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 育 研 究 与 实 验 2014 年 第 3 期 对 学 校 考 试 制 度 的 追 问 与 反 思 [ 英 ] 约 翰 怀 特 [ 摘 要 ] 今 天, 全 世 界 的 人 们 越 来 越 清 楚 地 认 识 到 由 学 校 考 试 制 度 带 来 的 种 种 问 题 : 学 校 考 试 制 度 不 仅 本 身 存 在 不 能 自 洽 的 逻 辑 悖 论, 也 给 学 生 和 家 长 带 来 压 力 和 种 种 不 幸, 对 于 学 校 课 程 也 造 成 约 束 和 负 面 的 影 响, 扩 开 来 说, 考 试 对 于 社 会 的 种 种 不 公 正 也 起 了 推 波 助 澜 的 作 用 教 育 哲 学 家 们 以 及 其 他 学 科 专 业 的 学 者 们, 应 负 起 责 任 来 对 考 试 制 度 予 以 批 判 性 反 思 并 进 而 寻 求 合 理 的 替 代 方 案, 以 最 大 限 度 地 影 响 各 国 的 公 众 舆 论 及 教 育 政 策 的 制 定 [ 关 键 词 ] 学 校 考 试 制 度 学 校 导 向 的 课 程 目 标 导 向 的 课 程 一 尧 保 留 现 行 的 考 试 系 统 有 充 分 的 理 由 吗 我 们 为 什 么 要 有 学 校 考 试? 标 准 答 案 可 以 分 为 两 个 部 分 : 它 们 的 即 时 目 标 和 长 远 目 标 考 试 最 明 显 的 目 的 就 是 为 考 生 提 供 一 个 对 相 关 科 目 掌 握 程 度 的 社 会 记 录 在 英 国, 如 果 一 个 学 生 在 地 理 科 目 的 考 试 中 拿 到 了 A 等 的 成 绩, 那 么 他 对 该 学 科 的 掌 握 无 论 是 在 深 度 还 是 在 广 度 上 都 要 比 低 等 级 的 学 生 好 为 什 么 这 个 社 会 记 录 非 常 重 要 呢? 关 键 点 就 在 于 它 能 够 为 取 得 好 成 绩 的 考 生 接 受 进 一 步 的 大 学 教 育 提 供 入 学 的 资 质 证 明, 除 此 之 外, 社 会 记 录 也 能 帮 助 考 试 中 的 佼 佼 者 获 得 理 想 的 工 作 岗 位 以 上 内 容 概 括 了 我 们 通 常 情 况 下 对 学 校 考 试 目 的 的 认 识 乍 一 看, 这 些 内 容 似 乎 没 有 什 么 值 得 评 论 的, 不 过 是 我 们 须 重 视 考 试 的 理 所 当 然 的 常 识 二 尧 什 么 是 考 试 但 是 学 校 考 试 并 不 是 它 们 似 乎 看 起 来 的 那 样, 你 对 它 们 研 究 得 越 深 入, 它 们 就 会 显 得 越 独 特 这 里 再 次 提 及 上 文 中 的 一 段 话 : 考 试 最 明 显 的 目 的 就 是 给 应 试 者 提 供 一 个 对 相 关 科 目 掌 握 程 度 的 社 会 记 录 在 英 国, 如 果 一 个 学 生 在 地 理 科 目 的 考 试 中 拿 到 了 A 等 的 好 的 成 绩, 那 么 他 对 该 学 科 的 掌 握 无 论 在 深 度 和 广 度 上 都 比 低 分 的 学 生 要 好 我 们 大 多 数 人 都 会 赞 同 这 些 观 点, 因 此, 我 们 是 在 一 个 更 为 抽 象 的 水 平 上 理 解 考 试 的 目 的 通 俗 地 说, 考 试 就 是 对 某 事 的 一 种 调 查, 它 努 力 通 过 一 种 有 计 划 的 和 较 深 入 的 方 式 去 揭 示 和 发 现 存 有 疑 问 的 现 象 的 真 相 这 类 可 考 察 的 现 象 覆 盖 面 十 分 广 泛 : 从 哲 学 理 论 和 人 体 可 能 的 病 患 ; 从 法 庭 上 提 供 的 证 词 到 艺 术 家 的 作 品 ; 从 一 位 政 客 的 职 业 生 涯 再 到 其 他 数 不 胜 数 的 事 情, 它 们 都 可 以 拿 来 作 为 被 考 查 的 对 象 这 些 例 子 表 明 并 不 是 所 有 的 考 察 对 象 都 是 针 对 人 而 言 的, 同 样, 人 们 也 未 必 清 楚 对 人 的 哪 些 方 面 进 行 考 察 可 能 更 加 合 理 例 如, 如 果 一 个 临 床 心 理 咨 询 师 对 一 个 携 有 艾 滋 病 病 毒 的 病 患 者 进 行 心 理 治 疗, 那 么 他 既 可 以 询 问 该 患 者 感 到 抑 郁 的 情 感 问 题, 也 可 以 对 该 患 者 如 何 对 待 他 人 的 态 度 进 行 考 察 如 果 上 述 观 点 成 立, 那 么 考 试 就 不 应 那 么 死 板, 严 格 限 定 于 考 查 学 生 对 有 关 科 目 的 核 心 内 容 的 掌 握 情 况, 其 实 考 试 还 可 以 变 身 为 更 加 灵 活 的 考 查, 打 个 比 方 说, 就 像 抓 住 一 个 战 犯 就 可 以 对 敌 军 的 动 向 了 然 于 胸 找 到 一 个 目 击 证 人 就 等 于 看 到 了 街 头 抢 劫 如 何 发 生 的 前 因 后 果 一 样 本 文 由 伦 敦 大 学 教 育 学 院 赵 显 通 博 士 及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外 文 系 刑 少 华 等 同 学 翻 译 及 校 对 18
