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概念范畴化看汉语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 程璐璐 ( 北京语言大学预科教育学院, 北京 00083) [ 摘要 ] 本文从概念范畴化的角度重新审视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 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反映出来的各种语言现象符合概念次范畴化的要求和特点 一方面, 次范畴化要求定语具有足够的区别功能 单音节动词必须具有足够的能够起到区别作用的语义成分才能直接充当定语 另一方面, 次范畴化需要逐级进行, 这也决定了 煤炭开采场 类复合词的语序和结构层次 双音节动词直接修饰中心语后, 如果前面再出现受事, 则是对原有概念的进一步次范畴化 [ 关键词 ] 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 ; 概念范畴化 ; 音节数 ; 结构层次 [ 中图分类号 ] H46.3 [ 文献标识码 ] A [ 文章编号 ] 003-7365(209)0-0052-07 零 引言与印欧语相比, 汉语词类与句法成分之间不存在一一对应关系 通常认为, 汉语动词除可以充当谓语中心语以外, 还可以较自由地充任主语和宾语 对于动词能否充当定语, 学界曾有过一些争论 目前学界对该问题已基本达成共识 : 动词和动词性成分不但可以充当定语成分, 这种现象还相当普遍, 且具有相当的复杂性和能产性 动词充当定语的情况十分复杂, 陆志韦 (964) 石定栩(2003) 等已经有过较为详尽的描写 从这些复杂的现象中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 例如 : *a. 采场 2*a. 碎机 b. 开采场 b. 粉碎机 c. 采煤场 c. 碎纸机 *d. 煤采场 *d. 纸碎机 *e. 开采煤炭场 *e. 粉碎纸张机 f. 煤炭开采场 f. 纸张粉碎机例 2 两组例子是前人研究中常出现的用例 我们发现,c f 两组表达的概念基本相同而内部各成分语序不同,f 组一般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表达相关概念的 b 组, 而与 c 组相对应的 a 组却一般不能说 以往研究主要集中在 c f 两类复合词的生成方式 内部结构层次和语序差异以及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中动词的性质等方面 现有研究对这些现象的观察描写已经比较深入, 但对现象的解释仍缺乏论证的独立性, 难免有 特设 之嫌 为避免理论导向 [ 基金项目 ] 本文受北京语言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 (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专项资金 )( 项目编号 :3YBB08) 资助 本文在博士学位论文的基础上完成, 感谢导师张旺熹教授的悉心指导 文章初稿曾于 20 年 2 月在 第十届世界华语文教学研讨会 上宣读, 感谢与会专家学者给予的宝贵建议, 特别感谢戴浩一教授对本研究关键问题的点拨 52
209 年 02 月 汉语学习 Feb.,209 第 期 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的研究取向对观察语言现象的影响, 我们将从问题出发, 对例 2 两组用例所反映的一些 问题进行研究 关于 开采场 采煤场 煤炭开采场 是复合词还是短语的问题, 学界仍有一定争 论 石定栩 (2002 2003) 认为, 的 的有无影响谓词性定语成分的句法特性, 决定谓词 性定中结构的句法地位 ; 不论中心词是自由语素还是非自由语素, 无 的 的谓词性定中结 构都应认定为复合词 为称说方便, 我们采用石定栩的说法, 将各类动词性成分无标记作定 