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麗珠 84 4 人南人的任官差別只是一種集團主義 collectivism 的用人方法罷了確實元代史料中參用一詞頗為常見任官與族群對應的狀況除了蒙古人之外色目與漢人 5 並非一直有上與下的差別元代法律上更找不到四等人制的明文規定應該思考的是四等人或者四類人的存在是否需要法律明文規

Size: px

Start display at page:

Download "洪麗珠 84 4 人南人的任官差別只是一種集團主義 collectivism 的用人方法罷了確實元代史料中參用一詞頗為常見任官與族群對應的狀況除了蒙古人之外色目與漢人 5 並非一直有上與下的差別元代法律上更找不到四等人制的明文規定應該思考的是四等人或者四類人的存在是否需要法律明文規"

顺农
7 years ago
Views:

1 寓制衡於參用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 洪麗珠臺灣科技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前言至元二年 1264 元世祖忽必烈在位下詔曰以蒙古人充各路達魯花 1 赤漢人充總管回回人充同知永為定制定調路級地方政府用人的族群政策二十八年 1291 又詔曰路府州縣除達魯花赤外長官並宜選用漢人素有聲望及勳臣故家并儒吏出身資品相應者佐貳官遴選色目漢人參用庶期於 2 政平訟理民安盜息而五事備矣族群任官的政策在征服江南多年之後擴及於大江南北的府州縣但似乎官職與特定族群的對應限制至少在路以下的單位已無法執行長官之稱在元代史料中通常指達魯花赤總管州縣尹則通稱為正官不過這顯然並不固定二十八年詔中的長官相對於除達魯花赤外所指應即為總管尹等無論如何永為定制的模式至少在府州縣可能面臨困難故二十餘年之後總管令尹宜選用漢人佐貳官參用色目漢人到了成宗鐵穆福建州縣官類多色目南人命自今以耳在位大德三年 1299 詔 3 漢人參用似乎在州縣層級族群任官的制衡色彩已經往參用的方向偏重學術界近年環繞四等人制與用人政策產生了一些反思尤其四等人制開始受到檢討例如舩田善之指出元朝的族群等級制是元史學界很習慣的研究角度但是色目一詞的概念在整個元代可說模糊不清某些官職由蒙古色目人擔任被視為是歧視漢人南人的用人政策但色目人在任官上不必然比漢人南人高據此認為參用才是族群用人制的本質而非歧視或制衡換言之色目與漢 * 本文受臺灣科技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補助計畫編號MOST H 承蒙三位匿名審查人指正受益良多謹此致謝 1 宋濂等元史北京中華書局1976 年卷六世祖紀三頁同上注卷八二選舉志二頁同上注卷二十成宗紀三頁 428

參用色目漢人到了成宗鐵穆福建州縣官類多色目南人命自今以耳1294 1307 在位大德三年 1299 詔 3 漢人參用似乎在州縣層級族群任官的制衡色彩已經往參用的方向偏重學術界近年環繞四等人制與用人政策產生了一些反思尤其四等人制開始受到檢討例如舩田善之指出元朝的族群等級制是元史學界很習慣的研究角度但是色目一詞的概念在整個元代可說模糊不清某些官職由蒙古

2 洪麗珠 84 4 人南人的任官差別只是一種集團主義 collectivism 的用人方法罷了確實元代史料中參用一詞頗為常見任官與族群對應的狀況除了蒙古人之外色目與漢人 5 並非一直有上與下的差別元代法律上更找不到四等人制的明文規定應該思考的是四等人或者四類人的存在是否需要法律明文規定參用與制衡是否無法並存又要如何區分有些史料清楚呈現出等差例如一品子廕正五品從一品子廕從五品正 6 二品子廕正六品挨次至七品色目比漢兒人高一等定奪欽此除了廕制之外官員子弟的入學規定亦有等差今國子學弟子員有蒙古色目漢人之別蒙古色目宜在優崇故沿牒而至者不限遠外而蒙古之視色目尤 7 優再看元人怎麼討論這個問題南人進士官至翰林學士與修三史的歐陽玄在延祐二年 1315 開科考試時曾有如此的對策精銓選之本在於嚴族属之分以尊吾國人畧歲月之考以拔其才用今之女真河西明有著令而自混色目北庭族属隣於近似而均視蒙古乗堅駈良並列通顯盖我國 8 人天性渾厚不自標榜以上的資料說明蒙古色目乃至漢人之間並非區別不清尤其是在任官擢才方面的確存在等差歐陽玄的對策也顯示在當代人的認知裡族群之間的區別明有著令而自混色目則更證明色目較蒙古人以外的其他族群有較好的待遇由此可見或許族群之間的界限有時因為種種原因不免有模糊地帶但四等人制差別待遇乃至族群用人制是制衡或參用似應分開討論事實上不僅是女真等 9 族會想自混色目高麗人也曾上表乞比色目皆證明色目人與漢人之間的差異確實存在否則這些高麗女真也無須自尋煩惱舩田善之色目人與元代制度社會重新探討蒙古色目漢人南人劃分的位置蒙古學信息 2003 年第 2 期頁 7 16 劉曉元代司法審判中種族因素的影響載柳立言主編性別宗教種族階級與中國傳統司法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2013 年頁此文主要指出人分四等並非法有明文即不是制它在諸多事情上所呈現的等級其實是各從本俗的結果不著撰人景印元本大元聖政國朝典章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76 年吏部卷之二承廕聀官廕子例頁十三上吳師道吳禮部文集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據清抄本影印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88 年卷十九國學策問四十道頁十三上歐陽玄圭齋文集四部叢刊初編縮本據明成化本影印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65 年卷十二策頁六上至六下李齊賢益齋亂藁卷八乞比色目表收入成均館大學校大東文化研究院編麗季名賢集漢城成均館大學校1959 年頁 75

於嚴族属之分以尊吾國人畧歲月之考以拔其才用今之女真河西明有著令而自混色目北庭族属隣於近似而均視蒙古乗堅駈良並列通顯盖我國 8 人天性渾厚不自標榜以上的資料說明蒙古色目乃至漢人之間並非區別不清尤其是在任官擢才方面的確存在等差歐陽玄的對策也顯示在當代人的認知裡族群之間的區別明有著令而自混色目則更證明色目較蒙古人以外的其他族群有較好的待遇

3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85 四等人是否可以視作一種制度或有需要重新檢討之處甚至可以考慮代之以更為中性的詞彙例如四團四類等但在任官與法律地位上四等人還是比較能夠突顯特性的說法個人以為如果族群任官制會給予研究者不同甚至矛盾的印象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因為任官層級的問題如美國學者 Elizabeth Endicott-West 認為達魯花赤因為圓坐制度與缺乏直達天聽的管道喪失大汗代理人 10 的資格職權已經從監印者監視者轉化為真正的民政長官這恐怕是史料聚焦在州縣層級的達魯花赤如果觀察對象往上移動路級的達魯花赤應是另外一番光景確實州縣的達魯花赤除了掌印之外幾乎沒有異於同僚的特權也擔當親自處理縣政的責任例如與縣尹平行的進行驗屍工作也會因民政失誤而受罰已經不再是純粹的監督者身分了 11 為了了解在第一線的官府中四大族群的任官狀況以及對應到元朝政治特色上可能有何種意義本文運用統計與分析將蒐集的資料予以整理呈現蒙古色目漢人南人分別在北方與南方州縣級官員中所佔比例統計或許無法代表真實的面貌但也是趨近歷史大勢與現場的一種方法齊覺生曾經根據札奇斯欽的研究從元史中統計縣達魯花赤的族群分布其中漢族合計漢人南人約佔 12 21%蒙古色目各約 33%餘為種族不明者齊氏的分類直接依照史料中的稱法優點是不預設認識直接呈現明初人編纂元史時的語彙但如此一來可能失去了分類的意義也很難放到元代體制內討論尤其是與任官不可分的四大類族群例如女真契丹獨立出漢人之外漢人與南人混計高麗與尼波羅尼泊爾同列一類在元代的政治環境中這樣的數據意義很難定位故此本文還是採用傳統的四大族群分類法進行統計此外李治安元代縣官研究一文提供了縣級官府的建置圓議連署權力運作官吏選用管理等面貌也指出蒙古統治對於各地州縣官府帶來了運作方式職 13 權行使與官員素質等方面的影響凡此皆為本文之研究參考 Elizabeth Endicott-West, Mongolian Rule in China: Local Administration in the Yuan Dynasty (Cambridge, MA: Council on East Asian Studies, Harvard University; Harvard-Yenching Institute, 1989), pp 姚從吾舊元史中達魯花赤初期的本義為宣差說國立臺灣大學文史哲學報第 12 期 1963 年頁 1 20 Ch i-ch ing Hsiao, The Military Establishment of the Yuan Dynasty (Cambridge, MA: Council on East Asian Studies, Harvard University, 1978), p. 154; Paul Hengchao Ch en, Chinese Legal Tradition under the Mongols: The Code of 1291 as Reconstructed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79), p. 75 齊覺生元代縣的達魯花赤與縣尹國立政治大學學報第 23 期 1971 年 5 月頁李治安元代縣官研究中國社會歷史評論第1卷 1999 年頁後載於李治安元代政治制度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年第二章第四節頁

