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治 泰 与 巨 野 教 案 杨 恒 一 安 治 泰 (J ohann Baptist von Anzer 1851 一 1903 ), 系 德 国 天 主 教 圣 言 会 派 往 中 国 山 东 南 部 的 传 教 士. 早 年, 安 治 泰 从 下 巴 伐 利 亚 天 主 教 会 的 高 级 文 科 中 学 和 雷 根 堡 神 学 院 毕 业 后, 作 为 免 费 寄 宿 生, 于 1875 年 10 月 29 日 进 入 由 阿 诺 德 杨 森 (A Janssen) 创 办 不 久 的 斯 泰 尔 (Steyler) 传 教 士 训 练 学 校. 一 年 后 被 授 予 圣 言 会 神 甫 圣 职 所 谓 圣 言 会 (Divine W ord Missionary) 是 由 德 国 传 教 士 于 1875 年 在 荷 兰 的 斯 泰 尔 组 成 的 修 会, 所 以 这 个 修 会 也 称 斯 泰 尔 教 派, 后 迁 慕 尼 黑 所 谓 " 修 会 ", 是 由 罗 马 教 皇 批 准 建 立 的 僧 侣 组 织. 天 主 教 各 修 会, 同 受 教 皇 领 导, 但 组 织 上 又 各 自 独 立. 修 会 的 传 教 士 通 常 由 一 个 国 家 为 主, 其 活 动 经 费 既 有 政 府 拨 款, 又 有 教 会 自 身 的 收 入 因 此, 各 修 会 除 接 受 教 皇 领 导 外, 还 受 经 费 供 应 国 政 府 政 策 的 影 响 甚 至 受 控 于 经 费 供 应 罔 政 府 圣 言 会 就 是 逐 步 受 控 于 德 国 政 府 的. 安? 台 泰 是 最 早 加 入 斯 泰 尔 教 派 的 教 士 之 一 1879 年 初 ( 也 绪 五 年 ), 他 被 德 国 圣 言 会 首 先 派 遣 来 华 传 教 先 在 香 港 的 主 教 神 学 院 工 作 并 学 习 汉 语 年 以 后 就 到 山 东 济 南 烟 台 一 带 活 动 安 治 泰 到 山 东 时, 济 南 主 教 是 方 前 : 各 会 意 大 利 人 顾 33: 爵, 教 才 ' 更 均 120
受 法 国 保 护 为 了 冲 破 法 国 的 传 教 垄 断 权, 圣 言 会 与 方 济 各 会 在 山 东 展 开 了 划 分 传 教 势 力 范 围 的 斗 争 几 年 后, 法 国 把 多 年 无 法 打 入 传 教 的 究 沂 曹 济 ( 宁 划 归 圣 言 会, 称 山 东 南 境 教 区 1882 年, 去 治 泰 被 任 命 为 山 东 南 境 教 区 的 代 理 牧 师 安 治 泰 就 在 这 一 年 来 到 阳 谷 县 的 披 里 村, 开 始 建 立 教 堂 进 行 布 道, 并 以 坡 里 为 基 点 向 鲁 南 各 地 扩 张 ~J1885 年, 已 建 立 堂 口 100 多 个, 圣 言 会 控 制 的 南 境 总 堂 也 在 坡 里 成 立 1886 年 1 月 去 治 泰 被 提 升 为 主 教, 负 责 四 州 府 ( 加 上 济 宁 ) 教 务 但 因 挝 旦 地 区 偏 僻, 交 通 不 便, 文 化 又 不 发 达, 难 以 控 制 全 区, 安 治 泰 几 经 选 择 比 较, 决 定 在 充 州 建 立 教 堂 尧 如 是 中 国 著 名 的 儒 学 大 师 孔 子 的 故 乡, 在 究 州 建 立 教 堂 可 抬 高 天 主 教 的 地 位, 同 儒 家 思 想 分 庭 抗 礼 为 此, 安 治 泰 于 1886 年 利 用 中 国 人 在 究 买 宅 地 准 备 建 堂, 但 立 即 遭 到 充 州 人 民 的 坚 决 反 对, 先 后 把 去 究 的 安 治 泰 和 德 国 驻 津 领 事 司 良 德 驱 逐 当 时 总 理 衙 门 也 照 会 德 国 政 府 << 究 系 孔 子 故 里, 为 儒 教 根 本 之 地 若 欲 在 该 处 建 教 堂, 非 但 本 