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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参 与 并 非 领 导 :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地 位 的 三 低 循 环 及 其 成 因 郭 夏 娟 东 亚 论 文 第 98 期 ISSN ISBN 版 权 所 有 未 经 同 意 不 得 转 载 出 版 日 期 :2013 年 11 月 28 日

2 参 与 并 非 领 导 :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地 位 的 三 低 循 环 及 其 成 因 郭 夏 娟 摘 要 中 国 公 务 员 考 任 制 度 和 公 开 竞 聘 的 干 部 选 拔 制 度 使 得 女 性 有 机 会 参 与 到 公 共 管 理 与 决 策 机 构 中 但 她 们 并 没 有 拥 有 实 质 性 领 导 权 力, 在 决 策 机 构 中 的 地 位 一 直 重 复 着 三 低 循 环 怪 圈, 即 机 会 少 权 力 小 比 例 低 研 究 者 和 决 策 者 通 常 将 此 归 咎 于 女 性 自 身 素 质 不 高, 不 适 合 公 共 领 域 的 领 导 职 务 然 而, 我 们 的 调 查 发 现, 当 今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管 理 者 已 经 超 越 传 统 的 性 别 形 象, 其 基 本 特 质 是 任 职 年 龄 低 文 化 程 度 高, 职 业 目 标 明 确 具 有 竞 争 动 力, 且 对 工 作 能 力 更 自 信 并 有 成 就 感 事 实 上, 女 性 在 政 府 权 力 结 构 中 边 缘 化 的 根 本 原 因 在 于 组 织 制 度 与 文 化 障 碍, 而 非 传 统 认 定 的 女 性 性 别 特 质 所 致 关 键 词 公 共 组 织 女 性 的 权 力 地 位 机 会 平 等 组 织 制 度 与 性 别 文 化 如 果 说, 男 女 平 等 的 核 心 内 容 是 指 各 种 资 源 在 两 性 间 平 等 分 配, 那 么, 决 策 管 理 过 程 中 对 女 性 的 赋 权 则 是 最 根 本 的 平 权 指 标 不 论 从 历 史 还 是 现 实 角 度 看, 女 性 在 核 心 权 力 机 构 中 的 地 位 仍 然 重 复 着 三 低 循 环 定 律, 难 以 摆 脱 机 会 少 权 力 小 比 例 低 的 状 况, 三 多 三 少 情 况 比 比 皆 是 1 历 史 性 的 进 步 未 曾 赶 上 全 球 女 性 参 与 的 脚 步, 以 至 于 中 国 女 性 参 政 地 位 排 名 逐 年 下 降 2 这 促 使 我 们 思 考, 究 竟 是 什 么 原 因 导 致 女 性 无 法 与 男 性 平 等 地 进 入 领 导 地 位? 是 女 性 的 性 别 特 征 与 公 共 领 域 的 行 为 规 则 不 相 称 而 不 适 合 在 公 共 领 域 中 发 展? 还 是 男 性 设 计 的 公 共 组 织 制 度 偏 向 于 男 性 特 征 而 遗 忘 了 女 性? 抑 或 是 女 性 自 身 素 质 真 的 低 于 男 性 而 不 适 合 担 任 领 导 责 任? 笔 者 试 图 以 问 卷 调 查 为 依 据, 结 合 访 谈 以 及 统 计 数 据, 探 讨 当 3 今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两 性 职 业 发 展 的 差 异, 分 析 女 性 获 得 与 男 性 平 等 进 入 公 共 组 织 郭 夏 娟, 浙 江 大 学 公 共 管 理 学 院 政 府 管 理 系, 教 授 感 谢 匿 名 评 审 人 的 意 见 1 副 职 多 正 职 少 ; 业 务 型 多 政 界 领 导 少 ; 执 掌 虚 权 多 执 掌 实 权 少 2 各 国 议 会 联 盟 的 统 计 数 据 表 明, 中 国 女 性 在 议 会 中 的 比 例 从 年 的 全 球 第 17 位, 下 降 到 2008 年 的 第 61 位, 直 到 2013 年, 才 回 升 到 第 50 位 参 见 : 3 据 此, 本 文 对 政 府 组 织 理 解 是 广 义 的, 即 不 仅 限 于 单 一 的 政 府 行 政 组 织 之 意, 而 是 揉 合 党 国 政 三 类 组 织, 统 一 视 之 为 广 义 的 政 府 组 织 由 于 女 性 在 三 类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地 位 均 处 于 弱 势, 其 职 位 晋 升 制 度 与 政 策 乃 至 社 会 文 化 的 影 响 并 无 实 质 性 差 异, 因 此, 这 一 概 念 上 的 揉 合, 对 于 理 解 两 性 的 差 异 不 会 产 生 歧 意 1

3 的 机 会 后, 其 自 身 素 质 与 领 导 能 力 发 生 了 怎 样 的 变 化, 以 便 理 解 女 性 领 导 地 位 依 然 缺 失 的 制 度 性 根 源 随 之, 回 应 时 下 学 界 对 相 关 问 题 的 某 些 观 点 一 理 论 背 景 与 问 题 视 角 在 对 女 性 权 力 地 位 缺 失 的 各 种 研 究 中, 涉 及 的 问 题 纷 繁 杂 多, 且 领 域 众 多, 如 农 村 女 性 的 权 力 参 与, 女 性 人 大 代 表 比 例, 女 干 部 数 量 与 比 例 等, 学 者 们 提 出 的 观 点 也 是 众 说 纷 纭 那 么, 就 本 文 涉 及 的 问 题 而 言, 究 竟 有 哪 些 主 要 代 表 性 论 点 呢? ( 一 )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比 例 缺 失 这 类 研 究 大 多 依 据 统 计 数 据 和 调 查, 涉 及 的 范 围 包 括 中 央 和 地 方 不 同 层 级 蔡 敏 (2002) 对 中 央 国 家 机 关 的 女 干 部 进 行 研 究 后, 提 出 女 干 部 后 备 力 量 缺 失, 存 在 35 岁 现 象 问 题 ; 部 分 文 献 针 对 省 市 的 特 殊 情 况 从 不 同 角 度 加 以 分 析, 如 北 京 党 政 女 性 领 导 人 才 成 长 规 律 课 题 组 (2009:54-57) 就 北 京 女 性 官 员 成 长 现 状 进 行 研 究 学 者 们 对 中 国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领 导 现 状 形 成 的 共 识 是 :1) 整 体 数 量 不 多, 性 别 比 例 失 调, 与 世 界 其 他 国 家 相 比 不 具 有 优 势 ;2) 群 体 结 构 需 要 优 化, 高 层 和 正 职 缺 失 ;3) 年 龄 结 构 不 合 理, 女 性 领 导 干 部 老 化 现 象 明 显, 后 备 力 量 不 足 ;4)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的 边 缘 化 和 虚 置 ( 任 小 飞,2007; 郑 敏 芝,2008) 国 外 对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比 例 缺 失 的 研 究 也 不 少 在 美 国,20 世 纪 60 年 代 中 期 开 始 关 注 这 一 问 题, 学 者 们 开 始 注 意 到, 尽 管 公 共 组 织 中 某 些 职 位 的 女 性 比 例 日 益 上 升, 但 是 在 高 层 权 力 职 位 中 女 性 比 例 仍 然 不 尽 如 人 意, 女 性 获 得 权 力 的 机 会 明 显 少 于 男 性 (Portillo & DeHart Davis, 2009:339;DeHart-Davis, 2007) 这 些 研 究 的 一 个 共 同 点 在 于, 其 研 究 方 法 大 多 以 具 体 个 案 为 基 础, 通 过 数 据 比 较 两 性 差 异, 揭 示 出 女 性 高 层 领 导 职 位 不 足 的 历 史 与 现 状, 其 结 论 是 宏 观 的 整 体 性 的 ( 二 ) 女 性 进 入 核 心 领 导 地 位 的 制 度 性 障 碍 西 方 女 性 主 义 学 者 更 多 地 从 制 度 层 面 寻 找 原 因, 认 为 社 会 权 力 结 构 是 压 迫 女 性 的 根 源 弗 格 森 (Ferguson, 1984:17) 考 察 了 官 僚 政 治 语 言 和 制 度 以 何 种 方 式 支 配 人 们 的 生 活, 识 别 出 官 僚 资 本 主 义 社 会 的 权 力 结 构 是 压 迫 女 性 的 主 要 根 源, 并 且 主 张 消 除 这 样 的 结 构, 而 不 是 对 其 进 行 改 进 因 为, 即 使 那 些 试 图 使 官 僚 制 人 性 化 的 人, 在 官 僚 制 规 则 下 也 要 受 指 派 被 处 罚 或 被 吞 食, 在 这 种 环 境 下, 女 性 的 才 能 和 发 展 更 被 剥 夺 与 压 迫 大 量 研 究 表 明, 国 家 代 理 人 制 度 严 格 控 制 了 女 性 的 生 活, 不 仅 是 女 性 的 家 庭 生 活, 也 包 括 公 共 领 域 (Borchorst, 1999; Mikanagi, 2000) 玛 格 丽 特. 里 德 (Margaret Reid) 经 过 几 十 年 的 研 究 发 现, 结 构 和 组 织 的 障 碍 依 然 存 在, 这 阻 碍 了 招 聘 和 提 升 女 性 管 理 者, 与 男 性 相 比, 女 性 更 难 进 入 高 层 2

4 (Kelly & Marin, 1998) 坎 特 (Kanter, 1977) 认 为, 现 代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职 位 是 以 男 性 特 质 为 标 准 的, 这 对 女 性 产 生 了 影 响, 即 女 性 特 质 被 认 为 不 符 合 标 准, 或 者 说 不 适 合 公 共 职 位, 因 此, 女 性 的 职 位 被 限 定 在 很 小 范 围, 即 仅 仅 那 些 被 视 为 适 合 女 性 特 质 的 职 位 也 有 研 究 认 为, 公 共 和 私 人 生 活 的 人 为 分 隔 导 致 女 性 承 担 过 多 的 家 庭 责 任, 使 得 她 们 在 公 共 领 域 中 处 于 劣 势 地 位 (Stivers, 2002) 国 内 也 有 不 少 学 者 注 意 到 制 度 与 政 策 的 缺 陷, 揭 示 了 培 养 选 拔 女 领 导 干 部 制 度 的 不 完 善, 在 实 际 操 作 过 程 中 缺 乏 全 面 考 核 女 性 领 导 执 政 能 力 的 机 制 ( 任 小 飞,2007; 郑 敏 芝,2008) 同 时, 中 国 政 治 制 度 及 公 共 政 策 本 身 也 存 在 性 别 意 识 的 缺 失, 女 性 比 例 失 调 的 重 要 原 因 之 一 是 相 关 政 策 的 执 行 过 程 中 缺 少 相 应 监 督 ( 陶 璐 霞 程 雄,2005; 冯 昀 :2009) 同 时,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低 比 例 与 二 元 分 离 的 性 别 劳 动 制 度 关 系 密 切, 来 自 于 家 庭 和 工 作 的 双 重 压 力, 影 响 其 参 政 的 精 力, 从 而 制 约 了 女 性 的 领 导 能 力 发 展 ( 三 ) 领 导 力 标 准 的 性 别 误 区 长 期 以 来, 在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考 察 领 导 力 的 标 准 一 直 被 误 导, 导 致 人 们 普 遍 认 为 女 性 的 领 导 力 不 如 男 性 学 者 们 普 遍 认 为, 传 统 领 导 力 的 标 准 只 是 将 适 合 男 性 的 能 力 作 为 两 性 共 同 的 标 准, 用 适 合 男 性 特 质 的 标 准 衡 量 女 性 能 力, 以 至 于 在 男 性 统 治 的 组 织 中, 女 性 被 认 为 天 生 不 适 合 公 共 组 织 生 活 (King, 1995), 被 排 除 在 领 导 地 位 之 外 ; 与 此 相 关, 公 共 组 织 对 女 性 情 感 性 劳 动 技 能 的 评 价 并 不 公 平, 导 致 大 量 女 性 承 担 的 组 织 责 任 不 能 得 到 合 理 承 认, 进 而 视 之 为 低 能 (Guy & Newman, 2004) 随 之 而 来 的 另 一 个 结 果 是, 一 些 女 性 主 义 者 也 认 为 存 在 着 专 属 于 女 性 和 男 性 的 社 会 资 本 维 维 恩 朗 兹 (Vivien Lowndes) 的 研 究 揭 示 了 社 会 资 本 的 性 别 差 异, 承 认 女 性 的 社 会 资 本 更 容 易 运 用 于 非 正 式 的 社 交 环 境 中, 而 不 容 易 运 用 于 政 治 活 动 中 相 对 于 男 性, 女 性 拥 有 更 丰 富 的 粘 合 性 社 会 资 本 (bonding social capital), 用 于 平 衡 家 庭 和 事 业 的 诉 求, 保 护 其 自 身 及 家 庭 健 康 她 主 张, 重 新 设 计 政 治 体 制, 以 便 于 女 性 更 好 地 将 自 身 的 社 会 资 本 转 化 为 政 治 资 本, 达 到 参 与 机 会 的 最 大 化 (Lowndes, 2004:45-64) 显 然, 这 种 观 点 将 女 性 的 能 力 先 在 地 设 定 为 不 适 合 于 政 治 领 域 在 中 国 的 背 景 下, 这 种 两 性 分 离 的 能 力 标 准 同 样 在 实 践 中 起 着 作 用 学 者 们 认 为, 当 今 对 女 领 导 的 能 力 标 准 中, 人 为 地 将 某 些 领 导 特 质 界 定 为 男 性 所 有 或 者 女 性 所 有, 进 而 认 定 女 性 的 能 力 不 如 男 性 有 学 者 甚 至 认 为, 尽 管 女 领 导 本 身 有 很 多 优 势, 但 由 于 社 会 分 工 和 社 会 化 的 结 果, 女 性 素 质 与 领 导 素 质 的 重 叠 部 分 要 少 于 男 性, 比 如 不 够 果 断 领 导 能 力 和 表 现 能 力 不 强 缺 乏 大 局 观 念 等, 而 这 些 不 足 成 了 女 性 通 往 领 导 台 阶 和 通 道 的 阻 碍 ( 孙 凌 云,2010) 3

