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一 前 言 : 從 科 幻 閱 讀 到 科 幻 沉 思 對 從 小 酷 愛 閱 讀 小 說 的 筆 者 來 說, 閱 讀 科 幻 作 品 倒 是 比 較 晚 起 的 經 驗 ( 大 約 從 青 少 年 時 期 開 始 ) 但 與 許 多 台 港 科 幻 人 口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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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第 十 一 期 ( 民 國 九 十 八 年 一 月 ) 華 梵 大 學 文 學 院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鄭 主 定 堅 中 華 大 學 通 識 教 育 中 {, 摘 要 在 西 方, 科 幻 小 說 有 著 悠 久 的 傳 統, 但 主 要 還 是 以 通 俗 讀 物 娛 樂 作 品 的 形 式 出 現 可 是 從 赫 胥 黎 ( Aldous Huxley, ) 的 美 麗 新 世 界 } ( A Brave New World ) 及 喬 治. 歐 威 爾 ( George Orwell, ) 的 { } 兩 部 名 著 開 始, 嘗 試 通 過 科 幻 小 說 這 個 文 類 去 探 討 自 由 與 集 權 的 嚴 肅 問 題 之 後, 一 直 發 展 到 後 來 的 三 大 科 幻 小 說 大 師 丈 西 莫 夫 克 拉 克 以 及 海 萊 因, 其 間 科 幻 小 說 在 西 方 名 家 萃 出 傑 作 紛 呈, 而 且 從 不 間 斷 的 嘗 試 思 考 人 類 生 命 的 祕 密 及 人 類 社 會 何 去 何 從 的 問 題, 於 是, 科 幻 小 說 已 經 不 是 娛 樂 的 代 名 詞, 而 逐 漸 累 積 出 深 厚 的 思 想 性 與 藝 術 性 本 文 要 介 紹 的 兩 位 小 說 家 卡 德 與 張 萃 的 三 部 作 品 戰 爭 遊 盾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 正 是 有 著 這 種 深 層 結 構 的 經 典 之 作 而 且 本 文 進 一 步 觀 察 到 這 一 洋 一 土 的 兩 位 小 說 家 擁 有 著 相 當 契 合 的 寫 作 風 格. 文 以 載 道 的 藝 術 類 型 突 出 的 宗 教 背 景 深 刻 的 思 想 元 素 以 及 細 膩 感 人 的 言 情 筆 觸 對 筆 者 個 人 的 閱 讀 歷 史 來 說, 發 現 這 兩 位 小 說 家 的 作 品 是 相 當 令 人 驚 喜 而 且 充 滿 啟 發 的 閱 讀 經 驗 也 許, 同 時 擁 抱 藝 術 與 市 場 可 讀 性 與 深 刻 性, 正 是 科 幻 小 說 最 大 的 魅 力 所 在 關 鍵 詞 科 幻 小 說, 卡 德, 張 萃, { 戰 爭 遊 戲 }, { 死 者 代 言 人 明 日 滅 亡

2 118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一 前 言 : 從 科 幻 閱 讀 到 科 幻 沉 思 對 從 小 酷 愛 閱 讀 小 說 的 筆 者 來 說, 閱 讀 科 幻 作 品 倒 是 比 較 晚 起 的 經 驗 ( 大 約 從 青 少 年 時 期 開 始 ) 但 與 許 多 台 港 科 幻 人 口 的 '1 兒 匡 經 驗 J 不 同, 筆 者 一 開 始 閱 讀 的 即 是 一 些 世 界 科 幻 名 著 的 簡 單 譯 本, 而 且 一 讀 之 下 悍 然 心 動, 從 此 開 展 了 歲 月 悠 長 的 科 幻 閱 讀 之 旅, 中 外 名 著, 多 方 設 法, 四 下 訪 讀 但 儘 管 後 來 讀 到 了 許 多 大 師 級 的 傑 作, 即 便 像 艾 西 莫 夫 的 機 鋒 睿 智 克 拉 克 的 史 詩 風 格 以 及 海 萊 因 的 妙 趣 橫 生 2 然 而 對 筆 者 來 說, 這 個 文 類 仍 然 停 留 在 科 幻 閱 讀 的 階 段 一 一 意 思 說 閱 讀 科 幻 小 說 對 筆 者 而 言 依 然 是 娛 樂 活 動, 即 使 能 欣 賞 其 中 的 文 字 之 美 及 藝 術 境 界, 卻 從 未 想 過 這 個 通 俗 文 類 背 後 是 否 有 可 能 潛 藏 著 更 深 層 的 結 構 及 意 涵 直 到 前 幾 年 遇 到 了 美 國 作 家 卡 德 的 安 德 系 列 及 台 灣 作 家 張 草 的 滅 亡 三 部 曲 J 才 情 然 醒 覺 : 啊! 原 來 科 幻 小 說 也 可 以 是 這 樣 寫 的! 這 一 洋 一 土 的 兩 位 科 幻 界 後 起 之 秀 帶 領 筆 者 見 識 到 科 幻 小 說 的 文 以 載 道 藉 科 幻 故 事 之 文 裝 載 生 命 之 道 縱 然 兩 位 小 說 家 所 要 盛 裝 的 道 的 內 容 不 同, 但 同 樣 的 幫 助 筆 者 從 科 幻 閱 讀 的 階 段 進 入 科 幻 沉 思 的 天 地 之 中 1 倪 匡 是 中 文 閱 讀 圈 中 知 名 的 科 幻 作 家, 若 有 數 量 龐 大 的 傳 奇 式 科 幻 冒 險 作 品 2 以 撒. 艾 西 莫 夫 ( I saac Asimov 卜 克 拉 克 ( Arthur C. Clarke ) 與 羅 伯 特 海 萊 因 ( Robert A. HeinleinI ) 是 當 代 英 文 寫 作 界 三 大 科 幻 小 說 大 師, 其 作 品 至 今 仍 具 有 不 可 動 搖 的 地 位 艾 西 莫 夫 的 代 表 作 品 有 基 地 系 列 機 器 人 系 列 帝 國 系 列 等 等 克 拉 克 的 代 表 作 品 有 太 空 漫 遊 系 列 拉 1 月 系 列 及 童 年 末 日 等 等 海 萊 因 的 代 表 作 則 有 異 鄉 異 客 星 船 傘 兵 銀 河 系 公 民 夏 之 門 雙 星 嚴 厲 的 月 亮 及 { 4 = 7 1 } 等 等

3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19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二 關 於 作 者 與 作 品 的 一 些 說 明 在 進 行 作 品 的 層 層 分 析 之 前, 似 乎 有 必 要 對 兩 位 小 說 家 及 其 作 品 做 一 些 扼 要 的 說 明 歐 森. 史 考 特. 卡 德 ( Or s on Scott Card ) 是 出 生 在 美 國 首 都 華 盛 頓, 目 前 筆 鋒 仍 健 的 一 位 科 幻 小 說 名 家 卡 德 是 一 位 十 分 多 產 的 小 說 家, 除 了 最 負 盛 名 的 安 德 系 列 以 外, 還 先 後 創 作 了 涯 辛 系 列 造 物 者 艾 文 系 列 歸 鄉 系 列 五 月 花 系 列 及 創 世 記 中 的 女 人 系 列 等 六 個 系 列 數 十 本 長 篇 著 作 3 而 且 卡 德 的 作 品 不 只 以 量 取 勝, 在 品 質 上 也 同 樣 受 到 肯 定 一 一 從 1977 年 發 表 第 一 篇 小 說 開 始, 卡 德 在 科 / 奇 幻 界 最 高 桂 冠 的 雨 果 獎 及 星 雲 獎 總 共 獲 得 了 二 十 四 次 提 名, 並 有 五 次 捧 回 了 首 獎 獎 盃 的 紀 錄, 更 驚 人 的 是 本 文 討 論 的 戰 爭 遊 戲 Þ ( Ender's Game 1985 年 發 表 ) 及 死 者 代 言 人 þ ( Speaker for the Dead 1986 年 發 表 ) 兩 部 作 品 竟 然 史 無 前 例 的 拿 下 了 連 續 兩 年 雨 果 獎 及 星 雲 獎 長 篇 小 說 的 雙 料 獎 項! 至 少 在 得 獎 的 次 數 上, 可 說 是 超 越 了 前 輩 的 腳 步 除 了 上 文 所 說 的 這 些 基 本 資 料 J 本 節 特 別 提 出 一 點 確 實 有 影 響 到 作 品 題 材 及 風 格 甚 鉅 的 關 於 卡 德 本 人 的 背 景 資 料, 即 是 卡 德 的 摩 門 教 信 仰 卡 德 是 一 位 虔 誠 的 教 徒, 也 可 能 是 第 一 位 將 廣 義 的 基 督 教 價 值 觀 深 深 融 入 作 品 的 科 幻 小 說 家, 而 且 這 個 嘗 試 不 單 沒 有 變 成 通 俗 小 說 的 闌 尾 J 反 而 成 為 其 作 品 的 特 色 甚 至 強 項, 有 論 者 曾 說 : 綜 觀 卡 德 的 創 作, 我 們 可 以 發 現, 他 受 摩 門 教 的 影 響 甚 深 除 3 關 於 卡 德 作 品 的 詳 情 請 參 考, 收 於 歐 森. 史 考 特. 卡 德 ( Orson Scott Card ) 若 戰 爭 遊 戲 林 昌 的 導 讀 > ( 星 定 石 文 化, 年 ), 頁 1 9 至 29

4 120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了 明 顯 將 宗 教 議 題 帶 入 作 品 當 中, 連 帶 也 使 卡 德 的 故 事 十 分 強 調 家 庭 與 道 德 的 價 值 4 卡 德 將 宗 教 融 入 科 幻 小 說 的 方 式 為 科 幻 小 說 帶 來 了 新 面 貌 5 是 的!,- 宗 教 關 懷 是 卡 德 作 品 的 一 貫 主 題, 而 這 個 主 題 同 樣 深 刻 的 表 現 在 本 文 所 要 討 論 的 兩 部 小 說 作 品 戰 爭 遊 戲 及 死 者 代 言 人 一 一 之 中 戰 爭 遊 戲 及 死 者 代 言 人 是 安 德 系 列 中 第 一 二 部 長 篇 小 說, 也 是 這 個 系 列 最 精 采 的 兩 部 作 品 6 這 兩 部 科 幻 作 品 講 的 是 一 個 關 於 深 刻 的 寂 寞 與 隱 痛 溝 通 的 艱 辛 與 漫 長 以 及 真 正 的 救 贖 與 安 慰 的 心 靈 故 事 至 於 本 文 討 論 的 男 一 位 科 幻 作 家 張 草 ( 本 名 張 容 蝶 1972 一 ) 亞 沙 巴 州 後 來 赴 台 灣 求 學 的 華 文 作 家, 是 一 位 出 生 在 馬 來 西 如 果 論 作 品 的 質 量 及 文 壇 的 地 位, 年 輕 的 張 草 當 然 不 能 與 卡 德 相 比 ; 張 革 的 代 表 作 自 然 就 是 由 北 京 滅 亡 諸 神 滅 亡 明 日 滅 亡 三 部 長 篇 小 說 組 合 成 的 所 謂 滅 亡 三 部 曲 J 其 中 北 京 滅 亡 得 到 第 三 屆 皇 冠 大 眾 小 說 獎 的 首 獎, 但 筆 者 最 激 賞 的 還 是 第 三 部 明 日 滅 亡 的 波 瀾 壯 闊 的 場 景 及 深 刻 動 人 的 情 懷, 所 以 本 文 分 析 滅 亡 三 部 曲 J 也 是 以 明 日 滅 亡 作 為 討 論 重 點 同 樣 的, 除 了 上 述 的 基 本 資 料 J 本 節 要 特 別 提 出 的 是 張 草 與 卡 德 一 樣 是 一 位 具 有 宗 教 背 景 的 作 家, 張 草 得 到 聖 嚴 法 師 的 背 書, 是 一 位 已 4 同 註 3 ' 頁 26 5 克 姚 海 軍 導 讀 > ' 收 於 歐 森. 史 考 特. 卡 德 ( Orson Scott Card ) 若 死 者 代 言 人 ( 四 川 科 學 技 術 出 版 社, 2003 年 ), 頁 III 6 林 翰 昌 的 導 讀 曾 說 i r 安 德 系 列 的 第 三 集 異 星 獵 殺 }( X 巴 nocl 缸, 1991 ) 和 第 四 集 心 靈 之 子 } ( Children of the Mind ' 1996 ), 延 續 了 亡 靈 代 言 人 的 故 事 卡 J 患 有 意 在 這 兩 集 的 故 事 中 加 入 更 多 異 文 化 風 味, 可 是 故 事 主 體 只 是 亡 靈 代 言 人 的 延 續, 沒 有 更 進 一 步 的 開 展, 反 倒 像 是 系 列 人 物 的 交 代, 文 化 街 擊 的 層 面 也 不 若 前 作 來 得 印 ~ 深 刻 同 註 3 ' 頁 24

5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21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經 學 佛 多 年 的 佛 教 徒 7, 而 且 與 卡 德 一 樣, 張 草 的 佛 教 價 值 觀 深 深 影 響 著 他 的 小 說 作 品, 所 以 滅 亡 三 部 曲 可 以 說 是 一 部 充 滿 佛 理 ( 甚 至 佛 經 經 文 ) 的 科 幻 鉅 著 談 到 這 裡, 也 許 讀 者 會 誤 以 為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及 明 日 滅 亡 都 是 一 些 艱 澀 難 懂 的 小 說, 正 好 相 反, 這 兩 位 作 家 最 驚 人 的 功 力 就 是 能 夠 做 到 將 極 艱 澀 的 宗 教 議 題 與 宗 教 哲 理 融 入 極 通 俗 的 故 事 情 節 之 中, 所 以 這 三 部 小 說 作 品 不 只 深 刻, 而 且 是 很 好 看 的! 卡 德 曾 經 回 應 對 他 的 作 品 的 一 些 負 面 評 論 說 : 既 然 許 多 作 家 與 評 論 家 他 們 的 整 個 生 涯, 都 是 奠 基 在 凡 是 一 般 大 眾 不 需 要 引 介 就 能 理 解 的 作 品 全 是 垃 圾 的 認 知 上, 他 們 會 認 定 我 的 小 說 低 劣 粗 鄙 也 是 很 自 然 的 要 是 每 個 人 都 同 意 故 事 該 用 這 麼 清 楚 的 方 式 述 說, 文 學 教 授 將 會 丟 掉 飯 碗, 寫 作 複 雜 作 品 的 小 說 家 也 將 不 再 受 到 尊 重 8 從 這 段 文 字 可 以 看 出 像 卡 德 及 張 草 這 些 作 家 所 認 同 的 寫 作 觀 : 必 須 用 清 楚 不 難 懂 的 方 式 表 達 故 事 及 其 內 涵 不 是 如 此 嗎?,- 深 入 淺 出 J 不 正 是 每 個 文 字 工 作 者 所 夢 想 的 最 高 境 界 嗎? 三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故 事 大 綱 好 了! 我 們 可 以 開 始 分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世 界, 先 從 卡 德 的 作 品 開 始 但 在 討 論 作 品 的 內 涵 之 前, 似 乎 有 必 要 先 行 交 待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兩 部 小 說 的 故 事 情 節 在 這 兩 部 小 說 中, 卡 德 使 用 兼 具 濃 厚 宗 教 情 懷 與 細 膩 內 心 描 7 見 笠 嚴 法 師 的 推 薦 序 > ' 收 於 見 張 萃 著 :{ 明 日 滅 亡 } ( 台 北 皇 冠 文 化, 2003 年 ), 頁 5 8 同 Z 主 3 的 ( 作 者 序 > ' 頁 1 2

