 了 人 文 学 科 对 意 识 形 态 的 适 应 性, 后 者 表 现 出 人 文 学 科 还 有 超 越 意 识 形 态 的 一 面 在 实 践 中, 人 文 学 科 的 教 育 形 态 和 学 术 形 态 是 相 辅 相 成 不 可 分 割 的 一 体 两 面 在 我 国 改 革 深 入 发 展 的 今 天, 强 调 人 文 学 术 研 究 的 问 题 意 识, 重 塑 人 文 学 者 的 超 越 情 怀, 无 疑 是 当 代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应 有 的 理 性 选 择 和 重 要 使 命 关 键 词 : 大 学 ; 人 文 学 科 ; 历 史 研 究

Abstract There were two tides for the argumentation on humanistic spirit and the education of cultural diathesis for undergraduate in the 990s. It indicates the crisis of humanities in china, it is also endeavor of reconstructing humanities by china s intellectual. There are three aspects of workings about humanities in china: methodology of humanities; tradition of humanistic spirit; humanistic education and science education. From two angles of education and learning of humanities, the thesis approaches transformation of humanities in china s universities from 949 to 999, its aim for discovering attribute of humanities and for helpfulness for realism and future. It is a decrease distortion revival deepening course for Humanities in china s universities in the past 50 years: decrease period from 949 to 966; distortion period from 966 to 976; revival period from 976 to 989; deepening period from990 to998. This course opens out two roles of Humanities: base of humanistic education and carrier of nation s spirit. The former show its form; the latter display its nature; the former shows its adaptable side to ideology, the latter displays its critical side to ideology. Of course, they are undivided in realism. Strengthening question sense in Humanistic study and reconstructing critical spirit of intellectual should be rational choice and important duty of Chinese intellectual at present. Key Words: Universities; Humanities; Historical Study.

目 录 导 论... 第 一 章 人 文 学 科 的 理 论 基 础...22 第 一 节 近 代 以 来 三 大 学 群 的 形 成 与 走 势...22 第 二 节 人 文 学 科 的 研 究 对 象...32 第 三 节 人 文 学 科 的 心 理 学 基 础 及 其 特 性...39 第 二 章 949~976: 人 文 学 科 的 缩 减 与 变 异...49 第 一 节 人 文 学 科 演 进 的 政 策 背 景...49 第 二 节 人 文 学 科 演 变 的 总 体 分 析...53 第 三 节 人 文 学 科 建 制 的 收 缩...65 第 四 节 人 文 课 程 的 减 少 与 专 门 化...75 第 五 节 文 革 中 人 文 学 科 的 变 异...84 第 三 章 977~998: 人 文 学 科 的 复 兴 与 深 化...9 第 一 节 人 文 学 科 演 进 的 政 策 背 景...9 第 二 节 人 文 学 科 演 变 的 总 体 分 析...99 第 三 节 80 年 代 人 文 学 科 的 复 兴 与 分 化...09 第 四 节 90 年 代 人 文 学 科 的 调 整 与 深 化... 6 第 五 节 大 学 生 文 化 素 质 教 育...22 第 四 章 949~976: 人 文 学 术 的 三 次 变 革 以 哲 学 为 例...32 第 一 节 哲 学 在 过 渡 时 期 的 清 醒 与 理 性...32 第 二 节 哲 学 在 建 设 时 期 的 矛 盾 与 冲 突...42 第 三 节 哲 学 在 文 革 中 的 扭 曲 与 沉 沦...49 第 五 章 977~998: 人 文 学 术 的 三 大 讨 论 以 哲 学 为 主 线...55 第 一 节 人 道 主 义 与 异 化 问 题 的 讨 论...55 第 二 节 实 践 唯 物 主 义 讨 论...66 第 三 节 人 文 精 神 大 讨 论...75 结 语 : 关 于 人 文 学 科 自 主 性 的 思 考...86 附 件...99

参 考 文 献...208 后 记...25

Contents Introduction... Chapter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humanities... 22 Section Formation and trend of three groups of subjects since Industrial Revolution... 22 Section2 Study object of humanities... 32 Section3 Psychological basis and attribute of humanities... 39 Chapter2 949-976: Decrease and aberration of humanities... 49 Section Policy background of transformation of humanities... 49 Section2 Total analysis of transformation of humanities... 53 Section3 Decrease of organization system of humanities... 65 Section4 Decrease and specialization of humanistic curriculums... 75 Section5 Aberration of humanities in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84 Chapter3 977-998: Revival and deepening of humanities... 9 Section Policy background of transformation of humanities... 9 Section2 Total analysis of transformation of humanities... 99 Section3 Revival and differentiation of humanities in the eighties... 09 Section4 Regulating and deepening of humanities in the nineties...6 Section5 Education of cultural diathesis for undergraduate... 22 Chapter4 949-976: Three transformations of humanistic learning a case of philosophy... 32 Section Logos of philosophy in transitional period... 32 Section2 Conflict of philosophy in constructive period... 42 Section3 Distortion of philosophy in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49 Chapter5 977-998: Three arguments of humanistic learning a key of philosophy... 55 Section The argumentation on humanitarianism and aberration... 55 Section2 The argumentation on practical materialism... 66 Section3 The argumentation on humanistic spirit... 75 Epilogue... 86 Appendix... 99

Bibliography... 208 Postscript... 25

导 论 导 论 真 正 的 思 考 常 常 是 从 个 体 的 生 命 体 验 开 始 的, 一 个 长 期 探 索 的 课 题 如 果 与 个 体 的 生 存 相 关, 它 就 有 了 足 够 的 意 义 在 这 里, 我 想 从 自 己 求 学 的 经 历 切 入, 解 析 人 文 知 识 人 文 理 念 在 一 个 教 育 学 专 业 的 学 习 者 成 长 中 的 作 用, 以 及 由 此 引 起 我 选 择 人 文 学 科 作 为 研 究 课 题 的 直 接 动 因 一 问 题 的 缘 起 三 年 的 中 师 生 活, 给 我 印 象 最 深 的 是 文 选 课 老 师, 他 中 等 个 头, 清 瘦, 不 到 四 十, 早 生 华 发, 课 讲 得 很 好 我 所 在 的 班, 班 主 任 是 一 位 年 轻 的 体 育 老 师, 他 对 班 级 的 管 理 主 要 是 学 校 的 检 查 项 目 ( 寝 室 教 室 卫 生 之 类 ), 指 认 的 班 干 部 个 个 聪 明 伶 俐, 可 他 们 的 心 思 都 在 检 查 项 目 和 有 关 的 人 际 问 题 上 这 些 在 文 选 课 老 师 看 来 很 不 务 正 业 于 是, 他 的 课 总 有 一 些 时 间 在 激 奋 的 说 教 中 度 过 有 一 次 竟 然 因 为 一 件 事 情, 他 气 愤 极 了, 甩 袖 出 门 当 时, 对 他 的 课, 我 的 心 情 是 既 爱 又 怨, 爱 他 的 才 华 和 激 情, 怨 他 的 脾 气 和 愤 怒 现 在, 对 5 年 前 的 那 段 学 生 岁 月 的 记 忆 已 所 剩 无 几, 可 他 那 种 对 于 学 生 缺 点 的 疾 恶 如 仇 对 学 生 恨 铁 不 成 钢 的 心 情 却 是 越 来 越 清 晰 了 他 甩 袖 出 门 也 许 是 不 好 的, 可 是, 他 若 是 对 学 生 的 精 神 状 况 袖 手 旁 观, 是 更 好 的 吗? 当 人 们 在 追 问 教 育 是 什 么 时, 一 个 经 典 的 答 案 说 : 教 育 是 学 过 的 东 西 都 忘 记 之 后 留 下 的 东 西 也 许, 正 是 文 选 课 老 师 教 会 了 我 这 个 道 理 中 师 毕 业 后, 我 幸 运 地 考 入 了 大 学, 就 读 教 育 系 第 一 学 期, 大 家 最 大 的 困 惑 是, 为 什 么 没 有 大 学 语 文 课? 每 周 十 九 节 课, 这 对 刚 刚 结 束 高 考 的 同 学 们 来 说 既 兴 奋 又 不 知 所 措 任 课 老 师 总 是 讲 完 课 就 走, 考 前 的 辅 导 使 得 大 家 临 时 抱 佛 脚, 成 绩 还 是 居 高 不 下 有 几 次 我 都 很 困 惑, 我 的 答 卷 没 错 一 个 字, 怎 么 只 能 得 95 分 到 了 第 二 学 年, 大 家 就 产 生 了 疑 问 : 这 样 的 学 习 内 容, 自 考 也 早 通 过 了, 何 苦 要 上 四 年 大 学? 直 到 大 三 时, 学 校 图 书 馆 进 了 一 批 新 书, 也 改 革 了 借 阅 方 式 ( 学 当 代 作 家 张 炜 认 为 : 我 们 的 时 代 缺 少 真 正 的 说 教, 也 缺 乏 真 正 的 不 宽 容 他 说, 真 正 的 说 教 家 是 忘 情 地 双 手 颤 抖 地 进 行 说 教 的, 他 们 的 激 烈 真 切 的 声 音 与 整 个 生 命 结 为 一 体, 掰 也 掰 不 开, 那 是 用 心 血 用 灵 魂 结 织 和 灌 溉 的, 是 诗 中 之 诗, 说 教 是 一 颗 伟 大 胜 利 的 心 灵 尽 情 关 切 和 拥 抱 世 界 的 结 果 参 见 : 张 炜. 批 评 与 灵 性 [M]. 文 汇 出 版 社,2005,009-02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生 开 始 可 以 入 库 自 由 选 书 ) 这 时, 我 投 入 地 阅 读 了 一 批 现 代 作 家 ( 冰 心 闻 一 多 等 ) 的 文 集 现 在 回 想 起 来, 这 是 我 受 到 的 最 好 的 大 学 教 育 我 甚 至 曾 想, 如 果 我 没 有 阅 读 过 这 些 书, 那 关 于 大 学, 我 还 能 说 点 什 么? 为 此, 我 对 那 些 日 子 的 贫 乏 和 苍 白 感 到 羞 愧 且 触 目 惊 心 但 是, 我 必 须 真 诚 地 面 对 它, 因 为 我 不 想 让 自 己 以 后 的 岁 月 蹉 跎, 也 不 希 望 我 的 学 生 蹉 跎 地 度 过 他 们 的 大 学 时 光 为 此, 我 需 要 进 一 步 反 思 : 大 学 非 中 文 专 业 要 不 要 开 大 学 语 文 课? 人 类 宝 贵 的 人 文 知 识 和 营 养 在 大 学 生 的 成 长 中 扮 演 什 么 样 的 角 色? 究 竟 哪 些 内 容 应 该 成 为 一 个 大 学 生 成 长 的 必 需 品? 大 学 毕 业 工 作 四 年 后, 我 去 读 教 育 学 专 业 的 研 究 生 多 年 的 师 范 院 校 学 习 与 工 作 经 历, 培 养 了 我 对 教 育 事 业 纯 粹 而 又 执 著 的 感 情 然 而, 真 正 对 教 育 问 题 的 理 性 反 思, 是 从 硕 士 开 始 的 记 得 我 打 点 行 包 去 读 书 时, 一 个 好 友 说, 我 送 你 两 样 礼 物 : 读 书 思 考 这 个 礼 物 既 很 轻, 看 一 下 不 用 提 就 拿 走 了, 可 也 很 重 呀, 如 果 你 用 心 去 称 的 话, 可 能 会 使 你 的 书 读 得 很 累 最 终, 我 无 法 知 道 我 是 否 令 他 满 意? 可 那 三 年, 我 的 确 是 在 围 绕 着 这 两 个 方 面 来 做 的 我 在 硕 士 期 间 写 孔 子 的 君 子 人 格 对 现 代 德 育 的 启 示 一 文, 指 导 老 师 批 语 说 : 知 之 者 不 如 好 之 者, 好 之 者 不 如 乐 之 者 事 实 上, 那 三 年 对 我 影 响 最 大 的 书 是 论 语, 它 让 我 品 味 到 儒 家 文 化 之 源 通 过 它, 儒 家 文 化 第 一 次 自 觉 地 注 入 我 的 血 脉 ; 也 是 通 过 它, 我 获 得 了 反 观 儒 家 文 化 的 力 量 ; 对 儒 家 文 化 的 反 观 同 时 也 是 对 自 我 的 反 观, 是 一 种 自 我 成 长 这 是 一 个 人 对 自 己 民 族 文 化 自 觉 的 开 始, 也 是 一 种 自 我 觉 醒 的 开 始 老 师 的 批 语, 给 我 指 明 了 学 习 工 作 生 活 的 至 高 境 界 乐 之 不 管 我 未 来 能 不 能 走 到 那 一 步, 可 山 在 那 里, 我 就 有 了 方 向, 不 是 吗? 硕 士 毕 业 到 一 所 本 科 院 校 工 作, 任 大 一 的 教 育 学 公 修 课 由 于 我 得 当 的 方 法 热 情 的 态 度, 加 之 学 生 对 新 生 活 的 热 情, 那 一 年 时 光, 我 和 学 生 们 过 得 都 很 愉 快 且 充 满 意 义 可 是, 在 与 学 生 的 个 别 交 流 和 自 己 的 教 学 反 思 中, 我 还 是 发 现 自 已 的 授 课 内 容 专 业 性 不 强 深 度 不 够 这 使 我 不 得 不 反 思 : 教 育 学 是 否 有 自 己 独 特 的 视 角 和 言 说 方 式? 这 种 语 言 能 否 超 越 于 日 常 语 言? 台 湾 学 者 龙 应 台 曾 说 : 所 有 的 语 言 都 是 一 把 钥 匙, 一 把 钥 匙, 能 开 启 一 个 世 界 ; 我 们 热 切 地 学 习 不 同 的 语 言, 是 为 了 要 进 入 一 个 原 来 陌 生 的 世 界, 去 被 那 个 世 界 里 的 思 想 和 文 采 启 发 感 动 我 想, 一 门 学 科 就 是 一 个 窗 户, 打 开 一 个 窗 户, 就 能 看 到 一 个 丰 富 多 彩 的 世 界, 2