语的结构统称为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 其中 采煤场 和 煤炭开采场 两类合称为含受事 动名复合词 一 音节数与语义明晰性讨论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的大都谈到了音节问题 的确, 从表面上看, 表达相同或相近概念的两个动词, 单双音节不同, 其修饰能力有所不同 ; 含有受事时, 修饰成分的语序也存在差异 这些差异带来的一系列问题都是值得讨论的 首先, 单音节光杆动词能充当定语 单音节动词当然能够进入定中复合词的定语位置, 而且类型和数量还是比较可观的 石定栩 (2003) 列举了大量单音节动词充当定语的用例, 包括一价单音节动词修饰单音节名词的定中复合词 ( 如下面例 3) 二价单音节动词修饰单音节名词的定中复合词 ( 如下面例 4) 一价单音节动词修饰双音节名词的定中复合词( 如下面例 5) 和二价单音节动词修饰双音节名词的定中复合词 ( 如下面例 6) 例如: 3 奔马哭声去处 4 按扣屠夫跑道挡板运力 5 活龙虾降结肠叫蝈蝈睡美人笑弥勒 2 6 酱肘子炙甘草仿羊皮镶红木其次, 定中关系复合词定语位置对动词性修饰成分的选择是否具有音节数上的倾向性? 从使用情况来看, 动词性定语成分的确是以双音节为主 需要指出的是, 双音节定语成分除包含 开采 类并列格修饰语和 采煤 类动宾格修饰语外, 还包含偏正格 后补格等类别的修饰成分 ; 而各类双音节修饰成分中, 又以动宾格 ( 即 采煤 类 ) 最为常见 ( 参见陆志韦 964) 但陆文对双音节动词性修饰成分的分类是以两个语素的结构关系为标准的, 并不考虑它们是词还是短语 这些双音节动词性定语成分有些早已成为双音节动词, 但仍有相当一部分还没有完全词汇化, 甚至完全没有词汇化 也就是说, 这种双音节倾向指的是动词性定语成分多为双音节, 并不是定语成分多为双音节动词 双音节动词定语只是双音节动词性定语的一部分 因此, 不能笼统地认为双音节动词作定语是动词性定语的典型代表 更进一步, 定语位置对动词性修饰成分的选择上为何会出现双音节倾向? 这种倾向性是来自韵律的要求还是另有原因? 我们认为, 与韵律的作用相比, 概念范畴化的要求才是产生这种倾向更为重要 更为本质的原因 我们认为, 定语的主要功能是修饰和限定 3, 也就是对中心语概念的进一步细化 单音节光杆动词修饰双音节名词的情况没有修饰单音节名词那么多, 但绝对数量并不算少 ( 参见石定栩 2003) 2 例 3-6 转引自石定栩 (2003) 3 修饰和限定是从不同角度来观察事物的属性 当我们描写一个事物具有某种属性时, 就是修饰 ; 当我们用事物所具有的某种属性来区别同类其他事物时, 就是限定 因此, 二者在本质上是相通的 53
这个细化的过程就是次范畴化的过程 要实现概念的细化, 必然要求充当定语成分的动词性成分在语义上具有充分的区别特征 单音节光杆动词大多具有多义性或表达较为基本的动作范畴, 内涵和外延都比较大, 缺乏语义的单一性, 或者说明晰性, 因此对概念范畴的区别作用较小, 充当定语的能力也就受到一定限制 因此, 虽然单音节光杆动词充当定语的绝对数量不少, 但与双音节动词性成分比起来, 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从例 3-6 几组用例中我们可以看到, 直接充任定语的单音节光杆动词大都是语义相对单一或表达特征显著的动作行为 比如说, 奔马 中的 奔 主要表示 奔跑 快跑 ; 按扣 中的 按 主要表示 ( 用手或手指 ) 压 特别是烹饪类动词, 如例 7 中的 煮 炒 煎, 都是能够反映烹饪细节的动作动词 例如 : 7 煮鸡蛋炒鸡蛋煎鸡蛋对于多义单音节动词来说, 如 采 的常用动词义至少有 采摘 和 开采 两个, 如想进入定语位置则需要一定的手段使其语义单一化, 即通过带简单宾语形成双音节或多音节结构 ( 如 采煤 ) 后再充任定语, 或采取概念相近而语义明确的双音节动词 ( 如 开采 ) 二 范畴的系统性与 煤炭开采场 的结构层次 煤炭开采场 类复合词中的定语成分包含一个双音节动词和一个受事名词 从逻辑上讲, 