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人 黄 遵 宪 : 其 女 性 观 的 先 进 性 日 本 神 户 大 学 笼 久 关 于 我 是 日 本 神 户 大 学 名 誉 数 授 宽 久 美 子, 应 本 次 大 会 组 委 会 的 邀 请, 有 机 会 参 加 纪 念 黄 遵 宪 逝 世 一 百 周 年 国 际 学 术 讨 论 会, 并 有 幸 结 识 在 座 的 各 位 专 家 学 者, 感 到 非 常 荣 幸 作 为 从 事 有 关 黄 遵 宪 研 究 的 日 本 学 者, 今 天 我 主 要 想 就 黄 遵 宪 的 女 性 观 谈 一 点 自 己 的 看 法 或 许 已 有 - 些 关 于 黄 遵 宪 女 性 观 的 研 究 著 作, 但 我 从 一 个 日 本 女 性 的 视 角 出 发, 对 这 位 21 世 纪 仍 受 到 高 度 评 价 的 诗 人 的 女 性 观, 报 告 一 下 我 的 观 点 首 先 我 想 介 绍 一 下 作 为 一 位 日 本 学 者, 我 是 怎 样 开 始 接 触 到 黄 遵 宪 作 品 的 我 于 1952 年 考 入 京 都 大 学, 当 时 出 于 对 日 本 军 国 主 义 侵 华 历 史 的 深 刻 反 省, 日 本 知 识 分 子 多 读 鲁 迅 和 郭 沫 若 等 近 现 代 作 家 的 作 品 一 一 他 们 与 近 代 日 本 有 着 密 切 联 系, 经 常 是 人 们 谈 论 的 话 题, 我 也 通 过 译 文 阅 读 过 一 些 他 们 的 作 品 然 而, 对 于 中 国 古 典 文 学, 同 IJ 入 大 学 的 我 可 谓 是 一 无 所 知 日 本 军 国 主 义 发 动 了 残 酷 的 侵 略 战 争, 不 但 给 中 国, 而 且 给 本 国 人 民 也 带 来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深 重 灾 难, 1945 年 8 月, 在 遭 到 美 国 两 颗 原 子 弹 轰 炸 后, 日 本 宣 布 无 条 件 投 降 战 败 以 后 的 日 本 在 数 年 之 间, 经 历 了 许 多 变 化, 其 中 之 一 便 是 改 革 公 共 数 育, 1947 年 完 全
诗 人 黄 道 宪 宾 支 性 观 的 先 湿 性 235 推 行 " 男 女 共 学 " 由 此, 最 高 学 府 的 国 立 和 公 立 大 学, 也 开 始 对 女 生 " 门 户 开 放.. 当 然, 这 主 要 是 美 国 在 日 本 大 力 推 行 由 其 主 导 的 " 民 主 主 义 " 和 " 男 女 同 校.. 并 将 此 制 度 导 人 日 本 的 结 果, 但 实 际 上 耍 一 下 子 接 受 这 种 天 翻 地 覆 式 的 制 度 变 化, 人 们 也 是 反 应 各 异 比 如.. 男 女 共 学 " 推 行 之 初, 就 连 十 二 三 岁 的 男 中 学 生, 都 觉 得 此 举 有 损 男 子 尊 严, 公 然 口 吐 狂 言, 蔑 视 女 性, 这 说 明 " 男 女 有 别 " " 男 尊 女 卑 " 还 是 当 时 社 会 的 主 流 观 念 虽 说 大 学 已 对 女 生 门 户 开 放, 但 正 如 某 位 名 教 授 所 嘲 笑 的 那 样.. 