為了了解在第一線的官府中四大族群的任官狀況以及對應到元朝政治特色上可能有何種意義本文運用統計與分析將蒐集的資料予以整理呈現蒙古色目漢人南人分別在北方與南方州縣級官員中所佔比例統計或許無法代表真實的面貌但也是趨近歷史大勢與現場的一種方法齊覺生曾經根據札奇斯欽的研究從元史中統計縣達魯花赤的族群分布其中漢族合計漢人南人約佔 12

4 洪麗珠 86 相關詞彙與制度的認識今人對於元代制度認識不深有需要就本文涉及的相關詞彙與制度作出解釋政治上的北方與南方首先是南方與南人北方與漢人在本文中的定義南與北並非純粹地理上的意涵而是一種政治界線南人與漢人也不是種族血緣上的分類狹義來說南方與南人指的是原來南宋治下的地區與人民通常在元代即是江南三省江浙江西湖廣北方則主要是女真金朝的統治區域並包含滅南宋之前即已征服的四川大理國所在的雲南還有設征東行省治理的高麗而居住在這些區域的人群皆屬漢人包含漢族契丹女真靺鞨高句麗西南少數民族等簡言之本文的南方是南人所屬之區北方則是漢人所繫之域皆屬狹義目前為止清楚界定元代政治地理上的南與北者以錢大昕為主他指出南人漢人的區域以宋金疆域為斷只是在宋金交界的河南江北行省劃分較為複雜河南省唯江北淮南諸路 14 淮西為南人所謂江北淮南諸路包含江北河南道襄陽路蘄州路與黃州路江北道廬州路和州無為州六安州安豐路濠州與安慶路江北淮東道揚州路真州滁州泰州通州崇明州淮安路海州泗州安東州與高郵府山南江北道中興路峽州路安陸府沔陽府德安輔隨州與荊門州 15 蕭啟慶進一步闡釋大理國所在的雲南以及宋蒙戰爭區域的四川因為征服較早在元代鄉試應取人數的分配上劃屬漢人區域故所謂南方包括江南三省江浙江西湖廣和河南江北行省南部以淮河為界其餘則皆視為北方區域即漢人區域錢大昕撰孫顯軍陳文和點校十駕齋養新錄收入陳文和主編嘉定錢大昕全集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 年第 7 冊卷九趙世延楊朵兒只皆色目條頁 238 蕭啟慶元朝南人進士分布與近世區域人才升沉載蕭啟慶元代的族群文化與科舉臺北聯經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8 年頁同上注頁 179

只是在宋金交界的河南江北行省劃分較為複雜河南省唯江北淮南諸路 14 淮西為南人所謂江北淮南諸路包含江北河南道襄陽路蘄州路與黃州路江北道廬州路和州無為州六安州安豐路濠州與安慶路江北淮東道揚州路真州滁州泰州通州崇明州淮安路海州泗州安東州與高郵府山南江北道中興路峽州路安陸府沔陽府德安輔隨州與荊門州 15

5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87 圖一元代漢人南人區域界線示意圖基層州縣一縣級州 17 所謂的基層州縣官府除縣之外州無屬縣得親治民元代有為數不少的州都是無屬縣而親治民的行省以下的官府有路府州司縣路通常轄下皆有府州司縣是中層機關府則一般兼領州縣分為少數的直隸府直隸於省與數量較多的屬府隸屬於路的府屬府通常只領縣建置與路相近惟府不依戶口分上中下根據張金銑的研究主要的大府都已升格為路餘下 18 的府無足輕重州對上的關係可分為直隸州直隸於省與屬州隸屬於宣慰司路府對下則有領縣或不領縣不領縣的州通常是由縣升格除了官員編制不同功能與縣無異相對於領縣之州本文稱之為縣級州亦可與縣統稱為基層州縣根據筆者的統計元代的縣級州在北方有 123 個總州數 247 南方有 59 個總 19 州數 115 為數不少蘇天爵著陳高華孟繁清點校滋溪文稿北京中華書局1997 年卷十元 159 故少中大夫江北淮東道提刑按察使董公神道碑銘頁張金銑元代地方行政制度研究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1 年頁 216 元史卷五八至六三地理志頁參見洪麗珠元代縣級官員群體研究新竹國立清華大學博士論文2011 年頁 21

不領縣的州通常是由縣升格除了官員編制不同功能與縣無異相對於領縣之州本文稱之為縣級州亦可與縣統稱為基層州縣根據筆者的統計元代的縣級州在北方有 123 個總州數 247 南方有 59 個總 19 州數 115 為數不少 17 18 19 蘇天爵著陳高華孟繁清點校

6 洪麗珠 88 二錄事司除了縣級州之外錄事司亦屬基層官府錄事司是元代特有的都市制度管理的是路治所在的城市對總管府路來說錄事司的基本功能與所領的州縣相近只是官員名稱與品級有異以鎮江路江浙行省為例總管府所在倚廓縣丹徒城內就同時有縣治和錄事司兩個衙門元史若城巿民少則不置司歸之倚郭 20 縣城市民少的定義是多少史料上不是很清楚錄事司分擔的是倚郭縣本應管理的城市居民有錄事司的縣縣尹就不過問城中事務愛宕松男曾經針對錄事司進行研究指出元統元年 1333 進士錄所載都市出身者的籍貫都以錄事司呈現 21 反映了在州縣制度中都市制已經確立為一種等同於州縣的行政建置設置錄事司的主要目的是直接掌控賦稅的功能蒙古人對於農業地區的土地稅模式並不熟悉以戶口為單位強化都市人口的控制最容易達到掠奪財富的目的因都市正是戶口最集中的地方 22 三州縣官府與官員的性質元代的州縣根據性質可分為一般州縣與投下州縣投下州縣是元代分封制度下的州縣建置與一般州縣相同主要在達魯花赤是由投下主派任故大多與州縣所屬的蒙古諸王公主后妃大小勳臣有私屬關係投下州縣的達魯花赤派任在忽 23 必烈祖述變通的制度下常常成為中央與分封諸王親貴對抗的權力場窩闊台時期投下主可派任投下達魯花赤但不派任其他有司官員中統時期投下主甚至可推薦達魯花赤以外的官員並在自己封地內的州縣任意遷調惟禁止調至一般州縣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在位曾試圖 24 干預投下達魯花赤的派任但效果不彰簡言之有元一代投下主大致上只享有所封地區的財賦權以及各級達魯花赤的任命權而投下達魯花赤經由投下主保舉之後雖需經中央政府任命的過程但依然不是正常的朝廷命官而是官僚家產 25 制 bureaucratic-patrimonialism 的標準象徵故對於州縣達魯花赤族群比例的觀察也應該建基於這樣的認識之上元史卷九一百官志七頁 2317 愛宕松男著索介然譯元代的錄事司載劉俊文主編日本學者研究中國史論著選譯第 5 卷北京中華書局1993 年頁同上注頁李治安元代分封制度研究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2年頁頁九上至十景印元本大元聖政國朝元典章吏部卷之三投下改正投下達魯花赤上元仁宗曾敕令諸王分地仍以流官為達魯花赤各位所辟為副達魯花赤不到兩年又下詔諸王駙馬功臣分地仍舊制自辟達魯花赤顯然改革舊制的嘗試並沒有成功參見元史卷二五仁宗紀二頁 569 卷二六仁宗紀三頁新北市花木蘭文化出版社2011 洪麗珠肝膽楚越蒙元晚期的政爭年頁 8

