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 運 書 寫 與 歷 史 再 現 : 以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與 新 生 代 為 例 劉 毓 晴 政 大 中 文 博 士 生 摘 要 晚 清 以 來 少 年 的 發 現 與 民 族 國 家 棟 梁 的 期 待, 使 得 知 識 少 年 取 代 以 往 國 家 所 徵 之 白 丁 或 參 政 的 太 學 生, 學 生 參 與 公 共 事 務, 組 織 社 會 運 動, 成 為 現 代 中 國 的 新 潮 指 標 然 而 學 生 成 為 一 新 興 國 家 中 堅 的 概 念, 在 三 四 0 年 代 的 中 國 仍 在 發 展 並 確 認 當 中, 學 生 如 何 理 解 自 我 定 位 其 餘 社 會 公 民 又 如 何 理 解 學 生, 透 過 實 際 的 例 子 : 學 生 運 動 觀 察 中 國 如 何 正 在 包 含 / 排 擠 某 些 特 定 概 念 : 學 運 為 何 會 興 起? 學 生 如 何 想 像 中 國? 作 家 如 何 想 像 學 生? 等 問 題, 將 有 助 於 我 們 釐 清 中 國 是 如 何 被 製 造 出 來 的 因 此 本 文 企 圖 由 學 生 運 動 作 為 社 會 運 動 的 一 種, 討 論 在 國 共 兩 黨 鬥 爭 的 角 力 下, 如 何 進 行 政 權 的 正 統 性 之 爭, 兩 造 文 人 群 體 又 如 何 藉 由 歷 史 的 書 寫 與 再 現, 在 各 自 標 榜 的 學 生 運 動 中 推 動 造 神 波 濤 透 過 兩 部 國 共 立 場 不 同 的 小 說 文 本, 觀 察 這 兩 起 學 運 運 動 是 如 何 被 運 動 的, 政 黨 如 何 操 作 學 生, 影 響 作 家, 作 家 又 如 何 書 寫 文 本, 在 書 寫 與 被 書 寫 之 間, 觀 察 他 們 是 如 何 想 像 中 國 的 主 體 以 及 未 來 發 展, 又 如 何 進 行 話 語 權 的 角 力 爭 逐 1
學 運 書 寫 與 歷 史 再 現 : 以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1 與 新 生 代 2 為 例 本 文 企 圖 由 學 生 運 動 作 為 社 會 運 動 的 一 種, 在 文 學 的 寫 實 風 潮 下, 文 人 群 體 又 如 何 藉 由 歷 史 的 書 寫 與 再 現, 在 其 所 標 榜 的 學 生 運 動 中 推 動 造 神 波 濤 透 過 兩 部 書 寫 學 運 的 小 說 文 本, 觀 察 這 兩 起 學 運 運 動 是 如 何 被 運 動 的, 政 黨 如 何 操 作 學 生, 影 響 作 家, 作 家 又 如 何 書 寫 文 本, 在 書 寫 與 被 書 寫 之 間, 如 何 進 行 話 語 權 的 角 力 爭 逐 一 學 運 書 寫 : 社 會 學 觀 點 與 自 然 主 義 假 設 二 十 世 紀 中 國 的 學 生 運 動, 可 說 是 理 解 現 當 代 中 國 歷 史 一 條 重 要 的 線 索 從 五 四 到 抗 戰, 大 小 學 生 運 動 不 斷, 其 中 不 僅 內 容 性 質 有 別, 在 文 學 或 歷 史 中 的 書 寫 也 有 著 不 同 的 評 價 就 文 學 而 言, 散 見 在 各 種 文 學 中 的 學 運 書 寫 所 在 多 有, 但 集 中 處 理 明 確 的 且 與 學 運 有 關 的 歷 史 事 件 的 小 說 卻 是 鳳 毛 麟 角 因 此, 本 文 試 圖 通 過 兩 部 書 寫 學 運 的 長 篇 小 說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與 新 生 代 著 手, 嘗 試 討 論 學 運 議 題 在 文 學 文 本 中 被 如 何 再 現, 其 中 的 思 想 預 設 以 及 群 體 行 為 可 以 由 哪 些 不 同 學 科 的 討 論 來 和 文 學 進 行 對 話, 使 學 運 這 個 高 度 與 社 會 行 為 相 關 的 議 題 被 更 立 體 地 認 識 中 國 二 十 世 紀 前 半 頁 的 文 學 是 寫 實 主 義 當 道 的 年 代, 寫 實 主 義 的 預 設 可 以 由 盧 卡 奇 的 文 學 觀 作 為 代 表 從 人 類 的 信 仰 行 為 來 看, 羅 蒂 認 為, 寫 實 主 義 所 預 設 的 某 種 已 經 存 在 的 東 西 並 且 是 某 些 高 於 一 切 的 存 在, 是 種 信 仰 行 為, 繼 承 了 史 詩 柏 拉 圖 的 realism( 唯 實 論 ) 等 宇 宙 論, 到 十 七 世 紀 以 真 理 與 科 學 取 1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 以 下 簡 稱 演 義 ), 計 16 回, 約 8 萬 餘 字, 薔 薇 園 主 編 訂, 上 海 讀 書 生 活 出 版 社 1937 年 5 月 初 版 該 書 的 內 容 起 於 五 四 運 動 導 火 線 山 東 問 題 的 產 生, 止 於 上 海 五 卅 運 動 爆 發 曹 伯 韓 (1897-1959), 湖 南 長 沙 人, 當 代 著 名 語 言 學 家, 著 有 六 部 語 言 學 專 著 以 及 20 餘 部 歷 史 地 理 國 際 關 係 青 年 修 養 等 社 會 科 學 方 面 的 通 俗 讀 物 如 語 法 初 步 世 界 歷 史 語 文 問 題 評 論 集 中 國 文 字 的 演 變 怎 樣 求 得 新 知 識 國 學 常 識 民 主 淺 說 通 俗 社 會 科 學 二 十 講 等, 筆 名 有 伯 韓 柏 寒 童 振 華 薔 薇 園 主 等 2 齊 同 的 長 篇 小 說 新 生 代 出 版 於 1939 年, 是 第 一 部 反 映 一 二 九 愛 國 學 生 運 動 的 長 篇 小 說 齊 同 (1902 1950), 左 翼 作 家 原 名 高 天 行, 筆 名 高 滔, 吉 林 省 吉 林 市 人 早 年 在 北 平 求 學,1927 年 7 月 在 莽 原 上 發 表 翻 譯 的 高 爾 基 小 說 寶 藏 三 十 年 代 加 入 中 國 左 翼 作 家 聯 盟 北 方 部 1935 年 6 月, 文 學 社 文 學 季 刊 社 等 17 個 團 體 和 大 戈 王 伯 祥 等 148 位 左 翼 作 家 文 化 界 人 士 聯 名 發 表 我 們 對 於 文 化 運 動 的 意 見, 反 對 蔣 介 石 鼓 吹 的 新 生 活 運 動, 反 對 尊 孔 讀 經 復 古 倒 退, 他 在 意 見 書 上 簽 名 同 年 12 月, 參 加 北 平 一 二 九 愛 國 學 生 運 動 1936 年 至 1937 年 初, 在 文 學 月 刊 發 表 小 說 一 二 九 前 後 (3 月 1 日 6 卷 3 號 ) 曇 (5 月 1 日 6 卷 5 號 ) 平 凡 的 悲 劇 (8 月 1 日 7 卷 2 號 ) 煉 (1937 年 3 月 1 日 8 卷 3 號 ) 和 4 月 1 日 8 卷 4 號 連 載 ), 在 作 家 月 刊 發 表 小 說 風 波 同 一 時 期 開 始 醞 釀 反 映 一 二 九 運 動 的 大 型 文 學 作 品 1939 年 寫 成 以 一 二 九 運 動 為 題 材 的 長 篇 小 說 新 生 代, 同 年 由 生 活 書 店 出 版 一 二 九 運 動 為 發 生 於 1935 年 的 大 規 模 學 生 運 動, 主 要 訴 求 為 反 對 華 北 自 治 打 倒 帝 國 主 義 停 止 內 戰 一 致 對 外 等 等 2
