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iding Cases Analytics TM TM 指 导 性 案 例 分 析 第 3 期 (2015 年 1 月 ) TM * 熊 美 英 博 士 中 国 指 导 性 案 例 项 目 创 始 人 总 监 * * * 指 导 性 案 例 分 析 对 中 国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所 挑 选 公 布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发 展 趋 势 作 出 分 析, TM 并 确 定 值 得 进 一 步 研 究 的 重 要 课 题 指 导 性 案 例 分 析 有 望 成 为 案 件 定 性 分 析 的 重 要 补 充, 有 助 于 加 深 我 们 对 中 国 法 院 系 统 和 案 例 法 的 理 解 * * * 目 录 一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背 景 与 重 要 性... 2 二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数 量... 3 三 指 导 性 案 例 所 涉 及 的 法 律 领 域... 3 四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来 源... 6 五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的 事 实 与 理 由... 9 六 时 间 间 隔... 11 * 本 文 作 者 感 谢 綦 映 迪 协 助 把 英 文 原 文 翻 译 为 中 文
2 一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背 景 与 重 要 性 中 国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 最 高 法 ) 于 2010 年 11 月 26 日 发 布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关 于 案 例 指 导 工 作 的 规 定 ( 规 定 ), 1 确 立 了 遴 选 中 国 法 院 某 些 裁 判 并 把 它 们 作 为 指 导 性 案 例 而 发 布 的 一 项 制 度 根 据 规 定 第 一 条 : 对 全 国 法 院 审 判 执 行 工 作 具 有 指 导 作 用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由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确 定 并 统 一 发 布 第 二 条 列 举 以 下 条 件 : 本 规 定 所 称 指 导 性 案 例, 是 指 裁 判 已 经 发 生 法 律 效 力, 并 符 合 以 下 条 件 的 案 例 : ( 一 ) 社 会 广 泛 关 注 的 ; ( 二 ) 法 律 规 定 比 较 原 则 的 ; ( 三 ) 具 有 典 型 性 的 ; ( 四 ) 疑 难 复 杂 或 者 新 类 型 的 ; ( 五 ) 其 他 具 有 指 导 作 用 的 案 例 尽 管 指 导 性 案 例 并 没 有 明 文 规 定 的 约 束 力, 但 最 高 法 旨 在 通 过 指 导 性 案 例 为 判 决 类 似 案 例 提 供 指 引 规 定 第 七 条 明 确 规 定 :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发 布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各 级 人 民 法 院 审 判 类 似 案 例 时 应 当 参 照 根 据 规 定 的 序 言, 上 述 的 措 施 旨 在 总 结 审 判 经 验, 统 一 法 律 适 用, 提 高 审 判 质 量, 维 护 司 法 公 正 遴 选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制 度 的 建 立 恰 逢 关 键 之 时 在 人 民 法 院 第 四 个 五 年 改 革 纲 要 (2014-2018) 中, 最 高 法 明 确 表 示 要 深 化 法 院 人 事 管 理 改 革, 加 大 人 权 司 法 保 障 力 度 和 进 一 步 深 化 司 法 公 开 这 些 具 体 的 司 法 改 革 旨 在 实 现 由 中 国 共 产 党 第 十 八 届 中 央 委 员 会 第 三 次 全 体 会 议 于 2013 年 11 月 12 日 所 通 过 的 关 于 全 面 深 化 改 革 若 干 重 大 问 题 的 决 定 中 的 两 个 目 标, 即 