州縣官府與官員的性質元代的州縣根據性質可分為一般州縣與投下州縣投下州縣是元代分封制度下的州縣建置與一般州縣相同主要在達魯花赤是由投下主派任故大多與州縣所屬的蒙古諸王公主后妃大小勳臣有私屬關係投下州縣的達魯花赤派任在忽 23 必烈祖述變通的制度下常常成為中央與分封諸王親貴對抗的權力場窩闊台時期 1229 1241 投下主可派任投下達魯花赤但不派任其他有司官員中統時期 1260

7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89 建國之初北方州縣因為宋金統治的差異以及蒙古征服戰爭的進程官員的屬性頗為不同以北方來說軍事菁英中的大世侯直接轉換成路級長官擁有行省萬戶兵馬都總管之稱建立路級政府中小世侯則成為州縣首長擁有千戶節度使刺史令尹等官稱建立州縣政府因此路州縣官員除了漢式官僚制中的上級與下級的關係知州縣令常常是路府大世侯的僮僕皂吏私屬幕 26 僚具有公領域之外的主從關係雖然立國中原以及平定江南之後州縣的人事漸漸步向制度化收歸中央但州縣級官員與上級路府的關係不免受到此種地方行政發展背景的影響縣級官員的地位頗有卑賤化的趨勢官員編制一種類與編制元代地方官員一般可分為三大類長官佐貳官與首領官胥吏之首長官包含各級達魯花赤與總管令尹錄事以路為例長官是達魯花赤與總管佐貳官 27 亦有有同知治中判官與推官達魯花赤是監治官元人文集中常稱長官兩位首長的品秩與俸祿等待遇相同州監郡的別稱總管為管民官常稱正官亦設達魯花赤與州尹同為長官佐貳官有同知只設於上州判官下州判官要兼捕盜之事類似縣主簿兼尉首領官則是吏員之長又稱幕官例如知事吏 28 目提控案牘等依照州的等級或有或無以縣為例縣衙裡面的正規官吏編制 29 如下官員與首領官達魯花赤尹主簿尉學職官巡檢典史儒學教諭醫學教諭書院山長胥吏與皁隸書狀承發架閣貼書郵長攢典祇候司獄禁子灰格所示即為本文統計族群比例的官員典史是首領官是吏員之長尉在中下縣通常與主簿合一稱簿尉單獨設尉的上縣不僅有獨立的尉司而且專職捕盜來源與性質有其特殊性故不列入計算現將本文涉及的縣級州縣錄事司的長官佐貳官編制整理如下一各級達魯花赤別稱長官監郡二縣級州基層州尹同知中下州不設判張金銑元代地方行政制度研究頁 101 同上注頁 209 頁 2318 元史卷九一百官志七諸州此表據俞希魯編纂楊積慶等點校至順鎮江志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9 年卷十三十五十六十七製成

達魯花赤是監治官元人文集中常稱長官兩位首長的品秩與俸祿等待遇相同州監郡的別稱總管為管民官常稱正官亦設達魯花赤與州尹同為長官佐貳官有同知只設於上州判官下州判官要兼捕盜之事類似縣主簿兼尉首領官則是吏員之長又稱幕官例如知事吏 28 目提控案牘等依照州的等級或有或無以縣為例縣衙裡面的正規官吏編制 29 如下官員與首領官達魯花赤尹主簿尉學職官巡

8 洪麗珠 90 官下州兼管捕盜三縣尹丞中下縣不設主簿下縣簿尉合一四錄事司錄事判官兼捕盜兩千戶以下不設錄事司本有錄事司候判官各一員設於路府所在城市至元二十年 1283 增設錄事司達魯花赤一員裁司候判官則兼捕盜之事若城巿民少城中民戶就歸倚郭縣管理不另外設司杭州城曾經設立四個錄事司後省為左右兩司上都與大都兩京城中則設警巡院取代錄事司的功能 30 二避籍問題歷代皆有地方官員避籍任官的制度這一點或許也會成為南人漢人比例統計至元五年 1268 議各上的潛在變因必須特別說明根據元史選舉志 31 路地里闊遠若更避路恐員闕有所礙止宜斟酌避籍銓選亦即原則上雖有避籍規範但是僅止於不在本籍的州縣司任官實際上可能更為寬鬆可以找到許多例子來證明元代的避籍制度基本上不太影響南方北方這樣的區分統計且限制僅止於路以下最常見的是在本籍所屬路下其他州縣任官更有隱性在籍任官的問題筆者所統計的一千餘縣官中有遷轉資料者不在本籍州縣司任官是一種慣例但未避籍的例子並不罕見不光是在鼎革之際也在承平之時隨舉數例至 32 元時績溪人張希浚任祁門縣尹同屬徽州路義烏人朱叔麒以婺州路治中致仕只避縣不避路長興州的朱文進任德清 34 以建昌人授南城縣丞建昌尹同屬湖州路延祐二年進士許晉孫為路名故許晉孫是以建昌路治所在的錄事司為籍且總管府與錄事司都設在南城 35 歙縣尹李維是鄰縣績溪縣城之中可說是隱性在籍任官延祐時衢州路江山縣人徐仲甚至在本籍人到同路的倚廓縣任官至治間頁 2317 元史卷九一百官志七諸路總管府錄事司頁 2066 同上注卷八三選舉志三百官三銓法中彭澤汪舜民纂修弘治徽州府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弘治十五年 1502 刊本攝製華盛頓美國國會圖書館1961 年卷四頁二九下何棠汪季成等纂修萬曆績溪縣志國立故宮博物院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萬曆九年 1581 刊本攝製卷十頁二十下許謙許白雲先生文集四部叢刊續編據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明正統刊本影印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1 年卷一故朝列大夫婺州路總管府治中致仕朱公壙記頁九上至九下吳澄吳文正公集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據明成化二十年 1484 刊本影印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 年卷三六元贈承事郎德清縣尹朱君墓表頁十下黃溍金華黃先生文集四部叢刊初編縮本據上海涵芬樓借印常熟瞿氏上元宗氏日本岩崎氏藏元刊本重印卷三三茶陵州判官許君墓誌銘頁七下至九下何東序汪尚寧纂修嘉靖徽州府志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據明嘉靖刻本影印卷五頁二上

限制僅止於路以下最常見的是在本籍所屬路下其他州縣任官更有隱性在籍任官的問題筆者所統計的一千餘縣官中有遷轉資料者不在本籍州縣司任官是一種慣例但未避籍的例子並不罕見不光是在鼎革之際也在承平之時隨舉數例至 32 元時 1264 1294 績溪人張希浚任祁門縣尹同屬徽州路義烏人朱叔麒 1243 33 1313 以婺州路治中致仕只避縣不避路長興州的朱文進 1242 1313 任德清