代 上 帝 十 八 世 紀 末 以 自 我 之 愛 內 在 自 我 取 代 上 帝 3 同 樣 地, 對 盧 卡 奇 而 言 則 是 以 以 整 體 性 有 機 體 統 一 性 去 掌 握 社 會 本 質, 而 這 個 社 會 本 質 存 有 論 的 預 設 同 樣 也 是 信 仰 的 替 代 物, 在 上 帝 已 死 後 在 碎 片 化 的 世 界 中 找 尋 完 整 而 二 十 世 紀 中 國 的 寫 實 主 義 便 是 試 圖 透 過 社 會 整 體 的 掌 握 去 理 解 過 去, 並 且 揭 示 未 來, 這 樣 的 觀 點 也 反 映 在 文 學 如 何 書 寫 歷 史 中 書 寫 某 種 本 質, 就 本 論 文 的 討 論 而 言 是 歷 史, 在 受 到 實 證 科 學 的 影 響, 認 為 歷 史 是 可 以 被 再 現 的, 如 同 自 然 科 學 一 般, 是 獨 立 存 在 並 可 以 被 觀 察 掌 握 的 : 啟 蒙 歷 史 思 想 與 實 證 主 義 歷 史 理 論 之 間 的 最 大 區 別 是 : 前 者 試 圖 從 普 遍 人 性 整 體 性 與 進 步 觀 等 立 場 來 揭 開 人 類 過 去 的 發 展 全 程 ; 後 者 則 僅 只 關 注 如 何 再 現 人 類 過 去 的 若 干 因 果 法 則 雖 是 如 此, 在 以 科 學 精 神 來 征 服 歷 史 (Cassirer, 1979: chap. v) 這 點 上, 他 們 倒 是 採 取 了 頗 為 一 致 的 態 度 而 由 於 科 學 所 面 對 的 認 知 對 象 乃 是 自 然, 因 此, 一 般 認 為, 我 們 征 服 歷 史 的 前 提, 就 是 要 將 作 為 歷 史 研 究 之 主 要 對 象 的 人 類 歷 史 予 以 自 然 主 義 化 4 這 種 自 然 主 義 式 的 假 設 認 為 歷 史 客 觀 存 在, 並 且 是 單 一 連 續 以 及 線 性 發 展 概 念, 通 過 書 寫 歷 史 可 以 達 到 鑒 往 知 來 的 啟 蒙 效 用 但 是 這 樣 的 預 設, 也 不 可 避 免 的 必 須 面 臨 幾 個 問 題 : 當 語 言 的 意 義 在 於 反 應 社 會, 發 現 事 實 ( 整 體 性 ), 絕 對 中 立 的 立 場 是 否 存 在, 如 何 掌 握 本 質, 如 何 再 現? 整 體 性 是 想 像 還 是 客 觀 存 在 ( 歷 史 的 真 實 或 客 觀 的 真 實 普 遍 的 人 性 或 階 級 性 是 否 存 在 )? 歷 史 推 進 的 本 質 與 動 力 原 則 是 詮 釋 或 是 客 觀 必 然 的 存 在? 從 小 說 的 成 因 與 形 式 中 我 們 可 以 看 到 這 樣 的 動 機 : 我 想 我 還 是 在 寫 歷 史 它 不 但 能 告 訴 我 們 路 是 怎 樣 走 出 來 的, 也 能 給 我 們 以 壯 烈 與 迫 害 的 教 訓 一 二 九 對 於 今 日 民 族 戰 爭 的 贈 與 是 何 等 偉 大, 而 且 他 對 於 最 近 於 四 五 年 來 中 國 青 年 思 想 曾 經 做 過 怎 樣 的 橋 樑, 於 是 將 從 一 二 九 到 七 七 北 方 青 年 的 思 想 變 動 忠 誠 地 告 速 讀 者, 便 成 了 筆 者 的 任 務 5 或 者 可 以 這 樣 說, 文 藝 通 俗 化 在 新 啟 蒙 運 動 中 獲 得 的 新 的 內 涵 在 3 0 年 代 末 期 至 少 代 表 了 文 化 界 的 某 種 共 同 傾 向 這 種 傾 向 不 僅 包 含 了 形 式 上 的 通 俗 化, 更 重 要 的 是 指 新 的 文 化 內 容 的 普 及, 曹 伯 韓 在 1 9 3 7 年 左 右 的 作 品 實 際 都 是 在 新 啟 蒙 文 化 運 動 中 的 實 踐 性 創 作,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也 不 例 外 6 3 ( 美 ) 羅 蒂 著, 徐 文 瑞 譯 : 偶 然 反 諷 與 團 結 ( 北 京 : 商 務,2003) 4 曾 國 祥 : 現 代 歷 史 理 論 的 自 然 主 義 假 設 : 一 個 批 判 性 的 回 顧, 歐 美 研 究 第 三 十 二 卷 第 三 期 ( 民 國 九 十 一 年 九 月 ),567-620, 頁 578 5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1-2 6 孫 芳 : 小 說 中 的 五 四 書 寫 研 究, 北 京 : 北 京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博 士 論 文,2012, 頁 138-139 3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將 歷 史 由 五 四 寫 到 五 卅, 將 山 東 問 題 袁 世 凱 稱 帝 新 文 學 運 動 五 四 學 運 新 潮 社 與 工 學 團 科 玄 之 戰 等 串 成 一 線 ; 新 生 代 則 明 白 表 示 他 就 是 在 寫 歷 史, 並 試 圖 將 一 二 九 到 七 七 寫 成 一 條 脈 絡 作 者 企 圖 通 過 歷 史 如 何 被 串 接, 如 何 看 待 歷 史, 如 何 能 鑒 往 知 來 等 等 問 題 的 意 識 中 進 行 創 作 ; 小 說 的 通 俗 形 式 的 選 擇 也 是 是 為 了 回 顧 歷 史 : 五 四 是 啟 蒙, 而 到 了 中 國 的 30 年 代 需 要 被 新 啟 蒙 因 此, 兩 部 小 說 都 將 學 生 置 於 宏 大 的 的 歷 史 脈 絡 中, 描 寫 他 們 對 歷 史 產 生 決 定 性 的 歷 史 作 用, 爭 奪 對 於 歷 史 的 話 語 權 但 是, 就 因 為 所 謂 整 體 性 是 否 能 夠 客 觀 存 在 的 問 題, 小 說 中 的 歷 史 如 何 承 接, 如 何 詮 釋, 寫 實 風 潮 下 的 歷 史 成 否 真 的 被 再 現, 是 面 對 其 敘 事 策 略 時, 作 家 們 們 如 何 描 寫 學 生 運 動 歷 史 間 的 角 力 便 成 為 應 當 警 覺 並 觀 察 的 部 分 另 外, 學 生 運 動 應 當 如 何 視 為 社 會 運 動 的 一 種, 透 過 幾 種 社 會 學 理 論, 如 相 對 剝 奪 論 ( 怨 氣 觀 ) 資 源 動 員 論 ( 理 性 操 縱 觀 ) 政 治 過 程 論 ( 政 治 現 象 觀 ) 等 討 論 中 國 這 兩 起 學 運 應 如 何 看 待? 