5 ( 四 ) 女 性 对 职 业 发 展 缺 乏 热 情 与 进 取 心 对 女 性 的 职 业 发 展 热 情 与 进 取 心, 即 便 是 女 性 主 义 学 者 也 没 有 否 认 女 性 的 消 极 被 动 特 征 高 斯 和 孔 茨 (Gouws & Kotzé, 2007) 认 为, 导 致 女 性 公 共 事 务 中 高 层 权 力 参 与 率 低 的 原 因 有 :(1) 社 会 心 理 制 约, 即 女 性 缺 少 与 政 治 领 导 力 相 关 的 社 会 心 理 特 征 ;(2) 文 化 制 约, 即 政 治 是 男 性 的 工 作 ;(3) 角 色 制 约, 即 女 性 的 社 会 化 角 色 是 做 一 辈 子 妻 子 或 母 亲 奥 克 利 (Oakley, 2000: ) 考 察 女 性 没 有 升 到 高 层 的 原 因 后 指 出, 主 要 是 女 性 缺 少 直 接 经 验, 事 业 机 会 不 充 足, 社 会 化 和 语 言 方 式 上 的 性 别 差 异, 性 别 刻 板 印 象, 高 层 的 熟 人 网 络 和 象 征 性 雇 佣 等 也 有 研 究 者 认 为, 女 性 的 特 质 便 于 学 习 利 他 主 义 和 关 爱, 女 性 背 景 ( 如 早 期 生 活 经 历 家 庭 学 校 和 文 化 价 值 熏 陶 ) 使 得 女 性 的 价 值 观 不 同 于 男 性, 因 而 不 适 合 当 代 组 织 的 需 要 (Chodorow, 1978; Gilligan, 1988) 这 种 观 点 甚 至 在 现 实 中 得 到 某 种 程 度 的 印 证 研 究 者 发 现, 即 便 是 已 经 担 任 领 导 职 务 的 女 性, 也 普 遍 存 在 几 种 心 理 偏 差 : 被 动 就 职 型 ; 甘 当 配 角 型 ; 得 过 且 过 型 ; 随 波 逐 流 型 正 是 这 些 偏 差 使 得 女 性 领 导 无 法 全 身 心 地 投 入 到 领 导 活 动 中, 使 其 才 能 的 发 挥 受 到 了 阻 碍 ( 袁 潇 孟 李,2004:42) 女 领 导 干 部 缺 乏 进 入 决 策 层 的 意 识, 更 缺 少 推 进 性 别 平 等 的 意 识 和 努 力 总 之, 女 性 素 质 差 成 就 动 机 低 自 卑 参 政 意 识 淡 薄, 成 为 女 性 领 导 地 位 缺 失 的 内 在 原 因 ( 丁 娟,2006; 王 立,2008; 张 丽 萍,2009; 殷 月 园 孔 德 男,2009; 周 丽 萍,2008:16-17) 综 上, 多 数 文 献 在 分 析 女 性 三 低 地 位 时, 较 多 地 关 注 女 性 自 身 的 性 别 不 足, 对 女 性 领 导 能 力 不 足 的 解 释 则 通 常 诉 诸 于 传 统 性 别 分 离 与 性 别 期 望 理 论 这 些 研 究 忽 视 了 一 个 特 殊 背 景, 即 在 实 施 公 务 员 制 度 的 背 景 下, 女 性 获 得 了 与 男 性 平 等 的 机 会 参 与 到 政 府 组 织 中, 基 层 政 府 组 织 的 女 性 基 数 已 经 开 始 超 过 男 性, 而 对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的 代 表 性 不 足 究 竟 源 于 何 种 原 因, 却 仍 然 少 有 涉 及 ( 五 ) 研 究 问 题 和 视 角 正 是 基 于 上 述 观 点, 笔 者 将 围 绕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三 低 地 位, 运 用 女 性 主 义 组 织 理 论 作 为 分 析 框 架 4, 结 合 杭 州 市 政 府 组 织 中 领 导 人 才 发 展 的 性 别 差 异, 思 考 女 性 高 层 领 导 职 位 代 表 性 不 足 的 原 因, 研 讨 女 性 的 领 导 能 力, 女 性 的 生 活 经 历 是 否 与 决 策 管 理 能 力 相 违 背, 女 性 的 性 别 特 质 与 现 代 政 府 组 织 结 构 的 关 系, 女 性 的 职 业 目 标 与 发 展 动 力, 进 而 理 解 阻 碍 女 性 进 入 高 层 领 导 地 位 的 主 要 原 因 何 在 4 女 性 主 义 组 织 理 论 散 见 于 各 种 文 献, 形 成 于 对 传 统 官 僚 制 理 论 批 评 过 程 因 此, 并 没 有 形 成 统 一 的 理 论 模 式 与 框 架 笔 者 借 用 女 性 主 义 组 织 理 论 的 分 析 框 架, 并 非 从 某 一 特 定 理 论 出 发, 而 是 结 合 女 性 主 义 对 主 流 组 织 理 论 的 批 评, 根 据 其 分 析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地 位 时 形 成 的 某 些 观 点, 对 现 实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地 位 进 行 解 析 4

6 为 此, 首 先 梳 理 现 有 的 观 点, 考 察 当 今 中 国 女 性 在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地 位, 考 量 女 性 在 高 层 决 策 机 构 中 的 代 表 性 ; 然 后, 围 绕 女 性 三 低 地 位 的 成 因 进 行 分 析, 着 重 从 几 个 方 面 展 开 : 探 讨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自 身 素 质 状 况, 回 应 女 领 导 少 是 由 于 女 性 能 力 差 的 观 点 ; 分 析 女 性 对 自 己 职 业 发 展 的 期 望, 回 应 女 性 公 务 员 对 职 业 发 展 缺 乏 热 情 的 观 点 ; 揭 示 女 性 领 导 者 的 能 力 状 况, 回 应 女 性 领 导 能 力 不 如 男 性 的 观 点 在 此 基 础 上, 理 解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三 低 地 位 的 制 度 性 原 因 二 研 究 方 法 与 数 据 来 源 为 回 答 上 述 问 题, 将 运 用 文 献 法 问 卷 法 访 谈 法, 结 合 杭 州 市 的 调 查 数 据, 探 讨 女 性 在 政 府 组 织 中 三 低 地 位 的 现 状 及 其 主 要 成 因 首 先, 通 过 文 献 方 法 梳 理 散 见 于 各 种 文 献 中 的 女 性 主 义 组 织 理 论 及 其 对 传 统 官 僚 制 的 批 评, 以 此 为 分 析 框 架, 从 性 别 视 角 解 析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权 力 的 边 缘 地 位, 考 察 当 今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特 质, 反 思 政 府 组 织 中 领 导 者 和 领 导 能 力 标 准 中 存 在 的 性 别 偏 见, 进 而 发 现 女 性 三 低 地 位 的 制 度 原 因 其 次 通 过 问 卷 方 法 以 实 证 数 据 观 察 女 性 在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地 位 与 能 力 素 质 笔 者 于 2011 年 2 月 至 3 月, 对 公 职 人 员 发 放 问 卷 504 份 5, 其 中 上 城 区 120 份, 西 湖 区 122 份, 富 阳 市 124 份, 市 级 机 关 妇 女 工 作 委 员 会 120 份 ; 杭 州 市 妇 联 18 份 6 在 杭 州 市 党 政 机 关 选 定 的 部 门 中 随 机 选 择 科 室 进 行 抽 样, 让 选 定 的 对 象 填 写 问 卷 收 回 问 卷 487 份, 有 效 问 卷 460 份 其 中 男 性 232 份, 占 50.4%, 女 性 228 份, 占 49.6% 年 龄 段 分 布 如 下 :30 岁 及 以 下 的 占 18%,31-40 岁 的 占 33.7%,41 至 50 岁 的 占 30.7%,51 岁 及 以 上 的 占 17.6%( 表 1) 表 1: 年 龄 年 龄 30 岁 及 以 下 岁 岁 51 岁 及 以 上 男 23 (9.9%) 82 (35.3%) 68 (29.3%) 59 (25.4%) 女 60 (26.3%) 73 (32.0%) 73 (32.0%) 22 (9.6%) 注 : 总 数 N 为 460, 女 性 F 为 228, 男 性 M 为 问 卷 主 题 为 杭 州 市 党 政 机 关 人 才 发 展 性 别 差 异 的 调 查 6 由 于 市 级 及 以 下 机 关 中 30 岁 以 下 的 女 性 比 例 明 显 大 于 51 岁 以 上 女 性, 且 有 超 过 男 性 的 趋 势, 因 此, 随 机 抽 样 的 结 果 导 致 这 两 个 年 龄 段 的 男 女 比 例 差 异 较 大 5

7 从 学 历 情 况 看, 高 学 历 的 党 政 机 关 人 员 占 绝 大 多 数,70.4% 的 人 具 有 本 科 学 历,14.6% 的 人 为 硕 士 学 历,0.2% 的 人 为 博 士 学 历 基 本 涵 盖 了 市 级 区 ( 县 市 级 ) 及 乡 镇 级 等 行 政 级 别 ( 表 2) 所 在 单 位 包 括 党 政 部 门 人 大 政 协 民 主 党 派 群 团 组 织 事 业 单 位 及 其 他 ( 表 3) 表 2: 工 作 单 位 级 别 市 级 区 ( 县 市 ) 级 乡 镇 ( 街 道 ) 级 其 他 人 数 及 百 分 比 114(25.1%) 224(49.2%) 11(24.4%) 6(1.3%) 注 :(N=355) 7 表 3: 行 政 部 门 党 政 部 门 人 大 政 协 民 主 党 派 群 团 组 织 事 业 单 位 其 他 人 数 及 百 分 比 304(66.1%) 61(13.3%) 6(1.3%) 47(10.2%) 38(8.3%) 4(0.9%) 注 :(N=460) 同 时, 结 合 访 谈 方 法, 在 问 卷 调 查 基 础 上, 对 杭 州 市 各 级 公 务 人 员 进 行 访 谈 8 访 谈 形 式 为 结 构 性 访 谈 单 独 访 谈 和 小 组 访 谈 相 结 合 访 谈 对 象 一 共 20 人, 其 中 男 性 10 名, 女 性 10 名 行 政 级 别 的 分 布 为 : 副 局 级 2 人, 处 级 12 人, 科 级 6 人, 各 级 男 女 比 例 均 为 1:1 从 所 在 行 政 单 位 看, 市 级 部 门 6 人, 县 ( 市 )4 人, 城 区 10 人 访 谈 人 员 单 位 涵 盖 了 组 织 部 建 设 局 规 划 局 区 国 土 分 局 教 育 局 司 法 局 公 安 局 团 市 委 政 协 办 公 厅 市 总 工 会 和 妇 联 等 单 位 本 文 的 数 据 主 要 来 自 于 三 个 途 径 : 其 一, 杭 州 市 妇 联 关 于 女 性 公 务 员 的 相 关 统 计 数 据 ; 其 二, 杭 州 市 党 政 机 关 人 才 发 展 性 别 差 异 的 调 查 问 卷 统 计 数 据 ; 其 三, 对 杭 州 市 政 府 机 关 领 导 干 部 的 访 谈 记 录 三 女 性 权 力 地 位 的 三 低 循 环 自 公 务 员 制 度 实 施 以 来, 中 国 女 性 进 入 政 府 组 织 的 机 会 日 益 增 加, 某 种 程 度 上 提 高 了 女 性 参 与 高 层 职 位 的 可 能 性 但 事 实 上, 女 性 实 际 拥 有 高 层 管 理 职 位 7 剔 除 该 问 题 空 白 的 问 卷, 实 际 有 效 问 卷 为 355 份 其 它 问 题 按 同 一 规 则 处 理 8 访 谈 由 杭 州 市 妇 联 进 行 协 助, 于 2011 年 4 月 15 日 上 午 9:00-12:00 在 杭 州 市 委 党 校 教 研 楼 进 行 ( 附 录 6) 6

