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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篇 名 : 飛 將 軍 史 記 之 李 將 軍 列 傳 作 者 : 瑞 祥 高 中 二 年 八 班 蘇 伯 承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七 年 十 月 1

2 壹 前 言 飛 將 軍 李 廣, 可 以 說 是 我 國 史 上 最 富 盛 名 的 武 將 之 ㄧ, 匈 奴 懼 之 如 鬼 神 與 其 子 弟 共 同 捍 衛 漢 朝 不 受 外 族 欺 凌 內 部 動 亂 成 可 謂 一 代 名 將 世 家 縱 觀 中 國 史 上, 漢 帝 國 之 盛 世 向 為 人 所 稱 道 而 在 漢 初, 在 實 力 未 足 之 時 與 北 方 匈 奴 族 戰 和 不 定, 又 在 景 帝 時 發 生 吳 楚 七 國 之 亂, 可 謂 一 波 未 平 一 波 又 起 直 到 武 帝 時 國 力 達 於 鼎 盛 才 改 取 主 動 出 擊 之 方 針 迎 戰 匈 奴 而 在 這 期 間, 李 氏 家 族 的 功 勞 實 與 漢 初 抵 禦 匈 奴 平 定 內 亂 征 伐 匈 奴 有 著 莫 大 關 係 縱 觀 李 氏 家 族, 一 時 的 興 盛 固 然 有 之, 然 在 最 後 卻 使 人 不 禁 大 嘆 : 為 何 有 如 此 下 場? 想 來 史 記 之 作 者 司 馬 遷, 之 所 以 入 獄 便 是 為 了 替 與 匈 奴 作 戰 力 屈 而 降 的 的 李 陵 ( 李 廣 之 孫 ) 說 情 而 得 罪 武 帝, 被 處 以 宮 刑 而 下 獄 李 氏 家 族 為 漢 朝 盡 忠 竭 力, 驍 勇 善 戰, 族 人 個 個 習 騎 射 之 法, 可 謂 強 悍 之 將 領 世 家 其 中, 李 廣 更 被 匈 奴 稱 為 飛 將 軍, 足 見 其 屢 敗 外 族 之 勇 而 在 其 後 發 生 的 諸 般 不 幸, 在 司 馬 遷 筆 下 又 是 多 嚜 令 人 不 勝 唏 噓 這 就 是 今 天 我 們 想 探 索 的, 李 家 傳 奇, 在 榮 耀 的 軍 功 外 在 之 下, 究 竟 有 著 什 麼 樣 令 人 扼 腕 的 故 事, 其 中 又 是 有 著 什 麼 樣 的 矛 盾 及 利 益 造 成? 本 文 研 究 之 方 式, 乃 藉 史 記 對 李 廣 及 其 家 族 之 敘 述, 及 其 他 相 關 研 究 論 著 中 的 評 論 見 解, 來 討 論 漢 之 飛 將 軍 李 廣 的 一 生 功 過 以 及 其 家 族 史 希 望 藉 此 研 究, 能 對 其 人 有 更 深 一 層 的 了 解 另 一 方 面 也 能 學 習 史 記 中 記 敘 史 事 和 褒 貶 喻 於 事 件 當 中 的 方 式, 史 記 能 受 歷 代 學 者 之 重 視, 必 有 其 價 值 貳 正 文 ㄧ 李 廣 身 世 李 將 軍 廣 者, 隴 西 成 紀 人 也 其 先 曰 李 信, 秦 時 為 將, 逐 得 燕 太 子 丹 者 也 故 槐 里, 徙 成 紀 廣 家 世 世 受 射 孝 文 帝 十 四 年, 匈 奴 大 入 蕭 關, 而 廣 以 良 家 子 [ 三 ] 從 軍 擊 胡, 用 善 騎 射, 殺 首 虜 多, 為 漢 中 郎 廣 從 弟 李 蔡 亦 為 郎, 皆 為 武 騎 常 侍, 2

3 [ 四 ] 秩 八 百 石 嘗 從 行, 有 所 衝 陷 折 關 及 格 猛 獸, 而 文 帝 曰 : 惜 乎, 子 不 遇 時! 如 令 子 當 高 帝 時, 萬 戶 侯 豈 足 道 哉! 李 廣 是 隴 西 成 紀 人 ( 今 甘 肅 省 秦 安 北 ) 先 祖 李 信 是 秦 國 將 領, 即 俘 得 燕 太 子 丹 之 人 原 藉 槐 里, 遷 成 紀 其 家 族 世 代 皆 須 習 騎 射 之 法 孝 文 帝 十 四 年, 時 年 匈 奴 大 舉 入 侵, 李 廣 以 平 民 身 分 從 軍, 作 戰 驍 勇, 升 為 中 郎 令 文 帝 對 其 讚 譽 有 嘉, 又 嘆 其 生 不 逢 時, 惜 乎, 子 不 遇 時! 如 令 子 當 高 帝 時, 萬 戶 侯 豈 足 道 哉! 可 謂 中 肯 之 譽 後 曾 與 匈 奴 作 戰 大 大 小 小 七 十 餘 回, 參 與 平 定 七 國 之 亂 後 因 率 軍 作 戰, 受 上 級 之 命 繞 遠 路 而 迷 失 於 道, 憤 然 大 嘆 後 自 刎, 時 景 帝 元 狩 四 年, 享 年 六 十 餘 歲 二 事 蹟 經 歷 1. 參 與 平 定 吳 楚 七 國 之 亂 及 孝 景 初 立, 廣 為 隴 西 都 尉, 徙 為 騎 郎 將 [ 一 ] 吳 楚 軍 時, 廣 為 驍 騎 都 尉, 從 太 尉 亞 夫 擊 吳 楚 軍, 取 旗, 顯 功 名 昌 邑 下 以 梁 王 授 廣 將 軍 印, 還, 賞 不 行 [ 二 ] 徙 為 上 谷 太 守, 匈 奴 日 以 合 戰 典 屬 國 公 孫 昆 邪 [ 三 ] 為 上 泣 曰 : 李 廣 才 氣, 天 下 無 雙, 自 負 其 能, 數 與 虜 敵 戰, 恐 亡 之 於 是 乃 徙 為 上 郡 太 守 後 廣 轉 為 邊 郡 太 守, 徙 上 郡 嘗 為 隴 西 北 地 鴈 門 代 郡 雲 中 太 守, 皆 以 力 戰 為 名 注 [ 一 ] 集 解 張 晏 曰 : 為 武 騎 郎 將 索 隱 小 顏 云 : 為 騎 郎 將 謂 主 騎 郎 也 注 [ 二 ] 集 解 文 穎 曰 : 廣 為 漢 將, 私 受 梁 印, 故 不 以 賞 也 注 [ 三 ] 集 解 昆 音 魂 索 隱 案 : 典 屬 國, 官 名 公 孫, 姓 也 ; 昆 邪, 名 服 虔 云 中 國 人 包 愷 云 昆 音 魂 也 此 段 主 要 在 說 漢 景 帝 初 年 發 生 吳 楚 等 七 國 叛 亂, 而 李 廣 出 建 軍 功 之 事 李 廣 隨 太 尉 周 亞 夫 征 討, 初 展 其 才 能, 驍 勇 善 戰, 直 取 敵 軍 之 旗 立 下 赫 赫 戰 功 雖 然 其 屬 周 亞 夫 軍, 因 其 在 梁 國 之 地 作 戰, 以 故 梁 王 出 於 敬 慕 而 授 予 將 軍 印 還, 賞 不 行 一 句 可 謂 明 白 的 告 訴 讀 者, 漢 景 帝 與 梁 孝 王 兄 弟 之 間 的 尖 銳 矛 盾, 3

4 也 暗 示 著 李 廣 後 來 的 升 遷 屢 次 不 順 遂 的 命 運 在 擔 任 上 谷 太 守 期 間 匈 奴 日 以 合 戰 李 廣 才 氣, 天 下 無 雙, 自 負 其 能, 數 與 虜 敵 戰, 恐 亡 之 一 句, 藉 著 公 孫 昆 邪 之 語, 一 方 面 側 面 烘 托, 將 李 廣 的 才 幹 與 善 戰 之 性 格 表 露 無 疑 另 一 方 面, 司 馬 遷 藉 著 旁 人 之 語, 表 現 出 他 對 這 位 勇 冠 三 軍 的 將 領 的 景 仰 之 情 爾 後 李 廣 曾 任 隴 西 北 地 鴈 門 代 郡 雲 中 等 邊 郡 太 守, 皆 以 作 戰 勇 猛 著 名 2. 膽 略 過 人, 臨 危 不 亂 匈 奴 大 入 上 郡, 天 子 使 中 貴 人 從 廣 勒 習 兵 擊 匈 奴 [ 一 ] 中 貴 人 將 騎 數 十 縱,[ 二 ] 見 匈 奴 三 人, 與 戰 三 人 還 射,[ 三 ] 傷 中 貴 人, 殺 其 騎 且 盡 中 貴 人 走 廣 廣 曰 : 是 必 射 雕 者 也 [ 四 ] 廣 乃 遂 從 百 騎 往 馳 三 人 三 人 亡 馬 步 行, 行 數 十 里 廣 令 其 騎 張 左 右 翼, 而 廣 身 自 射 彼 三 人 者, 殺 其 二 人, 生 得 一 人, 果 匈 奴 射 雕 者 也 已 縛 之 上 馬, 望 匈 奴 有 數 千 騎, 見 廣, 以 為 誘 騎, 皆 驚, 上 山 陳 廣 之 百 騎 皆 大 恐, 欲 馳 還 走 廣 曰 : 吾 去 大 軍 數 十 里, 今 如 此 以 百 騎 走, 匈 奴 追 射 我 立 盡 今 我 留, 匈 奴 必 以 我 為 大 軍 之 誘, 必 不 敢 擊 我 廣 令 諸 騎 曰 : 前! 前 未 到 匈 奴 陳 二 里 所, 止, 令 曰 : 皆 下 馬 解 鞍! 其 騎 曰 : 虜 多 且 近, 即 有 急, 柰 何? 廣 曰 : 彼 虜 以 我 為 走, 今 皆 解 鞍 以 示 不 走, 用 堅 其 意 於 是 胡 騎 遂 不 敢 擊 有 白 馬 將 [ 五 ] 出 護 其 兵, 李 廣 上 馬 與 十 餘 騎 射 殺 胡 白 馬 將, 而 復 還 至 其 騎 中, 解 鞍, 令 士 皆 縱 馬 臥 是 時 會 暮, 胡 兵 終 怪 之, 不 敢 擊 夜 半 時, 胡 兵 亦 以 為 漢 有 伏 軍 於 旁 欲 夜 取 之, 胡 皆 引 兵 而 去 平 旦, 李 廣 乃 歸 其 大 軍 大 軍 不 知 廣 所 之, 故 弗 從 注 [ 一 ] 集 解 漢 書 音 義 曰 : 內 官 之 幸 貴 者 索 隱 案 : 董 巴 輿 服 志 云 黃 門 丞 至 密 近, 使 聽 察 天 下, 謂 之 中 貴 人 使 者 崔 浩 云 在 中 而 貴 幸, 非 德 望, 故 名 不 見 也 意 謂 有 地 位, 受 寵 幸 之 宦 官 從 廣 勒 習 兵 除 一 起 練 兵 之 外, 尚 有 監 督 之 意 瀧 川 曰 : 宦 官 從 軍, 蓋 以 是 為 始 注 [ 二 ] 集 解 徐 廣 曰 : 放 縱 馳 騁 注 [ 三 ] 正 義 射 音 石 還 謂 轉 也 注 [ 四 ] 集 解 文 穎 曰 : 雕, 鳥 也, 故 使 善 射 者 射 也 索 隱 案 : 服 虔 云 雕, 鶚 也 說 文 云 似 鷲, 黑 色, 多 子 一 名 鷲, 以 其 毛 作 矢 羽 韋 昭 云 鶚, 一 名 鵰 也 注 [ 五 ] 正 義 其 將 乘 白 馬, 而 出 監 護 也 4