女 子 加 十 分, 世 上 任 你 走 " 听 到 这 种 男 性 知 识 分 子 的 鄙 视 之 言, 我 们 这 些 女 生, 确 实 是 又 气 又 恨 当 然 这 表 明 原 有 的 歧 视 女 性 意 识 依 然 根 深 蒂 固, 同 时 也 表 示 许 多 男 人 依 然 固 执 地 认 为, 学 问 仍 是 男 人 的 领 地. 女 子 不 得 擅 自 闯 入 在 他 们 看 来.. 女 性 挤 进 神 圣 的 最 高 学 府, 真 是 岂 有 此 理.. " 男 女 共 学 " 推 行 之 前, 女 生 考 入 大 学 专 攻 中 国 文 学 ( 汉 文 学 ). 简 直 是 " 难 以 想 象 " 的 昕 说 当 时 教 授 们 得 知 对 中 国 古 典 文 学 一 无 所 知 的 女 生 竟 然 选 择 中 文 专 业, 曾 经 大 为 吃 惊 因 为 在 此 之 前, 日 本 的 汉 文 教 育 主 要 是 面 向 男 子, 女 子 无 法 涉 及 人 们 认 为, 教 育 内 容 男 女 有 别 是 理 所 当 然 的, 汉 诗 汉 文 乃 男 生 的 必 修 课 程, 对 女 生 来 说 毫 无 用 处 1952 年 春, 我 好 不 容 易 考 人 京 都 大 学 文 学 部, 经 过 两 年 教 学 课 程 的 学 习 后, 于 1954 年 春 未 加 多 想 就 选 择 了 中 文 专 业 当 时 同 班 只 有 4 名 同 学, 其 中 两 名 就 是 女 生, 而 且 两 人 都 对 中 国 古 典 文 学 一 无 所 知, 简 直 就 像 小 学 生, 吉 川 幸 次 郎 小 川 环 树 两 位 教 授 当 然 感 到 非 常 吃 惊 但 是. 对 于 两 名 首 批 女 弟 子. 两 位 教 授 并 未 绝 望, 虽 然 有 时 会 说 " 怎 么 连 这 个 都 不 知 道.. 但 还 是 惧 而 不 舍 地 给 予 我 们 热 心 指 导 即 使 如 此, 刚 开 始 恩 师 还 会 时 不 时 地 流 露 真 情. 委 婉 地 对 我 们 说.. 女 子 还 是 要 追 求 幸 福 美 满, 读 到 硕 士 课 程 足 矣, 博 士 课 程 就 不 要 读 吧 毕 竟 还 要 欠 下 许 多 债.. ( 意 谓 大 学 生 虽 可 申 请 奖 学 金 贷 款, 但 毕 业 后 必 须 长 期 偿 还, 因 此 对 结 婚 不 利 ) 这 种 " 亲 切 忠 告 " 充 分 显 示 出 男 女 共 学 初 期 的 社 会 氛 围, 当 时 人 们 的 思 想 仍 受 陈 旧 意
236 贯 道 宪 研 究 新 论 识 的 束 缚. 我 们 对 此 也 感 到 难 过 时 至 今 日, 这 倒 成 了 令 我 们 难 以 忘 怀 的 可 笑 的 美 好 回 忆 但 自 那 以 后, 两 位 教 授 再 也 没 有 流 11 出 这 种 情 绪, 虽 然 当 时 社 会 主 流 意 识 是 " 女 人 就 是 不 行 >> 女 性 容 易 遭 到 冷 遇, 但 两 位 教 授 对 于 两 位 新 来 的 女 生, 根 本 没 有 蔑 视, 依 然 予 以 热 心 指 导 当 时, 这 种 老 师 尚 属 少 数 派, 不 少 女 生 每 每 为 " 学 术 上 的 性 别 骚 扰 " (Academic Harassmenl) 所 苦 顺 便 补 充 一 句, 当 时 与 残 同 班 的 另 一 位 女 同 学, 本 科 毕 业 论 文 题 目 傲 的 是 茅 盾 研 究, 毕 业 后 不 久 结 婚 去 欧 洲, 后 来 进 入 莫 斯 科 大 学 学 习 俄 罗 斯 文 学, 回 日 本 后 教 授 俄 语 及 俄 罗 斯 文 学, 现 在 已 成 为 该 领 域 的 著 名 学 者 大 约 在 60 年 代 初, 我 正 在 攻 读 研 究 生 院 博 士 课 程, 当 时 日 本 与 中 国 尚 未 建 交. 