导 论 进 入 这 个 世 界, 就 能 获 得 不 同 的 生 命 体 验, 从 而 丰 富 了 一 个 人 的 生 命, 至 少 是 使 人 获 得 了 不 同 的 把 握 世 界 的 方 式 我 所 从 事 的 专 业 能 为 学 习 者 开 启 一 扇 窗 户, 打 开 一 个 丰 富 的 世 界 吗? 我 的 成 长 历 程 毫 无 疑 问 地 告 诉 我 : 教 育 学 培 养 了 我, 它 如 一 首 渡 船, 承 载 我 的 生 命 从 教 育 学 的 入 口, 向 更 深 处 走 去 可 是, 我 又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感 受 着 它 的 匮 乏, 我 的 成 长 还 需 要 来 自 人 文 学 科 的 滋 养 这 让 我 反 思 : 社 会 科 学 专 业 人 才 的 培 养, 应 该 如 何 渗 透 人 文 学 科 的 知 识? 社 会 科 学 与 人 文 学 科 在 大 学 的 分 野 是 必 然 的 吗? 这 种 分 野 应 限 制 在 什 么 范 围? 大 学 中 自 然 科 学 社 会 科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老 死 不 相 往 来 对 大 学 文 化 的 发 展 是 不 是 一 种 伤 害? 我 的 思 考 在 继 续, 我 的 生 活 也 在 继 续, 思 考 总 是 沿 着 生 活 的 轨 迹 而 向 前 2003 年 我 来 到 美 丽 的 XX 大 学, 就 读 高 等 教 育 学 专 业 的 博 士, 第 一 学 年 的 学 业 是 繁 忙 的, 这 种 繁 忙 让 我 感 到 高 等 教 育 学 也 如 这 生 活 一 样, 是 充 实 而 饱 满 的 与 基 础 教 育 相 比, 高 等 教 育 有 着 更 庞 大 的 组 织 结 构 更 精 密 的 知 识 体 系 更 丰 富 的 精 神 内 涵 这 意 味 着, 高 等 教 育 学 有 着 更 为 广 阔 的 问 题 域, 尤 其 是 我 国 高 等 教 育 正 处 于 飞 速 发 展 之 中, 这 就 要 求 研 究 者 有 着 更 宽 广 的 视 界 更 理 性 的 精 神, 才 能 一 点 点 地 去 感 悟 它 的 玄 妙, 然 后 才 能 逼 近 其 真 理 这 是 一 种 挑 战, 也 是 激 发 专 业 兴 趣 的 源 泉, 它 让 我 感 受 到 了 教 育 学 丰 厚 与 深 沉 的 一 面 然 而, 我 心 中 对 于 教 育 学 专 业 生 存 与 发 展 的 困 惑 并 没 有 消 失, 只 是 更 加 具 体 地 转 移 为 人 文 学 科 与 社 会 科 学 在 大 学 的 分 野 这 一 问 题 于 是, 我 更 加 努 力 地 去 阅 读 西 方 现 代 思 想 家 的 著 作, 来 满 足 内 心 成 长 的 需 要, 如, 荷 尔 德 林 的 诗 歌 海 德 格 尔 的 著 作 伽 达 默 尔 的 著 作 等, 我 都 尝 试 着 去 阅 读 然 而, 现 代 大 学 学 科 是 在 知 识 高 度 分 化 基 础 上 形 成 的, 一 个 没 有 受 过 某 一 学 科 专 门 训 练 的 人, 是 很 难 领 悟 该 学 科 的 深 奥 与 玄 妙 的 ; 仅 仅 基 于 个 人 兴 趣 的 阅 读, 往 往 只 能 造 就 一 个 夸 夸 其 谈 的 门 外 汉 正 如 人 们 常 说 : 科 班 出 身 的 人 并 不 常 谈 哲 学, 谈 哲 学 的 人 常 常 不 是 科 班 出 身 为 了 能 真 正 领 悟 到 哲 学 的 内 涵, 我 在 第 一 学 年 下 学 期 选 修 了 陈 嘉 明 教 授 的 当 代 西 方 知 识 论 引 论 ( 哲 学 专 业 博 士 生 课 程 ) 和 白 锡 能 教 授 的 康 德 和 黑 格 尔 思 想 ( 哲 学 专 业 本 科 生 课 程 ), 在 他 们 的 课 堂 上 我 学 到 事 实 上, 这 一 阅 读 过 程 有 相 当 大 的 盲 目 性, 有 一 天, 我 去 上 知 识 论 课, 说 正 读 一 本 西 方 哲 学 死 了 任 课 老 师 陈 嘉 明 教 授 问 : 作 者 是 谁? 我 答 后, 他 说 不 知 道 这 个 作 者, 然 后 启 发 我 不 要 盲 目 读 书, 这 样 既 误 了 时 光, 也 会 因 获 得 不 好 的 知 识 而 受 害 从 此, 我 深 悟 : 生 命 有 限, 读 书 一 定 要 读 好 书 3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了 一 些 宝 贵 的 东 西 我 的 导 师 对 高 等 教 育 思 想, 尤 其 是 西 方 高 等 教 育 思 想 有 深 入 系 统 的 研 究, 并 多 年 来 讲 授 高 等 教 育 思 想 这 门 博 士 生 专 业 课 程 近 年 来, 他 对 当 年 大 学 教 育 的 功 利 化, 大 学 人 文 精 神 的 缺 失 都 深 感 忧 虑 结 合 我 以 上 的 阅 读 倾 向, 在 讨 论 论 文 选 题 时, 我 与 导 师 很 快 达 成, 以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变 革 作 为 我 的 选 题 论 文 的 大 方 向 确 定 之 后, 有 三 类 材 料 进 入 了 我 的 视 野, 它 们 加 深 了 我 对 这 个 题 目 的 认 知 第 一 类 是 关 于 自 由 主 义 问 题 的 著 作 它 包 括 西 方 自 由 主 义 思 想 的 译 著 近 年 来 我 国 关 于 自 由 主 义 思 想 的 著 作 以 人 物 为 中 心 的 研 究 著 作 可 以 说, 自 由 主 义 研 究 是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我 国 思 想 研 究 的 一 大 思 潮 其 中, 朱 学 勤 的 专 著 道 德 理 想 国 的 覆 灭 一 书 很 有 分 量 表 面 看 来, 它 写 的 是 法 国 大 革 命, 是 对 卢 梭 政 治 思 想 的 检 讨 事 实 上, 著 作 于 992 年 获 得 复 旦 大 学 历 史 学 系 博 士 学 位, 此 书 是 在 博 士 论 文 基 础 上 的 一 部 专 著, 作 者 的 价 值 诉 求 显 然 与 对 89 事 件 的 反 思 密 切 相 关 因 此, 这 就 不 仅 仅 是 一 种 学 术 专 著, 更 是 中 国 学 人 用 心 血 织 就 的 一 部 力 作, 它 关 涉 一 代 知 识 分 子 对 自 身 生 存 与 国 家 命 运 的 思 索 第 二 类 是 关 于 知 识 分 子 问 题 的 探 讨 知 识 分 子 话 题 是 近 年 来 的 热 门 话 题, 已 出 版 的 译 著 专 著 和 论 文 构 成 了 一 个 探 讨 知 识 分 子 问 题 的 生 态 圈, 它 表 达 着 中 国 学 人 对 自 身 使 命 的 深 刻 认 识 学 者 萧 功 勤 曾 指 出 : 知 识 分 子 应 该 有 一 种 真 正 甘 于 寂 寞 特 立 独 行 的 精 神, 以 学 术 为 崇 高 的 事 业, 因 为 你 知 道, 真 理 决 不 会 在 敲 锣 打 鼓 声 中 来 到 这 个 世 界, 它 决 不 会 头 带 皇 冠 地 到 来 徐 友 渔 先 生 在 不 懈 的 精 神 追 求 中 亦 写 道 : 本 书 的 内 容 代 表 了 一 种 以 现 代 化 为 导 向 的 立 场, 代 表 了 一 种 追 求 多 元 化 文 化 的 思 想 维 度, 从 而 具 有 某 种 不 可 或 缺 的 价 值 ; 我 愿 与 读 者 分 享 某 些 思 想 特 质 或 精 神 秉 性, 我 尤 其 看 重 的 是 开 放 性 反 思 性 和 理 性 2 透 过 这 样 的 语 言, 我 感 悟 到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内 心 深 处 跳 动 着 对 理 想 自 我 的 强 烈 渴 望 与 执 著 追 求 第 三 类 是 以 中 国 文 学 为 视 域 的 对 百 年 中 国 学 术 与 思 想 的 研 究 这 类 研 究 者 主 要 是 一 批 中 青 年 学 者, 他 们 通 过 对 百 年 中 重 要 学 人 思 想 和 性 格 的 挖 掘, 努 力 探 明 百 年 来 中 国 学 术 发 展 的 道 路 其 中 王 晓 明 的 无 法 直 面 的 人 生 鲁 迅 传 陈 萧 功 勤. 知 识 分 子 与 观 念 人 [M]. 天 津 : 天 津 人 民 出 版 社,2002,-7( 序 言 ). 徐 友 渔. 不 懈 的 精 神 追 求 [M]. 天 津 : 天 津 人 民 出 版 社,2002,-5( 前 言 ). 2 4

导 论 思 和 的 人 格 的 发 展 巴 金 传 给 我 以 深 刻 的 印 象 谢 冕 在 百 年 中 国 文 学 总 系 丛 书 的 序 言 中 写 道 : 百 年 中 国 文 学, 忧 患 是 它 永 久 的 主 题, 悲 凉 是 它 基 本 的 情 调, 这 是 一 种 沉 重 和 严 肃 的 文 学, 是 拒 绝 游 戏 又 放 逐 抒 情 的 文 学 可 是,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文 学 创 作 的 神 圣 感 甚 至 被 亵 渎, 人 们 以 几 乎 不 加 节 制 的 态 度, 把 文 学 当 作 游 戏 和 娱 乐 这 种 无 所 承 受 的 失 重 的 文 学, 又 使 我 们 感 到 了 某 种 匮 乏 这 就 是 这 个 世 纪 末 我 们 深 切 感 知 的 新 的 两 难 处 境 青 年 学 者 郜 元 宝 强 调 反 省 和 自 觉 对 于 当 代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的 重 要 意 义, 他 指 出 : 在 失 败 中 学 习 与 学 习 失 败, 也 许 正 是 中 国 现 代 性 隐 秘 的 源 头 我 们 的 出 发 点 并 不 是 不 断 涌 来 的 西 方 的 新 思 想 新 理 论 新 话 语, 也 不 是 中 国 和 西 方 某 种 固 有 的 传 统, 而 是 不 断 学 习 着 又 不 断 失 败 着 的 我 们 自 己 的 存 在 2 也 许, 知 识 性 的 东 西 是 次 要 的, 我 们 学 习 知 识 过 程 中 不 断 改 变 自 己, 由 此 获 得 的 一 种 反 省 和 自 觉 能 力 才 是 最 重 要 的 用 鲁 迅 的 话 说, 就 是 盗 西 方 的 火 煮 自 己 的 肉, 在 他 人 的 烤 炙 和 自 己 的 煎 熬 中 认 清 自 己 否 则,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怎 么 能 发 现 自 身 的 问 题? 如 何 能 找 到 未 来 的 道 路? 事 实 上, 以 上 三 个 方 面 都 围 绕 着 一 个 核 心 问 题 而 展 开, 即 中 国 当 代 知 识 分 子 的 学 术 传 统 与 精 神 重 建 也 就 是 说, 当 代 知 识 分 子 应 如 何 吸 收 中 西 文 化 传 统, 从 而 完 成 自 己 的 历 史 使 命? 这 种 追 寻 与 叩 问, 不 仅 是 前 人 的, 也 终 将 是 今 人 的 ; 不 仅 是 他 人 的, 也 终 将 是 我 的, 因 为 没 有 人 可 以 置 身 于 历 史 和 传 统 之 外 对 于 一 个 头 脑 清 醒 的 人 来 说, 欲 置 身 于 自 己 的 文 化 传 统 之 外, 恰 如 一 个 人 以 为, 提 着 自 己 的 头 发 就 可 以 跳 出 地 球 于 是, 对 以 上 诸 问 题 的 思 考 与 我 自 己 的 生 命 成 长 相 会 合, 我 被 历 史 深 深 地 迷 惑 了, 这 种 迷 惑 激 励 我 去 作 一 种 学 术 性 的 思 考 与 探 索 因 为 我 相 信 : 只 有 体 会 了 历 史 的 深 遂, 才 会 有 对 现 实 的 敏 感 二 研 究 综 述 研 究 方 向 确 定 之 后, 围 绕 人 文 学 科 进 行 了 资 料 的 收 集 阅 读 和 整 理, 有 四 类 文 献 成 为 我 研 究 的 起 点,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也 是 我 研 究 的 方 法 论 基 础 第 一 类, 国 外 有 关 人 文 学 科 理 论 的 著 作 其 一, 思 斯 特 卡 西 尔 (874-945) 张 志 忠.993: 世 纪 末 的 喧 哗 [M]. 济 南 : 山 东 教 育 出 版 社,998,-8( 总 序 一 ). 郜 元 宝. 在 失 败 中 自 觉 [M]. 北 京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2004,0( 自 序 ). 2 5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的 人 文 科 学 的 逻 辑 ( 以 下 简 称 逻 辑 ) 是 研 究 人 文 学 科 的 一 部 非 常 重 要 的 著 作 卡 西 尔 是 德 国 著 名 哲 学 家, 此 书 是 他 晚 年 所 写 的 与 人 论 等 量 齐 观 的 另 一 部 力 作 人 论 侧 重 研 究 的 是 人, 卡 西 尔 认 为 发 明 和 运 用 符 号 是 人 的 本 质 特 点 在 逻 辑 中, 卡 西 尔 集 中 阐 释 了 文 化 以 及 文 化 科 学 的 建 立 是 否 可 能 的 问 题, 他 通 过 对 艺 术 历 史 知 识 和 获 取 人 性 的 知 识 的 基 础 即 人 文 学 科 的 基 本 概 念 的 分 析, 指 出 人 文 学 科 的 知 识 之 所 以 是 可 靠 的 客 观 有 效 的, 不 是 因 为 它 能 够 像 自 然 科 学 逻 辑 一 样, 精 密 地 预 言 个 人 或 历 史 事 件, 而 是 因 为 它 使 我 们 获 得 了 对 人 性 更 加 深 入 的 认 识 以 此 为 基 调, 全 书 从 自 然 科 学 与 人 文 科 学 的 文 化 哲 学 ( 导 言 ) 人 文 科 学 的 研 究 对 象 ( 第 一 章 ) 自 然 科 学 和 人 文 科 学 的 统 一 性 和 相 异 性 ( 第 二 章 ) 自 然 概 念 和 文 化 概 念 的 区 别 和 联 系 ( 第 三 章 ) 文 化 的 形 式 问 题 和 因 果 问 题 ( 第 四 章 ) 文 化 的 价 值 ( 第 五 章 ) 六 个 方 面 进 行 了 阐 释 另 一 部 重 要 的 著 作 是 德 国 威 廉 狄 尔 泰 (833-9) 的 精 神 科 学 引 论, 2 狄 尔 泰 是 十 九 世 纪 最 伟 大 的 思 想 家 文 化 哲 学 史 大 师 其 著 作 以 人 为 研 究 中 心, 涵 盖 了 哲 学 的 本 质 知 识 论 道 德 哲 学 美 学 心 理 学 教 育 理 论 思 想 传 记 文 学 评 论 等 范 围 精 神 科 学 的 德 文 Geisteswissenschaften, 是 个 复 数 形 式, 与 此 相 对 的 英 文 是 Human Sciences, 英 文 的 译 法 是 人 文 科 学, 显 然 英 译 与 汉 译 都 无 法 涵 盖 德 文 的 全 部 内 容 在 引 论 一 书 中, 精 神 科 学 的 实 质 内 容, 基 本 上 是 文 化 哲 学, 3 它 包 括 社 会 科 学 和 人 文 科 学 在 内 的 几 乎 所 有 与 人 的 知 识 有 关 的 学 科, 具 体 说 来, 它 们 是 经 济 学 政 治 学 社 会 学 人 类 学 历 史 学 心 理 学 法 理 学 文 学 和 哲 学 全 书 主 要 阐 述 了 三 个 方 面 的 内 容 : 作 为 总 括 式 精 神 科 学 与 自 然 科 学 的 区 别 ; 各 具 体 历 史 科 学 社 会 学 的 可 能 性 问 题 ; 作 为 精 神 科 学 的 形 而 上 学 的 鼎 盛 与 式 微 的 过 程 C.P. 斯 诺 的 两 种 文 化 ( 纪 树 立 译, 北 京 三 联 书 店,994 年 版 ) 是 另 一 本 重 要 著 作, 它 以 独 到 的 洞 察 力 和 先 见 性 而 非 深 刻 性 成 为 20 世 纪 的 一 部 名 著 作 为 科 学 家 和 作 家 的 斯 诺, 以 敏 锐 的 洞 察 力, 观 察 到 随 着 科 学 技 术 的 发 展, 人 文 知 此 书 的 中 译 本 有 这 样 几 种, 一 是 沉 晖 等 译,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99 年 版 和 2004 年 版 ; 二 是 关 子 伊 译, 台 北 联 经 出 版 事 业 公 司 986 年 版 和 上 海 译 文 出 版 社 2004 年 版 本 论 文 的 引 文 均 出 自 沉 晖 等 译,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2004 年 版 2 此 书 中 译 本 有 : 童 奇 志 王 海 鸥 译. 精 神 科 学 引 论 [M]. 中 国 城 市 出 版 社,2002 年 版 ; 赵 稀 方 译. 人 文 科 学 导 论 [M]. 华 夏 出 版 社,2004 年 版 此 论 文 的 引 文 均 无 出 自 前 者 3 关 于 什 么 是 文 化 哲 学, 国 外 学 术 界 并 没 有 比 较 明 确 的 一 致 意 见 ; 我 国 学 界 一 般 认 为, 文 化 哲 学 是 一 种 对 人 类 文 化 生 活 的 所 有 各 个 方 面 进 行 哲 学 探 讨 和 研 究 的 科 学 狄 尔 泰 所 涉 及 的 文 化 领 域 基 本 局 限 于 宗 教 科 学 和 艺 术, 因 而 没 有 涵 盖 文 化 的 所 有 方 面 6