9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任縣尹至正時湖州路歸安縣沈夢麟任鄰縣武康尹陳仲貞先後 39 任湖州路德清縣主簿與縣尹而他是附近長興縣人陳君用為延平人亦是錄事司 40 籍而任同城之中的南平縣尹也是隱性在籍至正八年 1348 進士葛元哲以金溪人薦授同縣尹建寧路松溪縣葉景仁至正十三年 1353 任鄰縣浦城縣尹余闕 43 守安慶時直接任用懷寧縣人陳道夫為尹以上例證顯示迴避本籍在執行上至多只在縣而特別要注意的是披著避籍的外衣卻任官於籍貫所在的同城縣衙之中時有所見出現這種現象也是元代錄事司制度不為人知的一個影響鎮江路與江南大區域的族群分析鎮江路縣官的族群比例 44 本節將就鎮江路之州縣官族群成分與江南區域對比選擇鎮江路為研究對象主要的原因是史料至順鎮江志下限雖只到元代中期卻公認是元代最為完備的地 45 方志鎮江路所在屬於長江下游區域中的核心地區 macroregional core 不僅是產 46 糧區也是交通匯集要道透過鎮江路的統計可一窺江南菁華地區的族群任官取向李衛嵇曾筠等修沈翼機傅王露等纂雍正浙江通志地方志書目文獻叢刊據光緒二十五年 1899 浙江書局刻本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 年卷一七二人物四衢州府頁十六上李賢等大明一統志據天順五年 1461 刊本影印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 年卷四十頁二七上宋濂宋文憲公全集四部備要據嚴榮校刻足本校刊臺北臺灣中華書局1965 年卷二五元故湖州路德清縣尹陳府君墓銘頁四下元史卷一九五忠義傳三陳君用頁 4424 趙汸東山存稿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6 年卷二別葛廷哲序頁五二下至五四上卷三送葛元哲還臨川序頁二六上至二八上蘇天爵滋溪文稿卷三十題葛賡宋淳熙三年封承務郎致仕誥頁 513 黃仲昭弘治八閩通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藏明弘治四年 1491 刊本卷六五頁二八下大明一統志卷十四頁三四上洪麗珠元代鎮江路官員族群分析江南統治文化的一個樣本載中國元史研究會編李治安主編元史論叢第 10 輯北京中國廣播影視出版社2005 年頁 G. William Skinner, Regional Urbanization in Nineteenth-Century China, in The C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ed. G. William Skinner (Stanford, CA: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 pp 元史卷六五河渠志二頁 1633 鎮江運河全藉練湖之水為上源官司漕運供億京師及商賈販載農民來往其舟楫莫不由此

45 方志鎮江路所在屬於長江下游區域中的核心地區 macroregional core 不僅是產 46 糧區也是交通匯集要道透過鎮江路的統計可一窺江南菁華地區的族群任官取向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李衛嵇曾筠等修沈翼機傅王露等纂雍正浙江通志地方志書目文獻叢刊據光緒二十五年 1899 浙江書局刻本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4 年

10 洪麗珠 92 鎮江路下有一司丹徒縣城三縣丹徒丹陽金壇皆為中縣依照元代政治分期的慣例初期為忽必烈朝中期為成宗至文宗圖帖睦爾 / 在位朝晚期為順帝妥懽帖睦爾在位朝貫不詳族不詳為無法確定為蒙古或色目則是籍貫不明無法區別是漢人或南人圖二一達魯花赤一司三縣的達魯花赤不意外地以蒙古色目人佔了絕大多數比例極微的漢族漢人南人皆為異代之際的特例中期就完全見不到漢人南人的蹤影對照達魯花赤應由蒙古人出任的定制色目人在達魯花赤的比例相當醒目確定為蒙古人者不到兩成即使族不詳者都是蒙古人色目人的比例也佔有絕對多數的七成單從鎮江路所轄州縣達魯花赤的族群成分看忽必烈定下的族群任官制並未付諸實踐最簡單的解釋可能是蒙古人的數量無法應付大量基層達魯花赤的需求色目人則適時地填補但此一解釋如果以參用的角度來看就會產生為甚麼漢人比例如此之低為何只倚重色目的疑惑數據顯示漢人與南人絕對不是達魯花赤任用時的優先群體 47 此一分期係根據蕭啟慶元中期政治載傅海波 Herbert Franke 崔瑞德 Denis Twitchett 編劍橋中國遼西夏金元史年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1998 年頁 563

達魯花赤應由蒙古人出任的定制色目人在達魯花赤的比例相當醒目確定為蒙古人者不到兩成即使族不詳者都是蒙古人色目人的比例也佔有絕對多數的七成單從鎮江路所轄州縣達魯花赤的族群成分看忽必烈定下的族群任官制並未付諸實踐最簡單的解釋可能是蒙古人的數量無法應付大量基層達魯花赤的需求色目人則適時地填補但此一解釋如果以

11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93 二縣尹錄事錄事與縣尹無庸置疑是漢族的天下在排除掉貫不詳的數據時漢人比例遠遠高過南人應該注意的是這些縣是在江南多用南人理應比較有助於接軌的治理但事實卻是漢人遠過於南人這顯然也不是元代寬鬆的避籍規範所造成的現象另一方面貫不詳的比例相當高由於南人游宦狀況較多設將貫不詳者與南人比例相疊就會產生漢人與南人比例相當的結果不過這是無法證實的假設目前可確知的是漢人在鎮江路的一司三縣的比例遠高於南人但這個階段的數據因為貫不詳者太多有較高的誤差率整體而言就定制來看縣尹錄事確實幾乎不用蒙古色目漢人雖高於南人但是貫不詳者之多使南人在鎮江路數據上的少數存在很大變因三主簿錄判沒有蒙古人出任佐貳官相較於錄事縣尹佐貳官的色目人數量又明顯提高從任官層級來說除了蒙古之外色目漢人南人在此顯不太出族群等級的問題較趨近於舩田善之所論色目人任官上不必然比漢人南人高階比例上 48 也構不成制衡色彩大德年間朝廷針對福建地區州縣官下令以漢人 49 參用顯示基層官員的族群比例受到中央關注也有特定管道上達朝廷以便朝廷掌握並隨時修正佐貳官的這群色目人是否算參用的結果無法確定但從色目漢人南人在佐貳官的比例差異不大看參用之說不無道理有一個因素可能需要考慮州縣佐貳官主要是三四品的中高級官員子弟廕任的職位這些色目人的背景不詳很可能是官員子弟出身再者對照忽必烈的定制路的佐貳官應任用色目人州縣的佐貳官或許也盡量往這個方向趨近值得關注的是南人在佐貳官有更明顯的上升但貫不詳的數量依然頗高就鎮江路的數據來看除達魯花赤外頗出現以漢人治南人的趨勢南人則層級越低任官比例越高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學官吏員的出職官以主簿居多而學官與吏正是南人入仕最常見的管道南方基層州縣官的族群比例一達魯花以江南三省為核心的南方地區目前輯得基層州縣官員數量分別如次 50 赤169 人183 任次二州縣尹錄事478 人610 任次三同知州判縣丞主簿錄事判官281 人331 任次舩田善之色目人與元代制度社會頁 7 16 元史卷二十成宗紀三頁 428 馬蓉等點校永樂大典方志輯佚北京中華書局2004 年卷六七〇一江州志頁九下趙崇籙號稱七任縣尹後以瀏陽知州致仕僅此一人就囊括八個縣級官員的任次

的問題較趨近於舩田善之所論色目人任官上不必然比漢人南人高階比例上 48 也構不成制衡色彩大德年間 1297 1307 朝廷針對福建地區州縣官下令以漢人 49 參用顯示基層官員的族群比例受到中央關注也有特定管道上達朝廷以便朝廷掌握並隨時修正佐貳官的這群色目人是否算參用的結果無法確定但從色目漢人南人在佐貳官的比例差異不大看參用之說不無道理