我 们 不 可 能 有 机 会 踏 上 中 国 这 片 土 地, 两 位 教 授 要 我 参 与 { 黄 遵 宪 } 一 书 的 选 译 工 作 虽 然 当 时 觉 得 难 以 担 当 如 此 重 任, 但 现 在 回 首 来 看, 应 该 说 这 对 我 是 一 次 很 好 的 锻 炼 和 学 习 机 会 尽 管 恩 师 曾 给 过 我 忠 告. 女 子 应 该 追 求 幸 福 美 满 " 但 我 还 是 读 完 了 博 士 课 程 当 年 男 同 学 毕 业 后 另 有 高 就, 我 则 当 上 了 中 文 研 究 室 的 助 手 { 助 教 ) 包 括 3 年 助 手 任 期 的 日 子 里, 我 一 直 苦 苦 忙 于 黄 遵 宪 诗 歌 的 选 译 工 作 没 想 到 这 却 给 钱 参 加 本 次 纪 念 黄 遵 宪 逝 世 一 百 周 年 国 际 学 术 研 讨 会 开 辟 了 道 路, 令 人 不 胜 感 慨 我 就 这 样 走 入 了 黄 遵 宪 研 究 领 域, 发 现 他 与 以 前 所 学 的 唐 宋 诗 词 人 大 有 不 同 在 阅 读 黄 遵 宪 作 品 的 过 程 之 中, 对 于 这 位 生 活 在 近 代 的 著 名 诗 人, 感 到 非 常 亲 近 同 时 也 对 黄 遵 宪 所 处 的 清 末 以 及 同 时 期 的 明 治 日 本 有 所 了 解, 学 到 了 不 同 视 野 的 各 种 知 识 这 对 于 初 出 茅 庐 的 我 来 说, 确 实 是 一 段 充 满 " 苦 难 与 收 获 " 的 难 忘 时 光 此 后, 撰 写 了 一 些 有 关 黄 遵 宪 的 论 文, 对 此 还 应 感 谢 这 位 伟 大 诗 人 这 部 诗 歌 选 译 本 黄 遵 宪 ) ( 岩 波 书 店 ) 虽 有 不 少 地 方 尚 不 成 熟, 但 还 是 于 1963 年 2 月 作 为 { 中 国 诗 人 选 集 第 二 集 推 出 以 此 为 契 机, 我 对 近 代 中 国 的 关 心 进 一 步 增 强 现 在 想 来, 这 也 得 益 于 吉 川 幸 次 郎 和 小 川 环 树 两 位 先 师 的 严 格 指 导
诗 人 黄 遭 宪 冥 支 性 观 的 先 湿 性 237 日 本 人 关 于 黄 遵 宪 的 研 究, 主 要 集 中 在 他 作 为 外 交 官 时 的 活 跃 时 期, 对 于 他 文 学 的 研 究, 现 在 仍 属 少 数, 这 不 能 不 令 人 感 到 遗 憾 我 认 为, 这 与 日 本 从 明 治 维 新 以 后 总 体 上 f 倾 厦 向 于 " 脱 亚 人 欧 另 一 方 面 又 急 速 失 去 对 中 国 的 敬 意 和 关 心 很 有 关 系 然 而, 就 在 这 个 时 期, 黄 遵 宪 撰 写 的 { 日 本 杂 事 诗 } 与 { 日 本 国 志 } 中 对 日 观 察 的 质 量 之 高, 给 我 们 很 多 启 迪 文 章 中, 黄 遵 宪 毫 无 偏 见 地 记 述 了 他 所 观 察 到 的 日 本 国 情 及 百 姓 生 活, 对 于 我 们 这 些 不 了 解 当 时 情 况 的 人 来 说, 可 谓 是 非 同 寻 常 的 历 史 纪 录 当 时 黄 遵 宪 年 方 而 立. 