这类结构存在两种可能的结构层次 :N 受 +(V+N) 和 (N 受 +V)+N, 即 煤炭 (( 开采 ) 场 ) 和 ( 煤炭开采 ) 场 主张 (N 受 +V)+N 式切分的学者较多, 主要有 Duanmu(997) 顾阳 沈阳(200) 石定栩 (2002 2003) 何元建(2004) 何元建 王玲玲(2005) 冯胜利(2004) 和周韧 (2006 2007) 主张 N 受 +(V+N) 式切分的主要有王洪君 (200) 和柯航 (2007) 支持 (N 受 +V)+N 式切分的学者大多是在自己的理论框架下讨论这类复合词生成方式, 而没有专门讨论它们的结构层次 这种切分主要服务于他们对该类复合词生成方式的假设 换句话说, 如果复合词是按照他们的假设方式生成的, 那么这类复合词只能是 (N 受 +V)+N 式结构 只有周韧 (2007) 专文讨论了 纸张粉碎机 的切分问题 可惜的是, 周文错误地将受动语义关系等同于动宾句法关系, 未经论证即认定 纸张粉碎机 和 碎纸机 具有相同的句法结构层次 ( 即, 动宾结构作定语 ), 并以此为前提进行了一系列的推理论证, 来证明 (N 受 +V)+N 切分的正确性和 N 受 +(V+N) 的不合理性 假设周文整个研究的推理前提为真, 那就相当于承认受事一定为宾语 但这显然与汉语事实不符, 因此, 我们认为, 以动宾关系替代受动关系得出的结论尚待商榷 裴雨来等 (200 206) 也是在形式主义框架下对含动复合词 N +V+N 2 的层次结构展开讨论的 该文首先较为系统而充分地批判了顾阳 沈阳 (200) 周韧 (2006 2007) 等的观点, 并提出了大量不支持 [[N +V]+N 2] 的证据 接下来他们又给出了两组不支持 [N +[V+N 2]] 的证据, 我们对这部分证据表示存疑 第一组证据是, 如果按照 [N +[V+N 2]] 的层次结构, 例 8a 中的直接成分 拍卖网站 修理设备 出售资料 等 及物动词 + 具体名词 更可能是述宾结构, 不能成为复合词中被修饰的中心语 该证据有两个问题 其一, 周文提出问题时, 用 N +V+N 2 来代表 纸张粉碎机 类复合词, 并指出 其中 N 为 V 的受事 ; 而 N 2 为其他题元角色, 但在讨论切分的过程中却直接将 N 和 V 认定为动宾关系, 并将该结构命名为 动宾饰名复合词 54
209 年 02 月 汉语学习 Feb.,209 第 期 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及物动词 V 与具体名词 N 2 之间如果确实可以存在定中和述宾两种关系, 那么, 即便 V+N 2 更可能是述宾短语, 也不能改变在特定情况下 V+N 2 存在定中关系的可能性和事实 其 二, 如果舍弃例 8b 而采取例 8c 的切分,[N +V] 是什么关系文中没有给出回答 不支持 [N +[V+N 2]] 的第二组证据是, 例 9a 只能分析为 [[N +V]+N 2] 裴文的讨论范围过大, 可 能存在内部不同质问题 裴文称 9a 中的 N 是施事或受事以外的成分, 但并未对其句法 语 义角色进行说明 我们认为,9a 中的 [N +V] 是名词作状语的状中结构, 作为状语的 N 自 然不可能跟名词性 [V+N 2] 组合, 而只能先跟动词组合 因此, 第二个证据也不能构成 煤炭 ( 开采场 ) 式切分的反例 例如 : 8a. 文物拍卖网站汽车修理装备商品出售资料 b.[ 文物 [ 拍卖网站 ]] [ 汽车 [ 修理装备 ]] [ 商品 [ 出售资料 ]] c.[[ 文物拍卖 ] 网站 ] [[ 汽车修理 ] 装备 ] [[ 商品出售 ] 资料 ] 9a. 车载雷达手抓羊肉港产电影手持电话 b.[ 车 [ 载雷达 ]] [ 手 [ 抓羊肉 ]] [ 港 [ 产电影 ]] [ 手 [ 持电话 ]] c.