5 此 段 旨 在 敘 述 李 廣 之 勇, 膽 識 過 人 先 以 匈 奴 三 騎 殺 盡 宦 官 所 率 騎 兵, 表 其 武 勇 後 廣 乃 遂 從 百 騎 往 馳 三 人 引 出 接 下 來 的 故 事 董 份 指 出 : 從 百 騎 往 馳 三 人, 不 見 廣 勇, 所 以 載 百 騎 者, 與 下 匈 奴 數 千 騎 相 應 耳 吳 見 思 曰 : 百 騎 馳 三 人, 不 見 廣 勇 ; 唯 不 用 百 騎 射 之, 正 極 寫 廣 勇 也 ( 引 自 史 記 論 文 ) 足 見 李 廣 之 悍 勇 接 著 望 匈 奴 有 數 千 騎, 見 廣, 以 為 誘 騎, 皆 驚, 上 山 陳 匈 奴 呈 觀 望 態 度, 李 廣 把 握 住 這 點, 吾 去 大 軍 數 十 里, 今 如 此 以 百 騎 走, 匈 奴 追 射 我 立 盡 今 我 留, 匈 奴 必 以 我 為 大 軍 之 誘, 必 不 敢 擊 我 命 騎 卒 不 撤 反 前, 故 作 引 誘 之 態, 使 得 匈 奴 更 加 確 定 此 乃 誘 敵 之 軍, 解 鞍 以 示 不 走, 用 堅 其 意 遂 不 敢 擊 游 擊 射 殺 匈 奴 白 馬 將 一 事, 則 表 現 出 李 廣 射 術 之 精, 臨 危 而 不 亂, 有 著 過 人 的 膽 識, 使 匈 奴 兵 以 為 其 如 此 必 是 旁 設 伏 兵, 遂 引 兵 走 爾 廣 得 以 返 大 軍 此 為 其 任 上 郡 太 守 時 的 一 段 經 歷, 正 好 與 前 匈 奴 日 以 合 戰 相 呼 應 3. 為 人 簡 易, 號 令 不 煩 居 久 之, 孝 景 崩, 武 帝 立, 左 右 以 為 廣 名 將 也, 於 是 廣 以 上 郡 太 守 為 未 央 衛 尉, 而 程 不 識 亦 為 長 樂 衛 尉 程 不 識 故 與 李 廣 俱 以 邊 太 守 將 軍 屯 及 出 擊 胡, 而 廣 行 無 部 伍 行 陳,[ 一 ] 就 善 水 草 屯, 舍 止, 人 人 自 便,[ 二 ] 不 擊 刀 斗 以 自 衛,[ 三 ] 莫 府 [ 四 ] 省 約 文 書 籍 事, 然 亦 遠 斥 候,[ 五 ] 未 嘗 遇 害 程 不 識 正 部 曲 行 伍 營 陳, 擊 刀 斗, 士 吏 治 軍 簿 至 明, 軍 不 得 休 息, 然 亦 未 嘗 遇 害 不 識 曰 : 李 廣 軍 極 簡 易, 然 虜 卒 犯 之, 無 以 禁 也 ; 而 其 士 卒 亦 佚 樂, 咸 樂 為 之 死 我 軍 雖 煩 擾, 然 虜 亦 不 得 犯 我 是 時 漢 邊 郡 李 廣 程 不 識 皆 為 名 將, 然 匈 奴 畏 李 廣 之 略, 士 卒 亦 多 樂 從 李 廣 而 苦 程 不 識 程 不 識 孝 景 時 以 數 直 諫 為 太 中 大 夫 為 人 廉, 謹 於 文 法 注 [ 一 ] 索 隱 案 : 百 官 志 云 將 軍 領 軍 皆 有 部 曲 大 將 軍 營 五 部, 部 校 尉 一 人, 部 下 有 曲, 曲 有 軍 候 一 人 也 注 [ 二 ] 索 隱 音 去 聲 注 [ 三 ] 集 解 孟 康 曰 : 以 銅 作 鐎 器, 受 一 斗, 晝 炊 飯 食, 夜 擊 持 行, 名 曰 刀 斗 索 隱 刀 音 貂 案 : 荀 悅 云 刀 斗, 小 鈴, 如 宮 中 傳 夜 鈴 也 蘇 林 云 形 如 鋗, 以 銅 作 之, 無 緣, 受 一 斗, 故 云 刀 斗 鋗 即 鈴 也 埤 倉 云 鐎, 溫 器, 有 柄 斗, 似 銚 無 緣 音 焦 注 [ 四 ] 索 隱 案 : 大 顏 云 凡 將 軍 謂 之 莫 府 者, 蓋 兵 行 舍 於 帷 帳, 故 稱 5

6 莫 ( 幕 ) 府 古 字 通 用, 遂 作 莫 耳 小 爾 雅 訓 莫 為 大, 非 也 注 [ 五 ] 索 隱 案 : 許 慎 注 淮 南 子 云 斥, 度 也 候, 視 也, 望 也 此 段 重 點 是 在 敘 述 李 廣 帶 兵 的 特 色 為 人 簡 易, 文 事 省 略, 號 令 簡 潔, 士 卒 皆 樂 於 效 命 以 同 為 漢 朝 名 將 的 程 不 識 與 之 比 較, 程 不 識 表 示 : 李 廣 軍 極 簡 易, 然 虜 卒 犯 之, 無 以 禁 也 ; 而 其 士 卒 亦 佚 樂, 咸 樂 為 之 死 我 軍 雖 煩 擾, 然 虜 亦 不 得 犯 我 然 作 者 在 之 後 以 是 時 漢 邊 郡 李 廣 程 不 識 皆 為 名 將, 然 匈 奴 畏 李 廣 之 略 表 達 自 己 的 觀 點, 李 廣 並 非 一 般 僅 尊 規 矩 的 將 領, 而 是 隨 性 卻 勇 猛 善 戰, 所 以 相 較 之 下, 匈 奴 怕 李 廣 比 程 不 識 來 的 多 誰 較 勝 一 籌 立 見 士 卒 亦 多 樂 從 李 廣 而 苦 程 不 識 一 句 則 清 楚 表 現 出 李 廣 較 得 軍 心 董 份 曰 : 載 不 識 言, 已 見 軍 法 之 正 ; 載 匈 奴 畏, 士 卒 樂, 以 明 廣 之 能 載 事 必 如 此, 然 後 義 備, 而 筆 端 鼓 舞 足 見 作 者 筆 法 ( 引 自 史 記 評 林 ) 程 不 識 孝 景 時 以 數 直 諫 為 太 中 大 夫 為 人 廉, 謹 於 文 法 ㄧ 句, 與 前 程 不 識 故 與 李 廣 俱 以 邊 太 守 將 軍 屯 皆 補 敘 李 廣 程 不 識 為 衛 尉 以 前 之 事 ( 引 自 韓 兆 琪 史 記 選 注 ) 4. 力 屈 受 擒, 詐 死 脫 困 後 漢 以 馬 邑 城 誘 單 于 [ 一 ], 使 大 軍 伏 馬 邑 旁 谷, 而 廣 為 驍 騎 將 軍, 領 屬 護 軍 將 軍 是 時 單 于 覺 之 [ 二 ], 去, 漢 軍 皆 無 功 其 後 四 歲, 廣 以 衛 尉 為 將 軍, 出 鴈 門 擊 匈 奴 匈 奴 兵 多, 破 敗 廣 軍, 生 得 廣 單 于 素 聞 廣 賢, 令 曰 : 得 李 廣 必 生 致 之 胡 騎 得 廣, 廣 時 傷 病, 置 廣 兩 馬 閒, 絡 而 盛 臥 廣 行 十 餘 里, 廣 詳 死, 睨 其 旁 有 一 胡 兒 騎 善 馬, 廣 暫 騰 而 上 胡 兒 馬, 因 推 墮 兒 [ 三 ], 取 其 弓, 鞭 馬 南 馳 數 十 里, 復 得 其 餘 軍, 因 引 而 入 塞 匈 奴 捕 者 騎 數 百 追 之, 廣 行 取 胡 兒 弓, 射 殺 追 騎, 以 故 得 脫 於 是 至 漢, 漢 下 廣 吏 吏 當 廣 所 失 亡 多, 為 虜 所 生 得, 當 斬, 贖 為 庶 人 注 [ 一 ] 後 漢 以 馬 邑 城 誘 單 于 一 事, 發 生 於 漢 武 帝 元 光 二 年 ( 公 元 前 一 三 三 年 ) 匈 奴 列 傳 云 : 漢 使 馬 邑 下 人 聶 翁 壹 姦 蘭 ( 犯 禁 ) 出 物 與 匈 奴 交, 詳 為 賣 馬 邑 城 以 誘 單 于 單 于 信 之, 而 貪 馬 邑 財 務, 乃 以 十 萬 騎 入 武 州 塞 漢 伏 兵 三 十 餘 萬 馬 邑 旁, 御 史 大 夫 韓 安 國 為 護 軍, 護 四 將 軍 以 伏 單 于 結 果 被 發 覺, 漢 軍 徒 勞 無 功 馬 邑 : 漢 縣 名, 縣 治 於 今 山 西 6

