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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历 史 上 的 今 天 年 11 月 24 日 日 本 花 冈 矿 山 的 中 国 烈 士 纪 念 碑 揭 幕 Science 1963 年 11 月 24 日, 树 立 在 日 本 花 冈 矿 山 的 中 国 烈 士 纪 念 碑 揭 幕 碑 上 刻 有 516 位 烈 士 的 名 字, 他 们 都 是 抗 日 战 争 时 期 在 日 本 花 冈 矿 山 惨 遭 日 本 当 局 杀 害 的 中 国 士 兵 和 劳 工 这 是 一 次 血 腥 的 事 件, 也 是 世 界 上 著 名 的 大 惨 案 之 一, 即 所 谓 的 花 冈 惨 案

2 年 11 月 24 日 我 国 与 埃 塞 俄 比 亚 建 交 Science 埃 塞 俄 比 亚, 全 称 埃 塞 俄 比 亚 联 邦 民 主 共 和 国 意 为 晒 黑 了 的 脸 孔 被 太 阳 晒 黑 的 人 聚 居 的 土 地 非 洲 东 北 部 的 内 陆 国 面 积 约 109 万 平 方 公 里 人 口 5200 万 (1992) 有 奥 罗 莫 阿 姆 哈 拉 等 70 多 个 部 族 阿 姆 哈 拉 语 为 国 语, 通 用 英 语 45% 的 居 民 信 奉 伊 斯 兰 教,40% 信 奉 东 正 教 首 都 亚 的 斯 亚 贝 巴 矿 产 水 力 和 地 热 资 源 丰 富, 主 要 矿 藏 有 石 油 天 然 气 煤 金 铂 铜 钾 盐 等 森 林 覆 盖 面 仅 占 国 土 的 2%

3 年 11 月 24 日 毛 泽 东 主 席 纪 念 堂 奠 基 仪 式 在 北 京 举 行 Science 1976 年 11 月 24 日, 毛 泽 东 主 席 纪 念 堂 奠 基 仪 式 在 北 京 天 安 门 广 场 庄 严 举 行 华 国 锋 参 加 了 奠 基 仪 式, 发 表 了 重 要 讲 话, 并 亲 自 为 纪 念 堂 基 石 培 土

4 年 11 月 24 日 科 学 家 周 培 源 逝 世 Science 1993 年 11 月 24 日, 我 国 著 名 的 政 治 活 动 家 科 学 家 周 培 源 同 志, 因 病 逝 世 终 年 91 岁 周 培 源, 江 苏 宜 兴 人,1902 年 出 生 1924 年 毕 业 于 清 华 学 校 ( 今 清 华 大 学 前 身 ) 1928 年 获 美 国 加 州 理 工 学 院 博 士 学 位 和 最 高 荣 誉 奖 并 先 后 赴 德 国 莱 比 锡 大 学 瑞 士 苏 黎 士 高 等 工 业 学 校 从 事 科 学 研 究 曾 在 爱 因 斯 坦 指 导 下, 从 事 相 对 论 引 力 论 宇 宙 论 研 究 他 对 湍 流 理 论 的 研 究 成 果, 被 国 际 上 誉 为 现 代 湍 流 数 值 的 奠 基 性 工 作 并 从 事 理 论 物 理 研 究 工 作 回 国 后 任 清 华 大 学 西 南 联 大 教 授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他 长 期 担 任 北 京 大 学 教 授 校 长, 中 国 科 学 院 副 院 长, 中 科 院 学 部 委 员, 中 国 科 协 代 主 席 主 席, 九 三 学 社 中 央 副 主 席 主 席 名 誉 主 席, 第 五 六 七 届 全 国 政 协 副 主 席, 中 国 人 民 争 取 和 平 与 裁 军 协 会 会 长, 中 国 国 际 科 技 促 进 会 会 长 等 重 要 职 务, 为 我 国 文 化 教 育 科 学 技 术 事 业 的 发 展, 为 巩 固 和 发 展 爱 国 统 一 战 线, 为 维 护 世 界 和 平 和 促 进 国 际 间 学 术 交 流 做 出 了 卓 越 的 贡 献

5 年 11 月 24 日 美 国 在 线 收 购 网 景 Science 玩 电 脑 的 人 没 有 不 知 道 网 景 (Netscape) 的 这 家 由 两 位 几 乎 不 名 一 文 的 年 轻 人 于 1994 年 创 办 的 公 司 是 网 络 技 术 的 先 锋, 其 测 览 器 曾 经 一 度 称 雄 在 4 年 多 的 时 间 里, 网 景 一 跃 而 成 为 业 界 的 大 公 司 然 而 1998 年 11 月 24 日, 美 国 最 大 的 互 联 网 服 务 商 美 国 在 线 (AOL) 宣 布 以 42 亿 美 元 并 购 网 景, 交 易 以 换 股 的 形 式 进 行 同 时, 升 阳 (Sun) 公 司 买 入 网 景 服 务 器 软 件 和 商 务 软 件 部 门, 并 与 美 国 在 线 结 成 联 盟, 未 来 3 年 内 向 美 国 在 线 支 付 3.5 亿 美 元 的 服 务 费, 美 国 在 线 则 帮 助 升 阳 开 拓 电 子 商 务 市 场 并 购 买 升 阳 5 亿 美 元 的 硬 件 和 服 务

6 第 9 讲 杨 振 宁 中 西 融 合 法 (1) 梁 昌 洪 Science

7 东 方 和 西 方 : 对 抗 竞 争 抑 或 相 互 取 长 补 短, 这 或 许 是 21 世 纪 人 类 面 临 的 最 重 要 课 题 之 一 杨 振 宁 中 西 融 合 法 题 记

8 广 义 的 来 说, 我 是 既 调 和 又 抵 触 的 中 西 方 文 化 的 产 物 Science 我 愿 意 说, 我 以 自 己 的 中 国 血 统 和 背 景 而 感 到 骄 傲, 同 样, 我 为 能 致 力 于 作 为 人 类 文 明 一 部 分 的, 源 出 于 西 方 的 现 代 科 学 而 感 到 自 豪 杨 振 宁 1957 年 12 月 10 日 在 颁 发 诺 贝 尔 奖 贺 宴 上 的 演 讲

9 中 国 人 研 究 科 学 的 价 值 观 和 西 方 人 是 不 一 样 的, 而 我 把 两 者 最 好 的 部 分 都 拥 有 了, 这 是 极 占 便 宜 的 Science 杨 振 宁

10 今 天 我 已 经 记 不 得 上 课 的 情 形 了 可 是 有 一 件 事 情 使 我 印 象 很 深 : 如 何 证 明 每 一 个 二 维 曲 面 和 平 面 有 保 角 (conformal) 变 换 关 系 我 知 道 如 何 把 度 量 张 量 化 成 A du + B dv 的 形 式, 却 无 法 再 前 进 有 一 天, 陈 ( 省 身 ) 先 生 告 诉 我 要 用 复 数, 并 写 下 Science Cdz = Adu + ibdv 这 个 式 子 学 到 这 简 单 的 妙 诀, 是 我 毕 生 难 忘 的 经 历 杨 振 宁 陈 省 身 和 我

11 杨 振 宁 和 陈 省 身 在 一 起 Science

12 中 国 用 词 十 分 讲 究, 光 说 一 个 合, 就 可 以 有 凑 合, 组 合, 结 合 等 等, 但 是 直 至 融 合 才 可 以 说 是 发 生 了 化 学 反 应, 是 你 中 有 我, 我 中 有 你 了 杨 振 宁 先 生 的 中 西 融 合 研 究 方 法, 加 之 将 两 者 取 其 长 而 避 其 短, 由 此 直 接 促 成 了 他 在 刚 过 去 的 20 世 纪 攀 登 上 了 世 界 科 学 的 高 峰, 而 且 还 不 是 一 座 作 者

13 杨 振 宁 Science

14 杨 振 宁 小 传 丁 肇 中 Science 中 国 积 极 吸 收 自 然 科 学, 由 来 至 今, 已 届 树 人 之 年 国 人 在 国 家 科 学 坛 上 有 建 立 不 朽 之 功 绩 者, 乃 至 杨 振 宁 始 杨 振 宁 教 授 1922 年 生 于 安 徽 省 合 肥 县 6 岁 时 父 亲 从 美 国 芝 加 哥 大 学 学 成 回 国, 先 在 厦 门 大 学 执 教, 次 年 受 清 华 大 学 聘 为 数 学 教 授 因 此 杨 教 授 成 长 时 期, 他 家 在 当 时 的 北 平

15 1937 年 抗 日 战 争 开 始, 随 家 几 经 转 折, 迁 入 内 地 的 昆 明,1938 年 他 从 高 中 二 年 级 考 入 西 南 联 大, 得 到 许 多 良 师 的 启 发, 开 始 对 物 理 学 发 生 兴 趣 在 吴 大 猷 先 生 指 导 下 他 完 成 了 取 题 于 群 论 及 分 子 光 谱 的 学 士 论 文 这 段 工 作 引 起 他 对 对 称 性 特 别 的 兴 趣 其 后, 跟 王 竹 溪 先 生 做 的 硕 士 论 文 涉 及 的 统 计 力 学, 也 成 为 他 以 后 研 究 的 主 题 之 一

16 1945 年 杨 教 授 赴 美 进 入 父 亲 的 母 校 芝 加 哥 大 学, 三 年 后 得 物 理 博 士 学 位 在 芝 大 时 他 接 触 到 许 多 世 界 第 一 流 的 物 理 学 家 其 著 名 者 有 论 文 主 任 泰 勒 (Teller), 和 一 代 大 师 费 米 (Fermi) 1948 年 他 与 费 米 提 出, 介 子 是 质 子 及 反 质 子 束 缚 态 的 可 能 性, 开 导 了 研 究 粒 子 内 部 结 构 的 先 河 1949 年 他 应 奥 本 海 默 (Oppenheimer) 邀 请 去 普 林 斯 顿 高 等 研 究 院 做 研 究 工 作, 不 久 升 为 教 授 在 1954 年 他 与 米 尔 斯 (Mills) 发 表 的 规 范 场 理 论, 是 一 个 划 时 代 的 创 作,

17 不 但 成 为 今 日 理 论 的 基 石, 并 且 在 相 对 论 上 及 在 纯 数 学 上 也 有 重 大 的 意 义 1956 年 他 与 李 政 道 教 授 指 出 宇 称 不 守 恒, 次 年 即 获 得 科 学 界 最 高 荣 誉 的 诺 贝 尔 奖 从 1966 年 至 今, 杨 教 授 主 持 纽 约 石 溪 州 立 大 学 理 论 物 理 研 究 所 杨 教 授 为 人 耿 直, 教 诲 不 倦 聪 明 过 人 而 治 学 严 谨 年 逾 耳 顺 而 精 神 蓬 勃, 是 年 轻 人 无 上 的 榜 样

18 丁 肇 中 Science

19 由 丁 肇 中 先 生 的 简 要 介 绍, 我 们 已 经 可 以 知 道 杨 振 宁 教 授 是 20 世 纪 最 伟 大 的 物 理 学 家 之 一, 他 对 物 理 学 主 要 有 三 大 贡 献 : 规 范 场 杨 - 巴 克 斯 特 方 程 和 弱 相 互 作 用 下 的 宇 称 不 守 恒 1957 年, 杨 振 宁 教 授 与 李 政 道 教 授 分 享 了 该 年 度 的 诺 贝 尔 物 理 学 奖 原 因 是 : 对 宇 称 定 律 的 深 入 研 究 ( 它 导 致 了 有 关 亚 原 子 粒 子 的 重 大 发 现 )

20 1993 年 美 国 哲 学 学 会 把 该 学 会 最 高 荣 誉 奖 本 杰 明 富 兰 克 林 奖 章 (B.Franklin Medal) 颁 发 给 杨 振 宁 教 授, 原 因 是 : 杨 振 宁 教 授 是 自 爱 因 斯 坦 和 狄 拉 克 之 后 20 世 纪 物 理 学 出 类 拔 萃 的 设 计 师 Science 1994 年, 美 国 费 城 富 兰 克 林 研 究 所 把 北 美 地 区 奖 额 最 高 的 科 学 奖 鲍 尔 奖 (Bower Prize) 授 予 了 杨 振 宁 教 授 在 该 研 究 所 的 正 式 文 告 说, 给 杨 振 宁 教 授 颁 发 这 一 奖 项, 是 为 了 奖 励 他 在 规 范 场 和 其 它 方 面 的 杰 出 贡 献 文 告 中 还 赞 扬 杨 振 宁 教 授 的 研 究 :

21 对 20 世 纪 下 半 叶 基 础 科 学 研 究 的 广 大 领 域 产 生 了 巨 大 的 影 响 ; 它 深 远 地 重 新 规 划 了 物 理 学 和 现 代 几 何 学 的 发 展 ; Science 给 人 类 对 宇 宙 间 基 本 相 互 作 用 和 自 然 规 律 提 供 了 理 解 ; ( 杨 - 米 尔 斯 场 ) 已 经 排 列 在 牛 顿 麦 克 斯 韦 和 爱 因 斯 坦 的 工 作 之 列, 并 必 将 对 未 来 几 代 有 类 似 的 影 响

22 由 此 我 们 可 以 说 在 科 学 史 上, 杨 振 宁 教 授 是 继 牛 顿 麦 克 斯 韦 爱 因 斯 坦 之 后 最 伟 大 的 物 理 学 家 对 于 这 样 一 位 伟 大 的 华 裔 物 理 学 家, 当 了 解 他 的 贡 献 和 事 迹 之 后 其 最 深 的 感 觉 可 以 说 是 震 惊 就 是 我 们 随 便 打 发 时 间 的 过 程 中, 一 位 华 人 天 才 杨 振 宁 正 在 孜 孜 不 倦 地 思 考 着 世 界 的 未 来 这 里, 我 们 将 要 来 分 析 一 下 杨 振 宁 先 生 的 中 西 融 合 方 法