确 保 依 法 独 立 公 正 行 使 审 判 权 和 推 进 审 判 公 开 这 一 三 中 全 会 决 定 将 具 有 深 刻 的 历 史 意 义, 因 为 在 1978 年 底, 当 时 的 中 国 领 导 人 通 过 了 另 一 个 三 中 全 会 决 定, 宣 布 中 国 实 行 改 革 开 放 政 策, 自 此 开 启 了 中 国 举 世 瞩 目 的 经 济 发 展 的 篇 章 在 之 后 2014 年 10 月 召 开 的 中 国 共 产 党 第 十 八 届 中 央 委 员 会 第 四 次 全 体 会 议 上, 中 1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关 于 案 例 指 导 工 作 的 规 定,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于 2010 年 11 月 26 日 发 布, https://cgc.law.stanford.edu/supreme-peoples-court-concerning-work-on-guiding-cases/
3 国 国 家 主 席 习 近 平 与 其 他 领 导 人 对 中 国 的 法 治 发 展 给 予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关 注 在 关 于 全 面 推 进 依 法 治 国 若 干 重 大 问 题 的 决 定 ( 四 中 全 会 决 定 ) 中, 中 央 委 员 会 明 确 提 出 了 若 干 首 要 目 标, 包 括 : 加 快 建 设 法 治 政 府, 保 证 公 正 司 法, 提 高 司 法 公 信 力 和 加 强 和 规 范 司 法 解 释 和 案 例 指 导, 统 一 法 律 适 用 标 准 对 案 例 指 导 的 明 确 提 及 体 现 出 中 国 最 高 领 导 人 对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重 要 性 的 肯 定 二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数 量 自 2011 年 起, 最 高 法 先 后 共 发 布 了 九 批 指 导 性 案 例 第 八 九 批 指 导 性 案 例 于 2014 年 12 月 发 布 其 中, 第 九 批 发 布 了 七 个 案 例, 第 五 八 批 各 发 布 了 六 个 案 例, 第 七 批 则 发 布 了 五 个 案 例, 余 下 的 每 一 批 各 发 布 了 四 个 案 例 最 高 法 于 2012 年 共 发 布 了 八 个 指 导 性 案 例,2013 年 发 布 了 十 个, 而 2014 年 则 共 发 布 了 22 个 ( 见 图 表 1) 指 导 性 案 例 发 布 数 量 呈 现 上 升 趋 势, 表 明 最 高 法 为 实 现 四 中 全 会 决 定 中 加 强 案 例 指 导 制 度 这 一 目 标 所 作 出 的 努 力 图 表 1: 各 季 度 指 导 性 案 例 发 布 数 量 三 指 导 性 案 例 所 涉 及 的 法 律 领 域 所 有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有 九 个 案 例 涉 及 刑 法, 六 个 涉 及 民 事 诉 讼 法, 四 个 涉 及 行 政 诉 讼 法, 四 个 涉 及 公 司 法 图 表 2 所 列 举 的 各 法 律 领 域 则 分 别 有 三 个 或 以 下 案 例 所 涉 及 最 高 法 院 长 周 强 在 向 全 国 人 民 代 表 大 会 的 报 告 中 承 认, 某 些 法 院 在 审 理 刑 事 案 件 时 判 决 有 误,
4 削 弱 了 法 律 体 系 的 公 信 力 2 因 此, 最 高 法 发 布 相 对 多 的 涉 及 刑 法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为 下 级 法 院 在 刑 事 法 律 适 用 方 面 提 供 指 引 的 举 措 是 值 得 肯 定 的 图 表 2: 指 导 性 案 例 涉 及 的 法 律 法 规 相 关 法 条 指 导 案 例 案 号 指 导 案 例 总 数 行 政 许 可 法 5 1 行 政 诉 讼 法 5, 22, 38, 41 4 行 政 处 罚 法 5, 6 2 反 不 正 当 竞 争 法 29, 30 2 拍 卖 法 35 1 人 民 防 空 法 21 1 民 事 诉 讼 法 2, 7, 25, 34, 36, 37 6 公 司 法 8, 9, 10, 15 4 合 同 法 1, 33 2 刑 法 3, 4, 11-14, 27, 28, 32 9 教 育 法 38 1 食 品 安 全 法 23 1 民 法 通 则 15, 29, 35 3 保 险 法 25 1 学 位 条 例 暂 行 实 施 办 法 39 1 