一 般 來 說, 社 會 運 動 的 定 義 根 據 中 華 百 科 全 書 的 說 法 是 : 社 會 運 動 是 一 種 促 成 或 阻 止 社 會 變 遷 的 集 體 努 力, 是 有 組 織 的 一 群 人, 有 意 識 有 計 畫 地 改 變 或 重 建 社 會 秩 序 或 文 化 的 一 種 功 能 7 在 討 論 學 運 議 題 之 前, 不 妨 前 從 幾 種 社 會 學 角 度 去 解 釋 此 種 社 會 群 體 現 象 對 於 社 會 運 動 理 論 的 起 因, 大 致 有 以 下 幾 種 看 法 8 : ( 一 ) 相 對 剝 奪 論 ( 怨 氣 觀 ): 社 會 的 結 構 性 緊 張, 使 得 個 人 心 中 產 生 怨 氣, 因 而 參 加 社 會 運 動 轉 移 焦 慮 這 種 理 論 忽 略 了 行 動 成 本, 亦 即 沒 有 社 會 運 動 的 社 會 未 必 就 沒 有 怨 氣, 以 及 暗 示 著 情 緒 性 因 素 排 除 之 後, 群 眾 將 忽 視 問 題 的 根 源 ( 二 ) 資 源 動 員 論 ( 理 性 操 縱 觀 ): 認 為 怨 氣 於 社 會 中 普 遍 都 會 多 少 存 在, 但 有 外 力 與 資 源 挹 注 才 能 使 弱 勢 發 聲 但 忽 略 了 弱 勢 者 也 可 能 接 受 當 權 者 的 說 法, 將 怨 氣 歸 諸 於 命 定, 認 為 救 濟 重 要 過 於 運 動, 也 過 於 強 調 菁 英 的 領 導 並 高 估 善 意 ( 三 ) 政 治 過 程 論 ( 政 治 現 象 觀 ): 社 會 運 動 是 連 續 的 政 治 過 程, 認 為 社 會 變 遷 可 能 使 得 當 權 者 的 利 益 出 現 鬆 動, 此 時 有 組 織 以 極 具 有 認 知 解 放 的 群 眾 便 可 順 勢 挑 戰 必 須 說 明 的 是, 在 此 使 用 社 會 學 的 原 因, 並 非 企 圖 將 學 運 簡 單 化 約 進 任 何 一 種 類 別, 而 是 藉 由 其 中 的 元 素 去 觀 察 作 者 如 何 描 寫 這 兩 場 學 運 : 怨 氣 表 演 性, 以 及 7 中 華 百 科 全 書, 網 址 :http://ap6.pccu.edu.tw/encyclopedia/data.asp?id=2257, 上 網 日 期 2013.6.15 8 王 甫 昌 著, 王 振 寰 瞿 海 源 編 社 會 學 與 台 灣 社 會 ( 台 北 : 巨 流,2003), 頁 427-433 4
歷 史 推 進 的 動 能 比 如 說, 在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中, 先 鋪 陳 了 山 東 問 題 以 及 袁 世 凱 稱 帝, 才 將 故 事 帶 到 女 學 生 錢 君 逸 逃 離 封 建 家 庭 掌 控 的 包 辦 婚 姻 一 事 : 怨 氣 來 源 來 自 帝 國 主 義 的 壓 榨, 以 及 賣 國 賊 與 封 建 思 想, 因 此 有 志 青 年 不 得 不 擔 任 啟 蒙 的 角 色 同 樣 地, 新 生 代 先 藉 由 魏 玲 和 陳 學 海 的 對 話, 描 述 政 府 丟 失 東 北, 又 不 積 極 對 抗 日 本, 並 且 成 立 新 邊 政 委 員 會, 種 種 的 時 事 迫 使 原 本 人 稱 書 呆 子 的 陳 學 海, 逐 漸 關 心 國 家 局 勢 在 發 起 運 動 的 當 日, 作 者 是 這 樣 描 寫 學 生 隊 伍 : 這 是 一 隻 沒 有 羽 毛 的 大 禽, 是 用 看 不 見 邊 際 的 青 年 隊 伍 組 成 的 這 都 是 中 華 民 族 的 英 勇 兒 女, 是 不 願 作 亡 國 奴 的 人! 他 們 為 了 中 華 民 族 的 永 遠 生 存, 才 肯 犧 牲 時 間 和 血, 換 取 自 由 9 青 年 不 但 推 動 時 代, 在 這 些 怨 氣 中, 學 生 運 動 具 有 正 當 性 也 藉 著 這 些 怨 氣 的 存 在 將 革 命 話 語 神 聖 化 : 1920 年 代 國 共 青 三 黨 都 主 張 革 命 而 反 對 改 良, 認 為 革 命 是 一 了 百 了 地 解 決 國 民 和 民 族 問 題 的 根 本 手 段 這 種 對 革 命 的 積 極 認 證 和 遐 想 式 期 待, 使 革 命 日 趨 神 聖 化 正 義 化 和 真 理 化 革 命 被 建 構 成 為 一 種 與 自 由 解 放 翻 身 新 生 等 意 涵 相 關 聯 的 主 流 政 治 文 化 另 一 方 面, 國 共 青 三 黨 分 別 以 各 自 的 政 治 利 益 和 意 識 型 態 為 依 歸 來 詮 釋 其 革 命 行 徑, 使 革 命 話 語 在 日 趨 神 聖 化 與 正 義 化 的 同 時, 又 意 含 著 濃 烈 的 任 意 性 和 專 斷 性 成 分 10 在 將 革 命 話 語 神 聖 化 的 同 時, 在 小 說 的 書 寫 中 也 能 察 覺 群 眾 的 表 演 性 問 題 : 有 些 沒 有 參 加 演 講 的 學 生, 零 零 星 星 地 跑 出 來 打 探 消 息, 遇 著 被 捕 的 同 學 們, 被 軍 警 解 送 經 過, 一 面 還 高 叫 道 抵 制 日 貨 懲 辦 國 賊 的 口 號 他 們 也 不 覺 應 和 著 叫 : 你 們 先 去 呀! 我 們 就 來 呀! 學 生 們 看 見 外 國 人 表 同 情, 更 覺 得 勇 敢 高 興 起 來 有 些 街 上 行 人, 看 到 這 種 嚴 肅 的 氣 氛, 也 落 下 幾 點 熱 淚 來 11 郭 用 是 一 個 青 年 大 學 生, 好 出 風 頭, 革 命 不 離 口, 辯 證 法 不 離 手 今 天 好 嗎, 同 志? 有 什 麼 消 息 嗎? 他 常 是 向 人 這 樣 說, 一 面 裝 出 一 種 關 心 國 事 的 樣 子 因 此, 魏 玲 愛 他 因 為 他 懂 革 命 12 神 聖 話 語 表 演 性 恰 好 是 個 有 趣 的 對 比 但 是 作 家 似 乎 並 無 察 覺 這 樣 的 對 比, 而 是 9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115 10 唐 小 兵 一 盤 散 沙 到 鐵 板 一 塊 的 革 命 者 歧 路?: 讀 王 奇 生 革 命 與 反 革 命 劄 記 思 想, No.17 (2010/10), 頁 251-267 11 薔 薇 園 主 :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1980), 頁 107 12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40-41 5