6 122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寫 的 筆 觸, 探 索 不 同 生 命 經 驗 之 間 溝 通 及 了 解 的 艱 困 悲 辛 與 莊 嚴 故 事 開 始 於 蟲 族 外 星 人 入 侵 地 球 的 戰 爭 年 代 在 人 類 與 蟲 族 暫 時 停 戰 期 間, 地 球 聯 合 艦 隊 發 現 了 天 才 兒 童 安 德 安 德 出 生 在 一 個 天 才 家 庭, 長 兄 彼 得 姐 姐 華 倫 婷 與 安 德 本 身 都 是 天 賦 驚 人 的 地 球 之 子 但 聯 合 艦 隊 寧 可 放 棄 天 性 殘 忍 野 心 極 大 的 彼 德, 而 選 擇 了 敏 銳 卻 仁 厚 的 安 德 作 為 屠 般 異 族 的 冷 血 設 手, 原 因 是 安 德 真 備 了 一 項 特 殊 的 天 賦 極 度 敏 感 的 同 情 心 與 同 理 心 能 讓 他 能 夠 準 確 無 誤 的 窺 探 了 解 其 他 心 靈 的 內 在 秘 密 知 己 知 彼, 是 戰 爭 的 必 勝 手 段! 問 題 是 安 德 的 仁 厚 又 讓 他 失 去 作 為 一 個 冷 血 屠 夫 的 素 質, 於 是 聯 合 艦 隊 想 出 了 解 決 辦 法 在 經 過 戰 們 學 校 長 期 的 嚴 格 及 不 人 道 的 訓 練 之 後, 聯 合 艦 隊 讓 指 揮 官 安 德 率 領 一 群 天 才 少 年 進 行 模 擬 太 空 戰 爭 的 遊 戲, 安 德 一 次 又 一 次 洞 悉 了 敵 人 的 戰 術 及 心 意, 一 次 又 一 次 擊 敗 了 模 擬 的 蟲 族 艦 隊 ; 在 一 連 串 備 受 強 大 壓 力 的 戰 爭 遊 戲 之 後, 安 德 終 於 在 電 腦 模 擬 中 贏 得 了 最 後 的 戰 役, 成 功 地 摧 毀 了 蟲 族 母 星 及 所 有 的 蟲 后 遊 戲 結 束, 安 德 卻 驚 訝 的 發 現 指 揮 中 心 裡 一 片 欣 喜 若 狂, 然 後 他 們 感 激 的 告 訴 安 德 : 戰 爭 結 束 了 蟲 族 外 星 人 被 殺 得 一 個 不 剩! 原 來 所 有 的 模 擬 太 空 戰 爭 一 直 都 是 玩 真 的! 安 德 親 手 屠 戮 了 整 個 智 慧 種 族! 戰 爭 結 束 後, 人 類 接 收 了 蟲 族 所 有 的 科 技 資 源 與 殖 民 星 球 同 時 安 德 的 哥 哥 彼 得 趁 機 而 起, 利 用 網 路 世 界 的 言 論 力 量, 逐 漸 鯨 吞 了 整 個 地 球 的 霸 權, 成 了 大 統 領 至 於 心 靈 瀕 臨 崩 潰 的 安 德 一 方 面 自 我 放 逐, 另 方 面 得 到 了 姐 姐 華 倫 婷 的 警 告, 要 趕 快 逃 離 兄 長 的 控 制, 於 是 姐 弟 倆 隱 居 在 蟲 族 舊 有 的 殖 民 星 球 上 但

7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23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此 時 安 德 驚 訝 的 發 現 : 一 個 蟲 繭 及 心 靈 訊 號 蟲 族 並 未 死 絕! 在 殖 民 星 球 上 留 下 了 最 後 原 來 人 類 與 蟲 族 的 星 際 戰 爭 根 本 是 起 於 一 場 誤 會! 蟲 族 原 來 是 一 種 整 體 性 生 命, 蟲 后 及 一 整 個 族 群 根 本 就 是 一 個 生 命 體 ; 所 以 對 蟲 族 來 說, 殺 了 一 些 人 類, 毀 一 些 人 類 的 太 空 船, 就 好 像 一 個 人 掉 了 幾 根 頭 髮 及 摔 壞 了 幾 件 玩 具 一 樣, 對 蟲 族 而 言, 根 本 無 法 了 解 個 體 生 命 這 種 生 存 方 式 等 到 經 歷 了 長 期 戰 爭 的 接 觸, 蟲 族 才 了 解 到 人 類 擁 有 完 全 不 同 的 文 明 及 生 命 型 態, 他 們 等 於 屠 蔽 了 幾 百 萬 的 人 類 生 命! 大 錯 鑄 成! 蟲 族 馬 上 停 止 了 一 切 戰 爭 J 回 到 本 星 系, 但 蟲 族 知 道 人 類 不 會 原 諒 它 們 終 於 等 到 大 敵 安 德 出 現, 蟲 族 意 識 到 快 要 失 去 一 切, 於 是 留 下 了 最 後 一 個 蟲 繭 及 心 靈 真 相, 告 知 人 類 兩 個 不 同 生 命 形 式 之 間 溝 通 的 艱 難 與 痛 苦 罪 惡 與 救 贖 得 知 真 相 之 後, 安 德 毅 然 帶 著 華 倫 婷 及 蟲 后 之 繭, 結 束 隱 居, 漫 遊 宇 宙, 要 為 蟲 族 找 到 復 興 的 世 界, 好 補 償 自 己 滿 手 血 腥 的 罪 惡 臨 走 之 前, 安 德 為 蟲 族 及 兄 長 彼 得 寫 下 了 蟲 族 女 王 與 霸 主 一 書, 傳 遍 每 一 個 人 類 世 界, 感 動 了 無 數 人 的 心 靈 ; 從 此 留 下 了 為 死 者 代 言 這 一 新 起 的 宗 教 儀 式, 好 安 慰 死 者 與 生 者 沉 痛 的 心 靈 三 千 年 的 宇 宙 旅 行 匆 匆 過 去, 但 安 德 與 華 倫 婷 由 於 經 常 處 於 星 際 旅 行 的 生 命 狀 態, 受 相 對 論 時 差 效 應 的 影 響, 仍 然 停 留 在 三 十 幾 歲 的 年 齡 但 月 換 星 移, 隨 著 三 千 年 的 歲 月 流 逝 及 蟲 族 真 相 的 廣 為 人 知, 當 年 被 歌 頌 為 拯 救 人 類 文 明 的 地 球 英 雄 安 德, 已 經 被 世 人 視 為 屠 戮 整 個 偉 大 異 族 的 創 子 手 ; 安 德 這 個 名 字, 成 了 惡 魔 的 代 名 詞 因 此 安 德 只 好 隱 姓 埋 名, 一 方 面 從 事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工 作, 一 方 面 繼 續 為 蟲 族 尋 找 復 興 的 星 球 但 蟲 族 的 新 世 界 尚 未 找 到, 安 德 卻 已 聽 聞 星 際 議 會 ( 議 會 的 前 身 即 是 地 球 聯 合 艦 隊 )

8 124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找 到 了 繼 蟲 族 之 後 另 一 個 外 星 智 慧 種 族 一 一 豬 仔 豬 仔 的 文 明 只 停 留 在 原 始 部 落 的 社 會 型 態, 但 豬 仔 本 身 卻 擁 有 不 為 人 類 了 解 的 神 祕 生 命 形 式 而 且 在 此 同 時 驚 爆 了 先 後 兩 代 外 星 人 類 學 家 慘 被 豬 仔 開 膛 剖 腹 的 慘 案 於 是 安 德 毅 然 趕 赴 豬 仔 的 星 球, 既 要 為 兩 位 慘 被 犧 牲 的 外 星 人 類 學 家 代 言, 又 要 查 明 豬 仔 神 祕 的 生 命 真 相, 同 時 安 德 本 身 也 深 為 在 豬 仔 星 球 的 人 類 殖 民 地 裡 身 陷 巨 大 痛 苦 的 天 才 少 女 娜 溫 妮 阿 所 吸 耳 1; 還 不 止 此, 這 時 安 德 驚 訝 的 發 現 : 豬 仔 的 星 球 竟 然 是 最 適 合 蟲 族 復 興 安 居 的 新 世 界! 安 德 帶 著 網 路 智 慧 生 物 簡 到 了 豬 仔 的 星 球 展 開 調 查 工 作, 慢 慢 的 揭 開 了 豬 仔 原 來 是 動 植 物 兩 態 物 種 的 生 命 真 相 這 種 奇 特 的 生 命 形 式 又 與 廣 及 整 個 星 球 生 態 的 變 形 病 毒 有 關, 原 來 變 形 病 毒 讓 豬 仔 的 星 球 盧 西 塔 尼 亞 的 所 有 物 種 都 成 為 動 植 物 兩 態 的 生 命, 對 豬 仔 來 說, 必 須 在 動 物 生 命 進 入 成 熟 期 後 進 行 活 剝 解 體 的 殘 忍 儀 式, 讓 垂 死 身 體 的 器 官 深 植 大 地, 目 的 是 幫 助 動 物 生 命 蛻 變 成 更 神 聖 的 植 物 生 命 一 一 第 三 種 生 命 一 一 一 之 中, 這 是 豬 仔 痛 苦 而 必 需 的 蛻 變 過 程, 也 就 是 說, 豬 仔 並 不 是 要 謀 殺 皮 波 與 利 波 父 子, 反 而 是 因 為 感 激 這 兩 代 外 星 人 類 學 家 對 豬 仔 部 族 所 做 出 的 貢 獻 而 與 二 人 結 為 兄 弟, 而 在 豬 仔 的 風 俗 千 里, 把 對 方 種 起 來 是 兄 弟 之 間 表 達 愛 的 一 種 最 深 方 式, 問 題 是 不 知 祕 密 的 皮 波 利 波 父 子 不 願 意 殺 害 豬 仔, 只 好 選 擇 犧 牲 生 命 讓 豬 仔 把 自 己 種 成 樹, 所 以 豬 仔 的 本 意 不 是 謀 殺 而 是 要 幫 助 這 兩 位 兄 弟 蛻 變 成 第 三 種 生 命 類 當 然 不 可 能 變 成 第 三 種 生 命 J 啊! 但 生 命 型 態 全 然 不 同 的 人 對 皮 波 利 波 父 于 來 說 等 於 是 自 願 接 受 一 種 充 滿 痛 苦 折 磨 的 凌 遲 死 刑! 安 德 知 道 真 相 後, 簡 卻 為 了 一 個 特 殊 的 原 因, 把 變 形 病 毒 的 事 實 真 相 傳 給

9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25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星 際 議 會, 讓 星 際 議 會 知 道 一 旦 讓 這 種 病 毒 傳 染 出 去, 會 為 其 他 的 人 類 世 界 帶 來 毀 滅 性 的 生 態 浩 劫 於 是 人 類 猛 然 撕 下 了 保 護 豬 仔 的 假 道 學 面 具, 組 成 強 大 的 星 際 艦 隊, 要 一 舉 摧 毀 連 同 豬 仔 與 殖 民 地 人 類 的 盧 西 塔 尼 亞 星 球, 這 彷 彿 是 重 蹈 當 年 屠 戮 蟲 族 悲 劇 的 覆 轍 難 道 人 類 的 天 性 真 的 無 法 跟 其 他 不 同 的 生 命 經 驗 和 平 共 存? 同 時, 安 德 沒 有 停 止 為 死 者 代 言 的 工 作, 他 終 於 全 然 了 解 與 解 開 皮 波 ( 娜 溫 妮 阿 情 感 上 的 父 親 及 老 師, 因 為 在 無 意 中 看 到 了 娜 溫 妮 阿 的 研 究 資 料 得 到 靈 感, 衝 進 豬 仔 的 森 林, 隨 即 發 生 被 豬 仔 開 膛 活 剝 的 慘 劇 ) 利 波 ( 皮 波 之 子, 娜 溫 妮 阿 情 感 上 的 兄 長 及 愛 人, 因 為 娜 溫 妮 阿 覺 得 皮 波 是 看 到 了 自 己 的 資 料 以 致 慘 遭 豬 仔 屠 殺, 為 了 避 免 利 波 重 蹈 父 親 的 覆 轍, 便 將 自 己 的 研 究 資 料 封 鎖 起 來, 而 且 進 一 步 拒 絕 了 利 波 的 求 婚, 因 為 盧 西 塔 尼 亞 人 類 殖 民 區 的 法 律 規 定 夫 妻 之 間 不 能 隱 藏 任 何 的 私 人 資 料, 但 利 波 最 後 還 是 偷 看 了 娜 溫 妮 阿 的 研 究 資 料 並 且 重 複 了 父 親 的 悲 劇 ) 娜 溫 妮 阿 ( 召 喚 安 德 前 往 盧 西 塔 尼 亞 為 死 者 代 言 時, 娜 溫 妮 阿 只 是 一 個 少 女, 但 當 安 德 經 歷 星 際 旅 行 時 差 到 達 盧 西 塔 尼 巨 時, 娜 溫 妮 阿 已 經 變 成 一 個 與 安 德 年 齡 相 仿 的 心 靈 嚴 重 受 傷 的 母 親 及 女 子 ) 馬 考 恩 ( 娜 溫 妮 阿 為 了 杜 絕 利 波 的 糾 纏, 決 然 答 應 了 深 戀 著 她 的 馬 考 恩 的 求 婚, 但 娜 溫 妮 阿 早 知 道 馬 考 恩 患 有 不 育 的 絕 症, 婚 後 仍 然 忍 不 住 對 利 波 的 思 念 而 與 利 波 私 通 生 下 六 名 子 女, 馬 考 恩 在 長 期 的 內 心 煎 熬 下, 漸 漸 的 從 迷 戀 著 妻 子 的 愛 人 變 成 一 個 目 的 酒 家 暴 的 丈 夫, 最 後 鬱 鬱 病 亡 ) 以 及 娜 溫 妮 阿 五 名 子 女 ( 其 實 都 是 利 波 的 孩 于, 但 都 在 不 知 生 父 是 誰 及 目 睹 母 親 長 期 被 家 暴 的 扭 曲 家 庭 氣 氛 下 長 大 ) 三 代 之 間 複 雜 的 愛 與 苦, 並 幫 助