导 论 识 分 子 和 科 技 知 识 分 子 及 他 们 所 代 表 的 文 化 日 益 分 化, 形 成 两 种 不 同 的 文 化 这 种 文 化 上 的 两 极 分 化 给 人 类 带 来 了 巨 大 损 失, 作 者 为 此 提 出 警 告, 并 呼 吁 两 者 的 合 作 另 外, 李 凯 尔 特 (863-939) 的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 涂 纪 亮 译, 商 务 印 书 馆,986 年 版 ) 主 要 讲 述 了 自 然 科 学 和 文 化 科 学 划 分 的 依 据 原 则 和 方 法 华 勒 斯 坦 的 开 放 社 会 科 学 则 考 察 了 8 世 纪 至 945 年 社 会 科 学 的 重 建 945 年 至 今 社 会 科 学 内 部 的 争 论 现 今 应 该 建 立 什 么 样 的 社 会 科 学 重 建 社 会 科 学 的 方 向 等 四 个 方 面 的 内 容 除 此 之 外, 华 勒 斯 坦 的 学 科 知 识 权 力, 怀 特 的 文 化 科 学, 布 洛 克 的 西 文 人 文 主 义 传 统, 也 是 探 讨 人 文 学 科 理 论 的 有 益 资 料 第 二 类, 国 内 关 于 人 文 学 科 理 论 与 方 法 的 探 讨 首 先, 一 部 重 要 的 著 作 是 朱 红 文 的 人 文 精 神 与 人 文 科 学 人 文 科 学 方 法 论 导 论 ( 中 共 中 央 党 校 出 版 社, 994 年 版 ), 此 书 以 人 文 科 学 的 方 法 论 为 主 题, 把 人 文 科 学 与 自 然 科 学 社 会 科 学 相 区 分, 从 个 人 与 社 会 事 实 与 价 值 理 性 与 非 理 性 科 学 精 神 与 人 文 主 义 的 统 一 中 去 把 握 人 文 科 学, 揭 示 人 文 科 学 的 本 质, 建 构 了 人 文 科 学 的 方 法 论 作 者 认 为, 不 能 简 单 地 借 用 自 然 科 学 方 法 来 研 究 人 类 社 会, 也 不 能 以 社 会 科 学 方 法 来 取 代 或 否 定 人 文 科 学 朱 红 文 的 社 会 科 学 方 法 ( 科 学 出 版 社,2002 年 版 ) 一 书 也 颇 有 参 考 价 值, 它 首 先 论 述 了 社 会 科 学 的 方 法 论 意 蕴 和 社 会 科 学 的 基 本 性 质, 接 着 探 讨 了 社 会 科 学 与 人 文 科 学 的 关 系, 然 后 具 体 介 绍 了 各 种 切 实 可 行 的 社 会 科 学 方 法, 最 后 是 典 型 的 课 题 设 计 与 研 究 实 施 示 例 另 一 个 重 要 的 研 究 者 是 陕 西 师 范 大 学 的 尤 西 林 教 授, 他 关 于 人 文 学 科 的 著 作 主 要 有 人 文 学 科 及 其 现 代 意 义 ( 陕 西 人 民 教 育 出 版 社,996 年 版 ) 和 人 文 科 学 导 论 ( 高 等 教 育 出 版 社,2002 年 版 ) 两 部 后 者 是 一 部 原 理 性 的 人 文 科 学 概 论 著 作, 它 提 供 了 人 文 科 学 的 起 源 与 现 代 性 发 展 的 关 系 人 文 科 学 的 对 象 与 方 法 论 等 系 统 的 学 理 另 外, 刘 鸿 武 的 守 望 精 神 家 园 : 人 文 科 学 论 纲 ( 云 南 大 学 出 版 社,2000 年 版 ) 和 人 文 科 学 引 论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2002 年 版 ) 两 书, 以 富 含 哲 理 的 抒 情 语 言, 论 述 了 人 文 科 学 的 内 涵 和 外 延 以 及 人 文 科 学 与 自 然 科 学 社 会 科 学 的 关 系 这 一 类 的 博 士 论 文 主 要 有 : 张 阳 升 的 市 场 机 制 的 历 史 作 用 和 人 文 价 值 : 一 种 社 会 发 展 机 制 的 哲 学 思 考 (998); 黄 瑞 雄 的 科 学 与 人 文 的 融 合 : 科 学 人 文 7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主 义 思 潮 研 究 (2000); 荣 兵 的 两 种 文 化 的 融 合 与 生 态 文 化 (200); 郭 世 平 的 人 文 学 与 科 学 : 从 隐 喻 的 观 点 看 (200); 李 旭 炎 的 重 建 哲 学 的 人 文 维 度 (200); 蒋 红 雨 的 对 人 文 科 学 与 自 然 科 学 观 念 的 生 存 论 透 视 (2003); 李 宏 伟 的 现 代 技 术 的 人 文 价 值 冲 突 及 其 整 合 (2004) 这 些 研 究 开 始 于 20 世 纪 90 年 代 后 期, 研 究 内 容 头 注 人 文 科 学 与 科 技 市 场 的 关 系, 可 以 说, 这 是 中 国 学 人 面 对 市 场 经 济 的 压 力 而 做 出 的 人 文 精 神 重 建 的 理 论 准 备 第 三 类, 国 内 关 于 人 文 教 育 的 研 究 论 著 之 一 是 毛 亚 庆 的 从 两 极 到 中 介 科 学 主 义 教 育 和 人 文 主 义 教 育 方 法 论 研 究 ( 北 京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999 年 版 ) 此 书 首 先 考 察 了 科 学 主 义 教 育 与 人 文 主 义 教 育 的 起 源 与 实 质, 然 后 指 出, 两 者 对 立 的 根 源 在 于 其 方 法 论 上 的 还 原 论 在 此 基 础 上, 作 者 尝 试 建 立 了 一 种 超 越 于 两 大 教 育 理 论 的 方 法 论 模 式 教 育 中 介 论 另 一 本 重 要 著 作 是 杜 时 忠 的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998 年 版 ) 此 书 以 教 育 学 走 出 唯 科 学 的 迷 途 为 旨 归, 首 先 分 析 了 科 学 主 义 教 育 与 人 本 主 义 教 育 对 立 的 历 史 基 础, 然 后 指 出 当 代 教 育 要 走 向 科 学 主 义 与 人 本 主 义 的 融 合, 并 且 探 讨 了 走 向 融 合 的 模 式 另 外, 刘 德 华 的 科 学 教 育 的 人 文 价 值 ( 四 川 教 育 出 版 社,2003 年 版 ), 从 科 学 教 育 的 现 状 科 学 活 动 中 的 精 神 资 源 中 西 方 科 学 教 育 价 值 观 的 演 变 科 学 教 育 走 向 人 文 化 的 新 理 念 四 个 方 面 进 行 了 探 讨 关 于 人 文 教 育 的 博 士 论 文 主 要 有 : 王 晓 华 的 西 方 高 等 教 育 人 文 精 神 重 构 的 历 史 诠 释 : 纽 曼 与 赫 钦 斯 的 高 等 教 育 思 想 研 究 (2000); 郭 吴 龙 的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的 融 合 (2003); 张 金 福 的 论 大 学 人 文 教 育 与 科 学 教 育 的 结 合 (2004) 第 四 类, 关 于 人 文 精 神 的 研 究 论 著 之 一 是 许 苏 民 的 人 文 精 神 论 ( 湖 北 人 民 出 版 社,2000 年 版 ), 它 着 重 阐 述 了 关 于 人 的 现 实 存 在 的 哲 学 规 定 人 性 的 生 成 与 真 善 美 观 念 的 起 源 古 代 世 界 的 人 文 精 神 近 代 世 界 的 人 文 精 神 等 内 容 另 一 本 是 杨 岚 张 维 真 的 中 国 当 代 人 文 精 神 的 构 建 ( 人 民 出 版 社,2002 年 版 ), 此 书 立 足 于 社 会 哲 学 的 视 野, 对 当 代 中 国 人 文 精 神 构 建 的 理 论 资 源 构 建 原 则 具 体 途 径 及 其 与 现 代 社 会 转 型 的 关 系 等 问 题, 进 行 了 系 统 的 梳 理 和 深 入 的 探 寻 肖 锋 的 科 学 精 神 与 人 文 精 神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984 年 版 ) 也 是 一 本 重 要 的 著 作 它 首 先 把 科 学 精 神 与 人 文 精 神 定 位 于 人 类 在 探 析 对 象 和 发 现 自 己 的 活 动 中 形 成 的 两 种 观 念 方 法 和 价 值 体 系, 然 后 从 科 学 精 神 与 人 文 精 神 的 认 识 功 能 8