一 般 而 言, 真 正 的 考 试 和 测 验 应 该 是 从 多 个 角 度 对 某 个 事 项 进 行 系 统 全 面 深 入 地 考 察, 以 便 能 为 该 事 物 提 供 一 个 客 观 的 描 述 和 解 释 如 果 学 校 考 试 是 这 个 意 义 上 的 考 试, 那 么 它 就 必 须 符 合 上 述 的 标 准 然 而 在 事 实 上, 它 们 真 的 能 够 反 映 出 这 种 客 观 性 吗? 这 也 是 学 校 考 试 存 在 的 一 个 最 让 人 们 诟 病 的 问 题 一 个 主 考 官 花 多 长 时 间 去 批 改 一 份 1815 年 以 来 的 欧 洲 史 的 历 史 科 目 试 卷 并 打 个 A 等 的 评 分 呢? 据 我 所 知, 时 间 很 少 超 过 半 小 时 如 果 有 人 愿 意 作 一 点 深 入 的 调 查, 他 一 定 会 感 到 奇 怪, 主 考 官 怎 么 能 在 这 么 短 的 时 间 内 批 完 试 卷 主 考 官 们 不 得 不 在 半 个 小 时 内 了 解 考 生 对 跨 两 个 世 纪 的 现 代 欧 洲 史 的 理 解 的 广 度, 还 要 领 会 这 种 理 解 的 深 度, 其 中 包 括 考 生 如 何 思 考 经 济 因 素 政 治 因 素 军 事 因 素 外 交 因 素 社 会 因 素 文 化 因 素 和 其 他 因 素 及 其 相 互 关 系, 以 及 1815 年 以 前 的 历 史 因 素 对 之 后 历 史 发 展 的 影 响 然 而 很 少 有 主 考 官 们 会 对 1815 年 以 来 的 欧 洲 史 的 试 卷 去 做 这 样 的 考 查, 他 们 几 乎 不 可 能 全 面 地 对 应 考 者 的 历 史 知 识 进 行 全 面 的 考 查 如 果 主 考 官 的 目 的 是 全 面 考 查 考 生 的 相 关 知 识, 他 们 就 会 花 更 多 的 时 间 并 采 用 不 同 的 方 式 对 考 生 进 行 考 查 例 如, 他 们 会 调 查 考 生 对 于 相 关 话 题 到 底 阅 读 了 哪 些 书, 过 去 对 于 该 话 题 又 写 过 哪 些 文 章, 他 们 还 会 从 考 生 的 老 师 和 其 他 适 合 的 人 那 里 收 集 证 据 以 便 合 理 地 评 价 考 生, 他 们 甚 至 还 会 对 考 生 进 行 访 谈 以 详 细 了 解 他 对 于 知 识 掌 握 的 深 度 和 广 度, 而 基 于 这 种 调 查 所 进 行 的 考 试 模 式 完 全 不 同 于 也 不 需 要 我 们 传 统 的 考 试 形 式 这 表 明 传 统 的 学 校 主 考 官 可 能 并 不 是 也 永 远 都 不 是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主 考 官 如 果 说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主 考 官 并 不 向 传 统 的 考 官 那 样 重 视 所 谓 的 考 试, 而 是 更 重 视 考 查, 那 他 们 又 是 怎 么 做 的 呢? 以 下 三 种 描 述 就 很 契 合 这 样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主 考 官 第 一, 就 像 检 察 官 审 讯 一 个 战 犯 就 可 以 知 道 敌 军 动 向, 或 者 审 问 一 个 目 击 者 就 知 道 街 头 抢 劫 如 何 发 生 的 前 因 后 果 一 样,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主 考 官 也 是 这 样 向 考 生 提 问 并 对 其 答 案 予 以 评 价 的 有 趣 的 是, 在 一 些 考 查 中, 被 考 查 者 也 许 已 经 死 了, 比 如 历 史 学 家 很 想 发 现 更 多 二 战 中 希 特 勒 到 底 知 道 多 少 苏 联 和 英 美 盟 军 之 间 的 合 作 情 况 的 细 节, 但 希 特 勒 已 经 死 了, 这 些 方 面 的 细 节 也 就 永 远 不 为 人 所 知 了 即 使 是 有 时 受 考 查 者 还 在 世, 对 于 考 查 本 身 来 说, 更 重 要 的 是 被 考 查 者 到 底 了 解 哪 些 知 识, 还 有 他 们 对 知 识 理 解 的 深 度 如 何, 这 种 情 况 下 被 考 查 者 个 人 是 否 一 定 要 亲 自 在 现 场 就 没 有 必 要 了 例 如, 某 个 人 将 被 某 大 学 聘 请 去 从 事 美 国 内 战 的 研 究, 假 设 针 对 她 进 行 考 查 的 专 门 委 员 会 因 为 某 些 原 因 不 能 亲 自 与 她 会 面, 但 是 他 们 还 是 能 通 过 仔 细 阅 读 她 所 写 的 四 本 关 于 美 国 内 战 的 并 获 过 奖 的 书 籍 来 得 知 她 在 该 领 域 的 研 究 水 平, 考 生 的 知 识 水 平 就 这 样 被 检 测 完 毕 了, 而 在 此 过 程 中 并 不 需 要 考 生 的 直 接 参 与 ( 与 以 前 不 一 样, 现 在 只 需 要 阅 读 她 的 书 ) 这 就 给 我 们 提 出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如 果 有 人 想 全 面 考 查 一 个 学 生 对 某 一 学 科 的 知 识 的 掌 握 情 况, 除 了 这 种 提 问 回 答 的 方 式 之 外, 还 有 其 他 更 好 的 方 式 来 考 查 学 生 吗? 