10 126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娜 溫 妮 阿 及 六 名 孩 子 治 癒 了 長 期 封 閉 與 受 傷 的 心 靈, 因 此 贏 得 了 娜 溫 妮 阿 及 五 名 孩 子 的 愛 以 及 整 個 盧 西 塔 尼 亞 人 類 殖 民 社 區 的 敬 重 接 著 安 德 前 往 豬 仔 的 森 林, 會 見 自 己 命 名 為 人 類 的 豬 仔 領 袖 及 其 部 族, 並 告 知 人 類 及 其 他 豬 仔 兩 族 生 命 型 態 的 差 異 及 事 情 的 真 相, 豬 仔 聽 到 真 相 後 放 聲 慟 哭, 原 來 自 己 無 意 中 血 腥 屠 殺 了 敬 愛 的 皮 波 與 利 波 父 子, 原 來 人 類 並 不 能 被 種 成 第 三 種 生 命 啊! 於 是 安 德 代 表 人 類 社 區 與 豬 仔 締 結 盟 約, 並 答 應 豬 仔 在 蟲 后 重 生 之 後 由 蟲 族 幫 助 豬 仔 學 習 新 的 科 技 及 知 識 ( 豬 仔 能 與 蟲 繭 中 蟲 后 心 靈 溝 通 ) 最 後, 與 人 類 結 為 兄 弟 的 安 德 沉 重 的 接 下 了 殘 忍 但 必 須 的 儀 式, 幫 助 人 類 把 牠 種 起 來, 安 德 看 見 在 人 類 殘 破 的 屍 體 中 神 奇 的 茁 壯 出 一 棵 幼 樹, 安 德 知 道 了 人 類 進 入 了 更 高 貴 的 第 三 種 生 命 繼 蟲 族 女 王 與 霸 主 之 後, 安 德 寫 下 了 {,- 人 類 的 一 生 一 書, 記 載 了 豬 仔 一 族 的 痛 苦 與 成 長 生 命 週 期 與 社 會 結 構 黑 暗 與 光 明 然 後 讓 網 路 生 物 簡 將 著 作 傳 遍 各 個 人 類 世 界, 也 讓 所 有 人 類 世 界 了 解 星 際 議 會 即 將 發 起 醜 惡 的 滅 族 戰 爭 接 著 安 德 終 於 將 蟲 后 之 繭 釋 放 在 盧 西 塔 尼 亞 的 大 地 上, 蟲 族 女 王 的 翅 膀 在 盧 西 塔 尼 2 J 的 陽 光 下 伸 展 舒 張, 女 王 重 生 的 心 靈 感 染 著 安 德, 讓 他 心 中 充 滿 巨 大 的 喜 悅 安 德 喜 極 而 泣, 說,- 我 現 在 可 以 死 了, 我 一 生 的 工 作 已 經 完 成 了! J 當 然 事 情 沒 有 如 此 簡 單, 理 清 豬 仔 的 生 命 真 相 以 及 外 星 人 類 學 家 的 真 正 死 因 幫 助 娜 溫 妮 阿 從 心 靈 的 創 傷 走 出 來 並 且 幫 助 蟲 族 女 王 找 到 新 的 家 鄉 的 安 德, 為 了 自 保 及 盧 西 塔 尼 亞 上 所 有 種 族 的 生 存, 進 而 糾 合 各 方 人 馬 起 而 行 動 但, 安 德 與 簡 真 能 成 功 攔 截 星 際 艦 隊 的 攻 擊 嗎? 真 能 找 到 變 形 病 毒 的 解 藥

11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127 好 解 放 豬 仔 星 球 的 自 由 嗎? 種 種 問 題 雜 督 而 至, 諷 刺 的 是, 安 德 從 異 族 殺 手 變 成 異 族 的 保 護 人, 這 位 人 類 歷 史 上 第 一 位 死 者 代 言 人, 這 回 要 面 對 的 是 同 類 之 間 溝 通 與 諒 解 的 困 難 也 許, 這 正 是 小 說 家 卡 德 在 科 幻 故 事 背 後 隱 藏 的 深 層 思 考 罷 四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創 作 元 素 與 深 層 意 義 看 完 了 這 兩 部 小 說 作 品 跌 若 起 伏 激 動 人 心 的 故 事 之 後, 細 心 的 讀 者 是 否 有 體 察 到 其 中 的 深 層 結 構? 接 下 來, 我 們 開 始 分 析 作 品 的 創 作 元 素 及 深 層 意 義, 分 成 下 列 三 點 來 討 論 ( 一 ) 兒 童 世 界 的 睿 智 與 建 酷 黑 日 音 與 先 明 我 不 知 道 為 什 麼 卡 德 會 在 小 說 裡 對 天 才 見 童 這 一 議 題 用 上 這 麼 龐 大 的 關 懷 及 這 麼 細 膩 的 筆 觸? 是 因 為 他 本 身 就 曾 經 是 一 位 天 才 兒 童 嗎? 還 是 他 曾 經 有 機 會 直 接 碰 觸 天 才 兒 童 的 內 心 隱 痛? 總 之, 關 懷 天 才 兒 童 的 內 在 祕 密, 是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兩 部 小 說 重 要 的 創 作 元 素 卡 德 曾 經 回 應 一 位 負 面 批 評 他 的 小 說 的 女 性 資 優 兒 童 諮 詢 師 說 : 我 內 心 頑 皮 的 一 面 想 要 這 麼 回 答 那 位 諮 詢 師 : 妳 不 認 為 資 賦 優 異 兒 童 會 這 麼 說 話 的 唯 一 原 因, 是 因 為 他 們 知 道 在 妳 面 前 最 好 是 這 麼 講 話 但 更 真 實 的 答 案 是, < 戰 爭 遊 戲 肯 定 了 兒 童 的 獨 立 人 格, 而 那 些 習 慣 用 另 一 種 方 式 看 待 兒 童 的 人 一 一 特 別 是 靠 這 個 謀 生 的 人 將 會 發 現 戰 爭 遊 戲 就 像 眼 中 釘 一 樣 難 受 兒 童 永 遠 是 個 自 動 替 補 的 下 層 階 級, 無 力 逃 脫 成 人 的 決 定, 直 到 他 們 也 變 成 大 人 為 止 而 戰 爭 遊 戲 }, 就 此 觀 點 看

12 128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來, 甚 至 是 像 某 種 革 命 手 冊 9 讀 完 這 段 話, 讓 筆 者 想 起 教 育 界 著 名 的 夏 山 學 校 > 10 裡 的 革 命 性 主 張,- 愛 孩 子, 就 是 贊 成 孩 子 的 一 切 J,- 夏 山 的 宗 旨 不 是 讓 學 生 適 應 學 校, 而 是 讓 學 校 適 應 學 生 J,- Ii' 自 由 兒 童 是 解 決 一 切 教 育 問 題 與 社 會 問 題 的 良 方 J,- 幸 福 是 怎 樣 獲 得 的? 最 好 的 答 案 是 : 消 除 一 切 的 權 威 也 許, 現 實 人 生 中 的 夏 山 學 校 正 好 是 小 說 故 事 裡 的 戰 鬥 學 校 的 一 個 很 好 玩 的 鏡 像 罷 ; 但, 諷 刺 的 是,- 夏 山 學 校 或 者 只 是 教 育 界 裡 的 孤 例, 在 其 實 的 人 生 裡 ' 多 的 反 而 是 像 戰 門 學 校 這 種 充 斥 壓 力 及 扭 曲 的 環 境 在 另 一 封 讀 者 來 信 中, 同 樣 可 以 看 出 卡 德 小 說 的 創 作 能 量 : 親 愛 的 卡 德 先 生... 我 們 是 一 起 參 加 今 夏 普 渡 大 學 CPurdue University) 為 期 兩 周 的 資 賦 優 異 學 生 營 的 學 生... 我 們 大 多 數 人 都 很 寂 寞, 而 且 是 從 幼 稚 園 就 開 始 稱 讚 你, 你 融 入 團 體 的 機 會 幾 乎 是 零 當 老 師 從 不 間 斷 地... 獲 得 尊 敬 的 唯 一 方 法, 就 是 表 現 得 優 秀 到 讓 人 無 法 忽 視... 但 也 非 常 寂 寞... 戰 爭 遊 戲 與 亡 靈 代 言 人 > C 筆 者 按 : 本 文 所 用 的 大 陸 譯 本, 書 名 是 死 者 代 言 人 > ) 裡 頭 幾 乎 所 有 東 西, 對 我 們 每 一 個 人, 在 非 常 非 常 私 人 感 受 的 層 次 上, 都 有 極 度 相 似 的 體 驗 11 卡 德 看 完 這 群 資 優 兒 童 的 讀 者 來 信, 認 為 他 們 並 不 愛 安 德, 或 是 可 憐 安 德 ( 多 數 成 人 的 反 應 ) 他 們 就 是 安 德, 全 部 都 是... 在 他 9 同 吉 主 3 的 作 者 序 > ' 頁 的 10 克 考 尼 爾 著, 王 克 難 譯 夏 山 學 校 } ( 台 北 遠 流, 1991 年 3 月 初 版 27 刷 ) 11 同 註 3 的 ( 作 者 序 > ' 頁 的 14

13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29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們 的 心 中, 安 德 的 生 活 呼 應 著 他 們 的 生 活 這 篇 故 事 不 是 一 般 性 的 真 相, 而 是 他 們 的 真 相 l2 最 後 卡 德 總 結 說,- < 戰 爭 遊 戲 是 一 部 關 於 天 才 兒 童 的 故 事, 也 是 士 兵 的 故 事 l3 進 一 步 詳 細 分 析, 卡 德 寫 的 天 才 兒 童 不 只 是 技 術 心 智 的 天 才, 同 時 更 是 情 感 心 智 的 天 才 這 個 觀 念 接 近 第 四 道 將 人 類 心 智 分 成 本 能 中 心 運 動 中 心 情 感 中 心 及 理 智 中 心 的 說 法 14 其 中 情 感 中 心 或 情 感 心 智 特 別 敏 銳 亢 奮 的 心 靈 擅 於 處 理 人 際 關 係 領 導 統 取 創 傷 治 療 宗 教 情 懷 以 及 能 夠 準 確 無 誤 的 窺 視 他 人 內 心 的 祕 密 在 卡 德 的 小 說 裡, 常 常 把 這 些 情 感 心 智 的 天 才 丟 進 一 個 充 滿 壓 力 及 痛 苦 的 環 境 之 中, 於 是 天 才 們 便 順 理 成 章 的 將 這 份 情 感 中 心 的 能 力 轉 化 為 能 在 瞬 間 掌 握 敵 人 內 心 的 真 正 意 圖 與 整 體 敵 我 形 勢, 以 便 掙 扎 求 生 的 能 力 ; 也 就 是 說, 卡 德 筆 下 的 天 才 兒 童 深 深 懂 得 如 何 在 惡 劣 險 峻 的 環 境 裡 表 現 出 機 智 靈 巧 的 求 生 手 段 問 題 是, 這 些 天 才 兒 童 一 方 面 深 富 悲 憫 他 人 的 俠 義 心 腸, 另 方 面 又 為 環 境 所 逼 不 得 不 發 揮 天 賦 以 求 有 效 的 摧 毀 敵 人, 於 是 形 成 了 巨 大 的 內 心 矛 盾 及 煎 熬 其 實, 卡 德 筆 下 的 兒 童 世 界 是 很 殘 忍 的 或 者 更 正 確 的 說, 卡 德 寫 出 了 當 兒 童 的 生 存 受 到 威 脅 時, 也 會 表 現 出 很 殘 忍 的 一 面 小 說 裡 的 主 角 安 德, 即 是 一 個 最 好 的 例 子 安 德 是 一 個 從 小 在 壓 力 環 境 中 長 大 的 天 才 見 童, 他 的 壓 力 來 源 是 多 方 面 的 幼 年 時 的 安 德 一 方 面 感 受 到 來 自 哥 哥 彼 得 的 生 存 12 同 註 3 的 ( 作 者 序 > ' 頁 同 泣 3 的 ( 作 者 序 > ' 頁 的 14 I 第 四 道 是 由 希 臘 裔 修 行 大 師 葛 吉 夫 ( George Ivanovitch Gurdjie 何 ) 及 其 弟 子 俄 國 教 學 家 彼 得. 鳥 F 其 時 賓 斯 基 ( Peter D. Ouspensky ) 所 創 立 的 修 行 教 派 其 中 四 個 中 心 的 說 法 見 Susan Zannos 著, 劉 建 芳 譯 人 的 形 統 一 一 身 體 與 性 格 探 索 } ( 台 北 : 方 智, 2000 年 11 月 初 版 )

14 130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威 脅 : 彼 得 也 是 一 個 天 才 兒 童, 但 天 性 殘 忍 而 且 野 心 極 大, 與 安 德 的 仁 弱 恰 成 對 照, 彼 得 忌 妒 弟 弟 被 地 球 聯 合 艦 隊 看 上 而 自 己 卻 被 淘 汰, 於 是 常 背 對 著 父 母 對 安 德 施 以 肢 體 暴 力 及 語 言 威 脅, 年 幼 的 安 德 即 了 解 彼 得 太 危 險 了, 彼 得 很 會 生 氣, 彼 得 恨 我, 不 可 能 與 他 交 朋 友, 只 求 不 用 跟 他 玩 蟲 族 與 太 空 人 的 遊 戲, 可 以 看 自 己 的 書 就 好 了, 但 安 德 心 裡 也 清 楚 彼 得 不 可 能 放 過 他, 從 彼 得 狂 亂 暴 躁 的 眼 神 中, 安 德 清 楚 看 到, 彼 得 最 不 可 能 做 的, 就 是 不 理 會 他 另 方 面 安 德 也 在 內 心 深 處 感 受 著 父 母 親 對 他 並 不 真 正 關 心 的 情 感 壓 力, 譬 如 戰 鬥 學 校 的 校 長 葛 拉 夫 分 析 安 德 父 母 內 心 的 矛 盾 情 結, 說 : 安 德, 我 了 解 你 我 從 監 控 器 的 記 錄 碟 片 上 觀 察 你 很 久 了, 你 不 會 想 念 你 媽 媽 和 爸 爸 的, 不 會 想 太 多, 也 不 會 想 太 久, 而 且, 他 們 也 不 會 想 你 太 久... 安 德, 他 們 的 確 愛 你 可 是 你 必 須 明 白, 你 的 生 命 為 他 們 帶 來 多 少 負 擔... 安 德, 你 知 道 優 生 法 令... 只 有 前 兩 個 弦 子 享 有 免 費 教 育 權, 稅 率 會 隨 著 子 女 的 人 數 提 升... 好 吧, 沒 有 人 想 再 生 個 老 三 你 不 能 期 望 他 們 會 成 到 高 興 15 安 德 只 好 黯 然 選 擇 離 開 這 個 充 滿 曖 昧 情 感 氣 氛 的 家 庭 一 直 到 了 戰 爭 遊 戲 的 故 事 最 後, 安 德 被 騙 領 導 電 腦 模 擬 的 太 空 戰 爭 遊 戲, 事 實 上 是 進 行 屠 戮 蟲 族 的 真 正 戰 爭, 但 安 德 似 乎 在 潛 意 識 中 感 知 到 事 情 的 真 相 身 當 毀 滅 者 的 巨 大 心 理 壓 力 無 處 宣 洩 也 無 法 承 受, 安 德 只 能 在 睡 夢 中 不 自 覺 的 啃 咬 自 己 的 拳 頭 到 流 血 不 止 然 而, 即 像 前 文 所 說 的, 卡 德 筆 下 的 天 才 兒 童 有 他 們 殘 忍 15 同 Z 主 3 ' 頁 58 至 59

15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31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現 實 的 一 面, 當 他 們 感 到 生 存 受 威 脅 時, 是 會 起 而 反 擊 的 除 了 為 保 護 人 類 的 生 存 而 反 擊 蟲 族 之 外, 安 德 還 有 另 外 兩 次 當 殺 手 的 記 錄 第 一 次 是 安 德 還 在 地 球 時, 為 了 根 絕 一 群 街 頭 孩 子 為 忌 妒 他 的 才 華 而 一 再 找 碴 的 麻 煩, 毅 然 在 以 一 對 多 的 情 況 下 突 擊 一 個 領 頭 的 孩 子, 痛 擊 他 的 胸 骨 下 體 臉 部, 以 致 傷 重 住 院, 事 情 結 束 後 安 德 失 聲 哭 泣, 因 為 他 覺 得 自 己 變 成 了 另 一 個 彼 得 同 樣 的 悲 劇 發 生 在 戰 們 學 校, 這 次 安 德 被 更 大 的 一 群 孩 子 的 更 危 險 的 忌 妒 火 燄 包 圍, 安 德 知 道 自 己 完 全 處 於 劣 勢, 對 方 一 旦 出 手 群 毆, 自 己 很 可 能 會 死 掉, 於 是 在 對 方 行 動 之 前, 突 然 以 頭 槌 將 邦 索 ( 忌 恨 安 德 才 氣 的 小 隊 長 ) 的 鼻 子 撞 進 他 的 腦 子 去, 後 來 邦 索 死 了, 但 戰 鬥 學 校 對 安 德 及 所 有 人 封 鎖 了 真 相 也 許 卡 德 的 小 說 要 處 理 的 正 是 安 德 這 種 混 合 脆 弱 與 殘 忍 利 他 情 懷 與 利 己 主 義 的 天 才 心 靈 一 一 在 孩 童 的 世 界 裡 有 其 善 良 的 本 性 ( 所 以 脆 弱 利 他 ), 也 有 極 其 現 實 的 一 面 ( 所 以 殘 忍 利 己 ), 小 孩 于 都 是 現 實 主 義 者, 正 如 夏 山 學 校 所 說 的 教 育 原 理,- 真 正 能 愛 人 的 必 需 條 件 是 愛 自 己 J,- 叫 一 個 小 孩 不 要 自 私 是 不 對 的 每 個 小 孩 都 以 為 世 界 是 屬 於 他 的... 假 如 小 孩 未 被 教 導 不 自 祉, 利 他 主 義 後 來 會 自 然 發 展 起 來 l6 自 私 與 利 他 共 存 於 人 性 中 里, 這 就 是 卡 德 小 說 裡 的 天 才 兒 童 的 內 心 祕 密 進 一 步 分 析, 安 德 的 脆 弱 自 私 與 才 華, 其 實 都 源 於 他 的 痛 苦 在 戰 爭 遊 戲 的 最 後, 安 德 分 析 自 己 的 生 命 經 驗, 說,- 我 己 和 痛 苦 一 起 生 活 太 久 沒 有 痛 苦, 我 會 不 知 道 我 是 誰 l7 安 德 正 是 一 個 在 痛 苦 中 成 長 也 被 痛 苦 造 就 的 悲 劇 英 雄 16 同 Z 主 10, 頁 同 Z 主 3 ' 頁 3 78