23 一 杨 振 宁 的 中 西 融 合 法 Science 作 为 一 位 伟 大 的 科 学 家, 杨 振 宁 先 生 是 一 位 幸 运 儿 他 既 受 到 了 中 国 教 育 思 想 的 熏 陶, 又 深 刻 打 上 了 西 方 科 学 民 主 的 烙 印, 中 西 融 合, 两 者 兼 备, 从 而 成 就 了 一 个 时 代 的 天 才 但 是, 应 该 指 出 : 并 不 是 每 一 位 留 学 生, 或 者 在 中 西 两 边 待 过 的 学 者 都 能 达 到 中 西 融 合 的 融 合 意 味 着 发 生 了 深 层 次 的 化 学 反 应

24 对 于 东 方 几 千 年 的 强 大 传 统, 要 把 西 方 先 进 的 思 想, 先 进 的 科 学 插 手 进 去, 极 为 困 难 正 如 鲁 迅 先 生 所 说 : 一 切 外 来 的 东 西, 到 达 中 国 就 会 化 掉, 就 会 改 变 颜 色 正 因 为 如 此, 研 究 杨 振 宁 的 中 西 融 合 法, 学 习 中 西 融 合 法 对 于 我 国 科 学 现 代 化, 对 于 培 养 一 大 批 走 进 世 界 前 沿 的 年 轻 佼 佼 者 更 具 有 重 要 的 现 实 意 义

25 1. 中 国 的 学 习, 西 方 的 研 究 Science 现 在 世 界 都 开 始 注 意 到 学 习 在 中 国 中 国 的 学 习 有 三 层 含 义 : 家 庭, 学 校 和 社 会 (1) 杨 振 宁 的 家 庭 渊 源 和 家 庭 教 育 中 国 历 来 十 分 注 意 入 学 前 的 家 庭 教 育 自 然 不 可 违 避, 杨 振 宁 的 成 就 与 其 家 庭 渊 源 也 密 切 相 关

26 父 亲 杨 武 之 留 学 照 片 ( 右 一 ) Science

27 杨 振 宁 才 10 个 月, 父 亲 即 远 渡 重 洋, 赴 美 留 学 Science

28 杨 振 宁 父 亲 杨 武 之,1928 年 美 国 芝 加 哥 大 学 数 学 哲 学 博 士 学 位, 主 攻 代 数 群 论 ( 这 与 杨 振 宁 一 生 以 对 称 为 生 命 不 无 关 系 ) Science 母 亲 罗 孟 华 只 念 过 很 短 的 私 塾, 但 是 自 立 自 强 的 精 神 气 质 对 杨 振 宁 有 着 毕 生 的 影 响 杨 振 宁 说 : 我 本 人 的 性 格 和 作 风, 受 到 父 母 的 影 响 都 很 大, 也 许 可 以 说, 明 显 的 影 响 ( 如 学 术 知 识 ) 是 来 自 父 亲, 而 不 是 明 显 的 影 响 ( 如 精 神 气 质 ) 是 来 自 母 亲

29 杨 武 之 与 罗 孟 华 Science

30 父 亲 影 响 学 术 知 识 ( 如 群 论 ) 爱 国 意 识 Science 母 亲 影 响 精 神 气 质 对 于 杨 振 宁 的 启 蒙 培 养

31 这 里, 特 别 应 该 提 到 父 亲 对 于 杨 振 宁 的 爱 国 影 响 可 以 说 是 刻 骨 铭 心 在 少 年 时 代, 父 亲 教 振 宁 中 国 男 儿 这 首 歌, 让 他 记 一 辈 子

32 中 国 男 儿 歌 谱 Science

33 杨 振 宁 少 年 时 照 片 Science

34 1957 年 8 月 9 日, 杨 武 之 赴 日 内 瓦, 见 到 杨 振 宁 Science

35 他 的 题 词 每 饭 勿 忘 亲 爱 永, 有 生 应 感 国 恩 宏 在 杨 武 之 自 己 境 遇 很 差 的 情 况 下, 写 出 上 述 格 言, 其 爱 国 拳 拳 之 心, 日 月 可 鉴 Science

36 父 亲 对 于 杨 振 宁 加 入 美 国 国 籍 一 辈 子 都 不 开 心 杨 振 宁 写 道 : 直 到 ( 父 亲 ) 临 终 前, 对 于 我 的 放 弃 故 国, 他 在 心 底 里 的 一 角 始 终 没 有 宽 恕 过 我 杨 振 宁 先 生 的 叶 落 归 根, 定 居 清 华 园, 也 是 对 他 父 亲 的 一 个 回 答 真 所 谓 振 宁 叶 落 归 根 日, 家 祭 勿 忘 告 乃 翁

37 母 亲 的 早 期 启 蒙 在 丈 夫 留 美 期 间, 罗 孟 华 确 是 一 位 明 智 而 有 远 见 的 妇 女 她 决 心 要 把 杨 振 宁 培 养 成 有 用 之 才, 教 导 孩 子 要 立 德 立 功 立 言 在 杨 振 宁 4-5 岁 这 一 年 期 间, 认 识 了 3000 多 个 汉 字 ( 为 今 后 学 习 打 下 坚 实 的 基 础 ), 难 怪 杨 晚 年 写 道 : 我 四 岁 的 时 候, 母 亲 开 始 教 我 认 方 块 字, 花 了 一 年 多 的 时 间, 一 共 教 了 我 3000 多 个 字 现 在, 我 所 认 得 的 字 加 起 来, 估 计 不 超 过 那 个 数 字 的 两 倍

38 关 于 杨 振 宁 的 母 亲, 有 一 件 轶 事 非 常 值 得 提 出 : 近 年 他 弟 弟 杨 振 汉 在 父 亲 的 回 忆 一 文 中 以 自 己 父 亲 的 口 吻 写 道 : 在 厦 门 的 一 天, 我 到 学 校 球 场 打 网 球, 振 宁 上 学 去 了, 学 校 校 工 来 通 知 开 会, 只 是 口 头 通 知, 没 有 文 字 的,( 你 ) 妈 妈 接 待 了 这 位 校 工 我 回 来 后,( 你 ) 妈 妈 告 诉 我 开 会 的 事, 但 她 只 记 得 开 会 的 地 点, 忘 记 开 会 的 时 间 了, 我 当 时 很 不 高 兴, 抱 怨 ( 你 ) 妈 妈 文 化 低 事 过 几 天, 我 发 现 ( 你 ) 妈 妈 曾 用 牙 齿 咬 手 臂 直 到 出 血, 我 很 吃 惊, 询 问 之 下,( 你 ) 妈 妈 说 她 恨 她 父 母 亲 家 穷, 没 有 钱 给 她 读 书, 恨 她 父 亲 经 商 失 败 使 她 得 不 到 受 教 育 的 机 会, 很 早 就 辍 学 了

39 我 当 时 震 动 很 大 我 想 你 们 妈 妈 非 常 坚 强 而 且 极 有 毅 力, 又 极 能 吃 苦 耐 劳, 这 些 都 是 我 及 不 上 的 Science 杨 振 宁 一 直 也 说 他 母 亲 具 有 中 国 传 统 妇 女 的 美 德, 晚 年 的 杨 武 之, 躺 在 病 榻 上 对 儿 女 说 : 你 们 的 母 亲 勤 俭 持 家, 一 生 奉 献 给 丈 夫 和 子 女 杨 振 宁 60 岁 的 论 文 选 集 在 扉 页 上 用 中 文 写 了 献 给 母 亲 四 个 大 字, 表 述 对 于 母 亲 崇 高 和 伟 大 的 敬 爱 之 情

40 父 亲 的 不 要 着 急 教 学 法 1928 年, 杨 武 之 学 成 回 国, 在 上 海 见 到 杨 振 宁 的 第 一 句 话 就 是 : 你 读 书 了 吗? 其 时 杨 振 宁 才 6 岁, 但 是 必 须 提 出, 他 父 亲 杨 武 之 的 教 育 哲 学 是 不 要 着 急 因 为, 作 为 教 育 家 的 杨 武 之, 他 知 道 观 念 和 方 法 对 早 慧 和 有 异 禀 的 杨 振 宁 有 异 乎 寻 常 的 重 要 性, 只 有 科 学 理 性 和 人 文 精 神 的 联 姻 才 能 造 就 一 位 天 才 的 科 学 家

41 他 对 杨 振 宁 儿 童 少 年 时 代 的 早 慧 与 异 禀, 并 没 有 拔 苗 助 长, 而 是 让 自 己 儿 子 走 通 才 教 育 或 素 质 教 育 的 道 路 他 常 常 给 杨 振 宁 讲 历 史 科 学 故 事 和 诺 贝 尔 奖 金 有 一 天, 杨 振 宁 在 学 校 里 看 到 神 秘 的 宇 宙 一 书, 被 书 中 介 绍 的 物 理 学 最 新 成 就 吸 引 了, 回 到 家 后, 他 便 对 父 母 亲 说 : 将 来 有 一 天 我 要 拿 诺 贝 尔 奖! 那 时, 杨 振 宁 才 12 岁 杨 振 宁 童 年 时 的 这 一 句 话, 父 亲 当 时 觉 得 这 只 不 过 是 天 真 孩 子 的 无 知 妄 语, 岂 知 20 年 之 后, 戏 言 竟 成 现 实 1962 年, 杨 武 之 在 日 内 瓦 跟 杨 振 宁 的 二 弟 杨 振 平 提 起 这 事 的 时 候, 感 慨 这 之 间 似 乎 有 一 种 微 妙 的 命 运 感

42 杨 武 之 也 没 有 刻 意 去 向 儿 子 灌 输 一 些 数 学 方 面 的 高 深 知 识, 而 是 让 儿 子 学 习 诗 歌 词 赋, 学 习 历 史 和 古 文 等 在 以 后 很 难 学 到 的 东 西 正 如 杨 振 宁 后 来 回 忆 时 所 讲 : 我 九 十 岁 的 时 候, 父 亲 已 经 知 道 我 学 数 学 的 能 力 很 强 到 了 11 岁 入 初 中 的 时 候, 我 在 这 方 面 的 能 力 更 充 分 地 显 示 出 来 回 想 起 来, 他 当 时 如 果 教 我 解 析 几 何 和 微 积 分, 我 一 定 会 学 得 很 快, 会 使 他 十 分 高 兴 可 是 他 没 有 这 样 做 我 初 中 一 年 级 与 初 中 二 年 级 之 间 的 暑 假, 父 亲 请 雷 海 宗 教 授 介 绍 一 位 历 史 系 的 学 生 教 我 孟 子 雷 先 生 介 绍 他 的 得 意 学 生 丁 则 良 来

43 丁 先 生 学 识 丰 富, 不 只 教 我 孟 子, 还 给 我 讲 了 很 多 上 古 历 史 知 识, 是 我 在 学 校 的 教 科 书 上 从 来 没 有 学 到 的 下 一 年 暑 假, 他 又 教 我 另 一 半 的 孟 子, 所 以 中 学 的 年 代 我 可 以 背 诵 孟 子 全 文 Science 在 杨 振 宁 年 过 古 稀 之 后, 他 回 忆 道 : 孟 子 里 头 有 很 多 关 于 儒 家 的 哲 学, 你 可 以 了 解 整 个 中 国 的 思 想 方 式 现 在 回 想 起 来, 这 对 于 我 整 个 的 思 路, 有 非 常 重 大 的 影 响, 这 比 我 父 亲 那 个 时 候 找 一 个 人 教 我 微 积 分 要 有 用 得 多 父 亲 书 架 上 有 很 多 英 文 和 德 文 的 数 学 书 籍, 我 常 常 翻 看

44 印 象 最 深 的 是 哈 代 (G.H.Hardy) 和 E. 莱 特 (E.M.Wright) 的 数 论 中 一 些 定 理 以 及 斯 派 塞 (A.Speiser) 的 有 限 群 论 中 的 许 多 空 间 群 的 图 因 为 当 时 我 的 外 文 基 础 不 够, 所 以 不 能 看 懂 细 节 我 曾 多 次 去 问 父 亲, 他 总 是 说 : 慢 慢 看, 不 要 着 急, 只 偶 尔 给 我 解 释 一 两 个 基 本 概 念

45 通 过 这 些 方 式, 杨 振 宁 掌 握 了 数 学 中 一 些 精 神 性 的 东 西, 正 是 这 些 精 神 性 的 东 西 支 配 他 后 来 科 学 研 究 的 风 格 和 品 味 杨 振 宁 在 物 理 学 方 面 的 成 就 是 妇 孺 皆 知 的 事 情, 如 果 聍 听 他 的 演 讲, 阅 读 他 的 科 学 随 笔, 你 就 会 觉 得 自 己 沉 浸 在 一 道 多 色 彩 的 风 景 里 他 在 文 史 哲 方 面 的 才 华 是 在 清 华 园 这 个 独 特 的 精 神 环 境 中 耳 濡 目 染 之 所 得 杨 振 宁 与 父 亲 杨 武 之 的 亲 近, 能 够 学 到 许 多 在 学 校 里 学 不 到 的 东 西

