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 3 月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 u na Sn N ma Un v Ph phy & S a S n Ed n) y( 第45卷 第2期 中图分类号: H131 文献标识码: A Ma.,2016 V. 45,N. 2 文章编号: 1004 8634( 2016) 02 0092 -( 08) DOI: 10. 13852/J. CNKI. JSHNU. 2016. 02. 011 软硬反义聚合的词义演变 徐时仪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 200234) 摘 要: 柔 软 刚 坚 硬 这些词及其组合的 词 语 形 成 汉 语 表 达 软 硬 概 念 的 反 义 词 语 类聚 先秦至两汉 柔 坚 刚 为 表 达 软 硬 反 义 类 聚 中 的 主 导 词,唐 宋 后 软 硬 渐 取 代 柔 坚 刚 成为表达软硬反义类聚中的主导词,体现了汉语文白兴替与雅俗相融的发展演变机制 关键词: 柔;软;刚;坚;硬;反义类聚 词汇系统由一个个概念词语类聚互相关联构 成,同一概念的词语 类 聚 相 当 于 一 个 词 汇 场 ① 汉 也 软,俗 輭 亦作 耎 ③ 柔 软 古 代 在 脆 弱 软和 等词义 上 同 义 如 战 国 策 楚 策 一 : 语 软硬 义 反 义 词 类 聚 中 软 类 词 的 主 导 词 为 郑 魏 者 楚 之 耎 国,而 秦,楚 之 强 敌 也 例 中 耎 硬 耎脆之 玉 体,犯 勤 劳 之 烦 毒 颜 师 古 注: 耎,柔 柔 和 软, 硬 类 词 的 主 导 词 是 刚 坚 和 一 柔 软 与 刚 坚 柔 的初义是指用火加工木料或将直者弯而 国 与 强敌 相对 ④ 又如 汉 书 王 吉 传 : 数 以 也 再如陆贾 新语 卷 下 资 质 : 在 高 柔 软,入 地坚强 柔软 与 坚 强 相 对 郭 宪 汉 武 洞 冥 记 卷二: 其间如竹节柔软 又卷四: 玉肤柔软, 吹气 胜 兰 例 中 柔 软 组 成 同 义 并 列 复 合 词 使之曲,或将曲者矫而使之直 此义后写作 揉, 朱子语类 卷一 百 三 十 三: 伊 川 尝 说,今 人 都 柔 有弹性可适情变 化 的 形 容 词 如 诗 卫 风 硕 由此人皆柔软,四方 无 盗 贼 例 中 柔 与 柔 软 柔 则由表示这种可曲可直的韧性而成为表示具 人 : 手 如 柔 荑,肤 如 凝 脂 考 说 文 木 部 : 了 盖自祖宗以 来,多 尚 宽 仁,不 曾 用 大 利 之 属, 同义 软 由 脆弱 软和 义引申而有 无力 和 柔,木曲直 也 从 木,矛 声 段 玉 裁 注: 凡 木 曲 疏松 等义,构成 松软 酥软 绵软 疲软 等词 偁 柔 由 形 容 具 有 弹 性 可 适 情 变 化 引 申 而 有 里软,难拽,没回性有 老乞大新译 : 这弓弓把 者 可 直,直 者 可 曲 曰 柔 柔 之 引 申 为 凡 耎 弱 之 软和 软 弱 温 顺 灵 活 等 义,构 成 柔 软 柔 嫩 ② 柔弱 柔韧 温柔 优柔 柔和 等词 软 是 輭 的 俗 写 玉 篇 车 部 : 輭,柔 元代已多用 软 如 原本老乞大 : 这弓把 软,不好拉,不随手 柔 多与 刚 相对 如 老子 下篇: 弱之胜 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庄子 卷五: 收稿日期: 2015 06 02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古白话词汇研究 ( 13BYY107);上 海 高 校 高 峰 学 科 建 设 计 划 资 助 中 国 语 言 文 学 阶 段性成果;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10&ZD104) 作者简介:徐时仪,上海人,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古典文献学和汉语史研究 92
徐 时 仪 : 软 硬 反 义 聚 合 的 词 义 演 变 其 声 能 短 能 长, 能 柔 能 刚 诗 商 颂 长 发 : 不 刚 不 柔 郭 店 楚 墓 竹 简 五 行 : 勥 ( 刚 ), 义 之 方 矛 ( 柔 ), 仁 之 方 也 马 王 堆 汉 墓 帛 书 五 行 : 刚, 义 之 方 殹 ( 也 ) 柔, 仁 之 方 也 白 虎 通 义 卷 三 : 刚 胜 柔, 故 金 胜 木 三 朝 北 盟 会 编 卷 十 三 马 扩 茅 斋 自 叙 黼 云 : 虎 狼 之 暴, 岂 复 内 顾? 兼 朝 廷 大 议 已 定, 今 又 差 公 作 计 议 使 但 着 刚 着 柔, 交 割 取 燕 山, 便 是 功 也 余 不 须 论 刚 有 坚 硬 坚 利 义, 引 申 有 强 劲 坚 毅 义 如 元 朝 秘 史 卷 十 二 : 又 说 察 阿 歹 性 刚 说 文 刀 部 : 刚, 强 断 也 从 刀, 冈 声 刚 或 作 玄 应 音 义 卷 五 释 普 门 品 经 鞕 :, 相 传 胡 浪 反, 未 详 字 语 所 出 又 卷 十 二 释 生 经 第 二 卷 鞕 : 胡 浪 反 风 名 也 字 未 详 所 出 也 5 玄 应 所 释 普 门 品 经 为 西 晋 竺 法 护 译, 原 文 为 : 其 细 滑 者, 志 有 所 存, 缘 求 服 之 其 柔 软 者 而 不 可 得, 已 睹 斯 缘, 细 滑, 无 所 适 住 计 于 细 滑 则 无 有 成, 亦 无 所 有 所 依 (11/ 778a) 6 生 经 亦 为 竺 法 护 译, 原 文 为 : 命 欲 尽 时, 则 有 六 痛, 遭 于 苦 毒, 鞭 ( 鞕 ) 之 恼, 众 患 普 集, 己 所 不 欲, 自 然 来 至 (3/82) 经 中 似 与 硬 义 近 7 由 强 劲 坚 毅 义 构 成 刚 劲 刚 健 刚 强 刚 烈 刚 直 刚 正 刚 介 刚 烈 刚 愎 刚 韧 刚 毅 等 词 8 柔 表 柔 软 义 又 与 坚 相 对 如 老 子 下 篇 : 天 下 之 至 柔, 驰 骋 天 下 之 至 坚 吕 氏 春 秋 第 二 十 六 卷 士 容 论 : 士 不 偏 不 党, 柔 而 坚, 虚 而 实 坚 有 牢 固 结 实 义 如 易 坤 : 履 霜 坚 冰 至 又 如 孟 子 梁 惠 王 上 : 可 使 制 梃 以 挞 秦 楚 之 坚 甲 利 兵 矣 说 文 臤 部 : 坚, 刚 也 从 臤 从 土 段 玉 裁 注 : 引 申 为 凡 物 之 刚 坚 由 牢 固 结 实 义 引 申 而 有 饱 满 坚 固 的 事 物 强 硬 坚 定 不 动 摇 固 执 等 义, 9 构 成 坚 硬 坚 韧 坚 实 坚 决 坚 强 坚 固 坚 定 坚 牢 坚 持 等 词 10 软 又 与 坚 相 对 如 晋 佛 陀 跋 陀 罗 共 法 显 译 摩 诃 僧 祇 律 卷 三 十 五 : 作 丸 法 应 用 若 线 若 毛 若 氎, 作 不 得 令 太 坚, 不 得 太 软 (22/513a) 葛 洪 抱 朴 子 内 篇 卷 二 十 : 其 实 形 如 世 间 桃 李, 但 为 光 明 洞 彻 而 坚, 须 以 玉 井 水 洗 之 便 软 而 可 食 祖 堂 集 卷 十 七 关 南 和 尚 : 唯 有 摩 诃 大 般 若, 坚 如 金 刚 是 可 羡 软 似 兜 罗 大 等 空, 极 小 纤 尘 不 可 见 柔 软 与 刚 坚 构 成 反 义 关 系 如 董 仲 舒 春 秋 繁 露 卷 六 : 坚 耎 刚 柔, 肥 臞 美 恶 柔 的 语 义 重 在 可 曲 可 直, 刚 的 语 义 重 在 宁 折 不 弯 软 的 语 义 重 在 质 地 疏 松, 坚 的 语 义 重 在 牢 固 不 变 柔 表 示 具 有 弹 性 的 反 义 词 是 宁 折 不 弯 的 刚, 表 示 可 适 情 变 化 的 反 义 词 是 不 能 变 形 的 坚 二 柔 软 与 硬 硬 是 后 出 白 话 词, 汉 代 已 见 如 张 机 伤 寒 论 卷 一 : 实 肌 肉, 濡 筋 络, 利 关 节, 荣 和 血 满, 则 骨 正 髓 生, 肌 肉 紧 硬 矣 硬 为 刚 的 同 源 分 化 字, 又 作 鞕 慧 琳 音 义 卷 十 三 释 大 宝 积 经 第 三 十 七 卷 不 鞕 : 额 更 反 韵 英 云 : 坚 也 俗 作 硬, 或 作 同 也 硬, 据 慧 琳 所 释 唐 时 尚 为 鞕 的 俗 字, 或 作 硬 为 鞕 的 换 旁 字, 文 言 说 坚 玉 篇 革 部 : 鞕, 坚 也 亦 作 硬 硬 本 义 是 坚 牢, 结 实, 指 物 体 内 部 的 组 织 紧 密, 受 外 力 作 用 后 不 容 易 改 变 形 状 由 此 引 申 有 坚 强 顽 强 ; 竭 力 义, 又 有 固 定 ; 不 可 改 变 ; 强 行 ; 执 拗 义 和 冷 酷 ; 凶 狠 义, 还 引 申 有 能 力 强, 质 量 好 和 硬 性 的 等 义, 构 成 坚 硬 刚 硬 老 硬 干 硬 硬 强 生 硬 等 词 柔 与 硬 构 成 反 义 关 系 如 全 唐 文 卷 九 百 载 荆 浩 画 山 水 赋 : 凡 作 林 木, 远 者 踈 平, 近 者 森 密 有 叶 者 枝 柔, 无 叶 者 枝 硬 例 中 柔 与 硬 相 对 软 也 与 硬 构 成 反 义 关 系 如 陈 淳 北 溪 大 全 集 卷 四 十 二 答 陈 伯 澡 问 书 : 火 克 金, 则 硬 者 柔 之, 软 者 刚 之 例 中 硬 对 软 柔 对 刚 刚 与 坚 后 为 口 语 词 硬 替 代 而 用 作 语 素, 柔 也 渐 为 软 替 代 而 用 作 语 素, 口 语 中 与 硬 相 对 应 时 多 用 软, 软 与 硬 构 成 反 义 关 系 如 华 陀 中 藏 经 卷 下 : 取 汁 于 石 器 中, 熬 成 膏, 入 熟 干 地 黄 末, 看 硬 软 剂, 杵 千 下 葛 洪 肘 后 备 急 方 : 斟 量 硬 软 三 柔 刚 坚 与 软 硬 据 我 们 初 步 统 计, 论 衡 世 说 新 语 齐 民 要 术 全 唐 诗 祖 堂 集 朱 子 语 类 元 曲 选 金 瓶 梅 儿 女 英 雄 传 和 红 楼 梦 中 柔 坚 刚 与 93
第2期 2016 年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软 硬 用例大略如表 1: 表 1 论衡 世说新语 齐民要术 全唐诗 祖堂集 朱子语类 元曲选 金瓶梅 儿女英雄传 红楼梦 用例 柔 坚 刚 软 硬 论衡 世说新语 齐民要术 全唐诗 祖堂集 朱子语类 元曲选 金瓶梅 儿女英雄传 红楼梦 19 14 19 272 2 474 49 30 14 37 25 11 19 120 3 680 15 10 8 12 0 0 39 44 45 6 7 1 81 41 31 316 12 201 1 17 由表 1 可见,东 汉 至 唐 五 代, 柔 与 刚 坚 仍处于 软硬义 反义词聚合中的主导地位 至宋 代, 软 与 硬 渐替代 柔 与 刚 坚 构成反义关 系 如 朱子语类 卷 一: 初 间 极 软,后 来 方 凝 得 0 176 41 218 84 100 63 13 90 47 3 17 8 76 四 柔 坚 刚 软 硬 的构词 汉语大词典 是我国迄今第一部大型汉语词 硬 窦汉卿 疮疡 经 验 全 书 卷 九: 以 手 圆 之,不 典,以 古今兼收,源 流 并 重 为 编 纂 原 则,广 泛 收 融 : 朱 克 融 猎 鹿,鹿 胆 中 得 珠,如 弹 丸,黑 色,初 的百科词,大致反 映 了 汉 语 词 语 和 词 义 发 展 变 化 软不硬 李 昉 太 平 广 记 卷 一 百 四 十 四 朱 克 软后硬,如石光明 周 必 大 文 忠 集 卷 一 百 七 十 七 老人十抝 : 不肯食软要食硬 宋以后 沿 用 如 元 王 实 甫 北 西 厢 秘 本 卷 二: 耍 孩 儿 我 从 来 欺 硬 怕 软,吃 苦 不 甘 明 冯 列古 今 汉 语 中 的 词 语 熟 语 成 语 典 故 和 较 常 见 的历史脉 络 汉 语 大 词 典 所 收 柔 坚 刚 软 硬 的构词组合如下: 1.