12 洪麗珠 94 圖三一達魯花赤 169 人中唯一一位南人林純子在宋末為華亭監鎮因降城有功授永春縣應 51 是本籍所在達魯花赤個人以為像林純子這種情況雖是非常時期之例卻也顯 52 示蒙古對於達魯花赤授官考量上的複雜性在南方較大區域所得數據顯示蒙古色目還是監邑江南的要角族不詳的例子究竟如何分辨是目前難以解決的問題單純就命名習慣判斷似乎以色目人居多但是誤差性很高看來大區域的南方達魯花赤族群成分頗類同鎮江路達魯花赤的任用除了蒙古之外色目是優先選擇 53 漢人只佔不到 4% 細究這些漢人達魯花赤的背景耶律惟一應為契丹族劉忽里顧嗣立席世臣編吳申揚點校元詩選癸集北京中華書局2001 年乙集林校尉純子送退齋歸武夷頁札奇斯欽譯註蒙古秘史新譯並註釋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79 年第二六三節頁其中提到在征服花剌子模回回後成吉思汗在征服的城市裡設達魯花赤並且委任兩位熟悉城市體制與管理的回回父子與達魯花赤共同治理顯示達魯花赤的任用彈性很大族群制衡只是諸多考慮中的一項陳夢雷編古今圖書集成中國學術類編據民國二十年間上海中華書局影印清聚珍本影印臺北鼎文書局1976 年氏族典卷五八二頁 5008

顧嗣立席世臣編吳申揚點校元詩選癸集北京中華書局2001 年乙集林校尉純子送退齋歸武夷頁 238 39 札奇斯欽譯註蒙古秘史新譯並註釋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79 年第二六三節頁 409 10 其中提到在征服花剌子模回回

13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罕從名字判斷可能是女真人亦可能是北方漢人曹忙古台張蒙完得徐忽都不 55 花可能是採用蒙古名字的漢人當然也不排除是採用漢姓的外族雖然對蒙古人來說這些都是有姓有籍的漢人但是對南宋長期治理下的江南百姓而言契丹女真非我族類人中有 45 位任職於投下州縣其中幾位是右榜進士出身例如偰直堅邁 ? 道同袁州海牙馬合謀? 1362 馬合末木赫磨德鐸護倫大多是色目值得注意的是投下達魯花赤是投下主唯一被保障的任官權雖需經保舉再由中央同意而完成任命但大汗一般不會駁回投下主的薦舉這些進士出身者是透過漢式官僚制選拔出來的人才亦應是透過此制度授官他們出任投下達魯花赤究竟是代表投下主在任官權上的挫敗還是因為兼有進士與投下主私屬的雙重身分假如是後者他們透過科舉考試取得任官資格的動力是甚麼個人以為進士出任投下達魯花赤或許有兩重值得注意的意義一是象徵朝廷透過科舉制度侵奪投下地區官員的任命權二是漢式官僚制對蒙古原有體制的滲透王懋德陸鳳儀纂修萬曆金華府志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據北京圖書館藏明萬曆刻本影印臺南縣柳營鄉莊嚴文化事業有限公司1996 年卷十三頁四上同上注卷十二頁四八下弘治徽州府志卷四頁七五下黃溍金華黃先生文集卷二五廣東道都轉運鹽使贈推誠守忠全節功臣資德大夫河南江北等處行中書省右丞上護軍追封高昌郡公謚忠愍合剌普華神道碑頁三下歐陽玄圭齋文集卷十一高昌偰氏家傳頁十二上至十二下劉詵桂隱先生集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據鈔本影印卷四三節六桂堂頌頁二下至四上董壽民元懶翁詩集續修四庫全書據北京圖書館藏清嘉慶二十五年 1820 董占魁克念堂木活字印本影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 年卷上送樂平州同知子邁赫磨德赴省試頁二二下王元恭至正四明續志中國方志叢書據清咸豐四年 1854 甬上煙嶼樓徐氏刊本影印臺北成文出版社1983 年卷二職官頁四下蕭啟慶元代進士輯考臺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2012 年元統元年榜鐸護倫頁 70 頁 69 同上注元統元年榜道同嚴嵩纂修正德袁州府志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據 1963 年上海古籍書店影印浙江寧波天一閣藏明正德九年 1514 刻本重印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82 年卷八人物頁十一下至十二上汪集萬浩纂修嘉靖進賢縣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嘉靖四十二年 1563 刊本攝製卷五職官志頁六上雷鶴鳴修光緒重修新樂縣志中國地方志集成據清光緒十一年 1885 刻本影印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2006年卷五達魯花赤馬合末去思碑頁四上至五下唐臣雷禮纂修嘉靖真定府志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據上海圖書館藏明嘉靖刻本影印卷四官師表頁三一上范淶修章潢纂萬曆新修南昌府志日本藏中國罕見地方志叢刊據日本內閣文庫藏明萬曆十六年 1588 刻本影印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90年卷十五名宦傳頁五一下

1362 馬合末木赫磨德鐸護倫大多是色目值得注意的是投下達魯花赤是投下主唯一被保障的任官權雖需經保舉再由中央同意而完成任命但大汗一般不會駁回投下主的薦舉這些進士出身者是透過漢式官僚制選拔出來的人才亦應是透過此制度授官他們出任投下達魯花赤究竟是代表投下主在任官權上的挫敗還是因為兼有進士與投下主私屬的雙重身分假如是後者他們透過科舉考試取得任官資格的動力是甚麼個人以

14 洪麗珠 96 二州尹縣尹錄事與鎮江路很相似的是州縣尹錄事沒有蒙古人色目人的比例也極少這些特例般的色目州縣官背景大部分可考例如唐兀人卜元吉為學官出身曾任慶元路 63 翁洲書院山長後出職任慶元路錄事是長期寓居四明地區的色目儒士剌馬丹為 64 元統元年進士授錄事司達魯花赤再轉任縣尹長年寓居金華坊蒙是由達魯花 65 赤轉任知州政績卓著與漢族儒士為伍顯然也是同類也就是說這些極少數的色目州縣尹錄事除了不是漢族之外透過對儒文化的認同已是士人群體的一員符合傳統上對牧民官的條件要求值得注意的是南人在這個層級上首度確定超越漢人鎮江路的縣因為貫不詳的比例太高數據的趨勢準確度較低但是從大區域的南方比例來看南人的任官確實在江南地區州縣尹以下層級取得長足的進展完全足以與漢人分庭抗禮但是換個角度思考以南人為主體的江南在基層的任官市場上南人為主本應是正常現象無須訝異反倒是漢人還佔有四成以上比例才值得注意這種現象要說是參用抑或制衡進一步與北方的基層州縣官族群比例對照或許可以提供更清晰的圖像三同知州判縣丞主簿錄判南方佐貳官的比例南人已遠遠超越漢人遑論色目真正取得倍數的差異 66 另外出現了少數蒙古佐貳官看看他們的資料啟德只知道是蒙古人赫德爾是 67 進士仕宦早期遷轉於江南地方官府最後官至江浙行省參政亦速歹? 袁桷延祐四明志中國方志叢書據元延祐七年 1320 修清乾隆鈔本影印卷二頁二九下徐一夔始豐稿影印武林往哲遺著據錢塘丁氏嘉惠堂刻本重印本揚州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5 年卷一清隱軒記頁十七上田琯萬曆新昌縣志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據寧波天一閣藏明刻本影印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 年卷十選舉志元科甲頁八下其中誤作馬剌丹李光益金城修褚傳誥纂民國天台縣志稿中國地方志集成據民國四年 1915 油印本影印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3 年卷二職官表頁十六下趙汸東山存稿卷三送休寧監邑坊侯秩滿序頁一上至五上卷四休寧監邑坊公閔雨記頁十八上至二十上顧瑛玉山璞稿叢書集成初編據讀畫齋叢書本排印北京中華書局1985 年崑山知州坊侯平賊詩頁 43 曹一麟修徐師曾等纂嘉靖吳江縣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嘉靖四十年 1561 目錄三十七年 1558 刊本攝製卷十七頁二下王元恭至正四明續志卷二職官頁十一下卷七程端禮重修奉化州學記頁二二下楊瑀撰余大鈞點校山居新語北京中華書局2006 年卷四江浙參政赫德爾公條頁 232 陳棨仁閩中金石略石刻史料新編第一輯據菽莊叢書第二種影印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77 年卷十一僧家奴等道山亭燕集聯句頁三下陳善等修萬曆杭州府志中國方志叢書據明萬曆七年 1579 刊本影印卷九頁四三上