46 概 括 起 来 Science 母 亲 启 蒙 教 育,3000 汉 字 口 传 身 教, 坚 强 毅 力 刻 苦 耐 劳 精 神 父 亲 不 要 着 急 教 育 哲 学 文 理 并 重 的 教 育 方 法 爱 国 为 民 的 崇 高 志 向 家 庭 给 予 少 年 杨 振 宁 身 上 打 下 了 优 秀 的 基 础 和 高 尚 的 素 质

47 在 这 里, 我 们 也 不 讳 言 杨 振 宁 天 分 很 高 这 一 事 实, 在 他 12 岁 半 时, 父 亲 已 发 现 数 理 能 力 极 强, 理 解 和 解 决 问 题 快, 在 他 的 照 片 后 面 写 上 似 有 异 禀 Science 左 邻 右 舍 也 早 知 : 杨 家 出 了 一 个 杨 振 宁, 并 以 此 为 榜 样 到 达 杨 振 宁 有 了 第 一 个 孩 子 并 请 杨 武 之 起 名 时, 父 亲 毫 不 犹 豫 地 写 下 了 杨 光 诺 三 个 字, 正 是 期 望 杨 振 宁 得 诺 贝 尔 奖 为 国 争 光, 其 时 为 1951 年, 杨 振 宁 才 29 岁

48 天 才 和 正 确 家 庭 教 育 相 结 合 造 就 了 杨 振 宁 的 成 才 之 路, 而 不 是 如 王 安 石 所 写 的 伤 仲 永 这 一 点 非 常 值 得 我 们 深 思 ( 包 括 对 于 我 们 的 子 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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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2) 杨 振 宁 的 中 国 学 校 教 育 Science 年 杨 振 宁 进 入 清 华 园 子 弟 小 学 (7-11 岁 ) 成 志 学 校 他 7 岁 就 进 小 学 3 年 级, 很 快 成 了 尖 子, 数 学 尤 为 突 出 在 此 打 下 了 小 学 的 坚 实 基 础 清 华 园 和 燕 京 大 学 均 知 杨 武 之 之 子 的 聪 颖 和 勤 奋, 尤 其 是 谢 希 德 之 父 亲 谢 玉 铭 更 是 倍 加 赞 扬 一 句 话, 杨 振 宁 虽 年 少, 但 小 学 已 聪 颖 而 出

51 成 志 学 校 Science

52 但 应 该 指 出 : 那 时 的 杨 振 宁 并 非 天 才, 国 文 成 绩 平 平, 老 师 的 评 语 是 聪 明 好 学, 惟 做 事 欠 小 心 动 手 能 力 差, 有 时 打 翻 墨 水 瓶, 在 幼 时 已 见 端 倪

53 年 北 京 崇 德 中 学 (11-15 岁 ) Science 崇 德 中 学 是 一 所 教 会 学 校, 现 是 北 京 第 31 中 学, 在 这 所 学 校 杨 振 宁 完 成 了 三 件 基 础 大 事 : 教 会 学 校 的 条 件 为 他 打 下 了 坚 实 的 English 基 础 这 对 于 日 后 杨 振 宁 的 中 西 融 合 研 究 方 法 有 着 至 关 重 要 的 影 响 数 学 课 程 成 绩 更 加 突 出, 在 初 二 之 后 可 以 帮 高 年 级 学 生 做 代 数 几 何 习 题 课 外 的 学 习 范 围 更 加 宽 广, 他 钟 爱 开 明 书 局 出 版 的 中 学 生 杂 志, 由 此 了 解 世 界 上 还 有 Einstein 和 相 对 论

54 杨 振 宁 在 母 校 留 影 Science

55 文 学 上 阅 读 了 水 浒 西 游 记 三 国 演 义 和 红 楼 梦 等, 还 积 极 参 加 社 会 活 动, 多 次 在 演 讲 比 赛 中 获 奖 Science 崇 德 中 学 时 代 确 实 给 杨 振 宁 打 下 了 外 语 优 秀, 文 理 均 衡 各 方 面 全 面 发 展 的 坚 实 基 础 在 这 里 我 们 要 指 出 : 任 何 一 个 人 的 成 长 都 不 会 是 一 帆 风 顺, 都 会 有 曲 折 和 艰 难 杨 振 宁 是 人 不 是 神, 也 逃 不 脱 这 一 规 律 在 初 中 时 杨 振 宁 曾 经 企 图 历 史 考 试 作 弊, 恰 被 老 师 撞 见 打 了 一 记 大 耳 光, 成 绩 不 作 数 还 把 品 行 扣 了 10 分

56 这 一 事 件 使 他 铭 记 一 生, 伺 后 还 大 病 了 一 场, 初 一 班 上 30 人 只 名 列 第 六 Science 英 语 基 础 数 学 基 础 文 学 阅 读, 社 会 活 动 中 学 基 础 造 就 杨 振 宁 打 下 全 面 的 素 质 和 基 础

57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当 年 杨 振 宁 在 中 学 时 代 没 有 学 过 物 理 年, 西 南 联 大 度 过 了 难 忘 的 六 年 光 阴 (16-22 岁 ) 其 中, 年 本 科, 年 硕 士 当 年 中 国 高 等 教 育 史 上 的 伟 大 奇 迹 西 南 联 大, 对 于 杨 振 宁 成 为 世 界 级 的 科 学 家 有 着 最 重 要 的 影 响

58 西 南 联 大 Science

59 1938 年 夏, 国 立 各 院 校 开 始 招 考 那 个 时 候 辗 转 流 离 的 中 学 生 非 常 之 多, 所 以 教 育 部 在 那 年 夏 天 公 布 了 一 项 措 施 : 所 有 学 生 不 需 文 凭 可 以 凭 同 等 学 力 报 考 大 学 这 样, 杨 振 宁 读 完 高 中 二 年 级 后 便 以 同 等 学 力 报 考 了 西 南 联 大 化 学 系 最 后 在 两 万 多 名 考 生 中, 排 名 第 二, 被 西 南 联 大 录 取 因 为 在 准 备 入 学 考 试 时, 自 修 了 高 三 物 理, 发 现 自 己 更 喜 欢 物 理, 于 是 后 来 转 入 了 西 南 联 大 的 物 理 系

60 杨 振 宁 报 考 西 南 联 大 的 准 考 证 Science

61 1938 年 到 1939 年 这 一 年, 父 亲 介 绍 杨 振 宁 接 触 了 近 代 数 学 的 精 神 父 亲 借 给 杨 振 宁 哈 代 的 纯 粹 数 学 (Pure Mathematics) 与 贝 尔 (E.T.Bell) 的 数 学 人 (Men of Mathematics) 看, 与 杨 振 宁 讨 论 集 合 论 (set theory) 不 同 的 无 限 大 连 续 统 假 说 (the Continuum Hypothesis) 等 观 念 这 些 给 杨 振 宁 不 可 磨 灭 的 印 象 40 多 年 后, 杨 振 宁 在 杨 振 宁 论 文 选 集 中 写 道 :

62 我 的 物 理 学 界 同 事 们 大 多 对 数 学 采 取 功 利 主 义 的 态 度 也 许 受 到 我 父 亲 的 影 响, 我 较 为 欣 赏 数 学, 我 欣 赏 数 学 家 的 价 值 观, 我 赞 美 数 学 的 优 美 和 力 量 : 它 有 战 术 上 的 机 巧 与 灵 活, 又 有 战 略 上 的 雄 才 远 虑 而 且, 奇 迹 的 奇 迹, 它 的 一 些 美 妙 概 念 竟 是 支 配 物 理 世 界 的 基 本 结 构

63 但 是 杨 武 之 却 不 赞 同 杨 振 宁 念 数 学, 因 为 他 认 为 数 学 不 够 实 用 另 外, 这 之 间 还 有 一 个 有 趣 的 传 闻 据 说, 他 童 年 时 立 志 长 大 后 要 获 诺 贝 尔 奖, 由 于 诺 贝 尔 奖 不 包 含 数 学 奖, 所 以 他 报 考 其 他 自 然 科 学 专 业 Science 尽 管 杨 振 宁 高 中 时 没 有 念 过 物 理, 但 在 西 南 联 大 也 很 快 就 对 这 门 逻 辑 性 很 强 的 学 科 产 生 了 兴 趣, 并 且 在 大 学 一 年 极 普 通 物 理 课 结 业 时, 取 得 了 西 南 联 大 物 理 系 学 生 八 年 间 在 这 门 课 上 所 取 得 的 最 好 成 绩 99 分 这 说 明 少 年 杨 振 宁 对 物 理 学 确 有 很 高 的 悟 性

64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可 说 是 如 鱼 得 水 正 是 在 此 他 完 成 了 一 生 中 学 术 上 最 重 要 的 三 件 准 备 工 作 : 了 解 物 理, 学 会 欣 赏 和 形 成 思 路 Science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了 解 物 理 学 会 欣 赏 形 成 思 路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的 三 件 重 要 的 准 备 工 作

65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完 成 了 本 科 和 硕 士 研 究 生 两 个 重 要 的 人 生 阶 段 Science 用 今 天 的 眼 光 去 观 察 问 题, 可 以 看 得 十 分 清 楚 : 杨 振 宁 研 究 在 美 国, 而 准 备 则 在 中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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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完 成 了 了 解 物 理 的 重 要 阶 段 Science 正 如 前 面 所 述, 在 崇 德 中 学 他 没 有 学 习 物 理 这 门 课, 进 入 西 南 联 大 之 后, 由 于 物 理 是 实 践 与 数 学 的 完 美 结 合 使 杨 振 宁 产 生 从 所 未 有 的 强 烈 兴 趣 而 联 大 的 一 大 批 留 学 生 老 师 则 在 很 短 时 间 内 为 杨 振 宁 完 成 了 : 经 典 到 现 代 量 子, 相 对 论, 东 方 到 西 方 的 重 大 跨 越 以 至 于 他 后 来 到 美 国 对 于 物 理 基 础 没 有 感 到 任 何 的 困 难 用 一 句 时 髦 的 语 言 : 在 物 理 领 域,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已 经 和 国 际 接 轨 了

68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学 会 了 欣 赏 Science 在 几 十 年 后, 杨 振 宁 总 结 要 在 物 理 上 取 得 成 就 的 三 个 条 件, 其 中 一 个 就 是 眼 光 ( perception ), 要 学 会 用 眼 光 去 判 断 哪 些 问 题 是 最 重 要 的, 哪 些 问 题 的 本 质 所 在 ; 还 要 用 眼 光 学 会 欣 赏, 欣 赏 物 理 学 之 美 他 在 西 南 联 大 学 习 过 程 中 学 会 了 欣 赏 是 完 成 了 从 学 习 研 究 的 最 重 要 过 渡, 并 为 形 成 伺 后 的 杨 振 宁 科 学 研 究 风 格 起 到 了 不 可 估 量 的 作 用

69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形 成 了 思 想 杨 振 宁 的 学 士 论 文 导 师 吴 大 猷 为 他 带 进 了 对 称 这 一 领 域, 而 他 的 硕 士 论 文 导 师 王 竹 溪 又 带 他 闯 入 了 统 计 这 一 领 域 Science 在 杨 振 宁 60 岁 写 的 读 书 教 学 四 十 年 这 一 长 篇 会 议 文 章 中, 明 确 指 出 了 西 南 联 大 给 了 他 扎 实 的 根 基, 而 正 是 吴 大 猷 和 王 竹 溪 引 导 他 走 的 两 个 方 面 对 称 原 理 和 统 计 力 学, 成 了 杨 振 宁 先 生 一 辈 子 的 主 导 研 究 方 向

70 仔 细 回 顾 杨 振 宁 先 生 一 生 的 伟 大 成 就, 很 容 易 发 现 他 的 根 确 实 在 中 国, 而 且 主 要 在 西 南 联 大 杨 振 宁 对 物 理 学 的 爱 憎 基 本 上 是 西 南 联 大 学 习 时 形 成 的 对 称 原 理 Science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形 成 的 思 想 杨 振 宁 形 成 了 思 想 统 计 力 学

71 他 后 来 写 道 想 起 在 中 国 的 大 学 生 活, 对 西 南 联 大 的 良 好 学 习 空 气 的 回 忆 总 使 我 感 动 不 已 联 大 的 生 活 为 我 提 供 了 学 习 和 成 长 的 机 会 我 在 物 理 学 里 的 爱 憎 主 要 是 在 该 大 学 度 过 的 六 年 时 间 里 (1938 年 年 ) 培 养 起 来 的 也 正 是 在 昆 明 的 岁 月 里, 杨 振 宁 学 会 了 欣 赏 爱 因 斯 坦 狄 拉 克 和 费 米 (E.Fermi) 的 工 作

72 杨 振 宁 又 说 一 个 做 学 问 的 人, 除 了 学 习 知 识 外, 还 要 有 taste, 这 个 词 不 太 好 翻 译, 有 的 翻 译 成 品 味 喜 爱 一 个 人 要 有 大 的 成 就, 就 要 有 相 当 清 楚 的 taste 就 像 做 文 学 一 样, 每 个 诗 人 都 有 自 己 的 风 格, 每 个 科 学 家, 也 有 自 己 的 风 格 我 在 西 南 联 大 六 年, 对 我 一 生 最 重 要 的 影 响, 是 我 对 整 个 物 理 学 的 判 断, 已 有 了 我 的 taste

73 (3) 杨 振 宁 青 少 年 时 期 受 社 会 的 影 响 1929 年, 杨 武 之 应 聘 到 清 华 园, 于 是 清 华 园 也 成 了 杨 振 宁 青 少 年 时 期 最 为 重 要 的 世 外 桃 源 Science 年, 清 华 的 八 年 时 间 给 杨 振 宁 留 下 了 极 为 美 好 的 记 忆, 他 说 : 在 我 的 记 忆 里 头, 清 华 园 是 很 漂 亮 的, 我 跟 我 的 小 学 同 学 们 在 园 里 到 处 游 玩, 几 乎 每 一 棵 树 我 们 都 曾 经 爬 过, 每 一 棵 草 我 们 都 曾 经 研 究 过