柔 据 汉语大词 典, 柔 的 双 音 组 合 见 于 先 秦 梦龙 山歌 卷二: 随 你 后 生 家 性 发 钢 能 介 硬,经 的有: 柔刃 柔 木 柔 日 柔 中 柔 毛 柔 心 柔 民 柔弱的便用硬降,刚 强 的 便 用 软 取 由 元 曲 选 武 柔服 柔 荑 柔 荏 柔 茹 柔 风 柔 刚 柔 气 柔 元以后, 软 与 硬 渐 替 代 柔 与 刚 坚 处 于 道 柔滑 柔 巽 柔 驯 柔 远 柔 节 柔 嘉 柔 质 柔 据 故训汇纂, 坚 有 56 个 训 释, 刚 有 67 柔 徽柔 守 柔 宽 柔 桑 柔 温 柔 抚 柔 怀 柔 辑 奴炉灶软如绵 清佚名 梼杌闲评 卷二十: 遇见 柔成 柔合 柔兆 柔色 柔安 柔克 柔利 柔忍 柔 金瓶梅 儿女英 雄 传 和 红 楼 梦 中 用 例 可 见, 脆 柔脃 柔 弱 柔 桑 柔 从 柔 惠 柔 毳 柔 顺 柔 软硬义 反义词聚合中的主导地位 声 柔穉 柔 懦 优 柔 刚 柔 执 柔 口 柔 和 柔 善 个训释, 柔 有 84 个 训 释, 硬 有 5 个 训 释, 软 柔 诎 柔 面 柔 ;见 于 汉 代 的 有: 柔 仁 柔 伸 柔 (輭 ) 有 4 个训 释, 可 见 软 硬 义 项 相 对 少 而 坚 负担 轻,不 易 引 起 歧 义,故 口 语 中 仍 单 用 良 柔和 柔 革 柔 牷 柔 软 柔 曼 柔 麻 柔 液 柔 汤 柔辟 柔 静 柔 种 柔 齐 柔 毅 安 柔 屈 柔 欢 柔 刚 皆一词多 义,因 负 担 重 而 口 语 用 复 合 词 分 柔 谐 柔 ;见 于 三 国 的 有: 柔 立 柔 竿 柔 条 柔 人 之 禀 气,或 充 实 而 坚 强,或 虚 劣 而 软 弱 例 中 调 柔谨 直柔 仁柔 克柔 轻柔 谦柔 ;见于南北 化辨义,渐作语素 如王充 论衡 卷一 气寿篇 : 坚强 与 软弱 相 对 又 如 南 北 朝 迦 叶 摩 腾 大 智度论 卷 六 十 一: 譬 如 铁 虽 坚,入 炉 则 柔 软 ( 25/489b)例中 坚 与 柔 软 相 对 再 如 朱子语类 卷三 十 五: 如 士 不 可 以 不 弘 毅,如 情 ;见 于 晋 代 的 有: 柔 胎 柔 握 柔 媚 柔 蝡 柔 朝的有: 柔 肕 柔 明 柔 祇 柔 莩 柔 逋 柔 婉 柔 闲 柔爱 柔 铤 柔 翰 柔 桡 柔 软 柔 谦 柔 扰 柔 丽 柔 铁 春 柔 扰 柔 ;见 于 唐 代 的 有: 柔 功 柔 同 柔佞 柔 茂 柔 性 柔 指 柔 则 柔 娥 柔 规 柔 可以 托 六 尺 之 孤 云 云,见 得 曾 子 直 是 恁 地 刚 习 柔复 柔 钝 柔 胜 柔 睦 柔 蔓 柔 雌 柔 态 柔 人 例中 刚硬 指刚毅坚强 辔 柔艳 卑 柔 俚 柔 妍 柔 新 柔 熙 柔 丰 柔 调 硬! 又 卷 八 十 七: 今 之 廉 介 者,便 多 是 那 刚 硬 底 緑 柔蔬 柔 范 柔 润 柔 濡 柔 颜 柔 橹 柔 露 柔 柔 ;见 于 五 代 的 有: 柔 训 柔 淑 玉 柔 纤 柔 ;见 于宋代的有: 柔甲 柔奴 柔邪 柔伏 柔易 柔承 柔柯 柔红 柔黄 柔讷 柔毫 柔细 柔温 柔韧 柔 94
徐时仪:软硬反义聚合的词义演变 暖 柔肠 柔 愿 柔 嫕 柔 莹 柔 强 柔 蓝 柔 靡 柔 怀 柔纤 佞 柔 便 柔 儒 柔 夭 柔 尪 柔 媚 柔 娇 柔 幽柔 清 柔 慈 柔 憸 柔 懿 柔 软 柔 宾 柔 阴 坚 忠 坚 贼 坚 巩 坚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坚 信 坚 坚穷 硬 三音组合见于晋代的有: 坚固林 ;见于明代 柔 柔 韦柔 驯柔 ;见于 元 代 的 有: 柔 雅 柔 嫩 的有: 坚固子 奸 柔恶 柔善 柔 桨 柔 缓 柔 默 柔 腻 柔 澹 异 坚白相盈 被坚执鋭 ;见于汉代的有: 坚甲利 乡 柔魂 柔 慎 柔 慈 柔 逊 柔 悫 柔 癕 柔 穰 婉 于三国的有: 无坚不摧 ;见于南北朝的有: 坚壁 抚 滑 柔 贞 柔 ;见 于 明 代 的 有: 柔 化 柔 舌 柔 悠柔 丽柔 ;见于清代的有: 柔冶 柔厚 柔鱼 柔 柔 愚 柔 亏 柔 酸 柔 ;见 于 近 代 的 有: 柔 煦 巽 柔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柔 白 柔 光 柔 美 柔 活 柔 冠 柔术 柔腴 柔洁 柔融 柔泽 低柔 鲜柔 三音组合见于汉代的有: 柔毫褥 四音组合见 于 先 秦 的 有: 柔 茹 刚 吐 柔 远 能 迩 柔 懦 寡 断 专 气 致 柔 温 柔 敦 厚 ;见 于 汉 代 的 有: 吐刚茹柔 ;见于三国的有: 柔情绰态 ;见于 晋代的有: 柔远镇迩 柔肤弱体 ;见于唐代的有: 柔远怀来 恬言柔舌 茹柔吐刚 ;见于五代的有: 柔远怀 迩 ;见 于 元 代 的 有: 柔 肠 百 结 依 柔 乞 煞 ;见于明代的有: 柔枝嫩条 柔枝嫩叶 柔筋脆 四音组合见 于 先 秦 的 有: 坚 甲 利 兵 坚 白 同 刃 坚额健舌 乘坚策肥 乘坚驱良 破坚摧刚 ;见 清野 穷 当 益 坚 履 霜 坚 冰 摧 坚 陷 阵 离 坚 合 异 钻坚研微 ;见于唐代的有: 合异离坚 穷且益坚 披坚执鋭 ;见于宋代的有: 坚忍不拔 摧锋陷坚 阴 凝 冰 坚 负 坚 执 鋭 ;见 于 明 代 的 有: 党 坚 势 盛 ;见于清代的有: 坚不可摧 坚甲厉兵 坚苦卓 絶 冲锋陷坚 靡坚不摧 ;见于现代的有: 坚如盘 石 坚贞不屈 坚贞不渝 坚强不屈 共计收录双音组合 108 个,三音组合 2 个,四 音组合 33 个 3.