8 的 机 会 依 然 少 于 男 性, 且 呈 现 出 女 性 职 员 基 数 日 益 增 加 而 高 层 权 力 结 构 中 依 然 男 性 主 导 的 态 势 这 不 仅 直 接 阻 碍 了 女 性 与 男 性 的 平 等 竞 争, 也 制 约 了 女 性 对 职 位 晋 升 的 期 望, 而 女 性 的 晋 升 期 望 又 反 过 来 成 为 她 们 难 以 进 入 权 力 中 心 的 内 在 阻 力 在 现 实 的 权 力 分 配 制 度 与 政 策 下, 权 力 结 构 中 的 性 别 隔 离 进 一 步 强 化 这 种 机 会 权 力 与 代 表 数 量 缺 失 的 连 锁 反 应, 形 成 了 一 个 难 以 破 解 的 循 环 怪 圈 ( 一 ) 机 会 权 力 与 数 量 的 持 续 低 位 机 会 权 力 和 代 表 数 量 是 公 共 组 织 中 区 别 男 性 和 女 性 地 位 的 三 个 重 要 因 素 机 会 的 多 寡, 权 力 的 大 小, 代 表 数 量 的 多 少, 都 会 影 响 公 共 行 政 过 程 和 资 源 分 配 的 公 平 性 各 国 一 直 努 力 拓 展 制 度 与 政 策 的 范 围, 为 女 性 创 造 更 好 的 条 件 以 改 变 上 述 三 个 方 面 的 状 况, 且 收 到 一 定 成 效 中 国 政 府 也 颁 布 了 一 系 列 培 养 和 提 拔 女 领 导 的 政 策, 具 体 体 现 在 培 训 教 育 政 策 机 构 和 立 法 等 方 面, 以 确 保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占 一 定 比 例 ( 杜 洁,2001) 尤 其 是 自 1983 年 机 构 改 革 明 确 规 定 各 级 干 部 中 女 性 比 例 以 来, 各 种 法 规 与 政 策 为 女 性 领 导 比 例 的 增 加 提 供 了 制 度 保 障 在 此 基 础 上, 各 级 地 方 政 府 制 定 了 更 具 体 的 措 施 与 规 定, 以 保 证 女 性 在 领 导 职 位 上 的 适 当 比 例, 杭 州 市 也 不 例 外, 近 年 来 颁 布 了 一 系 列 政 策 与 措 施 9, 为 女 性 晋 升 领 导 职 位 提 供 具 体 的 制 度 保 障 得 益 于 这 些 措 施, 女 性 在 各 级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比 例 有 所 提 高 但 是, 总 体 而 言 依 然 不 尽 如 人 意, 机 会 权 力 与 数 量 均 与 男 性 存 在 显 著 差 异, 女 性 领 导 者 的 整 体 结 构 失 衡, 决 策 参 与 度 仍 然 较 低 截 至 2004 年 9 月, 在 国 务 院 各 部 委 负 责 人 和 省 市 县 党 政 领 导 班 子 负 责 人 中, 女 性 仅 占 8% 左 右 各 级 领 导 班 子 中, 女 性 担 任 一 把 手 的 约 为 4.1% 在 未 掌 握 决 策 权 的 职 能 部 门, 女 性 的 比 例 高 达 20%-30%, 而 在 决 策 部 门 特 别 是 高 级 决 策 部 门, 女 性 比 例 均 在 10% 以 下, 约 排 在 世 界 130 个 国 家 的 80 多 位, 排 名 中 等 偏 后 10 在 中 国 实 际 的 最 高 决 策 机 构 中, 中 共 中 央 委 员 会 的 205 名 委 员 中, 只 有 10 名 女 性, 而 核 心 决 策 机 构 政 治 局 常 委 中, 依 然 没 有 一 位 女 性 11 调 查 数 据 证 明 了 这 种 普 遍 规 律 的 存 在, 从 杭 州 市 的 问 卷 与 访 谈 对 象 来 看, 女 性 的 行 政 级 别 普 遍 低 于 男 性 ( 表 4) 年 和 2005 年, 杭 州 市 委 连 续 两 次 出 台 关 于 加 强 和 改 善 党 对 妇 联 和 妇 女 工 作 领 导 的 意 见 和 关 于 加 强 和 改 善 党 对 新 时 期 工 会 共 青 团 妇 联 工 作 领 导 的 意 见 ;2006 年, 根 据 浙 江 省 妇 女 发 展 十 一 五 规 划 的 精 神, 及 时 制 定 下 发 杭 州 市 妇 女 发 展 十 一 五 规 划 2007 年, 市 委 专 门 下 发 了 年 杭 州 市 培 养 选 拔 女 干 部 工 作 规 划 10 国 务 院 妇 女 儿 童 工 作 委 员 会 办 公 室. 中 国 妇 女 发 展 纲 要 ( 年 ) 学 习 辅 导 [M] 北 京 : 中 国 妇 女 儿 童 出 版 社

9 表 4: 行 政 级 别 办 事 员 科 员 副 主 任 主 任 副 处 级 正 处 级 副 局 级 其 他 科 员 科 员 及 以 上 男 (1.7%) (5.6%) (11.7%) (14.7%) (25.9%) (19.5%) (17.3%) (3.5%) 女 (3.6%) (14.3%) (17.0%) (19.2%) (27.2%) (7.6%) (7.1%) (4.0%) 资 料 来 源 : 根 据 党 政 机 关 人 才 发 展 性 别 差 异 的 调 查 问 卷 的 数 据 计 算. 注 :N=455,F=224,M=231 显 然, 随 着 行 政 级 别 的 提 高, 女 性 的 比 例 随 之 下 降 副 处 级 职 位 中, 女 性 占 22.3%, 男 性 占 20.3% 然 而, 正 处 级 职 位 中, 女 性 比 例 下 降 到 7.6%, 而 男 性 则 上 升 到 19.5%, 副 局 级 及 以 上 女 性 仅 占 7.1%, 而 男 性 占 17.3% 这 组 数 据 表 明, 女 性 的 职 位 大 多 集 中 在 副 主 任 科 员 与 主 任 科 员, 包 括 副 处 级 正 处 级 以 上 明 显 失 衡, 这 导 致 她 们 很 难 在 实 质 性 的 决 策 中 起 到 作 用 女 性 在 核 心 权 力 部 门 中 的 机 会 少 于 男 性, 便 不 可 能 在 决 策 层 中 拥 有 真 正 的 代 表 性 ( 二 ) 晋 升 职 务 与 年 龄 期 望 女 性 进 入 核 心 权 力 结 构 的 机 会 低 于 男 性 的 事 实, 是 否 会 影 响 她 们 对 自 己 职 业 发 展 的 期 望 呢? 根 据 坎 特 (Kanter,1977, p.383) 的 研 究, 拥 有 低 职 业 机 会 的 人 与 拥 有 高 职 业 机 会 者 的 行 为 不 尽 相 同, 机 会 代 表 未 来 流 动 和 发 展 的 预 期 高 职 业 机 会 者 具 有 高 的 期 望, 而 低 职 业 机 会 限 制 了 其 期 望 目 标 换 言 之, 现 实 的 机 会 缺 失 必 定 会 导 致 女 性 职 业 期 望 的 降 低 那 么, 这 一 规 律 是 否 存 在 于 当 今 的 中 国 公 务 员 之 中? 我 们 罗 列 了 从 乡 科 级 正 职 到 省 部 级 副 级 以 上 等 六 个 层 级 的 职 位, 让 被 调 查 者 选 择, 结 果 如 下 : 表 5: 职 务 期 望 乡 科 级 县 处 级 县 处 级 地 市 ( 厅 局 ) 地 市 ( 厅 局 ) 省 部 级 副 正 职 副 职 正 职 级 副 职 级 正 职 职 及 以 上 男 37(17.6%) 35(26.7%) 61(29.0%) 25(11.9%) 24(11.4%) 28(13.3%) 女 48(23.3%) 31(15.0%) 81(39.3%) 21(10.2%) 8(3.9%) 17(8.3%) 注 :N=416,F=206,M=210 8

10 职 务 方 面,77.6% 的 女 性 将 职 业 期 望 定 在 县 处 级 正 职 及 以 下, 而 男 性 将 自 己 定 位 在 县 处 级 正 职 以 下 的 比 例 是 73.3%, 这 一 层 面 上 两 性 的 差 异 并 不 悬 殊 ; 但 在 更 高 级 别 的 职 位 期 望 中, 只 有 12.2% 的 女 性 的 职 务 期 望 是 地 市 ( 厅 局 ) 级 正 职 以 上, 而 24.7% 的 男 性 有 这 样 的 职 务 期 望 ( 表 5) 男 女 两 性 对 晋 升 年 龄 的 期 望 方 面, 同 样 存 在 性 别 差 异 相 对 于 男 性 而 言, 女 性 的 年 龄 期 望 明 显 前 移 31.4% 的 女 性 希 望 能 够 在 40 岁 以 前 达 成 目 标, 而 只 有 15.6% 的 男 性 有 这 样 的 期 望 ;31.7% 的 男 性 希 望 在 岁 之 间 达 成 最 高 职 务 期 望, 而 女 性 这 一 比 例 仅 为 16.2%( 表 6) 表 6: 晋 升 年 龄 期 望 40 岁 以 前 岁 岁 岁 岁 男 34(15.6%) 53(24.3%) 62(28.4%) 46(21.1%) 23(10.6%) 女 66(31.4%) 60(28.6%) 50(23.8%) 26(12.4%) 8(3.8%) 注 :N=428,F=210,M=218 综 合 职 务 和 晋 升 年 龄 期 望 两 个 方 面, 性 别 差 异 十 分 明 显 作 为 对 机 会 与 权 力 缺 失 的 回 应, 女 性 更 加 期 待 平 等 开 放 领 导 职 位 在 我 们 问 及 是 否 领 导 岗 位 上 男 女 比 例 应 该 相 当 的 问 题 时,69.3% 的 女 性 认 为 应 当 如 此, 而 赞 同 的 男 性 仅 为 39.7% 这 个 结 论 说 明, 当 女 性 在 涉 及 个 人 的 具 体 职 业 计 划 时, 她 们 会 参 照 现 实 的 可 能 机 会 调 整 期 望 值 现 实 告 诉 她 们, 女 性 走 向 领 导 岗 位 的 道 路 比 男 性 更 加 艰 辛, 低 机 会 与 低 职 位 直 接 导 致 她 们 在 决 策 结 构 中 的 低 代 表 性, 从 而 进 一 步 降 低 她 们 对 未 来 的 期 望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说, 女 性 对 晋 升 的 低 期 望, 是 对 理 想 与 现 实 之 间 落 差 的 自 我 调 适, 而 不 代 表 她 们 本 性 中 缺 乏 追 求 ( 三 ) 三 低 循 环 导 致 的 自 我 否 定 的 确,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障 碍 主 要 表 现 在 较 少 的 机 会 较 小 的 权 力 和 较 低 的 数 量 (Guy & Newman,2004:289), 而 女 性 地 位 边 缘 化 很 大 程 度 上 表 现 为 三 者 之 间 持 续 的 自 我 循 环 这 一 循 环 的 轨 迹 为 : 拥 有 低 机 会 者 容 易 产 生 消 极 反 应, 从 而 不 利 于 激 励 她 们 争 取 机 会 的 努 力 ; 低 机 会 又 导 致 更 低 的 权 力 ; 而 低 机 会 和 低 权 力 会 进 一 步 伴 随 某 个 群 体 的 低 代 表 性 反 之 亦 然 换 言 之, 机 会 权 力 和 比 例 的 结 合 产 生 了 低 层 的 不 利 循 环 和 高 层 的 有 利 循 环 事 实 上, 一 旦 历 史 和 现 实 制 度 构 筑 起 保 护 高 层 的 循 环 机 制, 后 来 者 往 往 难 以 进 入 这 意 味 着, 女 性 作 为 历 史 上 的 权 9