74 杨 振 宁 受 到 清 华 园 的 熏 陶 是 潜 移 默 化 的, 它 不 仅 表 现 在 一 位 天 真 少 年 与 大 自 然 的 亲 密 接 触, 而 且 更 重 要 的 是 清 华 的 气 氛 象 一 首 无 形 的 诗 深 深 地 种 在 杨 振 宁 的 心 田

75 清 华 园 Science

76 清 华 园 平 面 图 Science

77 杨 振 宁 与 小 朋 友 在 清 华 Science

78 值 得 指 出 的 是 1999 年 杨 振 宁 再 次 访 问 清 华, 深 情 地 望 着 清 华 园 地 一 草 一 木 昔 日 的 景 象 早 已 不 再 可 以 说 物 是 人 非 了 但 是, 有 一 点 没 有 任 何 变 化 那 就 是 杨 振 宁 对 于 清 华 的 感 情 停 顿 很 长 时 间 杨 振 宁 才 说 出 一 句 话 : 人 生 好 像 兜 了 一 个 圈 子 真 可 谓 上 天 有 灵 2003 年 12 月 25 日, 杨 振 宁 在 安 排 好 夫 人 杜 致 礼 的 后 事 后, 真 的 回 到 了 清 华 的 归 根 居, 正 式 定 居 祖 国

79 今 日 清 华 园 Science

80 杨 振 宁 先 生 与 杨 建 邺 等 人 在 归 根 居 合 影 Science

81 现 在 我 们 可 以 总 结 一 下 杨 振 宁 在 中 国 所 受 的 教 育 学 前 和 小 学 教 育 中 学 教 育 大 学 和 研 究 生 教 育 Science 不 要 着 急 慢 慢 来 把 基 础 打 扎 实 文 理 要 平 衡 兴 趣 要 培 养 杨 振 宁 的 国 内 教 育 形 成 了 独 特 的 思 想 有 了 自 己 的 taste

82 完 全 可 以 看 出, 在 完 成 了 中 国 的 学 习 后, 杨 振 宁 先 生 的 飞 机 机 身 已 经 完 成, 燃 料 也 已 充 分, 只 待 添 上 翅 膀 他 在 科 学 研 究 上 的 起 飞 完 全 指 日 可 待

83 杨 振 宁 出 国 前 的 照 片 及 出 国 名 单 Science

84 1945 年 8 月 29 日, 是 杨 振 宁 终 生 难 忘 的 日 子 这 一 天 他 只 身 离 开 了 自 己 已 生 活 了 近 23 年 的 祖 国, 即 将 到 一 个 陌 生 的 世 界 里 开 始 他 的 求 学 生 涯 必 须 了 解, 杨 振 宁 这 一 别 将 是 漫 长 的 中 西 融 合 之 路 在 他 人 生 的 关 节 点, 有 无 数 个 问 号 等 待 着 他, 有 无 数 个 选 择 要 他 作 出 判 断

85 离 家 的 时 候, 杨 振 宁 的 四 个 弟 妹 都 依 依 不 舍, 他 的 母 亲 却 很 镇 定 父 亲 只 身 陪 杨 振 宁 自 昆 明 的 西 北 郊 乘 黄 包 车 到 东 南 郊 拓 东 路 航 空 公 司, 这 里 有 去 巫 家 坝 飞 机 场 的 公 共 汽 车 临 别 时, 父 亲 讲 了 一 些 勉 励 的 话, 两 人 都 很 镇 定 杨 振 宁 和 父 亲 已 经 生 活 了 17 年, 感 情 很 深 多 少 年 后, 杨 振 宁 深 情 地 写 道 :

86 话 别 后 我 坐 进 了 很 拥 挤 的 公 共 汽 车, 起 先 还 能 从 车 窗 外 看 见 父 亲 向 我 挥 手, 几 分 钟 后, 他 即 被 拥 挤 的 人 群 挤 到 了 远 处 去 了 车 中 很 多 同 去 美 国 的 同 学, 谈 起 话 来, 我 的 注 意 力 即 转 移 到 飞 行 路 线 与 气 候 变 化 等 问 题 上 去 等 了 一 个 多 钟 头, 车 始 终 没 有 发 动 突 然 我 旁 边 一 个 美 国 人 向 我 作 手 势, 要 我 向 窗 外 看 : 骤 然 间 发 现 父 亲 还 在 那 里 等! 他 瘦 削 的 身 材, 穿 着 长 袍, 额 前 头 发 早 已 斑 白 看 见 他 满 面 焦 急 的 样 子, 我 忍 了 一 早 晨 的 热 泪 一 时 崩 发, 不 能 自 已

87 1928 年 到 1945 年 这 17 年 时 间, 是 我 父 亲 和 我 常 在 一 起 的 年 代, 是 我 童 年 到 成 人 的 阶 段 古 人 说 父 母 亲 对 子 女 有 养 育 之 恩 现 在 不 讲 这 些 了, 但 其 哲 理 我 认 为 是 有 永 存 的 价 值 的 这 里 杨 振 宁 对 于 父 亲 离 别 的 朴 素 描 述, 简 直 就 是 朱 自 清 背 影 的 又 一 版 本

88 (4) 中 西 融 合 前 的 阵 痛 Science 一 个 长 期 生 活 在 中 国 的 年 轻 学 者, 猛 然 到 另 一 文 化 背 景 截 然 不 同 的 国 度 其 适 应 交 流 都 十 分 困 难, 更 何 况 融 合 还 要 发 生 化 学 反 应, 必 须 失 去 自 己 原 来 的 好 些 品 质 因 此 产 生 阵 痛 是 一 定 的

89 首 先 所 感 到 的 是 找 导 师 的 阵 痛 杨 振 宁 留 学 主 要 是 奔 着 费 米 来 的 这 是 他 仰 慕 的 三 位 物 理 学 大 师 (Einstein 狄 拉 克 费 米 ) 之 一 1945 年 到 纽 约 以 后, 他 直 奔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可 是 为 了 研 制 原 子 弹, 费 米 11 月 神 秘 失 踪 了 在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的 蒲 平 大 厦 8 楼 他 不 仅 未 见 到 费 米, 甚 至 连 消 息 都 打 听 不 到

90 于 是, 杨 振 宁 只 好 求 其 次, 即 找 在 世 界 上 首 次 把 群 论 引 入 量 子 力 学 的 匈 牙 利 科 学 家 维 格 纳 宇 称 守 恒 定 律 的 提 出 即 是 这 位 的 大 手 笔 然 而 又 没 有 缘 分, 维 格 纳 教 授 休 假 一 年, 他 到 普 林 斯 顿 大 学 再 次 扑 空 当 然, 也 有 意 外 的 收 获, 他 在 普 林 斯 顿 张 文 裕 先 生 处 打 听 到 费 米 去 了 芝 加 哥 大 学 当 1946 年 1 月 兴 冲 冲 的 杨 振 宁 完 成 注 册 后 找 到 费 米 时, 却 得 到 的 回 答 是 他 领 导 的 阿 贡 实 验 室 由 于 保 密 的 原 因 不 对 中 国 留 学 生 开 放 最 后 只 能 推 荐 给 特 勒 ( 美 国 氢 弹 之 父 ) 作 物 理 学 的 导 师 可 以 说 寻 找 导 师 极 不 顺 利 阵 痛 一 个 接 一 个

91 费 米 Science

92 芝 加 哥 大 学 Science

93 特 勒 Science

94 杨 振 宁 到 达 西 方 后 遇 到 的 第 二 个 阵 痛 是 定 位 和 所 有 的 年 轻 人 一 样, 有 着 好 高 骛 远 不 知 天 高 地 厚 的 毛 病 其 实 自 杨 振 宁 幼 小 时 开 始 已 经 显 露 出 他 动 手 不 行 的 缺 陷 幼 儿 园 老 师 要 求 他 用 泥 巴 捏 一 只 鸡, 完 成 这 件 作 品 后, 杨 振 宁 的 父 母 一 致 认 为 做 的 很 好, 是 一 只 藕 少 年 的 失 败 未 给 他 留 下 教 训 他 继 续 朝 南 墙 上 撞 从 1946 年 底 到 1948 年 初 杨 振 宁 在 阿 里 森 实 验 室 度 过 了 20 个 月, 以 至 实 验 室 有 个 笑 话 : 凡 是 有 爆 炸 的 地 方 一 定 会 有 杨 振 宁

95 惨 痛 的 教 训 迫 使 他 知 道 自 己 所 长 与 所 短, 晚 年 的 杨 振 宁 认 为, 一 个 人 的 动 手 能 力 是 一 种 天 赋, 是 一 种 直 觉, 因 人 而 异 他 在 阿 里 森 实 验 室 的 阿 诺 德 同 学, 理 论 物 理 念 的 不 太 好 ( 后 来 没 有 通 过 芝 加 哥 大 学 博 士 学 位 的 鉴 定 考 试 ), 但 是 试 验 的 本 领 特 别 大 阿 诺 德 对 实 验 室 内 发 生 德 问 题 有 一 种 直 觉 的 感 觉, 而 且 知 道 自 己 用 什 么 办 法 去 解 决, 但 他 问 他 为 什 么 那 样 时, 他 却 解 释 不 出 来 1986 年, 杨 振 宁 与 新 加 坡 潘 国 驹 谈 话 时 说, 像 阿 诺 德 这 样 的 学 生 在 试 验 物 理 上, 会 有 很 重 要 的 贡 献, 但 是, 在 强 调 考 试 的 制 度 下, 他 的 才 能 不 能 得 到 很 好 的 发 挥

96 通 过 种 种 曲 折, 坎 坷 和 阵 痛, 杨 振 宁 终 于 认 识 到 了 自 己 从 而 走 上 了 一 条 平 坦 的 高 速 公 路, 他 的 研 究 工 作 可 以 起 飞 了 杨 振 宁 在 60 岁 时 写 道 : 这 是 我 今 天 不 是 实 验 物 理 学 家 的 道 理 有 的 朋 友 说 这 恐 怕 是 实 验 物 理 学 的 幸 运 当 然 杨 振 宁 从 此 从 事 理 论 物 理 学 的 研 究, 应 该 更 是 理 论 物 理 学 的 大 幸 值 得 提 出 : 杨 振 宁 所 遇 到 的 留 学 阵 痛, 对 于 所 有 的 留 学 生 几 乎 是 必 须 的 一 个 阶 段 美 国 的 大 学 中 流 传 的 称 为 Cultural Shake ( 文 化 震 惊 ) 两 种 不 同 文 化 的 碰 撞 和 融 合 是 一 个 极 为 艰 难 的 过 程 只 有 跨 过 这 个 坎, 才 能 实 现 新 的 飞 跃

97 (5) 杨 振 宁 学 到 了 西 方 的 方 法 和 方 向 Science 1983 年, 杨 振 宁 在 回 忆 西 方 的 研 究 时 说 : 我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念 了 两 年 半, 得 到 了 博 士 学 位, 回 想 起 来, 确 实 学 了 很 多 东 西, 不 仅 是 一 般 书 本 上 的 知 识, 尤 其 重 要 的 是 方 法 和 方 向 我 是 很 幸 运 的

98 有 了 中 国 国 内 的 厚 实 基 础, 加 上 西 方 的 研 究 方 法, 对 于 杨 振 宁 而 言, 真 可 谓 如 鱼 得 水, 如 虎 添 翼 他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通 过 研 究 和 体 会, 最 重 要 的 是 三 条 : Science 费 米 实 际 接 触 的 物 理 才 是 能 站 得 住 脚 的 物 理 杨 振 宁 学 习 的 研 究 方 法 特 勒 注 意 学 科 精 神, 忽 略 细 节 特 勒 从 物 理 现 象 引 导 数 学 表 示 - 需 求 牵 引

99 因 此, 在 他 念 博 士 生 期 间 已 经 是 芝 加 哥 大 学 校 内 有 名 的 学 生 老 师 Science 费 米 和 特 勒 非 常 欣 赏 杨 振 宁,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做 研 究 生 期 间, 杨 振 宁 常 常 参 加 特 勒 和 费 米 的 研 究 生 课 和 讨 论 报 告 荣 获 1988 年 诺 贝 尔 奖 的 斯 坦 博 格 (Jack Steinberger) 曾 告 诉 杨 振 平 说 : 当 他 和 振 宁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同 是 研 究 生 的 时 候, 他 的 学 识 就 已 经 和 教 授 差 不 多 了 他 还 在 1985 年 回 忆 道 : 在 我 们 中 间 令 人 印 象 最 深 的 学 生 老 师 是 杨 振 宁, 他 来 自 战 时 困 境 中 的 中 国, 虽 然 只 有 24 岁, 可 是 已 经 熟 悉 了 全 部 的 近 代 物 理

