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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esistance) 邊 界 上 的 演 出 者 : 在 文 明 社 會 中 撐 出 抵 抗 與 創 造 的 空 間 張 慈 宜 輔 大 心 理 系 我 的 田 野 工 作 及 背 景 簡 介 大 致 上 來 說, 我 的 田 野 工 作 從 2006 年 元 旦 進 行 到 2007 年 六 月, 為 期 約 一 年 半 事 實 上, 在 我 形 式 上 結 束 我 的 陣 頭 田 野 工 作 之 後, 我 仍 然 持 續 參 與 了 一 些 零 星 的 陣 頭 相 關 活 動, 我 最 近 一 次 所 參 與 的 陣 頭 相 關 活 動 是 2008 年 7 月 我 陣 頭 田 野 的 窗 口 蔡 毛, 是 一 位 陣 頭 人 員 組 織 者, 同 時 隸 屬 於 中 港 神 將 會 中 港 官 將 首, 以 及 新 莊 武 聖 會 三 個 團 體 這 三 個 團 體 之 間 的 關 係 猶 如 兄 弟 社 團, 彼 此 的 成 員 之 間 有 高 度 的 重 疊 此 外, 板 橋 的 潮 和 社 為 上 述 團 體 的 友 好 團 體, 長 期 以 來 雙 方 有 良 好 的 支 援 合 作 關 係 以 屬 性 來 講, 以 上 這 四 個 團 體 都 屬 於 非 職 業 性 的 陣 頭 團 體 4 由 於 蔡 毛 的 關 係, 我 主 要 參 與 上 述 四 個 團 體 所 主 辦 或 支 援 的 陣 頭 活 動, 所 熟 識 的 陣 頭 人 士 也 以 上 述 四 個 團 體 的 成 員 為 主, 由 此 再 擴 及 參 加 活 動 時 所 認 識 的 其 他 團 體 的 成 員 在 我 的 田 野 工 作 中 最 為 核 心 的 兩 個 團 體 是 : 中 港 神 將 會 與 中 港 官 將 首 神 將 學 裡 這 派 的 篇 所 文 領 明 章 軍 指 中 的 的 所 文 是 使 化 現 用 研 今 的 究 的 主 抵 脈 導 抗 絡 意 下 識 使 形 用 態 這 及 個 主 詞 一 導 彙 詞 價, 值 注 是 所 重 在 定 文 義 是 化 的 對 研 文 於 究 明 霸 的 權 範 的 疇 宰 制 特 別 壓 是 迫 在 所 英 進 國 行 伯 的 明 日 罕 常 部 生 的 篇 分 活 抵 文 章 形 抗 章 節 式 行 取 內 的 動 材 容 抵 制 改 寫 阻 自 擋 筆, 者 及 的 反 博 抗 士, 而 學 不 位 是 論 運 文 動 串 流 聯 動 式 歡 的 娛, 顛 及 覆 演 體 出 制 : 式 一 的, 陣 或 頭 武 田 力 野 式 研 的 究 叛 亂 中 的 式 / 內 頭 練 期 團 的 體 農 負 業 責 社 的 會 成 裡, 員 只 們 有 平 地 日 方 各 上 自 的 忙 大 於 廟 農 會 事, 行 等 神 到 明 廟 繞 會 境 活 活 動 動 舉, 行 而 前 其 陣 一 頭 兩 都 個 是 月 由, 地 便 方 聚 鄉 在 里 一 內 起 的 勤 陣 陣 習 後 來, 在 台 灣 向 工 業 化 社 會 演 進 的 過 程 中, 由 於 農 業 人 口 外 移 及 轉 業 問 題, 使 得 鄉 加 方 的 陣 頭 團 體 不 是 解 散 就 是 成 員 日 益 稀 少 以 新 莊 地 藏 庵 為 例, 大 約 到 了 年 代 中 期, 里 惡 頭 面 化 人 是 中, 手 經 所 不 濟 以 足 比 開 的 較 始 情 發 用 況 達 錢 就 了 去, 已 聘 繞 經 請 境 到 外 活 了 面 動 必 的 須 陣 規 邀 