16 132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其 實 不 只 安 德, 卡 德 筆 下 的 其 他 天 才 兒 童 也 同 樣 表 現 出 柔 弱 與 殘 忍 共 存 的 雙 重 個 性 ( 象 安 德 的 哥 哥 彼 得 平 時 表 現 出 冷 酷 變 態 野 心 的 一 面, 但 有 一 回 在 夜 閑 人 靜 沒 人 窺 見 的 暗 夜 裡, 彼 得 站 在 安 德 的 旁 邊, 悄 聲 說,- 安 德, 對 不 起, 對 不 起 我 知 道 那 是 什 麼 感 覺, 我 很 難 過, 我 很 抱 歉 我 是 你 哥 哥, 我 愛 你 l B 彼 得 離 開 後, 安 德 禁 不 住 哭 了 也 許, 不 管 再 殘 忍 現 實, 孩 童 內 心 的 善 良 根 性 總 是 混 滅 不 掉 的 安 德 姐 姐 華 倫 婷 的 情 況 則 剛 好 相 反, 小 說 描 寫 華 倫 婷 對 安 德 的 姐 弟 之 情 是 非 常 纖 細 溫 暖 感 人 的, 但 華 倫 婷 為 了 保 護 安 德 而 與 兄 長 彼 得 談 判 周 旋 應 對 的 手 段 也 是 非 常 冷 靜 成 熟 理 性 犀 利 的 至 於 小 說 中 的 其 他 天 才 兒 童, 則 各 有 不 同 的 表 現, 像 在 死 者 代 言 人 千 里 的 天 才 少 女 娜 溫 妮 阿, 雖 然 同 樣 具 備 才 華 出 眾 及 情 感 細 膩 的 性 格, 但 在 處 理 現 實 問 題 方 面 則 表 現 得 進 退 失 據, 就 遠 不 如 安 德 兄 姐 弟 三 人 那 麼 沉 著 冷 靜 了 至 於 從 小 在 充 滿 冷 漠 謊 言 家 庭 暴 力 及 扭 曲 感 情 的 環 境 中 長 大 的 娜 溫 妮 阿 的 六 名 子 女, 即 清 楚 的 表 現 出 極 強 烈 濃 厚 的 情 感 與 極 冷 漠 野 蠻 的 行 為 的 雙 面 性 格, 大 概 在 痛 苦 的 環 境 裡, 會 同 時 尖 銳 的 培 養 出 孩 子 心 靈 中 最 善 良 及 最 醜 陋 的 部 份 其 實, 還 有 一 個 關 於 資 優 兒 童 善 良 及 殘 忍 的 雙 重 性 格 的 很 好 例 子, 是 另 一 部 安 德 系 列 中 的 作 品 安 德 的 影 子 > (Ender' s Shadow) 19 的 主 角 豆 子 一 一 安 德 率 領 的 人 蟲 戰 爭 中 的 得 力 助 手 比 起 安 德, 豆 于 的 年 紀 更 小, 也 表 現 出 更 冷 靜 冷 酷 冷 睿 務 實 理 性 的 性 格 ; 豆 子 看 起 來 比 安 德 更 無 情, 這 也 是 因 為 豆 子 18 同 吉 主 3 ' 頁 { 安 德 的 影 子 } ( Ender's Shadow ) 的 中 譯 本 見 ( 四 川 四 川 科 學 技 術 出 版 社, 2004 年 )

17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33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的 成 長 環 境 更 嚴 峻 ( 豆 子 是 一 個 成 長 於 充 滿 生 存 威 脅 的 貧 民 窟 街 頭 的 孤 兒 ), 所 以 從 小 練 就 了 一 身 伶 俐 的 求 生 本 事 但 故 事 的 最 後, 成 了 戰 爭 英 雄 的 豆 子 終 於 回 到 母 親 懷 裡, 仍 然 忍 不 住 嚎 陶 大 哭 再 冷 酷 機 智 的 心 靈 仍 然 隱 藏 著 對 愛 的 渴 望 當 然, { 安 德 的 影 子 及 豆 子 的 故 事, 卻 不 屬 於 本 文 的 討 論 範 圍 了 通 過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 ' 小 說 家 卡 德 深 深 同 情 這 些 情 感 豐 富 的 天 才 見 童 一 一 他 們 既 能 夠 深 刻 的 了 解 他 人 的 心 意, 同 時 又 尖 銳 的 感 受 到 他 人 全 然 不 了 解 自 己 的 寂 寞, 進 一 步 更 驚 訝 的 發 現 自 己 能 夠 準 確 無 誤 的 掌 握 他 人 內 心 的 弱 點 ; 於 是 生 命 徘 徊 在 睿 智 與 殘 酷 光 明 與 黑 暗 利 他 與 利 己 愛 與 摧 毀 的 痛 苦 矛 盾 之 中, 這 大 概 是 天 才 生 命 嚴 峻 的 宿 命 與 選 擇 罷 ( ι ) 末 月 1 命 經 驗 之 間 的 清 央 誤 解 溝 通 與 救 贖 如 果 說 關 懷 天 才 心 靈 是 戰 爭 遊 戲 的 主 題, 那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焦 點 便 是 討 論 不 同 生 命 經 驗 之 問 的 衝 突 誤 解 溝 通 與 救 贖 這 個 主 題 在 戰 爭 遊 戲 已 經 有 了 深 刻 感 人 的 處 理, 到 了 死 者 代 言 人 更 有 著 進 一 步 的 發 揮 當 然 就 是 指 人 類 與 蟲 族 及 豬 仔 兩 個 外 星 族 群 之 間 悲 壯 的 溝 通 及 戰 爭 其 實 科 幻 小 說 通 過 外 星 族 群 的 描 寫 象 徵 人 類 世 界 存 在 著 完 全 不 同 的 生 命 經 驗 及 價 值 觀 的 寫 作 手 法, 已 經 不 乏 精 采 的 前 例 像 海 萊 因 的 名 著 異 鄉 異 客 > ( Stranger in a Strange Land ) 2 0 中 描 寫 與 人 類 的 思 想 價 值 觀 生 命 形 式 社 會 型 態 全 不 相 同 的 火 星 心 靈 文 明, 又 像 克 拉 克 的 力 作 童 年 末 日 > ( Childhood' s End ) 里 20 克 海 萊 因 著 異 鄉 異 客 } ( Stranger in a Strange Land ) ( 四 川. 四 川 科 學 技 術 出 版 社, 年 1 2 月 初 版 ) 2 1 見 克 拉 克 童 年 末 日 ) ( Childhood's End ) ( 台 北 天 下 文 化, 2000 年 9 月 初 版 )

18 134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那 個 深 不 可 測 既 偉 大 又 邪 惡 的 外 星 種 族 智 宰 J 都 是 極 成 功 的 經 典 例 子 但 卡 德 處 理 不 同 生 命 經 驗 的 接 觸 與 溝 通, 卻 多 了 一 份 悲 劇 性 宗 教 性 與 深 刻 性, 而 由 此 引 發 讀 者 壯 闊 的 人 文 哲 思 與 閱 ( 雲 ; 這 在 科 幻 領 域 裡, 仍 然 是 不 可 多 見 的 創 作 典 型 更 簡 單 的 說, 卡 德 對 不 同 生 命 經 驗 溝 通 的 艱 難, 描 繪 得 特 別 悲 壯 第 一 個 卡 德 要 處 理 的 悲 劇 便 是 人 類 與 蟲 族 外 星 人 之 間 的 戰 爭 與 救 贖 正 如 前 文 摘 要 所 說 的 : 原 來 人 類 與 蟲 族 的 星 際 戰 爭 根 本 是 一 場 誤 會! 蟲 族 是 一 種 整 體 性 生 命, 蟲 后 及 整 個 族 群 根 本 就 是 一 個 生 命 體 ; 所 以 對 蟲 族 來 說, 殺 了 一 些 人 類, 毀 一 些 人 類 的 太 空 船, 就 好 像 拔 掉 一 個 人 的 幾 根 頭 髮 及 摔 壞 了 幾 件 玩 具 一 樣, 對 蟲 族 而 言, 根 本 無 法 了 解 個 體 生 命 的 生 存 方 式 等 到 經 歷 長 期 的 接 觸, 蟲 族 才 了 解 到 人 類 擁 有 完 全 不 同 的 文 明 及 生 命 型 態, 他 們 等 於 屠 設 了 幾 百 萬 的 人 類 生 命! 大 錯 鑄 成! 蟲 族 馬 上 停 戰, 回 到 本 星 系, 但 蟲 族 知 道 人 類 不 會 原 諒 它 們 等 到 安 德 出 現, 蟲 族 意 識 到 快 要 失 去 一 切, 於 是 留 下 了 最 後 一 個 蟲 繭 及 心 靈 真 相, 通 過 安 德 告 知 人 類 不 同 生 命 形 式 之 間 溝 通 的 艱 難 與 痛 苦 罪 惡 與 救 贖 原 來 外 表 醜 陋 冷 血 的 蟲 族 外 星 人 是 一 個 擁 有 高 尚 情 操 與 精 緻 文 明 的 偉 大 種 族 啊! 原 來 地 球 英 雄 安 德 是 一 個 屠 戮 整 個 智 慧 種 族 雙 手 染 滿 鮮 血 的 創 于 手! 原 來 戰 爭 勝 利 的 榮 光 只 是 一 個 讓 整 個 人 類 族 群 不 得 不 揹 負 的 沉 重 原 罪! 而 一 切 罪 行 的 根 源 原 來 都 只 是 由 於 雙 方 生 命 的 差 異 性! 在 上 下 兩 代 戰 爭 英 雄 梅 哲. 雷 漢 及 安 德 的 對 話 中, 可 以 清 楚 看 出 這 一 點 : 它 們 為 什 麼 要 殺 死 船 員! J 為 什 麼 不 殺? 對 它 們 而 言, 失 去 幾 個 船 員 就 像 剪 掉 指 甲 一

19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35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樣 沒 什 麼 好 大 驚 小 怪 的 它 們 或 許 以 為, 它 們 只 是 循 例 關 掉 幾 個 操 作 太 空 船 的 工 蟻, 以 切 斷 我 們 的 通 訊 而 不 是 謀 殺 活 生 生 的 有 獨 立 基 因 發 展 的 智 慧 生 物 殺 掉 東 西 對 它 們 來 講 不 算 什 麼? 只 有 殺 掉 女 王, 才 算 真 正 的 謀 殺, 因 為 只 有 謀 殺 女 王, 才 會 切 斷 它 們 生 物 基 因 的 承 傳 發 展 所 以 它 們 不 知 道 它 們 在 做 什 麼 ~ 0 J 安 德, 別 開 始 為 它 們 辯 護 就 因 為 它 們 不 知 道 它 們 在 殺 死 人 類, 不 表 示 它 們 不 是 在 殺 死 人 類 我 們 有 權 盡 全 力 保 護 自 己, 而 我 們 發 現 唯 一 有 致 的 方 法, 就 是 在 蟲 族 殺 死 我 們 之 前, 先 將 它 們 殺 死 要 從 這 個 角 度 去 想 在 截 至 目 前 為 止 的 所 有 人 蟲 大 戰 當 中, 它 們 已 經 殺 死 了 千 百 萬 個 活 生 生 的 有 思 考 能 力 的 生 物 個 體 而 在 這 些 戰 役 當 中, 我 們 只 殺 死 了 一 個 22 但 人 類 與 蟲 族 之 間 誤 解 的 真 相, 要 一 直 等 到 蟲 族 全 體 滅 絕 安 德 發 現 最 後 一 個 蟲 繭 及 其 中 的 心 靈 訊 號 之 後, 才 得 到 揭 露 與 了 解 :... 在 我 受 盡 折 磨 的 痛 苦 噩 夢 中 ( 筆 者 按,- 我 拈 安 德 ), 它 們 逐 漸 了 解 我 ( 筆 者 按,- 它 們 拈 蟲 族 外 星 人 ), 即 使 我 醒 著 的 時 候 都 在 摧 毀 它 們 ; 它 們 發 現 了 我 對 它 們 的 恐 懼, 也 發 現 我 並 不 知 道 我 在 屠 殺 它 們... 我 是 它 們 唯 一 認 識 的 人, 所 以 它 們 只 能 對 我 說 話, 只 能 透 過 我 我 們 就 像 你 ( 筆 者 按 : 小 說 從 這 裡 開 始 獨 白 的 拈 稱 轉 變,,- 我 們 是 蟲 族 外 星 人 的 自 稱, 你 則 拈 安 德 )... 我 們 不 是 有 意 殺 人, 當 我 們 明 白 之 後, 我 們 再 也 沒 來 過 我 們 以 為 我 們 是 全 宇 宙 中 唯 一 的 智 慧 生 物, 直 到 我 們 碰 見 了 你 們, 可 是 我 們 從 來 沒 夢 想 過, 無 法 夢 見 彼 此 n 同 Z 主 3 ' 頁 325