其 远 见 卓 识, 其 着 眼 点 及 其 思 维 发 言, 都 表 明 他 具 有 先 见 之 明, 我 们 不 得 不 抱 有 深 深 的 敬 意 下 面, 我 就 举 出 一 些 具 体 例 子, 并 结 合 我 自 身 的 经 验, 来 说 明 黄 遵 宪 对 待 女 性, 有 着 如 何 真 正 的 女 权 主 义 立 场 日 本 杂 事 诗 第 65 首 描 写 妇 葡 皆 能 书 写 日 本 假 名 时 说 " 不 难 三 岁 识 之 元, 学 语 牙 牙 便 学 书 春 蚓 秋 蛇 纷 满 纸, 问 娘 眠 食 近 何 如 俨 并 在 介 绍 假 名 特 征 后 自 注 曰 " 故 彼 国 小 儿 学 语 以 后, 能 通 假 字, 便 能 看 小 说 作 家 书 矣 假 字 或 联 属 汉 文 用 之. 单 用 假 字. 女 人 元 不 通 者 " 我 认 为, 黄 遵 宪 着 眼 于 此. 非 常 了 不 起 虽 然 中 国 拥 有 悠 久 的 历 史 和 灿 烂 的 文 化, 但 历 史 上 女 子 却 大 多 不 识 字, 人 们 对 此 也 习 以 为 常 而 黄 遵 宪 则 在 诗 中 充 分 认 识 到 女 子 识 字 的 重 要 性, 并 由 此 发 现 改 善 女 子 识 字 的 好 办 法 虽 然 只 是 初 步 的 关 心. 但 毕 竟 黄 遵 宪 认 识 到 日 本 的 简 化 文 字 ( 假 名 ) 带 来 识 字 率 的 提 高, 对 于 他 的 着 眼 之 处 我 深 感 敬 佩 由 此 我 不 由 得 想 起 了 我 外 公 的 后 妻 她 出 生 在 明 治 三 十 年 (1897), 但 几 乎 接 近 文 盲 听 说 她 是 贫 穷 农 家 的 长 女, 甚 至 连 初 等 教 育 都 没 有 接 受 过 我 还 是 小 学 生 时, 看 到 这 位 外 婆 全 用 平 假 名 写 来 的 明 信 片, 内 心 觉 得 她 的 字 怎 么 写 得 如 此 糟 糕, 但 信 虽 笨 拙, 毕 竟 她 还 是 能 够 表 达 自 己 的 意 思 女 子 不 能 接 受 教 育, 不 能 用 文 字 表 达 自 己 的 所 思 所 想, 当 然 是 因 为 社 会 对 女 性 的 歧 视 在 作 怪 黄 遵 宪 从 日 本 的 假 名 认 识 到, 要 想 文 字 变 得 容 易 写, 将 文 字 简 化, 付 出 最 小 的 努 力 便 能 达 到 身 处 19 世 纪 后 期, 在 关 于 女 子 尊 严 的 识 字 间
238 黄 道 宪 研 究 新 论 题 上, 能 有 如 此 关 心 并 将 这 一 重 要 问 题 记 录 下 来. 可 以 说. 黄 遵 宪 是 一 位 优 秀 的 知 识 分 子 据 说 日 本 人 的 识 字 率 之 高. 在 江 户 后 期 已 是 世 界 第 一 距 今 140 年 前. 黄 遵 宪 就 认 识 到 它 的 重 要 性, 可 谓 具 有 先 见 之 明 对 此 我 们 不 由 得 深 感 敬 佩 同 样 的 例 子 还 可 以 从 他 的 其 他 诗 中 找 到 无 论 是 充 满 对 曾 祖 母 敬 爱 之 惰 的 { 拜 曾 祖 母 李 太 夫 人 基 } 诗, 还 是 送 给 出 嫁 的 妹 妹 及 女 儿 的 { 送 女 弟 与 { 寄 女 诗, 都 充 满 了 他 对 女 性 的 深 厚 感 情 可 以 看 出. 