100 杨 振 宁 的 好 朋 友 凌 宁, 也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攻 读 博 士 学 位 ( 生 物 专 业 ) 在 一 次 给 杨 振 宁 父 亲 的 信 中 说 : 振 宁 念 书 比 别 人 高 出 一 头 一 肩 1995 年, 曾 任 新 加 坡 南 洋 大 学 历 史 系 教 授 兼 主 任 的 吴 祖 湘 在 美 国 参 加 伊 利 诺 州 西 郊 的 中 国 集 邮 会 时, 发 现 了 一 封 航 空 邮 笺 是 1948 年 12 月 9 日 冯 友 兰 先 生 自 北 平 清 华 园 寄 给 他 在 美 国 儿 子 的 邮 笺 中 有 一 段 这 样 的 话 : 现 在 朋 友 中 的 子 弟 出 国 成 绩 最 好 的 是 杨 振 宁, 他 不 但 成 绩 好, 而 且 能 省 下 钱 帮 助 他 家 用, 又 把 杨 振 平 也 叫 去, 又 帮 助 邓 稼 先 的 费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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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可 以 说 中 国 的 学 习, 西 方 的 研 究 是 杨 振 宁 中 西 融 合 法 的 最 重 要 关 键 之 一 在 我 们 研 究 这 个 方 法 的 时 候, 发 现 近 代 中 国 的 留 美 学 生 在 科 学 技 术 上 做 出 大 成 绩 而 从 小 呆 在 U.S 几 乎 极 少 ( 除 个 别 如 詹 天 佑 而 外 ) 这 引 起 我 们 深 深 的 反 思 : 也 就 是 对 于 中 国, 优 势 也 许 就 在 于 初 中 等 教 育 和 大 学 教 育 所 形 成 的 厚 实 基 础 对 于 中 国 学 生 最 大 的 障 碍 是 胡 思 乱 想 和 创 新 思 维 因 为 这 两 条 常 常 被 周 围 所 谴 责, 甚 至 认 为 是 神 经 病

103 只 有 在 中 国 打 下 基 础 而 没 有 学 死, 才 有 希 望 实 施 中 西 融 合, 对 于 中 国 留 学 生 的 一 个 告 诫 就 是 早 出 国 未 必 是 获 得 大 成 果 的 必 然 道 路 杨 振 宁 先 生 一 针 见 血 地 指 出 : 中 国 的 学 生 主 要 问 题 是 知 识 太 多 了, 活 的 思 想 太 少 了

104 2. 中 国 的 好 老 师, 西 方 的 好 老 师 Science 杨 振 宁 一 生 的 第 二 大 幸 是 他 遇 到 了 众 多 的 中 国 老 师, 而 后 又 迁 到 了 众 多 的 西 方 名 师 博 采 众 长, 百 花 采 蜜, 使 他 这 个 辛 勤 的 蜜 蜂 终 于 酿 出 了 世 界 领 先 水 平 的 蜂 蜜 也 成 就 了 他 所 特 有 的 中 西 融 合 研 究 方 法

105 中 国 留 学 生 潮 Science

106 对 于 中 国 名 师 我 们 只 须 看 一 下 他 们 的 大 致 名 单 就 会 使 人 肃 然 起 敬 杨 振 宁 所 在 的 物 理 系 则 拥 有 最 强 大 的 教 师 阵 容 : 饶 毓 泰 吴 有 训 叶 启 孙 周 培 源 任 之 恭 郑 华 炽 吴 大 猷 赵 钟 尧 王 竹 溪 张 文 裕 马 仕 俊 孟 昭 英 他 们 大 多 是 20 世 纪 中 国 物 理 学 的 泰 斗

107 西 南 联 大 Science

108 直 接 教 授 杨 振 宁 大 学 一 年 级 的 普 通 物 理 学 课 的 是 赵 忠 尧 赵 忠 尧 是 中 国 核 物 理 学 专 家, 也 是 中 国 实 验 物 理 学 的 开 拓 者 之 一, 同 时 在 国 际 物 理 学 界 也 享 有 一 定 声 誉 1929 年 在 美 国 加 州 理 工 学 院 做 密 立 根 (R.A.Millikan) 研 究 生 时, 他 独 自 发 现 了 重 元 素 对 γ 射 线 有 一 种 反 常 吸 收 后 来 进 一 步 研 究 中 发 现, 在 反 常 吸 收 的 同 时, 重 元 素 还 放 出 一 种 特 殊 辐 射, 即 为 最 早 观 测 到 的 正 负 电 子 对 的 湮 没 辐 射

109 赵 忠 尧 Science

110 1932 美 国 物 理 学 家 安 德 森 (C.D.Andersen) 在 宇 宙 线 中 发 现 了 正 电 子, 人 们 才 认 识 上 述 现 象 因 此, 赵 忠 尧 是 发 现 正 电 子 的 先 驱 1992 年 6 月 4 日, 在 赵 忠 尧 90 诞 辰 庆 贺 会 上, 杨 振 宁 和 海 内 外 一 批 著 名 学 者 专 程 与 会 祝 贺

111 吴 有 训 和 周 培 源 分 别 是 杨 振 宁 大 学 二 年 级 的 电 磁 学 和 力 学 老 师 吴 有 训 是 中 国 近 代 物 理 学 研 究 的 主 要 奠 基 人 之 一, 与 杨 武 之 是 芝 加 哥 大 学 同 学 室 友,1926 年 获 芝 加 哥 大 学 物 理 学 博 士 学 位 后 回 国 20 世 纪 20 年 代 曾 以 精 湛 的 实 验 技 术 和 精 辟 的 理 论 分 析 验 证 并 丰 富 了 康 普 顿 效 应 方 面 的 工 作, 国 际 上 称 为 康 普 顿 - 吴 有 训 效 应, 并 在 实 验 中 首 先 观 察 到 康 普 顿 效 应 的 化 学 移 动 ( 不 同 化 学 成 分 的 物 质 所 引 起 的 康 普 顿 散 射 有 系 统 的 偏 移 )

112 吴 有 训 周 培 源 Science

113 30 多 年 后, 康 普 顿 (A.H.Compton) 在 普 林 斯 顿 遇 见 杨 振 宁, 他 特 地 告 诉 杨 振 宁 : 他 一 生 最 得 意 的 两 位 学 生 就 是 吴 有 训 和 阿 尔 瓦 雷 次 (L.W.Alvarez), 后 者 是 1968 年 诺 贝 尔 物 理 学 奖 获 得 者, 而 他 始 终 不 能 辨 别 这 两 人 谁 的 天 分 更 高 1962 年 1 月, 杨 振 宁 从 美 国 把 自 己 撰 写 的 基 本 粒 子 发 展 简 史 一 书 赠 给 吴 有 训, 在 书 的 扉 页 上 写 道 : 年 前 晤 A.H.Compton 教 授, 他 问 我 近 况 如 何, 并 谓 我 师 是 一 生 中 最 得 意 的 学 生

114 由 于 杨 振 宁 父 亲 杨 武 之 与 吴 有 训 回 国 后 两 人 又 都 在 清 华 大 学 和 西 南 联 大 共 事 十 多 年, 一 个 是 数 学 教 授 系 主 任, 一 个 是 物 理 学 教 授 系 主 任 理 学 院 院 长, 杨 振 宁 从 小 就 认 识 吴 有 训, 与 这 位 师 长 有 着 深 厚 的 感 情 在 大 学 阶 段 周 培 源 除 教 授 杨 振 宁 的 力 作 外, 还 教 授 过 另 外 两 门 课 周 培 源 是 江 苏 宜 兴 人,1924 年 毕 业 于 清 华 学 校, 年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物 理 系 就 读, 获 学 士 和 硕 士 学 位, 和 吴 有 训 杨 武 之 都 是 同 学

115 1928 年 获 美 国 加 州 理 工 学 院 博 士 学 位 和 最 高 荣 誉 奖 1936 年 年 在 普 林 斯 顿 高 等 研 究 院 (the Institute for Advanced Study in Princeton) 进 行 相 对 论 宇 宙 论 的 研 究, 其 后 在 美 国 加 州 理 工 学 院 进 行 遄 流 理 论 和 战 事 科 学 研 究 工 作 1947 年 回 国 后, 先 后 任 清 华 大 学 北 京 大 学 物 理 系 教 授 1980 年 和 1985 年 两 次 获 加 州 理 工 学 院 具 有 卓 越 贡 献 的 校 友 奖 在 周 培 源 90 寿 辰 时, 杨 振 宁 撰 写 了 纪 念 文 章 他 写 道 :

116 周 先 生 是 我 父 亲 杨 武 之 1925 年 前 后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同 学 1929 年 10 月 初 我 七 岁 的 时 候, 母 亲 带 我 自 上 海 乘 火 车 去 北 平 周 先 生 那 年 自 欧 洲 回 国, 也 坐 那 班 火 车 去 北 平, 父 亲 委 托 了 他 照 顾 我 母 子 二 人 那 是 我 第 一 次 认 识 周 先 生, 已 经 是 六 十 多 年 以 前 的 事 了 抗 战 期 间 我 在 西 南 联 大 读 了 四 年 大 学, 两 年 研 究 生 前 后 念 过 周 先 生 教 的 三 门 课 记 得 联 大 物 理 系 教 授 中 研 究 生 最 多 的 两 位 事 周 先 生 和 吴 大 猷 和 我 同 时 的 物 理 系 研 究 生 中 就 有 两 位 跟 周 先 生 做 论 文 : 张 守 廉 和 黄 授 书

117 在 大 学 三 年 级, 杨 振 宁 跟 张 文 裕 念 原 子 物 理 学 张 文 裕 1931 年 毕 业 于 燕 京 大 学, 后 又 进 该 校 研 究 生 院 学 磁 学, 获 硕 士 学 位 1934 年 考 取 英 国 庚 款,1935 年 在 剑 桥 大 学 卡 文 迪 什 实 验 室 师 从 现 代 核 物 理 之 父 卢 瑟 福 (E.Rutherford) 从 事 核 物 理 研 究,1938 年 获 物 理 学 博 士 后 回 国 先 后 任 四 川 大 学, 西 南 联 合 大 学 教 授 他 开 设 的 原 子 物 理 学 课 程, 使 杨 振 宁 耳 目 一 新, 大 开 眼 界, 了 解 了 原 子 核 的 内 部 结 构

118 张 文 裕 Science

119 大 学 三 四 年 级, 杨 振 宁 还 修 过 吴 大 猷 的 经 典 力 学 和 量 子 力 学, 马 仕 俊 的 热 力 学 统 计 力 学 量 子 力 学 电 动 力 学 等 多 门 课 程 在 西 南 联 大 给 杨 振 宁 上 过 课 的 教 授 基 本 是 在 美 国 或 是 欧 洲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处 于 当 时 物 理 学 前 沿 研 究 的 学 者 他 们 所 开 课 程 的 质 量 和 水 平 完 全 可 以 和 当 时 世 界 上 一 些 著 名 大 学 相 媲 美, 有 些 基 础 课 程 甚 至 超 过 了 国 外 的 大 学 杨 振 宁 非 常 幸 运, 能 师 从 于 他 们 门 下, 这 为 他 后 来 在 美 国 从 事 物 理 学 的 前 沿 研 究 打 下 了 扎 实 而 厚 实 的 基 础

120 吴 大 猷 ( 中 ) 马 仕 俊 ( 右 ) Science

121 1941 年 秋 天, 杨 振 宁 进 入 大 学 四 年 级 吴 大 猷 给 他 们 开 设 了 经 典 力 学 和 量 子 力 学 两 门 课 与 杨 振 宁 同 班 同 学 的 有 黄 昆 张 守 廉 黄 授 书 李 荫 远 等 1986 年, 吴 大 猷 先 生 回 忆 道 : 当 时, 我 在 西 南 联 大 教 授 经 典 力 学 和 量 子 力 学 班 上 的 学 生 如 杨 振 宁 黄 昆 张 守 廉 等 可 以 说 是 一 个 不 多 见 的 群 英 会 除 了 我 比 他 们 先 知 一 些 外, 他 们 的 能 力 是 比 我 高 的

122 吴 大 猷 做 了 杨 振 宁 毕 业 论 文 的 指 导 老 师 Science 按 照 西 南 联 大 的 规 定, 大 学 毕 业 取 得 学 士 学 位, 必 须 提 交 一 篇 毕 业 论 文 吴 大 猷 在 讲 述 经 典 力 学 即 将 结 束 的 时 候, 出 了 十 余 个 题 目, 任 每 个 学 生 选 题 作 一 篇 学 士 论 文 几 天 以 后 杨 振 宁 计 划 选 用 群 论 方 法 于 多 原 子 的 振 动 一 题, 并 找 到 吴 大 猷 教 授 作 他 论 文 的 指 导 老 师

123 吴 大 猷 欣 然 应 允, 并 找 出 一 本 1936 年 卷 的 现 代 物 理 评 论 (Review Modern Physics) 杂 志, 叫 杨 振 宁 看 其 中 一 篇 有 罗 森 塔 尔 (J.E.Rosenthal) 和 墨 菲 (G.M.Murphy) 合 著 的 评 论 文 章 这 篇 文 章 讨 论 的 是 分 子 光 谱 学 与 群 论 的 关 系

124 杨 振 宁 选 定 的 毕 业 论 文 题 目 是 用 群 论 讨 论 多 原 子 分 子 振 动, 这 是 一 个 很 有 难 度 的 题 目 杨 振 宁 之 所 以 选 择 这 个 题 目 作 学 士 论 文, 是 由 于 他 对 群 论 有 特 别 的 兴 趣 群 论 是 19 世 纪 发 展 起 来 的 一 个 新 的 数 学 分 支, 它 是 从 数 学 的 角 度 研 究 对 称 性 问 题 的, 是 研 究 数 学 许 多 分 科 及 结 晶 学 和 近 代 物 理 学 的 重 要 工 具