20 136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所 夢 的 孤 獨 動 物 竟 然 也 能 產 生 智 慧 我 們 要 如 何 知 道? 我 們 原 可 和 平 共 處, 相 信 我 們, 相 信 我 們, 相 信 我 們... 這 就 是 我 們 的 失 敗, 這 就 是 我 們 的 偉 大 ; 我 們 無 意 傷 害 你 們, 我 們 原 諒 你 們 造 成 我 們 的 死 亡... 要 是 我 們 能 和 你 們 談 過 就 好 了.... 但 既 然 那 已 經 不 可 能, 我 們 只 要 求 這 點 : 請 你 們 記 住 我 們, 不 是 敵 人, 而 是 悲 慘 的 姐 妹 們, 被 命 運 或 土 帝 或 進 化 變 成 醜 陋 的 模 樣 如 果 我 們 親 吻 了, 就 會 發 生 奇 蹟, 讓 我 們 在 彼 此 眼 中 都 化 作 人 形 ; 可 是 我 們 卻 相 互 殘 殺 這 就 是 蟲 族 留 下 的 悲 傷 告 白! 這 是 一 個 偉 大 種 族 見 證 自 己 靈 魂 純 潔 的 最 後 遺 言! 但 真 相 的 獲 得 卻 是 以 整 個 智 慧 種 族 的 滅 絕 作 為 代 價, 真 是 生 命 中 不 能 承 受 之 重 啊! 當 然,- 大 我 J ( 也 許 是 無 我 J 以 蟲 族 生 命 作 為 代 表 ) 與 自 我 J ( 以 人 類 生 命 作 為 代 表 ) 之 間 的 無 法 溝 通,- 整 體 性 與 個 體 生 的 生 命 經 驗 之 間 存 在 著 重 重 隔 閔, 這 就 是 小 說 作 品 更 深 一 層 的 寓 意 罷 故 事 的 最 後, 安 德 在 寫 下 了 蟲 族 女 王 與 霸 主 一 書, 為 人 類 與 蟲 族 之 間 的 善 與 惡 留 下 了 證 言 之 後, 他 便 開 始 漫 遊 宇 宙, 要 為 蟲 族 的 再 生 找 到 新 的 基 地, 這 是 他 對 蟲 族 的 拯 救, 也 是 對 自 己 的 治 療 與 救 贖 跟 著, 第 二 個 卡 德 要 處 理 的 悲 劇 便 是 緊 接 著 發 生 在 死 者 代 言 人 中 人 類 殖 民 地 與 豬 仔 外 星 人 之 間 的 哀 傷 故 事 卡 德 曾 經 講 過,- < 戰 爭 遊 戲 這 本 小 說 的 存 在, 只 是 為 了 替 更 有 震 憾 力 ( 我 以 為 ) 的 亡 靈 代 言 人 > (Speaker for the Dead ) 鋪 路 J 24 又 說 : 我 真 正 想 寫 的 其 實 不 是 安 德 的 遊 戲 > ' 而 是 死 者 代 言 人 如 果 不 是 為 了 死 者 代 言 人 > ' 我 根 本 不 會 動 筆 創 作 安 德 的 遊 23 同 Z 主 3 ' 頁 3 76 至 同 註 3 的 ( 作 者 序 > ' 頁 1.1

21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37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戲 )) 0 J 25 可 見 死 者 代 言 人 才 是 真 正 的 主 題 也 許 死 者 代 言 人 中 的 悲 劇 不 如 戰 爭 遊 戲 裡 的 場 面 壯 大 一 一 整 個 智 慧 蟲 族 的 死 亡, 但 卡 德 處 理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悲 劇 筆 觸 卻 更 為 深 遠 細 膩 與 感 人, 也 更 具 有 犧 牲 與 救 贖 的 宗 教 精 神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思 想 性 超 越 了 戰 爭 遊 戲 如 果 說 戰 爭 遊 戲 裡 蟲 族 與 人 類 的 戰 爭 是 象 徵 整 體 性 生 命 與 個 體 性 生 命 之 間 的 懸 殊, 那 死 者 代 言 人 中 人 類 與 豬 仔 的 故 事 便 有 點 像 是 在 討 論 理 性 文 明 與 自 然 文 明 之 間 溝 通 的 艱 困 小 說 中 所 描 寫 的 豬 仔 是 一 種 具 有 非 常 奇 特 複 雜 的 生 態 系 統 的 智 慧 物 種 豬 仔 的 成 長 會 從 第 一 種 生 命 ( 類 似 昆 蟲 的 幼 仔 ) 第 二 種 生 命 ( 動 物 型 態 ) 進 化 到 第 三 種 生 命 ( 擁 有 智 能 的 植 物 型 態 ) ; 而 且 豬 仔 具 有 心 靈 異 能, 能 夠 跟 蟲 族 女 王 進 行 遙 距 溝 通 也 許 這 是 小 說 家 用 來 象 徵 人 類 潛 能 中 自 然 原 始 但 神 祕 靈 異 的 一 面 人 類 不 了 解 自 然 生 命 的 神 祕 性, 同 樣 的 豬 仔 也 無 法 想 像 那 麼 聰 明 的 人 類 竟 然 不 能 被 種 成 第 三 種 生 命 不 能 真 實 擁 抱 跟 自 己 不 一 樣 的 生 命 經 驗, 這 就 是 誤 解 與 悲 劇 的 開 始 另 外, 豬 仔 從 第 二 種 生 命 進 入 第 三 種 生 命, 要 經 歷 非 常 痛 苦 的 活 體 解 剝 過 程, 其 實, 這 也 是 另 一 個 文 學 密 碼 事 實 上, 科 幻 小 說 是 寓 言 小 說 的 一 種, 所 有 優 秀 的 科 幻 小 說 其 實 都 是 人 生 經 驗 的 延 伸, 真 正 偉 大 的 科 幻 作 品 談 的 都 不 只 是 科 幻, 而 是 一 個 深 刻 的 人 性 寓 言 豬 仔 的 成 長 必 須 經 歷 深 刻 的 痛 苦, 人 不 也 一 樣 嗎? 未 曾 經 歷 痛 苦 智 慧 的 洗 禮, 生 命 不 會 得 到 深 刻 的 成 熟 與 茁 壯 至 於 有 關 人 類 與 豬 仔 兩 個 種 族 之 間 因 為 不 了 解 彼 此 的 差 異, 而 造 成 兩 代 外 星 人 類 學 家 ( 皮 波 與 利 波 父 子 ) 的 凌 遲 1 多 死 造 成 25 同 Z 主 5 ' < 導 吉 責 頁 I V

22 138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豬 仔 的 善 舉 變 質 成 暴 行 造 成 娜 溫 妮 阿 及 其 子 女 的 兩 代 悲 劇 造 成 安 德 忍 痛 離 開 姐 姐 華 倫 婷 而 遠 赴 盧 西 塔 尼 亞 為 死 者 代 言 甚 至 造 成 星 際 議 會 派 遣 遠 征 艦 隊 企 圖 毀 滅 盧 西 塔 尼 亞 等 一 連 串 的 悲 劇, 已 經 在 上 文 的 故 事 大 綱 一 一 提 到 了 這 不 是 一 個 充 滿 象 徵 意 義 的 故 事 嗎? 這 個 故 事 告 訴 我 們 人 間 的 愛 常 常 造 成 災 難, 傷 害 往 往 是 源 於 錯 誤 的 關 1 囊 返 觀 人 類 的 歷 史, 大 如 許 許 多 多 的 宗 教 戰 爭, 小 至 種 種 人 際 之 間 的 情 感 風 暴, 這 樣 的 例 子 實 在 不 勝 枚 舉, 這 不 是 很 諷 刺 嗎? 關 愛 是 毀 滅 的 媽 媽! 所 以 佛 教 說 悲 智 雙 運 26. 愛 與 善 良 是 不 夠 的, 善 良 永 遠 不 夠, 愛 與 善 良 還 必 須 伴 隨 著 冷 靜 的 智 慧 與 了 解, 因 為 缺 乏 了 解 與 智 慧 的 愛, 可 能 會 造 成 不 可 收 拾 的 後 果 ( 就 像 豬 仔 不 了 解 人 類 迴 異 的 生 命 型 態 而 造 成 對 皮 波 與 利 波 的 誤 殺 ) 愛 與 智, 是 一 對 永 遠 存 在 的 互 補 原 則 : 缺 乏 前 者, 冷 靜 會 變 質 成 冷 酷 ; 缺 乏 後 者, 愛 可 能 會 演 變 成 悲 劇 也 許, 下 列 的 兩 句 安 德 說 過 的 話, 正 好 表 達 出 這 個 命 題 的 真 正 意 義 : 無 奈 口 和 欺 騙 救 不 了 任 何 人, 只 有 知 道 真 相 才 能 救 他 們 27 這 句 話 是 安 德 對 娜 溫 妮 阿 說 的, 但 用 在 豬 仔 與 人 類 之 間 的 溝 通 也 適 合, 只 有 真 相 的 了 解 才 能 拯 救 痛 苦 的 靈 魂 問 題 是 人 類 是 非 常 頑 固 的 動 物, 而 頑 固 會 讓 真 相 矇 蔽, 所 以 安 德 說 : 我 們 從 不 質 疑 自 己 完 全 相 信 的 東 西 28 人 是 頑 固 的, 人 類 的 愛 更 是 頑 固 中 的 頑 固 對 許 多 人 來 說, 愛 是 26 又 稱 悲 智 圓 滿 J' 參 佛 光 大 辭 典 下 頁 4954 I 悲 智 條 佛 光 大 辭 典 下 }( 台 北. 佛 光 出 版 社, 1989 年 ) 27 同 Z 主 5 ' 頁 同 Z 主 5 ' 頁 257

23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39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不 能 被 檢 驗 懷 疑 質 間 的 ; 但 其 實 的 情 形 是, 人 們 往 往 藉 愛 之 名 而 行 愚 蠢 傷 害 及 佔 有 之 實 ; 人 類 往 往 不 經 思 索 的 就 覺 得 自 己 擁 有 用 自 我 的 生 命 經 驗 去 詮 釋 他 人 的 生 命 經 驗 的 權 力, 而 完 全 忽 略 了 每 個 人 的 生 命 經 驗 都 是 不 能 彼 此 取 代 的 愛, 應 該 用 不 同 的 方 式 去 灌 溉 每 一 個 生 命, 愛 不 能 是 一 條 鞭 法 ; 相 反 的, 缺 乏 同 理 心 智 慧 與 了 解 的 孤 存 的 愛, 常 常 會 變 成 災 難 的 子 宮 毀 滅 的 女 神 及 頑 固 的 暴 君 這 讓 我 想 起 印 度 詩 哲 泰 戈 爾 的 詩 : 飛 鳥 想 這 是 善 舉, 如 果 把 魚 兒 舉 入 高 空 29 在 小 說 中, 皮 波 與 利 波 就 是 兩 條 被 犧 牲 的 魚, 而 豬 仔 就 是 那 隻 魯 莽 的 飛 鳥 罷 愛 與 智 慧 關 懷 與 了 解 必 須 共 存 的 一 體 性, 也 許 就 是 死 者 代 言 人 所 要 探 索 的 人 性 命 題 當 然, 了 解 的 過 程 會 產 生 痛 苦, 但 痛 苦 是 必 須 的, 一 份 完 整 的 愛 理 當 包 含 了 痛 苦 的 歷 程 : 越 接 近 事 實 的 核 心, 這 個 過 程 就 越 痛 苦, 但 奇 怪 的 是, 到 了 最 後, 這 種 探 索 反 而 讓 人 的 心 靈 寧 靜 下 來 3 0 其 實, 不 只 人 類 與 豬 仔 之 間 的 溝 通, 在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故 事 裡, 只 要 是 談 到 溝 通 的, 往 往 都 是 最 精 采 的 文 章 譬 如 安 德 與 姐 姐 華 倫 婷 的 對 話 與 訣 別 安 德 與 簡 的 溝 通 與 誤 解 娜 溫 妮 阿 對 安 德 從 怨 恨 到 相 愛 安 德 對 娜 溫 妮 阿 的 于 女 的 溝 通 及 包 容 等 等, 都 是 整 個 作 品 裡 寫 得 最 溫 暖 細 緻 深 遠 感 人 的 部 分 也 許, < 死 者 代 言 人 就 是 一 個 關 於 溝 通 的 故 事 罷 29 見 泰 戈 倘 若 且 是 文 開 譯 : < 漂 鳥 集 )( 泰 戈 爾 詩 集 }, ( 台 北 三 民 書 局 ), 頁 24, 123 號 詩 30 同 Z 主 5 ' 頁 292

24 140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看 完 人 類 與 兩 種 外 星 生 命 的 溝 通 故 事, 我 想 小 說 家 卡 德 是 要 通 過 他 的 作 品 來 告 訴 讀 者 : 生 命 的 溝 通 是 非 常 艱 難 的, 不 同 生 命 經 驗 的 溝 通 常 常 是 性 命 交 關 的 大 事, 一 個 處 理 不 好, 即 會 釀 成 重 大 的 災 難 ( 人 類 歷 史 上 不 乏 許 多 慘 痛 的 例 子 ) 基 本 上, 每 個 生 命 都 是 一 座 孤 島 J 孤 島 與 孤 島 之 間 的 航 旅 常 常 充 滿 許 多 不 可 知 的 風 險, 而 這 些 風 險 往 往 是 由 彼 此 的 差 異 性 引 發 的 誤 解 成 見 私 心 自 大 貪 婪 愚 蠢 與 佔 有 慾 所 造 成 的 ; 因 此, 這 是 一 趟 很 漫 長 很 漫 長 很 艱 辛 很 艱 辛 很 悲 傷 很 悲 傷 很 危 險 很 危 險 的 心 靈 之 旅 如 果 在 旅 程 中 因 差 異 與 無 知 造 成 了 對 方 的 傷 害, 即 要 花 費 更 多 更 深 的 智 慧 耐 心 與 愛 去 進 行 慰 藉 與 救 贖 生 命 啊! 妳 是 一 座 孤 島, 要 闖 進 妳 的 祕 密 花 園, 得 讓 妳 我 的 靈 魂 遭 受 多 深 的 傷 痛! ( 三 ) 成 功 經 營 睿 智 的 索 教 人 撈 卡 德 的 小 說 還 有 一 個 特 點, 就 是 擅 於 將 擁 有 基 督 教 精 神 的 人 物 甚 至 神 職 人 員 成 功 的 寫 進 故 事 之 中 在 戰 爭 遊 戲 中, 這 樣 的 人 物 當 以 葛 拉 夫 上 校 戰 爭 英 雄 梅 哲. 雷 漢 及 安 德 的 姐 姐 華 倫 婷 為 代 表 葛 拉 夫 是 戰 鬥 學 校 的 校 長, 梅 哲. 安 德 的 教 父 雷 漢 是 安 德 的 老 師, 其 實 在 小 說 中 的 真 正 身 分 都 是 雖 然 這 兩 位 先 生 對 安 德 的 教 育 都 很 嚴 厲, 甚 至 會 用 種 種 詭 詐 手 段 去 引 導 安 德 的 成 長 及 參 戰, 這 兩 位 先 生 可 以 說 是 安 德 的 痛 苦 製 造 者 J 但 二 人 基 本 上 對 安 德 還 是 愛 護 及 保 護 的, 而 且 上 文 不 是 說 過 痛 苦 也 是 一 種 必 要 的 教 育 及 歷 程 嗎? 所 以 教 父 們 最 重 要 的 工 作 就 是 讓 安 德 有 機 會 充 分 深 入 痛 苦 的 真 相 及 智 慧 相 對 的, 華 倫 婷 的 真 正 身 分 就 是 安 德 的 教 母 囉 教 母 的 功 能 與 教 父 不 同, 教 父 鞭 策 孩 子 成 長, 教 母 則 負 責 提 供 不 止