頭 模 請 來 舉 其 撐 辦 他 起 得 地 活 大 方 動 些 的, 陣 職 一 頭 業 方 來 陣 面 幫 頭 是 忙 就 陣 的 是 頭 地 在 團 步 這 體 樣 人 到 的 員 了 脈 凋 絡 零 底 的 下 年 狀 崛 代 況 起, 繼 的 一 續 與 官 將 首 都 是 台 灣 繞 境 活 動 中 常 見 的 陣 頭 類 型 除 了 陣 頭 種 類 不 同 之 外, 兩 個 團 體 還 有 一 個 重 要 的 差 異 點 中 港 神 將 會 是 一 個 常 備 性 的 組 織, 有 實 體 的 會 員 活 動 1 這 2 在 3 這 4 早

2 處 所, 不 定 期 地 參 加 各 式 各 樣 的 陣 頭 活 動 ( 如 : 神 明 繞 境 過 爐 喪 事 接 進 香 等 ) 而 中 港 官 將 首 則 只 出 新 莊 地 藏 庵 文 武 大 眾 老 爺 誕 辰 的 繞 境 活 動 5, 一 年 只 出 軍 一 次, 成 員 於 每 年 五 月 初 一 文 武 大 眾 老 爺 誕 辰 繞 境 活 動 前 一 個 月 展 開 集 訓 及 各 項 籌 備 工 作 這 也 就 說 明 了 我 所 參 與 的 陣 頭 田 野 活 動 的 性 質 一 個 主 軸 是 跟 著 蔡 毛 以 中 港 神 將 會 ( 間 或 也 有 以 武 勝 會 ) 的 名 義 所 參 與 的 各 種 陣 頭 活 動, 另 一 個 主 軸 則 是 圍 繞 著 地 藏 庵 的 繞 境 活 動 所 展 開 的 一 系 列 活 動, 其 中 包 括 : 官 將 首 的 集 訓 活 動 ( 前 輩 傳 遞 薪 火 給 後 輩 ) 活 動 籌 備 會 議, 以 及 最 後 的 高 潮 : 陣 容 盛 大, 莊 嚴 肅 穆, 並 且 廣 為 地 方 鄉 親 重 視 的 地 藏 庵 繞 境 活 動 等 接 下 來, 有 必 要 針 對 地 藏 庵, 以 及 地 藏 庵 與 中 港 神 將 會 / 官 將 首 的 關 係, 進 行 一 個 概 略 性 的 介 紹 地 藏 庵 創 建 於 1757 年, 至 今 已 有 251 年 的 歷 史, 是 新 莊 市 第 二 古 老 的 廟 宇 因 地 處 淡 水 河 的 支 流 大 漢 溪 與 新 店 溪 的 匯 流 處, 兼 之 以 擁 有 良 好 的 港 灣, 使 得 新 莊 很 早 就 成 為 北 台 灣 地 區 的 水 運 樞 紐, 早 在 乾 隆 年 間 已 發 展 成 一 個 市 街 商 賈 雲 集, 平 原 農 業 發 達 的 地 方 ( 彭 永 松,2006) 其 後, 河 道 日 益 淤 淺, 加 上 鐵 路 運 輸 取 代 水 運 成 為 最 主 要 的 輸 運 管 道, 鐵 路 車 站 卻 設 於 板 橋, 而 不 是 設 在 新 莊, 遂 使 得 新 莊 喪 失 其 交 通 樞 紐 地 位 到 了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末 期, 根 據 文 史 工 作 者 彭 永 松 (2006) 的 考 察, 日 本 殖 民 政 府 為 了 把 台 北 市 區 萬 一 遭 受 轟 炸 的 損 失 程 度 降 低, 有 計 畫 地 將 部 分 的 居 民 和 工 業 設 施 遷 往 週 邊 地 區, 因 此 促 成 了 新 莊 地 區 的 工 業 發 展 時 至 今 日, 新 莊 仍 是 台 北 市 最 重 要 的 工 商 衛 星 城 市 之 一 地 藏 庵 是 新 莊 地 區 最 重 要, 也 是 香 火 最 為 鼎 盛 的 角 頭 公 廟 之 一 俗 諺 有 云 : 新 莊 有 三 熱 : 火 燒 厝 扒 龍 船, 迎 五 月 初 一 迎 五 月 初 一 所 指 的 即 為 地 藏 庵 