导 论 文 化 建 构 功 能 二 者 的 冲 突 和 交 融 四 个 方 面 进 行 了 探 讨 此 类 的 博 士 论 文 主 要 有 : 郭 国 灿 的 中 国 人 文 精 神 的 重 建 : 约 戊 戌 五 四 (998 年 ); 韩 星 婴 的 人 文 河 流 中 的 自 由 文 人 : 中 日 文 化 身 份 与 鲁 迅 周 作 人 的 自 由 人 文 精 神 (2000 年 ); 赵 行 良 的 中 国 文 化 的 精 神 价 值 : 中 国 人 文 精 神 之 检 讨 (2000 年 ); 铁 超 英 的 诗 人 之 死 : 一 个 时 代 的 隐 喻 :988-998 澳 大 利 亚 华 人 文 学 中 的 身 份 焦 虑 (200 年 ); 包 晓 光 的 中 国 当 代 文 学 与 人 文 精 神 问 题 (2002 年 ) 这 类 研 究 多 以 人 物 为 中 心, 研 究 有 相 当 的 深 度 和 启 发 性 综 观 以 上 四 类 文 献, 第 一 类 抽 象 程 度 最 高, 是 世 界 知 名 的 文 化 哲 学 著 作, 它 们 以 深 刻 的 洞 察 力, 道 出 了 知 识 分 类 的 普 适 性 原 则 和 方 法, 它 们 对 人 类 文 化 内 部 结 构 文 化 内 部 结 构 与 文 化 外 在 现 象 之 间 的 关 系 进 行 了 深 刻 的 揭 示, 并 且 对 两 种 文 化 的 分 裂 深 怀 忧 虑, 力 图 找 到 解 决 分 裂 的 路 径 因 此, 深 入 阅 读 这 类 作 品, 不 仅 能 感 受 到 它 理 性 的 饱 满 和 凝 重, 也 能 感 受 到 字 里 行 间 跳 动 着 浓 烈 的 生 命 气 息 因 为 作 者 都 是 怀 着 对 人 类 心 灵 完 满 的 渴 望 对 文 化 结 构 完 善 之 追 求 来 写 作 的 这 类 文 献 不 分 国 界 不 分 民 族 不 受 时 空 局 限 而 具 有 普 适 性 的 价 值, 它 们 是 人 类 共 同 的 财 富, 也 是 我 研 究 的 重 要 理 论 支 撑 第 二 类 文 献 是 我 国 近 二 十 年 来 有 关 人 文 学 科 的 研 究 成 果 虽 然 研 究 者 相 对 年 轻, 学 术 声 望 远 远 无 法 与 第 一 类 作 者 相 比, 但 是, 这 些 著 作 大 多 集 著 者 几 年 甚 至 十 几 年 的 辛 劳 因 此, 理 论 本 身 有 较 强 的 系 统 性, 作 者 治 学 态 度 也 是 相 当 严 谨 的 这 些 作 品 显 然 少 带 2 世 纪 以 来 学 界 的 某 种 浮 躁 病, 不 是 急 就 章 之 类 的 作 品 因 此, 它 们 也 成 为 我 研 究 的 重 要 理 论 来 源 第 三 类 是 教 育 学 学 者 对 人 文 教 育 的 论 述, 主 要 采 用 的 是 教 育 学 的 视 角 论 著 ( 文 ) 从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的 渊 源 追 溯, 寻 找 二 者 分 离 的 实 质 与 原 因, 并 努 力 发 现 二 者 融 合 的 中 介, 它 们 是 教 育 学 人 宝 贵 的 忧 虑 和 思 索 的 成 果 但 总 体 来 看, 行 文 有 强 烈 的 二 元 论 色 彩, 这 给 人 一 种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割 裂 的 感 觉, 融 合 之 策 好 像 是 把 两 块 不 同 颜 色 的 橡 皮 捏 在 一 起, 远 未 达 到 水 乳 交 融 的 地 步 这 也 许 恰 恰 表 明, 我 们 已 经 太 久 地 浸 渍 于 两 种 文 化 分 割 的 教 育 实 践 之 中, 我 们 的 思 维 和 智 慧 也 深 深 地 打 上 了 这 种 烙 印 第 四 类 文 献 主 要 集 中 于, 从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内 部 挖 掘 人 文 精 神 的 意 蕴, 尤 其 是 一 些 论 著 ( 文 ) 从 历 史 长 河 中, 选 取 出 关 键 人 物, 从 他 们 的 精 神 深 处 去 挖 掘 寻 9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找 维 系 我 们 民 族 内 在 的 精 神 支 柱, 是 一 些 很 有 价 值 的 参 考 资 料 上 述 四 类 文 献, 各 有 千 秋, 共 同 构 成 我 研 究 的 理 论 基 础 我 在 阅 读 文 献 时, 竭 力 深 入 领 会 其 中 的 方 法, 尽 力 把 它 内 化 为 自 己 的 认 知 结 构, 然 后 去 解 析 建 国 以 来 我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演 变 的 历 史 当 然, 这 种 方 法 论 的 视 角 仅 仅 是 我 论 文 的 视 角 之 一 因 为, 这 种 视 角 更 多 地 是 一 个 知 识 分 类 学 的 视 角, 其 遵 循 的 主 要 是 知 识 分 化 与 整 合 的 逻 辑 原 理 在 论 文 的 行 文 中, 我 还 将 运 用 教 育 学 和 社 会 学 的 视 角 来 考 察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演 进 因 为,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生 存 与 延 续, 是 一 个 现 实 的 社 会 活 动 过 程, 它 不 仅 遵 循 大 学 研 究 的 核 心 对 象 知 识 的 演 变 逻 辑, 还 要 受 一 定 社 会 的 政 治 因 素 和 经 济 因 素 的 影 响, 也 要 符 合 人 的 身 心 发 展 的 规 律 因 此,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演 进 还 要 遵 循 一 定 的 政 治 逻 辑 市 场 逻 辑 和 教 育 规 律 这 也 就 构 成 了 大 学 演 进 的 多 种 逻 辑 线 索 大 学 正 是 在 这 多 种 逻 辑 共 同 推 动 下 向 前 发 展 的, 人 文 学 科 的 演 进 也 同 样 如 此, 这 就 是 我 的 研 究 不 同 于 以 上 四 类 文 献 的 独 特 之 处 三 基 本 概 念 本 论 文 的 核 心 概 念 是 人 文 学 科, 与 此 相 关 的 概 念 有 人 文 教 育 人 文 精 神 人 文 主 义, 这 里 对 它 们 的 涵 义 及 其 关 系 进 行 如 下 考 察 ( 一 ) 人 文 学 科 对 人 文 学 科 这 一 概 念 的 使 用 通 常 有 三 个 层 面 第 一, 在 一 些 国 家 的 官 方 文 件 政 策 话 语 和 实 践 操 作 中, 通 常 把 人 文 学 科 和 社 会 科 学 放 在 一 起 使 用, 并 不 作 严 格 的 区 分 如, 美 国 国 会 在 建 立 国 家 人 文 学 科 捐 赠 基 金 时, 对 人 文 学 科 采 用 的 定 义 是 : 人 文 学 科 包 括 ( 但 不 限 于 ) 下 列 学 科 : 现 代 语 言 和 古 典 语 言 语 言 学 文 学 历 史 学 法 学 哲 学 考 古 学 艺 术 史 艺 术 理 论 和 艺 术 实 践, 以 及 含 有 人 道 主 义 内 容 并 运 用 人 道 主 义 的 方 法 进 行 研 究 的 社 会 科 学 这 里 所 列 举 的 学 科 比 美 国 最 大 的 几 所 大 学 中 人 文 学 科 所 开 的 课 目 还 要 丰 富 这 种 使 若 干 学 科 包 容 于 人 文 学 科 的 情 况 虽 不 是 罕 见, 但 这 种 划 分 是 不 妥 当 的 归 于 人 文 学 科 的 某 些 学 科 可 以 采 用 一 种 完 全 与 人 道 主 义 无 关 的 研 究 方 法, 比 如, 语 言 学 中 对 语 言 的 研 究 与 其 归 入 人 文 学 科, 不 如 划 入 数 学 和 科 学 ; 另 一 方 面, 不 属 于 人 文 学 科 的 某 些 学 科 倒 可 以 采 用 人 道 主 义 的 研 究 方 法 如, 科 学 尤 西 林. 人 文 科 学 导 论 [M]. 北 京 : 高 等 教 育 出 版 社,2002,90. 0

导 论 史 和 科 学 原 理 因 此, 划 分 人 文 学 科 的 标 准 通 常 是 难 以 确 定 的 划 分 人 文 学 科 的 标 准, 不 应 依 据 所 研 究 学 科 的 性 质, 若 是 依 据 研 究 目 的 和 意 图, 或 者 是 依 据 研 究 方 法, 可 能 更 为 恰 当 在 我 国, 建 国 初 期 至 20 世 纪 80 年 代 用 文 科 教 育 统 称 文 学 历 史 哲 学 政 治 经 济 法 学 社 会 学 新 闻 学 人 类 学 图 书 馆 学 神 学 家 政 外 交 少 数 民 族 等 系 科 直 到 994 年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的 出 现, 人 文 学 科 才 得 以 单 独 露 面, 大 大 方 方 地 走 进 官 方 话 语 2004 年 开 始 又 改 用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来 通 称 人 文 学 科 与 社 会 科 学 从 文 科 教 育 到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到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的 话 语 变 迁, 似 乎 表 明 人 文 学 科 的 命 运 在 学 科 自 身 的 逻 辑 与 政 治 文 化 逻 辑 之 间, 往 往 更 容 易 受 后 者 的 牵 引 第 二, 外 国 的 百 科 全 书 对 人 文 学 科 的 界 定, 通 常 把 人 文 学 科 与 社 会 科 学 分 开, 并 且 十 分 强 调 人 文 学 科 独 特 的 价 值 性 和 它 在 教 育 中 的 基 础 地 位 世 界 著 名 的 大 英 百 科 全 书 对 人 文 学 科 的 界 定 是 : 人 文 学 科 是 某 些 教 育 性 学 科 的 综 称 ( 其 中 不 包 括 自 然 科 学 和 社 会 科 学 ), 这 些 学 科 一 起 构 成 了 大 学 中 非 职 业 性 学 校 ( 除 法 律 学 校 和 医 学 院 外 ) 所 开 设 的 文 理 科 课 程 人 文 学 科 构 成 了 一 个 特 殊 的 知 识 领 域, 即 人 道 主 义 的 知 识 领 域 例 如, 它 研 究 人 的 价 值 和 人 的 精 神 表 现, 从 而 形 成 了 有 别 于 科 学 的 范 围 但 是, 人 们 发 现 要 给 人 文 学 科 建 立 起 统 一 标 准 还 尚 为 困 难, 具 体 到 历 史 学 或 美 术 这 类 学 科 是 否 应 归 入 人 文 学 科, 意 见 还 很 不 一 致 这 个 界 定 中 关 于 研 究 人 的 价 值 和 人 的 精 神 表 现 被 作 为 人 文 学 科 内 涵 的 经 典 表 述, 得 到 我 国 学 者 的 普 遍 认 可 不 列 颠 百 科 全 书 对 人 文 学 科 的 定 义 是 : 人 文 学 科 (Humanities), 又 称 liberal arts, 涉 及 人 类 及 人 类 文 化 的 诸 学 科, 亦 指 涉 及 探 讨 此 类 学 科 的 诸 分 析 方 法 与 评 价 方 法 的 学 科 这 些 探 讨 源 于 对 人 类 价 值 及 其 独 具 的 自 我 表 达 能 力 的 重 视 和 鉴 赏 现 代 有 关 人 文 学 科 定 义 的 理 论 基 础 主 要 有 四 种 : 一 是 普 通 才 艺 说 它 坚 持 没 有 一 门 学 科 可 以 被 排 除 在 人 文 学 科 的 方 法 与 技 艺 的 调 查 研 究 范 围 之 外, 数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社 会 学 心 理 学 等, 都 有 其 历 史 语 言 和 文 献 以 及 基 本 哲 学 规 律, 这 些 可 以 应 用 人 文 学 科 的 一 般 技 艺 和 方 法 加 以 讨 论 和 分 析 二 是 语 言 功 能 说 它 强 调 人 文 学 科 的 语 言 是 非 认 知 性 和 富 有 表 述 性 的, 它 不 同 于 自 然 科 学 与 社 会 科 学 尤 西 林. 人 文 科 学 导 论 [M]. 北 京 : 高 等 教 育 出 版 社,2002,90.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的 认 知 性 和 分 辨 性 语 言, 从 而 具 有 独 特 的 语 言 学 功 能 三 是 特 殊 智 能 说 它 主 张 要 在 推 理 的 ( 科 学 的 ) 和 想 象 的 ( 人 文 学 的 ) 两 个 研 究 领 域 之 间 截 然 划 分 开 来, 这 不 仅 要 涉 及 其 语 言, 而 且 要 涉 及 其 精 神 实 质, 因 此 人 文 学 科 就 要 探 讨 有 关 生 命 命 运 自 由 等 方 面 的 一 些 非 线 性 的 概 念 和 想 象, 而 不 是 其 事 实 客 观 观 察 与 预 见 四 是 普 遍 经 验 说 它 强 调 人 文 学 科 与 自 然 科 学 及 数 学 在 逻 辑 上 的 差 别 ; 前 者 属 于 自 然 逻 辑 即 芸 芸 众 生 日 常 所 接 触 的 逻 辑, 后 者 则 属 于 高 度 专 门 化 并 有 明 确 目 的 的 逻 辑 ; 自 然 逻 辑 仅 仅 是 对 于 人 和 人 性 的 认 识, 广 义 而 言, 是 对 于 人 类 环 境 和 人 类 置 身 于 其 中 的 这 个 真 实 世 界 的 认 识 四 种 理 论 虽 然 有 侧 重 点 的 不 同, 但 它 们 都 认 为, 人 文 学 科 的 研 究 应 成 为 普 通 教 育 的 基 础, 这 一 点 是 相 同 的 第 三, 在 我 国 学 者 的 研 究 中, 通 常 把 人 文 学 科 与 社 会 科 学 作 严 格 区 分 作 为 学 科 与 学 术 分 类 的 人 文 学 科 从 上 世 纪 80 年 代 进 入 中 国 大 陆 和 港 台, 研 究 者 对 社 会 科 学 与 人 文 学 科 的 区 分 已 有 明 确 的 认 识, 比 较 一 致 的 看 法 是 : 这 两 类 学 科 有 着 不 同 的 研 究 内 容 研 究 视 角 研 究 目 的 和 研 究 方 法 具 体 而 言, 学 者 林 毓 生 认 为 : 社 会 科 学 关 心 的 是 人 的 社 会, 是 关 心 人 际 关 系 的 一 种 学 问, 是 要 了 解 一 群 人 集 合 在 一 起 时, 在 什 么 规 律, 什 么 秩 序 之 下 大 家 容 易 生 活 在 一 起 这 种 学 问 与 追 寻 人 生 意 义 的 学 问 或 创 造 生 活 是 非 常 不 同 的 换 句 话 说, 社 会 科 学 所 关 心 的 是 人 类 活 动 的 功 能 与 功 效 ; 所 以 社 会 科 学 并 不 触 及 人 类 活 动 本 身 的 意 义, 因 此 用 社 会 科 学 的 方 法 追 求 人 生 的 意 义, 是 办 不 到 的 而 哲 学 文 学 注 重 人 文 学 科 方 面 的 史 学 宗 教 艺 术 的 研 究 与 创 造 活 动, 才 是 与 找 寻 人 生 意 义 有 密 切 关 系 的 活 动 2 另 有 学 者 认 为 : 如 果 说 社 会 科 学 的 对 象 侧 重 于 社 会 整 体 性 的 社 会 存 在 社 会 关 系 及 社 会 制 度 的 发 生 发 展 规 律, 诸 如 社 会 学 政 治 学 经 济 学 历 史 学 等, 那 么, 人 文 学 科 的 对 象 则 侧 重 于 社 会 关 系 中 个 体 性 的 心 理 意 识 语 言 思 维 知 识 信 仰 行 为 规 范 审 美 观 念 等 主 体 意 识 的 发 生 和 发 展 规 律, 诸 如 心 理 学 语 言 学 哲 学 宗 教 学 人 类 学 民 俗 学 伦 理 学 美 学 等, 前 者 注 重 研 究 社 会 整 体 的 物 质 客 体 及 其 内 在 关 系, 后 者 注 重 研 究 个 体 人 的 主 体 意 识 及 其 内 在 联 系 3 由 此 可 见, 人 文 学 科 研 究 人 的 内 在 世 界, 研 究 人 的 价 值 和 精 神 表 现,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人 的 社 会 关 系 和 极 为 广 泛 复 杂 的 社 会 现 象 ; 社 会 科 学 具 有 整 不 列 颠 百 科 全 书 ( 国 际 中 文 版 第 8 卷 )[M]. 北 京 : 中 国 大 百 科 全 书 出 版 社,2002,233. 2 林 毓 生. 中 国 传 统 的 创 造 性 转 化 [M]. 北 京 : 三 联 书 店 988,3-5. 3 当 代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新 工 具, 北 京 : 华 夏 出 版 社,988,89. 2