7 省 朔 縣 ( 引 自 韓 兆 琪 史 記 選 注 ) 注 [ 二 ] 韓 長 孺 ( 安 國 ) 列 傳 云 : 單 于 入 漢 長 城 武 州 塞, 未 置 馬 邑 百 餘 里, 型 掠 擄, 徒 見 畜 牧 於 野, 不 見 一 人, 單 于 怪 之 遂 攻 烽 燧, 得 武 州 衛 尉 欲 刺, 問 尉 史, 尉 史 曰 : 漢 兵 數 十 萬, 伏 馬 邑 下 單 于 顧 謂 左 右 曰 : 幾 為 漢 所 賣! 乃 引 兵 還 注 [ 三 ] 集 解 徐 廣 曰 : 一 云 抱 兒 鞭 馬 南 馳 也 此 段 為 李 廣 為 驍 騎 將 軍 衛 尉 將 軍 時 的 活 動 情 形 先 敘 述 漢 軍 欲 引 誘 匈 奴 而 無 功 而 返, 時 為 韓 安 國 領 軍 後 敘 述 李 廣 出 擊 鴈 門 匈 奴 軍, 對 方 人 數 佔 優 勢, 將 之 擊 敗, 並 生 擒 李 廣, 將 之 橫 置 二 馬 之 間 時 李 廣 受 傷, 詐 死, 待 機 而 將 一 旁 的 胡 人 推 下, 取 其 弓, 奔 馳 而 去 與 散 兵 會 合, 匈 奴 追 兵 至, 取 弓 射 殺 追 兵 得 脫 因 為 李 廣 所 部 傷 亡 過 多, 且 被 生 擒, 當 斬 首, 念 其 前 功, 降 為 庶 人 重 點 在 於 描 述 他 無 何 脫 困, 既 交 代 其 敗 戰 原 因, 又 敘 述 其 功 過 相 抵 貶 為 平 民 中 間 則 詳 細 描 寫 經 過, 也 再 一 次 的 表 現 出 其 膽 識 及 勇 悍 5. 閒 散 生 活, 因 緣 復 出 頃 之, 家 居 數 歲 廣 家 與 故 潁 陰 侯 孫 [ 一 ] 屏 野 居 藍 田 南 山 中 射 獵 嘗 夜 從 一 騎 出, 從 人 田 閒 飲 還 至 霸 陵 亭, 霸 陵 尉 [ 二 ] 醉, 呵 止 廣 廣 騎 曰 : 故 李 將 軍 尉 曰 : 今 將 軍 尚 不 得 夜 行, 何 乃 故 也! 止 廣 宿 亭 下 居 無 何, 匈 奴 入 殺 遼 西 太 守 [ 三 ], 敗 韓 將 軍 [ 四 ], 後 韓 將 軍 徙 右 北 平 於 是 天 子 乃 召 拜 廣 為 右 北 平 太 守 廣 即 請 霸 陵 尉 與 俱, 至 軍 而 斬 之 注 [ 一 ] 集 解 孫 灌 嬰 ( 潁 陰 侯, 以 逝 曰 故 ) 之 孫, 名 強 索 隱 案 : 灌 嬰 之 孫, 名 強 注 [ 二 ] 索 隱 案 : 百 官 志 云 尉, 大 縣 二 人, 主 盜 賊 凡 有 賊 發, 則 推 索 尋 案 之 也 注 [ 三 ] 據 韓 長 孺 ( 安 國 ) 列 傳, 武 帝 元 朔 元 年 ( 公 元 前 一 二 八 年 ) 秋, 匈 奴 大 入 邊, 殺 遼 西 太 守, 及 入 雁 門, 所 殺 掠 數 千 人 注 [ 四 ] 集 解 蘇 林 曰 : 韓 安 國 7

8 大 略 敘 述 李 廣 被 貶 為 庶 人 時 的 日 子, 恰 遇 匈 奴 大 舉 入 侵, 天 子 不 得 不 將 其 重 新 任 命 為 太 守 以 鎮 之, 李 廣 因 此 復 出 然 最 令 人 不 解 的 是, 斬 霸 陵 尉 一 事, 僅 因 其 不 讓 行, 然 言 語 不 遜 且 略 帶 輕 視 似 是 主 因 董 份 評 曰 : 廣 不 能 望 一 尉 之 小 憾, 乃 之 功 名 不 成, 非 特 殺 降 也, 亦 淺 中 少 大 度 耳 田 汝 成 曰 : 廣 之 不 侯, 非 數 奇 也, 孝 文 知 之 深 矣 懷 私 恨 以 斬 霸 陵 尉, 豈 大 將 軍 之 度 哉? 故 蘇 子 瞻 云 : 今 年 定 起 故 將 軍, 未 肯 先 誅 霸 陵 尉 是 也 不 然, 以 亞 夫 之 賢, 帝 託 景 帝 曰 : 真 可 任 將 矣 寧 獨 不 知 廣 材 耶? ( 引 自 史 記 評 林 ) 韓 兆 琦 按 曰 : 此 與 韓 信 之 召 辱 己 之 少 年 令 出 跨 下 者, 以 為 楚 中 尉 相 較, 二 人 之 風 度 氣 派 如 何? ( 引 自 史 記 選 注 ) 足 見 史 家 們 皆 做 負 面 評 價 6. 驚 石 為 虎, 勁 弓 沒 簇 廣 居 右 北 平, 匈 奴 聞 之, 號 曰 漢 之 飛 將 軍, 避 之 數 歲, 不 敢 入 右 北 平 廣 出 獵, 見 草 中 石, 以 為 虎 而 射 之, 中 石 沒 鏃,[ 一 ] 視 之 石 也 因 復 更 射 之, 終 不 能 復 入 石 矣 廣 所 居 郡 聞 有 虎, 嘗 自 射 之 及 居 右 北 平 射 虎, 虎 騰 傷 廣, 廣 亦 竟 射 殺 之 注 [ 一 ] 集 解 徐 廣 曰 : 一 作 沒 羽 此 節 大 略 交 代 飛 將 軍 來 由, 主 要 在 描 述 李 廣 射 石 的 故 事 一 方 面 是 呈 現 李 廣 的 能 力, 但 連 李 廣 自 己 都 復 更 射 之, 終 不 能 復 入 石 矣 可 見 其 專 注 與 爆 發 力 但 針 對 此 故 事 之 真 假, 史 家 們 有 不 同 之 看 法 以 為 虎 而 射 之 三 句, 何 焯 曰 : 呂 覽 精 通 篇 云 : 養 由 基 射 虎 中 石, 矢 乃 飲 羽, 誠 乎 虎 也 與 此 相 類 豈 世 因 廣 善 射, 造 為 此 事 以 加 之 歈? 段 成 式 已 疑 之 ( 引 自 義 門 讀 書 記 ) 梁 玉 繩 曰 : 射 石 一 事, 呂 氏 春 秋 精 通 篇 謂 養 由 基, 韓 詩 外 傳 六 新 序 雜 說 四 謂 楚 熊 渠 子, 與 李 廣 為 三 論 衡 儒 增 篇 以 為 主 名 不 審, 無 實 也 黃 氏 日 抄 亦 云 : 此 事 每 載 不 同, 要 皆 相 承 之 妄 言 也 ( 引 自 史 記 志 疑 ) 由 上 述 可 知, 這 樣 的 故 事 很 有 可 能 是 杜 撰 出 來 的, 以 誇 張 化 李 廣 的 神 勇 司 馬 子 長 寫 此, 可 謂 匈 奴 懼 李 廣 較 多 不 無 原 因 7. 與 卒 共 榮, 箭 無 虛 發 8

9 廣 廉, 得 賞 賜 輒 分 其 麾 下, 飲 食 與 士 共 之 終 廣 之 身, 為 二 千 石 四 十 餘 年, 家 無 餘 財, 終 不 言 家 產 事 廣 為 人 長, 猿 臂,[ 一 ] 其 善 射 亦 天 性 也, 雖 其 子 孫 他 人 學 者, 莫 能 及 廣 廣 訥 口 少 言, 與 人 居 則 畫 地 為 軍 陳, 射 闊 狹 以 飲 [ 二 ] [ 三 ] 專 以 射 為 戲, 竟 死 [ 四 ] 廣 之 將 兵, 乏 絕 之 處, 見 水, 士 卒 不 盡 飲, 廣 不 近 水, 士 卒 不 盡 食, 廣 不 嘗 食 寬 緩 不 苛, 士 以 此 愛 樂 為 用 其 射, 見 敵 急, 非 在 數 十 步 之 內, 度 不 中 不 發, 發 即 應 弦 而 倒 用 此, 其 將 兵 數 困 辱, 其 射 猛 獸 亦 為 所 傷 云 注 [ 一 ] 集 解 如 淳 曰 : 臂 如 猿, 通 肩 注 [ 二 ] 射 闊 狹 以 飲 郭 嵩 燾 曰 : 畫 地 為 軍 陣, 謂 行 列 也 行 列 未 若 干 道, 或 狹 或 闊, 而 引 弓 ( 自 高 處 向 ) 下 射 之, 矢 植 立 中 狹 者 勝 ; 中 闊 與 矢 不 植 者 皆 負 ; 出 行 列 之 外 負, 罰 各 有 差 按 : 射 闊 狹, 即 比 賽 誰 射 的 準 闊 狹, 指 實 際 著 箭 點 和 規 定 著 箭 點 的 距 離 大 小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注 [ 三 ] 集 解 如 淳 曰 : 射 戲 求 疏 密, 持 酒 以 飲 不 勝 者 正 義 飲 音 於 禁 反 注 [ 四 ] 索 隱 謂 終 竟 廣 身 至 死, 以 為 恆 也 一 直 到 死 皆 是 如 此 此 段 旨 在 描 述 李 廣 的 性 情 與 平 時 作 風 廣 廉, 得 賞 賜 輒 分 其 麾 下, 飲 食 與 士 共 之 敘 述 李 廣 平 時 收 到 賞 賜 即 分 與 部 下, 與 士 卒 共 榮 共 患 難 的 作 為 其 家 中 並 無 多 餘 積 蓄, 且 從 不 與 人 言 及 家 中 事 廣 為 人 長, 猿 臂, 其 善 射 亦 天 性 也, 雖 其 子 孫 他 人 學 者, 莫 能 及 廣 廣 訥 口 少 言, 與 人 居 則 畫 地 為 軍 陳, 射 闊 狹 以 飲 則 對 於 其 平 時 所 為 之 事 及 善 射 的 天 份 做 個 陳 述, 終 其 一 生 皆 是 如 此 下 一 句 廣 之 將 兵, 乏 絕 之 處, 見 水, 士 卒 不 盡 飲, 廣 不 近 水, 士 卒 不 盡 食, 廣 不 嘗 食 寬 緩 不 苛, 士 以 此 愛 樂 為 用 史 學 家 們 認 為 : 此 處 應 與 衛 將 軍 驃 騎 列 傳 之 ( 去 病 ) 少 而 侍 中, 貴, 不 省 士 其 從 軍, 天 子 為 遣 太 官 齎 數 十 乘, 既 還, 重 車 餘 弃 粱 肉, 而 士 有 飢 者 其 在 塞 外, 卒 乏 糧, 或 不 能 自 振, 而 驃 騎 尚 穿 域 蹋 鞠 相 對 照, 以 見 司 馬 遷 之 歌 頌 與 批 判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其 射, 見 敵 急, 非 在 數 十 步 之 內, 度 不 中 不 發, 發 即 應 弦 而 倒 則 說 明 李 廣 之 對 敵 冷 靜 簡 單 來 說, 這 段 是 在 讚 揚 其 熱 愛 士 卒 寬 緩 簡 易 的 名 將 風 度 對 作 者 而 言, 李 廣 才 是 真 名 將 9