11 力 低 层 群 体, 其 低 层 次 循 环 本 身 使 得 她 们 难 以 进 入 男 性 主 导 的 高 层 循 环 这 种 循 环 往 复 的 低 位 重 演, 还 会 导 致 女 性 对 自 我 价 值 与 能 力 否 定, 其 消 极 效 应 十 分 明 显 一 方 面, 低 机 会 对 女 性 自 我 职 务 期 望 的 负 面 影 响 表 5 显 示, 女 性 对 正 处 级 以 上 职 位 的 期 望 明 显 低 于 男 性, 而 低 于 该 层 级 的 职 位 期 望 则 与 男 性 相 当, 正 处 级 成 为 女 性 期 望 的 高 峰 职 位 访 谈 中 我 们 就 该 数 据 探 问 原 因, 为 什 么 女 干 部 对 自 己 的 职 务 期 望 低 于 男 性?, 发 现 女 性 对 自 己 职 务 发 展 的 低 期 望 有 众 多 原 因, 但 主 要 也 是 最 直 接 的 回 答 集 中 在 两 个 方 面, 第 一 认 为 更 高 层 级 的 职 务 基 本 上 都 属 于 男 性 的, 女 性 的 机 会 很 少, 有 机 会 也 是 在 有 限 的 比 例 规 定 范 围 内 的 配 额, 不 大 可 能 轮 到 自 己, 越 是 高 层 职 位, 越 不 可 能 通 过 竞 争 获 得 ; 第 二 认 为,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已 经 被 定 位 在 副 职 和 虚 职 层 面, 主 要 领 导 职 位 和 实 权 部 门 很 难 轮 到 女 性, 即 便 有 能 力, 上 级 领 导 也 很 少 会 提 拔 女 性, 所 以, 即 便 能 力 不 比 男 性 低, 也 不 是 自 己 可 以 争 取 得 来 的 这 在 女 干 部 中 成 为 一 种 普 遍 共 识, 她 们 认 为, 除 非 是 公 开 竞 聘, 晋 升 高 层 职 位 主 要 是 上 级 的 意 图, 而 非 个 人 的 努 力 12 在 当 今 中 国 的 干 部 制 度 下, 这 的 确 已 经 成 为 阻 碍 女 性 对 自 己 更 高 期 望 的 制 度 瓶 颈 另 一 方 面, 即 便 是 已 经 进 入 高 层 决 策 的 女 领 导 也 会 回 避 性 别 诉 求 由 于 现 实 的 政 府 高 层 权 力 结 构 中 女 性 的 绝 对 少 数, 使 得 有 幸 进 入 决 策 层 的 女 性 也 会 有 意 无 意 地 掩 盖 自 己 的 性 别 特 征, 追 随 男 性 标 准 以 及 男 性 的 行 为 方 式, 很 多 情 况 下, 她 们 会 陷 于 性 别 角 色 期 望 的 困 境 中, 使 得 其 代 表 性 与 性 别 角 色 期 望 发 生 冲 突 (Sealander, 1983) 现 实 中, 绝 对 少 数 的 女 性 代 表 往 往 缺 乏 足 够 的 自 信 为 女 性 争 取 权 益, 她 们 甚 至 会 有 意 回 避 性 别 诉 求, 也 不 会 主 动 促 进 女 性 代 表 比 例, 因 为 她 们 担 心, 如 果 对 女 性 群 体 的 代 表 性 要 求 太 直 接, 就 会 遭 到 指 责 ; 如 果 她 们 坚 强 而 自 信, 就 被 认 为 具 有 野 心, 且 没 有 女 人 气 质 ; 而 如 果 她 们 合 作 妥 协, 又 会 被 视 为 太 软 弱, 领 导 力 不 如 男 性, 不 适 合 成 为 权 力 代 表, 从 而 整 体 上 影 响 女 性 的 社 会 形 象 与 声 誉 这 种 现 象 固 化 了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三 低 循 环, 尤 其 是 女 性 高 层 领 导 对 女 性 代 表 比 例 的 无 奈, 反 过 来 又 强 化 了 传 统 性 别 角 色 与 性 别 隔 离 的 陈 规 旧 律 这 种 循 环 模 式 在 现 实 的 公 共 组 织 中 比 比 皆 是 调 查 中, 我 们 发 现, 相 当 多 的 男 性 认 为, 那 些 大 胆 泼 辣 的 女 领 导 具 有 男 性 特 质, 没 有 女 人 味, 甚 至 也 有 相 当 一 部 分 女 性 认 同 这 种 观 点 12 杭 州 市 党 政 干 部 座 谈 中 女 干 部 最 普 遍 的 说 法 10

12 表 7: 女 领 导 没 有 女 人 味 非 常 同 意 比 较 同 意 不 太 同 意 很 不 同 意 说 不 清 男 15(6.5%) 54(23.3%) 124(53.4%) 17(7.3%) 22(9.5%) 女 6(2.6%) 30(13.2%) 146(64.0%) 32(14.0%) 14(6.1%) 合 计 21(4.6%) 84(18.3%) 270(58.7%) 49(10.7%) 36(7.8%) 资 料 来 源 : 根 据 党 政 机 关 人 才 发 展 性 别 差 异 的 调 查 问 卷 的 数 据 计 算. 注 :N=460,F=228,M=232 数 据 显 示,29.8% 的 男 性 认 同 女 领 导 没 有 女 人 味, 有 15.8% 的 女 性 也 认 同 该 观 点 据 此 可 以 看 出, 两 性 对 女 领 导 的 认 识 受 到 了 性 别 刻 板 印 象 的 影 响, 这 种 性 别 印 象 对 女 性 进 入 高 层 决 策 机 构 形 成 无 形 的 障 碍, 直 接 制 约 了 女 性 的 机 会 与 权 力, 导 致 女 性 比 例 低 下, 而 比 例 的 低 下, 又 制 约 机 会 与 权 力 的 提 升 正 如 凯 思 琳 琼 斯 (Jones,1987) 所 说, 不 是 女 性 没 有 学 会 如 何 进 入 权 力, 而 是 现 行 的 权 力 已 经 概 念 化, 把 女 性 的 声 音 排 除 在 权 力 之 外 四 三 低 地 位 背 后 的 高 素 质 在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三 低 的 原 因 分 析 中, 许 多 文 献 聚 焦 于 女 性 独 特 的 性 别 劣 势 与 传 统 性 别 角 色 期 望 的 制 约, 以 及 男 性 标 准 下 女 性 参 与 公 共 管 理 活 动 能 力 的 不 足 一 些 学 者 认 为, 女 性 领 导 者 的 执 行 能 力 不 够, 工 作 力 度 欠 大, 坚 持 性 不 强 ( 李 一,1997:22), 女 性 的 参 与 意 识 与 群 体 意 识 缺 乏, 对 于 进 入 决 策 层 意 识 缺 乏, 缺 少 对 推 进 性 别 平 等 的 意 识 和 努 力 ( 任 小 飞,2007; 郑 敏 芝 :2008,70-71) 长 期 以 来, 这 些 消 极 方 面 演 变 成 为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缺 失 的 重 要 注 解, 似 乎 女 性 领 导 者 的 比 例 缺 失 主 要 是 源 于 其 不 适 当 的 性 别, 甚 至 于 在 女 性 的 自 我 性 别 认 知 中, 也 自 觉 不 自 觉 地 接 受 了 这 种 解 释 逻 辑 然 而,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管 理 者 具 有 怎 样 的 特 质, 她 们 是 否 依 然 复 制 着 传 统 性 别 刻 板 印 象 中 的 形 象, 或 者 说 真 的 不 具 备 领 导 者 素 质? 笔 者 结 合 调 查 数 据, 考 察 公 务 员 制 度 实 施 以 来 女 性 管 理 者 的 素 质 发 生 了 何 种 变 化, 以 理 解 女 性 三 低 地 位 是 否 主 要 源 于 女 性 的 低 素 质 ( 一 ) 低 龄 任 职 与 高 背 景 条 件 与 传 统 性 别 认 知 不 同 的 是, 当 今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任 职 年 龄 与 职 位 普 遍 低 于 男 性 并 不 表 明 女 性 自 身 条 件 不 如 男 性 相 反, 女 性 官 员 的 低 龄 与 低 职 位 通 常 以 高 于 男 性 的 背 景 条 件 为 前 提 换 言 之,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领 导 往 往 比 男 性 拥 有 更 高 的 教 育 程 度 与 社 会 背 景, 这 在 国 内 外 是 一 种 普 遍 现 象 盖 伊 (Guy, 1993) 曾 对 美 国 州 政 府 中 获 得 高 职 位 的 两 性 的 教 育 与 经 济 背 景 进 行 比 较, 发 现 性 别 影 响 普 遍 存 在 于 各 州 政 府 中, 女 性 进 入 州 政 府 顶 级 管 理 层 需 拥 有 比 男 性 更 高 的 背 景 条 件 11

13 该 研 究 发 现, 在 政 府 官 员 中, 有 58% 的 男 性 持 有 学 士 以 上 的 学 位, 而 同 等 学 位 的 女 性 则 达 到 76% 从 家 庭 背 景 来 看, 女 性 官 员 中 有 28% 的 母 亲 拥 有 专 家 或 者 管 理 者 的 职 业, 而 只 有 13% 的 男 性 官 员 的 母 亲 曾 拥 有 专 家 或 管 理 者 职 业 ;44% 女 性 官 员 的 父 亲 拥 有 专 家 或 者 管 理 职 位, 而 男 性 官 员 中, 这 个 比 例 为 32% 同 样,29% 的 女 性 官 员 表 示, 她 们 生 长 于 中 上 或 者 上 层 社 会 环 境, 而 只 有 11% 的 男 性 官 员 生 长 于 同 样 的 环 境 ; 反 之,32% 的 女 性 官 员 表 示, 她 们 成 长 于 中 下 或 者 下 层 的 环 境, 而 59% 的 男 性 表 示 自 己 生 长 于 这 样 的 环 境 这 组 数 据 告 诉 我 们, 男 性 可 以 轻 易 获 得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高 职 位, 女 性 则 需 要 格 外 优 秀 才 能 进 入, 她 们 不 仅 需 要 自 身 更 高 的 文 化 素 质, 还 需 要 家 庭 经 济 等 优 越 的 社 会 背 景 支 持 国 内 的 研 究 也 发 现, 女 性 领 导 人 才 的 成 长 在 年 龄 上 趋 向 于 年 轻 化 ( 高 子 平,2009) 从 表 22 可 以 发 现, 女 性 领 导 的 年 龄 普 遍 低 于 男 性 男 性 任 职 副 处 的 高 峰 年 龄 在 岁, 而 女 性 同 一 任 职 的 高 峰 年 龄 在 岁 这 意 味 着,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领 导 岗 位 对 男 性 更 具 有 开 放 性, 而 女 性 的 机 会 大 多 趋 向 于 50 岁 之 前 的 年 龄 段, 且 以 副 处 级 为 主 50 岁 以 上 女 性 的 机 会 则 明 显 少 于 男 性 这 从 一 个 侧 面 反 映 出 女 性 在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职 业 发 展 机 会 不 多, 限 于 低 层 次 辅 助 性 职 位, 当 今 的 干 部 选 拔 制 度 给 予 女 性 领 导 的 名 额 极 少, 使 得 女 性 之 间 的 竞 争 变 得 更 为 激 烈, 而 大 多 数 有 能 力 的 女 性 依 然 远 离 决 策 管 理 的 核 心 权 力 职 位 另 一 方 面, 与 女 性 任 职 的 低 龄 与 低 位 形 成 反 差 的 是, 女 性 的 受 教 育 程 度 却 普 遍 高 于 男 性 在 我 们 的 调 查 对 象 中, 硕 士 以 上 学 位 的 女 性 占 18.8%, 而 男 性 仅 占 10.8%; 博 士 本 科 毕 业 的 女 性 比 例 也 高 于 男 性, 与 此 相 应 的 是, 大 专 学 历 的 女 性 (10.5%) 比 例 明 显 低 于 男 性 (19.0%)( 表 8) 表 8: 学 历 年 龄 专 科 本 科 硕 士 博 士 男 44(19.0%) 163(70.3%) 25(10.8%) 0(0.0%) 女 24(10.5%) 161(70.6%) 42(18.4%) 1(0.4%) 注 :N=460,F=228,M=232 数 据 表 明 两 个 事 实 : 一 是 女 性 任 职 年 龄 的 年 轻 化, 其 权 力 职 位 年 龄 周 期 明 显 短 于 男 性, 显 示 出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任 职 机 会 少 于 男 性 ; 二 是 女 性 需 要 拥 有 比 男 性 更 高 的 背 景 条 件, 才 能 进 入 与 男 性 相 当 甚 至 更 低 的 职 位 这 从 一 个 侧 面 证 明,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获 得 的 领 导 职 位 少 且 层 次 低, 并 非 源 于 其 性 别 特 质, 也 不 是 女 性 自 身 的 社 会 背 景 与 条 件 不 如 男 性, 相 反, 她 们 拥 有 比 男 性 更 高 的 素 质 与 社 会 背 景, 并 且 需 要 付 出 更 多 的 努 力 如 此 看 来, 那 些 将 女 性 在 权 力 中 心 地 位 缺 失 的 原 12

14 因 归 咎 于 女 性 性 别 因 素 的 观 点, 并 没 有 令 人 信 服 的 事 实 依 据 ( 二 ) 能 力 自 信 与 高 成 就 感 对 女 性 难 以 进 入 高 层 领 导 地 位 的 另 一 种 解 释 是 女 性 对 自 己 的 能 力 缺 乏 自 信, 工 作 能 力 与 工 作 成 就 感 比 男 性 低 综 合 国 内 诸 多 研 究, 普 遍 认 为 中 国 女 性 权 力 参 与 的 总 体 现 状 是 : 社 会 对 女 性 参 政 的 认 同 氛 围 还 不 浓 厚, 女 性 参 政 能 力 尚 显 不 足 ( 李 舍 珠,1996; 邢 建 华,2005; 扬 根 乔,2004; 何 琼,2005) 也 有 学 者 认 为, 女 性 在 政 治 权 力 机 构 中 的 参 与 不 足, 一 个 重 要 原 因 在 于 自 身 的 因 素, 如 女 性 特 殊 的 生 理 特 点 以 及 素 质 差 成 就 动 机 低 自 卑 参 政 意 识 淡 薄 ( 赵 士 红,2006; 张 彬 蒋 枝 宏,2007) 那 么, 中 国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是 否 真 的 如 此? 我 们 分 两 组 问 题 进 行 考 察, 一 是 对 工 作 能 力 的 自 我 评 估 ; 二 是 对 工 作 的 成 就 感 首 先 是 工 作 能 力 的 自 我 评 估, 通 过 几 个 层 次 进 行 考 察 第 一 层 次 是 女 性 工 作 能 力 的 整 体 评 估 结 果 显 示,70.7% 的 男 性 和 85.9% 的 女 性 同 意 女 人 的 工 作 能 力 不 比 男 人 差 这 一 说 法, 说 明 女 性 对 工 作 能 力 的 自 我 评 价 高 于 男 性 ( 表 9), 尽 管 男 性 对 女 性 同 事 的 能 力 评 价 也 相 当 高 表 9: 女 人 的 工 作 能 力 不 比 男 人 的 差 非 常 同 意 比 较 同 意 不 太 同 意 很 不 同 意 说 不 清 男 30(12.9%) 134(57.8%) 45(19.4%) 6(2.6%) 17(7.3%) 女 66(28.9%) 130(57.0%) 21(9.2%) 5(2.2%) 6(2.6%) 合 计 96(20.9%) 264(57.4%) 66(14.3%) 11(2.4%) 23(5.0%) 注 :N=460,F=228,M=232 第 二 层 次 是 女 性 对 自 身 能 力 的 评 估 数 据 显 示,84.2% 的 男 性 和 92% 的 女 性 对 自 己 的 工 作 能 力 比 较 自 信 和 非 常 自 信 ( 表 10) 表 10: 对 自 己 的 工 作 能 力 有 自 信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83(36.4%) 109(47.8%) 13(5.7%) 4(1.8%) 5(2.2%) 14(6.1%) 女 60(26.7%) 147(65.3%) 8(3.6%) 4(1.8%) 0(0.0%) 6(2.7%) 注 :N=453,F=225,M=228 13