文 武 大 眾 老 爺 誕 辰 繞 境 活 動 過 去, 新 莊 居 民 每 每 假 五 月 初 一 大 舉 宴 客, 俗 稱 之 為 新 莊 大 拜 拜, 其 繁 華 熱 鬧 的 情 形 履 見 於 新 聞 報 導 ( 李 宗 益,2002) 凡 此 皆 可 以 看 出 地 藏 庵 的 神 明 繞 境 活 動 乃 為 地 方 上 的 盛 事 時 至 今 日, 五 月 初 一 大 拜 拜 的 宴 客 情 形 已 經 大 為 凋 零, 但 迎 熱 鬧 ( 陣 頭 繞 境 活 動 ) 仍 吸 引 了 大 批 的 民 眾 參 與 地 藏 庵 中 港 俊 賢 堂 中 港 神 將 會 / 中 港 官 將 首 此 三 級 單 位 之 間 的 關 係, 李 宗 益 所 謂 的 相 關 而 互 不 隸 屬 可 說 是 個 適 切 的 描 繪 單 位 間 的 成 員 互 有 重 疊, 然 單 位 之 間 接 近 於 一 種 委 託 關 係, 而 不 是 上 下 管 轄 的 關 係 分 兩 俊 日 賢 舉 行 堂, 成 分 立 別 於 為 農 1912 曆 年, 係 由 新 莊 當 地 的 士 紳 所 發 起, 成 立 的 宗 旨 即 為 了 統 籌 地 藏 庵 的 文 武 大 眾 老 爺 誕 辰 的 遶 境 事 宜 隨 著 經 濟 人 口 的 發 展, 俊 賢 堂 所 舉 辦 的 遶 境 活 動 先 於 1971 年 分 為 入 街 ( 今 之 新 莊 街 區 ) 和 下 庄 兩 條 路 線, 繼 而 又 在 1984 年 將 下 庄 路 線 進 一 步 拆 解 為 中 港 ( 厝 ) 頭 前 兩 支 5 4 月 日 的 暗 訪, 及 月 初 一 的 正 日 繞 境 活 動

3 路 線, 各 區 的 遶 境 活 動 分 別 由 俊 賢 堂 的 各 組 ( 區 ) 負 責 ( 李 宗 益,2002) 至 於 中 港 神 將 會 及 中 港 官 將 首 這 兩 個 陣 頭 團 體, 則 是 每 年 地 藏 庵 中 港 區 繞 境 活 動 中 例 行 性 的 演 出 團 體, 殆 無 例 外 邊 界 上 的 演 出 者 這 是 一 群 在 邊 界 上 穿 梭 的 人 穿 梭 於 神 聖 界 與 塵 世, 在 陣 頭 儀 式 演 出 的 當 下, 化 身 為 幽 冥 界 的 將 軍, 走 下 舞 台 之 後 則 是 俗 世 生 活 中 的 一 個 不 知 名 的 凡 眾 穿 梭 於 古 老 的 文 明 與 現 代 的 文 明 之 間, 只 是 他 們 所 繼 承 薪 傳 的 文 化 在 今 日 的 文 明 世 界 中 不 再 被 視 為 文 明 / 文 化, 而 成 了 一 種 落 伍 的 迷 信 穿 梭 於 歡 樂 的 慶 典 與 枯 燥 單 調 的 日 常 生 活 之 間 穿 梭 於 一 個 被 分 配 到 的 社 會 位 置 與 自 我 創 造 的 意 義 空 間 之 間 穿 梭 於 被 壓 制 與 突 破 壓 制 之 間 同 時 也 是, 穿 梭 於 文 明 的 規 訓 與 主 體 的 自 由 之 間.. 我 在 這 篇 文 章 中 所 要 講 述 的, 正 是 一 個 關 於 抵 抗 社 會 壓 迫, 創 造 自 身 意 義 的 故 事 這 一 群 普 遍 來 說 低 學 歷, 低 社 經 地 位 的 勞 動 階 級 朋 友, 拒 絕 接 受 文 明 社 會 所 指 派 給 他 們 的 宿 命, 他 們 合 力 創 造 了 一 個 異 常 豐 富 的 世 界 他 們 合 力 創 造 了 這 樣 一 個 陣 頭 世 界 1. 