125 杨 振 宁 的 父 亲 就 是 群 论 方 面 的 专 家 20 世 纪 30 年 代, 杨 武 之 就 在 清 华 研 究 院 给 数 学 专 业 研 究 生 开 过 群 论 课, 当 时 学 代 数 的 华 罗 庚 柯 召 及 学 几 何 的 陈 省 身 曾 上 过 杨 武 之 的 这 门 课, 受 益 匪 浅, 在 念 高 中 时, 杨 振 宁 在 父 亲 的 书 架 上 曾 翻 看 群 论 的 外 文 书 籍, 虽 不 得 要 领, 但 对 群 论 的 美 与 妙 留 下 了 印 象 当 杨 振 宁 把 吴 大 猷 推 荐 的 那 篇 文 章 拿 回 家 给 父 亲 看 时, 杨 武 之 把 自 己 珍 藏 的,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老 师 迪 克 森 (L.E.Dickson) 写 的 近 代 代 数 理 论 (Modern Algebraic Therories) 一 书 给 杨 振 宁 去 看

126 这 本 书 十 分 精 炼, 用 20 页 ( 一 章 ) 就 把 群 论 的 表 示 理 论 讲 得 非 常 透 彻, 非 常 符 合 杨 振 宁 的 口 味, 并 引 导 他 后 来 进 入 物 理 学 对 称 领 域 的 研 究 正 如 他 于 1983 年 的 回 忆 : Science 我 学 到 群 论 的 美 妙, 和 它 在 物 理 中 应 用 的 深 入, 对 我 后 来 的 工 作 有 决 定 性 的 影 响 这 个 领 域 叫 做 对 称 领 域 我 对 对 称 原 理 发 生 兴 趣 实 起 源 于 那 年 吴 先 生 的 引 导

127 1997 年, 为 了 庆 贺 吴 大 猷 90 寿 辰, 杨 振 宁 和 邹 祖 德 写 了 一 篇 用 群 论 方 法 计 算 C 60 振 动 频 率 的 文 章 C 60 是 一 个 对 称 性 很 高 的 分 子, 用 群 论 讨 论 最 合 适 杨 振 宁 作 学 士 论 文 时, 吴 大 猷 与 他 均 未 预 料 到 有 这 样 高 度 对 称 的 分 子, 就 是 在 1983 年 杨 振 宁 写 上 面 那 段 话 时 还 没 有 任 何 人 预 料 到

128 杨 振 宁 选 择 吴 大 猷 作 为 自 己 的 学 士 论 文 导 师, 是 因 为 当 时 吴 先 生 已 是 原 子 分 子 光 谱 问 题 的 专 家 20 世 纪 30 年 代 吴 大 猷 在 美 国 密 歇 根 大 学 攻 读 博 士 学 位 时, 就 以 研 究 铀 原 子 及 锕 元 素 而 享 誉 物 理 界 18 年 后, 即 1951 年, 西 博 格 (G.T.Seabord) 博 士 因 发 现 9 种 超 铀 元 素 而 荣 获 诺 贝 尔 化 学 奖, 当 西 博 格 1989 年 见 到 吴 大 猷 时, 高 兴 地 说 : 当 年 能 获 得 诺 贝 尔 奖, 应 该 归 功 于 你 的 论 文

129 1938 年 吴 大 猷 到 昆 明 的 第 一 年 出 版 ( 在 上 海 出 版 ) 了 多 原 子 分 子 的 振 动 光 谱 和 结 构 专 著 1941 年 夏 天, 他 用 了 整 整 一 个 夏 天 将 马 仕 俊 教 授 从 英 国 带 回 来 的 维 格 纳 (E.P.Wigner) 的 群 论 与 其 在 原 子 光 谱 的 应 用 德 文 著 作 翻 译 成 了 英 文 后 来 杨 振 宁 在 做 论 文 时 曾 研 读 过 这 本 手 写 本 1962 年, 与 日 本 物 理 学 家 大 村 充 合 作 出 版 了 量 子 散 射 理 论 ( 此 书 后 在 苏 联 翻 译 成 俄 文 )

130 1986 年, 年 近 八 旬 的 吴 大 猷 用 英 文 撰 写 的 量 子 力 学 ( 上 下 册 ) 由 新 加 坡 世 界 科 学 出 版 社 出 版 杨 振 宁 为 这 本 书 写 了 前 言 - 为 吴 大 猷 先 生 的 量 子 力 学 出 版 在 前 言 中, 杨 振 宁 把 吴 大 猷 将 量 子 力 学 引 入 中 国 与 奥 本 海 默 (J.R.Oppenheimer) 将 量 子 力 学 引 入 美 国 的 工 作 相 提 并 论 他 在 前 言 中 还 指 出 : 这 本 书 是 吴 教 授 在 量 子 力 学 基 本 课 程 教 学 中 50 年 来 经 验 的 总 结 这 本 书 惟 一 的 重 点 是 量 子 力 学 中 的 物 理, 包 括 基 本 的 原 理 和 复 杂 的 现 象 两 个 方 面

131 在 其 他 的 教 科 书 中 人 们 能 找 到 对 拉 曼 (Laman) 效 应 自 发 电 离 和 在 海 森 伯 表 象 早 期 思 想 下 的 对 组 态 相 互 作 用 的 讨 论 吗? 我 相 信, 见 识 这 些 课 题, 能 在 认 识 什 么 是 物 理 方 面 形 成 一 个 学 生 的 品 味, 而 归 根 到 底, 这 种 品 味 比 技 术 更 重 要, 虽 然 通 常 在 研 究 生 课 程 中 人 们 注 重 的 是 技 巧 与 技 术

132 通 过 吴 大 猷 的 指 导, 杨 振 宁 不 仅 被 引 入 物 理 学 对 称 性 问 题 的 前 沿 领 域, 而 且 还 培 养 了 自 己 的 品 味 而 这 种 品 味, 在 杨 振 宁 看 来, 比 纯 粹 的 知 识 更 重 要 1957 年 10 月 31 日, 当 杨 振 宁 获 悉 自 己 与 李 政 道 同 获 本 年 度 诺 贝 尔 物 理 学 奖 时, 在 不 断 的 电 话 铃 声 中 用 英 文 给 加 拿 大 ( 当 时 吴 大 猷 任 加 拿 大 国 家 研 究 院 理 论 物 理 组 组 长 ) 的 吴 大 猷 写 信 致 敬, 后 来 杨 振 宁 全 文 作 了 翻 译 :

133 大 猷 师 : Science 值 此 十 分 兴 奋, 也 是 应 深 深 自 我 反 省 的 时 候, 我 要 向 您 表 示 由 衷 的 谢 意, 为 了 您 在 1942 年 春 引 导 我 进 入 对 称 原 理 与 群 论 这 个 领 域 我 以 后 工 作 的 大 部 分, 包 括 关 于 宇 称 的 工 作, 都 直 接 或 间 接 与 15 年 前 的 那 个 春 天 从 您 那 里 学 到 的 观 念 有 关 这 是 多 年 来 一 直 想 告 诉 您 的 情 意, 今 天 或 许 是 最 好 的 时 刻 谨 表 敬 意, 并 问 候 吴 太 太 生 振 宁 上 1957 年 10 月 31 日

134 2000 年 3 月, 吴 大 猷 先 生 在 台 北 仙 逝 江 泽 民 同 志 发 出 唁 电 : 吴 先 生 毕 生 献 身 科 学 研 究 和 教 育 事 业, 为 中 国 科 学 发 展 作 出 了 重 大 贡 献, 在 世 界 物 理 学 界 享 有 盛 誉 吴 先 生 关 心 国 家 统 一, 致 力 于 民 族 富 强, 并 且 为 海 峡 两 岸 科 技 学 术 交 流 作 出 了 杰 出 贡 献, 为 两 岸 同 胞 所 赞 誉 杨 振 宁 亲 赴 台 北, 为 恩 师 送 行, 师 生 情 谊, 可 见 一 斑

135 台 北 吴 大 猷 纪 念 馆 吴 大 猷 先 生 Science

136 关 于 本 科 还 有 一 件 事 值 得 提 出 的 就 是 杨 振 宁 在 文 学, 历 史 方 面 的 师 从 西 南 联 大 一 代 名 师 Science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尽 管 学 的 是 物 理 专 业, 但 接 受 的 是 通 才 教 育 当 时 联 大 在 文 史 哲 方 面 的 教 授 有 闻 一 多 朱 自 清 罗 常 培 冯 友 兰 汤 用 彤 钱 钟 书 朱 光 潜 王 力 等 赫 赫 有 名 的 大 学 者 杨 振 宁 后 来 回 忆 道 : 我 记 得 很 清 楚 联 大 的 大 一 国 文 是 必 修 课, 当 时 采 用 轮 流 教 学 法

137 每 位 教 授 只 讲 一 个 到 两 个 礼 拜 一 般 来 说, 轮 流 教 学 法 的 效 果 通 常 是 很 差 的, 会 产 生 混 乱 的 情 况 不 过 那 时 的 教 授 阵 容 实 在 很 强, 轮 流 教 学 法 给 了 我 们 多 方 面 的 文 史 知 识 记 得 教 我 大 一 国 文 的 老 师 朱 自 清 先 生 闻 一 多 先 生 罗 常 培 先 生 王 力 先 生 等 很 多 人 通 识 为 本, 兼 识 为 末, 在 这 些 老 师 的 熏 陶 下, 杨 振 宁 打 下 了 深 厚 的 人 文 知 识 功 底

138 杨 振 宁 硕 士 阶 段 的 指 导 教 师 王 竹 溪 Science 1942 年 夏 天, 杨 振 宁 从 西 南 联 大 毕 业, 取 得 了 理 学 学 士 学 位, 随 即 又 转 到 了 清 华 研 究 院, 攻 读 硕 士 学 位 与 杨 振 宁 一 同 攻 读 物 理 学 硕 士 学 位 的 还 有 黄 昆 张 守 廉 等 黄 昆 后 来 成 为 著 名 的 晶 体 力 学 家 曾 担 任 中 科 院 半 导 体 所 所 长 ; 张 守 廉 后 来 担 任 了 纽 约 洲 立 大 学 电 机 系 主 任

139 王 竹 溪 Science

140 黄 昆 张 守 廉 杨 振 宁 杨 振 宁 的 硕 士 同 学 Science

141 西 南 联 大 昆 中 北 院 研 究 生 宿 舍, 杨 振 宁 于 1943 年 年 在 此 住 过

142 当 时 黄 昆 张 守 廉 的 导 师 是 吴 大 猷, 而 杨 振 宁 则 师 从 王 竹 溪, 作 统 计 力 学 方 面 的 研 究 1933 年 王 竹 溪 毕 业 于 清 华 大 学 物 理 学 系, 后 跟 周 培 源 作 硕 士 研 究 生 1935 年 王 竹 溪 考 取 清 华 公 费 出 国 留 学 到 英 国 剑 桥, 师 从 物 理 大 师 福 勒 (R. H. Fowler),1938 年 获 剑 桥 大 学 博 士 学 位 刚 进 入 西 南 联 大 物 理 系 时, 杨 振 宁 就 注 意 到 了 这 位 年 轻 的 教 授 大 约 1940 年 或 1941 年, 王 竹 溪 作 过 有 关 相 变 问 题 的 系 列 讲 座 还 在 念 大 学 的 杨 振 宁 也 去 听 了 这 些 讲 座

143 杨 振 宁 后 来 回 忆 道 : 在 那 时, 它 是 超 出 我 的 知 识 水 平 的, 然 而 出 席 这 些 讲 座 对 我 后 来 的 经 历 有 决 定 性 的 影 响 因 为 通 过 这 些 讲 座, 我 知 道 相 变 理 论 的 重 要 性 在 西 南 联 大 本 科 期 间, 杨 振 宁 也 听 过 王 竹 溪 的 课, 杨 振 宁 说 : 总 的 来 说, 课 程 都 是 非 常 系 统, 而 且 做 了 充 分 的 准 备, 内 容 极 为 深 入 直 至 今 天, 我 还 保 留 着 当 年 听 王 先 生 讲 授 量 子 力 学 的 笔 记, 它 对 我 至 今 仍 是 有 用 的 参 考 资 料

144 王 竹 溪 的 治 学 精 神 直 接 影 响 到 杨 振 宁 的 物 理 学 风 格, 杨 振 宁 对 王 竹 溪 先 生 对 自 己 的 导 引 则 是 铭 记 不 忘 20 世 纪 70 年 代 以 后, 杨 振 宁 每 次 回 国 访 问, 总 要 专 程 去 看 望 自 己 的 恩 师 王 竹 溪 先 生

145 1983 年 1 月 底, 王 竹 溪 先 生 不 幸 病 逝 得 知 此 消 息, 正 在 香 港 讲 学 的 杨 振 宁 即 刻 给 王 先 生 的 家 属 发 了 唁 电 唁 电 中 说 : 竹 溪 师 生 平 勤 实 诚 正, 是 朋 友 和 学 生 都 十 分 敬 佩 的, 他 造 就 了 许 多 科 学 人 才 我 对 统 计 物 理 学 的 兴 趣 受 到 竹 溪 师 的 影 响 杨 振 宁 并 专 程 从 香 港 飞 抵 北 京, 为 王 竹 溪 先 生 吊 唁

146 特 勒 做 了 杨 振 宁 的 博 士 论 文 指 导 教 师 Science 特 勒 是 匈 牙 利 人, 在 20 世 纪 30 年 代 师 从 德 国 科 学 家 海 森 伯 做 过 博 士 论 文, 在 化 学 物 理 学 方 面 有 过 重 大 贡 献