[[ 车载 ] 雷达 ] [[ 手抓 ] 羊肉 ] [[ 港产 ] 电影 ] [[ 手持 ] 电话 ] 认知语言学认为, 语言是人类认知的工具, 是人类认知结果的载体 从概念范畴化的角 度来看, 我们认为 (N 受 +V)+N 式切分割裂了 煤炭开采场 和 开采场 在语义范畴上的 上下位关系, 违背了人们对范畴认识的系统性规律 而 N 受 +(V+N) 式切分则能够反应相关 概念范畴之间的系统性 反映动作与受事语义关系的句法结构, 最典型的的确是动宾结构, 但是, 不限于动宾结 构 从语言事实出发, 我们发现 煤炭开采场 类复合词中的 N 受 凸显的不是与动词 V 的受动关系, 而是对 (V+N) 这一概念范畴进行次范畴化 例如 : 0a. 打印机 b. 针式打印机 喷墨打印机 激光打印机 c. 黑白打印机 彩色打印机 d. 照片打印机 ( 相对于 文本打印机 而言 ) 例 0b 中的 针式 喷墨 激光 和 黑白 彩色 通常认为是典型的区别词 随着成 像技术的发展, 出现了能够打印高品质照片的打印机, 例 0d 照片打印机 便应运而生 但此处的 照片 主要用于区别一般只能用来打印文本的普通打印机, 虽然在语义上与 打 印 存在受动关系, 但不宜将 照片打印机 的概念层次分析为 (N 受 +V)+N 式 又如 : a. 粉碎机 b. 页岩粉碎机 煤渣粉碎机 饲料粉碎机 中药粉碎机 纸张粉碎机 c. 文件粉碎机 ( 软件 ) 谣言粉碎机 ( 微博 ) 粉碎机 最基本的概念不是指纸张粉碎机, 而是指将大尺寸的固体原料粉碎至要求尺 寸的机械 纸张粉碎机 只是用于办公的以纸张为 被碎料 的一类粉碎机而已 纸张 在这里最重要的作用是以 被碎料 作为区别特征对 粉碎机 进行次范畴化 如果将它看 作是 粉碎 的受事, 则很难反映上面例 中各组用例的系统联系 句法上的层次结构是概念范畴化在语言上的表现 与 采煤场 类复合词不同, 煤炭 例 8 9 摘自裴雨来等 (200) 55
开采场 类复合词是通过外层附加, 来对上一层次的概念范畴进一步的细化和区分 采煤场 是动宾格 采煤 修饰 场, 可以记作 动宾 - 名 式复合词, 而 煤炭开采场 则是双音节动词 开采 先修饰 场, 再由 煤炭 对 开采场 进行进一步限定, 记作 受 - 动名 式复合词 动宾 - 名 式中的 宾 和 受 - 动名 式中的 受 虽然在语义上都是内部 动 成分的受事, 但与 动 的概念层次和句法关系都不相同 两种含受事动名复合词的差异我们下面还会继续讨论 三 语序差异和语序强制性例外的认知动因动词的音节数会影响含受事动名复合词的语序 已有研究对这一问题相对统一的观点是 : 动词为单音节时, 复合词采取 动宾 - 名 式语序, 语序具有强制性 ; 动词为双音节时, 复合词倾向于采取 受 - 动名 式语序, 当 受 为双音节或多音节时, 语序的强制性相对较弱, 有时也会采取 动宾 - 名 式 各家对于两种语序差异成因的解释差异较大 ; 而对双音节动词带受事作定语, 语序强制性较弱的现象的解释, 则更多采取回避或模糊的策略 单从动词音节数来看语序差异和语序强制性问题, 并没触及问题的本质 例如 : 2 *a. 开采煤炭场 b. 煤炭开采场 3 a. 走私毒品罪 ( 法律术语 ) b. 毒品走私罪 ( 自然语感 ) 为什么同为双音节动词, 例 2 只能采取 受 - 动名 语序而例 3 两种语序均可? 要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还需要回到含受事动名复合词的结构层次上去看待这个问题 对 采煤场 和 走私毒品罪 的结构层次的划分基本不存在争议, 如例 4 和 6, 而对 煤炭开采场 的层次划分则有两种争论, 见例 5 a b 前文已经从概念范畴的系统性上讨论了两种可能性的解释力 以下分别进行考察 例如 : 4 ( 采煤 ) 场 5 a. 煤炭 (( 开采 ) 场 ) N 受 +(V+N) 式 b.( 煤炭开采 ) 场 (N 受 +V)+N 式 6 ( 走私毒品 ) 罪 7 a. 毒品 (( 走私 ) 罪 ) N 受 +(V+N) 式 b.( 毒品走私 ) 罪 (N 受 +V)+N 式首先, 关于 (N 受 +V)+N 式的切分 假定 (N 受 +V)+N 式划分符合语言事实, 那么, 煤炭开采场 与 采煤场 的结构层次相同, 即例 5 b 和 4, 但内部语序却不同 同样的层次结构为何会有不同的语序? 这种语序差异从何而来? 其次, 上面例 3 b 毒品走私罪 与 3 a 走私毒品罪 的结构层次也应该是一样的 那么, 在相同的结构层次下, 这种语序变异是否是自由的? 如果是, 为什么例 2 a 不能说? 如果不是, 什么样的含受事动名复合词可以有两可的语序 什么样的又只能有一种语序? 而只能有一种语序时, 为何倾向于采取 受 - 动名 语序? 可见,(N 受 +V)+N 式切分会带来很多语言内部无法解释的问题 再次, 关于 N 受 +(V+N) 式 假定 N 受 +(V+N) 式划分符合语言事实, 那么, 采煤 56