作 為 一 種 慶 典 這 裡 的 慶 典 的 涵 義 是 雙 重 的 陣 頭, 既 是 庶 民 宗 教 生 活 中 慶 典 的 必 要 組 成 成 分 ; 亦 是 陣 頭 人 員 得 以 暫 時 脫 離 日 常 生 活 的 常 軌, 實 現 另 外 一 套 價 值 體 系 的 一 個 管 道 就 後 者 而 言, 從 象 徵 的 意 義 來 看, 亦 可 以 看 成 是 生 命 中 的 一 種 慶 典 在 陣 頭 活 動 中, 學 歷 身 分 地 位 財 富 成 就 等 主 流 價 值 用 來 衡 量 人 的 標 準, 被 另 外 一 套 標 準 所 置 換 舉 例 來 說, 身 手 技 藝 幽 默 逗 趣 爽 快 豪 氣 廣 結 善 緣 的 能 力 等 成 為 具 有 吸 引 力 的 價 值 我 們 可 以 這 樣 說 : 陣 頭 朋 友 們 合 力 創 造 出 一 把 他 們 認 為 適 合 來 度 量 人 的 尺, 而 將 那 把 用 主 導 價 值 鐫 刻 成 的 鋒 利 無 比, 殺 人 不 償 命 的 尺 加 以 懸 置, 甚 至 丟 棄 陣 頭 世 界 能 夠 成 為 一 個 像 今 日 這 般 涵 義 豐 富 的 世 界, 其 實 有 其 歷 史 發 展 的 因 緣 在 古 早 的 農 業 社 會 中, 陣 頭 是 為 了 配 合 村 落 中 的 祭 祀 活 動 而 裝 備 的, 擔 綱 的 人 員 就 是 村 庄 中 的 青 壯 男 子 是 在 工 業 化 的 過 程 中, 誕 生 了 一 個 可 以 常 態 性 活 動 的 陣 頭 世 界, 而 其 參 與 也 脫 離 了 傳 統 社 會 中 的 義 務 性 質, 成 為 一 個 自 由 選 擇 進 入 的 空 間 因 此, 我 們 很 可 以 這 樣 說, 如 果 陣 頭 可 以 稱 得 上 這 些 陣 頭 人 士 生 命 中 的 慶 典 的 話, 那 麼 這 個 慶 典 是 他 們 自 己 積 極 主 動 創 造 出 來 的 3

4 2. 作 為 一 個 寬 廣 的 容 器 上 至 老 人, 下 至 十 幾 歲 的 少 年 6, 不 限 身 高 體 型 不 限 外 型 容 貌 不 限 身 家 背 景, 不 限 職 業, 不 限 聰 慧 愚 鈍 不 限 個 性 活 潑 沉 靜, 陣 頭 開 放 給 各 式 各 樣 的 人 來 此 尋 求 寄 身 之 所 而 不 同 的 人 來 此 尋 求 各 種 不 同 需 求 的 滿 足 1) 建 立 社 群 / 建 立 歸 屬 感 與 認 同 感 如 同 我 們 先 前 所 曾 經 提 到 的, 一 同 參 與 陣 頭 活 動 的 朋 友, 同 時 也 是 一 起 參 與 社 交 休 閒 活 動 的 朋 友 所 以, 一 個 人 加 入 陣 頭 活 動, 即 等 於 加 入 一 個 陣 頭 社 群, 7 人 際 親 和 交 誼 的 需 求 是 很 容 易 在 此 獲 得 滿 足 的 而 經 常 合 作 的 小 社 群 之 間, 人 員 的 來 往 也 頗 為 頻 密, 因 此 也 可 以 跨 越 自 己 原 屬 的 小 社 群 結 交 到 志 同 道 合 的 朋 友, 對 於 親 密 朋 友 的 需 求 也 不 難 被 滿 足 社 群 的 功 能, 並 不 侷 限 於 情 感 或 娛 樂 方 面 的 功 能, 還 包 括 互 助 的 功 能 互 助 的 範 圍 從 生 活 事 務 陣 頭 事 務 的 互 相 支 援 幫 忙, 也 包 括 經 濟 活 動 的 互 相 協 助, 如 : 幫 忙 引 介 工 作 等 而 一 個 有 傳 統 有 聲 譽, 或 者 內 聚 力 強 的 團 體, 則 能 夠 為 其 成 員 提 供 良 好 的 歸 屬 感 / 認 同 感 陣 頭 朋 友 們 不 說 認 同 感 這 種 心 理 學 式 的 拗 口 辭 彙, 他 們 變 換 著 其 他 的 辭 彙 訴 說 著 同 一 件 事, 比 方 說 : 向 心 力 來 自 曲 尺 的 一 個 