劳 动 合 同 法 18 1 消 费 者 权 益 保 护 法 17 1 立 法 法 5 1 海 商 法 16, 31 2 专 利 法 20 1 学 位 条 例 38, 39 2 政 府 信 息 公 开 条 例 26 1 工 伤 保 险 条 例 39 1 道 路 交 通 安 全 法 19, 24 2 海 事 诉 讼 特 别 程 序 法 16 1 国 家 赔 偿 法 42, 43, 44 3 侵 权 责 任 法 19, 24 2 此 外, 最 高 法 似 乎 对 发 布 以 下 几 种 案 例 越 来 越 感 兴 趣 : 2 见, 例 如, 中 国 最 高 法 院 长 警 告 法 院 体 系 中 的 弱 点, 中 国 日 报, http://www.chinadaily.com.cn/china/2014npcandcppcc/2014-03/10/content_17336392.htm
5 涉 及 外 国 企 业 关 注 的 法 律 领 域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第 一 个 涉 及 知 识 产 权 ( 特 别 是 专 利 法 )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 指 导 案 例 20 号 ) 于 2013 年 第 四 季 度 才 发 布 首 两 个 涉 及 反 不 正 当 竞 争 法 的 案 例 ( 指 导 案 例 29 30 号 ) 于 2014 年 第 二 季 度 才 发 布 ( 见 图 表 2) 涉 及 反 垄 断 法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会 很 快 出 现 吗? 近 几 年 的 确 有 一 些 富 有 借 鉴 意 义 的 涉 及 反 垄 断 法 的 案 件 比 如 : 唐 山 人 人 信 息 服 务 有 限 公 司 诉 北 京 百 度 网 讯 科 技 有 限 公 司 垄 断 纠 纷 案 (2009 年 ) 是 中 国 反 垄 断 法 律 规 定 下 的 首 例 民 事 诉 讼 案 件 另 一 个 例 子 是 锐 邦 涌 和 科 贸 有 限 公 司 诉 强 生 ( 上 海 ) 医 疗 器 材 有 限 公 司 强 生 ( 中 国 ) 医 疗 器 材 有 限 公 司 纵 向 垄 断 协 议 纠 纷 案 (2013 年 ) 上 海 市 高 级 人 民 法 院 破 例 召 开 了 三 次 庭 审 审 理 这 一 上 诉 案 件 有 趣 的 是, 两 个 涉 及 反 不 正 当 竞 争 法 的 案 例 ( 指 导 案 例 29 30 号 ) 于 2014 年 6 月 26 日 发 布, 比 第 七 批 中 其 它 指 导 性 案 例 晚 了 三 天 才 发 布 其 他 八 批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的 所 有 案 例 也 均 在 同 一 天 发 布 这 不 同 寻 常 的 发 布 安 排 是 否 反 映 了 在 处 理 这 两 个 涉 及 反 不 正 当 竞 争 法 的 案 例 时, 最 高 法 审 判 委 员 会 遇 到 了 一 些 困 难, 因 此 需 要 更 多 时 间 做 出 决 定 呢?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指 导 案 例 30 号 是 至 今 发 布 的 所 有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篇 幅 最 长 的 案 例 ( 见 下 ) 以 下 分 别 是 这 两 个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裁 判 要 点 裁 判 要 点 是 最 高 法 总 结 的 一 般 原 则, 旨 在 帮 助 各 级 法 院 更 好 地 理 解 指 导 性 案 例 : 指 导 案 例 29 号 : 天 津 中 国 青 年 旅 行 社 诉 天 津 国 青 国 际 旅 行 社 擅 自 使 用 他 人 企 业 名 称 纠 纷 案 1. 对 于 企 业 长 期 广 泛 对 外 使 用, 具 有 一 定 市 场 知 名 度 为 相 关 公 众 所 知 悉, 已 实 际 具 有 商 号 作 用 的 企 业 名 称 简 称, 可 以 视 为 企 业 名 称 予 以 保 护 2. 擅 自 将 他 人 已 实 际 具 有 商 号 作 用 的 企 业 名 称 简 称 作 为 商 业 活 动 中 互 联 网 竞 价 排 名 关 键 词, 使 相 关 公 众 产 生 混 淆 误 认 的, 属 于 不 正 当 竞 争 行 为 指 导 案 例 30 号 : 兰 建 军 杭 州 小 拇 指 汽 车 维 修 科 技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诉 天 津 市 小 拇 指 汽 车 维 修 服 务 有 限 公 司 等 侵 害 商 标 权 及 不 正 当 竞 争 纠 纷 案 1. 经 营 者 是 否 具 有 超 越 法 定 经 营 范 围 而 违 反 行 政 许 可 法 律 法 规 的 行 为, 不 影 响 其 依 法 行 使 制 止 商 标 侵 权 和 不 正 当 竞 争 的 民 事 权 利 2. 反 不 正 当 竞 争 法 并 未 限 制 经 营 者 之 间 必 须 具 有 直 接 的 竞 争 关 系, 也 没 有 要 求 其 从 事 相 同 行 业 经 营 者 之 间 具 有 间 接 竞 争 关 系, 行 为 人 违 背 反 不