第 二, 我 们 也 知 道 传 统 的 考 试 方 式 在 考 查 学 生 的 同 时 还 给 学 生 评 分, 而 评 分 的 依 据 是 以 考 试 委 员 会 指 定 的 答 案 为 参 考 标 准, 但 是 我 们 绝 没 有 理 由 相 信 这 些 标 准 和 对 标 准 的 理 解 能 够 吻 合 在 评 分 和 考 试 之 间 没 有 任 何 逻 辑 关 系 那 些 被 任 命 为 主 考 官 的 人 必 须 得 给 试 卷 打 分, 但 是 这 并 不 是 全 面 地 考 查 学 生 的 知 识, 相 反, 考 查 一 个 人 的 知 识 并 不 一 定 要 打 分 我 们 并 不 会 给 战 犯 透 露 的 敌 军 动 向 打 分, 也 不 会 给 希 特 勒 对 盟 军 战 略 计 划 了 解 情 况 打 分 在 一 个 评 分 系 统 中, 人 们 总 会 假 设 考 官 以 其 个 人 的 价 值 标 准 来 批 阅 的 试 卷 分 数 是 一 个 客 观 公 正 的 记 录 无 论 考 生 个 人 情 况 如 何, 无 论 他 的 考 官 是 谁, C 等 的 成 绩 到 哪 里 都 是 C 等 如 果 一 个 全 国 性 的 考 试 想 要 全 面 考 查 学 生 对 于 某 一 学 科 知 识 的 掌 握 情 况, 考 生 可 能 会 发 现, 不 同 的 考 官 对 于 同 一 试 卷 可 能 给 出 截 然 不 同 的 分 数 排 除 一 些 特 殊 的 批 阅 情 况, 即 使 所 有 的 考 官 都 参 考 同 一 套 标 准, 也 很 难 保 证 考 官 对 每 一 条 标 准 的 理 解 都 一 致 对 于 这 一 问 题, 传 统 的 解 决 办 法 我 们 已 经 很 熟 悉, 我 们 同 样 对 它 十 分 不 满 意, 因 为 只 要 考 试 存 在, 这 个 问 题 就 会 有 这 种 方 法 就 是 使 用 评 分 标 准 来 尽 可 能 消 除 评 分 中 不 稳 定 现 象 的 根 源 这 种 方 法 在 有 些 科 目 的 考 试 当 中 还 是 行 之 有 效 的, 例 如, 科 学 现 代 语 言 数 学 的 考 试 当 中, 因 为 它 们 的 答 案 都 是 确 定 的, 而 其 他 科 目 的 考 试, 越 是 想 达 成 主 考 官 之 间 更 大 的 一 致 性, 就 越 是 有 糟 蹋 真 正 有 创 造 性 的 好 东 西 的 风 险 这 就 又 给 我 们 创 设 了 一 个 问 题, 如 果 要 全 面 考 察 一 个 学 生 对 某 一 科 目 知 识 的 掌 握 情 况, 是 否 有 比 打 分 更 好 的 办 法 吗? 第 三, 传 统 主 考 官 做 的 第 三 件 事 就 是 对 考 生 进 行 测 试 在 驾 照 测 试 的 实 际 操 作 环 节, 主 考 官 可 以 很 清 19
楚 地 知 道 考 生 是 否 掌 握 了 如 何 开 车 主 考 官 没 有 对 考 生 的 驾 驶 理 论 进 行 考 查, 所 以 从 这 种 意 义 上 讲, 他 就 不 是 在 进 行 考 试 很 大 程 度 上, 主 考 官 可 以 凭 他 的 直 觉 进 行 判 断 考 生 是 否 的 确 能 将 车 倒 进 某 个 地 方, 或 是 否 能 将 车 开 到 主 干 道 上 去 对 专 门 技 能 的 知 识 形 式 进 行 测 试 同 样 可 以 适 用 于 这 种 方 法 如 果 我 们 想 知 道 一 个 孩 子 是 否 会 拼 写 单 词 或 写 句 子, 我 们 马 上 可 以 从 他 的 实 际 书 写 当 中 得 出 结 论, 我 们 也 能 从 他 的 作 业 当 中 看 出 他 是 否 会 进 行 加 减 运 算 复 杂 的 数 学 运 算 和 外 语 翻 译 也 都 可 以 用 这 种 方 法 进 行 测 试 所 以 传 统 的 考 试, 像 母 语 数 学 和 外 语 以 及 对 识 记 性 知 识 的 再 认 都 是 通 过 测 试 的 方 式 进 行 的, 考 官 眼 睛 一 瞥 就 能 判 断 学 生 的 答 案 正 确 与 否 这 也 是 这 类 考 试, 例 如 英 国 文 凭 证 书 考 试 (EBACC) 十 分 受 欢 迎 的 原 因 与 其 他 考 试 方 式 相 比, 这 种 考 试 方 式 大 大 降 低 了 不 同 考 官 评 分 时 可 能 出 现 的 不 稳 定 性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几 乎 所 有 的 传 统 考 试, 不 仅 仅 包 括 上 述 这 些 考 试, 都 涉 及 了 测 试 的 方 法, 并 且 它 们 都 是 通 过 评 分 的 手 段 来 实 现 的 并 不 是 所 有 形 式 的 测 试 都 需 要 评 分, 例 如 驾 照 考 试 就 只 有 通 过 和 不 通 过 两 种 结 果, 但 是 至 少 在 学 校 考 试 的 情 况 下, 所 有 的 评 分 都 是 伴 随 着 测 试 的 如 果 一 名 考 生 得 了 A 等, 你 可 以 通 过 这 个 结 果 看 出, 考 官 对 它 的 试 卷 的 评 价 远 高 于 一 份 得 D 等 的 试 卷 用 传 统 的 话 来 说, 该 考 生 取 得 了 较 好 的 成 绩, 以 优 异 的 成 绩 通 过 了 考 试 像 我 之 前 说 的 那 样, 学 校 考 试 是 个 有 些 独 特 的 东 西, 我 们 对 它 的 研 究 越 深 入, 就 会 发 现 它 越 独 特 笔 者 认 为 这 是 因 为 我 们 的 思 考 是 从 我 们 头 脑 中 的 一 个 模 糊 不 清 的 假 设 为 起 点 的, 即 学 校 考 试 与 我 们 一 般 概 念 上 的 考 查 有 某 种 关 系, 甚 至 等 同 于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考 查 我 们 相 信 传 统 的 主 考 官 都 是 权 威 人 士, 而 且 他 们 对 于 考 生 是 否 掌 握 了 相 关 领 域 的 知 识 等 情 况 能 够 做 到 全 面 和 深 入 的 调 查 但 是 我 们 应 该 毫 无 疑 问 地 接 受 他 们 的 权 威 性 吗? 