將 歷 史 的 書 寫 放 在 幾 個 重 點 上 : 解 決 怨 氣 的 必 要 學 生 領 導 的 人 格 與 動 機 都 純 良 進 取, 並 且 政 治 正 確, 具 有 良 善 意 志, 足 能 擔 當 未 來 棟 梁 的 公 民 主 體 與 良 好 典 範 但 是, 作 家 如 何 書 寫 是 一 回 事, 其 中 對 於 學 生 群 體 的 表 演 性, 非 完 人, 以 及 思 想 邏 輯 上 的 誤 導, 則 是 我 們 必 須 注 意 的 二 百 川 入 海 : 病 態 理 性 或 神 聖 的 學 生? 學 運 的 主 要 成 員 是 學 生, 在 兩 部 文 本 中 可 以 找 到 他 們 對 於 發 起 運 動 的 認 知, 倘 若 觀 察 這 些 認 知 可 以 發 現, 大 多 訴 求 著 眾 人 皆 醉 我 獨 醒 的 啟 蒙 思 想, 因 此 學 生 群 體 必 須 擔 負 著 知 識 青 年 的 角 色, 學 生 熱 情 但 不 失 理 性, 時 常 關 心 國 事, 討 論 國 事, 運 動 並 非 一 時 衝 動, 這 樣 的 引 導 認 知, 從 兩 部 小 說 中 都 有 許 多 學 生 討 論 時 事 的 片 段 可 以 看 見 : 休 息 的 時 候 大 家 談 著 政 委 會, 吃 飯 的 時 候 大 家 也 談 著 政 委 會 13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中 學 生 也 不 時 討 論 著 新 文 學, 反 封 建, 或 是 山 東 問 題 等 等 這 些 描 寫 都 強 化 了 學 運 是 理 性 選 擇 的 印 象, 和 描 寫 怨 氣 情 節 的 放 在 一 起 加 深 組 織 運 動 的 必 要 性,, 學 生 是 以 領 導 群 眾 的 面 目, 走 向 他 們 所 認 知 的 正 確 歷 史 進 程 : 14 這 一 個 偉 大 的 力 量 已 經 震 動 了 中 國 的 一 切 山 脈 與 河 流, 要 他 們 噴 出 新 的 岩 漿 與 洪 水 那 些 中 年 以 上 的 人, 雖 然 也 有 少 數 參 加 的, 但 他 們 的 幹 法 也 就 不 同, 有 時 竟 接 受 奸 商 的 賄 賂, 把 仇 貨 放 行, 你 看 這 些 人 還 能 救 國 媽? 所 以 我 說 只 有 青 年 才 有 希 望 15 這 種 對 於 青 年 的 描 寫, 承 繼 著 清 末 以 降 發 現 兒 童 發 現 少 年 的 一 貫 脈 絡, 將 青 年 視 為 國 家 的 未 來 棟 梁, 寄 望 著 一 種 對 於 未 來 的 時 間 感 : 西 人 謂 中 國 為 老 大 帝 國, 夫 中 國 既 無 青 年 之 人, 烏 復 有 青 年 之 國 家 哉! 歐 美 諸 邦 之 教 育 在 陶 鑄 青 年 之 才 力 使 之 將 來 足 備 一 軍 國 民 之 資 格 ; 中 國 之 教 育, 在 摧 殘 青 年 之 才 力, 使 之 將 來 足 備 一 奴 隸 之 資 格, 以 腐 壞 不 堪 之 奴 隸, 戰 彼 勇 悍 不 羈 國 民, 烏 見 其 不 敗 耶! 烏 見 其 不 敗 耶! 16 因 此, 在 描 寫 學 運 的 過 程 中, 認 為 學 生 的 功 勞 必 須 將 以 書 寫, 歷 史 便 是 由 這 些 具 13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91 14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286 15 薔 薇 園 主 :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1980), 頁 46 16 蔡 鍔 : 軍 國 民 篇 ( 原 因 於 教 育 者 ), 新 民 叢 報 第 1 號 ( 光 緒 二 十 八 年 一 月 ) 6
有 理 性 以 及 前 瞻 性 的 群 體 推 進 隨 之 而 來 的 問 題 是, 學 運 一 定 是 理 性 選 擇 的 結 果 嗎? 要 將 學 生 和 他 們 所 聲 稱 的 理 性 選 擇 拉 上 關 係 之 前, 也 許 先 來 看 關 於 理 性 選 擇 在 近 年 來 檢 討 的 聲 浪 : 理 性 選 擇 的 理 性 假 設 無 法 接 受 實 證 檢 驗 實 證 研 究 證 明 人 並 非 依 據 理 性 選 擇 所 定 義 的 理 性 行 動 17 因 此, 社 會 學 上 對 於 理 性 人 也 產 生 了 許 多 批 評, 馬 斯 洛 需 要 層 次 理 論 西 蒙 有 限 理 性 的 批 判 等 等 這 樣 說, 並 非 有 意 於 將 理 性 與 非 理 性 作 二 元 劃 分, 而 是 學 生 群 體 如 何 被 書 寫 是 一 回 事, 實 際 上 又 可 能 是 另 一 回 事, 有 更 多 的 因 素 必 須 被 考 量 進 去 如, 學 運 的 時 間 性 : 學 潮 多 集 中 於 十 十 一 月 十 二 月 一 月 及 五 六 月, 可 能 的 原 因 之 一, 學 期 剛 開 始, 課 業 還 不 緊, 活 動 自 由 些 ; 學 期 將 結 束 時, 學 生 視 考 試 為 畏 途 者, 可 由 學 潮 求 幸 免 以 過 關 18 因 此, 學 生 不 應 該 再 被 視 為 如 文 本 中 所 描 寫 的 完 全 排 除 感 情 精 於 計 算 與 判 斷 謀 算 最 大 經 濟 效 益 的 神 聖 人, 而 是 具 有 許 多 的 浪 漫 主 義 色 彩, 或 是 邏 輯 上 的 錯 誤, 有 鑑 於 此, 也 許 我 們 更 應 該 注 意 這 些 學 生 思 想 中 的 其 他 成 分, 以 及 歷 史 推 進 的 其 他 成 因 在 社 會 心 理 學 中, 群 眾 運 動 可 能 的 負 面 情 緒 認 知 不 協 調 挫 折 地 位 不 一 致 不 滿 疏 離 緊 張 都 屬 於 病 態 心 理 學 的 範 疇 19 然 而 弔 詭 的 是, 在 國 共 雙 方 卻 都 認 為 這 兩 起 學 運 有 著 推 動 歷 史 重 要 進 程 的 作 用, 大 量 書 寫 有 關 學 生 的 理 性, 並 刻 意 忽 略 某 些 暴 動 行 為, 將 學 生 置 於 神 聖 之 位 但 是 學 運 的 複 雜 性, 遠 遠 更 勝 其 被 書 寫 的 形 象 從 另 一 方 面 來 說, 他 們 一 面 批 評 中 國 的 種 種, 如 保 守 妥 協 盲 目 等 等, 一 面 合 理 化 自 身 發 起 學 運 的 正 當 性, 如 果 這 樣 的 國 民 性 論 述 能 夠 引 起 共 鳴, 又 何 能 保 證 這 些 學 生 便 可 以 超 凡 於 群? 如 果 不 能 夠 推 演 出 這 些 學 生 自 身 必 能 避 免 這 些 國 民 性 存 有 的 缺 點 的 話, 那 麼 由 他 們 所 發 起 的 革 命 運 動, 又 如 何 能 夠 被 信 服? 