黄 遵 宪 对 于 支 撑 日 常 生 活 的 女 性, 是 从 内 心 表 示 感 谢 和 慰 问 的 我 认 为, 这 种 对 女 性 的 诚 实 态 度, 表 明 他 是 一 位 具 有 先 进 人 格 善 解 人 意 的 知 识 分 子, 这 种 态 度 绝 不 可 能 从 那 些 大 男 子 主 义 思 想 根 深 蒂 固 之 辈 申 产 生 正 因 为 如 此, 看 到 他 在 诗 中 率 先 引 人 具 有 先 见 之 明 的 " 男 女 同 权 " 这 一 新 词 汇 时, 觉 得 有 一 种 黄 遵 宪 式 的 幽 默 感. 令 人 莞 尔 " 男 女 同 权 " 应 是 当 时 的 最 新 词 汇 下 面 我 们 就 来 看 一 下 这 首 充 满 幽 默 的 诗 我 现 在 还 难 以 忘 记 第 一 次 从 己 亥 杂 诗 中 读 到 这 首 诗 的 愉 快 心 情 诗 中 写 道.. 世 守 先 姑 德 象 篇, 人 多 列 女 传 中 贤 若 倡 男 女 同 权 论, 合 授 周 婆 制 礼 权 " 1 诗 中 引 用 公 元 4 世 纪, 东 晋 贵 族 谢 安 的 夫 人 刘 氏 不 许 丈 夫 纳 妾 的 故 事, 据 艺 文 类 聚 } 卷 35 " 妒 " 条 引 { 妒 记 ) : 谢 太 傅 刘 夫 人, 不 令 公 有 别 房 公 既 深 好 卢 辱, 复 返 颇 欲 立 妓 妾, 几 于 外 生 等, 很 达 此 旨, 共 阐 讯 如 l 夫 人, 因 方 便, 称 :.. ( 关 路 上 虫 斯 有 不 忌 之 德 " 夫 人 知 以 讽 己. 乃 问 : " 谁 摸 此 诗? " 答 云.. 用 公 " 夫 人 日.. 用 公 是 男 于, 相 为 华 若 使 用 姥 棋 诗, 当 无 此 也 " 1 4 人 槐 庐 恃 草 } 喔 九 己 革 最 诗 } 之 二 八. 陈 幡 编 幢 矗 克 圭 量 上, 中 华 书 局, 200S, III IS6 页.
诗 人 黄 遭 宪 真 支 性 观 的 先 逝 性 239 周 公 并 非 诗 经 的 删 定 者. 应 是 作 为 古 代 有 德 政 治 家 的 代 表 而 举 出 此 处 站 在 他 夫 人 的 立 场 发 表 见 解, 我 觉 得 非 常 有 趣 诗 的 大 意 是 说 " 回 首 过 去, 多 亏 代 代 贤 惠 女 性 的 努 力, 才 有 我 们 今 天 的 生 活 如 果 倡 导 男 女 同 校 的 话, 那 么 也 应 该 向 周 王 朝 的 伟 大 政 治 家 周 公 旦 的 夫 人 授 予 制 礼 权 " 自 古 以 来, 人 类 社 会 的 进 步, 都 是 通 过 男 女 双 方 的 共 同 努 力 来 完 成 的, 只 有 男 人 才 对 所 有 事 情 行 使 决 定 权, 这 是 错 误 的 我 想 此 乃 黄 遵 宪 极 为 崭 新 的 见 解 可 以 说, 黄 遵 宪 所 提 倡 的 男 女 同 权 论, 正 是 现 今 所 提 倡 的 民 主 主 义 主 张 不 仅 如 此, 黄 遵 宪 还 是 积 极 的 实 践 者, 湖 南 新 政 时 期 冒 着 政 治 生 命 危 险 而 发 布 的 { 劝 谕 幼 女 不 缠 足 示 ), 便 是 他 振 聋 发 