刚 据 汉语大词 典, 刚 的 双 音 组 合 见 于 先 秦 骨 优柔寡断 优柔餍饫 ;见于清代的有: 柔情侠 的有: 刚大 刚 木 刚 日 刚 折 刚 克 刚 材 刚 兵 声下气 做刚做柔 仁柔寡断 ;见于现代的有: 柔 愎 刚强 刚 暴 刚 德 刚 毅 刚 鬣 乘 刚 很 刚 柔 骨 柔情 密 意 柔 远 绥 怀 柔 肠 寸 断 柔 肠 百 转 柔 情蜜意 共计收录双音组合 330 个,三音组合 1 个,四 音组合 28 个 刚果 刚勇 刚柔 刚气 刚健 刚悍 刚坚 刚卤 刚 刚 狠 刚 方 刚 重 刚 骍 刚 ;见 于 汉 代 的 有: 刚 土 刚卯 刚 武 刚 直 刚 戾 刚 猛 刚 强 刚 厉 刚 齐 刚断 乾 刚 坚 刚 执 刚 吐 刚 溢 刚 精 刚 贞 2.坚 据 汉语大词 典, 坚 的 双 音 组 合 见 于 先 秦 刚 ;见 于 三 国 的 有: 刚 捷 刚 略 刚 塞 刚 蹇 刚 坚城 坚劲 坚陈 坚瓠 坚密 坚确 坚强 坚对 坚 甲 刚壮 刚 忍 刚 佷 刚 急 刚 格 刚 烈 刚 峭 刚 的有: 坚刃 坚 冰 坚 守 坚 车 坚 利 坚 忍 坚 固 凝 凝坚 刚坚 完坚 实坚 持坚 靡坚 ;见于汉代 的有: 坚巧 坚 决 坚 牡 坚 牢 坚 良 坚 直 坚 卧 坚明 坚重 坚约 坚刚 坚厉 坚营 坚壁 坚致 大 坚 涸坚 牢 坚 摧 坚 腹 坚 相 坚 自 坚 陷 坚 ;见 于三国的有: 坚实 ;见于晋代的有: 坚白 坚果 坚定 坚高 灵坚 ;见于南北朝的有: 坚肕 坚秉 坚垎 坚贞 坚深 坚垒 坚严 中坚 精坚 贞坚 骄 坚 ;见 于 唐 代 的 有: 坚 心 坚 巧 坚 坐 坚 孤 坚 峻 坚悍 坚顽 坚鋭 坚洁 融坚 ;见于五代的有: 坚 苦 冒 坚 ;见 于 宋 代 的 有: 坚 久 坚 介 坚 成 坚完 坚壮 坚附 坚持 坚峭 坚执 坚滑 坚韧 坚 诚 坚毅 坚润 攻坚 悍坚 高坚 ;见于元代的有: 坚 意 燥 坚 ;见 于 明 代 的 有: 坚 朴 坚 挺 坚 莹 症坚 ;见于清代的有: 坚卓 坚苍 坚僻 坚操 清 简 刚 铠 内 刚 ;见 于 晋 代 的 有: 刚 劲 刚 狠 刚 镞 ;见于南北朝的有: 刚切 刚介 刚方 刚正 刚 峻 刚条 刚 絜 刚 棱 刚 傲 刚 疎 刚 隘 刚 罫 刚 肠 刚豪 刚 质 刚 险 刚 梗 刚 瘅 刚 謇 刚 虫 刚 严 刚 躁 刚 辩 清 刚 ;见 于 唐 代 的 有: 刚 吐 刚 决 刚风 刚 耿 刚 狷 刚 剽 刚 廉 刚 褊 刚 鋭 刚 獝 刚朴 刚 鲠 刚 胆 刚 犷 刚 鸷 尊 刚 淳 刚 气 刚 雄 刚 金 刚 ;见 于 五 代 的 有: 刚 地 刚 讦 魁 刚 ;见 于 宋 代 的 有: 刚 卞 刚 辰 刚 忌 刚 明 刚 很 刚亮 刚 特 刚 硬 刚 酷 榆 刚 挚 刚 燥 刚 阳 刚 ;见于 金 代 的 有: 待 刚 ;见 于 元 代 的 有: 刚 巨 刚 忿 刚 刚 刚 洁 过 刚 ;见 于 明 代 的 有: 刚 直 刚 忠 刚 ; 子 刚叉 刚 挺 刚 敏 刚 婞 刚 悻 见于清 代 的 有: 刚 口 刚 只 刚 性 刚 然 才 刚 狷 刚 才 刚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刚 毛 刚 巧 刚 好 刚 才 95
第2期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四音组合见 于 先 秦 的 有: 刚 戾 自 用 刚 毅 木 讷 至大至刚 血气方刚 ;见于汉代的有: 破坚摧 刚 吐刚茹柔 ;见 于 南 北 朝 的 有: 金 刚 力 士 ;见 2016 年 巢 软洋洋 软套套 软饮料 软绵绵 软叽叽 软铺 铺 软面筋 软瘫架 四音组合见于唐代的有: 软裘快马 ;见于宋 于唐代的有: 茹柔吐刚 ;见于宋代的有: 金刚努 代的有: 甜言软 语 ;见 于 元 代 的 有: 软 玉 温 香 元代的有: 气 血 方 刚 ;见 于 清 代 的 有: 刚 正 不 软谈丽语 软嘴塌舌 欺软怕硬 骨软觔麻 轻手软 目 金刚眼睛 ;见 于 金 代 的 有: 金 刚 揭 帝 ;见 于 阿 刚愎自用 做刚做柔 ;见于现代的有: 护法金 刚 柔茹刚吐 共计收录双音组合 149 个,四音组合 17 个 4.软 据 汉语大词 典, 软 的 双 音 组 合 见 于 先 秦 怕硬欺软 ;见于明代的有: 软香温玉 软壳鸡蛋 脚 ;见于清代的有: 软翅纱巾 软脓咂血 骨软肉 酥 骨软筋酥 心慈面软 ;见于现代的有: 软鼓囊 囊 软硬 兼 施 软 语 温 言 软 叽 咯 托 轻 言 软 语 心 慈手软 软瘫子货 专名词: 软木 软水 胶卷 软皂 软梯 软腭 的有: 软 弱 ;见 于 汉 代 的 有: 软 车 柔 软 羸 软 软膏 软下疳 软木画 软木砖 软骨病 软骨鱼 软 的有: 软滑 软语 软轮 软声 软湿 软懦 轻软 ; 物 罢软 ;见于晋代 的 有: 软 节 细 软 ;见 于 南 北 朝 见于唐 代 的 有: 软 火 软 玉 软 石 软 半 软 言 软 炊 软骨 软 风 软 美 软 脚 软 障 软 舞 温 软 熟 软 纰 软 ;见 于 五 代 的 有: 软 舁 软 碧 软 舆 儾 软 疲 软 纤 软 ;见 于 宋 代 的 有: 软 肥 软 俗 软 柔 软红 软 脆 软 脂 软 堰 软 媚 软 顽 软 饱 软 盘 软尘 软 熟 软 剂 软 烂 娇 软 清 软 手 软 懦 软 选软 ;见于金代的有: 软柔 软缠 ;见于元代 的有: 软沙 软 怯 软 茵 软 款 软 揣 软 痛 软 绢 软檐 软帘 软瘫 ;见于明代的有: 软耳 软肋 软 困 软软 软 枣 软 监 软 绵 软 战 软 默 软 糖 软 壁 软亸 掸软 服软 痑软 苏软 酥软 ;见于清代 的有: 软尺 软 甲 软 包 软 和 软 胎 软 浪 软 屉 软绊 软替 软棉 软抬 和软 嘴软 玉软 脸软 心 软 酸 软 ;见 于 近 代 的 有: 软 梏 软 禁 软 骗 摊 软 稀 软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软 步 软 泥 软 化 软 脂酸 软 设 备 软 着 陆 软 硬 木 软 锰 矿 软 体 动 共计收录双音 组 合 136 个,三 音 组 合 50 个, 四音组合 23 个 5.