10 8. 進 軍 徒 勞, 急 戰 拒 敵 居 頃 之, 石 建 卒 [ 一 ], 於 是 上 召 廣 代 建 為 郎 中 令 元 朔 六 年, 廣 復 為 後 將 軍 [ 二 ], 從 大 將 軍 軍 出 定 襄 [ 三 ], 擊 匈 奴 諸 將 多 中 首 虜 率 [ 四 ], 以 功 為 侯 者, 而 廣 軍 無 功 後 二 歲, 廣 以 郎 中 令 將 四 千 騎 出 右 北 平, 博 望 侯 張 騫 [ 五 ] 將 萬 騎 與 廣 俱, 異 道 行 可 數 百 里, 匈 奴 左 賢 王 [ 六 ] 將 四 萬 騎 圍 廣, 廣 軍 士 皆 恐, 廣 乃 使 其 子 敢 往 馳 之 敢 獨 與 數 十 騎 馳, 直 貫 胡 騎, 出 其 左 右 而 還, 告 廣 曰 : 胡 虜 易 與 耳 [ 七 ] 軍 士 乃 安 廣 為 圜 陳 外 向 [ 八 ], 胡 急 擊 之, 矢 下 如 雨 漢 兵 死 者 過 半, 漢 矢 且 盡 廣 乃 令 士 持 滿 毋 發, 而 廣 身 自 以 大 黃 [ 九 ] 射 其 裨 將, 殺 數 人, 胡 虜 益 解 [ 十 ] 會 日 暮, 吏 士 皆 無 人 色, 而 廣 意 氣 自 如, 益 治 軍 軍 中 自 是 服 其 勇 也 明 日, 復 力 戰, 而 博 望 侯 軍 亦 至, 匈 奴 軍 乃 解 去 漢 軍 罷 [ 十 一 ], 弗 能 追 是 時 廣 軍 幾 沒, 罷 歸 漢 法, 博 望 侯 留 遲 後 期, 當 死, 贖 為 庶 人 廣 軍 功 自 如 [ 十 二 ], 無 賞 注 [ 一 ] 萬 石 君 石 奮 之 子, 以 孝 謹 著 稱, 實 為 頗 近 於 佞 幸 武 地 時, 曾 為 中 郎 令 元 朔 六 年 ( 公 元 前 ㄧ 二 四 年 ) 卒 李 廣 代 為 中 郎 令, 亦 應 在 此 年 注 [ 二 ] 漢 書 百 官 公 卿 表 : 前 後 左 右 將 軍 皆 周 末 官, 秦 因 之 位 上 卿, 金 印 紫 绶 漢 不 常 置 接 掌 兵 及 四 夷 注 [ 三 ] 續 漢 書 百 官 制 : 將 軍 不 常 置, 掌 征 伐 背 叛 比 公 者 四, 第 一 大 將 軍 ; 次, 驃 騎 將 軍 ; 次, 車 騎 將 軍 ; 次, 衛 將 軍 此 大 將 軍 士 指 衛 青, 漢 代 名 將, 史 記 有 傳 定 襄, 漢 代 郡 名, 郡 治 成 樂 注 [ 四 ] 集 解 如 淳 曰 : 中 猶 充 也 充 本 法 得 首 若 干 封 侯 按 斬 敵 首 級 多 寡 而 加 官 晉 爵 的 標 準 注 [ 五 ] 博 望, 漢 縣 名, 縣 治 在 今 河 南 省 南 陽 東 北 張 騫, 武 帝 時 大 探 險 家, 曾 應 募 出 使 西 域, 以 功 封 博 望 侯 事 蹟 見 史 記 大 宛 列 傳 注 [ 六 ] 匈 奴 大 單 于 下 面 的 最 高 貴 族 官 長 之 一 與 右 賢 王 共 輔 大 單 于 處 理 國 事 分 部 駐 紮, 左 賢 王 部 居 東, 右 賢 王 部 居 西 注 [ 七 ] 易 與, 容 易 對 付 注 [ 八 ] 匈 奴 列 傳 作 士 皆 持 滿, 傅 矢 外 向 因 李 廣 處 四 面 受 敵, 需 四 面 應 之 注 [ 九 ] 集 解 徐 廣 曰 : 南 都 賦 曰 黃 閒 機 張, 善 弩 之 名 駰 案 : 鄭 德 曰 黃 肩 弩, 淵 中 黃 朱 之 孟 康 曰 太 公 六 韜 曰 : 陷 堅 敗 強 敵, 用 大 黃 連 弩 韋 昭 曰 : 角 弩 色 黃 而 體 大 也 索 隱 案 : 大 黃, 黃 閒, 弩 名 也 故 韋 昭 曰 : 角 弩 也, 色 黃 體 大 是 也, 即 連 射 大 弓 注 [ 十 ] 漸 漸 散 去 王 先 謙 曰 : 凡 言 益 者, 皆 以 漸 加 之 詞 漢 書 蘇 武 傳 : 10

11 武 亦 愈, 言 武 漸 愈 也 景 十 三 王 傳 : 亦 不 愛 望 卿, 言 漸 不 愛 望 卿 也 ( 引 自 漢 書 補 注 ) 注 [ 十 一 ] 同 疲 注 [ 十 二 ] 軍 功 和 敗 罪 相 抵 銷 此 段 主 旨 在 於 描 寫 李 廣 膽 識 過 人, 臨 危 不 亂 的 大 將 之 風 先 交 代 出 兵 匈 奴 的 背 景, 再 描 述 與 李 廣 同 時 入 伍 的 幾 以 建 功 封 侯, 唯 獨 李 廣 不 升 的 情 形 一 方 面 作 者 藉 此 婉 轉 指 出, 李 廣 急 欲 建 功 立 業 卻 不 可 得 的 無 奈 文 中 以 李 廣 受 四 萬 匈 奴 騎 圍 攻, 處 理 軍 士 畏 懼 心 理 的 方 式 及 騎 射 之 精, 使 軍 中 無 人 不 對 之 嘆 服 匈 奴 左 賢 王 將 四 萬 騎 圍 廣, 廣 軍 士 皆 恐, 廣 乃 使 其 子 敢 往 馳 之 敢 獨 與 數 十 騎 馳, 直 貫 胡 騎, 出 其 左 右 而 還, 告 廣 曰 : 胡 虜 易 與 耳 軍 士 乃 安 一 句,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中 論 : 此 處 寫 其 子 李 敢 之 少 年 勇 猛, 隨 父 出 生 入 死 而 毫 不 畏 懼 也 藉 此 從 側 面 襯 托 李 廣 軍 士 乃 安 足 見 李 廣 使 自 己 的 兒 子 李 敢 衝 殺 後 的 一 句 結 論 : 胡 虜 易 與 耳 確 實 對 於 穩 定 軍 心 有 著 極 大 的 作 用, 這 是 身 為 一 個 戰 將 所 不 可 或 缺 的 連 自 己 的 兒 子 都 敢 派 出 去, 那 有 什 麼 擋 的 住 他 呢? 但 接 下 來 的 經 過 證 明 匈 奴 並 不 是 個 易 與 的 對 手 尤 其 在 此 時 寡 重 懸 殊 的 情 勢, 胡 急 擊 之, 矢 下 如 雨 漢 兵 死 者 過 半, 漢 矢 且 盡 廣 乃 令 士 持 滿 毋 發, 而 廣 身 自 以 大 黃 射 其 裨 將, 殺 數 人, 胡 虜 益 解 足 見 漢 軍 也 陷 入 苦 戰 直 至 死 傷 過 半 箭 矢 用 盡, 人 人 筋 疲 力 盡, 唯 李 廣 仍 意 氣 自 如 因 此 李 廣 因 此 命 令 漢 軍 持 弓 威 嚇 敵 軍, 自 己 憑 著 百 步 穿 楊 的 功 夫 專 殺 敵 方 將 領 使 其 軍 因 無 法 接 受 指 揮 而 攻 勢 稍 減, 利 於 漢 軍 突 圍 幾 經 力 戰, 終 於 等 到 博 望 侯 張 騫 領 軍 來 援, 匈 奴 撤 退 此 時 李 廣 軍 衰 兵 疲, 漢 軍 罷, 弗 能 追 是 時 廣 軍 幾 沒 可 見 傷 亡 也 是 十 分 慘 重 然 而, 軍 中 自 是 服 其 勇 也 郭 嵩 濤 曰 : 與 匈 奴 大 小 七 十 餘 戰, 史 公 不 一 敘, 獨 上 文 敘 其 以 百 騎 之 匈 奴 數 千, 此 以 千 騎 當 匈 奴 四 萬, 寫 的 分 外 奇 險 妙 在 一 以 不 戰 全 軍, 一 以 急 戰 拒 敵, 兩 事 各 得 其 勝 ( 引 自 史 記 札 記 ) 足 見 作 者 的 描 寫 功 力 最 後 一 句 與 前 對 應 : 漢 法, 博 望 侯 留 遲 後 期, 當 死, 贖 為 庶 人 廣 軍 功 自 如, 無 賞 博 望 侯 因 救 援 來 遲 被 貶 為 庶 民, 而 李 廣 再 一 次 與 升 遷 無 緣 9. 相 不 當 侯? 殺 降 不 得! 初, 廣 之 從 弟 李 蔡 與 廣 俱 事 孝 文 帝 景 帝 時, 蔡 積 功 勞 至 二 千 石 孝 武 帝 時, 至 代 相 以 元 朔 五 年 為 輕 車 將 車, 從 大 將 軍 擊 右 賢 王, 有 功 中 率,[ 一 ] 封 為 樂 11