25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41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歇 的 愛 華 倫 婷 對 安 德 的 關 懷 及 照 顧 從 戰 爭 遊 戲 一 直 延 續 到 死 者 代 言 人 從 孩 提 時 代 一 直 延 伸 到 年 老 歲 月, 哪 怕 結 婚 生 子 之 後 的 她, 依 然 對 這 個 弟 弟 牽 腸 掛 肚, 這 樣 的 保 護 與 情 感 已 經 超 越 姐 弟 血 緣 的 關 係, 而 昇 華 到 無 盡 無 私 的 宗 教 大 愛 的 層 次 了 到 了 死 者 代 言 人 > ' 代 表 這 種 睿 智 型 的 基 督 教 人 物 的, 卻 是 那 位 剛 開 始 時 表 現 得 古 板 迂 腐 的 盧 西 塔 尼 亞 教 區 主 教 佩 雷 格 里 諾 這 位 主 教 大 人 出 場 時 是 以 專 斷 頑 固 的 負 面 宗 教 人 物 的 形 象 出 現, 在 安 德 還 沒 到 達 盧 西 塔 尼 亞 星 球, 他 便 向 教 區 教 民 宣 布 安 德 是 一 個 不 受 歡 迎 的 異 端 但 故 事 愈 發 展 到 後 來, 這 位 看 似 高 高 在 上 的 主 教 卻 慢 慢 閃 耀 著 睿 智 甚 至 狡 滑 的 人 性 光 輝 他 看 懂 安 德 充 滿 坦 率 及 智 慧 的 代 言 策 略, 他 能 夠 激 賞 敵 人 ( 指 安 德 ) 的 強 大 力 量 甚 至 高 尚 人 格, 他 後 來 更 溫 暖 的 勸 導 娜 溫 妮 阿 的 小 兒 于 金 要 學 會 原 諒 包 容 母 親 通 姦 的 無 奈 及 痛 苦, 他 接 受 了 安 德 後 來 寫 的 異 端 著 作 ~ 11 人 類 的 一 生 > ' 最 後 甚 至 同 意 乃 至 參 予 了 盧 西 塔 尼 亞 對 星 際 議 會 的 叛 變 戰 爭 這 是 一 個 正 中 有 邪 古 板 中 帶 著 慧 黯 的 宗 教 人 物 大 概 因 為 小 說 家 卡 德 的 摩 門 教 背 景, 他 不 會 把 他 筆 下 的 宗 教 人 物 或 神 職 人 員 寫 成 一 面 倒 的 負 面 ( 也 沒 有 寫 成 一 面 倒 的 正 面 ) 形 象 罷 其 實 在 上 文 提 過 的 另 一 部 安 德 系 列 中 的 作 品 安 德 的 影 于 千 里, 照 顧 主 角 豆 子 的 卡 蘿 塔 修 女, 也 是 一 位 兼 具 愛 心 與 行 動 能 力 的 教 母 式 人 物 但 筆 者 卻 覺 得 不 如 死 者 代 言 人 中 的 佩 雷 格 旦 諾 主 教 這 號 人 物, 寫 得 有 正 有 負, 寫 得 更 接 近 人 性, 更 血 肉 豐 盈 卡 德 在 小 說 裡 寫 了 許 多 睿 智 的 教 父 教 母 及 神 職 人 員, 這 是 不 是 有 一 點 像 中 國 的 武 俠 小 說 裡 的 老 前 輩 的 人 物 呢? 也 許

26 142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老 前 輩 所 代 表 的 深 層 意 義 是 : 文 化 傳 統 固 然 有 著 僵 化 沉 重 的 包 袱, 但 也 同 時 擁 有 經 歷 歲 月 洗 鍊 的 深 刻 智 慧 老 前 輩 老 傳 統, 其 實 都 是 不 可 小 獻 的 當 然, 在 卡 德 的 小 說 裡, 還 添 加 了 三 分 基 督 宗 教 的 色 彩 及 情 調 分 析 完 戰 爭 遊 戲 及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淺 深 層 結 構, 接 著, 我 們 用 同 樣 的 手 法 去 討 論 本 土 科 幻 作 品 滅 亡 三 部 曲 J 尤 其 其 中 的 最 後 一 部 明 日 滅 亡 伍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故 事 大 綱 同 樣 的, 在 討 論 作 品 的 內 涵 之 前, 先 行 交 待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故 事 情 節 滅 亡 三 部 曲 其 實 是 一 部 氣 勢 磅 薄 的 地 球 興 亡 吏 這 一 部 史 詩 式 的 小 說 有 著 太 多 太 複 雜 的 主 題 及 支 線, 但 小 說 家 張 草 一 路 寫 來, 卻 顯 得 行 有 餘 力, 而 且 情 節 推 展 合 情 合 理, 這 就 是 寫 作 的 功 力 了 然 而, 要 了 解 這 樣 一 個 複 雜 的 故 事 確 實 是 有 一 點 難 度 的, 在 下 文, 我 們 嘗 試 拿 掉 小 說 中 懸 疑 的 說 故 事 技 巧, 直 接 把 情 節 展 開 打 平, 看 看 是 否 能 夠 理 清 這 一 首 地 球 行 星 的 壯 闊 史 詩 故 事 得 從 地 球 第 一 個 智 慧 種 族 一 一 海 豚 文 明 一 一 開 始 談 起 豚 類 在 演 化 舞 台 首 先 脫 穎 而 出, 在 地 球 各 處 海 岸 建 立 起 兩 棲 型 態 的 城 市, 展 開 了 一 個 為 期 萬 年 的 結 合 科 學 哲 學 文 學 的 偉 大 文 明 而 且 在 數 千 年 的 科 技 發 展 後, 聰 明 的 豚 類 創 造 出 一 種 前 所 未 有 的 智 慧 生 物 機 器, 稱 為 撒 馬 羅 賓 J 他 們 是 在 太 空 中 的 地 球 軌 道 保 護 著 整 個 文 明 的 空 行 者, 成 了 海 豚 們 最 重 要 的 僕 人 及 最 光 輝 的 科 技 成 果 可 惜 任 何 偉 大 的 文 明 都 離 不 開 成 住 壞 空 的

27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43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自 然 法 則, 在 海 豚 文 明 步 入 巔 峰 之 際, 一 枚 掃 越 地 球 的 小 行 星 引 起 重 力 變 化, 地 球 的 自 轉 軸 忽 然 失 去 平 衡, 讓 豚 類 文 明 主 要 勢 力 範 圍 的 南 方 大 陸 在 短 短 數 日 間 進 入 整 個 南 極 圈, 驀 然 大 地 冰 凍, 末 日 降 臨, 悠 久 的 海 豚 文 明 被 暴 風 雪 摧 毀 倖 存 的 豚 類 知 道 再 無 力 恢 復 文 明, 驕 傲 的 他 們 終 於 明 白 大 自 然 才 是 真 正 的 主 人, 經 過 數 百 年 的 苟 延 殘 喘, 在 最 後 一 批 智 慧 海 豚 被 靈 長 類 的 祖 先 殘 殺 分 食 之 後, 海 豚 文 明 終 於 消 失, 只 留 下 了 許 多 上 古 海 洋 文 明 扭 曲 的 傳 說, 以 及 在 近 地 軌 道 上 一 直 寂 寞 飛 行 的 撒 馬 羅 賓 J 0 ( 海 豚 文 明 的 故 事 在 三 部 曲 中 是 在 尾 聲 才 被 提 到 的 ) 在 演 化 舞 台 騰 空 之 後, 靈 長 類 終 於 登 場, 但 靈 長 類 的 歷 史 一 開 始 就 是 血 腥 的, 其 中 一 支 最 殘 酷 最 聰 明 最 富 競 爭 力 的 成 了 人 類 的 祖 先 問 題 是 人 類 的 歷 史 比 豚 類 更 短 促, 因 為 人 類 具 有 自 毀 及 破 壞 的 傾 向, 後 來 發 展 的 整 部 人 類 歷 史 幾 乎 都 是 在 殺 戮 與 破 壞 中 渡 過 的, 終 於 在 世 界 核 戰 大 毀 滅 事 件 之 後, 人 類 文 明 瀕 臨 滅 絕, 但 這 時 撒 馬 羅 賓 出 面 干 預 文 明 的 發 展, 他 們 喚 醒 了 人 類 留 下 的 巨 型 量 子 電 腦 瑪 利 亞 J 讓 瑪 利 亞 重 建 第 二 個 人 類 文 明 於 是 瑪 利 亞 成 了 第 二 個 人 類 文 明 地 球 聯 邦 的 締 造 者 與 幕 後 統 治 者 基 於 人 類 過 去 不 光 榮 的 歷 史 及 地 球 行 將 耗 盡 的 自 然 資 源,- 瑪 利 亞 刻 意 經 營 了 一 個 全 球 統 一 專 制 獨 裁 嚴 格 管 理 限 制 人 口 及 種 族 生 活 富 裕 但 封 鎖 言 論 及 思 想 自 由 的 政 治 實 體 地 球 聯 邦 的 于 民 完 全 不 了 解 人 類 的 過 去, 而 被 誤 導 以 為 地 球 聯 邦 是 一 切 文 明 的 開 始 但 天 才 少 年 θ 從 歷 史 的 研 究 中, 深 深 懷 疑 地 球 聯 邦 存 在 的 正 當 性, 並 且 發 現 在 古 中 國 的 明 朝 天 敵 六 年 的 端 午 節 次 日 上 午, 北 京 城 發 生 了 一 場 神 祕 的 小 型 核

28 144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爆, 造 成 內 城 四 分 之 一 全 毀, θ 認 為 這 個 神 祕 事 件 可 能 是 造 成 古 中 國 滅 亡 及 後 來 地 球 聯 邦 興 起 的 主 要 原 因, 不 管 如 何, θ 的 研 究 觸 犯 了 瑪 利 亞 及 地 球 聯 邦 高 層 的 禁 忌, 加 上 θ 的 一 個 神 祕 身 份 被 揭 發, 原 來 他 是 一 個 漏 網 之 魚 的 純 種 純 種 違 反 了 地 球 聯 邦 人 種 大 融 合 的 原 則, 任 何 純 種 都 是 要 被 銷 毀 的, 但 瑪 利 亞 看 上 θ 的 優 秀, 於 是 趁 機 迫 令 θ 參 與 危 險 的 時 間 旅 行 計 畫 地 球 聯 邦 長 期 研 究 時 間 旅 行, 發 現 時 間 旅 行 所 需 要 消 耗 的 能 量 過 鉅, 物 質 科 技 根 本 無 法 支 應, 因 此 研 究 小 組 另 闢 餒 徑, 研 發 出 利 用 心 靈 力 量 達 成 時 間 旅 行 的 技 術, 而 時 間 旅 行 的 心 靈 力 量 是 由 八 位 只 有 頭 顱 的 超 能 力 者 奧 米 加 第 一 代 J ( 地 球 聯 邦 研 發 出 的 心 靈 科 技 產 品 ) 集 體 發 出, 然 而, 不 為 瑪 利 亞 及 地 球 聯 邦 高 層 知 道 的, 是 八 個 第 一 代 奧 米 加 也 在 晴 裡 不 齒 地 球 聯 邦 的 專 制 統 治 及 同 情 θ 的 遭 遇, 在 一 次 實 驗 中 趁 機 把 θ 送 往 明 朝 末 年 的 北 京 城, 意 圖 阻 止 神 祕 災 變, 乃 至 阻 止 地 球 聯 邦 出 現 在 歷 史 的 舞 台 上 問 題 是, 地 球 聯 邦 當 然 不 會 放 過 叛 逃 的 θ 詣, 真 相 發 現 後,- 瑪 利 2 J 下 令 銷 毀 了 全 部 的 第 一 代 奧 米 加, 並 派 遣 了 配 備 生 化 身 體 的 第 二 代 第 三 代 奧 米 加 穿 越 時 間 到 古 中 國 狙 擊 θ ; 在 一 連 串 追 擊 的 過 程 中, θ 得 到 神 祕 僧 人 明 月 及 然 頭 的 幫 助, 屢 屢 逃 過 奧 米 加 的 致 命 攻 擊, 尤 其 在 一 次 瀕 死 經 驗 中 被 一 位 神 祕 人 物 救 活, θ 後 來 才 發 現, 那 個 人 正 是 未 來 的 自 己! 但 在 追 擊 與 逃 亡 的 過 程 中 不 幸 引 發 了 明 朝 天 敵 六 年 的 北 京 核 爆, θ 這 才 恍 然 驚 悟 : 原 來 這 場 神 祕 災 變 是 自 己 帶 至 古 代 中 國 的! 同 時 θ 的 父 親 及 愛 人 也 在 過 程 中 遭 到 牽 連, 被 瑪 利 亞 下 令 銷 毀, θ 悲 憤 沖 天,

29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45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他 從 古 文 獻 中 讀 到 古 代 佛 教 的 修 行 可 以 訓 練 出 類 似 奧 米 加 的 超 能 力 ( 神 通 ), 於 是 毅 然 留 在 明 朝 的 証 因 寺 出 家, 法 號 正 思, 卻 私 下 自 稱 鳩 思, 矢 志 修 成 神 通 來 報 復 對 地 球 聯 邦 的 滔 天 仇 恨 身 陷 明 末 內 心 充 滿 復 仇 焰 火 的 墉 思, 在 學 佛 的 道 路 上 慢 慢 看 清 自 己 的 愚 癡, 又 得 到 明 月 不 斷 給 予 引 導, 探 求 時 間 的 真 諦, 最 後 發 現 連 時 間 本 身 也 是 一 種 妄 念! 他 痛 定 思 痛, 將 法 號 改 回 正 思 這 時 奧 米 加 又 追 擊 而 至, 一 向 看 似 平 庸 的 然 頭 竟 然 以 神 通 力 將 奧 米 加 送 回 未 來, 然 後 馬 上 坐 化 明 月 也 為 了 正 思 的 安 全, 將 瀕 死 的 他 送 往 更 早 期 的 明 朝 萬 歷 年 間, 也 立 即 坐 化 了 經 歷 生 死 劫 難 的 正 思 徹 底 覺 悟, 知 道 自 己 的 性 命 是 兩 位 師 兄 用 生 命 替 他 換 來 的, 於 是 漫 游 至 北 京 城 北 的 廣 化 寺, 開 始 精 修 頭 陀 苦 行 而 另 方 面 在 天 歐 年 代 的 証 因 寺 僧 眾 替 明 月 火 化, 卻 驚 訝 發 現 明 月 的 遺 體 竟 然 是 生 化 金 屬 的 軀 殼! 原 來 明 丹 的 真 實 身 分 是 一 個 曾 經 暗 戀 正 思 之 女 法 地 瑪 λ K 的 第 六 代 奧 米 加, 在 目 睹 地 球 聯 邦 的 恐 怖 末 日 及 遇 到 後 來 修 行 有 成 的 正 思 後, 深 受 震 動, 遂 立 志 回 到 古 代 修 學 佛 法 幫 助 正 思 刻 苦 鍛 鍊 的 正 思 漸 漸 有 成, 修 得 神 通 及 甚 深 禪 定, 慢 慢 掙 脫 了 時 間 及 生 死 的 束 縛, 在 悠 長 的 修 行 歲 月 中, 他 渡 過 了 三 十 幾 年 的 萬 歷 年 代, 終 於 回 到 天 歐 六 年, 救 活 了 剛 到 古 代 還 沒 出 家 時 的 自 己, 又 一 次 目 睹 北 京 城 的 核 爆, 然 後 一 路 南 行, 到 達 古 代 印 度 的 雞 足 山, 遇 見 了 釋 迦 牟 尼 佛 的 弟 子 大 迦 葉 尊 者, 大 迦 葉 在 佛 陀 入 滅 後 一 直 潛 居 雞 足 山 禪 修, 要 等 待 下 一 位 佛 陀 ( 彌 勒 佛 ) 的 降 世, 正 思 在 心 裡 以 自 己 熟 悉 的 時 問 單 位 換 算 著, 知 道 大 迦 葉 尊 者 還 要 等 待 五 十 七 億 六 千 萬 年 的 時 間 得 到 大 迦 葉 進 一 步 的 點 化, 正 思 在 雞 足 山 進 入 了 更 深 刻 的 禪 坐, 在 禪 坐 中, 人 類 的 歷 史