五 十 或 者 一 百 年 前, 人 们 普 遍 认 为 银 行 家 警 察 政 客 老 师 医 生 记 者 学 者 都 是 权 威, 而 现 在 我 们 已 经 不 那 么 盲 从 了, 同 样 地, 我 们 是 否 也 应 该 这 样 慎 重 地 对 待 考 官 和 考 试 委 员 会 呢? 是 否 因 为 他 们 是 审 问 者 评 分 员 和 测 试 者, 我 们 就 一 定 要 相 信 他 们 也 是 会 对 学 生 进 行 全 面 考 查 的 调 查 研 究 员 呢? 这 个 话 题 也 与 学 校 教 育 的 目 的 有 关 我 们 有 充 分 的 理 由 要 求 学 校 推 进 教 育 目 标 的 多 样 化 但 是 考 试 内 容 越 偏 离 这 种 对 完 整 的 教 育 目 的 的 理 解, 即 主 要 考 一 些 识 记 性 的 知 识 或 者 制 定 所 谓 的 标 准 答 案 以 符 合 考 官 的 期 望, 那 么 学 校 的 教 育 目 的 也 就 会 偏 离 应 然 的 教 育 目 的 越 远 三 尧 考 试 给 个 人 带 来 的 痛 苦 考 试 将 其 所 能 造 成 的 最 明 显 的 痛 苦 施 加 到 考 生 老 师 和 父 母 身 上 我 们 都 经 历 过 这 种 痛 苦, 同 时 我 们 知 道 考 试 是 造 成 严 重 焦 虑 和 失 望 的 根 源 所 在 考 试 实 在 有 太 大 的 不 可 预 见 性 : 你 不 知 道 你 复 习 过 的 内 容 是 否 会 在 考 试 中 出 现, 你 是 否 复 习 得 全 面, 你 的 成 绩 是 否 能 达 到 你 理 想 大 学 的 要 求 毫 无 疑 问, 如 果 考 试 结 果 不 会 决 定 太 多 东 西, 个 人 的 焦 虑 将 会 大 大 减 轻 这 条 论 断 对 于 英 国 的 高 级 考 试 和 其 他 国 家 的 大 学 入 学 考 试 都 是 特 别 正 确 的 对 于 年 轻 人, 他 们 的 父 母 和 老 师 经 常 看 到 他 们 前 途 未 卜 从 好 的 方 面 看, 三 四 年 快 乐 的 大 学 生 活 之 后 随 之 而 来 的 可 能 是 毕 业 即 获 得 高 的 社 会 地 位 高 薪 的 工 作 和 富 裕 的 生 活 ; 但 从 另 一 方 面 看, 他 们 的 生 存 也 可 能 要 直 接 面 对 社 会 的 种 种 阴 暗 面 在 极 端 的 情 况 下, 考 试 造 成 的 压 力 可 能 是 在 灾 难 性 的 2012 年, 据 印 度 的 德 干 先 驱 报 报 道 : 根 据 国 家 犯 罪 统 计 局 的 数 据,2010 年 德 里 有 23 名 男 生 和 19 名 女 生 因 无 法 承 受 考 试 压 力 而 自 杀 英 国 2002 年 一 项 对 41 所 学 校 超 过 6000 名 学 生 的 调 查 发 现 70% 有 过 自 残 经 历 的 学 生 同 时 伴 有 自 杀 的 想 法, 他 们 说 这 是 因 为 他 们 过 于 担 心 学 校 的 作 业 和 考 试 考 试 带 来 的 痛 苦 又 是 另 一 件 事, 我 们 认 为 它 和 刚 才 提 到 的 那 些 伤 害 方 式 不 属 于 同 一 性 质 它 之 所 以 不 同 是 因 为 负 责 考 试 系 统 的 那 些 人 并 不 是 有 意 对 某 人 造 成 伤 害 但 是 与 此 同 时, 这 些 人 也 不 能 对 他 们 的 考 试 系 统 让 众 多 考 生 以 不 同 的 方 式 受 到 伤 害 这 一 事 实 视 而 不 见 作 为 一 个 社 会, 我 们 为 什 么 不 努 力 消 除 这 种 因 考 试 所 致 的 痛 苦 呢? 我 们 为 什 么 能 忍 受 这 种 虐 童 行 为 呢? 要 知 道, 虐 童 行 为 在 其 他 情 境 下 早 已 为 人 们 所 讨 伐 我 们 是 应 该 减 少 考 试 所 致 的 痛 苦 还 是 放 任 自 流? 除 了 这 个 一 般 性 的 伦 理 问 题 外, 还 有 一 个 与 教 育 目 的 相 关 的 更 为 细 节 的 问 题, 我 们 有 充 分 的 理 由 要 求 学 校 要 帮 助 学 生 生 活 得 积 极 向 上 朝 气 蓬 勃 如 果 考 试 所 致 的 个 人 痛 苦 让 他 们 不 能 这 样, 那 么 现 行 的 考 试 系 统 就 又 一 次 与 应 然 的 学 校 教 育 目 的 相 违 背 了 我 们 也 知 道, 有 些 学 生 比 其 他 人 更 能 经 受 考 试 的 压 力, 他 们 的 这 种 能 力 要 么 与 生 俱 来, 要 么 是 通 过 后 20
天 训 练 获 得 的 另 一 个 伦 理 学 上 的 问 题 产 生 了, 我 们 要 在 公 正 的 前 提 下 去 进 行 考 试, 如 果 我 们 继 续 用 这 个 考 试 体 系 去 让 那 些 特 别 适 应 考 试 的 学 生 享 有 特 权, 这 样 的 做 法 合 适 吗? 