基層的任官市場上南人為主本應是正常現象無須訝異反倒是漢人還佔有四成以上比例才值得注意這種現象要說是參用抑或制衡進一步與北方的基層州縣官族群比例對照或許可以提供更清晰的圖像三同知州判縣丞主簿錄判南方佐貳官的比例南人已遠遠超越漢人遑論色目真正取得倍數的差異 66 另外出現了少數蒙古佐貳官看看他們的資料啟德只知道是蒙古人赫德爾是 67

15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亦為進士任至新昌州同知據說坐貧以死真寶先任主簿後轉任投下縣達魯花 69 赤可能是由廕出身捏古思屬捏古台氏據稱為至正二年 1342 山東鄉試第二仕至吳江州同知似非以科舉出仕阿臘鐵木而屬珊竹氏散朮台氏仕至宜興州 70 同知從背景與所仕官職推測兩人由廕出身的可能性較高從這幾位蒙古佐貳官的資料可以發現無根腳的蒙古人在任官的優勢上無法單靠國人身分就暢通無阻透過進士取得任官資格可能就是根腳不顯族不詳者依照命名習慣或許是中亞出身的色目總之從州縣尹錄事到佐貳官數據上最明顯的現象是南人的比例一路上升漢人則相對下降最後僅剩 22% 蒙古色目則主要獨佔達魯花赤之職突顯在基層州縣的任官競賽南人的競爭對手是漢人鎮江路與南方的對比鎮江路與南方的數據比對或可更清楚的呈現鎮江路的代表性圖四頁 58 劉仁本羽庭集影印文淵蕭啟慶元代進士輯考元統元年榜亦速歹閣四庫全書本卷三贈僧鉉二首頁三上原註云癸酉進士伊蘇達即亦速歹實蒙古人也仕至松州長廉介自守僑四明竟坐貧以死而無所歸劉璵賈暹纂修弘治建寧府志殘存二十八卷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弘治六年 1493 刊本攝製卷十四頁十四下錢大昕元史氏族表清光緒十年 1884 長沙龍氏家塾刻潛研堂全書本卷一頁十五下五五上

例一路上升漢人則相對下降最後僅剩 22% 蒙古色目則主要獨佔達魯花赤之職突顯在基層州縣的任官競賽南人的競爭對手是漢人鎮江路與南方的對比鎮江路與南方的數據比對或可更清楚的呈現鎮江路的代表性圖四 68 69 70 頁 58 劉仁本羽庭集影印文淵蕭啟慶元代進士輯考元統元年榜亦速歹

16 洪麗珠 98 先看達魯花赤長官如果排除掉右方比例極少的漢人南人色塊南方與鎮江路族不詳的部分暫時大膽根據命名習慣推測為色目很有趣的結果是兩者的蒙古色目比例將幾乎趨近於相同暗示鎮江路的族群比例多少代表著南方的縮影另外達魯花赤即使在較晚征服的前南宋地區依然是蒙古色目族群的禁臠不僅是南人漢人也幾乎被排除在外研究地方行政的學者雖然認為達魯花赤的任務隨著時代發展已經產生質變趨近於民政功能但是從族群的比例來看依然具備強烈的特殊性即使在蒙古人數無法應付的相對大量監縣官缺非漢族還是被賦予優先權從這一點看來等級還是存在於色目與漢人州縣尹錄事的統計結果南方與一路的現象亦雷同這一級的官職蒙古色目都很罕見而漢人所佔的比例則兩者幾乎一樣只是鎮江路貫不詳的部分太高如果暫且將貫不詳者納入南人的色塊那麼將使正官的數據結果導向鎮江路成為整個江南的縮小版總之兩者數據同時證明漢人在南方正官的比例上明確地一直佔據著四成上下也間接證明南方的州縣尹一職上的南人比例有較大幅度的進展取得過半的比例是顯而易見的最後佐貳官的部分蒙古人幾乎不見只有一成上下的色目鎮江路的漢人南人比例同樣因為貫不詳數據太高難以呈現數據意義但是透過與南方地區的統計比對可以間接佐證南人比例又有更進一步的提昇也暗示鎮江路那些貫不詳者是南人的可能性不低簡言之至少在南方層級越低南人的任官機會越高得出這種論點或許並不令人驚訝但是在此之前說法就僅僅是說法至此必須提出一個問題南方基層州縣的官員漢人北方始終佔據不低的比例至少都在三到四成這種現象的意義何在如果是避籍的影響那麼北方的州縣應該也要出現特定比例的南人更有甚者同時考慮到南方江南三省幾乎集中 71 了元朝總戶口的八成那麼漢人在南方基層州縣任官比例即使是三成都顯得過度的高了理論上全國各地的州縣至少得皆由南人縣尹取得比例上的明顯勝利才算正常故而漢人能在南方州縣穩固維持三到四成的任官比例如果置於北方戶口僅佔總人口兩成的背景之下漢人在江南的任官保障度可說非常之高北方基層州縣的族群比例本節將進一步把北方與南方兩大區域的統計結果並列比較一方面呈現北方的族群任官狀況一方面可以討論南北數據差異的意義 71 梁方仲編著中國歷代戶口田地田賦統計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 年甲表 48 49頁 178

為整個江南的縮小版總之兩者數據同時證明漢人在南方正官的比例上明確地一直佔據著四成上下也間接證明南方的州縣尹一職上的南人比例有較大幅度的進展取得過半的比例是顯而易見的最後佐貳官的部分蒙古人幾乎不見只有一成上下的色目鎮江路的漢人南人比例同樣因為貫不詳數據太高難以呈現數據意義但是透過與南方地區的統計比對可以間接佐證南人比例又有更進一步的提昇也暗示鎮江路那些貫不詳者是南人的可能性不低

17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99 達魯花赤 72 北方總共輯得 108 位其中唐兀氏闊闊出歷仕三個縣級州武州建州利州共計為 110 任次其中 80 任屬於投下州縣可見北方投下地區分布之密統計結果如下圖五單看 108 個達魯花赤沒有南人這是意料中事意外的是北方州縣蒙古人達魯花赤數量出奇的少甚至低於漢人這或許與族不詳的比例很高有關誤差仍大而色目的比例大約四成姑且不論族不詳者是否為色目即使都是蒙古北方的長官顯然還是頗為依賴色目人而不是相對多數的漢人漢人達魯花赤的例子集中於征服南宋以前例如耶律淵李世和線曲律不花斡勒天祐何抄爾赤兒元史卷一三四闊闊出傳頁 3265 古今圖書集成氏族典卷五八二頁 5008 大明一統志卷二頁三七上嘉靖真定府志卷四官師表頁二八上卷二四名宦傳頁三六上至三六下董復亨纂修萬曆章丘縣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萬曆二十四年 1596 刊本攝製卷十頁十八下唐伯元梁庚等纂修萬曆泰和志殘存五卷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萬曆七年 1579 刊本攝製卷九頁七下

漢人達魯花赤的例子集中於征 73 74 75 76 77 服南宋以前例如耶律淵李世和線曲律不花斡勒天祐何抄爾赤兒 72 73 74 75 76 77 元史卷一三四闊闊出傳頁 3265 古今圖書集成氏族典卷五八二頁 5008 大明一統志

18 洪麗珠念四這六人任職時間都在元初其中四任為投下達魯花赤並且為契丹女真等廣義漢人還有一點巧合之處這些達魯花赤所任職的州縣多為拖雷家族封地拖雷家族與漢人漢地的關係發展較早即使是中期唯一的漢人寗從周亦是任職拖雷家 79 族的投下區到了中後期已不見漢人蹤影顯示此一象徵征服王朝特性的官職雖然無法貫徹任用蒙古人但從數據上看頗為堅守排漢原則 Endicott-West 指出在嶺北與蒙古本部都沒有設置達魯花赤顯然此一體制是為了蒙古本部之外的區域而設 80 州縣尹錄事任職北方縣級官府的正官共收集得到 388 人任次為 443 任圖六古今圖書集成氏族典卷四六頁 424 嘉靖真定府志卷四官師表頁三十上 Endicott-West, Mongolian Rule in China, p. 126.