6 正 当 竞 争 法 的 规 定, 损 害 其 他 经 营 者 合 法 权 益 的, 也 应 当 认 定 为 不 正 当 竞 争 行 为 涉 外 指 导 性 案 例 首 宗 涉 及 外 国 当 事 人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 指 导 案 例 31 号 ) 于 2014 年 第 二 季 度 发 布, 为 船 舶 碰 撞 损 害 赔 偿 纠 纷 案, 被 告 米 拉 达 玫 瑰 公 司 (Miranda Rose Limited) 是 一 家 在 英 国 注 册 的 公 司 2014 年 第 四 季 度, 最 高 法 又 发 布 了 两 个 涉 外 指 导 性 案 例, 其 中 指 导 案 例 33 号 是 确 认 合 同 无 效 纠 纷 案, 原 告 为 嘉 吉 国 际 公 司 (Cargill International SA); 指 导 案 例 37 号 是 仲 裁 裁 决 执 行 复 议 案, 被 申 请 执 行 人 为 瑞 泰 克 公 司 (Retech Aktiengesellschaft) 嘉 吉 国 际 公 司 和 瑞 泰 克 公 司 均 为 在 瑞 士 注 册 的 公 司 四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来 源 依 照 规 定 的 第 三 条, 最 高 法 已 设 立 了 案 例 指 导 工 作 办 公 室, 负 责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遴 选 审 查 和 报 审 工 作 规 定 的 第 四 条 就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来 源 作 出 以 下 规 定 :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各 审 判 业 务 单 位 对 本 院 和 地 方 各 级 人 民 法 院 已 经 发 生 法 律 效 力 的 裁 判, 认 为 符 合 本 规 定 第 二 条 规 定 的, 可 以 向 案 例 指 导 工 作 办 公 室 推 荐 各 高 级 人 民 法 院 解 放 军 军 事 法 院 对 本 院 和 本 辖 区 内 人 民 法 院 已 经 发 生 法 律 效 力 的 裁 判, 认 为 符 合 本 规 定 第 二 条 规 定 的, 经 本 院 审 判 委 员 会 讨 论 决 定, 可 以 向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案 例 指 导 工 作 办 公 室 推 荐 中 级 人 民 法 院 基 层 人 民 法 院 对 本 院 已 经 发 生 法 律 效 力 的 裁 判, 认 为 符 合 本 规 定 第 二 条 规 定 的, 经 本 院 审 判 委 员 会 讨 论 决 定, 层 报 高 级 人 民 法 院, 建 议 向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案 例 指 导 工 作 办 公 室 推 荐 第 五 条 又 规 定 : 人 大 代 表 政 协 委 员 专 家 学 者 律 师, 以 及 其 他 关 心 人 民 法 院 审 判 执 行 工 作 的 社 会 各 界 人 士 对 人 民 法 院 已 经 发 生 法 律 效 力 的 裁 判, 认 为 符 合 本 规 定 第 二 条 规 定 的, 可 以 向 作 出 生 效 裁 判 的 原 审 人 民 法 院 推 荐 各 指 导 性 案 例 均 由 最 高 法 准 备, 对 法 院 所 作 出 的 裁 定 或 判 决 进 行 总 结 这 些 法 院 可 以 是 中 国 四 级 普 通 法 院 ( 即 基 层 中 级 高 级 和 最 高 法 ) 和 专 门 法 院 中 的 任 何 一 个 法 院 专 门 法 院 负 责 审 理 军 事 铁 路 运 输 和 海 事 案 件, 以 及 根 据 全 国 人 大 常 委 会 最 近 通 过 的 关