赖 的 警 世 之 作 所 有 这 些 足 以 表 明, 黄 遵 宪 对 于 历 史 上 女 性 没 有 得 到 尊 重 是 持 有 异 议 的 " 男 女 同 权 " 这 种 说 法 当 时 究 竟 有 多 少 中 国 人 知 道, 我 不 甚 清 楚, 但 至 少 它 是 明 治 初 期 从 欧 美 传 来 的 新 词 汇, 黄 遵 宪 深 有 同 感, 迅 速 拿 来 为 我 所 用 由 此 可 以 看 出 他 感 性 中 所 富 有 的 敏 锐 性 迄 今 为 止 的 人 类 史, 可 谓 是 一 部 男 尊 女 卑 女 性 受 尽 压 迫 的 历 史, 人 们 对 于 处 于 有 利 位 置 的 男 性 主 导 社 会. 并 未 产 生 丝 毫 怀 疑 然 而, 物 极 必 反, 20 世 纪 后 半 期, 主 张 恢 复 女 性 权 利 的 女 权 运 动 风 起 云 涌, 有 段 时 期 甚 至 与 某 些 激 进 主 张 一 同 高 涨. 当 时 日 本 媒 体 也 充 斥 着 以 男 性 为 敌 的 女 权 运 动 口 号 不 久, 这 种 过 激 运 动 销 声 匿 迹, 其 名 称 也 开 始 统 一 使 用 世 界 通 用 的 Feminism ~ 词, 现 在 则 一 般 使 用 Gender 一 词 对 此, 男 性 则 多 采 取 一 种 回 避 态 度 然 而, 黄 遵 宪 的 女 性 观, 与 上 述 基 于 女 性 愤 怒 抗 争 的 女 权 主 义 理 论 完 全 不 同, 他 是 以 男 性 的 视 角, 尊 重 女 性 的 日 常 劳 动, 认 为 男 女 在 生 活 上 应 当 互 相 帮 助, 双 方 价 值 应 该 对 等 我 认 为, 由 此 可 以 看 出 黄 遵 宪 摸 弃 了 传 统 的 男 尊 女 卑 意 识, 成 为 一 个 更 加 自 由 通 达 的 知 识 分 子 为 何 能 够 如 此 呢? 我 想 其 中 之 一 便 是 客 家 的 家 族 形 态 及 其 独 特 历 史 给 他 以 巨 大 影 响 还 有, 黄 遵 宪 曾 游 历 世 界 各 地. 能 够
240 黄 踵 宪 研 究 新 论 将 本 国 的 百 姓 生 活 与 其 他 国 家 进 行 比 较,W- 累 了 非 常 宝 贵 的 经 验 1898 年, 戊 戌 政 变 失 败, 黄 遵 宪 遭 解 职, 年 仅 51 岁 的 他 便 被 遣 返 故 乡 广 东 禀 应 州 翌 年 他 一 边 给 家 族 中 的 年 轻 人 讲 学, 一 边 撰 写 己 亥 杂 诗 ), 前 述 " 男 女 同 权 " 诗 便 是 其 中 之 一 作 为 清 末 的 外 交 官, 黄 遵 宪 曾 率 先 睁 眼 看 世 界 正 因 为 如 此, 我 认 为, 黄 遵 宪 成 为 认 真 思 考 何 谓 幸 福 人 生 这 一 问 题 的 少 数 知 识 分 子 之 一 游 历 过 世 界 各 地 后, 他 大 概 在 认 真 地 反 思 " 何 谓 人 生 叫 " 何 谓 家 庭 "1 u 何 谓 生 活 叫 " 何 谓 等 描 "1 我 认 为, 黄 遵 宪 一 直 在 为 如 何 实 现 人 人 感 到 舒 适 而 快 乐 的 社 会 而 苦 苦 思 索, 且 身 体 力 行, 不 断 实 践. 直 至 生 命 的 最 后 一 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