15 第 三 层 次 从 女 性 能 否 独 立 完 成 工 作 观 察 其 实 际 执 行 力, 验 证 女 性 自 信 心 的 真 实 度 结 果 显 示, 工 作 中 很 少 依 赖 他 人, 主 要 靠 自 己 的 女 性 占 81.6%, 而 男 性 占 74.1%, 女 性 明 显 高 于 男 性 同 样, 认 为 这 一 描 述 不 符 合 自 己 情 况 的 男 性 比 例 也 高 于 女 性 ( 表 11) 表 11: 工 作 中 很 少 依 赖 他 人, 主 要 靠 自 己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53(22.8%) 119(51.3%) 30(12.9%) 5(2.2%) 7(3.0%) 18(7.8%) 女 44(19.3%) 142(62.3%) 24(10.5%) 2(0.9%) 7(3.1%) 9(3.9%) 注 :N=460,F=228,M=232 第 四 层 次 进 一 步 了 解 女 性 对 自 己 领 导 能 力 的 评 价 结 果 显 示, 不 同 意 女 性 领 导 力 不 如 男 性 的 女 性 也 明 显 高 于 男 性, 分 别 为 女 性 69.2%, 男 性 50% ( 表 12) 相 似 地, 男 性 同 意 总 体 上 男 性 比 女 性 更 胜 任 领 导 角 色 的 比 例 高 于 女 性, 分 别 为 男 性 63.4%, 女 性 48.7% ( 表 12) 表 12: 女 性 领 导 能 力 不 如 男 性 否 是 说 不 清 男 116(50.0%) 65(28.0%) 51(22.0%) 女 158(69.2%) 33(14.5%) 37(16.2%) 注 :N=460,F=228,M=232 表 13: 总 体 而 言, 男 性 比 女 性 更 胜 任 领 导 角 色 非 常 同 意 比 较 同 意 不 太 同 意 很 不 同 意 说 不 清 男 31(13.4%) 116(50.0%) 60(25.9%) 5(2.2%) 20(8.6%) 女 17(7.5%) 94(41.2%) 85(37.3%) 18(7.9%) 14(6.1%) 注 :N=460,F=228,M=232 显 然, 不 论 是 一 般 意 义 上 的 女 性 能 力 评 价, 还 是 对 自 身 能 力 的 信 心, 包 括 对 工 作 能 力 与 领 导 能 力 的 自 我 评 价, 女 性 的 自 信 心 都 明 显 高 于 男 性 我 们 对 女 性 14

16 官 员 的 访 谈 也 证 实 了 这 一 点, 以 下 是 对 任 职 多 年 的 女 性 领 导 访 谈 片 段 13 : 问 : 假 如 说, 把 一 个 女 性 放 到 省 财 政 厅 厅 长 的 位 置, 你 觉 得 她 做 得 了 吗? 答 : 可 以 的 啊, 我 觉 得 完 全 可 以 的 许 多 岗 位 女 性 担 任 肯 定 不 比 男 性 差 的 问 : 你 的 意 思 是 不 是 说, 现 在 很 多 男 性 担 任 的 职 位, 如 果 让 女 性 来 做, 也 可 以 做 好? 答 : 我 觉 得 可 以 的 没 有 做 不 好 的 另 一 位 女 处 长 表 达 了 相 似 的 观 点 14 : 答 1: 在 我 们 局 里, 女 性 都 能 独 当 一 面 我 们 局 用 地 管 理 处 负 责 主 城 区 的 用 地, 每 个 建 设 项 目 都 要 划 红 线, 划 红 线 工 作 量 非 常 大, 我 们 处 里 的 女 性 基 本 上 一 个 人 负 责 一 个 区, 她 们 都 是 一 个 顶 一 个 有 人 说 女 性 会 优 柔 寡 断, 其 实 也 有 泼 辣 果 断 的 答 2: 我 们 女 性 队 伍 中 有 不 少 是 出 类 拔 萃 的, 能 力 很 强, 由 于 我 们 工 作 量 非 常 大, 不 可 能 都 由 男 性 领 导 来 负 责, 女 性 在 工 作 上 都 是 独 立 性 很 强 的 不 难 看 出, 女 干 部 对 自 我 能 力 的 评 价 与 传 统 的 性 别 印 象 存 在 差 距, 甚 至 也 有 别 于 当 今 众 多 研 究 者 的 结 论 这 种 自 信 与 她 们 独 立 的 工 作 方 式 与 绩 效 为 前 提, 表 11 显 示, 女 性 独 立 完 成 工 作 的 能 力 并 不 亚 于 男 性 这 印 证 了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的 高 素 质, 不 仅 体 现 在 其 进 入 公 共 组 织 阶 段 的 学 历 高, 而 且 在 职 业 发 展 过 程 中 的 自 我 提 升 与 知 识 更 新 能 力 同 样 高 于 男 性 其 次 是 女 性 的 工 作 成 就 感 一 些 研 究 认 为, 女 性 参 与 率 低 下 处 于 权 力 边 缘 以 及 自 身 能 力 不 足 等 因 素, 会 导 致 女 性 工 作 成 就 感 降 低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是 否 普 遍 具 有 这 一 特 征? 我 们 从 工 作 成 就 感 和 失 败 感 两 个 层 面 进 行 考 察 第 一 层 面 了 解 女 性 对 自 身 工 作 的 成 就 感, 通 过 能 否 出 色 完 成 工 作 任 务 测 量 女 性 对 工 作 效 能 的 自 我 感 知 结 果 如 下 : 表 14: 能 出 色 完 成 工 作 任 务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77(33.2%) 125(53.9%) 11(4.7%) 1(0.4%) 1(0.4%) 17(7.3%) 女 54(23.7%) 153(67.1%) 7(3.1%) 5(2.2%) 2(0.9%) 7(3.1%) 注 :N=460,F=228,M= 杭 州 市 某 局 女 性 副 局 长 访 谈 记 录 杭 州 市 某 处 女 性 处 长 访 谈 记 录 15

17 数 据 显 示, 能 出 色 完 成 工 作 任 务 的 女 性 占 90.8%, 男 性 占 87.1 % 这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证 明, 女 性 对 工 作 能 力 的 评 价 并 非 盲 目 的 自 信, 而 是 以 实 际 工 作 经 历 为 依 据, 这 也 使 得 她 们 对 工 作 成 就 感 的 高 度 认 同 更 加 可 信 第 二 层 次 是 对 自 己 目 前 的 工 作 喜 欢 程 度 与 成 就 感 之 所 以 将 工 作 喜 爱 程 度 列 入 考 察 范 围, 是 由 于 这 可 以 从 情 感 态 度 上 反 映 女 性 对 成 就 感 的 心 理 依 据 我 们 从 成 就 与 失 败 两 个 维 度 进 行 考 察, 如 果 如 下 : 表 15: 喜 欢 现 在 的 工 作, 有 成 就 感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53(23.0%) 107(46.5%) 40(17.4%) 5(2.2%) 3(1.3%) 22(9.6%) 女 27(11.9%) 139(61.2%) 38(16.7%) 9(4.0%) 4(1.8%) 10(4.4%) 注 :N=457,F=227,M=230 表 16: 经 常 觉 得 自 己 很 失 败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11(4.7%) 32(13.8%) 68(29.3%) 54(23.3%) 38(16.4%) 29(12.5%) 女 6(2.6%) 37(16.2%) 91(39.9%) 51(22.4%) 27(11.8%) 16(7.0%) 注 :N=460,F=228,M= % 的 男 性 认 为 在 工 作 中 有 成 就 感, 而 女 性 这 一 比 例 为 73.1% 对 工 作 失 败 感 的 测 量 结 果 是,62.3% 的 女 性 和 52.6% 的 男 性 选 择 不 太 符 合 或 者 很 不 符 合 换 言 之, 男 性 比 女 性 对 自 己 工 作 更 有 失 败 感 这 一 结 果 的 确 偏 离 了 传 统 观 念, 即 便 是 许 多 研 究 女 性 参 与 的 学 者, 通 常 会 认 为 女 性 的 能 力 与 效 能 感 都 不 如 男 性 然 而, 该 数 据 显 示, 女 性 不 仅 对 自 我 能 力 的 评 价 很 高, 而 且 具 有 相 当 高 的 工 作 成 就 感 ( 三 ) 明 确 的 职 业 目 标 与 强 烈 的 竞 争 动 力 女 性 的 权 力 边 缘 化 还 常 常 被 归 因 于 胸 无 大 志 且 缺 乏 进 取 心 一 些 实 证 研 究 似 乎 也 证 明 了 女 性 管 理 者 的 这 一 缺 陷, 如 袁 潇 孟 李 (2004:42) 主 张 的 那 样, 女 性 是 消 极 被 动 的 这 种 观 点 究 竟 是 否 真 实 反 映 了 当 今 女 性 管 理 者 的 特 征? 我 们 从 职 业 目 标 与 动 力 两 个 方 面 考 察 这 种 心 理 偏 差 是 否 专 属 于 女 性 16

18 首 先 是 职 业 目 标 通 过 职 业 发 展 规 划 和 职 业 理 想 两 个 方 面 观 察, 结 果 发 现, 无 论 是 职 业 发 展 目 标 还 是 职 业 理 想, 两 性 均 十 分 明 确, 且 女 性 比 男 性 更 具 有 坚 持 性 表 17: 对 自 身 职 业 发 展 有 明 确 规 划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47(20.3%) 99(42.7%) 40(17.2%) 5(2.2%) 9(3.9%) 32(13.8%) 女 27(11.8%) 133(58.3%) 40(17.5%) 7(3.1%) 4(1.8%) 17(7.5%) 注 :N=460,F=228,M=232 表 18: 始 终 坚 持 职 业 理 想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不 适 合 说 不 清 男 72(31.0%) 118(50.9%) 15(6.5%) 4(1.7%) 4(1.7%) 19(8.2%) 女 46(20.2%) 142(62.3%) 17(7.5%) 5(2.2%) 5(2.2%) 13(5.7%) 注 :N=460,F=228,M=232 63% 的 男 性 对 自 身 职 业 发 展 有 明 确 的 规 划, 且 有 81.9% 的 男 性 认 为 自 己 始 终 坚 持 职 业 理 想, 而 女 性 这 两 项 的 比 例 分 别 为 70.1% 和 82.5%, 均 略 高 出 男 性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可 以 说,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对 自 身 的 职 业 发 展 具 有 明 确 的 规 划 与 愿 景, 并 非 传 统 认 定 的 那 样 不 思 进 取, 或 者 说 只 满 足 于 被 安 排 的 角 色 相 反, 置 身 于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对 自 己 的 职 业 前 景 有 明 确 的 目 标, 这 的 确 颠 覆 了 女 性 只 适 合 配 角 地 位 的 定 论 再 是 职 业 发 展 动 力 明 确 的 职 业 目 标 和 职 业 理 想 是 职 业 发 展 的 必 要 动 力 许 多 文 献 提 到 女 性 参 与 政 治 决 策 意 识 缺 乏, 在 面 临 竞 争 的 情 况 下, 缺 乏 与 男 性 同 样 的 进 取 热 情 我 们 通 过 女 性 在 组 织 外 部 与 内 部 竞 争 的 环 境 下 所 做 的 选 择, 观 察 她 们 的 竞 争 心 态 ( 表 19 表 20) 表 19: 省 市 公 开 选 调 公 务 员, 只 要 条 件 符 合, 我 会 报 名 参 加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说 不 清 男 19(8.2%) 64(27.6%) 67(28.9%) 37(15.9%) 45(19.4%) 女 20(8.8%) 82(36.0%) 64(28.1%) 34(14.9%) 28(12.3%) 注 :N=460,F=228,M=232 17