陣 頭 朋 友 有 一 次 告 訴 我 : 很 奇 怪, 每 次 吹 北 管 的 時 候, 聽 到 那 種 音 樂, 心 情 就 很 平 靜 又 略 皺 著 眉, 似 乎 自 己 也 不 是 很 能 夠 理 解 地 說 : 活 動 很 多, 有 時 候 很 累, 可 是 就 是 有 一 種 向 心 力 類 同 的 辭 彙, 板 橋 潮 和 社 的 朋 友 說 過, 中 港 官 將 首 的 朋 友 也 說 過 這 兩 個 軒 社 都 是 有 傳 統 有 名 望 的 團 體 潮 和 社 至 今 已 有 八 十 多 年 的 歷 史, 曾 應 邀 參 加 總 實 裡 亦 的 有 小 兒 社 童 群 可 是 以 參 軒 與 社 的 為 空 單 間 位, 如 專 中 為 港 兒 神 童 將 設 會 計 的 潮 童 和 仔 社 神 都 偶 是 陣, 頭 或 兒 軒 童 社 鼓 陣, 只 是 較 為 少 見 對 於 中 港 官 將 首 成 員 而 言, 有 幾 個 方 面 讓 他 們 特 別 引 以 為 傲 4 統 就 職 慶 祝 活 動 的 表 演, 也 曾 受 邀 到 國 外 演 出 至 於, 中 港 官 將 首 呢? 其 這 6 7

5 首 先, 擁 有 作 為 全 台 官 將 首 開 山 祖 師 地 位 的 寶 貴 遺 產 8, 雖 然 這 項 榮 耀 必 須 與 俊 賢 堂 另 外 兩 區 的 官 將 首 分 享 近 年 來, 不 只 新 莊 的 地 區 性 電 視 台 曾 經 來 拍 攝 官 將 首 專 輯, 三 立 的 第 三 隻 眼 慈 濟 大 愛 台 也 曾 來 製 作 過 特 輯 這 些 電 視 節 目 的 拍 攝 製 作, 某 種 程 度 象 徵 了 這 個 團 體 的 歷 史 地 位 及 現 階 段 表 現 皆 受 到 了 外 界 的 肯 定, 更 加 強 了 既 有 的 榮 譽 感 每 年 遶 境 活 動 前 的 集 訓 期 間, 中 港 官 將 首 的 前 輩 們 都 不 忘 叮 嚀 後 進 們 : 腳 步 動 作 要 沉 穩 莊 重, 不 要 學 外 面 那 些 團 體 又 竄 又 飛 前 輩 小 恒 說 過 好 幾 次 這 樣 的 話 : 要 先 回 歸 傳 統, 再 求 創 新 年 輕 的 小 陸 繼 承 了 前 輩 們 的 態 度, 曾 對 我 表 示 : 既 然 官 將 首 是 從 地 藏 庵 發 源 出 去 的, 那 麼 重 要 的 就 是 要 把 傳 統 維 繫 住, 否 則 跟 外 面 的 陣 頭 有 什 麼 差 別? 第 二, 以 其 團 體 的 凝 聚 力 向 心 力 為 傲 相 較 於 地 藏 庵 另 外 兩 區 官 將 首, 中 港 區 的 薪 傳 性 要 強 得 多, 他 們 有 一 套 比 較 完 善 的 前 輩 訓 練 後 進 的 系 統 每 年 於 出 軍 演 出 前 一 個 月 所 展 開 的 集 訓 活 動, 都 會 有 許 多 前 輩 到 場 關 心 後 輩 的 練 習 情 形 此 外, 他 們 還 建 立 了 一 個 良 好 的 傳 統 是 : 到 了 每 年 農 曆 四 月 三 十 及 五 月 一 日 這 兩 日 出 軍 的 日 期 9, 幾 乎 歷 屆 的 前 輩 們 都 會 放 下 手 邊 的 工 作, 趕 回 來 幫 忙 即 便 人 在 遙 遠 的 外 地 也 是 如 此, 我 參 與 活 動 的 最 近 這 三 年, 就 有 遠 從 大 陸 高 雄 特 地 回 來 的 前 輩 第 三, 中 港 官 將 首 的 前 輩 成 員 們 特 別 喜 歡 津 津 樂 道 地 暗 示 : 因 為 他 們 的 人 很 好 鬥 陣, 所 以 曾 經 或 現 在 隸 屬 於 其 他 團 體 的 陣 頭 朋 友 都 喜 歡 來 跟 他 們 鬥 陣 比 