7 于 在 北 京 上 海 广 州 设 立 知 识 产 权 法 院 的 决 定, 3 审 理 特 定 的 知 识 产 权 案 件 在 44 个 指 导 性 案 例 中,13 个 案 例 是 基 于 高 级 人 民 法 院 的 裁 判,11 个 基 于 中 级 人 民 法 院 的 裁 判, 十 个 基 于 基 层 人 民 法 院 的 裁 判, 九 个 ( 指 导 案 例 7 20 33-36 42-44 号 ) 基 于 最 高 法 的 裁 判, 一 个 ( 指 导 案 例 31 号 ) 基 于 海 事 法 院 的 裁 判 ( 见 图 表 3) 图 表 3: 基 于 不 同 法 院 裁 判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数 量 在 九 个 基 于 最 高 法 的 裁 判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有 七 个 于 2014 年 12 月 发 布 ( 即 第 八 第 九 批 指 导 性 案 例 ) 在 这 七 个 案 例 中, 有 三 个 涉 及 执 行 复 议, 三 个 涉 及 国 家 赔 偿, 充 分 表 明 了 最 高 法 对 执 行 复 议 和 国 家 赔 偿 这 两 个 尚 未 被 充 分 理 解 的 领 域 提 供 指 导 的 热 情 然 而, 基 于 最 高 法 裁 判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数 量 显 著 的 增 多 另 有 更 深 层 次 的 含 义 在 人 民 法 院 第 四 个 五 年 改 革 纲 要 (2014-2018) 中, 最 高 法 明 确 表 示 要 建 立 将 最 高 人 民 法 院 作 出 的 裁 判 转 化 为 指 导 性 判 例 的 机 制 指 导 性 判 例 而 非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措 辞 非 常 耐 人 寻 味 最 高 法 一 直 非 常 谨 慎 地 回 避 使 用 判 例 (precedents) 一 词, 因 为 该 词 对 中 国 可 能 采 用 遵 循 先 例 原 则 会 引 发 一 些 期 盼 如 果 上 述 引 用 中 本 应 使 用 指 导 性 案 例, 那 么 最 高 法 挑 选 了 更 多 基 于 其 自 身 裁 判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很 明 显 是 实 现 该 目 标 的 一 步 如 果 指 导 性 判 例 的 使 用 并 非 无 心 之 失, 我 们 便 不 由 得 会 想 指 导 性 案 例 是 否 会 有 朝 一 日 演 变 为 指 导 性 判 例, 同 时 指 导 性 判 例 是 否 比 指 导 性 案 例 拥 有 更 多 事 实 上 或 法 律 上 的 约 束 力 即 便 最 高 法 发 布 具 有 约 束 力 的 决 定, 这 也 并 不 意 味 着 中 国 偏 离 了 其 一 贯 遵 循 的 大 陆 法 系 的 传 统 台 湾 和 日 本 均 属 大 陆 法 系 的 司 法 管 辖 区, 但 其 最 高 法 院 均 已 发 布 具 有 法 律 约 束 力 的 判 例, 以 确 保 法 律 制 度 的 连 贯 性 与 确 定 性 4 3 全 国 人 大 常 委 会 关 于 在 北 京 上 海 广 州 设 立 知 识 产 权 法 院 的 决 定, 于 2014 年 8 月 31 公 布 并 实 施, http://npc.people.com.cn/n/2014/0901/c14576-25574846.html 4 见 黄 蕙 芳, 台 湾 刑 事 案 例 制 度 与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指 导 性 案 例 制 度 的 发 展 方 向, 中 国 指 导 性 案 例 项 目, 2014 年 8 月 25 日,https://cgc.law.stanford.edu/commentaries/11-huang-huifang; 饭 村 敏 明 高 林 龙 和 Christoph Rademacher,Binding Nature of Court Decisions in Japan s Civil Law System( 日 本 大 陆 法 体 系 中 法 院
8 从那些非来自最高法的指导性案例来看 最高法挑选了较多来自上海 8 个指导性 案例 和江苏 6 个指导性案例 法院的裁判 作为指导性案例而发布 其他的指导性案 例大多来自浙江 5 个案例 四川 3 个案例 天津 3 个案例 北京 3 个案例 见 图表 4 图表 4 基于不同省或省级直辖市的法院裁判的指导性案例的数量 这种地域分布是否说明以上地区 特别是上海和江苏 的法院的能力较其它地区更胜一筹 其裁判也就更容易被选为指导性案例呢 处在发达地区的中国法院往往能以更好的招聘条 件来吸引全国最优秀的人才 也能为现有的法官提供更优质的培训 以上提及的地区中的 五个地区 都有较高的人均 GDP 见图表 5 尽管四川省的经济并不如这五个地区发达 但毕竟是中国西部的繁荣省份 最高法选择四川的案例可能是有意为之 从而使指导性案 例的来源更多元化 图表 5 人均 GDP 和指导性案例数量 省/省级直辖市 天津 北京 上海 江苏 浙江 内蒙古 辽宁 人均 GDP 元 * 101,699 94,253 90,765 74,699 68,594 67,470 61,745 指导性案例数量 3 3 8 6 5 1 0 决定的拘束性 中国指导性案例项目 2015 年 2 月 4 日 https://cgc.law.stanford.edu/commentaries/13iimura-takabayashi-rademacher 即将出版