19 表 20: 单 位 内 部 竞 争 上 岗, 只 要 条 件 符 合, 我 会 报 名 参 加 非 常 符 合 比 较 符 合 不 太 符 合 很 不 符 合 说 不 清 男 29(12.6%) 83(35.9%) 42(18.2%) 30(13.0%) 47(20.3%) 女 29(12.9%) 109(48.4%) 38(16.9%) 23(10.2%) 26(11.6%) 注 :N=456,F=225,M=231 很 显 然, 与 男 性 比, 女 性 参 与 竞 争 的 态 度 更 加 积 极 主 动 有 35.8% 的 男 性 和 44.8% 的 女 性 表 示 在 省 市 公 开 选 调 公 务 员 时, 自 己 会 报 名 参 加 ;48.5% 的 男 性 和 61.3% 的 女 性 表 示 单 位 内 部 竞 争 上 岗, 只 要 条 件 符 合, 自 己 会 报 名 参 加 女 性 的 竞 争 意 愿 明 显 比 男 性 强, 这 也 能 从 她 们 对 职 业 发 展 与 家 庭 生 活 重 要 性 的 认 知 得 以 印 证 有 50.7% 的 女 性 和 45.7% 的 男 性 不 认 同 自 己 未 来 的 生 活 中 心 不 是 谋 求 职 业 发 展 15 这 一 结 果 告 诉 我 们, 女 性 对 传 统 性 别 角 色 的 认 同 正 在 出 现 变 化, 其 追 求 事 业 的 抱 负 并 不 低 于 男 性 至 此 不 难 看 出, 尽 管 女 性 长 期 居 于 权 力 边 缘, 但 获 得 领 导 职 位 的 女 性 具 有 更 高 的 自 身 素 质 与 更 好 的 社 会 背 景, 她 们 具 有 很 强 的 能 力 自 信 与 工 作 成 就 感, 且 具 有 明 确 的 职 业 目 标 与 强 烈 的 职 业 发 展 动 力 据 此 可 以 相 信, 公 共 组 织 中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缺 失 的 原 因 并 不 在 于 女 性 自 身 的 缺 陷, 相 反, 她 们 得 以 进 入 政 府 组 织 的 先 决 条 件 是 更 高 的 教 育 程 度, 对 职 业 发 展 拥 有 更 明 确 的 目 标 与 理 想, 对 自 己 工 作 能 力 与 领 导 能 力 充 满 自 信, 并 对 自 己 工 作 的 满 意 度 较 高, 同 时, 女 性 还 对 职 位 晋 升 具 有 很 强 的 积 极 性 这 些 特 征 已 经 超 越 了 传 统 的 女 性 性 别 形 象 那 么, 女 性 长 期 处 于 权 力 边 缘 的 主 要 症 结 究 竟 何 在? 五 三 低 地 位 的 制 度 性 成 因 全 面 而 充 分 地 解 释 女 性 在 权 力 结 构 中 三 低 循 环 的 原 因 并 非 易 事, 因 为 社 会 结 构 中 任 何 一 种 制 度 安 排 以 及 文 化 现 象 都 与 女 性 地 位 密 切 相 关 但 是, 就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权 力 地 位 而 言, 除 了 女 性 参 与 不 足 的 普 遍 原 因 之 外, 公 共 组 织 的 制 度 设 计 及 其 文 化 错 位, 直 接 或 间 接 地 阻 碍 了 她 们 平 等 地 参 与 高 层 权 力 的 机 会, 尤 其 是 在 国 家 政 府 有 意 提 升 女 性 比 例 的 制 度 背 景 下, 由 男 性 发 动 并 主 导 的 提 升 女 干 部 比 例 的 一 系 列 政 策 及 行 动 中, 仍 然 从 配 角 地 位 来 安 排 或 者 给 予 女 性 某 种 机 会 这 正 是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比 例 长 期 难 以 提 升 的 制 度 性 或 者 说 组 织 的 结 构 性 原 因, 而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性 别 文 化 错 位 进 一 步 将 女 性 的 边 缘 地 位 合 理 化 15 18

20 ( 一 ) 任 职 比 例 的 底 线 变 高 线 为 顺 应 世 界 消 除 性 别 不 平 等 的 潮 流, 保 证 一 定 数 量 的 女 性 进 入 各 级 领 导 核 心 地 位, 直 接 参 与 决 策, 从 1983 年 机 构 改 革 至 2001 年 的 中 国 妇 女 发 展 纲 要 , 明 确 规 定 了 各 级 权 力 机 构 中 的 女 性 比 例 这 些 宏 观 政 策 在 各 地 都 有 贯 彻 杭 州 市 也 颁 布 了 一 系 列 政 策, 以 便 从 制 度 上 保 障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领 导 职 位 的 提 高 16 这 些 措 施 对 提 高 女 性 在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权 力 地 位 起 到 了 重 要 作 用, 并 取 得 一 定 效 果 但 是, 比 例 制 并 没 有 从 根 本 上 解 决 性 别 不 平 等, 因 为 此 类 政 策 及 其 实 施 中 存 在 诸 多 缺 陷 首 先, 比 例 政 策 变 成 点 缀 许 多 地 方 政 府 的 决 策 者 吸 纳 极 少 数 女 性 进 入 领 导 班 子, 仅 仅 为 了 性 别 点 缀, 并 把 至 少 有 一 名 女 干 部 认 同 于 只 要 有 一 名 女 干 部 在 这 种 背 景 下, 即 便 有 再 多 的 优 秀 女 性 也 不 会 考 虑 数 量 上 的 增 加, 反 而 为 满 足 比 例 而 忽 略 了 对 能 力 的 公 平 考 察 因 此, 比 例 制 的 结 果 仍 然 是 : 女 干 部 副 职 多, 正 职 少, 关 键 部 门 和 决 策 岗 位 比 例 大 大 不 足 ( 祝 平 燕,2006) 访 谈 中, 某 区 干 部 科 的 科 长 提 到, 现 在 对 女 干 部 的 规 划 数 字 存 在 问 题, 往 往 过 于 笼 统, 难 以 起 到 实 质 性 作 用 因 此, 在 数 量 上 需 要 进 一 步 明 确, 或 者 说 配 备 的 数 量 要 有 所 提 高 其 次, 导 致 男 性 的 不 满 和 对 女 性 的 反 向 歧 视 很 多 女 干 部 即 使 走 到 了 高 层 决 策 岗 位, 也 要 顶 住 舆 论 压 力, 因 为 她 们 可 能 是 被 比 例 而 晋 升 的 访 谈 中, 一 位 宣 教 部 的 女 部 长 特 别 提 出 这 个 问 题, 比 例 给 女 性 带 来 了 烦 恼, 走 上 领 导 岗 位 究 竟 是 因 为 工 作 能 力 呢, 还 是 因 为 有 这 个 比 例 这 的 确 成 为 许 多 女 干 部 的 心 结, 也 阻 碍 了 女 干 部 数 量 的 提 高 再 次, 比 例 政 策 缺 乏 监 督 和 约 束 机 制 事 实 上, 尽 管 中 国 颁 布 了 许 多 提 高 女 性 领 导 的 政 策 和 规 定, 但 实 践 过 程 却 缺 乏 有 效 的 监 督, 以 至 于 许 多 地 方 依 然 将 这 种 政 策 视 为 弱 性 的 规 定, 即 便 达 不 到, 也 不 存 在 任 何 风 险 调 查 中 也 发 现, 杭 州 市 妇 女 发 展 规 划 的 某 些 指 标 甚 至 出 现 倒 退, 却 没 有 任 何 组 织 或 者 制 度 对 这 种 现 象 进 行 回 应, 执 行 中 更 没 有 监 管, 这 就 很 难 保 证 满 意 的 政 策 执 行 效 果 16 杭 州 市 颁 布 的 政 策 中 包 括 各 种 比 例 : 年 杭 州 市 培 养 选 拔 女 干 部 队 伍 工 作 规 划 中 有 非 常 详 细 的 比 例 计 划 :1) 市 和 区 县 ( 市 ) 党 委 人 大 政 府 政 协 领 导 班 子 要 各 配 备 1 名 以 上 女 干 部 ;2) 市 和 区 县 ( 市 ) 党 委 政 府 工 作 部 门 要 有 一 半 以 上 的 领 导 班 子 至 少 配 备 1 名 女 干 部, 有 10% 以 上 的 部 门 配 备 正 职 女 干 部 ;3) 每 个 乡 镇 ( 街 道 ) 领 导 班 子 至 少 配 备 1 名 女 干 部, 每 个 区 县 ( 市 ) 要 有 20% 的 乡 镇 ( 街 道 ) 配 有 正 职 女 干 部 ;4) 村 两 委 班 子 中 至 少 要 有 1 名 女 性 ; 5) 女 职 工 比 较 集 中 的 行 业 部 门 及 企 事 业 单 位 的 领 导 班 子 要 多 选 配 些 女 干 部 ;6) 县 级 以 上 人 大 代 表 政 协 委 员 中 女 性 比 例 不 得 低 于 22%; 党 代 会 中 女 代 表 比 例 不 得 少 于 本 地 区 女 性 党 员 占 党 员 总 数 的 比 例 ;7) 各 级 后 备 干 部 队 伍 中, 女 干 部 的 比 例 不 少 于 20%, 一 把 手 女 后 备 干 部 数 量 有 所 增 加 ;8) 在 新 发 展 党 员 中 女 党 员 所 占 比 例 应 达 到 30% 以 上 19

21 因 此, 比 例 制 度 虽 然 是 女 性 参 与 政 治 决 策 的 必 要 途 径, 通 过 硬 性 规 定 排 除 抵 消 传 统 制 度 与 性 别 文 化 的 负 面 作 用, 让 女 性 进 入 决 策 层, 但 是, 大 部 分 职 位 只 按 最 低 标 准 安 排 女 性, 使 得 底 线 变 成 了 高 线, 导 致 一 些 有 能 力 的 女 性 人 才 失 去 机 会 同 时, 比 例 也 会 导 致 女 性 职 位 的 虚 置 和 错 位,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加 重 了 对 女 17 性 进 入 领 导 职 务 的 偏 见 访 谈 中 一 位 干 部 科 科 长 提 到 的, 规 划 ( 即 比 例 ) 要 扩 展, 组 织 部 的 人 才 配 备 也 要 相 应 地 跟 上, 事 实 上, 不 是 说 没 有 女 干 部 人 才, 而 是 没 有 充 分 利 用 这 些 人 才, 没 有 发 挥 她 们 的 作 用 因 此, 比 例 制 度 并 非 解 决 女 性 参 政 率 问 题 的 根 本 之 道 ( 二 ) 选 任 制 度 中 的 不 公 平 1993 年 公 务 员 制 度 的 建 立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为 女 性 进 入 政 府 组 织 提 供 了 相 对 公 平 的 环 境 随 着 经 济 发 展 和 教 育 程 度 的 提 高, 越 来 越 多 的 女 性 通 过 竞 争 进 入 政 府 组 织, 基 层 组 织 的 男 女 公 务 员 比 例 已 基 本 达 成 平 衡 相 对 公 平 和 科 学 的 公 务 员 进 入 机 制 使 得 这 个 层 面 上 的 性 别 歧 视 已 经 得 以 很 大 程 度 的 扼 制 随 之, 竞 争 上 岗 成 为 领 导 干 部 选 拔 任 用 的 途 径 之 一, 也 成 为 女 性 进 入 决 策 层 的 重 要 通 道 18 但 是, 现 阶 段 的 竞 争 上 岗 主 要 限 于 中 层 以 下 的 职 位, 可 以 为 女 性 提 供 低 层 级 职 位 的 晋 升 空 间 由 于 性 别 的 制 约, 她 们 的 职 位 提 拔 往 往 会 陷 入 非 关 键 岗 位 提 拔 机 率 低 更 少 的 女 性 进 入 关 键 岗 位 的 低 层 循 环, 又 由 于 当 今 的 选 拔 委 任 制 将 女 性 置 于 配 角 地 位, 甚 至 通 常 使 用 配 备 一 词 指 称 女 干 部 选 拔, 这 无 形 中 成 了 女 性 进 入 决 策 层 的 玻 璃 天 花 板 访 谈 中 一 位 女 干 部 提 到 : 干 部 提 拔 有 两 个 规 律, 一 个 是 领 导 身 边 的 提 拔 周 期 快 ; 第 二 个 就 是 经 济 部 门 的, 包 括 建 设 部 门 的 提 拔 得 快 重 要 岗 位 一 般 都 由 男 性 把 持 着, 女 性 承 担 重 要 职 位 的 极 少 19 问 卷 调 查 结 果 显 示, 有 28.7% 的 人 认 为 晋 升 制 度 不 透 明 不 公 平 是 自 己 职 业 发 展 不 顺 利 的 重 要 原 因, 并 且 认 为 目 前 的 晋 升 制 度 不 科 学 20 所 以, 尽 管 女 性 公 务 员 的 比 例 近 年 来 在 大 幅 提 升, 尤 其 是 公 务 员 的 进 入 实 行 考 任 制 以 来, 女 性 通 过 公 平 竞 争 获 得 了 进 入 政 府 组 织 的 机 会 但 是, 基 数 的 增 加 并 没 有 带 来 女 性 实 质 性 决 策 参 与 率 的 显 著 提 高, 原 因 在 于 中 层 及 以 上 的 职 位 不 17 杭 州 市 某 区 委 组 织 部 部 务 会 议 成 员 和 干 部 科 科 长 ( 男 ) 18 中 国 公 务 员 职 务 晋 升 的 方 式 有 五 种 : 内 部 晋 升 制 外 补 制 委 任 晋 升 制 招 聘 晋 升 制 自 荐 晋 升 制 2002 年 7 月 中 央 颁 布 党 政 领 导 干 部 选 拔 任 用 工 作 条 例, 明 确 规 定 竞 争 上 岗 是 党 政 领 导 干 部 选 拔 任 用 的 方 式 之 一 中 国 公 务 员 职 务 晋 升 主 要 采 取 竞 争 上 岗 的 形 式, 通 过 公 开 报 名 资 格 审 查 考 试 面 试 民 主 测 评 组 织 考 察 决 定 任 命 等 程 序 进 行 杭 州 市 某 区 台 办 的 某 主 任 ( 女 ) 杭 州 市 党 政 干 部 调 查 问 卷 数 据 与 访 谈 录 20