地 人 忿 忿 不 平, 即 天 下 之 人 亦 必 闻 而 惊 骇 "1 一 再 予 以 拒 绝 安 治 泰 的 阴 谋 未 能 得 逞 但 他 并 不 死 心, 转 而 采 取 步 步 进 逼 的 办 法, 到 1891 年, 在 运 河 的 商 业 中 心 - 一 济 宁 建 立 了 总 堂, 实 际 是 向 尧 如 l 靠 进 了 一 步 随 着 圣 言 会 传 教 活 动 在 山 东 南 部 的 深 入 和 扩 大, 不 少 传 教 士 挟 持 官 府, 包 揽 诉 讼, 为 非 作 歹, 欺 压 人 民, 敲 诈 勒 索, 祸 害 妇 女, 这 可 以 说 是 教 民 矛 盾 激 化 教 案 迭 起 的 根 牢 原 因 但 是, 执 行 投 阵 媚 外 政 策 的 清 政 府, 往 往 在 教 民 矛 盾 面 前, 实 行 袒 教 抑 民 政 策, 结 果 是 进 一 步 激 化 了 这 种 矛 盾 特 别 是 到 1896 年 3 月, 清 政 府 在 传 教 士 胁 迫 下 竞 拟 定 了 地 方 官 接 待 教 士 章 程 >>, 为 各 国 传 教 士 侵 略 中 国, 提 供 了 " 依 据 '\ 按 照 这 个 章 程 i 传 教 士 不 但 在 高 秩 上 与 清 政 府 官 员 分 别 同 级, 而 且 实 际 上 有 的 早 已 得 到 清 政 府 颁 赐 的 品 秩 如 安 治 泰 早 在 1893 年 就 已 得 到 清 政 府 颁 棠 而 ( ]òhn Th auren, The Mission in TSha'nung Ch"in'a', 第 38 页, 1934 年 版..121'
三 品 顶 戴, 两 年 后 又 颁 赏 二 品 顶 戴, 列 为 总 督 一 级. 而 安 治 泰 也 日 益 狐 假 虎 威 地 把 自 己 凌 驾 于 地 方 宫 之 上, 俨 然 以 总 督 自 居, 任 意 进 出 各 级 衙 门, 控 制 地 方 政 府, 并 公 然 要 求 山 东 各 级 地 方 官 吏 听 从 教 会 指 令, 仰 承 其 鼻 息. 稍 不 如 意, 就 可 能 被 安 治 泰 控 告 丢 官. - 作 为 德 国 政 府 的 忠 实 奴 仆, 安 治 泰 对 德 国 政 府 的 侵 华 野 心 十 分 清 楚, 对 侵 占 胶 州 湾 一 事 也 非 常 关 切. 他 在 中 国 山 东 南 部 任 主 教 期 间, 利 用 传 教 云 游 四 方 之 便, 多 方 收 集 情 报, 查 勘 地 形, 了 解 政 情 民 情, 并 利 用 写 信 写 报 告 和 回 国 度 假 等 机 会, 把 收 集 到 的 各 种 情 报 报 告 德 国 当 局, 且 积 极 为 德 国 统 治 集 团 侵 华 出 谋 划 策, 这 种 情 形, 连 威 廉 二 世 也 喜 形 于 色 地 道 出 端 底! 他 说 z " 在 华 的 天 主 教, 无 不 受 到 我 的 支 持. 安 治 泰 主 教 回 到 柏 林, 时 常 做 我 的 座 上 客. 他 以 中 国 的 各 项 重 要 事 情 报 告 我.'1 由 于 安 治 泰 及 其 同 伙 极 力 为 德 国 政 府 效 势, 深 得 赏 识, 所 以 到 1890 年, 德 国 政 府 决 定 将 圣 言 会 纳 入 它 的 保 护 之 下. 正 在 柏 林 的 安 治 泰 顿 时 身 价 百 倍, 一 再 受 到 宫 廷 的 盛 情 招 待 和 威 廉 二 世 的 接 见. 当 时 国 家 报 赞 扬 安 治 泰 的 工 作 为 " 爱 国 的 行 动 ", 称 他 是 得 到 这 种 至 高 无 尚 荣 誉 的 唯 一 主 教 2. 此 后, 由 于 得 到 德 国 政 府 的 支 持 和 保 护, 圣 言 会 在 山 东 南 部 的 活 动 更 加 肆 无 忌 惮. 当 1895 年 安 治 泰 在 宠 州 活 动 遭 到 当 地 人 民 更 强 烈 反 对 时, 曾 试 图 以 此 为 借 口, 建 议 德 国 政 府 占 领 中 国 括 海 岛 屿. 