147 特 勒 Science

148 也 是 受 纳 粹 分 子 的 迫 害, 从 欧 洲 流 亡 到 美 国 的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结 束 后, 他 稍 后 于 费 米 转 到 了 芝 加 哥 大 学 费 米 向 特 勒 推 荐 杨 振 宁 后, 杨 振 宁 便 去 拜 见 特 勒 由 于 特 勒 战 时 参 加 原 子 弹 的 研 制 工 作, 已 是 一 个 十 分 重 要 的 人 物, 故 他 的 办 公 室 有 卫 兵 站 岗, 杨 振 宁 不 能 进 去, 只 好 在 门 口 给 特 勒 打 了 一 个 电 话 特 勒 在 电 话 里 说, 费 米 跟 他 讲 过 了, 有 一 个 学 生 要 来 找 他 然 后 一 阵 嘭 嘭 嘭 的 声 音, 他 从 楼 上 下 来 了

149 一 见 到 杨 振 宁, 他 就 说 : 我 们 先 去 散 散 步 吧 于 是, 杨 振 宁 就 陪 着 特 勒 散 步, 在 散 步 中, 特 勒 问 杨 振 宁 氢 原 子 基 态 波 函 数 是 什 么 由 于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就 学 过 量 子 力 学, 原 子 核 物 理 学 等 课 程, 所 以 杨 振 宁 非 常 容 易 就 答 出 来 了 特 勒 很 高 兴 地 说 : 你 通 过 了, 我 接 受 你 作 我 的 研 究 生! 在 特 勒 看 来, 有 的 人 尽 管 理 论 研 读 得 不 错, 但 这 些 人 对 基 本 的 数 据 概 念 并 没 有 掌 握 ; 而 杨 振 宁 能 正 确 简 单 的 回 答 这 个 问 题, 说 明 他 基 础 扎 实, 思 维 清 晰, 是 可 以 造 就 的

150 这 样, 杨 振 宁 成 了 特 勒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Science 杨 振 宁 跟 特 勒 做 的 第 一 个 课 题 是 金 属 铍 晶 体 和 氧 化 铍 晶 体 的 K 电 子 俘 获 寿 命 的 差 别 根 据 费 米 在 1933 年 提 出 的 理 论, 这 个 K 俘 获 的 可 能 性 ( 几 率 ) 与 铍 上 电 子 的 密 度 成 正 比 可 是 20 世 纪 初 关 于 放 射 性 元 素 寿 命 的 很 多 实 验 发 现, 放 射 性 元 素 的 寿 命 是 原 子 核 的 特 性, 而 与 原 子 核 外 面 的 电 子 分 布 没 有 关 系 1909 年, 还 有 人 撰 文 指 出 : 元 素 放 射 性 的 半 衰 期 是 不 能 用 化 学 的 方 法 去 影 响 的, 一 些 实 验 物 理 学 工 作 者 也 持 这 样 的 观 点

151 芝 加 哥 大 学 Science

152 费 米 的 学 生 实 验 物 理 学 家 塞 格 雷 在 美 国 洛 斯 阿 拉 莫 斯 实 验 室 做 了 一 些 实 验, 研 究 纯 金 属 铍 与 氧 化 铍 晶 体 的 K 俘 获 半 衰 期 是 否 一 样 特 勒 让 杨 振 宁 通 过 计 算 解 决 这 个 问 题, 并 告 诉 杨 振 宁 两 个 方 法 : 一 是 维 格 纳 - 塞 茨 关 于 晶 体 结 构 的 方 法, 另 一 个 是 托 马 斯 - 费 米 - 狄 拉 克 方 法 用 前 一 个 方 法 来 做 晶 体 分 析, 用 另 一 个 方 法 来 估 计 电 子 密 度 杨 振 宁 很 快 就 对 这 两 个 方 法 都 发 生 了 兴 趣 运 用 这 两 个 方 法, 杨 振 宁 算 出 了 结 果 这 使 特 勒 非 常 高 兴, 并 要 杨 振 宁 作 一 个 学 术 报 告 这 是 杨 振 宁 来 美 国 后 作 的 第 一 个 学 术 报 告

153 报 告 时 间 大 约 在 1946 年 2 月, 即 杨 振 宁 注 册 成 为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研 究 生 后 的 第 二 个 月 参 加 听 报 告 的 人 有 费 米 特 勒 梅 耶 梅 耶 夫 人 和 尤 里 等 著 名 人 物 当 时 杨 振 宁 有 点 紧 张, 但 他 们 对 杨 振 宁 的 报 告 都 很 满 意 报 告 结 束 后, 特 勒 要 求 杨 振 宁 写 出 文 章, 但 杨 振 宁 在 动 手 的 时 候, 却 发 现 先 前 计 算 中 他 用 了 一 些 近 似 的 方 法, 无 法 把 握 结 果 的 准 确 性 因 为 涉 及 大 项 之 间 的 相 消, 只 要 有 一 项 稍 微 差 了 一 些, 相 消 之 后 所 得 的 符 号 就 会 与 已 经 得 到 的 结 果 相 反

154 因 此, 杨 振 宁 这 篇 文 章 写 了 一 个 多 月 也 没 有 完 成 期 间 特 勒 经 常 催 杨 振 宁, 杨 振 宁 告 诉 特 勒 说 他 对 这 个 结 论 没 有 多 大 的 信 心 最 终 杨 振 宁 没 有 写 出 这 篇 文 章 从 这 件 事 情 上, 人 们 不 难 看 出 杨 振 宁 物 理 学 风 格 的 一 个 方 面

155 伺 后, 费 米 介 绍 杨 振 宁 去 阿 利 森 实 验 室, 这 一 段 经 历 众 所 周 知 不 太 顺 利 但 是, 杨 振 宁 在 阿 利 森 实 验 室 这 段 时 间, 与 特 勒 始 终 保 持 着 密 切 的 联 系, 比 如 特 勒 每 个 礼 拜 跟 他 的 研 究 生 一 块 儿 吃 一 顿 午 饭, 讨 论 他 们 的 问 题, 杨 振 宁 通 常 还 是 参 加 的 这 段 时 间, 杨 振 宁 也 做 一 些 理 论 方 面 的 工 作, 包 括 关 于 角 分 布 函 数 与 角 动 量 之 间 关 系 的 一 些 命 题

156

157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的 时 候, 对 群 论 的 知 识 就 有 一 定 的 了 解 通 过 与 特 勒 的 接 触 与 自 学, 杨 振 宁 已 掌 握 了 更 多 的 群 论 知 识 在 跟 特 勒 做 理 论 研 究 时, 杨 振 宁 发 现 特 勒 对 群 论 在 原 子 物 理 和 分 子 物 理 中 的 应 用 有 一 种 直 觉 的 了 解 杨 振 宁 利 用 已 了 解 的 群 论 知 识 探 讨 了 为 什 么 在 计 算 各 种 角 关 联 时, 常 常 发 生 令 人 惊 奇 的 各 项 相 抵 消 的 情 形 ; 根 据 特 勒 的 建 议, 也 处 理 了 高 速 电 子 在 β 衰 变 中 的 理 论

158 关 于 这 些 工 作, 杨 振 宁 写 了 一 篇 名 为 论 核 反 应 分 布 与 测 量 问 题 的 论 文, 他 把 这 篇 文 章 拿 给 特 勒 看, 特 勒 觉 得 很 好, 并 在 上 面 提 了 一 些 关 于 相 对 论 性 补 充 的 建 议 修 改 后, 这 篇 文 章 在 1948 年 物 理 评 论 (The Physical Review) 上 发 表 了

159 1948 年 春 的 一 天, 特 勒 去 找 杨 振 宁, 并 亲 切 地 问 杨 振 宁 在 实 验 室 里 的 工 作 情 况 杨 振 宁 如 实 地 把 实 验 不 太 成 功 的 事 告 诉 了 特 勒 于 是 特 勒 直 率 地 对 杨 振 宁 说 : 你 不 必 要 写 一 篇 实 验 论 文, 你 已 写 了 一 篇 理 论 论 文, 那 么 我 建 议 你 就 把 它 充 实 一 下 作 为 毕 业 论 文 吧! 我 可 以 做 你 的 导 师!

160 杨 振 宁 听 了 特 勒 这 番 话 后, 非 常 失 望 因 为 从 进 入 芝 加 哥 大 学 第 一 天 起, 杨 振 宁 便 一 心 一 意 想 写 一 篇 实 验 论 文 但 是 在 阿 利 森 实 验 室 的 这 段 不 顺 经 历, 使 他 又 感 觉 到 做 实 验 论 文 力 不 从 心 经 过 两 天 冷 静 客 观 的 分 析, 杨 振 宁 作 了 选 择 : 接 受 特 勒 教 授 的 建 议, 放 弃 写 实 验 论 文 的 打 算 作 出 这 个 决 定 以 后, 杨 振 宁 如 释 重 负, 毅 然 把 主 攻 方 向 转 入 理 论 物 理 研 究

161 就 这 样 杨 振 宁 以 论 核 反 应 分 布 与 测 量 问 题 一 文 作 为 他 的 博 士 论 文, 顺 利 通 过 了 答 辩, 于 1948 年 6 月 获 得 芝 加 哥 大 学 物 理 学 哲 学 博 士 学 位 这 时 距 他 父 亲 杨 武 之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获 得 数 学 哲 学 博 士 学 位 整 整 20 年 从 此, 杨 振 宁 踏 上 了 成 为 物 理 学 界 一 代 杰 出 理 论 大 师 之 路

162 获 得 博 士 学 位 后,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杨 振 宁 接 触 最 多 的 三 位 物 理 方 面 的 教 授 是 费 米 特 勒 和 阿 利 森 1982 年 10 月, 杨 振 宁 与 复 旦 大 学 倪 光 炯 教 授 在 谈 到 他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导 师 几 种 说 法 时 说 : 我 从 他 们 三 个 人 所 学 的 东 西 不 一 样, 不 过 都 对 我 是 很 有 用 的

163 尽 管 费 米 由 于 保 密 工 作 的 原 因, 无 法 担 任 杨 振 宁 的 指 导 教 师, 然 而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费 米 非 常 器 重 杨 振 宁, 而 杨 振 宁 也 极 尊 重 费 米, 两 人 经 常 在 一 起 切 磋 问 题, 并 有 十 分 好 的 合 作

164 费 米 Science

165 杨 振 宁 曾 仔 细 研 究 过 费 米 作 风, 他 认 为 费 米 物 理 是 建 立 在 稳 固 的 基 础 上 的, 也 就 是 说, 他 总 是 双 脚 落 地 的 杨 振 宁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读 研 究 生 期 间, 曾 花 了 不 少 的 时 间 研 究 量 子 电 动 力 学 创 立 时 的 几 篇 奠 基 性 的 文 章, 包 括 狄 拉 克 海 森 伯 泡 利 等 人 的 工 作 他 发 现 这 几 个 人 的 文 章 都 偏 于 形 式 化, 所 取 得 的 结 果 不 具 体 不 清 楚 后 来 经 过 费 米 的 工 作, 量 子 电 动 力 学 变 得 非 常 具 体 非 常 清 楚 了 费 米 正 是 以 他 厚 实 的 物 理 学 独 特 的 研 究 风 格 影 响 了 20 世 纪 几 代 物 理 学 家

166 著 名 物 理 学 家 贝 特 (H.A.Bethe) 曾 说 : Science 费 米 是 个 了 不 起 的 人 物 他 处 理 事 情 是 那 样 的 轻 快, 对 于 他 来 说 似 乎 一 切 事 情 都 很 容 易 都 很 明 了 这 是 因 为 他 是 一 个 非 常 出 色 的 物 理 学 家 在 我 们 认 得 的 物 理 学 家 中, 除 了 索 末 菲 (A.Sommerfeld) 以 外, 费 米 是 使 我 学 到 东 西 最 多 的 一 位

167 从 费 米 那 里 学 东 西 是 不 太 费 劲 的 他 对 问 题 的 解 释 非 常 清 楚, 非 常 迅 速 他 还 让 你 根 据 他 的 动 作 来 进 行 思 维 那 真 是 他 的 伟 大 秘 密 所 在 这 样, 他 不 但 自 己 干 事 很 轻 快, 而 且 你 不 知 不 觉 这 么 做 了

168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通 过 和 费 米 的 直 接 接 触, 完 全 在 中 国 文 化 背 景 下 成 长 起 来 的 杨 振 宁, 其 思 维 方 式 科 学 风 格 价 值 观 念 都 发 生 了 一 些 转 变 Science 费 米 的 物 理 学 很 少 有 形 式 化 的 东 西, 他 常 开 玩 笑 说, 繁 杂 的 形 式 主 义 留 给 主 教 们 去 搞 吧! 但 是 对 于 和 现 实 现 象 直 接 联 系 的 问 题, 费 米 总 是 非 常 注 意, 在 他 看 来, 和 实 际 接 触 的 物 理 才 是 能 够 站 得 住 脚 的 物 理 师 从 费 米 后, 杨 振 宁 知 道, 什 么 是 物 理, 什 么 不 是 物 理 他 在 忆 费 米 一 文 中 写 道 :

169 这 么 多 年 来, 费 米 一 直 在 物 理 学 的 各 个 不 同 科 目 从 纯 理 论 物 理 到 纯 实 验 物 理 ; 从 三 体 问 题 的 最 佳 坐 标 这 样 简 单 的 问 题 到 广 义 相 对 论 这 样 深 奥 的 题 目, 做 着 详 细 的 笔 记, 这 一 事 实 本 身 对 我 们 大 家 都 是 重 要 的 一 课 我 们 懂 了, 那 就 是 物 理 我 们 懂 得 了, 物 理 不 应 该 是 专 家 的 学 科, 物 理 应 该 从 平 地 垒 起, 一 块 砖 一 块 砖 地 砌, 一 层 一 层 地 加 高 我 们 懂 得 了, 抽 象 化 应 该 在 具 体 的 基 础 工 作 之 后, 而 决 非 在 它 之 前