四 尧 考 试 对 课 程 的 限 制 由 于 英 国 的 孩 子 在 16 岁 时 要 取 得 普 通 中 等 教 育 证 书 (GCSE), 在 18 岁 时 要 取 得 A 等 的 学 业 证 明, 英 国 中 学 教 育 的 大 部 分 精 力 都 投 放 在 了 教 学 生 如 何 准 备 考 试 可 以 这 样 说, 在 中 学 低 年 级 甚 至 是 小 学 高 年 级, 这 些 考 试 规 定 了 学 生 的 学 习 形 式 因 为 这 样 的 考 试 和 以 学 科 为 基 础 的 课 程 之 间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考 试 课 程 由 数 学 地 理 法 语 等 科 目 构 成, 这 些 科 目 的 教 学 大 纲 由 教 育 董 事 会 制 定, 学 校 则 遵 照 大 纲 进 行 教 学 为 了 使 学 生 在 随 后 的 考 试 中 获 得 好 成 绩, 很 多 学 校 提 前 采 取 动 作, 在 小 学 快 结 束 或 中 学 刚 开 始 时 就 学 习 这 些 分 科 课 程 而 当 政 府 制 定 了 备 受 推 崇 的 GCSE 考 试 科 目 后, 这 一 切 变 得 更 糟 了 我 们 已 经 形 成 了 一 种 受 考 试 控 制 的 学 校 教 育 制 度, 以 至 于 我 们 已 经 不 知 道, 用 考 试 科 目 为 学 校 制 定 课 程 是 一 种 多 么 怪 异 的 方 式 首 先, 我 们 应 该 知 道 学 校 的 目 的 是 什 么 学 校 的 首 要 目 的 之 一 是 教 人 们 为 今 后 的 工 作 或 为 成 为 民 主 社 会 的 公 民 做 准 备, 从 这 个 方 向 出 发, 我 们 会 获 得 更 多 具 体 的 教 育 目 标, 并 在 这 些 具 体 目 标 指 导 下 去 建 构 学 校 的 课 程 和 其 他 活 动 学 校 教 育 的 目 标 应 该 是 什 么 样 的? 为 了 达 到 这 样 的 目 标 我 们 应 该 怎 样 做? 这 是 我 们 面 临 的 两 个 重 大 问 题 关 于 这 些 问 题,MichaelReiss 和 我 在 一 种 目 标 导 向 的 课 程 (An Aim-based curriculum,reiss and White 2013) 中 进 行 了 全 面 讨 论, 认 为 必 须 去 撼 动 那 种 认 为 课 程 制 定 必 须 始 于 学 科 课 程 的 传 统 观 念, 坦 诚 地 说, 这 样 做 对 我 们 而 言 是 一 个 不 小 的 挑 战 我 们 提 出 要 以 一 种 目 标 导 向 的 课 程 论 (an aims-based curriculum or ABC) 来 替 代 基 于 学 科 课 程 论 (a subject-based curriculum or SBC) 令 我 感 到 不 解 的 是, 根 据 学 科 课 程 论 (SBC) 的 观 点, 人 们 理 所 当 然 地 认 为 中 等 教 育 应 该 在 公 共 考 试 中 结 束 在 过 去 几 个 世 纪, 学 校 教 育 建 立 在 学 科 导 向 的 基 础 之 上, 在 中 等 教 育 阶 段 的 考 试 中 取 得 好 的 成 绩 是 通 向 更 高 的 成 功 的 必 由 之 路, 而 公 共 考 试 又 是 基 于 学 科 课 程 来 进 行 考 核 的 因 此, 学 科 导 向 的 课 程 (a subject-based curriculum) 并 不 是 我 们 反 对 的 主 要 焦 点, 而 是 一 切 以 考 试 为 导 向 的 课 程 (an examination-based curriculum), 是 EBC 而 不 是 SBC 对 中 学 的 公 共 考 试 带 来 的 束 缚 进 行 挑 战, 不 仅 可 以 把 中 学 生 们 从 缺 乏 想 象 力 的 课 程 和 根 据 枯 燥 的 教 学 大 纲 组 织 的 分 科 考 试 中 解 放 出 来, 而 且 这 种 挑 战 也 将 削 弱 学 科 课 程 的 绝 对 支 配 性 地 位, 从 而 使 得 学 校 能 够 有 更 多 的 自 由 去 设 计 校 本 课 程 以 及 其 它 一 些 更 加 吸 引 年 轻 人 的 活 动, 来 充 分 地 实 现 教 育 的 价 值 同 时 学 校 还 可 以 采 取 主 题 性 活 动 或 跨 学 科 的 项 目, 使 得 学 生 能 够 全 身 心 地 投 入 到 这 些 学 习 当 中, 并 能 在 互 助 协 作 中 进 行 学 习 中 学 生 们 的 本 应 处 于 狂 飙 突 进 年 代 的 青 春 期 被 公 共 考 试 的 规 定 所 驯 服, 他 们 本 应 该 用 在 别 处 的 活 力 和 热 情, 如 今 却 要 用 在 努 力 学 习 上, 来 获 得 GCSE 和 Alevel 的 高 分 而 对 于 别 的 大 多 数 人 来 说, 则 意 味 着 这 学 业 的 挫 折 与 失 败 对 此, 很 多 人 都 颇 为 不 满 假 使 学 校 能 够 从 考 试 中 解 脱 出 来, 那 么 就 可 以 组 织 很 多 的 活 动 来 吸 引 年 轻 人 参 与, 带 领 他 们 进 入 新 的 思 想 感 情 的 领 域, 这 样 的 话, 等 到 他 们 学 校 生 活 结 束 之 时, 他 们 就 仍 将 保 有 继 续 学 习 的 热 情, 那 将 与 今 日 的 情 形 多 么 地 不 同 五 尧 考 试 制 度 的 支 持 者 们 的 辩 护 对 考 试 持 怀 疑 主 义 心 态 的 人 自 有 他 们 怀 疑 的 理 由, 那 么, 有 没 有 另 外 一 些 相 反 的 不 同 看 法 呢? 