30 146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一 一 流 逝, 終 於 邁 過 了 大 毀 滅 事 件, 進 入 了 地 球 聯 邦 時 代, 正 思 知 道 時 候 到 了, 於 是 出 坐 往 見 快 要 停 止 運 作 的 瑪 利 亞 與 仍 在 近 地 軌 道 寂 寞 飛 行 的 撒 馬 羅 賓 了 知 所 有 的 因 緣 之 後, 正 思 憑 著 更 高 級 的 能 力 安 慰 了 瑪 利 亞 瀕 死 的 心 靈, 跟 著 回 到 一 個 歷 代 聖 者 集 體 禪 坐 的 洞 穴 之 中, 開 始 了 更 更 漫 長 的 等 待 至 於 瑪 利 亞 的 死 亡 是 受 到 火 星 文 明 的 攻 擊 在 法 地 瑪 一 λ16798k ( 正 思 基 因 上 的 女 兒,- 瑪 利 2 J 的 指 定 繼 承 人 ) 及 那 由 他 ( 正 思 基 因 上 的 兒 子, 法 地 瑪 的 兄 弟, 一 個 基 因 突 變 的 雙 頭 畸 形 超 能 力 者 ) 的 追 蹤 調 查 之 後, 才 揭 露 火 星 攻 擊 這 一 個 異 軍 突 起 的 真 相 原 來 人 類 在 大 毀 滅 事 件 之 前, 由 於 地 球 的 生 存 環 境 愈 來 愈 嚴 峻, 於 是 向 火 星 送 出 了 大 批 的 星 際 移 民, 等 到 大 毀 滅 事 件 發 生, 火 星 上 的 人 類 再 也 回 不 了 地 球 匆 匆 數 百 年 過 去, 人 類 在 火 星 上 建 立 起 自 己 的 國 家 與 生 活, 年 輕 的 一 代 慢 慢 淡 忘 了 火 星 文 明 的 最 初 起 源, 而 由 此 引 起 了 地 球 起 源 論 與 火 星 起 源 論 的 兩 派 政 事 火 星 起 源 論 的 政 客 奪 權 成 功, 把 火 星 政 壇 的 元 老 通 通 下 獄 謀 殺, 卻 在 掌 權 之 後 發 現 了 地 球 文 明 的 其 實 存 在 為 了 確 保 黨 派 的 利 益, 火 星 政 權 認 為 地 球 必 須 是 一 片 沒 有 生 命 跡 象 的 廢 墟 於 是 藉 著 火 地 軌 道 的 精 確 計 算, 向 地 球 發 動 密 集 的 隕 石 攻 擊, 在 短 短 數 年 間, 摧 毀 了 一 個 又 一 個 的 地 球 都 會, 最 後 甚 至 擊 中 了 瑪 利 亞 J,- 瑪 利 亞 的 死 亡 加 速 了 脆 弱 的 地 球 聯 邦 的 結 束, 在 此 同 時, 地 球 兩 極 的 磁 場 剛 好 歸 零, 失 去 了 調 節 強 烈 太 陽 風 的 離 子 流, 太 陽 風 如 同 洶 湧 巨 浪 般 侵 襲 地 球 表 面, 所 有 電 于 儀 器 及 電 力 供 應 停 擺, 社 會 結 構 解 體, 原 始 的 野 生 人 類 突 破 地 球 聯 邦 的 藩 籬 獵 殺 脆 弱 的 公 民, 甚 至 在 近 地 軌 道 飄 行 的 撒 馬 羅 賓 也 被 過 於 狂 暴 的 太 陽 風 侵 襲 而 造 成 全 身 系 統

31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47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崩 解 而 亡, 於 是 人 類 文 明 與 豚 類 文 明 的 餘 波 一 同 走 下 演 化 的 舞 台 但 在 禪 坐 等 待 的 正 思 沒 有 再 參 與 這 一 切 成 住 壞 空 的 因 緣, 也 沒 有 再 管 此 後 數 百 萬 年 不 同 文 明 及 生 命 的 興 替 四 十 多 億 年 過 去, 最 後 連 地 球 生 命 也 終 於 結 束 了 太 陽 漸 漸 膨 脹 成 紅 巨 星, 一 一 吞 噬 了 水 星 金 星 接 著 輪 到 地 球, 地 球 上 的 最 後 一 支 文 明 在 地 獄 般 的 火 焰 之 中 哭 號 著 落 幕, 地 球 被 拷 了 數 億 年, 所 有 生 物 與 文 明 全 都 成 了 灰 燼 但 正 思 與 同 修 的 歷 代 聖 者 早 存 在 於 更 深 的 次 元 之 中, 太 陽 的 肆 虐 並 不 能 對 他 們 起 絲 毫 的 作 用 等 到 垂 死 的 太 陽 漸 漸 冷 卻, 失 去 重 力 的 恆 星 不 能 再 牽 引 著 殘 破 的 地 球 在 某 一 個 因 緣, 地 球 被 另 一 個 經 過 的 恆 星 拐 走, 與 該 星 系 的 另 一 顆 行 星 碰 撞 融 合, 一 顆 新 行 星 於 是 誕 生 經 過 漫 長 的 演 化 之 流, 仍 在 禪 坐 的 正 思 感 覺 到 新 的 時 代 快 要 降 臨 了, 終 於 ' 智 慧 心 靈 出 現, 相 較 之 下, 新 行 星 的 心 靈 祥 和 多 了, 超 越 了 悠 久 過 去 的 地 球 文 明 某 一 日, 正 思 忍 不 住 張 開 眼, 看 見 大 迦 葉 尊 者 及 許 多 修 行 者 同 時 出 坐 守 候, 他 看 到 這 個 新 星 球 的 生 物 體 積 龐 大, 面 目 清 新 祥 和, 同 樣 是 直 立 生 物, 但 不 是 人 類 突 然 其 中 一 名 生 物 全 身 泛 著 光 彩, 開 始 講 經 說 法, 正 思 看 了 不 禁 敬 仰 起 來, 忍 不 住 深 深 合 十 頂 禮, 拜 了 下 去, 正 思 知 道 第 二 個 佛 陀 已 經 出 世, 他 終 於 等 到 了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故 事 及 場 景 複 雜 壯 闊, 或 許, 我 們 嘗 試 將 這 個 地 球 興 亡 的 故 事 描 繪 成 下 圖, 以 便 觀 覽 及 了 解 : 六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創 作 元 素 與 深 層 意 義 如 果 從 故 事 的 角 度 ( 作 品 的 娛 樂 性 ) 來 說,- 滅 亡 三 部 曲 是 一 個 很 好 看 的 故 事 : 情 節 曲 折 高 潮 送 起 想 像 豐 富 文

32 148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筆 細 膩 人 物 血 肉 豐 盈 行 文 生 動 活 潑 但 如 果 從 小 說 的 角 度 ( 作 品 的 藝 術 性 ) 立 論 1"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藝 術 內 涵 只 有 一 個 主 題 : 從 佛 學 的 觀 點 看 生 命 及 文 明 的 興 亡 及 虛 幻 或 許 更 直 接 的 說 1" 滅 亡 三 部 曲 是 一 部 佛 觀 的 科 幻 小 說, 通 過 科 幻 小 說 的 形 式 探 討 佛 學 中 成 住 壞 空 的 宇 宙 觀 一 這 是 一 個 佛 教 對 世 界 生 滅 變 化 的 基 本 觀 點, 認 為 任 何 一 個 世 界 必 須 經 歷 誕 生 成 立 持 續 演 變 破 壞 毀 滅 回 歸 虛 空 的 過 程, 無 有 例 外, 而 且 這 是 另 一 個 世 界 誕 生 成 立 持 續 演 變 破 壞 毀 滅 回 歸 虛 空 的 必 然 開 端 在 整 個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系 列 故 事 中, 充 滿 了 佛 學 的 名 詞 知 識 理 論 觀 點, 甚 至 經 文! 把 艱 澀 的 佛 理 放 進 通 俗 的 小 說 故 事 之 中, 已 經 不 容 易, 甚 至 把 整 段 佛 經 經 文 引 用 進 文 內 31 卻 偏 偏 能 把 整 個 故 事 處 理 得 深 入 淺 出 引 人 入 勝, 這 就 是 了 不 起 的 文 學 成 就 了 3 1 譬 如 滅 亡 三 部 曲 的 第 二 部 諸 神 滅 亡 }dr 引 用 了 一 大 段 心 經 的 原 文, 見 諸 j 中 滅 亡 } ( 台 北 : 皇 冠 文 化, 2001 年 ), 頁 148 至 151

33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149 增 球 露 頭 文 明 攝 亡 三 部 曲 故 事 圖 解 正 息 在 明 代 遇 見 嗎 舟, 閥 品 間 學 都 修 行 來 陽 死 亡, 長 遁 的 地 球 與 其 他 率 結 合 成 -5 新 行 星 ' 15tH 串 詛 是

34 的 0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接 下 來, 本 文 把 討 論 的 焦 點 集 中 在 明 日 滅 亡 之 中, 這 是 滅 亡 三 部 曲 系 列 的 完 結 篇, 也 是 這 個 系 列 中 佛 學 思 想 最 深 刻 的 一 部 作 品 其 實 在 明 日 滅 亡 中 提 到 了 主 角 法 號 正 思 的 出 處, 已 經 隱 約 透 露 出 小 說 的 主 題 : 無 有 思 惟 ' 名 正 思 惟 夫 思 惟 者, 名 為 顛 倒 若 顛 倒 者, 云 何 得 言 正 思 惟 耶? 一 一 大 方 等 大 集 經. 卷 七 > 32 原 來 沒 有 任 何 思 想 念 頭 妄 念 雜 念 意 願 想 望 期 待 要 求 的 無 想 狀 態 J 才 是 正 確 的 思 惟 J 只 要 一 有 絲 毫 起 心 動 念 的 希 冀, 即 會 產 生 一 連 串 成 住 壞 空 的 顛 倒 因 果, 而 整 部 滅 亡 三 部 曲 不 就 是 要 表 現 這 樣 一 個 顛 倒 因 果 的 故 事 嗎? 另 外, ( 明 日 滅 亡 的 內 容 也 記 載 了 許 多 關 於 佛 學 的 諺 語 ( 譬 如 形 容 修 行 人 剛 開 始 時 勇 猛 精 進, 漸 漸 修 行 落 入 形 式 化, 生 命 慢 慢 失 去 重 心, 所 謂 學 佛 一 年, 佛 在 眼 前 ; 學 佛 十 年, 佛 在 天 邊 /3) 知 識 ( 譬 如 關 於 彌 勒 佛 及 龍 華 三 會 的 知 識 34 又 譬 如 關 於 所 謂 開 慧 的 楞 嚴, 成 佛 的 法 華 的 法 華 經 中 靈 山 會 未 散 的 佛 學 知 識 等 等 35 ) 及 觀 念 ( 譬 如 小 說 中 透 過 明 月 對 正 思 的 教 導, 說 出 修 行 者 必 須 每 日 用 心 持 戒 念 佛 與 禪 坐 的 學 佛 觀 念 36), 可 以 很 清 楚 的 看 出 這 確 實 是 一 部 以 科 幻 小 說 形 式 出 現 的 佛 學 論 著 32 同 吉 主 7, 頁 同 Z 主 7, 頁 同 吉 主 7, 頁 1 94 至 同 Z 主 7, 頁 97 至 同 Z 主 7, 頁 65 至 66

35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51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也 許, 小 說 中 在 字 裡 行 間 不 經 意 寫 下 的 一 句 話 正 好 透 露 出 明 日 滅 亡 的 創 作 理 念 : 世 間 的 苦 難 和 毀 滅 是 一 種 必 然 的 循 環, 不 足 為 奇, 該 做 的 是 如 何 超 出 於 恐 懼 之 外 3 7 在 明 日 滅 亡 中, 筆 者 覺 得 寫 得 最 有 佛 學 空 幻 氣 氛 及 藝 術 懸 疑 效 果 的 一 段 文 字, 是 正 思 終 於 找 到 大 迦 葉 尊 者 時 的 情 境, 這 一 段 情 節 安 排 得 兼 具 佛 學 的 深 遠 及 藝 術 的 美 感, 原 文 頗 長, 但 值 得 摘 錄 其 中 的 精 華 與 讀 者 分 享 : 道 上 頭 傳 來 一 把 童 稚 的 聲 音, 吟 唱 著 IF 山 水 何 其 清, 石 岩 何 廣 平, 猴 鹿 常 出 沒, 樹 花 時 墜 溪, 身 在 此 山 崗, 我 心 常 喜 悅 令 正 思 驚 奇 的 是, 他 知 道 流 連 耳 朵 的 是 他 不 熟 悉 的 語 言, 很 可 能 是 一 種 天 竺 方 言, 但 他 卻 字 字 清 楚, 句 句 分 明, 似 乎 在 語 言 引 發 的 空 氣 震 動 進 入 耳 朵 轉 換 成 電 脈 衝 傳 至 大 腦 皮 層 時, 觸 動 了 其 他 部 分, 令 他 在 聽 見 的 瞬 間 便 了 解 了 他 站 起 來 繼 續 上 山, 童 聲 的 吟 唱 也 越 來 越 清 楚 了 IF 心 常 注 一 境, 諸 法 無 常 性, 我 自 修 禪 觀, 不 愛 五 樂 聲....Jl 聽 著 聽 著, 他 完 全 沉 醉 於 詩 偈 所 描 述 的 世 界 中 了, 是 的, 山 何 其 青, 水 何 其 清, 樹 花 墜 溪, 一 切 自 然 恬 靜, 這 才 是 世 界 之 美, 宇 宙 之 美, 是 的, 從 一 朵 花, 乃 至 葉 片 上 的 葉 脈, 都 可 窺 見 宇 宙 的 雄 偉, 因 為... 一 根 葉 脈 不 正 是 處 於 宇 宙 的 一 隅 嗎? 歌 聲 聰 然 而 止, 四 周 剎 那 一 月 死 寂, 靜 得 耳 中 只 留 下 血 液 流 動 的 沙 沙 聲 3 7 同 Z 主 7, 頁 196

36 152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他 抬 眼 一 望, 才 發 現 四 壁 都 是 山 岩, 他 已 身 處 於 一 個 沒 有 入 口 的 岩 窟, 這 裡 沒 有 透 光 的 空 隙, 但 他 卻 能 將 周 遭 的 一 切 看 得 一 清 二 楚 更 令 他 驚 奇 的 是, 他 正 盤 腿 坐 在 一 攤 鋪 平 的 吉 祥 草 土, 長 長 垂 下 的 白 髮 遮 住 了 部 分 視 線, 他 伸 起 兩 手 翻 開 白 髮, 看 見 雙 手 非 常 老 邁, 老 得 不 像 他 自 己 熟 悉 的 那 雙, 況 且, 他 剛 剛 才 在 山 下 修 剪 鬚 髮 呢... 剎 那 間, 一 股 股 記 憶 源 源 不 絕 地 灌 入 意 識 之 中, 他 當 然 知 道 他 自 是 誰! 他 是 大 迦 葉! 如 果 他 是 大 迦 葉, 他 自 己 怎 麼 會 不 知 道 呢? 他 記 得 大 迦 葉 的 一 切, 他 記 得 他 拋 下 妻 子 家 業, 尋 師 訪 道 兩 年, 才 在 竹 林 精 令 遇 見 佛 陀 就 在 那 一 刻, 他 知 道 他 已 經 找 到 他 三 十 多 年 來 追 求 的 解 脫 之 道, 他 緊 隨 佛 陀 聽 法 兩 年, 佛 陀 的 身 教 言 教 無 一 不 令 他 如 沐 春 風, 他 還 記 得 當 剃 刀 除 去 頂 上 頭 髮 的 那 一 刻, 心 中 沉 浸 平 靜 的 喜 悅, 他 還 記 得... 等 等, 我 是 大 迦 葉 嗎? 那 剛 才 我 又 是 誰? 我 是 正 思, 我 在 尋 找 大 迦 葉, 我 磨 破 腳 板, 餐 風 宿 露, 行 腳 五 年 方 得 至 此, 為 的 是 覓 大 迦 葉... 可 我 就 是 大 迦 葉, 大 迦 葉 怎 麼 會 找 大 迦 葉 呢? 一 時 間, 連 他 自 己 也 搞 迷 糊 了 雨 水 有 如 斯 功 德, 觀 雨 滴 中, 原 來 蘊 藏 三 千 大 千 世 界 剎 那 間, 時 間 似 乎 停 止 了, 一 滴 雨 點 在 眼 前 停 格 放 大, 雨 點 加 速 放 大, 像 要 將 他 吸 進 去 一 般 他 看 見 水 分 子 活 躍 地 蹦 跳, 各 種 原 子 相 互 扭 曲 拉 扯, 有 電 子 不