硬 据 汉语大词 典, 硬 的 双 音 组 合 见 于 南 北 朝的 有: 硬 实 ;见 于 唐 代 的 有: 硬 弓 硬 语 捺 硬 盘 硬 瘦 硬 顽 硬 ;见 于 宋 代 的 有: 硬 雨 硬 鬼 硬军 硬 掁 硬 黄 硬 笔 硬 抢 硬 閟 硬 绢 硬 说 硬汉 硬 寨 干 硬 刚 硬 生 硬 老 硬 踏 硬 ;见 于元代的有: 硬性 硬挺 硬挣 硬证 口硬 枯硬 胆硬 跖硬 麤硬 ;见于明代的有: 硬劣 硬直 硬 胆 硬浪 硬牌 硬诤 硬煤 挺硬 脚硬 ;见于清代 的有: 硬扎 硬 木 硬 行 硬 命 硬 胎 硬 气 硬 朗 硬话 硬 绷 硬 帮 命 硬 木 硬 痞 硬 ;见 于 近 代 的 有: 嘴 硬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硬 口 硬 手 硬 化 硬 火 硬正 硬 功 硬 仗 硬 拐 硬 劲 硬 是 硬 度 硬 工 软功 软 乎 软 件 软 招 软 性 软 食 软 笑 软 洋 硬记 硬 席 硬 货 硬 张 硬 搬 硬 干 硬 雷 硬 席 软蛋 软 话 软 垫 软 润 软 缎 软 磨 软 懒 软 铮 硬戗 硬 币 硬 撑 硬 帮 硬 棒 硬 梆 硬 涩 硬 颤 活软 甜 软 眼 软 瘫 软 发 软 耳 软 绵 软 面 译 僵硬 坚 硬 帮 硬 强 硬 梆 硬 棒 硬 死 硬 扎 软 松软 三音组合见 于 唐 代 的 有: 软 舞 曲 软 轮 车 ; 硬 脸硬 心硬 邦硬 逗硬 过硬 辣硬 铁硬 三音组合见于宋代的有: 硬铁汉 ;见于元代 见于宋 代 的 有: 软 郎 当 软 红 尘 软 脚 酒 软 脚 的有: 硬支杀 硬打挣 硬打捱 硬邦邦 硬挣挣 ; 剌答 软揣揣 软尘土 软厮禁 软簌簌 ;见于明代 硬挣子 硬触触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硬 正 气 硬 功 软冻 冻 软 琅 珰 软 设 设 软 斯 金 软 酥 酥 软 哝 棒 硬碰硬 硬铮铮 硬汉子 硬蹦蹦 硬翘翘 骨农 软 温 温 软 脚 筵 软 囊 囊 ;见 于 近 代 的 有: 代 的 有: 欺 软 怕 硬 强 媒 硬 保 ;见 于 清 代 的 有: 局 ;见 于 元 代 的 有: 软 兀 剌 软 布 兜 软 怯 怯 软 的有: 软 刀 子 软 口 汤 软 公 鞋 软 翁 鞋 软 咍 咍 哝 ;见 于 清 代 的 有: 软 丢 丢 软 丢 答 软 局 子 软 软钉子 软调脾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软 心 肠 软 拍 拍 软披披 软垂垂 软和和 软背脊 软骨头 软香 96 见于明代的有: 硬搠搠 硬绷绷 ;见于清代的有: 夫 硬古古 硬生生 硬拐拐 硬骨头 硬倔倔 硬棒 四音组合见于元代的有: 怕硬欺软 ;见于明 横抢硬 夺 生 夺 硬 抢 ;见 于 现 代 的 有: 硬 声 硬 气 强嘴 硬 牙 硬 声 硬 气 生 拉 硬 扯 生 拼 硬 凑 生
徐 时 仪 : 软 硬 反 义 聚 合 的 词 义 演 变 搬 硬 套 软 硬 兼 施 表 2 为 汉 语 大 词 典 所 收 柔 坚 刚 软 硬 共 计 收 录 双 音 组 合 89 个, 三 音 组 合 23 个, 四 构 成 的 复 合 词 统 计 表 : 音 组 合 12 个 表 2 汉 语 大 词 典 复 合 词 统 计 表 先 秦 汉 代 三 国 晋 代 南 北 朝 唐 五 代 宋 辽 金 元 代 明 代 清 代 近 代 现 代 合 计 柔 58/0/5 20/1/1 4/0/1 11/0/2 18/0/0 38/0/4 41/0/0 5/0/2 14/0/5 18/0/8 2/0/0 12/0/1 271 坚 22/0/4 23/0/5 1/0/1 5/1/6 11/0/0 12/0/3 17/0/4 2/0/0 4/1/1 8/0/5 0/0/0 3/0/4 623 刚 28/0/4 17/0/2 7/0/0 3/0/0 32/0/1 23/0/1 14/0/3 6/0/1 8/0/0 7/0/3 0/0/0 4/0/2 166 软 1/0/0 4/0/0 0/0/0 2/0/0 7/0/0 22/2/1 22/4/1 10/8/2 17/11/8 17/7/5 5/2/0 29/16/6 480 硬 0/0/0 0/0/0 0/0/0 0/0/0 1/0/0 6/0/0 7/1/0 9/5/1 9/2/2 13/2/2 1/0/0 43/13/7 124 从 表 2 中 可 见 先 秦 至 两 汉 柔 坚 刚 为 表 达 柔 软 坚 硬 词 义 系 统 中 的 主 导 词, 组 成 192 个 复 合 词, 软 尚 处 于 边 缘, 仅 组 成 5 个 复 合 词, 硬 还 未 出 现 ; 南 北 朝 时 硬 已 有 使 用 ; 唐 五 代 至 清 代 柔 坚 刚 组 成 258 个 复 合 词, 软 硬 组 成 196 个 复 合 词 ; 近 现 代 柔 坚 刚 组 成 28 个 复 合 词, 表 3 软 硬 则 组 成 122 个 复 合 词, 渐 成 为 表 达 柔 软 坚 硬 词 义 系 统 中 的 主 导 词 据 陕 西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文 化 学 院 袁 林 汉 籍 全 文 检 索 系 统 ( 第 四 版 ), 柔 坚 刚 软 硬 的 历 代 用 例 数 据 如 表 3: 汉 籍 全 文 检 索 系 统 ( 第 四 版 ) 用 例 先 秦 秦 汉 魏 晋 南 北 朝 隋 唐 五 代 宋 辽 金 元 代 明 代 清 代 民 国 合 计 