导 论 体 性 的 特 点, 而 人 文 学 科 具 有 强 烈 的 价 值 性 特 点 这 里 主 要 指 出 了 人 文 学 科 与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对 象 的 不 同, 也 是 两 类 学 科 的 最 大 的 区 别 当 然, 这 两 大 学 科 的 分 野, 还 在 于 它 们 采 用 不 同 的 研 究 方 法 人 文 学 科 在 官 方 话 语 国 外 辞 书 国 内 研 究 者 视 界 三 个 层 面 的 不 同 界 定, 由 于 其 使 用 背 景 不 同, 各 有 其 合 理 性 本 研 究 旨 在 考 察 作 为 人 类 心 灵 之 学 的 人 文 学 科, 考 察 它 作 为 人 类 价 值 与 人 类 精 神 的 表 现 者 和 呵 护 者 的 发 展 历 程, 发 现 它 在 现 代 社 会 所 面 对 的 困 境 及 其 回 应 因 此, 本 研 究 把 社 会 科 学 排 除 在 外, 选 取 人 文 学 科 的 核 心 科 目 文 史 哲 作 为 研 究 对 象, 这 是 本 论 文 的 立 意 和 主 旨 决 定 的 ( 二 ) 相 关 概 念 辨 析 人 文 教 育 人 文 教 育 通 常 是 教 育 学 学 者 在 进 行 研 究 时 使 用 的 一 个 概 念, 它 主 要 是 指 与 科 学 教 育 相 对 应 的 一 种 教 育 形 态 和 教 育 价 值 取 向 科 学 教 育 是 为 了 提 高 人 类 对 自 然 界 的 认 识, 增 强 人 类 征 服 自 然 改 造 自 然 的 能 力, 发 展 人 与 自 然 的 和 谐 共 存 关 系, 从 而 为 人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提 供 坚 实 的 物 质 基 础 ; 人 文 教 育 是 为 了 探 索 人 之 所 以 为 人 ( 类 的 意 义 ), 寻 找 人 生 方 向 ( 个 体 意 义 ), 使 人 类 生 活 变 得 更 美 好, 使 个 人 生 活 充 满 幸 福 但 它 们 都 有 知 识 文 化 精 神 三 种 形 态 三 种 形 态 共 同 构 成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单 独 任 何 一 种 形 态 都 不 足 以 代 表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直 言 之, 单 独 讲 授 科 学 知 识 或 人 文 知 识, 或 者 仅 仅 传 递 科 学 方 法 或 人 文 方 法, 或 者 仅 仅 培 养 科 学 精 神 与 人 文 精 神, 都 不 是 真 正 的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2 关 于 人 文 课 程, 有 论 者 把 它 分 为 三 类 : 一 是 经 典 的 人 文 课 程, 包 括 文 学 艺 术 学 语 言 学 哲 学 宗 教 学 等, 其 中 文 学 艺 术 的 人 文 性 最 为 典 型 但 是, 这 些 课 程 也 是 会 随 着 学 科 的 分 化 而 发 生 变 化 的, 如, 哲 学 中 的 自 然 辩 证 法 逐 步 溢 出 了 人 文 范 畴, 语 言 学 中 的 计 算 机 语 言 学 数 理 语 言 学 实 验 语 音 学 等 也 溢 出 人 文 范 畴 二 是 模 糊 的 人 文 课 程, 如, 历 史 学 既 有 人 文 性 又 有 社 会 性, 教 育 学 和 心 理 学 最 早 是 人 文 课 程, 但 后 来 演 变 为 社 会 课 程, 目 前, 教 育 学 和 心 理 学 则 有 人 文 的 和 科 学 的 两 种 发 展 前 景 三 是 交 叉 的 人 文 课 程, 如 人 类 学 文 化 学 考 古 学 新 闻 学 等 3 人 文 精 神 根 据 我 对 相 关 文 献 的 阅 读, 发 现 人 文 精 神 是 一 个 中 文 词, 只 有 些 教 育 统 计 数 据 并 没 有 把 社 会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学 科 教 育 分 开, 本 论 文 只 能 采 取 二 者 的 合 计 计 算. 杜 时 忠. 科 学 教 育 与 人 文 教 育 [M]. 武 汉 :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998,45-46. 谭 伟 平. 我 国 大 学 人 文 课 程 设 置 刍 议 [J], 高 等 教 育 研 究,2005(7):67-72. 2 3 3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在 汉 语 的 语 境 中 出 现 研 究 者 常 常 使 用 它, 但 给 它 下 定 义 的 很 少, 能 说 出 确 切 含 义 的 就 更 少 即 使 是 在 20 世 纪 90 年 代 的 人 文 精 神 大 讨 论 中, 对 人 文 精 神 这 一 概 念 的 理 解 和 运 用 也 是 多 种 多 样 五 花 八 门 有 学 者 说, 人 文 精 神 主 要 是 知 识 分 子 的 道 统 即 稳 定 悠 久 的 精 神 传 统 ; 有 学 者 说, 它 是 对 人 的 生 存 意 义 及 人 类 命 运 的 终 极 关 怀 ; 有 学 者 说, 它 主 要 体 现 为 一 种 信 仰 主 义 的 宗 教 精 神 ; 也 有 学 者 认 为, 它 是 一 种 道 德 理 想 主 义 张 汝 伦 教 授 干 脆 说 : 人 文 精 神 是 一 个 内 涵 稳 定 外 延 模 糊 蕴 涵 极 为 深 广 的 概 念, 它 不 是 What, 而 是 How, 它 极 具 活 动 性 和 丰 富 性, 具 有 无 限 发 展 的 可 能 性, 是 一 个 真 正 能 激 发 思 想 的 概 念, 它 存 在 的 最 初 根 据 在 人 性 的 深 处, 即 人 是 自 觉 地 意 识 到 自 己 是 脱 离 了 自 然 状 态 的 存 在 ( 详 见 第 四 章 第 三 节 人 文 精 神 大 讨 论 ) 这 种 界 说 只 是 把 人 文 精 神 的 特 性 描 述 了 一 番, 我 们 仍 不 知 道 它 是 什 么? 当 然, 也 有 学 者 试 图 对 其 界 定 如, 熊 在 高 教 授 认 为, 人 文 精 神 在 其 抽 象 性 上 指 社 会 个 体 从 自 我 生 命 感 性 出 发 对 现 实 永 无 止 息 的 批 判 否 定 与 超 越 ; 在 具 体 形 态 上 指 特 定 环 境 里 各 类 精 神 价 值 的 综 合 他 还 指 出, 当 代 人 文 精 神 的 主 题 是 : 立 足 于 中 国 社 会 现 实, 汲 取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精 神 和 西 方 文 化 精 神 的 精 华, 消 除 传 统 计 划 体 制 下 不 合 时 宜 的 思 想 观 念, 把 完 善 人 的 主 体 性 精 神 及 现 代 人 格 作 为 其 根 本 价 值 指 归, 催 生 一 种 与 中 国 社 会 现 代 化 和 现 代 市 场 经 济 健 康 发 展 相 配 套 的 文 化 精 神 人 文 主 义 在 大 美 百 科 全 书 和 大 不 列 颠 百 科 全 书 两 大 著 名 英 文 百 科 全 书 中, 对 人 文 主 义 一 词 有 相 当 详 细 的 阐 释, 而 在 这 两 部 辞 书 中 却 并 没 有 人 文 精 神 一 词 可 以 说, 正 如 人 文 精 神 产 生 于 中 国 语 境 一 样, 人 文 主 义 是 西 方 文 化 语 境 中 的 一 个 专 用 词 大 不 列 颠 百 科 全 书 关 于 人 文 主 义 (humanism) 的 定 义 中 : 高 度 重 视 人 和 人 的 价 值 观 的 一 种 思 想 态 度, 通 常 认 为 这 种 思 想 态 度 是 文 艺 复 兴 文 化 的 主 题 2 人 文 主 义 的 具 体 含 义 可 以 概 括 为 以 上 四 点 : 第 一, 文 艺 复 兴 时 代 的 人 文 主 义 源 起 于 4 世 纪 意 大 利 诗 人 彼 特 拉 克, 他 精 通 并 且 热 心 提 倡 拉 丁 古 典 文 学, 甚 至 后 来 的 人 逐 渐 认 为, 人 文 主 义 无 非 是 讲 授 古 典 文 学, 人 文 主 义 从 复 古 运 动 中 获 得 启 发, 注 重 人 对 于 真 与 善 的 追 求 第 二, 人 文 主 义 以 人 为 衡 量 一 切 事 物 的 标 准, 摒 弃 偏 狭 的 哲 学 系 统 宗 教 教 条 和 抽 象 推 理, 重 视 人 的 价 值, 重 999 中 国 哲 学 年 鉴 [M]. 北 京 : 哲 学 研 究 杂 志 社,2000,35. 2 不 列 颠 百 科 全 书 ( 国 际 中 文 版 第 8 卷 )[M] 北 京 : 中 国 大 百 科 全 书 出 版 社,2002,232. 4