方 說, 他 們 會 舉 例 說 某 某 人 以 前 是 打 新 莊 街 的, 現 在 都 跑 到 他 們 這 一 邊 來 從 下 面 的 這 一 件 事 情, 可 以 清 楚 地 看 見 他 們 對 於 隸 屬 於 中 港 官 將 首 這 個 團 體 的 強 烈 歸 屬 感 及 認 同 感 2006 年 的 一 個 集 訓 的 夜 晚, 蔡 毛 光 輝 法 師 大 哥 等 10 人 熱 烈 地 談 論 著 製 作 制 服 一 事 當 時, 法 師 大 哥 已 經 在 稍 早 前 的 一 個 會 議 場 合 和 中 港 官 將 首 的 頭 兒 董 仔 大 哥 激 烈 爭 論 過, 來 到 現 場 時 仍 兀 自 氣 憤 不 休 法 師 大 哥 報 告 說 董 仔 大 哥 不 同 意 作 制 服 的 建 議, 主 要 是 考 慮 到 花 錢 的 問 題 結 果, 大 夥 兒 你 一 言, 我 一 語 地, 紛 紛 說 道 他 們 願 意 自 己 出 錢, 要 做 就 要 做 好 看 一 點, 作 一 整 套 上 衣 褲 子 都 齊 備 才 好, 不 管 是 一 千 塊 或 二 千 塊 都 願 意 出 還 開 玩 笑 說, 到 官 時 候 衣 服 做 好 了, 要 免 費 奉 送 董 仔 大 哥 一 套, 最 好 是 直 接 送 到 他 家 去! 針 對 這 個 話 題 他 們 認 真 地 討 論 了 好 久, 包 括 款 式 要 怎 樣 才 好, 質 料 顏 色 又 如 何 之 以 考 類 這 將 前 據 的 些 首 的 人 陣 遶 其 皆 頭 境 中 為 活 公 包 中 動 認 括 港 是 發 官 源 三 這 將 天 於 樣 首 新, 一 成 莊 後 個 員 地 來 重 藏 改 庵 為 兩, 文 天 史 工 作 者 李 宗 呂 江 曾 做 過 詳 細 的 點 : 制 服 的 數 量 要 嚴 格 控 制, 不 能 多, 除 了 自 己 人 之 外, 只 給 那 幾 個 每 年 都 幫 忙 的 陣 頭 朋 友, 如 志 宗 建 富 等, 其 他 那 些 沾 醬 油 益 及 (2002) 銘 都 (2002)

6 的, 不 用 給 他 們 又 說 這 些 幫 忙 的 朋 友, 不 能 讓 他 們 出 錢, 錢 得 由 他 們 自 己 來 攤 結 果, 那 一 年 的 文 武 大 眾 老 爺 誕 辰 遶 境 活 動, 他 們 還 是 與 其 他 的 遶 境 隊 伍 成 員 一 樣, 都 穿 著 中 港 俊 賢 堂 的 制 服 不 過, 到 了 同 一 年 年 底 的 地 藏 庵 安 座 250 年 的 慶 祝 活 動 中, 倒 是 已 經 看 到 他 們 身 上 多 了 一 件 胸 口 打 印 了 中 港 官 將 首 五 個 大 字 的 漂 亮 背 心 最 終, 他 們 還 是 爭 取 到 了 我 們 可 以 這 樣 說, 中 港 官 將 首 這 個 團 體 之 所 以 能 夠 給 予 它 的 成 員 良 好 的 歸 屬 感 和 認 同 感, 並 不 是 被 動 地 接 受 老 祖 宗 留 下 來 的 開 台 官 將 首 的 招 牌 就 夠 了, 事 實 上, 也 是 這 群 成 員 齊 心 努 力 建 立 起 良 好 的 團 隊 精 神 才 讓 中 港 官 將 首 的 招 牌 繼 續 閃 閃 發 光 的 2) 一 個 表 現 的 舞 台 身 手 技 藝 與 任 何 一 種 演 出 相 同, 陣 頭 的 演 出 也 有 比 較 精 采 或 不 精 采 的 區 別 而 幾 乎 每 一 次 的 演 出, 總 是 有 觀 眾 同 行 圍 觀 如 果 是 重 要 的 慶 典 活 動 ( 例 如 : 地 藏 庵 的 暗 訪 正 日 遶 境 活 動 ), 那 當 然 更 不 用 講, 圍 觀 的 民 眾 人 山 