雖然無法貫徹任用蒙古人但從數據上看頗為堅守排漢原則 Endicott-West 指出在嶺北與蒙古本部都沒有設置達魯花赤顯然此一體制是為了蒙古本部之外的區域而設 80 州縣尹錄事

19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101 北方正官的數據相當單純無蒙古人只有兩任色目分別為玉律徒與廉答失蠻玉律徒曾由管州儒學教授岳傑為其撰寫德政記云其出身高唐族宗在管州任 81 內修學育才勸課農桑斷案如神政績卓著廉答失蠻則為落籍中山府的色目儒士據武鄉縣志云廉答失蠻中山人中書左丞嫡孫也久客江淮得南儒性理之學至正初由監生擢武鄉令居官立身皆本平日所學且能扶弱鋤強有 82 不茹不吐之風邑民思之建遺愛碑於儀門外入名宦確定的是漢人幾乎可說獨佔北方地區的正官南人北仕的例子目前只有人14 任次比例極微初期有劉瑄為河南廬州路人屬邊緣性南人薛文耀 84 以丹陽人任職於陜西奉元路根據當時情勢極有可能與安西王府有私人關係中期有撫州王方貴為學官出身桐城人劉讓為進士後期有懷寧人馮三奇虞執中兩任撫州劉傑平江路俞焯皆為進士元末建寧路雷燧鐩亦為進李修生主編全元文南京鳳凰出版社原江蘇古籍出版社 2000 年第 28 冊岳傑管州知州玉律徒德政記頁據古今圖書集成氏族典卷三七三頁 3290 轉引萬曆章丘縣志卷十頁八下全元文第 28 冊劉忠宣聖廟碑頁大明一統志卷七九頁三一上黃顯修陳九川徐良傅纂嘉靖撫州府志上海圖書館藏稀見方志叢刊據明嘉靖三十三年 1554 刻本影印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1 年卷十三頁二一下陳勉許浩纂修弘治桐城縣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弘治三年 1490 刊本攝製卷二頁十九下貢師泰玩齋集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卷四題朱教授送行詩卷頁三八下大明一統志卷十四頁三四上頁全元文第 34 冊歐陽玄重建明倫堂記北京圖書館金石組編北京圖書館藏中國歷代石刻拓本匯編鄭州市中州古籍出版自署社1989 年第冊劉傑帝舜廟碑頁賜同進士出身承德郎僉嶺南廣西道肅政廉訪司事王士點商企翁編次高榮盛點校秘書監志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 年卷九題名秘書卿頁 164 虞集道園類藁元人文集珍本叢刊據明初覆刊元撫州路儒學刊本影印卷二一送鄉貢進士孔元用序頁十五上云劉良甫墨莊公是公非子孫當汴宋極盛時皆文學知名大家全元文第 45 冊俞焯延禧萬壽觀記頁盧熊蘇州府志中國方志叢書據明洪武十二年 1397 鈔本影印卷十三貢舉提名頁二六上朱德潤存復齋文集四部叢刊續編據常熟瞿氏鐵琴銅劍樓藏明刊本影印卷九俞元明參軍雪中以詩招飲就和韻時學士東泉魯公大叅叔䏻王公御史子昭郭公同行頁五下至六上

平江路俞焯皆為進士元末建寧路雷燧鐩亦為進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李修生主編全元文南京鳳凰出版社原江蘇古籍出版社 2000 年第 28 冊岳傑管州知州玉律徒德政記頁 59 60 據古今圖書集成氏族典卷三七三頁 3290 轉引萬曆章丘縣志卷十頁八下全元文第 28 冊劉忠宣聖廟碑頁 277 78 大明一統志卷七九頁三一上

20 洪麗珠士出身科第世家臨江路簡正理由吏出身三任鎮江蘇霖為書法名家其中確定為南人北仕者 10 人6 人為進士整體比例上南人北仕約佔 3%集中於中後期尤其是進士出身者南士參與科舉因為族群與區域配額的雙重影響北游或冒籍者是為人熟知的現象南人葉子奇曾提到在大都求仕者南人北人目為臘 94 雞是常被取笑的話題但目前為止無法評估冒籍問題對於數據的影響單就統計結果來看對照上一節所述漢人以佔全國戶口的一成卻在南方州縣始終穩居三到四成的正官佐貳官比例而北方州縣中佔全國九成戶口的南人卻僅僅在特定的身分或特定的時期之下佔有正官微乎其微的 3% 比例這種極度的不對稱導出的趨勢是江南州縣正官對漢人的門是敞開的而北方州縣的正官對南人的門幾乎是封閉的制度上我們看不到是否限制南人在北方州縣任官但從基層的官府出現此種懸殊的比例結果可以證明南人仕北之難超乎想像即使是基層州縣的任官機會對漢人相對地極度優待對南人則非常嚴酷比起漢人的遍仕南北無怪乎有南人無奈北風寒之感夏玉麟郝維嶽等修汪佃等纂嘉靖建寧府志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據 1964 年上海古籍書店影印浙江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二十年 1541 刻本重印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82 年卷十五選舉頁八九上宋濂撰羅月霞主編宋濂全集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9 年第一冊宋學士文集鑾坡前集卷三元故翰林待制朝散大夫致仕雷府君墓誌銘頁何喬遠閩書四庫全書存目叢書據福建省圖書館藏明崇禎刻本影印卷九三英舊志頁二三上至二三下陶安陶學士先生文集北京圖書館古籍珍本叢刊據明弘治十三年 1500 項經刻遞修本影印卷二至正戊子下第南歸與同貢黃章仲珍雷燧景陽同舟仲珍賦詩因走筆次韻頁十三下胡謐等纂修成化河南總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成化二十年 1484 刊本攝製卷六頁五六下徐顥楊鈞陳德文編輯嘉靖臨江府志天一閣藏明代方志續編明嘉靖刊本影印上海上海書店1990 年卷七頁十四下李廷龍朱之藩纂修萬曆南陽府志殘存十四卷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萬曆五年 1577 刊本攝製卷十五頁十一下仇遠山村遺集叢書集成續編據武林往哲遺著本影印上海上海書店1994 年附錄蘇霖跋仇山村贈盛元仁手書詩卷頁二十下馮雲鵷濟南金石志石刻史料新編第二輯據清道光二十年 1840 郡齋刊本影印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79 年卷二頁三四下葉子奇草木子北京中華書局1997 年卷三上克謹篇頁 49 臘雞是南人饋北人之物尤其是江西人顧嗣立編元詩選二集北京中華書局1987 年辛集南湖先生貢性之書所見頁 1206

殊的比例結果可以證明南人仕北之難超乎想像即使是基層州縣的任官機會對漢人相對地極度優待對南人則非常嚴酷比起漢人的遍仕南北無怪乎有南人無奈北風寒之感 91 92 93 94 95 95 夏玉麟郝維嶽等修汪佃等纂嘉靖建寧府志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據 1964 年上海古籍書店影印浙江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二十年 1541 刻本重印上海上海古籍書店1982 年卷十五選舉頁八九上