导 论 视 人 的 自 由 意 志 和 人 对 于 自 然 界 的 优 越 性 第 三, 非 有 神 论 的 人 文 主 义 者 把 基 督 教 思 想 与 古 代 世 界 的 哲 学 相 联 系, 播 下 了 宗 教 改 革 运 动 的 种 子, 近 来 年 的 人 文 主 义 者 强 调 个 人 价 值 而 不 一 定 信 仰 上 帝 第 四, 基 督 教 内 一 些 神 学 家 也 倾 向 于 把 基 督 教 说 成 是 人 文 主 义 的 宗 教,20 世 纪 著 名 新 教 神 学 家 K 巴 特 曾 说 : 无 福 音 即 无 人 文 主 义, 天 主 教 神 学 家 也 说 天 主 教 是 人 文 主 义 的 宗 教, 他 们 强 调 人 是 按 照 上 帝 的 形 象 造 成 的, 具 有 独 特 的 性 质 大 美 百 科 全 书 关 于 人 文 主 义 (humanism) 的 界 定 是 : 严 格 而 言, 是 指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文 学 上 崇 拜 的 所 谓 新 学, 即 希 腊 罗 马 学 术 的 再 兴 其 新 主 要 是 在 于 探 讨 古 典 著 作 本 身 的 价 值, 而 不 是 它 们 对 基 督 教 的 效 用, 并 坚 信 如 此 的 学 术 研 究 - 而 非 宗 教, 才 是 人 类 价 值 的 最 高 表 现, 以 及 发 展 自 由 且 负 责 的 个 人 的 方 法 此 一 名 词 源 自 十 五 世 纪 意 大 利 文 humanista( 人 文 学 者 ) 和 humanities( 人 文 科 学 ) 而 来 从 以 上 四 个 定 义 可 以 看 出, 在 西 方, 人 文 主 义 作 为 一 种 运 动 兴 起 于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它 的 根 源 在 于 古 典 著 作, 其 核 心 价 值 是 强 调 个 人 的 价 值 和 尊 严 在 我 国, 对 人 文 精 神 的 阐 释, 是 近 年 来 的 事, 一 些 观 点 明 显 是 从 西 方 移 植 过 来 的, 一 些 观 点 强 调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道 统 基 于 此, 笔 者 认 为, 西 方 的 人 文 主 义 和 中 国 的 人 文 精 神 大 抵 属 于 同 一 个 范 畴, 具 有 一 定 的 对 等 性 人 文 主 义 和 人 文 精 神 从 个 体 结 构 来 看, 根 植 于 人 性 之 中, 从 文 化 结 构 来 看, 蕴 含 于 每 一 个 民 族 的 文 化 传 统 内 部 综 上 所 述, 人 文 学 科 人 文 精 神 ( 或 人 文 主 义 ) 和 人 文 教 育, 三 个 概 念 既 紧 密 相 关, 又 非 完 全 对 等 人 文 学 科 是 从 知 识 分 类 学 的 角 度, 而 采 用 的 一 种 知 识 类 型, 这 种 知 识 类 型 表 现 在 大 学 科 目 中 就 形 成 了 人 文 学 科 人 文 教 育 是 从 教 育 的 价 值 取 向 和 教 育 形 态 来 把 大 学 教 育 分 为 人 文 教 育 和 科 学 教 育 但 是, 人 文 教 育 与 科 学 教 育 并 不 直 接 与 人 文 学 科 与 自 然 科 学 的 学 科 建 制 相 对 应 因 为, 在 自 然 科 目 的 教 学 中 饱 含 人 文 关 怀 的 教 育 有 之, 而 人 文 科 目 的 教 学 工 具 化 功 利 化 操 作 化 的 亦 比 比 皆 是 人 文 精 神 主 要 体 现 在 个 体 的 心 理 结 构 和 组 织 文 化 的 内 在 精 神 上, 在 大 学 中 亦 主 要 体 现 在 人 文 知 识 分 子 身 上 但 是, 大 学 之 外 的 科 研 院 所 和 民 间 组 织 同 样 可 以 蕴 含 着 丰 厚 的 人 文 精 神 从 三 个 概 念 的 比 较 来 看, 人 文 学 科 是 一 个 实 体 大 美 百 科 全 书 ( 第 4 卷 )[M]. 外 文 出 版 社,994,286. 5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概 念, 具 有 稳 定 的 内 容, 是 大 学 学 科 建 制 的 产 物, 而 人 文 教 育 和 人 文 精 神 是 一 个 弥 散 性 的 概 念, 不 能 与 具 体 的 大 学 科 系 相 对 应 因 此, 本 文 选 取 人 文 学 科 这 一 载 体, 来 考 察 大 学 人 文 教 育 与 人 文 精 神 存 在 的 状 况 ( 三 ) 人 文 学 科 在 人 类 文 化 长 河 中 的 演 变 古 希 腊, 人 文 学 科 是 指 自 由 的 学 科 或 培 养 自 由 人 的 学 科, 作 为 自 由 人, 既 要 有 关 于 他 生 活 的 世 界 人 性 和 宇 宙 的 知 识, 也 要 有 能 力 将 它 们 表 达 出 来 所 以, 人 文 学 科 的 范 围 十 分 广 泛, 包 括 文 法 修 辞 逻 辑 数 学 音 乐 等 到 了 古 罗 马 时 代, 教 育 家 西 塞 罗 提 出 培 养 雄 辩 家 的 教 育 纲 领 Humanities, 在 拉 丁 文 中, Humanities 有 人 性 或 人 道 之 意, 这 里 对 雄 辩 家 的 解 释 已 超 出 了 其 字 面 意 思, 而 是 指 一 种 完 人 式 的 教 育 理 想 尽 管 古 典 人 文 学 科 包 括 数 学 语 言 历 史 哲 学 和 其 它, 统 摄 社 会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为 一 体, 但 是 它 们 的 目 的 是 一 致 的, 即 培 养 完 人 的 全 面 发 展 的 教 育, 没 有 职 业 训 练 的 目 的 中 世 纪 人 文 学 科 被 神 学 所 统 治, 成 为 神 学 的 婢 女, 成 为 为 神 学 服 务 的 手 段 而 不 是 以 培 养 完 人 为 目 的 此 时, 人 文 学 科 远 离 了 它 所 具 有 的 培 养 完 人, 使 人 的 精 神 更 加 高 尚, 使 人 性 更 加 丰 满 的 教 育 目 的 因 此, 可 以 说 在 漫 长 的 中 世 纪, 人 文 学 科 和 它 所 体 现 的 人 文 精 神 在 人 类 历 史 上 遭 遇 到 第 一 次 异 化 文 艺 复 兴 打 碎 了 中 世 纪 神 学 强 加 于 人 身 上 的 枷 锁, 对 人 性 的 高 贵 发 出 了 由 衷 的 赞 美 人 是 多 么 了 不 起 的 一 件 作 品! 理 性 是 多 么 高 贵, 力 量 是 多 么 无 穷! 仪 表 和 举 止 是 多 么 端 正 多 么 出 色! 论 行 动, 多 么 像 天 使! 论 了 解, 多 么 像 天 神! 宇 宙 的 精 华, 万 物 的 灵 长! 这 种 对 人 的 主 体 性 和 自 由 的 充 分 肯 定, 使 人 文 学 科 从 神 学 的 桎 梏 中 解 放 出 来, 获 得 其 本 来 面 目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的 人 文 学 科 具 有 以 下 特 点 一 是 复 古 性 4 5 世 纪 的 意 大 利 人 文 主 义 学 者 彼 特 拉 克 布 劳 尼 等 人, 通 过 收 集 整 理 与 发 掘 古 罗 马 的 文 化 遗 产, 主 要 是 西 塞 罗 的 文 学 作 品, 发 现 一 种 完 全 不 同 的 人 生 正 如 黑 格 尔 所 言 : 由 于 精 神 的 觉 醒, 人 们 转 而 面 向 古 人 的 作 品, 这 些 作 品 成 了 研 究 的 对 象, 这 些 作 品 被 当 作 人 文 科 学 2 二 是 与 神 学 对 立 此 时 的 人 文 学 科 被 称 为 人 文 研 究, 作 为 神 学 研 究 的 对 立 面 而 存 在, 贬 低 神 性 弘 扬 人 性, 以 理 性 代 替 神 启 是 其 重 要 特 点 三 是 教 育 性 人 文 学 科 被 当 作 培 养 巨 人 的 手 段, 人 文 主 义 者 设 想 的 人 依 然 是 古 代 百 科 全 书 式 的 天 才, 因 此, 这 时 人 文 莎 士 比 亚. 哈 姆 雷 特 [M].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957,63. 黑 格 尔. 哲 学 史 讲 演 录 ( 第 三 卷 ) [M].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983,336. 2 6

导 论 学 科 是 一 种 培 养 完 人 的 教 育 纲 领 经 过 文 艺 复 兴 运 动, 人 文 学 科 在 第 一 次 的 异 化 后 又 重 获 新 生, 放 射 出 了 其 无 究 的 魅 力 和 热 情, 使 人 类 的 想 象 空 间 拓 展 到 一 个 新 的 境 域, 把 人 类 思 想 的 深 度 推 向 一 个 新 的 水 平, 从 而 为 近 代 自 然 科 学 的 发 展 提 供 了 强 大 的 思 想 基 础 和 广 阔 视 界 人 文 学 科 的 复 归 和 人 文 精 神 的 高 涨 为 自 然 科 学 的 发 展 铺 设 了 道 路, 带 来 了 7 世 纪 的 科 学 革 命 8 世 纪 的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和 工 业 革 命 近 代 自 然 科 学 不 断 上 升, 科 学 不 仅 代 替 了 神, 也 代 替 了 人, 成 为 万 物 的 尺 度 到 9 世 纪 后 半 叶, 科 学 主 义 成 为 西 方 占 主 导 地 位 的 思 潮,20 世 纪 逻 辑 实 证 主 义 的 出 现 使 它 发 展 到 更 加 完 备 更 加 精 致 的 形 态, 逻 辑 实 证 主 义 完 全 把 科 学 与 价 值 对 立 起 来 近 代 西 方 科 学 主 义 的 盛 行, 使 得 人 文 学 科 在 大 学 教 育 中 的 核 心 地 位 被 自 然 科 学 所 取 代, 人 文 学 科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空 间 越 来 越 小, 最 终 走 向 了 边 缘 化 另 一 方 面, 人 文 学 科 本 身 也 有 一 种 逐 步 自 然 科 学 化 机 械 化 形 式 化 的 倾 向, 表 现 为 人 文 教 育 在 教 育 目 的 教 育 过 程 和 教 育 方 法 上 都 打 上 了 科 技 主 义 的 烙 印, 其 所 蕴 含 的 人 文 精 神 走 向 萎 缩, 失 去 了 其 关 心 人 类 价 值 与 人 类 精 神 世 界 的 理 想 和 旨 趣, 表 现 出 强 烈 的 功 利 性 可 以 说, 近 代 自 然 科 学 的 突 飞 猛 进, 使 人 文 学 科 遭 遇 了 第 二 次 异 化 对 此, 人 文 学 者 进 行 了 持 久 的 回 应, 尽 管 其 声 音 比 较 微 弱 首 先 是 近 代 启 蒙 思 想 的 先 驱 康 德 明 确 指 出 : 科 学 只 能 解 决 事 实 判 断, 不 能 做 出 价 值 判 断, 价 值 问 题 只 有 靠 人 文 学 科 来 解 决 9 世 纪 德 国 哲 学 家 近 一 步 提 出 了 人 文 学 科 的 一 般 理 论, 如 狄 尔 泰 的 精 神 科 学, 主 要 研 究 人 社 会 历 史 的 存 在, 体 现 了 人 的 主 观 意 图 ; 李 凯 尔 特 提 出 文 化 科 学, 以 对 抗 自 然 科 学 的 霸 权 地 位 在 教 育 界, 英 国 教 育 家 纽 曼 以 其 名 著 大 学 的 理 想, 对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与 人 文 精 神 的 回 归 做 出 了 深 切 的 呼 唤, 成 为 自 由 教 育 思 想 的 先 声 然 而, 这 些 思 想 家 们 对 人 文 精 神 的 捍 卫 对 自 然 科 学 的 抗 争 并 没 有 形 成 大 学 教 育 的 主 流, 人 文 学 科 的 再 一 次 新 生 还 不 是 一 个 呼 之 欲 出 的 东 西, 其 姗 姗 而 至 的 身 影 还 有 待 时 代 的 召 唤 在 中 国 古 代, 人 文 学 科 主 要 指 儒 家 的 六 经, 它 是 传 统 人 文 学 科 的 主 要 内 容 其 基 本 精 神 道 ( 孔 子 的 先 王 之 道 ), 是 先 王 以 道 德 教 化 治 天 下 的 大 政 方 针, 道 的 有 无 与 国 家 的 治 乱 相 联 系 古 人 认 为 天 文 中 蕴 藏 着 王 朝 兴 衰 帝 王 递 嬗 的 秘 密, 而 人 文 则 关 系 到 社 会 秩 序 的 稳 定, 故 易 传 有 云 : 7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观 乎 天 文, 以 察 时 变 ; 观 乎 人 文, 以 化 成 天 下 中 国 古 代 人 文 精 神 的 特 质 是 道 德 至 上, 大 学 教 育 在 于 追 求 一 种 止 于 至 善 的 道 德 境 界 可 以 说, 中 国 古 代 的 人 文 教 育 的 实 质 是 道 德 理 想 主 义 教 育, 这 与 西 方 的 主 智 主 义 教 育 传 统 有 着 本 质 的 不 同 近 代 中 国 面 对 西 方 列 强 的 侵 略 与 殖 民, 发 起 了 民 族 独 立 民 族 自 强 的 五 四 新 文 化 运 动, 科 学 与 民 主 成 为 五 四 运 动 的 两 面 大 旗 与 此 同 时, 自 然 科 学 在 近 代 大 学 中 也 逐 步 取 得 了 主 导 地 位, 这 是 大 学 发 展 的 需 要, 也 是 历 史 发 展 的 必 然 20 世 纪 20 年 代 科 玄 大 论 战 生 动 地 表 明 : 当 时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与 自 然 科 学 的 抗 衡 是 激 烈 的 ; 最 终 科 学 神 战 胜 玄 学 鬼, 这 表 明 : 人 文 学 科 在 大 学 中 的 地 位 在 不 断 下 降 事 实 上,20 世 纪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除 了 面 对 自 然 科 学 的 外 在 挤 压, 还 面 对 自 身 由 传 统 向 现 代 转 换 的 内 在 困 境 这 是 因 为, 作 为 传 统 文 化 集 中 体 现 的 六 经, 已 完 全 无 法 适 应 现 代 社 会 的 发 展, 它 如 何 在 吸 收 西 方 近 代 人 文 科 学 成 果 的 基 础 上, 实 现 由 传 统 向 现 代 的 创 造 性 转 化 是 其 在 这 一 时 期 的 核 心 任 务 人 文 学 科 在 近 代 大 学 教 育 中, 外 受 自 然 科 学 的 排 挤 走 向 边 缘 化, 内 受 科 技 主 义 的 影 响 走 向 自 我 的 异 化 这 一 状 况 在 当 代 并 没 有 得 到 根 本 性 的 改 变, 当 代 人 文 学 科 在 大 学 教 育 中 的 衰 落, 依 然 是 一 个 世 界 性 的 问 题 999 年 密 西 根 大 学 教 授 罗 伯 特 魏 斯 巴 赫 就 美 国 人 文 学 科 状 况 撰 文 指 出 : 如 今 的 人 文 学 科, 境 遭 不 佳, 每 况 愈 下, 令 人 束 手 无 策 这 一 共 识 有 令 人 沮 丧 的 事 实 为 依 据 主 修 人 文 学 科 的 本 科 生 在 过 去 的 三 十 年 中 减 少 了 一 半 教 员 的 研 究 经 费 不 断 下 降, 文 科 领 域 全 职 科 研 人 员 与 其 他 领 域 相 比, 其 工 资 差 距 越 来 越 大 从 更 大 的 范 围 来 看, 人 文 学 科, 如 同 整 个 大 学 文 科 一 样, 已 不 像 先 前 那 样 稳 稳 地 占 据 大 学 教 育 的 中 心 位 置 人 文 学 科 的 各 类 新 奇 理 论 无 论 是 解 构 主 义, 新 马 克 思 主 义 还 是 别 的 什 么 东 西 曾 激 起 过 人 们 的 广 泛 反 响, 但 现 在 已 变 得 平 淡 无 奇, 引 不 起 人 们 的 兴 趣 人 们 甚 至 不 再 跟 我 们 生 气, 只 是 感 到 无 趣 在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从 949 年 建 国 至 今 所 走 过 的 道 路, 有 人 可 以 概 括 为 : 建 国 初 期 至 文 革 结 束 的 没 有 文 科 照 样 办 大 学 ; 改 革 开 放 至 90 年 代 后 期 的 没 有 文 科 办 不 成 ( 综 合 性 ) 大 学 ;998 年 至 今 的 没 有 文 科 办 不 成 一 流 大 学 何 卫. 人 文 学 科 : 现 状 与 展 望 [J]. 国 外 文 学,2000(3),7-20. 8