如, 學 生 認 為 要 破 除 落 後 的 執 迷, 便 要 打 倒 禮 教 : 她 說 道 : 要 打 破 這 班 落 後 份 子 的 執 迷, 只 有 把 反 禮 教 的 運 動 更 提 高 起 來, 拿 幾 件 掀 動 社 會 的 事 實 給 他 們 看 20 再 如 如 學 生 發 現 一 山 村 的 封 閉 時, 認 為 是 種 冷 漠 : 村 子 既 然 是 被 兩 堵 山 牆 緊 緊 關 起, 當 然 是 閉 塞 的, 因 而 也 很 落 後, 居 住 的 和 來 往 的 人 都 是 文 盲, 外 面 的 事 情 絲 毫 聽 不 到 ; 譬 如 哪 裡 死 了 官, 哪 裡 打 了 仗, 都 與 他 們 無 關 他 們 17 18 19 宋 蕙 吟 : 理 性 選 擇 理 論 與 國 際 安 全 研 究, 台 北 : 政 治 大 學 外 交 所 碩 士 論 文,2003, 頁 89 呂 芳 上 : 從 學 生 運 動 到 運 動 學 生 ( 民 國 八 年 到 十 八 年 ) ( 台 北 : 近 史 所 集 刊,1994) 何 明 修 : 集 體 行 動 中 的 情 緒 儀 式 與 宗 教 : 一 個 涂 爾 幹 社 會 學 的 分 析 社 會 理 論 學 報 七 卷 一 期 (2004), 頁 41 42 41-87 薔 薇 園 主 :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1980), 頁 62 20 7
所 關 心 的 是 今 年 不 要 鬧 蝗 蟲 21 因 此, 學 生 就 得 單 負 起 啟 蒙 的 責 任, 但 在 學 運 的 行 動 中, 我 們 又 同 時 看 見 諸 如 以 下 的 行 動 : 如 第 九 回 中 學 生 們 氣 憤 曹 汝 霖 喪 權 辱 國, 便 集 體 進 攻 曹 家, 在 尋 無 曹 汝 霖 後, 毆 打 章 宗 詳 洩 憤, 並 火 燒 曹 宅 : 眾 人 正 要 星 散 星 散 回 去 的 時 候, 據 說 有 幾 個 激 烈 份 子 還 覺 得 不 痛 快, 決 定 把 曹 宅 付 之 一 炬 附 近 居 民 知 道 是 曹 宅 起 火, 沒 有 一 人 不 拍 手 稱 快 22 或 是 也 有 參 加 學 運 當 成 趕 潮 流 的 投 機 份 子 : 此 外 呢, 當 然 也 很 多 例 如 不 願 上 課 的, 乘 機 追 女 人 的, 出 風 頭 的, 都 來 了! 你 能 拒 絕 任 何 人 來 愛 國 嗎? 在 群 眾 運 動 中 間, 是 無 法 消 滅 這 種 現 象 的 劉 時 說 的, 人 總 是 人, 就 是 這 個 意 思 ; 無 論 如 何 也 是 有 用 的 23 但 在 邏 輯 上, 領 導 者 的 人 格 特 質 和 常 人 並 無 二 致, 邏 輯 推 演 上 有 困 難, 在 社 會 心 理 學 上 也 會 面 臨 兩 種 困 境 : 許 多 研 究 並 沒 有 發 現 在 領 導 與 人 格 特 質 之 間 存 在 可 靠 的 關 聯, 其 次, 幾 乎 沒 有 哪 位 領 導 人 可 以 無 限 期 地 佔 據 領 導 位 置 24 因 此 這 些 負 面 的 特 質, 都 被 合 理 化 是 在 除 去 賣 國 賊, 或 增 加 人 力 資 源 的 運 用 了, 尤 其 是 後 者, 動 機 的 複 雜 性 也 被 簡 單 的 化 約 成 人 丁 的 增 加 如 果 我 們 將 這 些 學 生 神 聖 化, 認 為 他 們 具 有 某 種 特 殊 的 人 格 特 質, 如 忍 辱 負 重, 卓 毅 超 群, 目 光 如 炬 等 等, 才 能 成 為 歷 史 推 進 的 力 量 的 話, 可 能 會 有 理 解 上 的 錯 誤, 這 樣 說 並 非 要 否 定 學 生 與 學 運, 而 是 要 當 成 凡 人 來 看 待 三 人 為 構 成 說 : 良 善 的 意 志 與 被 遮 蔽 的 宣 傳 上 節 中 討 論 了 學 生 的 人 格 特 質 問 題, 隨 之 而 來 的 問 題 是, 如 果 學 生 的 人 格 特 質 無 法 被 保 證, 學 運 的 品 質 與 成 效 該 如 何 看 待? 中 國 的 這 兩 起 學 運, 帶 有 很 大 的 浪 漫 主 義 色 彩, 以 熱 情 純 真 的 學 生 作 為 號 召 對 象, 召 喚 具 有 共 同 理 念 的 青 年 學 生 加 入 引 此, 本 節 企 圖 由 林 毓 生 的 人 為 構 成 說 作 為 切 入 角 度, 學 運 中 的 理 想 21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347 22 薔 薇 園 主 :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1980), 頁 92-93 23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184 24 ( 英 ) 理 查 德 克 里 斯 普 著, 趙 德 雷, 高 明 華 譯 : 社 會 心 理 學 精 要 ( 北 京 : 北 大 出 版,2008), 頁 113 8
主 義, 良 善 的 意 志 真 可 造 成 良 善 的 結 果? 或 是 在 學 生 以 及 作 家 所 接 收 到 的 宣 傳 訊 息 間, 群 眾 的 表 演 性 有 著 什 麼 樣 的 角 力? 林 毓 生 的 人 為 構 成 說, 發 表 在 其 中 國 傳 統 的 創 造 性 轉 化 一 書 中 : 所 謂 人 為 構 成 說 是 指 一 種 信 仰 相 信 世 界 上 的 社 會 政 治 與 道 德 秩 序 都 是 遠 古 聖 君 與 聖 人 所 有 意 創 建 的 古 代 聖 君 與 聖 人 有 目 的 地 創 建 社 會 與 道 德 秩 序 的 說 法 詳 見 於 儒 家 的 各 種 文 獻 中 25 也 就 是 說, 只 要 通 過 小 我 的 努 力, 終 能 完 善 天 下, 因 為 聖 人 修 身 不 輟, 故 必 能 因 其 德 而 治 國 平 天 下, 大 人 風 行 並 小 人 草 偃 對 此 觀 念, 劉 季 倫 曾 經 進 一 步 解 釋 : 如 果 歷 史 要 向 著 正 面 發 展, 人 ( 無 論 是 個 人 或 集 體 ) 本 身 就 必 須 先 有 向 著 正 面 的 或 大 或 小 的 變 革 人 本 身 必 須 先 經 過 轉 化, 才 能 夠 創 造 光 明 的 未 來 相 信 事 在 人 為 由 於 把 人 的 能 力 高 估 了, 所 以, 如 果 善 良 的 意 志 不 是 歷 史 朝 向 正 面 發 展 的 充 份 條 件, 它 起 碼 也 是 個 必 要 條 件 只 有 善 良 的 意 志, 才 可 能 造 成 完 滿 的 結 果 邪 惡 的 行 徑, 則 除 了 會 造 就 惡 劣 的 後 果 外, 別 無 其 他 可 能, 它 不 可 能 具 有 意 想 不 到 的, 