37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53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停 地 繞 動, 一 股 微 弱 的 力 量 將 電 子 與 核 心 的 中 子 質 子 拉 在 一 起, 但 那 僅 僅 是 短 暫 的 因 緣, 因 為 電 子 不 會 惦 念, 它 會 在 其 他 原 子 之 間 穿 梭 更 換 跑 道, 誰 也 不 是 誰 的 主 人 不 論 中 子 電 子 還 是 質 子, 它 們 都 由 更 小 的 東 西 組 成, 這 些 小 東 西 不 停 地 振 盪 旋 轉, 旋 轉 方 向 不 一, 甚 至 有 的 時 隱 時 現, 像 是 它 不 同 的 面 乃 在 不 同 次 元 之 間 旋 轉 一 般 這 些 小 東 西 又 由 更 小 的 東 西 組 成, 仔 細 一 看, 全 是 一 圓 圓 振 動 不 休 的 騏 JJ 有 的 脹 圍 成 一 個 環, 有 的 扭 成 8 字 形, 有 的 捲 成 各 種 不 同 的 辮 子, 如 同 整 個 廣 闊 的 空 間 充 滿 了 活 躍 的 舞 者 諸 行 無 常! 諸 法 無 我! 一 切 法 本 是 因 緣 生, 並 無 自 性! 難 道 沒 人 想 過, 任 何 活 著 的 生 物 或 無 生 命 的 石 頭 都 是 由 這 種 變 動 不 已 的 東 西 組 成 的 嗎? 它 們 瞬 息 萬 變, 這 一 刻 跟 下 一 支 IJ 完 全 是 另 一 回 事 由 它 們 所 組 成 的 我 JJ 每 一 毫 秒 都 是 一 個 暫 時 的 組 合 體, 而 這 個 暫 時 是 去 正 七 主 豆 f 足 脹 的 表 面 迅 速 放 大, 他 看 得 更 清 楚 了! 原 來 脹 的 表 面 並 不 平 坦, 而 是 鋪 滿 了 凹 凸 不 平 的 起 伏, 朝 脹 的 兩 面 凸 起 拉 高 的 山 峰, 其 尖 端 有 發 光 的 細 點 在 緩 慢 旋 轉, 細 點 有 白 色 紅 色 綠 色 藍 色 紫 色 黃 色 種 種 諸 色 當 他 再 接 近 看 清 楚 了, 才 發 現 每 顆 細 點 都 是 一 朵 朵 的 蓮 花 不 可 能 的! 正 思 一 瞪 目, 戚 到 心 臟 停 止 跳 動 了 片 刻, 鼻 子 急 促 地 吸 入 空 氣 此 時 他 又 不 是 大 迦 葉 了, 他 正 站 立 在 山 窟 的 通 道 中, 雨 聲 聽 起 來 很 近, 看 來 距 出 口 不 遠 了 正 思 一 邊 步 出 通 道, 心 中 不 禁 疑 思, 他 剛 才 看 到 的 是 什 麼? 夸 克 嗎? 是 傳 說 中 的 超 弦 嗎? 是 膜 嗎? 但 為 何 會 出 現 蓮 花 呢? 更 大 的 問 題 是, 光 子 比 超 弦 大, 視 線 的 最 小 解 析

38 154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度 應 當 是 光 子 的 尺 寸 極 限 了 罷? 他 怎 可 能 看 見 超 弦 呢? 在 疑 惑 不 已 之 中, 他 走 到 了 洞 口, 洞 口 有 一 個 人 背 對 著 他 坐 著 那 人 身 上 的 衣 裳 由 各 種 破 布 縫 成, 布 料 上 烏 青 色 的 徽 跡 斑 斑, 卻 飄 來 一 股 淡 雅 的 香 氣... 會 是 大 迦 葉 嗎? 正 思 一 動 念, 一 步 跨 上 前 去... 回 首 一 望, 望 見 正 思 正 走 著 過 來, 咦, 我 不 是 正 思 嗎? 莫 非 我 是 大 迦 葉? 我 是 大 迦 葉, 我 招 手 要 正 思 坐 下, 問 他 11 佛 子 尋 我 何 事? dl 尊 者, 我 知 道 這 世 界 是 夢 幻 泡 影, 但 我 無 法 體 會 你 剛 剛 已 經 體 會 過 了, 卻 依 然 執 迷 不 悟 正 思 戚 到 胸 中 升 起 一 陣 烈 火, 他 仍 未 了 生 死, 他 只 會 坐 坐 禪 入 入 定 而 已, 他 年 紀 不 小, 隨 時 會 死 去, 他 還 在 生 死 海 中 打 什 麼 轉 啊? 尊 者, 我 該 當 如 何? dl 你 執 念 甚 深, 你 所 要 間 的, 早 已 心 中 有 數, 若 有 他 人 問 你, 你 也 必 能 為 他 人 解 惑, 答 案 自 在 心 中, 正 思, 當 時 時 自 問 大 迦 葉 望 了 望 洞 口 之 外, 大 雨 ; 旁 沱, 似 乎 沒 有 半 點 要 緩 下 來 的 意 思, 11 外 頭 兩 正 大, 你 且 隨 我 坐 下, 萬 緣 放 下, 一 念 不 生 正 思 恭 敬 地 向 大 迦 葉 頂 禮, 在 頂 禮 的 一 剎 那, 他 發 覺 他 又 是 正 思 了! 他 剛 才 還 以 為 他 是 大 迦 葉, 原 來 他 一 直 是 正 思, 也 從 來 不 是 正 思, 一 直 是 大 迦 葉, 也 從 來 不 是 大 迦 葉! 正 思 頂 禮 完 了, 眼 前 已 沒 有 大 迦 葉, 只 有 一 攤 吉 祥 草 他 整 理 好 吉 祥 草, 坐 在 草 座 上, 觀 看 洞 外 大 雨, 耳 中 細 聽 雨 聲, 身 心 不 動, 慢 慢 便 入 了 定, 一 如 往 昔 在 樹 洞 中 度 過 瘟 疫 一 般, 他 打 算 在 此 度 過

39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55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綿 長 的 雨 季 38 多 麼 充 滿 哲 思 懸 疑 夢 幻 氣 氛 的 一 段 相 遇 啊! 是 的! 個 體 是 頑 固 的 假 象 一 一 大 迦 葉 正 思 你 我 他 都 不 是 真 實 的, 都 是 一 時 性 的 存 在, 正 所 謂 萬 法 皆 空 從 生 命 最 深 的 根 性 觀 察 出 來, 人 我 的 界 線 並 不 存 在, 生 命 本 來 就 是 一 體 不 二 啊! 上 面 的 一 段 文 字, 張 草 利 用 小 說 家 的 手 段 渲 染 生 命 界 線 模 糊 甚 至 不 存 在 的 哲 思, 為 讀 者 帶 來 久 久 低 迴 不 已 的 閱 讀 氣 氛 明 日 滅 亡 兼 得 小 說 世 界 的 通 俗 與 深 度, 它 成 功 的 將 深 湛 佛 理 與 小 說 藝 術 鎔 為 一 爐 如 果 一 定 要 挑 毛 病, 倒 是 有 一 點 可 以 提 出 討 論 < 明 日 滅 亡 在 小 說 的 淺 層 結 構 上 創 意 不 絕, 讓 讀 者 驚 奇 不 斷 ; 但 在 深 層 結 構 裡, 似 乎 所 表 達 的 都 是 現 成 的 佛 理, 並 不 見 太 多 小 說 家 本 身 的 看 法 與 洞 見, 所 以 讀 完 整 部 作 品 之 後, 難 免 會 予 人 有 一 點 說 教 的 感 覺 比 起 上 文 所 討 論 的 另 一 位 小 說 家 卡 德 強 烈 的 個 人 風 格, 張 草 先 生 在 他 的 作 品 的 深 層 世 界 所 表 現 出 來 的 血 肉 及 實 感, 似 乎 要 遜 色 三 分 了 七 結 語 : 沉 思 同 與 異 小 說 大 師 米 蘭. 昆 德 拉 曾 經 說 過 r 認 識, 是 小 說 唯 一 的 道 德 39 是 的! 科 幻 小 說 的 故 事 情 節 儘 可 以 虛 構 玄 奇, 但 最 最 重 要 的, 是 它 必 須 能 夠 帶 給 讀 者 對 世 界 對 人 性 更 新 更 深 的 洞 見 與 認 識 這 就 是 小 說 藝 術 最 重 要 的 深 層 結 構 所 以 本 文 最 希 望 做 到 的, 就 是 通 過 兩 位 作 家 的 三 部 作 品 去 印 證 這 個 深 層 結 構 中 的 藝 38 同 吉 主 7, 頁 , 見 米 關. 昆 德 拉 ( Milan Kundera ) : { 小 說 的 藝 術 } ( 台 北 皇 冠 文 化, 2004 年 ), 頁 1 2

40 156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術 內 涵 宗 教 內 涵 與 哲 學 內 涵 科 幻 小 說, 一 樣 可 以 符 合 小 說 藝 術 的 道 德 標 準 ; 科 幻 小 說, 一 樣 是 可 以 寫 得 很 嚴 肅 的 除 了 論 證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進 一 步, 通 過 本 文 的 分 析, 我 們 發 現 這 兩 位 小 說 家 的 作 品 風 格 有 著 相 當 契 合 的 地 方, 最 後, 我 們 一 一 論 析 如 下, 作 為 本 文 的 結 語 與 餘 波 : ( 一 ) 用 樣 具 有 浪 瀾 壯 闊 的 時 空 背 熹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同 樣 都 是 具 有 壯 闊 時 空 背 景 的 作 品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中 安 德 的 故 事 橫 跨 三 千 多 年 的 人 類 星 際 旅 行 歷 史, < 明 日 滅 亡 的 情 節 更 是 從 中 國 明 朝 一 直 講 到 地 球 滅 亡 的 四 十 多 億 年 的 時 間, 可 見 這 兩 部 系 列 作 品 都 深 具 陽 剛 壯 闊 的 藝 術 之 美 尤 其 佩 服 年 輕 小 說 家 張 草, 能 夠 在 一 個 系 列 作 品 裡 說 完 一 個 數 十 億 年 的 故 事, 而 且 說 得 合 情 合 理, 真 是 一 個 說 故 事 的 高 手 ( 二 - ) 用 樣 屬 於 文 以 載 道 的 藝 i 斬 草 頁 史 本 文 所 討 論 的 兩 個 故 事 都 屬 於 文 以 載 道 的 藝 術 類 型, 都 是 有 話 要 說 的 作 品 形 式, 但, 即 像 前 文 說 過 的, < 明 日 滅 亡 的 道 比 較 受 限 於 現 成 的 佛 理, 而 不 若 卡 德 在 安 德 的 故 事 中 所 要 說 的 道 J 表 現 出 更 多 的 人 文 關 懷 及 個 人 看 法, 也 因 此 更 生 活 化 更 有 血 肉, 所 以 卡 德 小 說 的 道 比 起 張 草 小 說 的 道 J 似 乎 更 少 些 傳 道 的 說 教 意 味 ( 三 ) 用 樣 廟 懷 天 /f 型 是 的 有 情 也 靈 天 才 兒 童 或 天 才 少 年 都 是 這 兩 位 小 說 家 的 故 事 裡 的 主 流 人 物 譬 如 安 德 彼 得 華 倫 婷 娜 溫 妮 阿 正 思 沙 也 加 ( 正 思

41 從 戰 爭 遊 戲 死 者 代 言 人 與 明 日 滅 亡 的 生 命 救 贖 及 157 宗 教 關 懷 論 析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層 意 義 的 愛 人 ) 法 地 瑪 ( 正 思 之 女 ) 那 由 他 ( 正 思 之 子 ) 等 等, 都 是 才 華 橫 溢 的 天 才 心 靈, 也 同 樣 都 是 受 盡 磨 練 的 苦 痛 之 子 但, 如 前 所 述, < 明 日 滅 亡 的 討 論 核 心 在 佛 理, 對 天 才 心 靈 的 關 懷, 似 乎 也 不 如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的 探 索 來 得 深 遠 ( 四 ) 用 樣 懷 抱 索 教 救 貝 賣 的 終 極 理 想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充 斥 著 基 督 教 的 理 念 與 氣 氛, 明 日 滅 亡 講 論 成 住 壞 空 的 佛 理, 這 三 部 作 品 都 飽 含 著 濃 濃 的 宗 教 救 贖 及 終 極 關 懷 的 情 調 在 通 俗 小 說 裡 傳 教 J 還 真 是 不 多 見 的 例 子 ( 五 ) 用 樣 做 到 深 入 注 出 的 通 俗 魅 力 最 後, 卡 德 與 張 草 這 兩 位 小 說 家 還 有 一 個 共 同 的 特 點 他 倆 的 作 品 不 但 印 證 了 科 幻 小 說 可 以 寫 得 很 嚴 肅, 而 且 進 一 步 證 明 了 嚴 肅 的 科 幻 小 說 也 可 以 寫 得 很 好 看 ; 筆 者 常 常 說 戰 爭 遊 戲 與 死 者 代 言 人 是 科 幻 小 說 的 文 藝 版 J 那 麼 明 日 滅 亡 就 是 科 幻 小 說 的 佛 學 版 了 ; 這 三 部 作 品 不 只 是 有 話 要 說 J 而 且 也 讓 讀 者 有 戲 好 看 J 這 兩 位 小 說 家 能 夠 把 通 俗 小 說 寫 得 深 刻, 又 能 將 深 刻 的 內 涵 用 淺 近 的 方 式 表 現, 真 可 謂 做 到 了 從 由 淺 入 深 到 深 入 淺 出 J 同 時 兼 顧 了 小 說 世 界 的 深 度 與 市 場 藝 術 與 娛 樂 感 謝 卡 德 與 張 草, 幫 助 我 看 到 了 科 幻 小 說 的 深 刻 性 與 可 能 性 ; 跟 所 有 偉 大 的 作 品 一 樣, 優 秀 的 科 幻 小 說 同 樣 具 有 讓 生 命 沉 思 讓 靈 魂 悸 動 的 藝 術 效 果

42 158 華 梵 人 文 學 報 Analysis of the deep significance of the science fictions Ender' s Game", Speaker for the Dead" and Ruin of Tomorrow" Cheng Ting-Kin Instructor of Center for General Educatio 口, Chung Hua University freedom1238@yahoo.com.tw Abstract In the West, science fiction has a long tradition, but mainly to popular reading materials, entertainment in the form of work. However, from Aldous Huxley's ( ) A Brave New World" and George Orwell's ( ) 1984", the beginning of two famous novels, try to explore some serious problems, and the later development of the three m 句 or science fiction masters Isaac Asimov, Arthur C Clark 巴, and Robert A Heinlein, science fiction begins to think about the secret of human life and the dev 巴 lopment of human society; therefore, sci 巴 nc 巴 fiction is not entertainment only, and gradually accumulated a pro found ideological and artistic quality This article introduces the two novelist Card and Chang's famous work Ender's Game", Speaker for the Dead" and Ruin of Tomorrow", this is a deep structure of the classic. In this paper, we discover these novels embracing the arts and the market at the same time, and that is th 巳 most charming point in the world of science fiction. Key words: science fiction, Orson scott Card, Chang Chao, Ender's G 紅 ne", Speaker for the Dead", Ruin of Tomorr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