但 由 于 圣 言 会 配 合 德 国 政 府 对 山 东 的 侵 略 过 于 嚣 张, 甚 至 超 过 了 当 局 对 它 的 要 求, 所 以 连 德 国 政 府 也 感 到 它 太 露 骨 太 过 分 了. 1896 年 3 月 18 日, 德 国 外 交 参 事 克 莱 孟 ' 脏 的 记 景, 稿 中 这 样 写 道 E e 据 公 使 ( 指 德 国 当 7 山 东 近 代 史 资 料 第 三 分 册, 第 28 页. 1961 年 版. ( R. Hartwich, SteyIer Missionary in China 1879 一 1903. 第 179 页. 1983 年 版. 122
时 驻 北 京 公 使 绅 坷 和 主 教 安 治 泰 屡 次 的 陈 诉, 我 们 在 山 东 已 经 不 受 中 国 官 厅 和 人 民 的 尊 敬. 这 些 人 说 z 德 国 只 会 恫 吓 而 己, 只 会 说 大 话, 不 能 做 事. ' 安 主 教 为 其 教 会 利 益 热 烈 主 张 应 采 取 积 极 行 动, 悴 使 华 人 重 新 尊 敬 德 人. 他 表 示 否 则 其 传 教 士 可 能 威 逼 他 再 回 到 法 人 保 护 的 怀 抱, 说 法 人 的 保 护 证 明 更 为 有 效 f 1 安 治 泰 鼓 动 德 国 政 府 采 取 " 现 极 行 动 " 多 么 起 劲! 他 甚 至 不 倍 以 转 移 保 护 权 为 筹 码, 威 逼 政 府 采 取 行 动! - 1897 年 11 月 巨 野 教 案 ( 曹 州 教 案 ) 发 生 后, 久 怀 独 占 山 东 利 权 野 心 的 德 国 帝 国 主 义 统 治 者 喜 出 望 外, 认 为 这 是 他 们 久 已 盼 望 的 出 兵 占 领 胶 州 湾 的 最 好 口 实. 此 时 正 好 在 柏 林 的 安 治 泰, 立 即 向 德 国 统 治 阶 级 建 议 E " 我 们 现 在 应 该 利 用 机 会 占 据 胶 州, 它 对 我 们 在 各 方 面 是 个 最 好 的 最 能 发 展 的 据 点 J 离 巨 野 教 案 发 生 不 到 一 周, 德 皇 威 廉 二 世 立 即 分 别 电 谕 德 国 外 交 大 臣 布 洛 夫 和 德 国 外 交 部, 称 " 华 人 终 究 给 我 们 提 供 了 好 久 所 期 待 的 理 由 与 事 件. 我 决 定 立 刻 行 动." " 舰 队 必 须 立 刻 驶 往 胶 州 占 领 该 处 现 有 材 镇, 并 采 取 严 重 报 复 手 段." 要 求 " 以 极 严 厉 的 必 要 时 并 以 极 野 蛮 行 为 对 付 华 人 "2. 并 于 11 月 7 日 深 夜 电 令 德 国 驻 上 海 巡 洋 舰 队 司 令 率 舰 队 立 即 出 发 占 领 胶 州. 于 是 德 国 海 军 少 将 狄 特 立 克 斯 率 舰 队 离 上 海 驶 往 胶 州 威 廉 二 世 同 时 又 任 命 其 弟 海 因 利 希 ( 即 亨 利 ) 亲 王 为 舰 队 司 令, 率 大 队 军 舰 向 胶 州 进 发.11 月 14 日, 狄 的 舰 队 在 青 岛 湾 登 陆, 一 枪 未 发 而 占 据 了 胶 州 11 月 17 日, 威 廉 二 世 在 柏 林 接 见 安 治 泰 并 被 允 许 共 同 进 餐. 安 治 泰 进 一 步 建 议 " 如 果 德 国 帝 国 真 的 想 在 东 亚 取 得 一 个 属 地, 并 重 新 巩 固 我 们 几 己 扫 地 的 威 信, 这 将 是 最 后 一 个 机 会. 不 管 代 价 如 何, 我 们 不 应 放 弃 胶 州 一 一 在 经 济 与 工 业 方 面, 胶 州 有 1 德 国 外 交 文 件 有 美 中 国 交 涉 奥 科 选 译 第 - 卷 第 108 页. 1960 年 版. 2 德 国 外 交 文 件 有 关 中 国 交 涉 奥 料 选 译, 第 - 卷 第 144-7 页. 123