柔 701 824 554 1165 1313 5397 1449 4225 10235 910 26773 坚 1188 1576 2099 2316 3117 10978 3421 14552 24894 1690 65831 刚 530 1010 381 1382 1503 5874 1758 8225 24503 4513 49679 软 46 68 82 158 530 1870 758 5570 8444 798 18324 硬 0 137 10 113 169 967 374 4780 5379 856 12785 据 中 国 基 本 古 籍 库, 柔 坚 刚 软 硬 的 历 代 出 现 用 例 数 据 如 表 4: 表 4 中 国 基 本 古 籍 库 用 例 先 秦 秦 汉 三 国 晋 代 南 北 朝 隋 唐 五 代 宋 辽 金 元 代 明 代 清 代 民 国 合 计 柔 630 1601 1075 617 1367 6152 44748 16479 60623 118304 2693 254706 坚 392 1849 155 1150 3977 11383 43110 9624 71276 141186 3663 287765 刚 622 1392 1522 475 1462 10117 57180 21513 81443 138821 3391 317938 软 3 78 13 148 657 1659 4971 1675 12321 22333 326 44184 硬 0 18 4 16 42 417 2517 917 6654 11026 160 21771 从 表 3 4 中 可 见 汉 代 后 软 硬 的 出 现 次 数 逐 渐 增 多 汉 籍 全 文 检 索 系 统 和 中 国 基 本 古 籍 库 的 数 据 虽 然 包 括 大 量 复 合 词, 且 有 不 少 专 名 词, 难 免 有 误 差, 但 由 于 总 量 庞 大, 还 是 能 略 窥 书 面 语 中 柔 坚 刚 软 硬 的 用 词 状 况, 大 致 体 现 了 唐 宋 后 软 硬 渐 取 代 柔 坚 刚 成 为 软 硬 义 反 义 聚 合 中 主 导 词 的 趋 势, 其 演 变 动 因 既 有 文 白 的 兴 替, 又 有 雅 俗 的 交 融, 从 中 也 可 略 窥 汉 语 由 古 至 今 文 白 此 消 彼 长 与 雅 俗 相 融 的 发 展 演 变 机 制 五 结 语 柔 软 与 坚 硬 刚 形 成 汉 语 表 达 软 硬 概 念 的 反 义 词 语 类 聚 柔 与 软 的 基 本 义 素 皆 为 内 部 松 软 且 受 力 易 改 变, 硬 则 综 合 了 刚 与 坚 的 词 义 又 不 等 同 于 刚 与 坚 而 具 有 内 部 97
第 2 期 上 海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2016 年 紧 密 且 受 力 不 易 改 变 的 新 义 素 唐 宋 后 软 硬 渐 取 代 柔 坚 刚 成 为 软 硬 概 念 反 义 聚 合 中 的 主 导 词, 表 达 对 物 体 物 理 属 性 软 硬 性 质 状 态 的 形 容 词 硬 由 不 易 改 变 引 申 有 积 极 意 义 的 坚 决 不 屈 义, 又 虚 化 有 勉 强 或 执 拗 的 副 词 义 如 朱 子 语 类 卷 十 二 : 人 常 须 收 敛 个 身 心, 使 精 神 常 在 这 里 似 担 百 十 斤 担 相 似, 须 硬 着 筋 骨 担! 又 卷 十 一 : 看 书, 不 可 将 自 己 见 硬 参 入 去 软 则 由 易 改 变 的 核 心 义 引 申 有 不 坚 定 无 能 的 比 喻 义, 如 软 耳 朵 手 软 ; 又 引 申 有 强 调 以 柔 克 刚 的 潜 在 威 势 义, 如 软 刀 子 软 钉 子 大 致 而 言, 硬 的 语 义 表 现 形 式 相 对 迅 猛 直 截, 侧 重 于 可 以 具 体 感 知 和 制 定 相 对 固 定 的 衡 量 标 准 物 质 化 的 性 质 状 态, 软 的 语 义 表 现 形 式 却 相 对 委 婉 曲 折 而 间 接 含 蓄, 侧 重 于 抽 象 感 知 没 有 相 对 固 定 的 衡 量 标 准 物 质 化 的 性 质 状 态 随 着 柔 渐 为 软 替 代 而 用 作 语 素, 至 现 代 汉 语 中 柔 与 刚 坚 已 不 单 用, 多 用 作 语 素, 而 软 硬 既 可 作 语 素, 也 可 单 用 作 词, 成 为 软 硬 概 念 反 义 聚 合 中 的 主 导 词 近 年 来, 软 和 硬 在 意 译 外 来 词 时 还 借 用 了 英 语 /d 的 义 项, 形 成 软 / 硬 X 这 种 附 缀 式 词 语 模, 具 有 词 缀 化 的 倾 向 如 软 件 硬 件 软 武 器 硬 武 器 软 包 装 硬 包 装 软 通 货 硬 通 货 软 指 标 硬 指 标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软 近 些 年 来 还 进 一 步 抽 象 化, 可 表 示 无 形 的 再 生 的 良 性 的 人 性 化 的 间 接 而 更 有 强 效 的 等 泛 指 义, 如 软 市 场 软 能 源 软 服 务 软 着 陆 软 管 理 软 投 资 软 实 力 软 广 告 软 环 境 等 软 的 这 些 词 义 似 非 凭 空 而 来 而 亦 渊 源 有 自, 可 能 传 承 了 柔 内 蕴 的 可 曲 可 直 的 韧 性 色 彩 义 注 释 : 1 参 拙 文 < 朱 子 语 类 > 知 晓 概 念 词 语 类 聚 考 探, 上 海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2012 年 第 5 期 2 如 朱 子 语 类 卷 七 十 : 风 是 柔 软 之 物 卷 二 十 六 : 人 出 来 恁 地 萎 萎 衰 