9 广 东 58,678 1 福 建 58,058 0 山 东 56,789 1 吉 林 47,207 0 重 庆 42,978 0 陕 西 42,752 0 湖 北 42,686 1 宁 夏 40,185 0 河 北 38,832 0 黑 龙 江 38,602 1 新 疆 38,110 0 湖 南 36,906 0 青 海 36,667 0 海 南 35,468 0 山 西 34,899 0 河 南 34,187 1 四 川 32,517 3 江 西 31,836 0 安 徽 31,795 1 广 西 30,218 0 西 藏 26,039 0 云 南 25,158 0 甘 肃 24,438 0 贵 州 22,982 0 * 数 据 来 源 :http://news.xinhuanet.com/finance/2014-03/17/c_119806994.htm 五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事 实 与 理 由 最 高 法 一 贯 将 各 指 导 性 案 例 分 为 六 部 分 : (1) 关 键 词 ( 列 举 体 现 纠 纷 性 质 等 的 关 键 词 ); (2) 裁 判 要 点 ( 包 括 由 最 高 法 院 制 定 让 其 他 法 院 参 照 的 一 般 性 原 则 ); (3) 相 关 法 条 ( 列 举 指 导 性 案 例 所 涉 及 的 法 律 条 款 ); (4) 基 本 案 情 ( 总 结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最 重 要 的 事 实 ); (5) 裁 判 结 果 ( 报 告 法 律 程 序 的 结 果 ); 及 (6) 裁 判 理 由 ( 总 结 最 终 裁 判 的 理 由 )
10 图表 6: 各指导性案例的中文字数 图表 7 指导性案例各部分的相对长度 每个指导性案例平均有 2,000 多字 见图表 6 其中 基本案情 部分的字数约占总字 数的 40% 裁判理由 部分的字数约占总字数的 40% 见图表 7 最高法为了提供较详 尽的 案情 与 理由 而作出的努力值得肯定 详尽的案情可便于法官更好地区别案
11 例, 详 尽 的 理 由 也 将 鼓 励 其 他 法 院 依 循 最 高 法 的 举 措 中 国 法 院 体 系 中 最 亟 待 改 善 的 领 域 之 一 就 是 对 于 裁 判 的 解 释 : 法 院 往 往 并 不 太 重 视 解 释 其 决 定 的 理 由 尽 管 有 这 些 进 展, 但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理 由 部 分 篇 幅 比 例 的 下 降 趋 势 却 也 值 得 注 意 希 望 最 高 法 能 够 扭 转 这 一 趋 势, 在 未 来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提 供 更 详 尽 的 理 由 指 导 案 例 30 号 是 一 个 侵 害 商 标 权 及 不 正 当 竞 争 纠 纷 案, 亦 是 目 前 最 长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该 案 例 的 原 判 决 由 天 津 市 高 级 人 民 法 院 作 出 该 案 例 长 达 6,888 字, 是 涉 及 不 正 当 竞 争 的 两 个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其 中 之 一, 也 是 首 个 涉 及 侵 害 商 标 权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该 案 例 的 裁 判 理 由 部 分 占 总 篇 幅 的 53%, 基 本 案 情 部 分 占 总 篇 幅 的 33% 这 很 可 能 是 由 于 对 商 标 权 和 不 正 当 竞 争 这 两 个 重 要 话 题 的 讨 论 需 要 更 详 尽 的 报 告, 特 别 是 裁 判 理 由 这 部 分 指 导 案 例 33 号 是 一 宗 确 认 与 外 国 企 业 签 订 的 两 份 合 同 无 效 的 纠 纷 案, 其 长 度 仅 次 于 指 导 案 例 30 号, 是 三 