12 安 侯 元 狩 二 年 中, 代 公 孫 弘 為 丞 相 蔡 為 人 在 下 中,[ 二 ] 名 聲 出 廣 下 甚 遠, 然 廣 不 得 爵 邑, 官 不 過 九 卿, 而 蔡 為 列 侯, 位 至 三 公 諸 廣 之 軍 吏 及 士 卒 或 取 封 侯 廣 嘗 與 望 氣 王 朔 燕 語 [ 三 ], 曰 : 自 漢 擊 匈 奴 而 廣 未 嘗 不 在 其 中, 而 諸 部 校 尉 以 下, 才 能 不 及 中 人, 然 以 擊 胡 軍 功 取 侯 者 數 十 人, 而 廣 不 為 後 人,[ 四 ] 然 無 尺 寸 之 功 以 得 封 邑 者, 何 也? 豈 吾 相 不 當 侯 邪? 且 固 命 也? 朔 曰 : 將 軍 自 念, 豈 嘗 有 所 恨 乎? 廣 曰 : 吾 嘗 為 隴 西 守, 羌 嘗 反, 吾 誘 而 降, 降 者 八 百 餘 人, 吾 詐 而 同 日 殺 之 至 今 大 恨 獨 此 耳 朔 曰 : 禍 莫 大 於 殺 已 降, 此 乃 將 軍 所 以 不 得 侯 者 也 注 [ 一 ] 索 隱 中 音 丁 仲 反 率 音 律, 亦 音 雙 筆 反 小 顏 云 : 率 謂 軍 功 封 賞 之 科, 著 在 法 令, 故 云 中 率 注 [ 二 ] 索 隱 案 : 以 九 品 而 論, 在 下 之 中, 當 第 八 注 [ 三 ] 望 氣, 古 代 之 迷 信, 據 傳 觀 望 一 地 之 雲 氣, 可 判 斷 有 關 人 事 的 吉 凶 禍 福 燕 語, 閑 談 之 意 注 [ 四 ] 索 隱 案 : 謂 不 在 人 後 如 同 之 前 的 敘 述, 此 段 試 著 給 於 李 廣 一 直 升 遷 不 得 的 命 運 一 個 合 理 的 解 釋 一 開 始 先 講 述 其 從 弟 李 蔡 與 同 時 期 為 文 帝 效 命, 景 帝 之 後, 李 蔡 不 斷 升 遷 直 至 三 公 封 侯, 然 而 李 蔡 的 實 際 作 為 以 及 能 力 人 品 均 差 李 廣 甚 遠 諸 廣 之 軍 吏 及 士 卒 或 取 封 侯 則 再 進 一 步 的 呈 現 出 李 廣 的 仕 途 是 如 此 坎 坷, 連 自 己 的 部 下 都 升 了 官, 封 了 侯, 自 己 卻 還 是 官 不 過 九 卿 不 解 之 虞, 與 望 氣 之 人 言 及 此 事, 將 心 中 一 切 疑 問 和 盤 托 出 並 表 達 自 己 的 不 平 將 軍 自 念, 豈 嘗 有 所 恨 乎? 一 句 引 出 類 似 因 果 報 應 的 結 論 因 為 李 廣 嘗 為 隴 西 守, 羌 嘗 反, 吾 誘 而 降, 降 者 八 百 餘 人, 吾 詐 而 同 日 殺 之 至 今 大 恨 獨 此 耳 而 有 禍 莫 大 於 殺 已 降, 此 乃 將 軍 所 以 不 得 侯 者 也 之 說 史 學 家 們 對 此 以 為 乃 史 公 司 馬 遷 游 離 之 語 瀧 川 曰 : 此 一 段 以 敘 事 代 議 論 曾 國 藩 曰 : 初 廣 之 從 弟 李 蔡 至 此 乃 將 軍 不 所 以 不 得 侯 者 也 十 餘 行 中, 專 敘 廣 之 數 奇, 令 人 獨 之 短 氣 ; 此 接 下 敘 從 衛 青 出 擊 匈 奴, 涉 東 道 迷 失 道 事, 愈 覺 悲 壯 淋 漓 若 將 衛 青 出 塞 事 敘 於 前, 而 將 廣 之 從 弟 李 蔡 一 段 議 論 於 後, 此 無 此 沉 雄 矣 故 知 位 置 之 先 後, 剪 裁 之 繁 簡, 為 文 家 第 一 要 義 也 ( 引 自 求 闕 齋 讀 書 錄 ) 韓 兆 琦 曰 : 王 朔 一 段, 乃 史 公 游 離 點 綴 之 詞 李 廣 及 其 家 族 悲 劇 的 造 成 者, 乃 漢 代 皇 帝 及 其 寵 幸, 文 中 指 示 甚 明 ; 而 所 以 仍 著 此 詞, 一 為 批 評 李 廣 之 殺 降, 一 乃 藉 此 位 其 終 身 坎 12

13 癛 興 嘆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10. 最 後 一 戰, 豈 非 天 哉? 後 二 歲, 大 將 軍 驃 騎 將 軍 大 出 擊 匈 奴, 廣 數 自 請 行 天 子 以 為 老, 弗 許 ; 良 久 乃 許 之, 以 為 前 將 軍 是 歲, 元 狩 四 年 也 廣 既 從 大 將 軍 青 擊 匈 奴, 既 出 塞, 青 捕 虜 知 單 于 所 居, 乃 自 以 精 兵 走 之, 而 令 廣 并 於 右 將 軍 軍,[ 一 ] 出 東 道 東 道 少 回 遠, 而 大 軍 行 水 草 少, 其 勢 不 屯 行 [ 二 ] 廣 自 請 曰 : 臣 部 為 前 將 軍, 今 大 將 軍 乃 徙 令 臣 出 東 道, 且 臣 結 髮 而 與 匈 奴 戰, 今 乃 一 得 當 單 于,[ 三 ] 臣 願 居 前, 先 死 單 于 大 將 軍 青 亦 陰 受 上 誡, 以 為 李 廣 老, 數 奇,[ 四 ] 毋 令 當 單 于, 恐 不 得 所 欲 而 是 時 公 孫 敖 新 失 侯 [ 五 ], 為 中 將 軍 從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亦 欲 使 敖 與 俱 當 單 于, 故 徙 前 將 軍 廣 廣 時 知 之, 固 自 辭 於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不 聽, 令 長 史 封 書 與 廣 之 莫 府, 曰 : 急 詣 部, 如 書 [ 六 ] 廣 不 謝 大 將 軍 而 起 行, 意 甚 慍 怒 而 就 部, 引 兵 與 右 將 軍 食 其 [ 七 ] 合 軍 出 東 道 軍 亡 導, 或 失 道,[ 八 ] 後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與 單 于 接 戰, 單 于 遁 走, 弗 能 得 而 還 南 絕 幕,[ 九 ] 遇 前 將 軍 右 將 軍 廣 已 見 大 將 軍, 還 入 軍 大 將 軍 使 長 史 持 糒 醪 遺 廣 [ 十 ], 因 問 廣 食 其 失 道 狀, 青 欲 上 書 報 天 子 軍 曲 折 [ 十 一 ] 廣 未 對, 大 將 軍 使 長 史 急 責 廣 之 幕 府 對 簿 廣 曰 : 諸 校 尉 無 罪, 乃 我 自 失 道 吾 今 自 上 簿 至 莫 府, 廣 謂 其 麾 下 曰 ; 廣 結 髮 與 匈 奴 大 小 七 十 餘 戰, 今 幸 從 大 將 軍 出 接 單 于 兵, 而 大 將 軍 又 徙 廣 部 行 回 遠, 而 又 迷 失 道, 豈 非 天 哉! 且 廣 年 六 十 餘 矣, 終 不 能 復 對 刀 筆 之 吏 遂 引 刀 自 剄 廣 軍 士 大 夫 一 軍 皆 哭 百 姓 聞 之, 知 與 不 知, 無 老 壯 皆 為 垂 涕 而 右 將 軍 獨 下 吏, 當 死, 贖 為 庶 人 注 [ 一 ] 集 解 徐 廣 曰 : 主 爵 趙 食 其 為 右 將 軍 注 [ 二 ] 不 留 行, 不 能 停 止 前 進 之 意 (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注 [ 三 ] 索 隱 今 得 當 單 于 案 : 廣 言 自 少 時 結 髮 而 與 匈 奴 戰, 唯 今 者 得 與 單 于 相 當 遇 也 注 [ 四 ] 集 解 如 淳 曰 : 數 為 匈 奴 所 敗, 奇 為 不 偶 也 索 隱 案 : 服 虔 云 作 事 數 不 偶 也 音 朔 小 顏 音 所 具 反 奇, 蕭 該 音 居 宜 反 注 [ 五 ] 公 孫 敖, 武 帝 時 將 領, 因 功 封 為 合 騎 侯 敖 始 為 騎 郎, 時 衛 青 亦 未 貴, 二 人 為 友 陳 皇 后 因 忌 衛 子 夫 ( 衛 青 之 親 戚 ) 而 捕 青, 欲 殺 之 公 孫 敖 帶 領 13

14 壯 士 劫 救 之, 故 得 不 死 事 見 衛 將 軍 驃 騎 列 傳 於 武 帝 元 狩 二 年 因 出 擊 匈 奴 遲 到, 無 法 與 霍 去 病 會 軍, 而 貶 為 庶 人 據 公 孫 敖 傳, 此 為 以 校 尉 從 大 將 軍 此 處 做 中 將 軍 應 是 貽 誤 注 [ 六 ] 正 義 令 廣 如 其 文 牒, 急 引 兵 徙 東 道 也 注 [ 七 ] 索 隱 音 異 基 案 : 趙 將 軍 名 也 或 亦 依 字 讀 注 [ 八 ] 索 隱 謂 無 人 導 引, 軍 故 失 道 也 注 [ 九 ] 正 義 絕, 度 也 南 歸 度 過 沙 幕 ( 同 漠 ) 注 [ 十 ] 糒 醪 音 同 備 勞, 乾 飯 和 濃 酒 注 [ 十 一 ] 正 義 言 委 曲 而 行 迴 折, 使 軍 後 大 將 軍 也 王 念 孫 曰 : 軍 曲 折, 軍 上 當 有 失 字, 廣 食 其 與 大 將 軍 軍 相 失, 故 曰 失 軍 報 失 軍 曲 折 者, 報 失 軍 之 委 曲 情 狀 也 二 意 皆 可 此 段 以 李 廣 的 最 後 一 次 出 戰 為 主 軸, 敘 述 其 是 如 何 被 傾 軋 逼 迫 而 死 的 結 局 從 李 廣 請 命 出 征 寫 起, 經 過 再 三 爭 取 才 得 天 子 同 意, 並 於 右 將 軍 軍 中 廣 自 請 曰 一 段 寫 著 李 廣 雖 年 老 猶 欲 為 國 出 力 殺 敵 但 一 方 面 大 家 認 為 他 老 了, 且 數 次 出 戰 不 利, 恐 怕 無 法 與 單 于 相 抗 ; 一 方 面 適 逢 公 孫 敖 因 故 降 職, 大 將 軍 衛 青 亦 欲 使 敖 與 俱 當 單 于 已 報 之 前 幫 助 自 己 的 恩 惠, 將 功 抵 罪 復 職, 所 以 將 前 將 軍 李 廣 調 開 韓 兆 琦 按 : 此 見 衛 青 之 偏 心 ( 引 自 史 記 選 注 ) 王 鳴 盛 曰 : 是 役 李 廣 本 以 前 將 軍 從, 宜 在 前 當 單 于, 青 乃 徙 之 出 東 道 使 其 回 遠 失 道 者, 非 但 以 數 奇 恐 無 功, 實 以 公 孫 敖 新 失 侯, 欲 令 與 俱 當 單 于 有 功 得 侯, 以 報 其 德, 故 徙 廣 乃 私 也 ( 引 自 十 七 史 商 榷 ) 李 廣 知 道 了 此 事, 固 自 辭 於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不 聽, 令 長 史 封 書 與 廣 之 莫 府, 曰 : 急 詣 部, 如 書 廣 不 謝 大 將 軍 而 起 行, 意 甚 慍 怒 而 就 部 李 廣 不 願 領 命, 衛 青 硬 派 此 軍 前 往 此 筆 可 謂 將 李 廣 心 中 忿 忿 不 平 表 露 無 疑 出 東 道 東 道 少 回 遠, 而 大 軍 行 水 草 少, 其 勢 不 屯 行 意 味 著 一 開 始 李 廣 便 對 此 命 令 有 疑 問, 請 命 出 擊 不 成, 東 路 本 就 繞 遠 路, 根 本 趕 不 上 疾 行 的 主 力 軍, 所 以 急 於 求 戰 的 李 廣 不 願 走 東 路 作 者 此 筆, 對 於 之 後 的 責 任 釐 清 有 著 提 示 的 作 用 結 果 是 軍 亡 導, 或 失 道, 後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與 單 于 接 戰, 單 于 遁 走, 弗 能 得 而 還 南 絕 幕, 遇 前 將 軍 右 將 軍 廣 已 見 大 將 軍, 還 入 軍 失 道 而 回 軍 橫 越 沙 漠, 與 大 軍 會 合 此 戰 擒 王 失 利, 單 于 遁 走 東 軍 無 法 與 主 力 軍 會 師 實 為 主 因 大 將 軍 使 長 史 急 責 廣 之 幕 府 對 簿 問 廣, 廣 未 對, 所 以 問 其 屬 下 此 為 效 法 其 主 子 衛 青 的 手 段 ( 引 自 北 大 參 考 資 料 ) 廣 曰 : 諸 校 尉 無 罪, 乃 我 自 失 道 吾 今 自 上 簿 此 云 諸 校 尉 無 罪 者, 蓋 李 廣 自 己 扛 起 責 任, 猶 言 我 的 部 下 無 罪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14