導 向 總 體 利 益 甚 至 是 導 向 善 的 作 用 換 言 之, 善 有 善 報, 惡 有 惡 報 ; 這 是 一 個 在 倫 理 上 保 持 著 理 性 的 世 界 26 中 國 傳 統 裡 良 善 意 志 是 個 必 要 條 件, 因 此, 通 過 文 本,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學 生 不 僅 身 體 力 行 他 們 各 自 的 政 治 理 念, 如 反 傳 統, 或 是 批 判 資 產 階 級 觀 念 等 等, 他 們 吸 收 新 知, 有 過 必 改, 並 勇 於 實 踐 然 而, 良 善 的 動 機 與 結 果 並 無 正 相 關 性, 是 種 邏 輯 推 論 上 的 理 想 主 義, 並 高 估 了 個 人 的 能 力 人 無 法 吸 收 全 方 位 的 資 訊, 因 此, 只 能 從 有 限 的 資 訊 中 做 出 判 斷, 其 成 效 終 也 只 能 是 有 限 的, 就 學 運 來 說, 將 中 國 近 現 代 史 歷 史 推 進 的 動 能, 也 會 是 有 限 性 的 本 文 在 第 一 節 中 提 到 過 關 於 表 演 性 的 問 題, 就 破 除 歷 史 書 寫 中 高 估 學 運 的 歷 史 推 進 力 而 言, 高 夫 曼 的 論 述 可 以 給 予 一 些 啟 發 : 一 種 特 定 的 社 會 臺 前, 所 產 生 的 抽 象 而 刻 板 的 期 望, 也 往 往 變 得 一 成 不 變 當 個 體 扮 演 一 種 確 定 的 社 會 角 色 時, 他 常 常 發 現 人 們 已 經 為 這 種 角 色 確 定 了 一 種 獨 特 的 臺 前 不 管 行 為 扮 演 者 這 種 角 色 是 因 為 他 想 完 成 某 種 特 定 的 工 作, 還 是 因 為 他 想 保 持 一 種 相 應 的 臺 前, 他 都 會 發 現 自 己 必 須 同 時 承 擔 這 兩 種 工 作 27 當 學 生 如 百 川 入 海 投 入 運 動 時, 這 種 表 演 性 就 必 須 被 納 入 考 量, 所 謂 良 善 意 志 下 的 動 機 是 否 真 的 純 正 但 不 純 正 不 見 得 就 是 邪 惡 的 象 徵, 而 是 人 類 在 行 為 與 認 知 25 26 27 林 毓 生 : 中 國 傳 統 的 創 造 性 轉 化,( 北 京 : 三 聯,2011) 劉 季 倫 : 敢 教 日 月 換 新 天 : 儒 教 傳 統 與 毛 澤 東 的 共 產 革,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歷 史 學 報 第 21 期 (2004), 頁 108-109 99-134 高 夫 曼 著, 徐 江 敏 等 譯 :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自 我 表 演 ( 苗 栗 : 桂 冠,1992), 頁 30 9
上 的 複 雜 性 因 此, 若 從 林 毓 生 的 觀 點 來 看, 良 善 意 志 帶 有 理 想 性, 但 是 人 類 行 為 的 駁 雜 導 致 原 本 期 望 的 理 想 良 善 結 果, 出 現 有 效 性 的 發 展 從 另 一 方 面 來 說, 倘 若 仍 然 相 信 良 善 意 志 為 真, 歷 史 書 寫 的 真 能 記 錄 下 良 善 結 果 嗎? 就 此 而 言, 作 家 以 及 學 生 如 何 接 收 資 訊 便 顯 得 相 形 重 要 如 曹 伯 韓 的 編 輯 背 景 : 曹 伯 韓 抗 戰 前 的 文 化 活 動 和 讀 書 生 活 出 版 社 緊 密 相 關 該 社 在 成 立 緣 起 中 昌 明 宗 旨 : 我 們 從 中 國 的 現 實 中, 認 明 了 當 前 文 化 最 急 迫 的 任 務, 是 在 喚 起 民 眾 在 出 版 界 方 面, 總 要 想 法 子 配 合 這 一 任 務 我 們 應 出 版 千 千 萬 冊 各 種 各 樣 的 讀 物, 去 供 給 廣 大 的 民 眾 及 到 民 間 去 做 先 生 的 人 們, 使 他 們 在 意 識 上 武 裝 起 來, 共 赴 赴 國 難 保 證 不 出 一 本 理 論 不 正 確 的 書, 不 印 一 本 圖 銷 路 無 益 大 眾 的 書 28 因 此, 曹 伯 韓 其 實 是 試 圖 將 歷 史 書 寫 導 向 啟 蒙 大 眾, 讓 大 眾 認 識 新 啟 蒙 的 重 要, 使 用 通 俗 文 體 是 為 了 方 面 讓 大 家 眾 在 閱 讀 習 慣 方 面 舊 眼 讀 新 書 29, 結 尾 時 曹 伯 韓 安 排 五 四 學 生 各 自 星 散, 只 有 政 治 正 確 歷 史 正 確 學 生 才 知 道 必 須 走 向 五 卅 的 抗 爭 與 領 導 五 四 青 年 在 作 家 的 歷 史 書 寫 下, 仍 然 被 主 觀 地 詮 釋, 所 謂 的 良 善 意 志 不 僅 需 要 考 慮 到 群 眾 的 表 演 性, 更 有 被 書 寫 者 主 觀 評 判 的 部 分, 良 善 結 果 的 願 景 未 必 一 定 能 夠 被 正 確 解 讀 從 五 四 與 一 二 九 一 個 重 要 的 抗 爭 訴 求, 便 是 以 啟 蒙 作 為 使 大 眾 理 解 學 運 內 容 國 家 態 勢 發 展 的 重 要 手 段, 但 是 這 些 學 生 所 接 收 的 訊 息 已 是 被 不 同 政 府 宣 傳 篩 選 下 的 結 果, 作 者 如 何 書 寫 文 本, 讀 者 又 如 何 接 收, 從 信 息 源 作 者 文 本 讀 者 的 傳 播 與 相 互 影 響 的 關 係, 都 是 一 層 層 的 變 數, 如 圖 所 示 30 : 作 者 稿 本 讀 者 文 本 編 本 編 者 28 孫 芳 : 小 說 中 的 五 四 書 寫 研 究, 北 京 : 北 京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博 士 論 文,2012, 頁 130-132 29 張 仲 民 : 清 季 啟 蒙 人 士 改 造 民 眾 閱 讀 習 慣 的 論 述 中 央 研 究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68 期 (2010), 頁 51-96 30 圖 一 二 轉 引 自 李 玉 恒 : 編 輯 主 體 : 作 者 編 輯 讀 者 及 其 互 動, 南 陽 師 範 學 院 學 報 第 七 卷 第 一 期 (2008.1), 頁 83-86 10