衰, 恁 地 柔 弱, 亦 只 是 志 不 立 卷 二 十 : 观 此 文 意, 只 是 云 其 为 人 孝 弟, 则 和 逊 温 柔, 必 能 齐 家, 则 推 之 可 以 仁 民 卷 七 十 六 : 近 君 则 当 柔 和 3 说 文 大 部 : 耎, 稍 前 大 也 段 玉 裁 注 : 稍 前 大 者, 前 较 大 于 后 也 庄 子 卷 四 : 惴 耎 之 虫 例 中 惴 耎 为 虫 蠕 动 貌 耎 有 弱 义 屈 原 离 骚 揽 茹 蕙 以 掩 涕 王 逸 章 句 : 茹, 柔 耎 也 书 尧 典 鸟 兽 氄 毛 孔 安 国 传 : 鸟 兽 皆 生 耎 毳 细 毛 以 自 温 焉 98 4 广 雅 释 诂 一 : 耎, 弱 也 5 碛 砂 藏 本 后 有 相 传 音 字 耳 字, 丛 书 集 成 本 作 亢 据 玄 应 所 释, 字 未 详 所 出 检 慧 琳 音 义 卷 十 六 转 录 玄 应 所 释 普 门 品 经 鞕 云 : 字 准 经 义 合 是 罡 字, 旧 音 义 胡 浪 反, 恐 非, 不 成 字 也 诸 字 书 并 无 此 字, 未 详 所 出, 且 存 本 文, 以 俟 来 哲 似 为 的 形 近 误 字, 慧 琳 指 出 此 字 准 经 义 合 是 罡 字, 亦 认 为 未 详 所 出 6 本 文 引 用 佛 经 据 日 本 大 正 一 切 经 刊 行 会 编 大 正 新 修 大 藏 经 (1924 年 刊 行, 新 文 丰 出 版 公 司 1996 年 重 印 ), 括 号 内 斜 线 前 后 的 数 字 分 别 为 所 引 佛 经 在 大 正 藏 中 的 册 数 和 页 码,a b 分 别 表 示 上 中 下 栏 下 同 7 李 维 琦 佛 经 续 释 词 释 为 刚 硬 的 刚, 认 为 由 于 它 与 相 当 于 硬 的 字 连 用, 读 为 刚 当 不 为 过 岳 麓 书 社 1999 年 版, 第 158 页 8 如 朱 子 语 类 卷 九 十 三 : 世 衰 道 微, 人 欲 横 流, 不 是 刚 劲 有 脚 跟 底 人, 定 立 不 住 卷 十 二 : 只 是 提 撕 此 心, 教 他 光 明, 则 于 事 无 不 见, 久 之 自 然 刚 健 有 力 卷 十 六 : 能 刚 强 卓 立, 不 如 此 怠 惰 阘 飒 卷 十 七 : 义 属 金, 是 天 地 自 然 有 个 清 峻 刚 烈 之 气 卷 一 百 三 十 五 : 正 淳 论 二 疏 不 合 徒 享 爵 位 而 去, 又 不 合 不 荐 引 刚 直 之 士 代 己 辅 导 太 子 卷 三 十 九 : 闵 子 于 和 悦 中, 却 有 刚 正 意 思 卷 一 百 三 十 三 : 且 神 宗 是 甚 次 第 刚 明! 卷 四 十 三 : 世 衰 道 微, 人 欲 横 流, 若 不 是 刚 介 有 脚 跟 底 人, 定 立 不 住 卷 一 百 三 十 : 宣 仁 性 极 刚 烈 卷 一 百 三 十 六 : 帝 刚 愎 不 明 理, 不 纳 人 言 卷 三 十 四 : 为 学 要 刚 毅 果 决, 悠 悠 不 济 事 9 引 申 有 坚 定 不 动 摇 坚 决 义 朱 子 语 类 卷 八 : 只 是 坚 立 着 志, 顺 义 理 做 去, 他 无 跷 欹 也 卷 八 十 : 伯 恭 坚 要 牵 合 说 是, 然 恐 无 此 理 10 如 朱 子 语 类 卷 六 : 礼 智 是 坚 硬 底 卷 七 十 一 : 至 于 六 三 噬 腊 肉 遇 毒, 则 是 所 噬 者 坚 韧 难 合 卷 一 百 : 金 是 坚 凝 之 物, 到 这 里 坚 实 后, 自 拶 得 水 出 来 卷 一 百 二 十 一 : 只 恁 勇 猛 坚 决 向 前 去 做, 无 有 不 得 之 理 又 : 僧 家 言, 常 常 提 起 此 志 令 坚 强, 则 坐 得 自 直, 亦 不 昏 困 ; 才 一 纵 肆, 则 嗒 然 颓 放 矣 卷 二 十 一 : 飞 扬 浮 躁, 所 学 安 能 坚 固 卷 一 百 十 七 : 两 三 番 后, 此 心 磨 刮 出 来, 便 渐 渐 坚 定 卷 八 : 如 人 要 起 屋, 须 是 先 筑 教 基 址 坚 牢, 上 面 方 可 架 屋 卷 五 十 二 : 告 子 只 就 心 上 理 会, 坚 持 其 心, 言 与 气 皆 不 理 会 汪 维 辉 东 汉 隋 常 用 词 演 变 研 究 说 初 作 鞕, 始 见 于 东 汉 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000 年 版, 第 378-379 页 又 卷 十 五 释 大 宝 积 经 第 一 百 九 卷 牢 : 下 五 更 反 字 书 : 牢 固 也 从 革 更 声 经 作 硬, 俗 字 也 卷 六 十 释 根 本 说 一 切 有 部 毘 奈 耶 大 律 第 二 十 九 卷 坚 鞭 : 頟 更 反 韵 英 云 : 坚 也 考 声 : 牢 固 也 从 革 更 声 俗 作 硬, 或 作, 亦 通 又 卷 六 十 二 释 根 本 毘 奈 耶 杂 事 律 第 一 卷 核 鞕 : 頟 更 反 考 声 云 : 鞭 ( 鞕 ), 坚 也 文 字 典 说 : 鞭 ( 鞕 ), 坚 牢 也 从 革 更 声 或 从 石 作 硬, 俗 字 也 硬, 疑 母 诤 韵 ;, 疑 母 唐 韵 硬, 今 上 海 话 等 吴 方 言 读 为 [a ] 如 朱 子 语 类 卷 一 百 三 十 : 李 泰 发 是 甚 次 第 硬 底 人, 亦 为 京 所 罗 致, 他 可 知 矣 卷 十 二 : 人 常 须 收 敛 个 身 心, 使 精 神 常 在 这 里 似 担 百 十 斤 担 相 似, 须 硬 着 筋 骨 担! 如 朱 子 语 类 卷 十 三 : 天 理 人 欲, 无 硬 定 底 界, 此 是 两 界 分 上 功 夫 卷 八 : 今 人 只 凭 一 己 私 意, 瞥 见 些 子 说 话, 便 立 个 主 张,