21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103 佐貳官北方的佐貳官共輯得 101 人124 任次南人依然只維持在渺小的 3% 漢人略有下降但並未像在南方一樣由南人的色塊補上而是由色目人填補了漢人略微下降的比例圖七佐貳官的漢人為 85%依然是壓倒性的比例有少部分色目人的情況也與江南鎮江路的統計結果相近有資料可稽的色目佐貳官主要由廕儒士科舉出身例 96 如馬祖謙為著名色目士大夫馬祖常之弟由國子生中試授官後升任達魯花赤廉 97 惠山海牙為進士出身具有大根腳與科舉雙重背景由州同知後升遷相當順遂師孛羅亦為進士父親仕至路總管如果不由科舉應也可由廕入仕但仕宦狀況不明苫思丁背景不詳丑閭為進士 1305? 孫徹徹篤為中書省掾出職後任蘇天爵滋溪文稿卷十九元故奉訓大夫昭功萬戶府知事馬君墓碣銘頁馬祖常撰李叔毅點校石田先生文集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 年卷一寄六弟元德宰束鹿頁 13 元史卷一四五廉惠山海牙傳頁卷一二五布魯海牙傳頁柳貫柳待制文集四部叢刊初編縮本據上海涵芬樓借江陰繆氏萟風堂藏元刊本景印本影印卷十師氏先塋碑銘頁二一下至二四上曾嘉誥修汪心纂嘉靖尉氏縣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嘉靖二十七年 1548 刊本攝製卷二頁六下蕭啟慶元代進士輯考元統元年榜丑閭頁此榜右榜色目有兩位丑閭一為哈剌魯氏一為唐兀氏此處為事蹟不詳之哈剌魯丑閭

22 洪麗珠 104 縣級州同知 101 埜仙只知為唐兀氏其餘不詳 102 七名色目佐貳官有四人為進士唯一的蒙古佐貳官囊加歹進士出身顯係無根腳的蒙古人任官並不順遂 103 對比北方與南方的數據排除蒙古色目變動不大的數字在各自的區域內漢人佐貳官佔北方的 85%南人佐貳官佔南方的 62% 交叉比對來看南人佔北方州縣佐貳官的 3%漢人佔南方州縣佐貳官的 22%同時不能忘記的是南北戶口比例是懸殊的 91 如果把正官和佐貳官一起平均北方州縣漢人約佔 90%南人 3% 南方州縣漢人穩居三至四成南人大約五至六成從這樣的統計結果來看可以初步得到以下的論點無論是基層州縣的正官或佐貳官南人要在北方任職的機會極低難度極高同時從這個角度來看北方的漢人比起元朝以前的任何一個朝代至少在州縣層級的任官機會上都享有巨大的優待如果把基層州縣的密度納入考慮會更清楚這種數字背後存在多麼尖銳的不均北方因分封的背景縣級官府的相對密度之高可說空前 104 舉例來說懷慶路屬中書省下路有五個縣級官府管轄總戶數僅有三萬四千餘戶江南的鎮江路有十一萬餘戶設置的州縣只有四個其中包含一個錄事司亦即北方一個下路的州縣數量高過南方一個中路治理上的人口負擔差異就更不用說了 105 真定路中書省上路的例子更醒目戶數有十三萬餘戶是北方的劇路也只比鎮江路略多下轄的州縣卻總共設有三十一個尚不包含轄縣之州是鎮江路的七八倍以上這同時也代表著官員員額的數量亦即北方有相對龐大的基層州縣正官佐貳官員缺南人可望而不可及即便被限制在江南地區任官還要與漢人分享市場遑論元朝有八成以上的戶口集中在江南三省由此顯示南人即使在基層州縣任官競爭的壓力沈重無比簡言之在州縣層級南人的任官不僅局限在江南且官缺遠低於北方人口又高度集中除了任官的單向地理限制之外任官機會的狹窄程度遠比制度上可以看到的要嚴苛得多許有壬圭塘小稿景印摛藻堂四庫全書薈要據國立故宮博物院藏清乾隆四十三年 1778 鈔本影印臺北世界書局1988 年卷八彰德路同知林州事孫承事去思之碑頁四下壽濂纂修嘉靖柘城縣志國會圖書館攝製北平圖書館善本書膠片據明藍格鈔本攝製卷五頁四下王贈芳王鎮修成瓘冷烜纂道光濟南府志中國地方志集成據清道光二十年 1840 刻本影印南京鳳凰出版社2004 年卷三九選舉一頁四一下撰文善士郭英助文廟禮器記同時收入全元文第 54 冊頁 18 李治安元代分封制度研究頁 81 洪麗珠元代縣級官員群體研究頁 20 27

23 元代基層州縣官員的族群結構分析 105 結語達魯花赤方面不管是元朝初期中期或晚期族群結構變動不大以色目人為主蒙古人為輔說明了忽必烈立下的族群用人定制在路以下無法執行由色目取代了蒙古人應該擔任的官職再者不分南北即使是漢人也難任此官顯示達魯花赤所代表的政治特性從未有根本改變值得注意的是中晚期在投下州縣出現了一些進士達魯花赤可能的意義有二一是象徵朝廷透過科舉制度侵奪投下地區官員的任命權二是漢族官僚制文化滲透投下地區的進展這是目前從州縣達魯花赤的資料上觀察到的變奏州縣尹錄事方面不分南北反轉為漢族漢人南人的天下北方州縣由漢人獨佔南方則漢人南人分享但南人比例首次超越漢人從避籍的制度規定與諸多不避籍的實例來看南人不預北方州縣的現象完全與避籍無關推測是制度上所看不到的單向地理任官限制所致而把已經入仕的南人大量的局限在江南的基層州縣中任官並且格於循資遷轉導致常態性的輾轉鄰近州縣這對蒙元政府掌控與治理江南究竟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還有待估量州判縣丞主簿錄判方面北方州縣依然是漢人獨霸加強了單向地理任官限制的論點另一方面也顯示在州縣佐貳官層級完全脫離了忽必烈設定的族群用人制無論是參用或制衡的構想在江南三省南人的比例不僅超越漢人而且明顯地往上提昇可以這樣說在州縣層級的任官上南人的競爭對手一直是漢人與蒙古色目無涉而由此也可以說明等級恐怕還是存在的參用是在有限的框度中展現從大局來看制衡還是最終目的由整體的州縣來看民政上蒙元政府對於漢人極為依賴而南人的任官市場雖然限於江南的正官佐貳官並且還與漢人分享但相對來說至少機會還是明顯提昇而同一族群在基層的群聚效應使得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風氣因為地理上的懸隔政治上的內北外南以及用人政策上將南人綁在江南任官而強化不僅強化宋金以來南北之間的差異導致統合困難州縣官員因為對更好的前程不抱太大希望恐怕都深刻影響個人的生涯規劃與施政風格這或許是可以透過實例研究進一步探究的課題

24 An Analysis of the Ethnic Composition and Transfer Routes of County-level Officials in Yuan China (Abstract) Hung Li Chu Through a relatively large-scale analysis of the ethnic composition and transfer routes of county-level officials, this study has yielded observations currently not readily available in institutional descriptions. With regard to ethnicity, this study has shown that: (1) there was a high degree of flexibility in the appointment of low-level officials in the conquest dynasty; it adhered less to the common principles concluded by scholars, such as those of hierarchy, checks and balances, and joint appointment. This showed how foreign rule was unable to consolidate its domination; (2) agents (Daruγači) were posts in the lowest stratum of ethnic official appointments by the conquest dynasty, and were largely filled by the Semu people; (3) the ethnic composition of principal officials and assistant magistrates shows that the Yuan court heavily relied on the Han people in low-level civil governance; (4) there was a relatively high percentage of Southern Chinese (nan ren) officials in the South and it was uncommon for the Southern Chinese to serve in the North. This showed a noticeable geographical pattern in terms of appointment and was not observed in institutional descriptions; (5) the impact of the bureaucracy in Han areas on the custom of common property of clans had become more extensive; (6) the gap existing in the opportunities available to the Han people and the Southern Chinese was much larger than that between the Han and the Semu. 關鍵詞州縣官族群四等人色目制衡 Keywords: county-level officials ethnic groups four grades of people Semu checks and balances

Microsoft Word - 新史學定稿.doc

Microsoft Word - 新史學定稿.doc 新史學十七卷二期二六年六月 1 軍務與儒業的矛盾 * 衡山趙氏與晚宋統兵文官家族方震華 ** 本文主要討論衡山趙氏祖孫三代以文臣身分統兵, 抵禦女真蒙古人的南侵, 進而以軍功入朝執政的歷程, 以及其成員在宋元鼎革之際的遭遇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