15 遂 引 刀 自 剄 一 段, 學 者 們 皆 以 為 不 必 如 此, 實 為 衛 青 所 逼 迫 也 朱 翌 曰 : 始 廣 欲 居 前, 青 既 不 聽 ; 以 東 道 回 遠 固 辭, 則 又 固 遣 之 ; 既 受 上 指 毋 令 廣 當 單 于, 乃 責 其 失 道 使 自 殺, 青 真 人 奴 哉! 尤 侗 曰 : 以 廣 之 勇, 使 居 前 一 當 單 于, 其 功 可 勝 道 哉? 乃 徙 廣 部 回 遠, 而 軍 亡 導, 或 失 道 即 失 道, 不 至 死, 廣 老 將, 獨 不 能 少 假 之 耶? 又 使 長 史 責 之 急, 是 廣 之 死, 青 殺 之 也 ( 引 自 史 記 評 林 ) 廣 軍 士 大 夫 一 軍 皆 哭 百 姓 聞 之, 知 與 不 知, 無 老 壯 皆 為 垂 涕 足 見 廣 極 得 人 心 凌 約 言 曰 : 士 大 夫 一 軍 皆 哭, 百 姓 垂 涕, 廣 之 結 人 心 於 此 可 見 非 子 長 筆 力, 安 能 於 勝 敗 之 外, 乃 出 古 今 名 將 之 上 如 是 哉? 右 將 軍 獨 下 吏, 當 死, 贖 為 庶 人 一 句, 吳 見 思 曰 : 足 見 廣 不 必 死, 青 殺 之 也 ( 引 自 史 記 論 文 ) 11. 多 難 之 家, 遺 腹 血 脈 廣 子 三 人, 曰 當 戶 椒 敢, 為 郎 天 子 與 韓 嫣 [ 一 ] 戲, 嫣 少 不 遜, 當 戶 擊 嫣, 嫣 走 於 是 天 子 以 為 勇 當 戶 早 死, 拜 椒 為 代 郡 太 守, 皆 先 廣 死 當 戶 有 遺 腹 子 名 陵 廣 死 軍 時, 敢 從 驃 騎 將 軍 廣 死 明 年, 李 蔡 以 丞 相 坐 侵 孝 景 園 壖 地,[ 二 ] 當 下 吏 治, 蔡 亦 自 殺, 不 對 獄, 國 除 李 敢 以 校 尉 從 驃 騎 將 軍 擊 胡 左 賢 王, 力 戰, 奪 左 賢 王 鼓 旗, 斬 首 多, 賜 爵 關 內 侯, 食 邑 二 百 戶, 代 廣 為 郎 中 令 頃 之, 怨 大 將 軍 青 之 恨 其 父,[ 三 ] 乃 擊 傷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匿 諱 之 居 無 何, 敢 從 上 雍,[ 四 ] 至 甘 泉 宮 獵 驃 騎 將 軍 去 病 與 青 有 親, 射 殺 敢 去 病 時 方 貴 幸, 上 諱 云 鹿 觸 殺 之 居 歲 餘, 去 病 死 [ 五 ] 而 敢 有 女 為 太 子 中 人, 愛 幸, 敢 男 禹 有 寵 於 太 子, 然 好 利, 李 氏 陵 遲 衰 微 矣 李 陵 既 壯, 選 為 建 章 監, 監 諸 騎 善 射, 愛 士 卒 天 子 以 為 李 氏 世 將, 而 使 將 八 百 騎 嘗 深 入 匈 奴 二 千 餘 里, 過 居 延 [ 六 ] 視 地 形, 無 所 見 虜 而 還 拜 為 騎 都 尉, 將 丹 陽 楚 人 五 千 人, 教 射 酒 泉 張 掖 以 屯 衛 胡 注 [ 一 ] 索 隱 或 音 偃, 又 音 許 乾 反, 韓 嫣 時 為 漢 武 帝 所 寵, 見 佞 幸 列 傳 注 [ 二 ] 索 隱 壖 音 人 絹 反, 又 音 乃 段 反, 又 音 而 宣 反 案 : 壖 地, 神 道 之 地 也 黃 圖 云 陽 陵 闕 門 西 出, 神 道 四 通 茂 陵 神 道 廣 四 十 三 丈 也 正 義 漢 書 云 : 詔 賜 地 陽 陵, 當 得 二 十 畝, 蔡 盜 取 三 頃, 頗 賣 得 四 十 餘 萬, 又 盜 取 神 道 外 壖 地 一 畝, 葬 其 中 當 下 獄, 自 殺 注 [ 三 ] 索 隱 小 顏 云 : 令 其 父 恨 而 死 注 [ 四 ] 索 隱 劉 氏 音 尚 大 顏 云 雍 地 形 高, 故 云 上 注 [ 五 ] 集 解 徐 廣 曰 : 元 狩 六 年 15

16 注 [ 六 ] 集 解 徐 廣 曰 : 屬 張 掖 正 義 括 地 志 云 : 居 延 海 在 甘 州 張 掖 縣 東 北 六 十 四 里 地 理 志 云 居 延 澤 古 文 以 為 流 沙 甘 州 在 京 西 北 二 千 四 百 六 十 里 此 段 以 描 寫 李 家 在 李 廣 死 後, 屢 遭 逼 迫 的 情 況 李 廣 三 子, 李 當 戶 李 椒 李 敢 當 戶 在 世 時, 天 子 以 為 勇 徐 孚 遠 曰 : 韓 嫣 於 上 有 寵, 當 戶 擊 之, 故 天 子 稱 其 勇 也 死 後 留 有 一 子, 名 陵 椒 為 代 郡 太 守, 當 戶 椒 二 人 皆 先 廣 而 死 李 敢 則 跟 隨 驃 騎 將 軍 出 征 廣 死 後 一 年, 李 蔡 以 丞 相 之 身, 侵 占 皇 陵 之 地, 判 刑, 自 殺 李 敢 因 與 匈 奴 左 賢 王 作 戰 有 功, 封 關 內 侯, 算 是 李 廣 一 脈 最 有 地 位 的, 但 仍 低 於 列 侯 怨 大 將 軍 青 之 恨 其 父, 乃 擊 傷 大 將 軍, 大 將 軍 匿 諱 之 一 事, 足 見 衛 青 亦 心 下 不 安 而 隱 忍 不 說 王 念 孫 曰 : 恨 讀 為 很 吳 語 : 今 王 將 很 天 而 伐 齊 韋 注 曰 : 很, 違 也 說 文 曰 : 很, 不 聽 從 也 李 廣 傳 : 怨 大 將 軍 之 恨 其 父 恨 亦 讀 很 很, 違 也 謂 廣 欲 居 前 不 以 當 單 于, 而 青 不 聽 也 又 外 戚 傳 : 何 謂 恨 上 如 此! 恨 亦 讀 很, 謂 不 從 上 意 也 韓 兆 琦 按 曰 : 王 說 為 是 之 後 敢 從 上 雍, 至 甘 泉 宮 獵 驃 騎 將 軍 去 病 與 青 有 親, 射 殺 敢 去 病 時 方 貴 幸, 上 諱 云 鹿 觸 殺 之 或 去 病 是 衛 子 夫 姐 姐 的 兒 子, 衛 子 夫 和 衛 青 的 外 甥, 可 憫 的 是, 後 來 霍 去 病 趁 其 打 獵 而 將 之 射 殺, 且 方 其 時, 去 病 正 受 寵 信, 皇 帝 替 其 遮 掩, 說 是 被 鹿 頂 死 以 李 敢 出 入 匈 奴 軍 陣 如 入 無 人 之 境 之 勇, 怎 麼 可 能 被 鹿 撞 死? 朱 翌 評 曰 : 漢 武 殺 文 成, 而 曰 : 文 成 食 馬 肝 而 死 ; 霍 去 病 射 殺 敢, 武 帝 又 為 之 諉 曰 : 鹿 觸 死 賞 罰, 國 之 綱 紀, 既 已 自 欺, 又 為 人 欺, 何 也? 韓 兆 琦 按 曰 : 史 公 於 此 處 深 著 自 己 隊 名 將 父 子 的 同 情, 亦 對 衛 霍 及 其 後 台 深 表 憎 惡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如 此 交 互 逼 迫, 李 氏 家 族 日 趨 衰 敗 然 居 歲 餘, 去 病 死 此 事 與 本 傳 完 全 無 關, 史 公 連 帶 及 之, 意 味 害 人 者 亦 不 得 長 世, 乃 抒 憤 之 筆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段 尾 部 份, 寫 著 李 陵 頗 有 其 祖 之 風, 善 射, 愛 士 卒 天 子 以 為 李 氏 世 將, 而 使 將 八 百 騎 曾 深 入 胡 地 兩 千 餘 里, 視 察 地 形 訓 練 丹 陽 的 楚 人 騎 射 之 術, 有 著 新 一 代 飛 將 軍 的 氣 勢, 李 家 似 是 有 了 中 興 之 勢 12. 力 屈 投 降, 李 氏 名 敗? 16