首 先, 人 们 认 为, 我 们 需 要 公 共 考 试, 因 为 它 为 接 受 更 高 等 的 教 育 或 就 业 而 选 拔 人 才 提 供 了 一 种 公 平 手 段 公 共 考 试 第 一 次 出 现 在 英 国 是 在 十 九 世 纪 中 期, 它 作 为 获 得 工 作 任 命 的 在 主 流 赞 助 系 统 之 外 的 一 种 辅 助 性 选 择, 尤 其 受 中 产 阶 级 的 青 睐, 因 为 他 们 若 不 参 加 公 共 考 试, 就 会 面 临 一 种 不 利 的 社 会 处 境 从 那 以 后, 正 如 历 史 所 记 载, 公 共 考 试 在 人 群 中 普 遍 覆 盖, 他 们 为 不 同 阶 层 的 年 轻 人 提 供 了 平 等 的 机 会 在 这 里, 有 关 公 平 和 机 会 均 等 的 问 题 暂 且 撇 开 不 谈, 要 质 疑 的 是, 这 种 为 了 获 得 更 高 等 的 教 育 或 就 业 而 进 行 的 选 拔 活 动 能 够 通 过 校 内 的 考 试 达 到 其 甄 别 的 目 的 吗? 答 案 是 看 起 来 并 不 尽 然 原 则 上 来 说 也 许 是, 某 种 程 度 上 来 说, 大 学 及 用 人 机 关 也 可 以 用 别 的 方 法 来 招 募 到 新 人, 他 们 可 以 不 依 赖 于 统 一 的 学 校 考 试 而 自 设 考 题, 或 者 他 们 也 可 以 依 靠 其 他 与 招 录 人 员 有 关 的 数 据 而 非 由 考 试 提 供 的 成 绩, 比 如 说 学 生 在 校 期 间 取 得 的 成 就 的 个 人 档 案 我 们 现 行 制 度 的 一 个 特 点 是, 学 校 考 试 的 受 益 者 21
不 是 学 校 本 身, 而 是 其 他 团 体 大 学 和 雇 主 是 最 大 的 受 益 者, 而 中 学 从 中 所 得 到 的 主 要 是 无 奈 与 伤 悲 上 文 中 我 们 已 经 讨 论 过 考 试 给 学 生 他 们 的 父 母 和 老 师 所 带 来 的 痛 苦, 我 们 也 看 到 了 考 试 是 如 何 从 根 本 上 限 制 学 校 的 课 程 设 置 的 其 次, 人 们 认 为, 我 们 需 要 公 共 考 试, 是 为 了 有 办 法 了 解 中 学 的 办 学 情 况 怎 样 去 了 解 一 所 中 学 的 办 学 情 况 呢? 这 意 味 着 我 们 必 须 有 一 些 办 法 去 获 取 信 息, 比 如 我 们 需 要 知 道 这 所 中 学 的 工 作 到 底 是 一 切 运 行 良 好, 还 是 正 在 提 高 而 不 是 变 得 更 糟 糕 但 是 怎 样 才 算 是 好 呢? 这 就 又 将 我 们 带 回 到 上 一 部 分 关 于 学 校 是 为 何 目 的 而 存 在 的 话 题 上 如 果 设 立 学 校 的 目 的 就 是 取 得 好 的 考 试 成 绩, 那 么 依 此 标 准 对 它 们 展 开 评 价 也 就 有 了 意 义 但 是, 从 上 文 对 学 校 考 试 的 种 种 质 疑 来 看, 仅 仅 将 获 得 好 的 考 试 成 绩 作 为 学 校 存 在 的 目 的 显 然 是 不 充 分 的 虽 然 考 试 成 绩 这 个 理 由 也 许 并 不 充 分, 但 却 十 分 便 利 它 们 可 以 产 生 一 种 单 一 而 严 肃 的 标 准 来 衡 量 全 国 中 学 的 表 现, 因 此 可 以 使 任 何 人 都 能 够 将 任 何 一 所 学 校 与 其 他 相 比 较 那 是 一 种 极 具 力 量 而 且 具 有 多 重 目 的 的 工 具, 连 政 府 也 会 大 为 欢 迎 不 管 处 于 政 府 微 观 调 控 下 教 育 系 统 的 考 试 是 如 何 有 用, 我 们 没 有 理 由 相 信 他 们 的 成 功 便 足 以 证 明 学 校 发 挥 了 很 好 的 作 用 学 校 办 学 情 况 的 评 估 者 们 会 讨 论, 我 们 是 否 需 要 统 揽 全 局 来 判 定 全 国 的 中 学 到 底 是 运 行 良 好 尽 职 尽 责, 抑 或 仅 仅 只 是 提 高 而 没 有 变 得 更 差 我 们 不 必 掌 握 每 一 所 学 校 的 经 营 数 据 : 采 取 一 些 学 校 样 本 大 体 上 粗 略 一 看 即 可 六 尧 对 考 试 制 度 的 可 能 替 代 方 案 的 预 想 我 对 于 考 试 系 统 总 的 结 论 是 : 它 是 一 种 独 特 的 东 西, 考 试 系 统 能 否 真 正 检 测 人 的 才 能 尚 存 在 疑 问 不 仅 如 此, 考 试 体 系 还 会 造 成 个 人 的 困 扰, 它 也 使 课 程 安 排 变 得 反 常, 此 外, 还 存 在 其 它 种 种 弊 端 那 么 我 们 为 何 不 仅 保 留 考 试 系 统, 而 且 赋 予 其 权 威 及 重 要 性 的 光 环 以 提 醒 人 们 考 试 系 统 是 绝 对 必 要 和 必 不 可 少 的 呢? 教 育 中 的 其 它 领 域 若 发 生 某 种 实 践 的 理 由 并 不 充 分 或 正 当 性 不 够 的 情 况, 人 们 便 会 寻 求 解 释, 比 如 传 统 的 学 科 导 向 的 学 校 课 程 原 理 比 如 智 力 测 验 比 如 霍 华 德 加 德 纳 的 多 元 智 能 的 理 论 学 校 考 试 也 同 样 如 此 在 上 文 中, 我 把 研 究 的 视 野 从 对 学 校 考 试 体 系 的 哲 学 反 思 与 批 判 转 移 到 历 史 的 考 察 等 方 面, 因 为 教 育 哲 学 并 不 是 一 项 自 足 自 满 的 事 业, 如 果 它 确 实 有 价 值 并 能 为 人 们 所 理 解 的 话, 它 就 必 须 转 化 为 具 体 的 教 育 实 践 与 教 育 政 策 若 是 这 样, 它 就 应 当 与 其 它 教 育 学 科 相 互 协 同, 一 起 发 挥 作 用 在 二 十 世 纪 60 年 代, 教 育 哲 学 更 多 被 视 为 社 会 学 历 史 学 以 及 教 育 心 理 学 的 对 手 而 不 是 合 作 者, 教 育 哲 学 的 视 野 自 那 之 后 变 得 更 广 阔, 但 仍 然 有 很 长 的 路 要 