170 1949 年 秋 天, 费 米 讲 授 核 物 理 课, 因 为 有 事 要 离 开 芝 加 哥 几 天, 就 把 讲 授 该 课 的 任 务 交 给 了 杨 振 宁 走 之 前, 费 米 把 自 己 的 笔 记 本 交 给 了 杨 振 宁 杨 振 宁 发 现 上 面 每 一 节 课, 甚 至 每 一 细 节 都 做 了 精 心 的 准 备 费 米 还 和 杨 振 宁 把 要 讲 的 内 容 全 部 讨 论 了 一 遍, 对 每 一 个 问 题 的 讲 法 和 推 导 作 了 仔 细 的 解 释 通 过 了 这 次 经 历, 杨 振 宁 明 白 了 费 米 物 理 学 教 学 的 风 格, 也 明 白 了 物 理 学 的 真 谛

171 也 就 是 在 同 一 年 的 夏 天, 杨 振 宁 和 费 米 合 作 写 了 一 篇 介 子 是 基 本 粒 子 吗? 的 论 文, 提 出 了 费 米 - 杨 模 型 当 时, 他 们 并 不 抱 任 何 幻 想 认 为 文 中 提 出 的 观 点 与 客 观 事 实 相 吻 合 并 且 杨 振 宁 原 倾 向 于 将 此 文 湮 没 在 笔 记 本 中 不 予 发 表, 但 费 米 对 他 说, 学 生 的 任 务 是 解 决 问 题, 研 究 人 员 的 任 务 是 提 出 问 题 在 科 学 研 究 中, 提 出 一 个 问 题 比 解 决 一 个 问 题 更 困 难, 因 而 费 米 认 为 这 个 问 题 有 发 表 价 值 正 如 费 米 所 预 料 的, 该 文 为 以 后 的 坂 田 模 型 等 奠 定 了 一 个 基 础

172 1950 年, 杨 振 宁 和 访 问 普 林 斯 顿 的 巴 西 物 理 1 学 家 蒂 姆 诺 (J.Tiomno) 发 表 题 为 自 旋 场 的 反 2 映 性 质 及 普 适 费 米 型 相 互 作 用 一 文 在 文 中 他 们 讨 论 了 与 宇 称 相 关 的 问 题, 在 1956 年 解 决 θ τ 之 谜 时 曾 发 挥 过 重 要 作 用 费 米 对 这 篇 文 章 也 很 感 兴 趣 1951 年 9 月 在 芝 加 哥 举 行 的 一 次 会 议 上, 费 米 专 门 安 排 了 时 间 讨 论 论 文 会 议 论 文 集 记 录 着 费 米 的 一 个 提 问 : 费 米 询 问, 如 何 从 实 验 上 区 分 各 类 粒 子 杨 振 宁 说 这 是 一 个 典 型 的 费 米 问 题, 强 调 理 论 结 构 的 实 验 含 义 是 费 米 风 格 的 一 个 重 要 特 点

173 杨 振 宁 还 根 据 樱 井 (J.J.Sakurai) 的 一 段 话 给 出 费 米 风 格 的 又 一 例 证 : 当 盖 尔 曼 (M.Gell- Mann) 提 出 他 的 那 个 有 关 奇 异 性 的 理 论 时, 费 米 0 0 对 他 说 : 除 非 你 有 办 法 区 分 K 和 K, 否 则 我 就 不 相 信 你 的 理 论 这 个 问 题 刺 激 了 盖 尔 曼 和 派 斯 (A.Pais), 他 们 后 来 提 出 了 一 个 对 基 本 粒 子 物 理 学 有 深 远 影 响 的 概 念 费 米 的 研 究 风 格, 杨 振 宁 深 有 体 会, 对 杨 振 宁 以 后 的 科 学 研 究 风 格 产 生 了 非 常 大 的 影 响

174 在 物 理 学 研 究 的 方 法 与 方 向 上, 费 米 对 杨 振 宁 也 有 重 要 的 影 响 费 米 认 为, 物 理 学 发 展 的 方 向 必 须 要 从 近 距 离 的 了 解 开 始, 才 能 得 到 大 的 规 律 费 米 在 上 课 时, 总 是 从 实 际 现 象 开 始, 用 最 简 单 的 方 法 描 述 出 来, 但 仔 细 琢 磨 后, 发 现 非 常 重 要 的 规 律 就 在 里 面, 而 这 个 规 律 却 永 远 不 是 在 他 开 始 的 地 方 费 米 的 研 究 工 作 和 他 的 教 学 一 样, 他 曾 一 再 强 调 : 一 个 年 轻 人 应 该 将 他 大 部 分 时 间 用 于 解 决 简 单 的 实 际 问 题, 而 不 应 专 一 处 理 深 奥 的 根 本 问 题

175 由 于 费 米 对 具 体 的 事 情 懂 得 很 多, 所 以 他 对 大 的 规 律 有 一 些 直 觉 的 了 解, 这 时 往 往 使 用 一 些 不 能 用 逻 辑 讲 清 楚 的 推 理, 而 这 种 达 到 直 觉 的 下 意 识 推 理, 是 所 有 理 论 物 理 和 实 验 物 理 的 一 个 基 本 环 节 杨 振 宁 深 知 费 米 的 巨 大 成 就 是 基 于 他 厚 实 的 物 理 受 费 米 的 影 响,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期 间, 杨 振 宁 着 力 培 养 自 己 广 泛 的 兴 趣 ; 在 以 后 的 研 究 中 始 终 牢 记 费 米 的 教 导, 真 可 谓 名 师 出 高 徒

176 杨 振 宁 后 来 也 成 为 物 理 学 泰 斗 后, 仍 不 忘 恩 师 费 米 那 高 尚 的 人 格 对 科 学 的 无 私 奉 献 对 学 生 的 满 腔 热 情, 以 及 过 硬 的 工 作 作 风 杨 振 宁 后 来 回 忆 到 : 除 了 正 式 和 非 正 式 的 课 程 外, 费 米 还 将 他 的 午 餐 时 间 几 乎 全 部 地 献 给 了 研 究 生 午 餐 时 的 谈 话 很 自 然 地 涉 及 到 各 种 题 材

177 关 于 我 们 的 研 究 工 作, 他 常 常 给 一 些 简 单 的 忠 告 1954 年 秋 天, 费 米 病 危, 杨 振 宁 到 芝 加 哥 比 灵 斯 医 院 探 望 他 费 米 告 诉 杨 振 宁 他 要 利 用 剩 下 的 时 间 把 他 那 本 关 于 核 物 理 的 笔 记 本 修 改 出 版 他 的 坚 毅 精 神 和 对 物 理 学 的 热 忱 深 深 感 动 了 杨 振 宁 探 视 后 不 出 三 个 礼 拜, 费 米 就 去 世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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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杨 振 宁 在 后 来 的 回 忆 文 章 中 深 情 地 写 道 : 有 人 说, 人 的 生 命 不 应 以 年, 而 应 以 成 功 的 事 业 来 衡 量 恩 里 科 费 米 多 种 事 业 之 一 是 作 为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一 名 教 师 他 曾 直 接 或 间 接 地 影 响 了 我 这 一 辈 的 众 多 物 理 科 学 家 特 勒 的 物 理 与 费 米 的 物 理 有 相 似 之 处, 也 有 不 同 之 处 相 似 之 处 是 他 的 物 理 也 是 从 现 象 出 发 的 形 式 化 的 东 西 很 多 特 勒 的 兴 趣 反 映 在 物 理 现 象 的 好 奇 心, 可 以 说, 他 是 科 学 界 的 一 位 怪 才 ; 不 同 的 是 费 米 讲 出 来 的 见 解 总 是 经 过 深 思 熟 虑, 通 常 都 是 对 的

180 而 特 勒 的 见 解 很 多, 一 天 之 内 就 有 很 多 见 解, 而 且 总 是 要 讲 出 来 他 的 这 些 见 解 往 往 都 是 错 误 的, 有 时 甚 至 是 荒 唐 的 不 过 如 果 有 人 指 出 他 的 错 误 的, 他 就 立 刻 接 受, 立 刻 向 正 确 的 方 向 走 因 此 在 他 周 围 总 有 一 种 非 常 良 好 的 气 氛, 吸 引 了 很 多 研 究 生 杨 振 宁 对 特 勒 的 这 种 风 格, 深 有 感 触 在 科 学 创 造 中, 正 确 和 错 误 的 东 西 总 是 纠 缠 在 一 起 的, 如 果 按 照 中 国 人 的 古 训 : 知 之 为 知 之, 不 知 为 不 知, 是 知 也, 许 多 优 秀 的, 甚 至 是 创 造 性 的 灵 感 便 会 扼 杀 在 摇 篮 中 杨 振 宁 比 较 欣 赏 特 勒 的 这 种 风 格, 百 分 之 九 十 的 想 法 是 错 的, 这 没 关 系, 只 需 百 分 之 十 是 对 就 行 了

181 特 勒 比 较 注 意 学 科 的 精 神, 而 不 注 重 于 细 节 比 如, 他 可 以 直 接 领 悟 到 数 学 和 物 理 学 的 关 系 的 精 神, 而 不 太 注 意 两 者 的 细 节 问 题 特 勒 的 这 一 点 对 杨 振 宁 的 影 响 也 比 较 大 在 中 国 学 习 时, 老 师 比 较 强 调 学 科 的 内 在 逻 辑 关 系, 教 学 中 往 往 以 演 绎 为 主, 这 样 教 给 学 生 的 是 一 个 成 熟 的 逻 辑 体 系, 而 不 是 学 科 真 实 的 历 史 过 程, 更 不 是 创 造 本 身 学 生 学 到 的 是 熟 练 的 推 理 演 算 技 能, 然 而 缺 少 创 造 的 意 识 和 手 段 在 科 学 创 造 的 时 候, 这 种 按 部 就 班 的 方 法 是 很 难 有 突 破 性 贡 献 的 推 理 注 重 直 觉 的 想 法, 他 把 触 角 伸 得 非 常 远, 往 往 在 没 有 看 清 楚 一 个 东 西 的 时 候 就 抓 住 了 它 的 精 神

182 杨 振 宁 在 西 南 联 大 跟 吴 大 猷 先 生 学 习 分 子 光 谱 与 群 论 的 关 系 时, 用 的 方 法, 主 体 是 推 演 法, 即 从 数 学 推 演 到 物 理 的 方 法, 特 勒 则 使 用 倒 过 来 的 方 法 归 纳 法, 即 从 物 理 的 现 象 引 导 出 数 学 的 表 示 杨 振 宁 对 推 理 接 触 多 了 以 后, 渐 渐 了 解 到 这 种 思 考 方 法 的 好 处 因 为 这 种 方 法 的 起 点 是 物 理 现 象, 从 这 个 方 向 出 发, 不 易 陷 入 形 式 的 泥 坑

183 还 应 该 提 出 : 当 年 的 芝 加 哥 大 学 名 师 荟 萃, 已 是 享 誉 全 球 的 一 流 大 学 有 最 好 的 数 学 系 物 理 系 化 学 系, 特 别 是 该 校 物 理 系 资 金 雄 厚 人 才 济 济, 有 物 理 学 圣 地 之 称 杨 振 宁 到 芝 加 哥 大 学 时, 就 有 费 米 特 勒 梅 耶 F 约 里 奥 - 居 里 等 20 世 纪 上 半 叶 非 常 有 影 响 的 物 理 学 家 在 该 校 任 教, 因 此 芝 加 哥 大 学 物 理 系 的 研 究 生 特 别 多, 当 然 很 多 学 生 也 像 杨 振 宁 一 样 慕 费 米 之 名 而 来 的

184 杨 振 宁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活 跃 的 学 术 气 氛 中, 也 接 触 到 最 有 发 展 前 途 的 一 些 研 究 方 向, 那 时 正 值 粒 子 物 理 开 始 新 的 蓬 勃 发 展 他 很 幸 运, 能 与 同 辈 的 研 究 者 一 起 跟 粒 子 物 理 学 这 门 学 科 一 同 成 长 1983 年, 杨 振 宁 在 读 书 教 学 四 十 年 中 回 忆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的 学 习 时 写 道 : 我 在 芝 加 哥 大 学 念 了 两 年 半, 得 到 了 博 士 学 位, 回 想 起 来, 确 实 学 了 很 多 东 西 : 不 仅 是 一 般 书 本 上 的 知 识, 尤 其 重 要 的 方 法 与 方 向 我 是 很 幸 福 的 方 法 是 指 归 纳 法, 方 向 是 指 通 过 当 时 芝 加 哥 的 研 究 气 氛, 接 触 到 了 一 些 最 有 发 展 的 物 理 学 研 究 方 向

185 由 上 面 可 以 看 出 : 杨 振 宁 遇 到 了 中 国 那 么 多 好 老 师, 遇 到 了 美 国 那 么 多 好 老 师 在 这 样 的 条 件 下 不 可 能 不 培 养 出 世 界 一 流 的 学 生 同 时, 也 为 杨 振 宁 中 西 融 合 的 研 究 方 法 注 入 了 最 重 要 的 元 素

186 吴 大 猷 对 称 群 论 思 想 与 工 具 王 竹 溪 统 计 概 率 的 思 想 与 工 具 中 国 杨 振 宁 研 究 方 法 的 形 成 美 国 杨 振 宁 中 西 融 合 方 法 之 形 成 特 勒 注 意 全 局 精 神 强 调 归 纳 的 物 理 学 费 米 厚 实, 实 际, 近 距 离 有 血 有 肉 的 物 理 学

187 谢 谢! Sci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