17 數 歲, 天 漢 二 年 秋, 貳 師 將 軍 李 廣 利 將 三 萬 騎 擊 匈 奴 右 賢 王 於 祁 連 天 山,[ 一 ] 而 使 陵 將 其 射 士 步 兵 五 千 人 出 居 延 北 可 千 餘 里, 欲 以 分 匈 奴 兵, 毋 令 專 走 貳 師 也 陵 既 至 期 還, 而 單 于 以 兵 八 萬 圍 擊 陵 軍 陵 軍 五 千 人, 兵 矢 既 盡, 士 死 者 過 半, 而 所 殺 傷 匈 奴 亦 萬 餘 人 且 引 且 戰, 連 鬬 八 日, 還 未 到 居 延 百 餘 里, 匈 奴 遮 狹 絕 道, 陵 食 乏 而 救 兵 不 到, 虜 急 擊 招 降 陵 陵 曰 : 無 面 目 報 陛 下 遂 降 匈 奴 其 兵 盡 沒, 餘 亡 散 得 歸 漢 者 四 百 餘 人 單 于 既 得 陵, 素 聞 其 家 聲, 及 戰 又 壯, 乃 以 其 女 妻 陵 而 貴 之 漢 聞, 族 陵 母 妻 子 自 是 之 後, 李 氏 名 敗, 而 隴 西 之 士 居 門 下 者 皆 用 為 恥 焉 注 [ 一 ] 集 解 徐 廣 曰 : 出 燉 煌 至 天 山 索 隱 案 : 晉 灼 云 在 西 域, 近 蒲 類 海 又 西 河 舊 事 云 白 山 冬 夏 有 雪, 匈 奴 謂 之 天 山 也 正 義 括 地 志 云 : 祁 連 山 在 甘 州 張 掖 縣 西 南 二 百 里 天 山 一 名 白 山, 今 名 初 羅 漫 山, 在 伊 吾 縣 北 百 二 十 里 伊 州 在 京 西 北 四 千 四 百 一 十 六 里 中 井 積 德 曰 : 胡 人 謂 天 曰 祁 連, 故 祁 連 山 或 稱 天 山 此 文 祁 連 與 天 重 複, 宜 削 其 一 漢 書 單 云 天 山, 得 之 北 大 資 料 云 : 祁 連 山 有 南 北 之 分, 南 祁 連 山 在 甘 肅, 即 此 處 說 的 祁 連 天 山 ; 北 祁 連 山 在 新 疆, 即 今 通 稱 的 天 山 漢 逐 匈 奴, 僅 至 南 祁 連 山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此 段 主 要 描 寫 李 陵 奉 命 出 征, 被 圍 困 力 屈 投 降 之 事 李 陵 帶 領 五 千 步 弓 兵 向 北 行, 遇 匈 奴 八 萬 騎 兵 圍 攻 兵 矢 既 盡, 士 死 者 過 半, 而 所 殺 傷 匈 奴 亦 萬 餘 人 可 見 其 奮 力 反 抗, 我 軍 雖 傷 亡 過 半, 卻 也 使 匈 奴 付 出 萬 餘 人 傷 亡 的 代 價 然 而 且 戰 且 退 八 天, 彈 盡 援 絕, 前 出 路 受 阻, 後 無 援 軍 解 圍, 已 使 李 陵 軍 無 力 再 戰, 所 以 虜 急 擊 招 降 陵 陵 曰 : 無 面 目 報 陛 下 遂 降 匈 奴 李 氏 一 族, 終 究 是 敗 給 了 漢 朝 也 敗 給 了 匈 奴 李 陵 相 當 受 匈 奴 禮 遇, 然 漢 朝 方 面 謂 之 李 氏 名 敗 居 門 下 者 一 句, 史 學 家 們 懷 疑 非 司 馬 子 長 之 筆 梁 玉 繩 曰 : ( 李 陵 既 壯 以 下 ) 皆 後 人 妄 續 也 無 論 天 漢 間 事, 史 所 不 載, 而 史 公 因 陵 被 禍, 必 不 書 之 其 詳 別 見 於 報 任 安 書, 蓋 有 深 意 焉 觀 贊 中 但 言 李 廣, 而 無 一 言 及 陵 可 見 且 所 敘 與 漢 傳 不 合, 如 族 陵 家 在 陵 降 歲 餘 之 後, 匈 奴 妻 陵 又 在 族 陵 家 之 後, 而 此 言 單 于 得 陵, 即 以 女 妻 之, 漢 聞 其 妻 單 于 女 族 陵 母 妻 子, 並 誤 也 且 漢 之 族 陵 家, 因 公 孫 敖 誤 以 李 緒 教 單 于 兵 為 李 陵 之 故, 不 關 妻 單 于 女 事 又, 杭 太 史 云 子 長 盛 推 李 少 卿 ( 李 陵 ), 以 為 有 國 士 之 風, 雖 然, 不 足 誅 ; 彼 不 死, 遇 得 當 以 報, 何 云 李 氏 名 敗, 隴 西 之 士 為 恥 乎? 斷 非 子 長 筆 引 自 史 記 志 疑 17

18 13. 桃 李 不 言, 下 自 成 蹊 太 史 公 曰 : 傳 曰 其 身 正, 不 令 而 行 ; 其 身 不 正, 雖 令 不 從 其 李 將 軍 之 謂 也? 余 睹 李 將 軍 悛 悛 [ 一 ] 如 鄙 人, 口 不 能 道 辭 及 死 之 日, 天 下 知 與 不 知, 皆 為 盡 哀 彼 其 忠 實 心 誠 信 於 士 大 夫 也? 諺 曰 桃 李 不 言, 下 自 成 蹊 [ 二 ] 此 言 雖 小, 可 以 諭 大 也 注 [ 一 ] 索 隱 音 七 旬 反 漢 書 作 恂 恂, 音 詢 注 [ 二 ] 索 隱 案 : 姚 氏 云 桃 李 本 不 能 言, 但 以 華 實 感 物, 故 人 不 期 而 往, 其 下 自 成 蹊 徑 也 以 喻 廣 雖 不 能 出 辭, 能 有 所 感, 而 忠 心 信 物 故 也 此 段 為 最 後 一 段, 是 作 者 的 論 贊, 表 現 了 作 者 對 李 廣 的 無 限 景 仰 與 敬 募 先 言 : 其 身 正, 不 令 而 行 ; 其 身 不 正, 雖 令 不 從 再 敘 李 廣 剛 毅 木 訥, 不 善 言 語 ; 論 其 死, 天 下 知 與 不 知, 皆 為 盡 哀 以 明 其 忠 良 勇 戰 之 名 遠 播 ; 最 後 以 桃 李 不 言, 下 自 成 蹊 為 其 一 生, 下 了 注 解 14. 史 家 們 的 評 價 : 索 隱 述 贊 曰 : 臂 善 射, 實 負 其 能 解 鞍 卻 敵, 圓 陣 摧 鋒 邊 郡 屢 守, 大 軍 再 從 失 道 見 斥, 數 奇 不 封 惜 哉 名 將, 天 下 無 雙! 楊 慎 曰 : 此 傳 综 敘 其 事 實, 以 著 其 才 略 異 氣 之 所 以 然 ; 又 旁 及 軍 士 吏 卒 之 得 志, 以 致 其 畸 是 不 平 之 意, 讀 之 使 人 感 慨 ( 史 記 評 林 卷 一 零 九 ) 茅 坤 曰 : 李 將 軍 於 漢, 為 最 名 將, 而 卒 無 功, 故 太 史 公 極 意 摹 寫 淋 漓, 悲 咽 可 涕 ( 史 記 鈔 ) 何 去 非 曰 : 李 廣 李 陵, 皆 山 西 之 英 將 也 材 武 善 戰, 能 得 士 死 力 ; 然 輕 暴 易 敵, 可 以 屬 人, 難 以 專 將 世 主 者 苟 能 因 其 材 而 任 之, 使 奮 勵 氣 節, 霆 擊 執 搏, 則 前 無 堅 敵, 而 功 烈 可 期 矣 漢 武 皆 乖 其 所 任, 二 人 中 僨 蹙 而 不 濟, 身 辱 名 敗, 可 不 惜 哉? ( 史 記 評 林 卷 一 零 九 ) 黃 震 曰 : 凡 看 衛 霍 傳, 須 合 李 廣 看 衛 霍 深 入 二 千 里, 聲 震 華 夷, 今 看 其 傳, 不 值 一 錢 李 廣 每 戰 輒 北, 困 躓 終 身, 今 看 其 傳, 英 風 如 在 史 氏 抑 揚 予 奪 之 妙, 豈 常 手 可 望 哉? 黃 氏 日 抄 卷 四 七 李 景 星 曰 : 不 曰 韓 信, 而 曰 准 陰 侯 ; 不 曰 李 廣, 而 曰 李 將 軍, 只 一 標 題 間, 已 見 出 無 限 的 愛 慕 景 仰 此 篇 用 意 尤 在 數 奇 二 字, 而 敘 事 精 神 更 在 射 法 一 18

19 事 讚 其 射 法, 正 所 以 深 惜 其 數 奇 也 篇 首 而 文 帝 曰 惜 乎 子 之 不 遇 時 云 云, 以 伏 數 奇 之 根 以 後 敘 擊 吳 楚 還 賞 不 行, 此 一 數 奇 也 ; 敘 馬 邑 誘 單 于 無 功, 此 一 數 奇 也 ; 敘 贖 為 庶 人, 敘 出 定 襄 無 功, 敘 出 右 北 平 軍 功 無 賞, 直 至 引 刀 自 剄, 乃 以 數 奇 忠 焉 其 數 奇 之 旁 寫, 則 已 從 弟 李 蔡 為 襯, 以 望 氣 王 朔 語 以 天 子 誡 衛 青 語 為 襯, 並 藉 以 點 明 眼 目 也 其 數 奇 之 餘 波, 則 當 戶 之 早 死 也, 敢 之 被 射 殺 也, 陵 之 生 降 也, 又 李 氏 凌 遲 衰 微, 李 氏 名 敗 云 云, 皆 是 極 端 嘆 其 數 奇 處 至 敘 其 射 法 處, 約 廣 家 世 世 受 射, 曰 射 匈 奴, 曰 射 鵰, 曰 射 白 馬 將, 曰 射 追 騎, 曰 射 石, 曰 射 虎, 曰 射 裨 將, 曰 曰 善 射 亦 天 性 也, 曰 其 射 見 敵 急, 非 在 數 十 步 內, 度 不 中 不 發, 末 又 附 敘 李 陵 之 善 射 教 射, 與 篇 首 世 世 受 射 句 相 應 或 正 或 側, 或 虛 或 實, 直 無 一 筆 犯 復 蓋 太 史 公 負 一 世 奇 氣, 鬱 一 腔 奇 冤, 是 以 藉 此 事 而 發 為 文 參 結 論 對 於 本 研 究, 旨 在 透 過 史 記 及 各 家 看 法 的 整 理, 使 我 們 能 認 識 一 位 偉 大 的 將 軍 並 從 其 故 事 了 解 當 時 的 政 治 環 境 及 其 精 神 唐 代 王 昌 齡 詩 云 : 秦 時 明 月 漢 時 關, 萬 里 長 征 人 未 還 但 使 龍 城 飛 將 在, 不 教 胡 馬 渡 陰 山 以 仰 慕 的 筆 法, 道 出 歷 代 人 民 對 西 漢 名 將 李 廣 的 無 限 懷 念 其 實 從 李 廣 的 一 生 來 看, 的 確 驍 勇 善 戰, 可 卻 也 沒 立 下 什 麼 蓋 世 功 業 韓 兆 琦 曰 : 其 之 所 以 能 在 兩 千 年 來 被 人 們 謳 歌 讚 頌, 相 當 大 程 度 上 是 因 為 司 馬 遷 在 史 記 上 為 之 立 了 傳 他 成 功 的 為 李 廣 塑 造 一 個 傑 出 將 領 的 悲 劇 形 象 ( 引 自 史 記 選 注 ) 對 他 的 不 幸 表 達 深 切 的 惋 惜 以 及 同 情 對 於 司 馬 遷 來 說, 他 的 滿 腔 熱 情 及 敬 仰, 透 過 那 帶 著 奇 氣 的 文 筆 傳 達 給 了 讀 者 : 這 是 一 位 值 得 我 們 尊 敬 的 將 軍 李 廣 其 實 是 一 位 具 有 司 馬 遷 理 想 光 芒 的 人 物, 在 太 史 公 自 序 中, 司 馬 遷 明 確 的 說 : 勇 於 當 敵, 仁 愛 士 卒, 號 令 不 煩, 師 徒 鄉 之, 做 李 將 軍 列 傳 由 此 可 知, 司 馬 遷 最 欣 賞 的, 是 李 廣 的 武 藝 高 超, 驍 勇 善 戰, 過 人 膽 識 等 大 將 之 風 郭 嵩 濤 曰 : 與 匈 奴 大 小 七 十 餘 戰, 史 公 不 一 敘, 獨 上 文 敘 其 以 百 騎 之 匈 奴 數 千, 此 以 千 騎 當 匈 奴 四 萬, 寫 的 分 外 奇 險 妙 在 一 以 不 戰 全 軍, 一 以 急 戰 拒 敵, 兩 事 各 得 其 勝 ( 引 自 史 記 札 記 ) 於 史 記 中, 司 馬 遷 特 別 著 墨 於 他 兩 次 突 圍 的 描 寫, 使 一 位 臨 危 不 亂, 意 氣 自 如 的 名 將 形 象 如 實 的 在 讀 者 的 心 中 活 了 過 來 19