导 论 四 研 究 意 义 价 值 性 意 义 或 终 极 性 意 义 : 一 个 人 文 精 神 寻 思 者 的 脚 步 科 技 的 发 展 已 经 大 大 提 高 了 人 类 征 服 自 然 的 能 力 然 而, 随 着 人 们 对 物 质 的 享 用 越 来 越 变 成 了 一 种 纯 粹 的 消 费 行 为, 那 种 成 功 后 的 幸 福 感 和 收 获 的 喜 悦 感 并 没 有 随 之 而 来, 而 常 常 是 在 纵 情 的 消 费 之 后, 更 大 的 空 虚 感 侵 袭 和 折 磨 着 人 们 的 心 灵 一 方 面 是 高 度 紧 张 的 生 活 节 奏, 一 方 面 是 思 想 和 感 情 的 碎 片 化 有 志 之 士 对 此 充 满 了 忧 郁, 呼 吁 人 们 对 此 做 出 积 极 的 回 应 20 世 纪 90 年 代 学 术 界 的 人 文 精 神 大 讨 论 和 教 育 界 的 文 化 素 质 教 育 就 是 其 中 有 力 的 回 应 然 而, 这 种 回 应 还 只 是 提 出 了 问 题, 并 没 有 解 决 问 题, 也 不 可 能 一 劳 永 逸 地 解 决 问 题 历 史 是 一 条 永 不 停 息 的 河 流, 人 文 精 神 的 回 归 是 一 个 与 人 类 生 存 和 发 展 永 远 相 伴 的 主 题 这 种 相 随 相 伴 不 是 一 个 自 然 而 然 的 获 得 过 程, 它 需 要 人 们 做 出 主 观 上 的 努 力 在 今 天 的 中 国, 市 场 大 潮 席 卷 文 化 领 域, 功 利 主 义 盛 行, 对 人 文 精 神 的 自 觉 追 寻 不 仅 仅 是 人 文 知 识 分 子 的 责 任 担 当, 也 是 每 一 个 公 民 的 良 知 使 然 于 是, 我 坚 信, 基 于 生 命 意 义 探 寻 的 学 术 追 求 是 每 一 个 学 者 的 使 命 所 在, 我 希 望 自 己 行 走 在 这 条 路 上 鲁 迅 先 生 有 言 : 世 上 本 来 没 有 路, 走 的 人 多 了, 也 就 成 了 路 同 样, 本 来 就 有 的 路, 没 有 人 走, 也 会 杂 草 丛 生, 一 片 荒 废 因 此, 我 也 愿 以 此 行 动 唤 起 更 多 的 人, 走 在 这 条 寻 思 人 文 精 神 的 路 上 功 能 性 意 义 或 现 实 性 意 义 : 发 现 和 把 握 人 文 学 科 的 根 本 特 性 通 过 对 建 国 后 50 年 我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演 变 史 的 考 察, 发 现 人 文 学 科 在 这 一 历 史 进 程 中 的 具 体 形 态, 寻 找 其 成 败 得 失, 分 析 原 因, 发 现 影 响 人 文 学 科 发 展 的 因 素, 从 而 揭 示 人 文 学 科 的 根 本 特 性 对 人 文 学 科 根 本 特 性 的 把 握, 将 有 利 于 更 好 地 把 握 其 现 实 的 发 展, 并 且 对 其 未 来 作 出 有 益 的 洞 察 五 研 究 视 角 本 论 文 对 中 国 大 学 949-998 年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的 考 察 采 取 两 种 研 究 视 角 第 一, 教 育 视 角, 主 要 通 过 对 这 一 时 期 人 文 学 科 教 育 形 态 的 考 察 来 实 现 它 重 要 考 察 人 文 学 科 作 为 大 学 的 一 种 教 育 形 态, 其 发 展 过 程 是 如 何 受 外 部 影 响 的, 它 与 社 会 的 政 治 经 济 的 关 系 如 何? 大 学 作 为 国 家 市 场 学 生 等 诸 多 种 权 力 主 体 交 集 的 场 所,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发 展 与 其 课 程 内 容 的 变 迁 是 一 个 受 外 部 力 量 纠 缠 9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左 右 甚 至 完 全 控 制 的 过 程 在 949-998 年 间, 我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教 育 的 发 展 具 体 受 哪 些 外 部 力 量 的 影 响, 不 同 历 史 阶 段, 各 个 因 素 的 影 响 作 用 是 否 相 同? 这 是 本 论 文 第 二 章 和 第 三 章 研 究 要 采 取 的 主 要 逻 辑 线 索 第 二, 学 术 视 角, 主 要 通 过 对 这 一 时 期 人 文 学 科 学 术 形 态 的 考 察 来 实 现 人 文 学 科 教 育 形 态 的 考 察, 只 是 其 发 展 的 外 部 样 态, 学 科 的 特 质 还 在 于 其 学 术 的 发 展 本 论 文 第 四 章 和 第 五 章 选 取 哲 学 学 科 为 案 例, 以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为 核 心, 对 949-998 年 间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的 学 术 演 变 进 行 考 察 这 里 重 在 考 察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作 为 大 学 学 科 和 国 家 意 识 形 态 这 两 种 身 份 是 如 何 演 变 的, 在 不 同 的 历 史 时 段 分 别 起 着 什 么 样 的 作 用 人 文 学 科 的 教 育 形 态 和 学 术 形 态 分 别 从 不 同 的 侧 面 表 达 人 文 学 科 演 变 的 状 况 二 者 本 就 是 人 文 学 科 这 一 问 题 的 两 个 方 面 从 这 两 个 角 度 进 行 研 究, 可 以 起 到 二 者 相 互 照 应 的 作 用, 有 利 于 更 全 面 更 真 实 更 丰 富 地 表 达 人 文 学 科 演 变 的 历 史, 从 而 更 好 地 把 握 人 文 学 科 在 这 一 时 期 的 总 体 态 势 根 据 研 究 的 现 实 与 可 能, 本 论 文 主 要 采 用 文 献 资 料 法 历 史 分 析 法 历 史 比 较 法 来 展 开 以 上 两 种 思 路 的 探 索 六 论 文 结 构 除 导 论 外, 本 论 文 共 有 五 章 和 一 个 结 语 第 一 部 分 即 第 一 章, 论 述 了 人 文 学 科 的 理 论 基 础 它 首 先 梳 理 了 自 然 科 学 社 会 科 学 人 文 学 科 三 大 学 科 群 在 近 代 以 来 形 成 与 发 展 的 走 势 问 题, 接 着 就 人 文 学 科 的 研 究 对 象 进 行 了 深 入 的 阐 述, 最 后 考 察 了 人 文 学 科 与 心 理 学 的 关 系, 以 及 人 文 学 科 的 基 本 特 性 这 一 章 是 本 研 究 的 预 备 性 理 论 思 考 虽 然 这 些 思 考 主 要 来 自 于 世 界 级 重 要 思 想 家 的 理 论 文 献, 但 这 些 文 献 是 其 作 者 长 期 实 践 与 思 考 的 结 晶 因 此, 这 些 预 备 性 思 考 并 非 理 论 玄 思 的 结 果, 也 非 先 验 的 断 语, 而 依 然 是 经 验 的 产 物 因 此, 在 思 想 上 它 具 有 强 烈 的 真 实 性 我, 在 内 容 上 有 一 定 的 经 验 性 当 然, 这 种 预 备 性 的 思 考 只 是 本 研 究 的 一 个 起 点, 或 者 说 仅 是 一 个 悬 置 的 假 设 还 有 待 与 论 文 第 二 章 至 第 五 章 的 事 实 考 察 结 果 相 对 照, 才 能 发 现 其 真 切 性 第 二 部 分 包 括 第 二 章 和 第 三 章 本 部 分 以 中 国 大 学 教 育 的 宏 观 变 革 为 背 景, 着 重 厘 清 人 文 学 科 在 这 一 背 景 下 的 走 势 与 样 态 具 体 展 开 过 程 是 : 以 人 文 学 科 在 20

导 论 建 国 后 50 年 间 的 教 育 形 态 为 考 察 对 象, 分 别 就 949-976 和 977-998 两 个 时 期 人 文 学 科 在 大 学 中 的 教 育 情 况 进 行 分 析, 主 要 内 容 涉 及 教 育 政 策 的 演 变 学 校 类 型 的 变 迁 大 学 课 程 的 变 迁 专 业 调 整 学 生 数 量 变 化 等 几 个 方 面 本 章 以 大 学 生 文 化 素 质 教 育 为 结 尾, 这 一 教 育 实 践 既 是 加 强 人 文 教 育 在 高 等 教 育 中 重 要 性 的 事 实 彰 显, 又 为 本 部 的 研 究 作 了 一 个 综 合 性 的 概 括 第 三 部 分 包 括 第 四 章 和 第 五 章 本 部 分 主 要 以 哲 学 学 科 为 对 象, 以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在 中 国 的 演 变 为 着 重 点, 分 别 讨 论 了 949-976 和 977-998 两 个 时 期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在 中 国 的 演 化 与 新 生 第 一 个 时 期 主 要 阐 述 了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从 指 导 中 国 社 会 变 革 到 沉 沦 的 过 程, 第 二 个 时 期 主 要 阐 述 了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从 国 家 意 识 形 态 单 一 身 份 到 意 识 形 态 与 学 术 双 重 身 份 的 获 得 过 程 本 章 最 后 一 节 人 文 精 神 大 讨 论, 其 具 体 内 容 超 出 了 马 克 思 主 义 哲 学 的 范 畴, 以 文 史 哲 三 大 学 科 共 同 的 学 术 规 范 与 内 在 精 神 的 建 构 为 旨 归, 深 刻 地 表 明 人 文 学 科 超 越 意 识 形 态 身 份 而 走 向 学 术 身 份 的 重 要 价 值 结 语 对 人 文 学 科 自 主 性 的 构 建 提 出 了 四 点 思 考 前 两 点 是 在 第 二 章 到 第 四 章 论 述 基 础 上 从 实 然 层 面 对 人 文 学 科 特 性 的 把 握, 后 两 点 是 在 应 然 层 面 上 对 我 国 人 文 学 科 建 设 的 思 考 和 对 人 文 学 者 的 期 待 这 四 个 方 面 的 思 考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印 证 了 第 一 章 关 于 人 文 学 科 特 性 的 论 述, 是 其 具 体 化, 也 是 对 第 二 章 至 第 五 章 事 实 研 究 的 抽 象 和 升 华 这 样, 论 文 从 整 体 上 就 构 成 了 一 个 从 抽 象 到 一 般, 再 从 一 般 到 抽 象 的 逻 辑 线 索 2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第 一 章 人 文 学 科 的 理 论 基 础 人 文 学 科 是 古 老 的, 又 是 年 轻 的 其 古 老 在 于, 作 为 一 种 课 程 形 态 或 文 化 实 践 的 古 典 人 文 学 科, 很 早 就 存 在 于 人 类 的 教 育 实 践 之 中, 并 且 对 文 化 的 传 承 与 发 展 起 着 重 要 的 作 用 其 年 轻 在 于, 作 为 研 究 对 象 的 人 文 学 科, 进 入 研 究 者 的 视 野 还 是 近 代 以 来 的 事, 甚 至 可 以 说 是 近 一 百 年 来 的 事 情 前 者 是 人 文 学 科 的 实 践 形 态, 后 者 是 其 观 念 形 态 ; 前 者 是 其 实 体, 后 者 是 对 其 的 观 念 把 握 和 理 论 关 照 二 者 在 时 间 序 列 上 虽 有 巨 大 差 异, 但 二 者 有 密 切 的 内 在 关 联 没 有 前 者 就 不 可 能 形 成 后 者, 没 有 后 者, 对 前 者 的 审 视 和 把 握 就 只 能 停 留 在 直 观 零 星 片 面 的 阶 段 可 以 说, 作 为 课 程 形 态 的 人 文 学 科, 是 对 人 文 世 界 的 表 达, 作 为 观 念 形 态 的 人 文 学 科, 是 对 人 文 世 界 的 审 视 与 反 思 作 为 观 念 形 态 的 人 文 学 科, 其 形 成 是 与 人 类 三 大 学 科 群 的 划 分 相 一 致 的 人 文 学 科 社 会 科 学 自 然 学 科 的 划 分 是 近 代 以 来 的 事, 是 在 人 类 生 产 实 践 的 基 础 上, 人 类 知 识 分 化 的 结 果 这 三 类 知 识 形 态 在 大 学 教 育 中 的 体 制 化 又 形 成 了 大 学 里 的 三 大 学 科 群 因 此, 要 审 视 我 国 建 国 以 来 人 文 学 科 的 演 变, 首 先 需 要 对 近 代 以 来 三 大 学 科 群 的 形 成 与 演 化 做 一 番 总 体 性 的 考 察 本 章 第 一 节 考 察 了 了 人 文 学 科 与 自 然 科 学 社 会 科 学 的 形 成 与 发 展 的 历 史 轮 廓, 第 二 节 试 图 对 人 文 学 科 的 研 究 对 象 进 行 阐 释, 第 三 节 论 述 了 人 文 学 科 与 心 理 学 的 关 系 及 人 文 学 科 的 特 性 第 一 节 近 代 以 来 三 大 学 群 的 形 成 与 走 势 近 代 工 业 革 命 开 始 以 前, 人 类 知 识 的 形 态 比 较 单 一, 知 识 内 部 并 没 有 分 化 成 三 大 学 科 群, 人 类 知 识 主 要 是 人 文 学 科 的 知 识 7 世 纪 的 科 学 革 命, 接 下 来 的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和 工 业 革 命, 把 科 学 的 威 力 推 到 了 人 类 的 政 治 领 域 经 济 领 域 文 化 领 域, 自 然 科 学 成 为 了 一 种 信 仰 和 崇 拜 的 对 象 首 先 是 经 验 主 义 肯 定 科 学 的 价 值, 后 来, 实 证 主 义 把 自 然 科 学 奉 为 人 类 知 识 的 典 范 孔 德 把 人 类 精 神 分 为 神 学 形 而 上 学 和 科 学 三 个 阶 段, 使 科 学 主 义 取 得 了 哲 学 的 形 态 到 9 世 纪 后 半 叶, 科 学 主 义 在 西 方 已 占 据 了 主 导 地 位,20 世 纪 发 展 到 更 加 完 备 的 形 态 科 学 主 义 在 教 育 领 域 的 进 军 表 现 为, 自 然 科 学 知 识 作 为 一 种 知 识 形 态 逐 步 发 育 并 走 向 成 22