个 涉 外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其 中 之 一 该 案 例 长 达 4,349 字, 基 于 最 高 法 的 裁 判 该 案 例 的 裁 判 理 由 和 基 本 案 情 部 分 各 占 总 篇 幅 的 44% 和 42% 此 案 涉 及 外 商 对 合 同 无 效 这 一 经 常 受 争 论 的 问 题 的 纠 纷, 最 高 法 可 能 因 此 而 提 供 了 更 加 详 尽 的 分 析 在 所 有 指 导 性 案 例 中, 指 导 案 例 20 23 和 37 号 提 供 了 最 详 尽 的 理 由 该 三 个 案 例 的 裁 判 理 由 部 分 分 别 各 占 全 案 例 总 字 数 的 64% 75% 和 64% 这 三 个 指 导 性 案 例 分 别 是 中 国 首 个 涉 及 专 利 法 食 品 安 全 法 和 仲 裁 裁 决 执 行 复 议 的 案 例 提 供 详 尽 的 理 由 是 否 与 中 国 关 注 完 善 专 利 制 度 从 而 促 进 其 推 行 创 新 政 策 中 国 国 民 担 忧 食 品 安 全 及 所 有 投 资 者 关 注 仲 裁 裁 决 有 效 执 行 有 关 呢? 六 时 间 间 隔 图 表 8: 原 裁 判 日 与 指 导 性 案 例 发 布 之 间 的 时 间 间 隔
12 大 多 数 被 选 为 指 导 性 案 例 的 案 件 存 在 了 约 两 年, 然 而 指 导 案 例 38 号 和 41 号 却 是 例 外, 两 者 分 别 已 有 十 六 年 十 一 年 之 久 ( 见 图 表 8) 指 导 案 例 38 号 为 拒 绝 颁 发 毕 业 证 学 位 证 案, 指 导 案 例 41 号 则 为 收 回 国 有 土 地 使 用 权 案 两 个 指 导 案 例 似 乎 并 无 关 联, 然 而 它 们 却 各 自 涉 及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行 政 诉 讼 法 已 被 修 改 但 于 2015 年 5 月 1 日 起 才 实 施 的 规 定 5 由 于 这 是 该 法 律 自 1989 年 制 定 后 的 首 次 修 正, 因 此 预 计 将 会 出 现 一 系 列 的 培 训 项 目 与 会 议 以 帮 助 法 官 及 官 员 们 对 实 施 该 修 正 后 的 法 律 作 出 准 备 所 以, 最 高 法 发 布 更 多 关 于 行 政 诉 讼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让 有 兴 趣 的 人 士 有 更 多 的 资 源 来 说 明 行 政 诉 讼 法 的 应 用 实 属 恰 逢 其 时 最 高 法 亦 例 外 地 选 择 了 一 个 只 存 在 了 七 个 月 的 案 例 作 为 指 导 性 案 例 ( 指 导 案 例 24 号 ) 这 个 案 例 入 选 的 原 因 是 否 在 于 其 裁 判 要 点 部 分 ( 见 下 ) 尤 为 重 要? 指 导 案 例 24 号 : 荣 宝 英 诉 王 阳 永 诚 财 产 保 险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江 阴 支 公 司 机 动 车 交 通 事 故 责 任 纠 纷 案 交 通 事 故 的 受 害 人 没 有 过 错, 其 体 质 状 况 对 损 害 后 果 的 影 响 不 属 于 可 以 减 轻 侵 权 人 责 任 的 法 定 情 形 答 案 是 肯 定 的 斯 坦 福 大 学 法 学 院 的 中 国 指 导 性 案 例 项 目 ( 下 称 中 国 指 导 性 案 例 项 目 ) 团 队 的 调 查 结 果 显 示, 直 至 此 文 出 版 之 时, 指 导 案 例 24 号 是 被 后 续 案 例 提 及 最 多 的 指 导 性 案 例 现 今 已 有 近 30 个 后 续 案 例 参 考 该 案 例 指 导 案 例 24 号 的 发 布 体 现 了 最 高 法 理 解 对 于 相 关 领 域 提 供 指 导 的 必 要 性 关 于 指 导 案 例 24 号 及 其 后 续 案 例 的 详 细 信 息, 请 参 考 将 于 2015 年 2 月 发 布 的 中 国 指 导 性 案 例 项 目 - 指 导 性 案 例 透 视 TM 5 全 国 人 民 代 表 大 会 常 务 委 员 会 关 于 修 改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行 政 诉 讼 法 的 决 定,2014 年 11 月 1 日 发 布,2015 年 5 月 1 日 实 施,http://www.npc.gov.cn/npc/xinwen/2014-11/02/content_1884662.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