圖 一 編 碼 者 解 釋 者 解 碼 者 消 息 消 息 編 碼 者 解 釋 者 解 碼 者 圖 二 就 史 實 與 宣 傳 訊 息 的 不 同 來 看, 以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為 例, 小 說 中 重 要 的 怨 氣 的 來 源 之 一 是 山 東 問 題, 但 是 如 唐 啟 華 等 歷 史 學 者 指 出, 北 洋 時 期 最 為 惡 名 昭 彰 的 不 平 等 條 約, 即 是 中 日 間 的 二 十 一 條, 唐 氏 引 據 檔 案 指 出 : 二 十 一 條 在 中 國 早 已 成 為 日 本 侵 華 野 心, 企 圖 將 中 國 納 為 保 護 國 的 象 徵, 在 中 國 早 已 成 為 日 本 侵 華 野 心, 企 圖 將 中 國 納 為 保 護 國 的 象 徵, 常 被 用 以 激 發 反 日 民 族 主 義 此 案 又 因 伴 隨 袁 世 凱 為 遂 行 帝 制, 以 接 受 二 十 一 條 換 取 日 本 支 持 的 說 法, 帝 國 主 義 與 竊 國 大 盜 互 相 勾 結, 喪 權 辱 國 莫 此 為 甚, 數 十 年 來, 成 為 反 帝 反 軍 閥 宣 傳 的 鐵 證, 但 這 種 說 法 並 不 符 合 史 實 1915 年 1 月 日 本 提 出 二 十 一 條 後, 中 日 從 2 月 開 始 進 行 談 判 經 二 十 餘 次 會 議 討 論, 日 本 也 略 有 讓 步 5 月 9 日, 袁 世 凱 在 日 本 提 出 最 後 通 牒 的 壓 力 下, 不 得 不 接 受 5 月 25 日 所 簽 署 的 中 日 民 四 條 約 與 二 十 一 條 相 較, 已 將 中 國 的 損 失 降 至 最 低 程 度 31 但 小 說 中 仍 以 山 東 問 題 作 為 怨 氣 的 導 火 線, 所 謂 良 善 的 出 發 點 可 能 是 被 宣 傳 的 結 果, 因 此, 良 善 意 志 與 良 善 結 果 如 何 定 義, 在 書 寫 策 略 書 寫 行 為 與 信 息 的 傳 播 過 程 之 間 有 著 複 雜 的 角 力, 透 過 這 些 面 向 討 論 歷 史 書 寫, 將 是 值 得 持 續 討 論 議 題 四 誰 是 公 民 主 體?: 情 緒 動 員 與 重 估 啟 蒙 本 節 集 中 處 理 在 民 國 時 期 最 適 合 中 國 的 政 體 未 明 的 情 形 下, 國 共 雙 方 如 何 定 位 自 身 的 公 民 主 體 ( 包 括 現 在 與 將 來 ), 如 何 對 他 們 進 行 情 緒 動 員, 而 這 兩 場 學 運 所 主 打 的 啟 蒙 性 質, 又 應 如 何 看 待? 首 先, 必 須 要 說 的 是, 西 方 傳 來 的 政 體, 如 君 主 立 憲 民 主 共 和, 都 在 中 國 引 起 廣 大 的 討 論, 都 企 圖 將 中 國 擠 進 這 一 件 件 政 體 的 外 衣 裡 去, 然 而 哪 一 種 才 真 正 是 適 合 中 國 帝 國 的 政 治 型 態? 照 著 以 西 方 為 模 本 所 制 訂 的 法 律 或 政 體, 真 的 是 適 合 中 國 的 嗎? 對 此, 或 許 可 以 先 以 周 蕾 理 論 的 抗 拒 32 一 文 做 出 理 解 : 當 31 唐 啟 華 : 被 廢 除 不 平 等 條 約 遮 蔽 的 北 洋 修 約 史 (1912-1928) ( 北 京 : 社 會 科 學 文 獻 出 版 社,2010 年 ), 頁 155-173 周 蕾 著 ; 蔡 秀 枝 譯 理 論 的 抗 拒 收 於 劉 紀 蕙 編 文 化 的 視 覺 系 統 Ⅱ: 日 常 生 活 與 大 眾 文 化 ( 台 北 : 麥 田,2006) 32 11
代 艱 澀 難 懂 的 後 結 構 理 論 如 何 在 富 裕 的 東 亞 國 家, 經 由 在 地 文 化 掮 客 的 穿 針 引 線, 而 如 時 髦 流 行 的 全 球 商 品 暢 通 無 阻, 學 術 權 力 的 不 均 衡 發 展 導 致 受 虐 式 學 舌 的 傾 向 去 理 解? 不 論 是 哪 一 種 民 主, 胡 適 與 陳 獨 秀 的 觀 點 都 仍 是 西 方 式 的 引 用, 而 非 以 中 國 帝 國 的 角 度 去 思 考 民 主 的 適 用 與 實 行 的 可 行 性 或 困 難, 如 農 村 破 產, 或 文 盲 比 例 等 等 從 五 四 運 動 主 要 訴 求 是 民 主, 但 要 實 行 民 主 必 須 要 有 其 他 配 套 措 施, 如 教 育 戶 口 普 查 等, 中 華 民 國 雖 欲 實 行 憲 政, 但 卻 從 沒 真 正 實 施 過, 隨 納 粹 德 國 的 崛 起 和 蘇 俄 工 業 化 的 經 濟 起 飛, 經 歷 了 大 蕭 條 的 西 方 知 識 份 子 普 遍 疏 離 自 由 主 義, 而 在 社 會 主 義 和 法 西 斯 主 義 之 間 左 右 徘 徊, 反 自 由 主 義 的 思 想 成 為 30 年 代 的 時 代 思 潮 30 年 代 大 批 留 學 英 美 的 中 國 知 識 份 子 對 亡 國 的 憂 患 和 對 西 方 式 民 主 的 失 望, 開 始 告 別 自 由 主 義, 轉 而 倡 言 個 人 專 制 和 強 力 政 府 的 新 式 獨 裁 33, 這 也 正 是 一 二 九 興 起 前 的 歷 史 背 景 隨 著 戰 事 的 緊 張, 國 共 雖 決 定 共 同 抗 日, 但 只 是 將 雙 方 的 政 治 理 念 暫 且 按 下 不 表 兩 黨 所 欲 啟 蒙 的 對 象 是 同 一 群 大 眾, 但 暫 且 不 論 是 哪 一 種 政 治 理 念, 都 必 須 面 臨 大 眾 文 盲 比 例 過 高 的 現 象, 如 王 奇 生 指 出 不 只 是 五 四, 新 文 化 運 動 也 是 如 此 : 新 文 化 運 動 在 省 際 之 間 不 同 步, 在 縣 際 之 間 更 不 平 衡 作 家 艾 蕪 沙 汀 何 其 芳 均 是 四 川 人 艾 蕪 的 家 鄉 新 繁 縣, 距 離 成 都 只 有 三 四 十 裏 路 程 他 就 讀 的 新 繁 縣 立 高 等 小 學, 校 長 吳 六 如 是 吳 虞 的 侄 子, 五 四 運 動 前, 學 校 圖 書 館 就 訂 閱 了 新 青 年 等 刊 物, 故 艾 蕪 較 早 接 觸 到 了 新 思 潮 沙 汀 的 家 鄉 安 縣, 地 處 川 西 北 直 到 1921 年 夏, 沙 汀 還 不 知 陳 獨 秀 胡 適 魯 迅 是 何 許 人 也 1922 年 秋, 沙 汀 入 成 都 省 立 第 一 師 範 學 校, 才 開 始 接 觸 新 思 潮 和 新 文 學 與 沙 汀 比, 何 其 芳 接 觸 新 思 潮 的 時 間 更 晚 直 到 1927 年, 在 四 川 萬 縣 上 中 學 的 何 其 芳 還 不 知 道 五 四 運 動, 當 地 教 育 界 依 然 視 白 話 文 為 異 端 邪 說 34 在 新 生 代 中, 也 有 學 生 下 鄉 宣 傳 的 情 節 : 35 許 多 人 都 以 為 這 意 見 是 正 確 的, 因 為 中 國 真 正 的 多 數, 而 且 需 要 宣 傳 的 人 還 是 在 鄉 間 因 此, 學 運 主 要 訴 求 的 啟 蒙 性 質, 便 也 有 情 緒 動 員 的 意 味, 訴 諸 民 族 主 義 或 階 級 團 結, 在 大 眾 蒙 昧 未 開 之 時, 學 生 便 自 覺 應 擔 負 起 引 領 時 代 的 責 任 但 是 