人 海, 一 二 十 台 的 專 業 照 相 機, 甚 至 電 視 台 的 錄 影 機, 都 對 著 演 出 的 人 員 不 斷 拍 攝 在 眾 目 睽 睽 之 下 演 出, 所 有 的 目 光 ( 人 的 機 器 的 ) 投 注 在 自 己 身 上, 感 受 到 自 己 成 為 舞 台 上 的 主 角, 這 件 事 情 本 身 即 賦 予 人 一 種 如 年 輕 的 陣 頭 朋 友 小 陸 所 說 的 成 就 感 更 進 一 步 地, 觀 眾 同 行 的 臉 上 神 情 攝 影 師 的 鎂 光 燈, 會 告 訴 演 出 者, 他 的 身 手 技 藝 如 何 被 評 價 有 時 候, 熱 情 的 觀 眾 群 中 會 響 起 一 片 掌 聲, 甚 至 叫 好 聲, 以 酬 謝 陣 頭 演 出 者 為 他 們 貢 獻 了 美 妙 的 展 演 這 一 刻, 沒 有 什 麼 能 夠 征 服 群 眾 的, 其 他 的 一 切 都 不 再 重 要, 除 了 高 超 的 身 手 技 藝! 在 黯 淡 路 燈 的 陪 伴 下, 一 趟 一 趟 在 中 港 大 排 旁 的 馬 路 上 或 其 他 的 空 曠 之 地 贊 11 腳 步 前 輩 們 聚 在 路 的 一 頭 飲 酒 聊 天, 見 到 你 過 來 了, 瞧 上 了 你 一 眼, 什 麼 話 也 沒 說 自 己 摸 摸 鼻 子 又 贊 回 去, 一 刻 不 敢 停 晚 上 7 點 贊 到 11 點, 天 天 這 樣 操 以 上 是 許 多 中 港 前 輩 們 的 共 同 回 憶 又 有 的 說, 在 工 地 做 工 的 時 候, 語 指, 連 意 續 指 三 腳 年 參 用 加 力 踩 每 踏 年 為 期 一 個 月 的 集 訓 活 動, 而 不 是 整 整 三 個 年 頭 6 12 得 空 的 時 候 就 拿 著 工 作 的 器 具 筆 劃 演 練 起 來 也 有 的 說, 贊 了 三 年 才 得 到 上 場 的 機 會 這 些 話, 都 是 我 已 經 聽 得 十 分 熟 悉 的 話 他 們 講 這 些 話, 有 時 候 似 乎 是 為 了 對 照 現 在 年 輕 人 的 好 命, 可 是, 說 實 在 話, 我 聽 著 更 像 是 在 申 明 他 們 的 身 手 技 藝 是 下 過 功 夫, 經 過 刻 苦 的 磨 練, 扎 扎 實 實 練 就 出 來 的 11 台 12 係

7 他 們 在 陣 頭 功 夫 上 頭 的 用 心, 並 不 僅 只 於 一 遍 又 一 遍 把 那 些 基 本 功 練 了 再 練 而 已, 雖 然 以 中 港 的 傳 統 來 說, 毫 無 疑 義, 這 個 部 分 是 最 重 要 的 舉 例 來 說, 他 們 會 四 處 去 看 別 的 官 將 首 團 體 的 演 出, 汲 取 各 家 之 長, 融 會 成 自 己 改 良 創 造 的 靈 感 中 港 官 將 首 的 成 員 培 傑 有 一 次 說, 當 年, 他 和 豐 榮 兩 人 11 點 練 習 完 畢 之 後, 並 不 各 自 回 家 休 息 而 是 跑 到 豐 榮 家, 兩 個 人 坐 在 客 廳 的 矮 凳 上, 就 這 麼 一 邊 討 論, 一 邊 一 張 一 張 劃 起 陣 勢 的 變 化 圖 來 了, 甚 至 劃 到 半 夜 一 點 才 干 休 培 傑 笑 說 : 當 時 才 剛 退 伍 沒 多 久, 很 瘋 狂 其 實, 這 也 就 帶 到 我 們 下 一 個 要 談 的 主 題 創 造 性 要 將 演 出 做 得 漂 亮, 事 實 上 還 要 加 入 很 多 的 創 造 性 與 心 思 然 而, 在 此 之 前, 我 想 要 先 談 一 下 所 謂 的 實 踐 知 識 陣 頭 作 為 一 項 身 體 展 演 的 技 藝, 並 不 是 只 需 仰 賴 