22 再 实 行 透 明 公 平 的 考 任 制, 而 是 实 施 组 织 部 执 行 的 选 任 制 而 选 任 制 的 执 行 者 仍 然 受 传 统 观 念 和 性 别 偏 见 的 影 响, 保 留 着 对 女 性 性 别 的 刻 板 印 象, 加 之 对 决 策 能 力 的 片 面 理 解, 很 多 情 况 下, 高 层 女 性 职 位 被 当 作 任 务 性 的 指 标, 或 者 仅 仅 出 于 男 性 照 顾 女 性 的 良 好 愿 望 这 种 具 有 明 显 主 观 色 彩 的 选 任 制 度 直 接 导 致 女 性 参 与 高 层 决 策 职 位 的 进 程 少 有 长 进 ( 三 ) 退 休 政 策 成 女 性 晋 升 瓶 颈 按 照 国 家 公 务 员 暂 行 条 例 的 规 定, 男 60 岁 女 55 岁 为 公 务 员 的 退 休 年 龄, 换 言 之, 女 性 比 男 性 提 早 5 年 退 休, 与 此 相 关 的 规 定 是 女 性 公 务 员 的 提 拔 年 龄 上 限 为 45 岁, 而 男 性 为 50 岁 这 成 为 女 性 管 理 者 晋 升 年 龄 期 望 明 显 低 于 男 性 的 主 要 原 因, 也 是 女 性 晋 升 的 主 要 瓶 颈, 导 致 大 量 有 才 能 的 女 性 管 理 者 失 去 与 男 性 平 等 的 机 会 事 实 上,40 到 50 岁 正 是 女 性 工 作 经 验 丰 富 个 人 能 力 趋 于 成 熟 家 庭 负 担 减 轻 身 心 健 康 的 黄 金 期, 该 政 策 限 制 了 女 性 的 职 业 成 长 年 限, 过 早 退 休 使 女 性 丧 失 了 进 一 步 发 展 和 进 入 高 层 关 键 职 位 的 机 会 对 此, 政 府 组 织 中 公 务 员 的 看 法 也 存 在 明 显 差 异 表 21: 公 务 员 应 该 同 龄 退 休 非 常 同 意 比 较 同 意 不 太 同 意 很 不 同 意 说 不 清 男 22(9.5%) 74(31.9%) 79(34.1%) 28(12.1%) 29(12.5%) 女 45(19.7%) 93(40.8%) 61(26.8%) 16(7.0%) 13(5.7%) 注 :N=460,F=228,M=232 数 据 显 示,60.5% 的 女 性 和 41.1% 的 男 性 同 意 男 女 公 务 员 应 该 同 龄 退 休, 女 性 的 诉 求 明 显 高 于 男 性 46.2% 的 男 性 和 33.8% 的 女 性 不 同 意 男 女 公 务 员 应 该 同 龄 退 休 总 体 而 言, 女 性 要 求 同 年 龄 退 休 的 愿 望 比 男 性 更 强 烈, 她 们 意 识 到 早 于 男 性 退 休 是 对 自 己 基 本 权 利 的 剥 夺, 剥 夺 了 平 等 参 政 的 权 利 和 机 会, 这 是 有 违 宪 法 基 本 原 则 的 ( 刘 军 蒋 永 萍,2003) 根 据 中 国 国 家 机 关 现 任 女 干 部 队 伍 状 况 的 调 查 数 据, 截 止 到 2001 年 12 月 底, 在 中 央 国 家 机 关 副 部 长 以 上 的 女 领 导 干 部 中,60 岁 以 上 的 干 部 占 同 级 女 领 导 干 部 总 数 的 53.6%,55 岁 至 59 岁 的 干 部 占 同 级 女 领 导 干 部 总 数 的 26.83%, 年 龄 结 构 偏 大 ; 在 正 副 司 局 级 女 领 导 干 部 中,50 岁 以 上 干 部 占 同 级 女 领 导 干 部 总 数 的 49.9%( 朱 立 言 刘 兰 华,2005) 根 据 全 国 妇 联 2000 年 妇 女 社 会 地 位 调 查 抽 样 报 告 来 看,55 岁 以 下 的 科 级 干 部 中, 女 性 占 20% 左 右, 而 55 岁 以 上 的 科 级 干 部, 21

23 女 性 只 占 7.1% 21 这 种 状 态 也 体 现 在 杭 州 市 的 干 部 任 职 年 龄 结 构 中 表 4 行 政 级 别 显 示, 女 性 任 职 的 高 峰 级 别 为 副 处 级, 达 到 22.3%, 而 正 处 级 则 迅 速 下 降 到 7.1%, 再 到 副 局 级 的 4.0%, 而 男 性 则 从 副 处 级 的 20.3%, 再 到 正 处 级 的 19.5%, 以 及 副 局 级 的 17.3% 两 性 随 着 年 龄 增 长, 任 职 级 别 呈 逐 步 分 化 趋 势 笔 者 在 这 一 比 例 基 础 上, 加 入 年 龄 因 素 进 行 分 析, 对 副 处 级 以 上 的 年 龄 与 职 务 进 行 比 较, 发 现 两 性 任 职 的 年 龄 与 级 别 具 有 明 显 差 异 表 22: 年 龄. 性 别. 行 政 级 别 别 年 龄 行 政 级 副 处 级 正 处 级 副 局 级 及 以 上 30 岁 及 以 下 男 1(0.43%) 1(0.43%) 0 女 6(2.68%) 岁 男 26(11.26%) 8(3.46%) 6(2.60%) 女 17(7.59%) 3(1.34%) 4(1.79%) 岁 男 16(6.93%) 19(8.23%) 13(5.63%) 女 25(11.16%) 11(4.51%) 5(2.23%) 51 岁 及 以 上 男 4(1.73%) 17(7.36%) 21(9.09%) 女 2(0.89%) 3(1.34%) 7(3.13%) 注 :N=455,F=224,M=231, 此 处 只 统 计 副 处 级 及 以 上 职 位 很 显 然, 性 别 差 异 主 要 体 现 在 两 个 方 面 : 男 性 任 职 副 处 的 高 峰 年 龄 在 岁, 而 女 性 同 一 任 职 的 高 峰 年 龄 在 岁 这 就 是 说, 虽 然 男 女 考 入 政 府 组 织 时 的 年 龄 相 当, 但 在 职 业 发 展 过 程 中, 男 性 比 女 性 更 早 得 到 提 拔 重 用, 男 性 比 女 性 平 均 提 早 十 年 ; 二 是 女 性 的 任 职 高 峰 集 中 在 副 处 级 职 位, 而 男 性 则 分 布 在 副 处 级 正 处 级 副 局 级 及 以 上 数 据 显 示, 女 性 随 着 年 龄 增 长, 进 入 岁 年 龄 段 的 正 处 级 比 例 迅 速 下 降 到 4.51%, 而 男 性 在 这 个 年 龄 段 的 升 职 率 高 于 岁 年 龄 段 21 告 数 据 来 源 : 全 国 妇 联 国 家 统 计 局,2000 年 中 国 妇 女 社 会 地 位 质 量 标 准 调 查 主 要 数 据 报 22

24 换 言 之, 女 性 升 职 的 年 龄 区 间 比 男 性 要 小, 提 升 的 晚, 而 止 步 得 早 这 固 然 源 于 整 个 干 部 提 拔 制 度 的 弊 端, 但 男 女 公 务 员 不 同 年 龄 退 休 的 规 定, 直 接 影 响 了 女 干 部 晋 升 的 空 间, 从 而 制 约 了 她 们 进 入 高 层 权 力 中 心 的 可 能 事 实 上, 虽 然 中 国 公 务 员 法 规 定 女 性 比 男 性 早 5 年 退 休, 但 女 性 往 往 早 于 55 岁 提 前 退 休 这 对 女 性 向 高 层 决 策 职 位 发 展 直 接 产 生 了 不 利 影 响, 一 些 地 方 规 定 女 干 部 选 用 年 龄, 县 处 级 不 超 过 40 岁, 市 厅 级 不 超 过 45 岁, 甚 至 规 定 50 岁 左 右 的 处 级 女 干 部 就 不 再 继 续 提 拔, 处 级 女 干 部 岁 离 岗,55 岁 退 休, 而 同 龄 同 职 的 男 性 则 不 受 此 规 定 影 响 ( 叶 边,2000) 这 严 重 挫 伤 了 政 府 组 织 中 女 性 职 业 发 展 的 热 情, 并 直 接 影 响 正 职 和 高 层 女 领 导 的 选 拔, 不 仅 浪 费 了 人 才 资 源, 更 违 反 了 公 平 公 正 原 则 ( 四 ) 传 统 性 别 文 化 的 内 化 与 政 策 制 度 的 硬 性 规 定 不 同, 社 会 文 化 通 过 传 统 观 念 和 性 别 偏 见 渗 透 在 公 共 组 织 的 职 位 分 配 制 度 中, 在 无 形 的 观 念 驱 使 下, 心 安 理 得 地 将 女 性 排 除 在 核 心 权 力 职 位 之 外 在 强 大 的 性 别 文 化 霸 权 统 治 下, 甚 至 女 性 的 自 我 性 别 认 知 也 深 陷 于 传 统 角 色 期 望 中 不 可 否 认 的 是,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权 力 分 配 制 度 依 然 沿 用 着 男 主 女 从 的 定 律, 甚 至 在 有 意 提 高 女 性 比 例 的 背 景 下, 男 性 决 策 者 并 没 有 意 识 到 传 统 性 别 文 化 中 对 女 性 的 歧 视, 而 是 将 其 引 入 组 织 文 化 的 规 范 之 中 正 是 这 种 内 化 于 意 识 深 处 的 文 化 积 淀, 使 得 人 们 有 意 无 意 地 为 女 性 的 低 比 例 寻 找 性 别 缘 由 首 先, 在 大 多 数 人 眼 里, 女 性 的 成 功 表 现 在 家 庭 的 和 谐 而 非 事 业 的 成 功 访 谈 中, 经 常 出 现 女 子 无 才 便 是 德, 男 主 外 女 主 内 这 样 的 句 子, 且 这 种 说 法 以 男 性 居 多 58.2% 的 男 性 认 同 男 人 以 事 业 为 重, 女 人 以 家 庭 为 主 的 说 法, 而 认 同 这 一 说 法 的 女 性 只 有 32.1% ( 表 23), 更 有 男 性 认 为 主 持 家 务 是 女 性 善 良 的 本 性 表 23: 男 人 以 事 业 为 重, 女 人 以 家 庭 为 主 非 常 同 意 比 较 同 意 不 太 同 意 很 不 同 意 说 不 清 男 27(11.6%) 108(46.6%) 78(33.6%) 7(3.0%) 12(5.2%) 女 12(5.3%) 61(26.8%) 124(54.4%) 24(10.5%) 7(3.1%) 注 :N=460,F=228,M=232 其 次, 传 统 性 别 交 往 文 化 束 缚 了 女 性 的 行 为 方 式 政 府 组 织 中 的 工 作 特 点 与 行 为 方 式 通 常 要 求 公 务 员 出 差 加 班, 加 之 上 级 领 导 以 男 性 为 主, 使 得 女 性 不 便 像 男 性 那 样 随 上 司 出 差 并 接 触 过 多, 传 统 男 女 授 受 不 亲 的 性 别 交 往 文 化 制 约 23