大 多 數 民 眾 普 遍 是 文 盲 的 狀 態 下, 倘 若 我 們 通 過 文 本 去 理 解 歷 史, 則 容 易 被 其 誤 導, 認 為 其 成 功 啟 蒙 了 社 會 作 家 如 此 書 寫 當 然 有 其 抒 發 情 緒, 寫 作 成 一 種 理 想 型 態 的 方 式 作 為 療 癒, 但 是 現 實 中, 公 民 素 質 未 培 養 起 來 的 狀 態 下, 也 讓 迎 向 未 來 的 主 體 成 為 一 種 蒼 白, 在 理 想 和 問 題 本 質 間 讓 我 們 看 見 裂 隙 存 在 的 可 能 33 高 力 克 : 陳 獨 秀 晚 年 的 民 主 觀 二 十 一 世 紀 第 65 期 (2001.6), 頁 33-41 34 王 奇 生 新 文 化 是 如 何 運 動 起 來 的 以 新 青 年 為 視 點, 近 代 史 研 究 第 1 期 ( 2007 年 ), 頁 34 35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頁 286 12
五 結 論 文 學 的 寫 實 主 義, 是 中 國 從 五 四 以 降 一 脈 重 要 的 文 學 思 潮, 此 派 的 作 家 相 信 若 以 此 技 巧 與 內 容 書 寫 歷 史, 將 可 準 確 地 掌 握 整 體 性, 以 達 到 鑒 往 知 來 的 效 果, 認 為 歷 史 是 可 以 被 再 現 的, 如 同 自 然 科 學 一 般, 是 獨 立 存 在 並 可 以 被 觀 察 掌 握 的 從 小 說 的 成 因 與 形 式 中 我 們 可 以 看 到 這 樣 的 書 寫 現 象 : 社 會 上 的 種 種 怨 氣, 藉 由 學 運 抒 發 並 爭 取 訴 求, 而 學 生 是 時 代 的 中 堅, 必 須 擔 負 啟 蒙 的 責 任, 引 領 歷 史 未 來 的 走 向 然 而, 在 兩 部 小 說 的 書 寫 中, 可 以 發 現, 參 加 成 員 的 動 機 群 眾 的 表 演 性, 以 及 對 於 訊 息 宣 傳 的 複 雜 傳 遞 都 會 影 響 讀 者 所 接 收 的, 對 於 學 運 的 既 定 印 象, 諸 如 學 生 神 聖, 良 善 動 機 以 及 引 領 未 來 的 合 理 性 和 啟 蒙 的 效 度 問 題, 如 果 讀 者 只 是 通 過 小 說 文 本 去 理 解 當 時 的 時 代 勢 必 有 所 歪 曲, 雖 然 小 說 文 本 本 身 並 不 需 擔 負 歷 史 責 任, 而 是 訴 諸 美 學 藝 術 的 鑑 賞, 但 是 在 理 解 當 時 的 歷 史 書 寫 以 及 寫 實 風 潮 之 時, 這 些 由 文 本 中 所 透 露 出 來 的 現 象, 卻 是 值 得 被 注 意 的 13
參 考 書 目 研 究 專 書 ( 美 ) 羅 蒂 著, 徐 文 瑞 譯 : 偶 然 反 諷 與 團 結, 北 京 : 商 務,2003 齊 同 : 新 生 代, 收 於 吳 福 助 主 編 民 國 小 說 叢 刊 第 一 編, 台 中 市 : 文 听 閣 圖 書,2010 王 振 寰 瞿 海 源 編 社 會 學 與 台 灣 社 會, 台 北 : 巨 流,2003 薔 薇 園 主 : 五 四 歷 史 演 義,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1980 宋 蕙 吟 : 理 性 選 擇 理 論 與 國 際 安 全 研 究, 台 北 : 政 治 大 學 外 交 所 碩 士 論 文,2003 呂 方 上 : 從 學 生 運 動 到 運 動 學 生 ( 民 國 八 年 到 十 八 年 ), 台 北 : 近 史 所 集 刊, 1994 ( 英 ) 理 查 德 克 里 斯 普 著, 趙 德 雷, 高 明 華 譯 : 社 會 心 理 學 精 要, 北 京 : 北 大 出 版,2008 林 毓 生 : 中 國 傳 統 的 創 造 性 轉 化, 北 京 : 三 聯,2011 劉 紀 蕙 編 : 文 化 的 視 覺 系 統 Ⅱ: 日 常 生 活 與 大 眾 文 化, 台 北 : 麥 田,2006 高 夫 曼 著, 徐 江 敏 等 譯 :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自 我 表 演, 苗 栗 : 桂 冠,1992 唐 啟 華 : 被 廢 除 不 平 等 條 約 遮 蔽 的 北 洋 修 約 史 (1912-1928), 北 京 : 社 會 科 學 文 獻 出 版 社,2010 年 期 刊 論 文 蔡 鍔 : 軍 國 民 篇 ( 原 因 於 教 育 者 ), 新 民 叢 報 第 1 號 ( 光 緒 28 年 正 月 ) 曾 國 祥 : 現 代 歷 史 理 論 的 自 然 主 義 假 設 : 一 個 批 判 性 的 回 顧, 歐 美 研 究 第 三 十 二 卷 第 三 期 (2002), 頁 567-620 孫 芳 : 小 說 中 的 五 四 書 寫 研 究, 北 京 : 北 京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博 士 論 文,2012, 頁 138-139 唐 小 兵 : 一 盤 散 沙 到 鐵 板 一 塊 的 革 命 者 歧 路?: 讀 王 奇 生 革 命 與 反 革 命 劄 記 思 想, 第 十 七 期 (2010), 頁 251-267 何 明 修 : 集 體 行 動 中 的 情 緒 儀 式 與 宗 教 : 一 個 涂 爾 幹 社 會 學 的 分 析 社 會 理 論 學 報 七 卷 一 期 (2004), 頁 41-87 劉 季 倫 : 敢 教 日 月 換 新 天 : 儒 教 傳 統 與 毛 澤 東 的 共 產 革,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歷 史 學 報 第 21 期 (2004), 頁 99-134 王 奇 生 : 新 文 化 是 如 何 運 動 起 來 的 以 新 青 年 為 視 點, 近 代 史 研 究 第 1 期 (2007 年 ), 頁 34 高 力 克 : 陳 獨 秀 晚 年 的 民 主 觀 二 十 一 世 紀 第 65 期 (2001), 頁 33-41 張 仲 民 : 清 季 啟 蒙 人 士 改 造 民 眾 閱 讀 習 慣 的 論 述 中 央 研 究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68 期 (2010), 頁 51-96 李 玉 恒 : 編 輯 主 體 : 作 者 編 輯 讀 者 及 其 互 動, 南 陽 師 範 學 院 學 報 第 七 卷 第 一 期 (2008.1), 頁 83-86 百 科 全 書 網 址 中 華 百 科 全 書, 網 址 :http://ap6.pccu.edu.tw/encyclopedia/data.asp?id=2257, 上 網 14
日 期 2013.6.15 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