走 正 如 我 上 文 所 说, 公 共 考 试 最 先 出 现 于 十 九 世 纪 中 期 的 英 国, 并 作 为 当 时 主 流 的 赞 助 体 系 之 外 的 一 种 替 代 选 择 用 于 求 职 与 职 务 任 命, 它 尤 其 吸 引 日 渐 崛 起 的 中 等 阶 层, 因 为 若 无 公 共 考 试, 在 向 上 爬 的 社 会 阶 梯 上 他 们 将 陷 于 不 利 的 处 境 自 1850 年 至 1900 年, 中 学 的 校 外 考 试 是 由 专 门 的 考 试 委 员 会 组 织 的, 目 标 指 向 大 学 的 入 学 招 生, 这 成 为 当 时 中 产 阶 级 学 校 的 一 个 标 准 特 征 不 久 之 后, 一 些 有 名 的 公 立 学 校 也 开 始 采 用 中 学 的 校 外 考 试 了 1900 年 之 后 发 生 了 一 个 变 化, 作 为 向 上 层 社 会 流 动 的 手 段, 考 试 的 吸 引 力 也 开 始 向 人 口 中 的 穷 人 扩 散 直 至 二 十 世 纪 末, 专 门 为 劳 工 阶 级 设 立 的 初 级 学 校 共 计 有 1870 多 所, 数 目 上 也 开 始 达 到 顶 峰 年 轻 人 在 到 达 离 校 年 龄 后 仍 旧 选 择 留 在 学 校 进 修 更 高 级 的 课 程, 同 时 开 始 参 加 公 共 考 试 1904 年, 这 项 实 践 停 止 了 处 在 中 等 阶 级 与 劳 工 阶 级 之 间 模 糊 区 间 的 学 校 开 始 撤 销, 保 留 下 来 的 学 校 不 是 成 为 了 遵 循 新 型 学 术 课 程 安 排 且 最 终 参 加 校 外 考 试 的 中 学 ( 文 法 学 校 ), 就 是 成 为 了 提 供 给 学 生 大 打 折 扣 的 课 程 的 初 级 学 校, 这 类 学 校 也 不 允 许 学 生 参 加 校 外 考 试, 他 们 中 只 有 那 些 极 少 数 特 别 有 能 力 的 学 生 才 能 获 得 由 奖 学 金 提 供 的 进 入 中 学 和 向 上 爬 的 机 会 为 什 么 在 Robert Morant 领 导 下 的 教 育 委 员 会 坚 持 这 样 一 个 免 考 地 带? 一 个 可 能 的 解 释 是, 考 试 在 中 等 阶 级 以 外 的 扩 张 已 被 视 为 是 一 种 威 胁, 中 等 阶 级 很 快 就 会 面 临 更 好 的 就 业 和 生 活 机 会 的 日 益 加 剧 的 竞 争, 他 们 中 的 一 些 人 注 定 会 在 这 场 争 夺 中 成 为 输 家 许 多 在 十 九 世 纪 晚 期 极 具 上 进 心 的 中 等 阶 级 家 庭, 现 在 却 正 受 到 来 自 其 对 立 面 的 社 会 阶 层 的 威 胁 11+ 考 试 这 种 有 点 像 1904 年 模 式 的 考 试 制 度, 在 1945 年 以 及 之 后 又 被 采 用 与 此 同 时, 英 国 也 开 始 了 从 将 学 校 明 确 区 分 为 三 种 社 会 阶 层 的 等 级 社 会 向 正 式 的 民 主 社 会 过 渡, 到 1928 年 大 体 上 完 成 了 这 种 转 变 这 就 意 味 着 过 去 强 调 阶 级 与 阶 层 划 分 的 学 校 教 育 体 系 现 在 必 须 要 拥 有 民 主 赋 予 的 合 法 性, 教 育 民 主 的 观 念 也 开 始 深 入 人 心, 比 如 : 实 现 每 个 人 都 有 平 等 22
的 教 育 机 会 并 能 达 到 较 高 的 社 会 地 位, 应 取 决 于 人 们 的 遗 传 智 力 水 平 如 何 这 一 点 尤 其 获 得 心 理 科 学 的 权 威 支 持, 并 被 运 用 于 要 么 进 入 接 受 文 法 学 校 要 么 进 入 初 级 中 学 的 教 育 选 拔 考 试 上, 前 者 是 以 考 试 为 导 向 的, 后 者 在 1904 年 第 一 次 成 为 免 考 区 很 显 然, 文 法 学 校 很 大 程 度 上 是 一 个 适 合 于 中 产 阶 级 的 教 育 机 构, 而 11+ 的 考 试 制 度 则 明 显 有 利 于 这 一 社 会 群 体 从 上 世 纪 60 年 代 到 80 年 代, 综 合 学 校 的 兴 起 导 致 了 学 生 人 数 的 扩 增, 远 远 超 过 了 参 加 校 外 考 试 处 于 中 心 地 带 的 上 层 阶 级 以 及 中 产 阶 级 的 子 弟 人 数, 这 也 使 得 人 们 对 于 不 采 用 校 外 考 试 而 用 学 生 个 人 档 案 来 记 录 和 反 映 学 生 在 校 期 间 的 学 业 绩 效 的 方 法 越 来 越 感 兴 趣 从 上 世 纪 80 年 代 以 来, 关 于 考 试 的 政 策 有 点 向 1945 年 后 的 政 策 回 归, 但 同 时 也 在 追 求 更 微 妙 的 方 式 民 主 合 法 性 已 经 变 得 更 纯 正, 而 且 对 非 文 法 和 文 法 学 校 的 简 单 划 分 已 经 被 复 杂 体 系 取 代 考 试 仅 仅 为 了 精 英 的 传 统 观 念 已 让 位 于 更 民 主 的 观 念 : 考 试 是 为 了 所 有 人 我 们 现 今 也 有 共 同 的 国 家 课 程 和 共 同 的 考 试 中 央 集 权 化 的 教 育 政 策 也 能 让 政 府 根 据 考 试 成 绩 来 评 定 所 有 的 中 学 在 排 行 榜 上 的 位 置 从 2010 年 起, 由 于 各 种 类 型 学 校 的 扩 张, 它 们 对 于 招 生 和 课 程 的 标 准 都 有 不 同 的 规 定 政 府 提 供 的 学 校 的 排 名 和 学 校 自 身 的 若 干 规 章, 