209 年 02 月 汉语学习 Feb.,209 第 期 Chinese Language Learning 场 与 煤炭开采场 的语序差异则是由不同的结构层次造成的 采 缺乏语义的明晰性, 无法独立对 场 这个概念进行次范畴化 要实现定语的区别作用, 必须首先形成 采煤 这个概念范畴才能对 场 进行修饰限定 而 开采 则不同, 它的语义单一, 具有足够的 区别作用, 可以直接作定语形成 开采场 这一概念范畴 开采 对 场 的次范畴化可 以独立完成, 不依赖于 煤炭 当 煤炭 附加在 开采场 前面时, 实际上是在对 开 采场 这个概念再次进行次范畴化, 进而形成一个下位范畴 煤炭开采场 在语义上同样 是受事角色的 煤 和 煤炭 由于与动词 采 和 开采 的概念层次不同, 因此, 一个 形成 动宾 - 名 型复合词, 一个形成 受 - 动名 型复合词 可以说, 这种语序差异是概念 范畴的不同认知结构在语言结构上的反映 同样, 例 3 a 走私毒品罪 和例 3 b 毒品走私罪 的语序差异也对应于不同的概念结 构 例 3 b 并不是法律术语的规范说法, 但在语感上却是可以接受的 这是因为, 根据一般 认知, 毒品走私罪 通常被当做 走私罪 的一种, 即一种以毒品为走私对象的走私罪 毒品 附加于 走私罪 之前, 是对 走私罪 这一概念范畴进行细化, 并起到了区别于 其他类型走私罪的作用 而规范的法律术语是例 3 a, 反映的概念结构是例 6 例 6 与 7 a 两 种切分最大的不同在于, 例 3 a 不是对 走私罪 次范畴化的结果, 因为在法律体系中, 走 私毒品罪 与一般的 走私罪 的性质完全不同, 属于不同的法律体系, 二者并不存在上下 位的关系 为了避免例 3 b 可能带来的概念关系不严谨的问题, 因此要采取 动宾 - 名 型构 词方式 这就是语序强制性例外产生的认知动因 动词为双音节的含受事定中动名复合词的 语序例外大多是法律术语也正是这个原因 回到本节开始的问题, 为什么例 2 b 能说, 例 2 a 不能说, 而例 3 a b 都能说? 我们认为, 当动词为双音节时, 含受事定中动名复合词的优势语序应为 受 - 动名 式 从范畴化的角度来说, 这种语序符合一般的认知过程, 对应于概念范畴化的结构层次, 同时 默认了一个上下位的概念系统 而当我们要表达的概念与这个默认的概念系统矛盾时, 为了 撤销系统中的 上下位关系, 才需要在语序上进行调整, 如例 3 a 例 2 a 不能说的原因就 在于它要表达的概念符合默认的概念系统, 不具备调整语序的动因 另外, 即便例 3 a b 都 能说, 二者在概念上也由于结构层次的不同而有细微的差异 而例 3 b 不符合规范却符合语 感更能说明 受 - 动名 语序的优势地位 四 总结概念范畴具有系统性和层级性 一方面, 概念的次范畴化首先需要具有足够的能够起到 区别作用 的手段 ; 另一方面, 次范畴化要遵循范畴化等级, 不能跨级范畴化 定中关系动名复合词反映出来的各种语言现象正体现了次范畴化的要求和特点 定语的修饰限定功能实际上是对中心语概念范畴的细化 这决定了进入定语位置的单音节动词必须具有足够的能够起到区别作用的语义成分, 当单音节动词无法满足这一要求时则需要通过带宾语或双音化等手段来实现 很多双音节动词能够满足区别作用的要求, 可以直接修饰中心语 如果再出现受事, 则是对原有概念进一步次范畴化 次范畴化需要逐级进行, 这也决定了 煤炭开采场 类复合词的 受 - 动名 式语序和 N 受 +(V+N) 式结构层次 而 走私毒品罪 等例外语序的出现还需要特殊认知动因的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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