25 了 女 性 的 行 为 选 择 为 避 免 与 男 领 导 和 男 同 事 接 触 过 多 导 致 流 言 蜚 语, 她 们 会 顾 忌 家 人 和 同 事 的 感 受, 不 能 与 男 性 一 样 投 入 更 多 的 时 间 与 精 力, 从 而 阻 碍 她 们 与 男 性 一 样 的 发 展 机 会 访 谈 中 许 多 女 干 部 都 表 达 了 这 种 担 忧 与 无 奈 她 们 一 致 认 为 女 性 不 便 和 男 领 导 与 男 同 事 多 接 触, 否 则 会 引 人 怀 疑, 不 利 于 家 庭 和 睦 正 如 一 位 女 科 长 所 说, 每 天 早 出 晚 归 跟 领 导 在 一 起 的 女 性, 大 家 是 要 说 闲 话 的, 会 招 来 很 多 流 言 蜚 语, 引 起 家 庭 矛 盾 相 同 的 情 况 在 男 同 事 身 上 却 不 会 发 生 22 再 次, 女 性 作 为 养 育 者 与 照 顾 者 的 角 色 意 识 深 植 于 组 织 文 化 中 尽 管 女 性 已 经 获 得 与 男 性 平 等 的 就 业 权, 且 享 受 平 等 参 与 公 共 组 织 的 机 会, 但 是, 她 们 成 为 组 织 人 的 同 时, 依 然 承 担 着 私 人 领 域 的 养 育 者 角 色, 即 便 许 多 家 务 可 以 通 过 社 会 化 服 务 完 成, 但 女 性 作 为 母 亲 和 妻 子 的 角 色 意 识 始 终 控 制 着 她 们 的 心 理, 这 对 她 们 的 事 业 发 展 形 成 无 法 抗 拒 的 阻 力 这 种 男 主 女 从 ( 或 者 说 男 主 外 女 主 内 ) 的 社 会 性 别 文 化 正 在 越 来 越 强 化 传 统 的 性 别 期 望, 据 全 国 妇 联 2010 年 对 中 国 女 性 社 会 地 位 的 调 查 显 示, 有 61.6% 的 男 性 和 54.6% 的 女 性 认 为 应 该 男 主 外 女 主 内, 较 2000 年 的 比 例 分 别 上 升 了 7.7 和 4.4 个 百 分 点 访 谈 中, 大 多 数 女 性 承 认 社 会 性 别 文 化 对 自 己 有 影 响 她 们 谈 到, 当 家 庭 中 男 女 双 方 工 作 都 非 常 忙 时, 社 会 主 流 文 化 期 待 的 是 女 性 放 弃 或 者 牺 牲 职 业 发 展, 承 担 家 庭 责 任 因 此, 通 常 是 女 性 退 回 家 庭, 即 使 继 续 职 业, 也 必 须 分 配 更 多 的 时 间 承 担 主 要 的 家 庭 责 任, 一 旦 女 性 对 事 业 有 更 大 的 追 求, 就 会 承 受 更 多 的 压 力 正 如 一 位 女 干 部 所 说, 我 们 单 位 同 事 大 部 分 都 是 警 校 出 身, 夫 妻 双 方 都 是 警 察, 丈 夫 忙 的 话, 妻 子 一 般 都 退 居 二 线 了 23 这 种 情 况 十 分 普 遍 从 家 务 时 间 的 调 查 来 看,55% 的 人 表 示 妻 子 承 担 家 务 的 时 间 更 多, 而 丈 夫 承 担 更 多 的 仅 占 10.1% 从 孩 子 对 事 业 的 影 响 来 看,41.4% 的 男 性 表 示 有 影 响, 女 性 的 这 个 比 例 达 到 了 55.5% 24 这 的 确 制 约 了 女 性 的 工 作 成 就, 以 至 于 在 某 些 竞 争 标 准 之 下, 女 性 明 显 处 于 弱 势 最 后, 对 领 导 力 的 偏 见 扼 杀 了 女 性 特 有 的 领 导 特 质 传 统 观 念 认 为, 男 性 的 性 别 特 质 更 适 合 承 担 领 导 责 任, 女 性 缺 乏 领 导 能 力 长 期 以 来, 女 性 与 私 人 领 域 相 联 系, 她 们 被 认 为 只 适 合 于 从 事 家 庭 的 养 育 与 照 顾, 而 公 共 领 域 中 行 使 权 力 的 能 力 不 如 男 性 调 查 中 发 现, 不 同 意 女 性 不 适 合 当 领 导 说 法 的 女 性 高 达 72.4%, 而 男 性 为 59.9% 25 说 明 相 当 多 的 男 性 认 为 领 导 职 位 更 适 合 于 男 性, 甚 至 也 有 为 数 不 少 的 女 性 认 同 这 一 观 点 这 也 可 以 从 另 一 侧 面 得 以 印 证, 当 我 们 问 及 杭 州 某 区 财 政 局 某 科 长 杭 州 市 公 安 局 某 主 任 资 料 来 源 : 根 据 杭 州 市 党 政 机 关 人 才 发 展 性 别 差 异 的 调 查 问 卷 的 数 据 计 算 资 料 来 源 : 根 据 杭 州 市 党 政 机 关 人 才 发 展 性 别 差 异 的 调 查 问 卷 的 数 据 计 算 24

26 是 否 同 意 女 性 不 愿 意 当 领 导 的 说 法 时, 女 性 反 对 这 一 观 点 的 人 数 高 达 69.6%, 而 男 性 为 56.5% 表 24: 女 性 不 愿 意 当 领 导 否 是 说 不 清 男 131(56.5%) 39(16.8%) 62(26.7%) 女 158(69.6%) 28(12.3%) 41(18.1%) 注 :N=459,F=227,M=232 不 难 看 出, 女 性 在 公 共 组 织 中 权 力 地 位 低 下 的 原 因 主 要 在 于 权 力 分 配 制 度 及 性 别 文 化 错 位 长 期 以 来, 公 共 权 力 在 两 性 之 间 的 分 配 始 终 遵 循 性 别 分 离 策 略, 在 公 共 与 私 人 的 二 元 结 构 中 设 定 权 力 授 受 的 标 准, 以 男 性 为 模 本 的 领 导 者 资 格 已 经 如 此 深 入 地 根 植 于 组 织 制 度 与 文 化 结 构 中, 以 至 于 不 仅 男 性, 甚 至 女 性 自 己 也 误 认 为 自 己 的 性 别 特 质 低 于 男 性, 不 适 合 成 为 领 导 者, 尤 其 不 适 合 成 为 高 层 决 策 的 领 导 者 六 结 论 第 一, 尽 管 中 国 的 公 务 员 制 度 为 女 性 参 与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提 供 了 公 平 的 机 会, 但 是, 在 核 心 权 力 结 构 中, 女 性 的 权 力 地 位 依 然 走 不 出 三 低 或 者 三 多 三 少 的 循 环 怪 圈, 核 心 决 策 层 的 女 性 比 例 与 其 公 务 员 基 数 严 重 失 调 第 二, 自 中 国 实 行 公 务 员 制 度 以 来, 政 府 公 共 组 织 中 的 女 性 管 理 者 已 经 超 越 了 传 统 认 定 的 性 别 形 象, 她 们 必 须 拥 有 比 男 性 更 高 的 教 育 程 度 与 社 会 背 景 条 件, 才 能 获 得 与 男 性 相 同 的 权 力 职 位, 甚 至 只 能 获 得 更 低 的 职 位 第 三, 女 性 具 有 明 确 的 职 业 目 标 与 职 业 发 展 动 力, 其 竞 争 心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比 男 性 更 强 这 颠 覆 了 对 女 性 的 成 见 与 偏 见 : 女 性 在 公 共 生 活 中 缺 乏 热 情 与 追 求, 是 被 动 的 消 极 的, 缺 乏 男 性 具 有 的 主 动 性 和 积 极 性, 因 此 不 适 合 公 共 领 域 的 领 导 角 色 第 四, 女 性 对 参 与 公 共 管 理 的 能 力 充 满 自 信 与 成 就 感, 这 与 其 实 际 能 力 密 切 相 关 女 性 管 理 者 不 仅 能 独 立 完 成 任 务, 而 且 十 分 重 视 知 识 的 更 新 与 经 验 积 累, 并 非 传 统 性 别 刻 板 印 象 认 定 的 那 样 缺 乏 自 信 与 自 尊 第 五, 女 性 权 力 地 位 低 下 的 主 要 原 因 在 于 组 织 制 度 与 性 别 文 化 的 制 约 具 体 体 现 在 几 个 方 面 : 政 府 组 织 对 女 性 领 导 数 量 与 比 例 的 底 线 变 成 了 高 线 ; 选 拔 干 25

27 部 政 策 的 性 别 盲 区 导 致 女 性 成 为 配 角 被 安 排 ; 两 性 公 务 员 不 同 年 龄 退 休 成 为 阻 碍 女 性 晋 升 机 会 的 瓶 颈 ; 传 统 的 组 织 文 化 建 立 在 性 别 分 离 基 础 之 上, 导 致 女 性 难 以 摆 脱 私 人 领 域 照 顾 者 的 角 色 期 望, 被 认 为 不 适 合 于 公 共 组 织 的 领 导 责 任 26

28 参 考 文 献 北 京 党 政 女 性 领 导 人 才 成 长 规 律 课 题 组 (2009). 北 京 女 性 官 员 成 长 现 状 调 查 透 析. 新 视 野, 4. 蔡 敏 (2002). 关 注 女 性 领 导 由 中 央 国 家 机 关 女 干 部 现 状 调 查 研 究 结 果 引 发 的 思 考. 领 导 科 学, 6. 丁 娟 (2006). 社 会 参 与 : 女 性 发 展 的 一 个 全 球 性 薄 弱 环 节. 浙 江 学 刊, 4. 杜 洁 (2001). 中 国 培 养 选 拔 女 干 部 政 策 措 施 评 估 和 社 会 性 别 分 析. 妇 女 研 究 论 丛 ( 增 刊 ). 冯 昀 (2009). 女 性 参 政 的 现 实 缺 憾 与 对 策. 领 导 科 学. 5. 高 子 平 (2009). 女 性 人 才 发 展 的 六 大 趋 势. 经 济 咨 询, 2. 何 琼 (2005). 近 十 年 来 国 内 关 于 中 国 女 性 参 政 研 究 综 述. 中 华 女 子 学 院 学 报, 5. 任 小 飞 (2007). 中 国 现 代 女 性 领 导 发 展 状 况 研 究. 博 士 论 文 : 四 川 师 范 大 学 政 治 教 育 学 院. 刘 军 蒋 永 萍 (2003). 关 于 男 女 公 务 员 同 龄 退 休 问 题 的 讨 论. 妇 女 研 究 论 丛. 李 舍 珠 (1996). 当 代 中 国 女 性 政 治 参 与 意 识 透 析. 中 华 女 子 学 院 学 报, 1. 李 一 (1997). 女 性 领 导 行 为 特 点 初 探. 组 织 人 事 学 研 究, 1. 陶 璐 霞 程 雄 (2005). 对 中 国 女 性 参 政 问 题 的 分 析 与 思 考. 科 学 领 导, 5. 孙 凌 云 (2010). 女 性 领 导 的 素 质 对 从 政 的 影 响 及 完 善 途 径. 学 理 论, 10. 王 立 (2008). 对 中 国 女 性 政 治 参 与 发 展 的 历 史 考 察. 大 庆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4. 邢 建 华 (2005). 新 时 期 中 国 女 性 政 治 参 与 问 题 的 若 干 思 考. 牡 丹 江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6. 叶 边 (2000). 是 女 干 部 就 该 早 退 休?. 领 导 文 萃, 12. 扬 根 乔 (2004). 论 当 前 中 国 妇 女 参 政 的 现 状 问 题 及 对 策. 当 代 世 界 与 社 会 主 义, 2. 袁 潇 孟 李 (2004). 女 性 领 导 如 何 纠 正 从 政 心 理 偏 差. 领 导 科 学, 2. 殷 月 园 孔 德 男 (2009). 社 会 性 别 视 角 下 的 当 代 中 国 女 性 参 政 制 约 因 素 分 析. 法 制 与 社 会. 27

29 张 彬 蒋 枝 宏 (2007). 浅 论 妇 女 参 政 不 足 的 原 因 及 对 策. 湖 南 行 政 学 院 学 报 ( 双 月 刊 ), 5. 张 丽 萍 (2009). 论 中 国 女 性 参 政 的 现 实 困 境. 现 代 商 贸 工 业,2. 周 丽 萍 (2008). 从 政 女 性 路 多 艰. 廉 政 瞭 望, 3. 朱 立 言 刘 兰 华 (2005). 中 国 政 治 领 域 女 性 领 导 发 展 中 的 问 题 及 对 策. 北 京 行 政 学 院 学 报. 5. 郑 敏 芝 (2008). 女 性 高 层 次 人 才 发 展 探 析. 兰 州 学 刊, 11. 祝 平 燕 (2006). 社 会 转 型 期 妇 女 参 政 的 社 会 支 持 系 统 研 究. 博 士 文 论 :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公 共 管 理. 赵 士 红 (2006). 转 型 期 妇 女 参 政 的 困 境 与 出 路. 社 会 科 学 论 坛 ( 学 术 研 究 卷 ). 8. Borchorst, A. (1999). Feminist Thingking about the Welfare State. In Ferree,M. M., Orber, J. & Hess, B.B. Eds. Revisioning Gender. Boulder: Altamaria Press, Chodorow, N. (1978). The Reproduction of Mothering. Psychoanalysis and Sociology of Gender. Uni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DeHart-Davis, L. (2007). The Unbureaucratic Personality.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67(5): Ferguson, K.E. (1984). The Feminist Case Against Bureaucracy, Phliadelphia:Temple University Press, p17. Gilligan, C. (1988). Two Moral Orientations: Gender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Merrill-Palmer Quarterly, 34(3): Guy, M.E. (1993). Three Steps Forward, Two Steps Backward: The Status of Women s Integration into Public Management.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 53(4): Guy, M. E. & Newman, M.A. (2004). Women s Jobs, Men s Jobs: Sex Segregation and Emotional Labor. Washington: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 64(3): Gouws, A. & Kotzé,H. (2007). Women in leadership positions in South Africa: The role of values. Politikon 34.2: Jones, K. (1987). On Authority: Or, Why Women Are Not Entitled to Speak. In Pennock, J.R. & Chapman, J.W., eds. Authority Revisited, New York: 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 Kanter, R.M. (1977). Men and Women of the Corporation, New York: Basic Books. 28

30 Kelly, R.M. & Marin, A. J. D. (1998). Position power and Women s advancement. Women In Management Review, 13(2): King, H. (1995). Replication, Replication. Political Science and Politics, 28(3): Lowndes, V. (2004). Getting on or Getting by? Women, Social Capital and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BJPIR, (6): Mikanagi, Y. (2000). A Political Explanation of the Gendered Division of Labour in Japan.In Marchand,M.H.& Runyan,A.S. Eds. Gender and Global Restructuring: Sightings, Sites and Resistances. London: Routledge. Oakley, J. G. (2000). Gender-Based Barriers to Senior Management Positions: Understanding the Scarcity of Female CEOs. 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 27(4): Portillo, S. & DeHart Davis, L. (2009). Gender and Organizational Rule Abidance, Public Administration Review, 69(2): Stivers, C. (2002). Gender Images in Public Administration: Legitimacy and the Administrative State, second edition. Thousand Oakd, CA:Safe. Sealander, J. (1983), As Minority Becomes Majority, Westport, CT: Greenwood Press.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