第 一 章 人 文 学 科 的 理 论 基 础 熟, 自 然 科 学 教 育 在 大 学 教 育 中 占 有 最 显 著 的 地 位, 它 先 是 打 破 了 人 文 学 科 一 统 大 学 教 育 的 局 面, 然 后 逐 步 取 代 哲 学 在 大 学 教 育 中 至 高 无 上 的 地 位, 最 终 成 为 大 学 教 育 中 的 核 心 学 习 内 容 在 自 然 科 学 逐 步 意 识 形 态 化 的 过 程 中, 一 些 伟 大 的 思 想 家 ( 主 要 是 人 文 学 者 ) 开 始 深 刻 地 意 识 到, 人 类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须 臾 离 不 开 人 文 价 值 的 引 导 因 为, 人 类 作 为 一 种 具 有 主 体 意 识 的 文 化 存 在, 其 生 存 和 发 展 还 依 赖 于 对 人 类 价 值 的 正 确 选 择 于 是, 他 们 开 始 把 人 文 学 科 作 为 一 个 整 体, 进 行 了 深 刻 的 省 察 和 全 面 的 反 思 一 近 代 大 师 的 探 寻 : 人 文 学 科 与 自 然 科 学 的 分 界 在 科 学 主 义 冲 击 下, 最 早 对 人 文 学 科 价 值 进 行 关 注 的 是 伟 大 的 德 国 哲 学 家 伊 曼 努 尔 康 德 (724-804), 他 认 为, 科 学 只 能 解 决 事 实 判 断, 既 是 什 么 的 问 题, 不 能 做 出 价 值 判 断, 即 应 该 怎 样 这 是 思 想 家 对 自 然 科 学 和 人 文 学 科 划 界 的 开 始 第 二 位 重 要 人 物 是 德 国 的 威 廉 狄 尔 泰 (833-9) 早 在 狄 尔 泰 学 术 生 涯 的 初 期, 施 莱 尔 马 赫 传 ( 第 一 卷 ) 就 奠 定 了 他 文 化 哲 学 史 大 师 的 地 位, 他 晚 期 的 精 神 科 学 引 论 ( 第 一 卷 )( 以 下 简 称 引 论 ), 是 他 生 前 出 版 的 史 论 兼 备 而 又 以 论 为 主 的 最 重 要 的 文 化 哲 学 史 著 作 作 为 文 化 哲 学 史 大 师, 狄 尔 泰 对 西 方 现 代 重 要 思 想 家 诸 如 胡 塞 尔 海 德 格 尔 马 克 斯 韦 伯 马 尔 库 塞 哈 贝 马 斯 都 产 生 过 重 大 的 影 响, 还 对 西 方 现 代 思 想 的 发 展 对 现 象 学 和 存 在 主 义 对 人 格 心 理 学 研 究, 以 及 对 韦 伯 的 社 会 学 理 论 和 社 会 哲 学 思 想 所 形 成 的 流 派, 都 产 生 过 比 较 直 接 和 巨 大 的 影 响 在 引 论 中, 狄 尔 泰 所 说 的 精 神 科 学 基 本 上 是 文 化 哲 学 涉 及 的 内 容, 它 包 括 社 会 科 学 和 人 文 科 学 在 内 的, 几 乎 所 有 与 人 的 知 识 有 关 的 学 科 都 包 括 在 内 具 体 说 来, 它 们 包 括 经 济 学 政 治 学 社 会 学 人 类 学 历 史 学 心 理 学 法 理 学 文 学 甚 至 哲 学 狄 尔 泰 本 人 是 欧 洲 9 世 纪 下 半 叶 出 现 的 科 学 方 法 大 辩 论 的 积 极 参 与 者 与 受 益 者, 引 论 中 充 分 表 达 了 当 时 文 化 界 这 一 争 论 的 思 想 成 果 因 此, 他 对 精 神 科 学 的 论 述 有 着 宽 广 的 历 史 视 野 和 深 厚 的 学 术 基 础 狄 尔 泰 的 文 化 哲 学 著 作 以 人 为 研 究 的 中 心, 在 他 看 来, 人 与 动 物 的 区 别 在 于, 人 始 终 处 于 自 己 创 造 的 文 化 脉 络 之 中, 并 且 在 其 中 不 断 地 生 存 创 造 和 发 展 他 [ 德 ] 威 廉 狄 尔 泰. 精 神 科 学 引 论 [M]. 北 京 : 中 国 城 市 出 版 社,2002,2-4( 译 者 前 言 ). 23

949~998 中 国 大 学 人 文 学 科 变 革 研 究 认 为, 真 正 科 学 的 哲 学, 不 是 以 实 证 主 义 为 突 出 特 征 的 科 学 哲 学, 必 须 对 社 会 科 学 及 其 地 位 方 法 和 概 念 加 以 特 别 的 关 注, 使 它 们 变 成 自 己 的 思 考 对 象, 从 而 建 构 关 于 人 的 知 识 的 科 学, 即 精 神 科 学 的 哲 学 他 进 一 步 指 出, 人 们 对 自 然 界 的 了 解 通 过 两 种 方 式 来 实 现 : 一 种 是 对 自 然 界 的 机 械 说 明, 这 是 自 然 科 学 所 使 用 的 方 式 ; 一 种 是 通 过 感 悟 而 达 到 的 对 自 然 界 生 命 的 深 刻 意 识, 这 是 人 文 学 科, 比 如 诗 歌 音 乐 雕 塑 等 艺 术 学 科 所 使 用 的 方 式 前 者 的 力 量 通 过 其 成 果 转 化 成 现 实 力 量, 大 大 提 高 了 人 类 控 制 自 然 利 用 自 然 而 造 福 于 自 我 而 得 到 人 类 的 颂 扬 ; 后 者 也 是 一 种 不 可 抗 拒 的 力 量, 它 的 本 质 力 量 并 不 是 某 种 美 丽 的 外 观 或 者 形 式, 而 是 一 种 强 有 力 的 生 活 感 受 艺 术 家 正 是 通 过 这 种 方 式 来 领 悟 生 命 的 独 特 性, 艺 术 把 生 命 本 性 中 神 圣 的 不 可 侵 犯 的 万 能 的 东 西 表 达 出 来, 而 科 学 研 究 则 是 无 法 接 近 于 这 种 东 西 的 在 这 个 意 义 上, 艺 术 有 时 比 科 学 更 加 真 实, 在 一 定 的 意 义 上, 艺 术 的 可 爱 与 可 信 达 到 了 高 度 的 统 一 因 为, 艺 术 的 世 界 让 人 类 的 精 神 一 次 次 地 触 摸 到 自 己 的 中 心, 一 次 次 地 真 正 抵 达 了 人 类 自 我 的 中 心 人 性 第 三 位 重 要 人 物 是 德 国 的 海 因 利 希 李 凯 尔 特 (863-936) 他 是 德 国 弗 莱 堡 学 派 的 重 要 代 表 人 物, 这 一 学 派 以 论 述 历 史 问 题 为 重 点, 历 史 哲 学 理 论 在 李 凯 尔 特 的 努 力 下 走 向 完 成, 他 的 历 史 哲 学 著 作 主 要 有 认 识 的 对 象 自 然 科 学 概 念 形 成 的 界 限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其 中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是 阐 述 人 文 学 科 的 重 要 著 作 在 这 部 著 作 中, 李 凯 尔 特 认 为, 科 学 既 可 以 从 它 所 研 究 的 对 象 的 角 度, 即 从 质 料 的 观 点 进 行 区 分, 也 可 以 从 它 所 采 用 的 方 法 的 角 度, 即 从 形 式 的 观 点 进 行 区 分 从 质 料 分 类 原 则 来 看, 自 然 和 文 化 的 对 立 在 于 : 自 然 是 那 些 从 自 身 中 生 长 起 来 的 诞 生 出 来 的 自 生 自 长 的 东 西 的 总 和 ; 文 化 则 是 人 们 按 照 预 定 目 的 生 产 出 来 的, 或 者 虽 然 早 已 存 在, 但 至 少 由 于 它 所 固 有 的 价 值 而 为 人 们 特 意 保 护 着, 价 值 是 区 分 自 然 和 文 化 的 标 准 2 与 质 料 的 分 类 原 则 相 比, 李 凯 尔 特 更 强 调 的 是 科 学 的 形 式 的 分 类 原 则, 即 根 据 科 学 所 采 用 的 方 法 来 对 科 学 进 行 分 类 自 然 科 学 和 文 化 科 学 的 对 立 就 是 他 所 谓 的 形 式 的 分 类 原 则 所 致 在 对 科 学 进 行 分 类 之 前, 李 凯 尔 特 首 先 对 现 实 的 特 性 提 出 了 自 己 的 认 识, 提 出 了 现 实 的 连 续 性 和 异 质 性 原 理 这 一 原 理 认 为, 一 方 面, 现 实 中 的 一 切 都 在 渐 进 地 转 化, 没 有 任 何 飞 跃, 每 个 占 有 一 定 空 间 [ 德 ] 威 廉 狄 尔 泰. 精 神 科 学 引 论 [M]. 北 京 : 中 国 城 市 出 版 社,2002,254. 2 [ 德 ] 李 凯 尔 特.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M].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986,-2( 译 者 前 言 ). 24

第 一 章 人 文 学 科 的 理 论 基 础 和 一 定 时 间 的 形 成 物 都 具 有 这 种 连 续 性, 这 一 点 可 称 为 关 于 一 切 现 实 之 物 的 连 续 性 原 理 ; 另 一 方 面, 每 个 现 实 之 物 都 具 有 自 己 特 定 的 个 别 的 特 征, 现 实 中 的 一 切 不 是 绝 对 同 质 的, 而 是 互 不 相 同 的, 这 一 点 可 称 为 关 于 一 切 现 实 之 物 的 异 质 性 原 理 现 实 正 是 由 于 这 样 的 连 续 性 和 异 质 性, 因 而 不 能 如 实 地 包 摄 在 概 念 之 中 据 此, 他 指 出 : 科 学 并 不 能 完 全 如 实 地 把 握 现 实, 只 能 在 概 念 上 把 现 实 的 连 续 性 和 异 质 性 分 开 结 果, 在 科 学 中 出 现 两 种 截 然 相 反 的 形 成 概 念 的 方 法 : 一 种 是 把 现 实 的 异 质 的 连 续 性 改 造 为 同 质 的 连 续 性, 数 学 采 用 的 是 这 种 方 法, 只 重 量, 不 重 质 的 方 面 另 一 种 是 把 现 实 的 异 质 的 连 续 性 改 造 为 异 质 的 间 断 性, 历 史 学 采 用 的 是 这 种 方 法, 它 以 分 割 现 实 的 连 续 性 为 代 价 而 保 持 现 实 的 异 质 性 2 他 进 一 步 指 出 : 自 然 科 学 概 念 的 意 义 在 于 它 把 个 别 的 东 西 作 为 非 本 质 的 成 分 排 除 掉, 历 史 科 学 的 意 义 在 于 表 达 它 所 研 究 的 现 实 之 物 的 特 殊 性 和 个 别 性, 历 史 学 认 为 对 于 一 次 性 的 特 殊 的 和 个 别 的 东 西 做 出 表 述 是 它 自 己 的 课 题, 而 且 人 们 必 须 从 这 个 课 题 出 发 去 说 明 历 史 学 的 形 式 本 质 3 因 此, 自 然 科 学 概 念 形 成 是 以 普 遍 化 的 方 式, 而 历 史 科 学 概 念 的 形 成 则 用 个 别 化 的 方 式 第 四 位 重 要 哲 学 家 是 德 国 的 恩 斯 特 卡 西 尔 (874-945) 他 对 文 化 哲 学 的 独 特 贡 献 和 深 远 影 响, 是 与 他 在 这 一 领 域 的 终 生 努 力 分 不 开 的, 甚 至 可 以 说, 他 引 导 了 当 代 人 文 科 学 哲 学 运 动 的 发 展 方 向 他 在 这 一 领 域 的 著 述 主 要 有 实 体 概 念 和 功 能 概 念 符 号 形 式 的 哲 学 ( 三 卷 集 ) 人 文 科 学 的 逻 辑 人 论 古 希 腊 哲 学 源 起 于 对 存 在 的 探 究, 从 康 德 开 始, 哲 学 研 究 从 对 本 体 或 实 在 的 研 究 转 向 了 对 思 维 或 主 体 的 研 究, 即 西 方 哲 学 实 现 了 从 本 体 论 到 认 识 论 的 巨 大 转 变 卡 西 尔 继 承 康 德 哲 学 的 这 一 思 想, 但 他 并 不 简 单 地 接 受 康 德 哲 学 的 原 则 他 敏 锐 地 觉 察 到, 康 德 的 认 识 论 范 围 过 于 狭 窄 了 些, 康 德 哲 学 仅 仅 囿 于 精 密 的 自 然 科 学, 把 人 类 经 验 的 更 为 丰 富 更 为 广 阔 的 内 容 从 哲 学 中 排 斥 出 去 了 在 卡 西 尔 看 来, 自 然 科 学 不 过 是 人 类 创 造 的 符 号 形 式 系 统 的 一 个 部 分 或 一 个 要 素, 构 成 这 个 系 统 的 还 有 神 话 语 言 艺 术 宗 教 历 史 等 人 文 科 学, 人 文 科 学 的 对 象 是 一 个 特 殊 领 域, 具 有 自 己 特 殊 的 逻 辑 和 功 能 他 进 一 步 指 出 : 哲 学 不 仅 应 关 注 科 学, 而 且 应 关 注 人 类 精 神 生 活 的 一 切 形 式 哲 学 的 任 务 不 是 在 经 验 知 识 之 外 建 立 一 种 普 [ 德 ] 李 凯 尔 特.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M].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986,2( 译 者 前 言 ). 2 [ 德 ] 李 凯 尔 特.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M].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986,2-3( 译 者 前 言 ). 3 [ 德 ] 李 凯 尔 特. 文 化 科 学 和 自 然 科 学 [M].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986,50.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