} 个 比 目 前 的 上 海 更 大 的 更 重 要 的 前 途 一 一 胶 州 的 占 领 不 会 使 东 方 任 何 人 惊 异, 因 为 一 切 人 士 早 已 料 到 这 件 事 J1 就 在 这 天 接 见 之 后, 安 治 泰 立 即 写 信 给 德 国 外 交 部, 拟 就 了 巨 野 教 案 要 求 中 国 政 府 赔 偿 德 国 的 条 款 三 款 s 1. 赔 偿 我 们 遭 破 坏 的 和 被 抢 走 的 全 部 损 失 z 2. 偿 还 由 于 这 个 事 件 所 产 生 的 一 切 支 出 ; 3. 在 欧 洲 建 筑 师 的 领 导 下, 建 两 座 教 堂, 它 们 应 该 象 济 宁 正 在 建 造 的 教 堂 那 样 大. 每 个 教 堂 都 应 该 挂 有 中 国 皇 帝 题 词 z " 款 建 天 主 堂! " 以 受 切 实 保 护, 绝 不 允 许 再 遭 破 坏 @. 这 些 条 款, 成 为 1898 年 3 月 6 日 清 政 府 同 德 国 政 府 签 订 的 关 于 巨 野 教 案 的 协 议 同 时 还 签 订 了 胶 澳 租 界 条 约 >> ) 的 蓝 本. 根 据 所 签 协 议, 除 严 惩 杀 害 两 名 德 国 传 教 士 的 " 凶 手 '\ 赔 偿 费 和 建 教 堂 费 22.5 万 两 白 银 以 外 海 靖 还 应 安 治 泰 的 要 求, 逼 迫 清 政 府 将 山 东 巡 抚 李 秉 衡 革 职. 而 安 治 泰 久 巳 垂 涎 的 建 南 境 总 堂 于 究 州 的 罪 恶 目 的, 也 在 德 国 刺 刀 保 护 下 趁 机 达 到, 使 究 州 成 了 德 国 圣 言 会 活 动 的 中 心, 但 是, 哪 里 有 传 教 士 的 罪 恶 活 动, 哪 里 就 必 然 有 反 抗 1898 年 底, 对 德 国 传 教 士 的 罪 恶 活 动 的 反 抗, 遍 及 南 境 教 区, 其 中 以 沂 州 最 激 烈 圣 言 会 神 父 薛 田 资 被 群 众 殴 打 并 扣 押 在 日 照, 进 而 攻 打 教 堂 安 治 泰 立 即 向 青 岛 驻 军 请 兵, 1899 年 3 月 25 日, 德 军 在 日 照 登 陆, 烧 杀 抢 掠, 两 个 月 后 撤 出 日 照 6 月 25 日, 安 泊 泰 在 济 南 与 山 东 地 方 当 局 达 成 协 议, 赔 银 8 万 两, 结 束 了 这 一 教 案 至 于 紧 接 着 爆 发 的 震 撼 世 界 的 义 和 团 反 帝 爱 国 洪 流 并 首 起 山 东, 则 更 是 安 治 泰 之 流 蛙 臂 难 挡 了 巨 野 教 案 的 发 生, 给 了 德 国 政 府 出 兵 强 占 胶 州 湾 以 口 实, 开 创 了 列 强 武 装 瓜 分 中 国 划 分 势 力 范 围 的 先 例, 从 而 实 现 了 德 国 帝 国 主 义 长 期 以 来 的 侵 华 梦 想 而 在 这 个 实 现 过 程 中, 安 i 台 泰 ~ 寸 1 德 国 外 交 文 件 有 美 中 国 交 涉 臭 料 选 译 >>. 第 } 卷 第 154 页. ( R Hartwich, Steyler Missionary in China, '879-1903, 第 330 页..124.
_. 起 了 急 先 锋 的 恶 劣 作 用 他 为 此 得 到 了 威 廉 二 世 和 巴 伐 利 亚 摄 政 主 路 易 得 保 德 很 高 的 评 价 和 嘉 奖, 甚 至 得 到 巴 伐 利 亚 王 室 封 给 他 贵 族 的 称 号, 这 恰 恰 暴 露 了 这 个 披 着 宗 教 外 衣 的 传 教 士 的 伪 善 面 -TL, 黄 任 编 辑 z 李 林 [ 作 者 杨 值, ]932 年 生, 上 海 空 军 政 治 学 院 历 史 教 研 室 副 教 授 J 4., t a 125 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