让 广 大 家 庭 掌 握 了 更 多 手 段, 去 曲 折 而 巧 妙 地 最 大 限 度 提 高 孩 子 考 试 成 功 的 机 会 虽 然 政 府 正 赞 扬 着 机 会 均 等, 并 且 宣 扬 目 前 采 取 的 措 施 将 要 进 一 步 改 进, 但 这 三 十 年 来 逐 渐 清 晰 的 是, 至 少 从 近 期 社 会 流 动 性 降 低 的 数 据 统 计 来 看, 考 试 制 度 其 实 是 有 利 于 那 些 上 层 社 会 群 体 尽 管 从 1843 年 开 始, 就 经 常 有 对 考 试 制 度 缺 陷 的 强 力 抨 击, 但 现 在 才 是 考 试 系 统 比 以 往 任 何 时 候 都 坚 固 的 时 候, 这 部 分 要 归 功 于 内 部 的 动 力 : 考 试 委 员 会 卷 入 考 试 事 务 中 的 教 师, 以 及 广 大 为 孩 子 的 未 来 感 到 忧 心 忡 忡 的 父 母, 都 为 考 试 在 今 天 的 生 活 中 所 占 据 的 重 要 性 起 到 了 助 长 作 用 但 是 据 我 分 析, 考 试 制 度 更 倾 向 有 利 于 上 层 社 会 群 体 的 事 实, 也 是 考 试 制 度 能 如 此 持 久 的 重 要 原 因 我 带 着 为 今 后 进 一 步 的 调 研 作 出 合 理 假 设 的 愿 景, 认 真 研 读 了 150 多 年 来 有 关 英 国 学 校 考 试 的 故 事 的 各 种 版 本 我 也 谈 到 了,19 世 纪 中 期 以 来 英 国 和 美 国 对 于 考 试 特 别 的 热 衷, 现 在 也 已 经 扩 散 到 其 他 的 国 家, 特 别 是 日 本 印 度, 我 也 论 述 了 韩 国 和 中 国 的 情 况, 现 在 是 时 候 让 人 们 充 分 认 识 到 考 试 会 带 来 灾 难 性 的 结 果 了 我 考 察 了 对 学 校 考 试 制 度 的 可 替 代 方 案, 它 们 以 可 持 续 的 教 育 与 就 业 为 优 先 方 向 我 也 被 建 立 个 人 档 案 体 系 的 想 法 所 吸 引, 这 种 做 法 在 上 世 纪 七 八 十 年 代 曾 经 很 流 行, 但 现 在 需 要 改 造 升 级 以 充 分 发 挥 当 今 数 字 时 代 的 优 势 也 许 Tim Brighouse 建 议 采 取 学 校 内 部 的 考 试 而 不 是 由 考 试 委 员 会 主 导 的 校 外 考 试 也 是 个 不 错 的 点 子, 另 外, 对 大 学 的 招 生 与 就 业 给 予 一 定 数 量 的 限 额 也 是 很 值 得 探 讨 的 方 法 从 务 实 角 度 来 说, 对 考 试 体 系 的 可 替 代 举 措 将 是 一 个 逐 渐 获 得 进 展 的 过 程 参 考 文 献 : [1]Broadfoot, P. Assessment, Schools and Society,London: Methuen,1979. [2]Brown,C.G.TheDeathofChristian Britain,London: Routledge,2001. [3]Brubacher, J.S. and Rudy, W,Higher Education in Transition: AHistory of American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Fourth edition),transaction Publishers,1997. [4]Checkland, S.G. The Rise ofindustrial Society in England, 1815-1885,London:Longman,1964. [5]Clark, W. Academic Charisma and the Origins of the Research University,Chicago: UniversityofChicago Press,2006. [6]Davis, A. The Limits of Educational Assessment,Oxford: Wiley-Blackwell,1998. [7]Eaglesham, E. The Foundations of 20th Century Education in England,London: Routledge and Kegan Paul,1967. [8]Harte, N. The University of London 1836-1986,London: Athlone Press,1986. [9]McCulloch, G. Cyril Norwood and the Ideal of Secondary Education,London: Palgrave Macmillan,2007. [10]White, J. Intelligence, Destiny and Education: the ideologicalroots ofintelligence testing,london: Routledge,2006. [11]White, J. Illusory Intelligences,Journal of Philosophy of Education,2008,Vol42. [12]White, J. The Invention of the Secondary Curriculum, London:PalgraveMacmillan,2011. 作 者 单 位 : 英 国 伦 敦 大 学 教 育 学 院 ( 责 任 编 辑 董 泽 芳 )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