徐时仪:软硬反义聚合的词义演变 硬要去说,便要圣贤 从 我 言 语 路 头 去,如 何 会 有 益 卷 六: 硬 心肠,如何可以与他说话! 如 朱子语类 卷一百四十: 黄子厚诗却老 硬,只 是 太 枯 淡 卷 八十四: 如将一碗干硬底饭来吃,有甚滋味! 卷 三 十 一: 如 吃 药:人不爱吃,硬强他 吃 卷 二 十 四: 思 而 不 学 则 殆 虽 用 心思量,不曾就事上习熟,毕竟生硬,不会妥帖 汪维辉 东汉 隋常用词演变研究 指出, 齐民 要 术 中 坚 有 77 例,出自 引 书 的 达 20 例, 硬 有 31 例,出 自 引 书 的 仅 5 例, 硬 与 坚 的实 际 出 现 次 数 接 近 于 1 2,到 了 唐 代, 硬 渐替代了 坚 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000 年 版,第 233 页 和 第 383 页 耎 有 15 个训释 李宗江 汉语常用 词 演 变 研 究 : 如 果 一 个 词 所 承 担 的 义 位 过 多,就 容 易 在 使 用 中 发 生 歧 义,影 响 交 际,这 可 能 导 致 两 个 后 果:一个是变为复合词 另一个是导致在 与 词 义 负 担 较 轻 的同义成分的竞争中失败,以致最后消失 汉 语 大 词 典 出 版 社 详参拙著 汉语白话史,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5 年版 汪维辉 东汉 隋常用词演变研究 说 硬 对 坚 的 替 换 发 生在东汉魏晋南北 朝, 在 北 魏 贾 思 勰 的 笔 下, 硬 和 坚 的 实际出现次数是 26 57,接近 1 2,两者在词 义 上 没 有 什 么 明 显的差别,反映出北 朝 后 期 这 对 词 的 使 用 情 况 至 晚 到 唐 代, 硬 替换 坚 的过程已经完成 第 383 页 成语有 欺软怕硬 软硬兼施 嘴硬心软 吃软不吃硬 等 刚 由 坚 硬 强 劲 义 引 申 也 有 勉 强 义 如 马 致 远 四 块 玉 叹世 曲: 佐国心,拿云手,命里无时莫 刚 求 大 约 在 唐 代 又由 勉强 义虚化为副词,可用在动词或动词 性 结 构 的 前 面 作 时间状语 如皮日休 醉中偶作呈鲁望 : 溪 云 涧 鸟 本 吾 侪,刚 为浮名事事乖 例 中 刚 有 偏 偏 恰 巧 义 又 如 王 智 兴 徐 州使院赋 : 三十 年 前 老 健 儿,刚 被 郎 官 遣 作 诗 例 中 刚 有 不久以前 义 刚 自元代起还可叠用,如关汉 卿 窦 娥 冤 第 二折: 刚刚讨 药 的 这 人,就 是 救 那 婆 子 的 例 中 刚 刚 也 有 不久以前 义 1999 年版,第 40 页 参见韩黎: 软 和 硬 的对称性及词缀化, 湖 北 职 业 技 术 学 真刚 吴刚 金刚石婚 硬山 动脉硬化 未统计 在 内,其 中 金 刚 如 软广告 是采用影视节目 书籍等迂回的 手 段,利 用 情 节 对 汉语大词典 所收专名词 柔然 坚昆 坚 蚕 庭 坚 刚 石 刚 前 石婚 动脉硬化 修订时似可删略 院学报 2014 年第 1 期 话 道具等间接形式为商品进行宣传,避免招 致 观 众 的 反 感,使 朱子语类 卷一百三十八已有用例: 侍先生 过 水 南,谷 中 见 一 观众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产生对所作宣传 的 商 品 的 美 好 印 朱子语类 卷五 十 六 已 有 用 例: 孟 子 说 得 已 分 明 看 来 自 暴 交通 管理水平等非物 质 因 素,人 们 可 以 间 接 感 知 到 其 存 在 的 种蒿,柔嫩香气,温润可爱,因采一二茎把玩 象; 软环境 指物质以外的环境,侧重于科 学 技 术 信 息 法 律 者便是刚恶之所为,自弃者便是柔恶之所为也 作用和价值; 软武器 本指以间接手段影响敌 方 作 战 能 力 的 武 主,书中何所不有! 指人造卫星 宇宙飞船等利用一定装置和手段 而 不 受 损 坏 地 降 朱子语类 卷 十 一 已 有 用 例: 柔 善 者 观 书,必 以 慈 祥 宽 厚 为 唐宋已有用例 如 南海寄归内法传 卷一: (芥 子)其 菜 食 之, 味与神州蔓青无别 其根坚鞕,复与蔓青不同 朱 子 语 类 有 6 例,如卷六: 仁义是发出来嫩底,礼智是坚硬底 朱子语类 卷二十八有用例: 申枨也不是个 榻 翣 底 人,是 个 刚 悻做事聒噪人底人 软脂酸 软锰矿 软体动物, 汉语大词典 修订时似亦可删略 器,后隐喻有 运用道德 文化方面的渗透策略 义; 软 着 陆 本 落到地面,又有 采取稳妥的措施使重大问题得 到 和 缓 解 决 的 比喻义 拙著 近代汉语词汇学 : 词汇是语言中变化 最 为 活 跃 的 要 素, 但就整体而言,词汇的发展是以传承作为前 提 和 基 础 的 暨 南 大学出版社 2013 年版,第 124 页 ThS man Ev u n han nym A n a S )andy Ha d) XUSh y ( C Human andcmmun a n,sn N ma Un v 200234,Ch na) y,sn Ab a :Thw d u ( ), ),j an ( m),y d),a d) and h mb na n n w d man nyma a n Ch n n p )andy d).thdm nan w d an nyma - a nxp n )andy d)w u ( ),j an ( m)anda d) m hp -Q n n HanDyna v,a htanandsndyna, ),y d) adua p a d u ( y.hw y n ),j an ( m)anda d) andb am hdm nan xp nw d an nyma a n )and d). y K d : ),y d),w d u n yw (责任编辑:陈 吉) 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