20 韓 兆 琦 也 說 : 這 一 切 都 與 衛 青 霍 去 病 那 種 靠 著 裙 帶 關 係, 踩 著 無 數 將 士 的 屍 骨 爬 上 高 位 形 成 了 鮮 明 對 照 ( 引 自 史 記 選 注 ) 至 於 像 韓 安 國 一 類 的 庸 才 更 是 無 法 及 之 萬 一 而 對 於 仁 愛 士 卒 部 份, 司 馬 遷 似 是 刻 意 安 排 廣 之 將 兵, 乏 絕 之 處, 見 水, 士 卒 不 盡 飲, 廣 不 近 水, 士 卒 不 盡 食, 廣 不 嘗 食 寬 緩 不 苛, 士 以 此 愛 樂 為 用 與 衛 將 軍 驃 騎 列 傳 之 ( 去 病 ) 少 而 侍 中, 貴, 不 省 士 其 從 軍, 天 子 為 遣 太 官 齎 數 十 乘, 既 還, 重 車 餘 弃 粱 肉, 而 士 有 飢 者 其 在 塞 外, 卒 乏 糧, 或 不 能 自 振, 而 驃 騎 尚 穿 域 蹋 鞠 相 對 照, 以 見 司 馬 遷 之 歌 頌 與 批 判 ( 引 自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也 許 是 當 時 的 政 治 環 境 ( 衛 青 一 類 將 領 正 受 寵 幸 ) 而 不 便 明 寫, 只 好 暗 藏 於 兩 篇 中 供 後 人 做 評 價 一 方 面 李 廣 不 善 言 語, 一 方 面 其 為 人 也 簡 易, 所 以 號 令 部 份 皆 相 當 簡 單 易 懂, 士 卒 樂 於 遵 從, 頗 得 軍 心 在 其 中, 韓 兆 琦 指 出 : 司 馬 遷 以 第 三 者 敘 述 的 筆 法, 清 楚 的 揭 露 漢 代 統 治 者 摧 殘 人 才, 漢 武 帝 極 其 寵 幸 們 迫 害 李 廣 及 其 整 個 家 族 的 罪 行 漢 武 帝 及 其 寵 幸 衛 青 霍 去 病 一 流 為 了 私 利 而 找 種 種 藉 口 去 排 擠 一 位 使 匈 奴 懼 之 曰 飛 將 軍 而 不 敢 來 犯 的 李 廣 以 元 授 四 年 時 出 擊 匈 奴 一 役 最 為 嚴 重 失 利 的 責 任 其 實 在 於 漢 武 帝 和 衛 青 的 調 派 不 利, 卻 將 責 任 轉 嫁 李 廣, 逼 迫 而 使 之 含 憤 而 死 所 以 朱 翌 才 說 : 始 廣 欲 居 前, 青 既 不 聽 ; 以 東 道 回 遠 固 辭, 則 又 固 遣 之 ; 既 受 上 指 毋 令 廣 當 單 于, 乃 責 其 失 道 使 自 殺, 青 真 人 奴 哉! 一 代 名 將 如 此 結 局, 實 在 令 人 扼 腕! 司 馬 遷 在 其 傳 中 不 斷 提 出 數 奇 之 說, 且 藉 著 其 家 族 中 的 人 物 描 寫, 以 側 面 的 角 度 去 烘 托 一 位 悲 劇 英 雄 從 弟 三 子 的 身 世 皆 與 權 貴 相 逼 脫 不 了 關 係 尤 其 是 出 入 匈 奴 陣 中 如 入 無 人 之 境 的 少 年 英 雄 李 敢, 竟 被 霍 去 病 射 死, 且 兇 手 為 皇 上 所 掩 護, 藉 口 為 被 鹿 撞 死 云 云, 豈 有 天 理 哉? 以 整 個 李 廣 和 其 家 族 悲 劇 而 言, 前 因 後 果 探 討 結 果, 其 實 所 謂 數 奇 之 說, 上 天 注 定 云 云, 其 實 只 是 司 馬 遷 的 游 離 之 語 罷 了 實 際 面 來 說, 根 本 是 由 上 位 者 一 手 造 成 的 是 故 韓 兆 琦 認 為, 這 篇 的 批 判 性 不 容 忽 視 整 體 來 說, 史 家 們 認 為 李 將 軍 列 傳 是 史 記 中 藝 術 成 就 最 高 的 篇 章 之 ㄧ, 史 記 選 注 云 : 它 為 我 們 塑 造 了 一 個 英 姿 颯 爽, 慷 慨 悲 涼 的 一 代 名 將 的 藝 術 形 象 多 層 次 的 描 寫, 包 含 其 他 人 物 的 敘 述 烘 托 敘 述 代 議 論 等 筆 法, 甚 或 進 一 步 在 文 中 將 敘 述 議 論 描 寫 抒 情 熔 為 一 爐 史 記 選 注 案 曰 : 有 時 夾 敘 夾 議, 有 時 以 議 代 敘, 有 時 又 引 用 他 人 的 話 來 代 替 自 己 發 議 論, 而 在 一 切 寫 人 敘 事 的 過 程 中, 又 無 一 處 不 是 傾 注 作 者 自 己 的 全 部 感 情, 從 而 使 作 品 洋 溢 著 一 種 強 烈 的 抒 情 韻 味 20

21 李 廣 之 死 的 描 寫 可 謂 極 致, 既 寫 其 臨 死 前 的 滿 腔 悲 憤, 又 寫 人 們 對 其 的 痛 惜, 韓 兆 琦 謂 之 筆 力 千 鈞 在 文 末, 作 者 又 用 了 一 種 優 遊 嘆 唱 的 筆 法 ( 引 自 史 記 選 注 )), 把 對 李 廣 納 種 難 以 言 表 的 欽 佩, 無 線 惋 惜 之 情, 做 了 最 淋 漓 盡 致 的 表 現 综 觀 李 廣 身 世, 論 戰, 其 無 人 能 匹 敵 ; 論 射, 無 人 敢 當 其 箭 度 不 中 不 發, 是 謂 百 步 穿 楊, 箭 無 虛 發 但 即 使 如 此, 李 廣 仍 然 敵 不 過 朝 中 權 貴 的 逼 迫 及 官 場 的 黑 暗 數 奇 之 說 足 可 證, 表 面 上 看 起 來 確 實 李 廣 生 不 逢 時, 實 際 上 卻 是 命 運 受 人 操 縱, 以 至 於 有 這 樣 悲 慘 的 結 局, 令 人 讀 來 不 覺 為 之 氣 短 然 而 除 了 氣 短 之 外, 他 的 報 國 熱 誠 值 得 我 們 學 習, 一 方 面 也 使 我 們 去 思 考, 再 這 樣 一 個 時 代 裡 出 現 了 這 樣 一 位 英 雄, 也 出 現 了 千 古 歎 息 的 悲 劇 回 過 頭 來 我 們 在 現 代 社 會, 除 了 精 進 自 己 的 能 力 以 報 效 國 家 之 外, 更 要 明 白 的 是 : 當 我 們 在 上 位 時, 不 可 如 漢 武 帝 和 他 的 寵 幸 們 做 出 一 樣 排 擠 人 才 的 事 ; 在 下 位 時, 要 有 如 李 廣 般 就 算 是 老 驥 伏 櫪, 也 有 著 志 在 千 里 的 精 神 更 別 說 我 們 正 當 年 輕, 未 來 有 著 無 限 可 能 及 希 望 的 今 日 肆 引 用 資 料 一 資 料 來 源 1. 漢 司 馬 遷 李 將 軍 列 傳 史 記 卷 一 百 九 2. 翰 廬 史 記 卷 一 百 九 李 將 軍 列 傳 /10/3 3. 翰 廬 史 記 卷 一 百 十 匈 奴 列 傳 第 五 十 正 義 /10/3 4.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 台 北 市 : 里 仁 書 局, 民 國 八 十 五 年 ) 頁 頁 走 進 陜 西 >> 三 秦 神 韻 /10/3 6. 世 界 新 聞 網 飛 將 李 廣 /10/10 7. 誅 降 戮 服 /10/10 二 韓 兆 琦 史 記 選 注 索 引 主 要 書 目 ( 本 論 文 有 引 用 者 ): 漢 班 固 漢 書 劉 宋 斐 駰 史 記 集 解 21

22 唐 司 馬 貞 史 記 索 隱 張 守 節 史 記 正 義 劉 知 幾 史 通 宋 蘇 轍 古 史 鄭 樵 通 志 王 若 虛 史 記 辨 惑 黃 震 黃 氏 日 抄 劉 辰 翁 班 馬 異 同 評 明 楊 慎 史 記 題 評 茅 坤 史 記 鈔 凌 稚 隆 史 記 評 林 李 光 縉 增 補 史 記 評 林 王 世 貞 讀 史 論 辨 清 王 夫 之 讀 通 鑑 論 儲 欣 史 記 選 吳 見 思 史 記 論 文 湯 諧 史 記 半 解 吳 楚 材 古 文 觀 止 劉 大 櫆 論 文 偶 記 牛 運 震 史 記 評 注 王 鳴 盛 十 七 史 商 榷 趙 翼 廿 二 史 札 記 錢 大 昕 廿 二 史 考 異 章 學 誠 文 史 通 義 何 焯 義 門 讀 書 記 梁 玉 繩 史 記 志 疑 丁 晏 史 記 餘 論 王 先 謙 漢 書 補 注 郭 嵩 濤 史 記 雜 技 尚 鎔 史 記 辯 證 吳 汝 綸 桐 城 先 生 點 勘 史 記 林 雲 銘 古 文 析 義 曾 國 藩 求 闕 齋 讀 書 錄 當 代 李 景 星 四 史 平 議 劉 咸 炘 史 記 知 意 施 章 史 記 新 論 陳 直 史 記 新 證 王 伯 祥 史 記 選 22

23 日 本 有 井 範 平 史 記 評 林 補 標 攏 川 資 言 史 記 會 注 考 證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