身 體 去 把 動 作 熟 練 就 好, 有 他 們 從 不 斷 地 身 體 操 演 中, 以 及 從 陣 頭 活 動 的 浸 淫 中, 所 獲 得 的 實 踐 知 識 小 陸 對 神 將 應 該 怎 麼 請 比 較 好 的 領 悟, 建 立 在 幾 重 成 分 結 合 的 基 礎 上 首 先, 他 從 一 些 基 本 功 的 訓 練 上, 感 受 身 體 各 部 位 肌 肉 的 運 用 力 度 的 使 用, 以 及 呈 現 出 來 的 成 果 ( 大 型 神 將 尪 仔 整 體 的 擺 動 幅 度 神 將 手 部 的 晃 動 高 度 等 ) 之 間 的 聯 結 關 係 再 者, 參 照 自 己 與 其 他 陣 頭 朋 友 們 的 演 出 觀 眾 的 反 應, 歸 結 出 某 種 評 價 的 標 準, 如 小 陸 先 前 所 推 論 的 標 準 就 是 : 因 為 神 將 尪 仔 很 重 ( 輕 者 也 要 四 五 十 台 斤, 重 者 則 有 上 百 台 斤 的 ), 所 以 如 果 能 夠 把 神 將 的 手 甩 得 很 高 的 話, 就 是 蠻 厲 害 的 接 下 來, 在 一 次 的 訓 練 中, 官 將 首 前 輩 志 宗 提 點 小 陸 扮 官 將 首, 姿 態 要 大 扮 ( 大 方 ) 才 好 這 個 提 點, 讓 後 來 小 陸 在 請 神 將 陣 頭 時, 能 夠 以 不 太 一 樣 的 眼 光 來 看 待 他 人 與 自 己 的 演 出 於 是, 他 注 意 到 某 個 年 輕 團 體 過 於 激 動 的 演 出 路 線, 根 本 就 與 神 將 的 將 軍 身 份 不 能 相 稱 因 此 更 加 確 立 了 這 個 新 建 立 起 來 的 關 於 相 稱 大 方 的 評 價 標 準, 據 此 小 陸 就 慢 慢 去 調 整 自 己 的 演 出, 使 之 能 迎 合 新 的 標 準 這 就 是 屬 於 小 陸 自 己 請 神 將 的 實 踐 知 識 創 造 性 陣 頭 朋 友 是 一 群 非 常 有 活 力, 有 創 造 性, 不 懼 於 求 新 求 變 的 人 他 們 的 創 造 性 既 表 現 在 陣 頭 舞 台 上, 也 表 現 在 一 種 生 命 的 姿 態 上 在 這 一 小 節, 我 們 將 只 先 針 對 陣 頭 演 出 的 相 關 部 分 進 行 討 論 從 官 將 首 團 的 組 成 此 一 影 響 層 面 最 大 的 面 向 而 言, 我 所 熟 識 的 陣 頭 朋 友 就 曾 經 對 之 大 刀 闊 斧 地 加 以 變 革 官 將 首 的 組 成 從 最 早 一 開 始 的 兩 人 成 陣, 到 1949 年, 為 了 增 加 陣 勢 變 化 的 好 看, 增 為 三 人, 再 到 志 宗 大 哥 手 上 擴 增 為 五 人, 而 中 港 官 將 首 則 在 2001 年 及 2002 年, 進 一 步 推 出 了 九 人 的 官 將 首 團 7

8 中 港 官 將 首 成 員 小 恒 在 述 及 這 段 奇 襲 的 往 事 時, 語 氣 和 神 情 都 充 滿 了 得 意 小 恒 及 已 過 世 的 黑 仔 大 哥 是 這 件 事 情 的 主 要 謀 劃 者 13 他 們 秘 密 地 在 暗 地 裡 構 思 四 個 新 的 角 色, 設 計 製 作 新 角 色 的 服 飾 及 各 種 相 應 的 裝 備, 並 且 把 額 外 的 這 四 個 出 軍 人 員 刻 意 拉 到 另 外 一 個 場 地 去 練 習 一 直 保 留 到 最 後 一 刻 才 讓 所 有 的 成 員 配 合 在 一 起 演 練 結 果, 暗 訪 當 天, 遶 境 之 前 的 喊 班 儀 式 中, 九 個 人 的 官 將 首 團 一 現 身, 簡 直 舉 眾 譁 然, 獲 得 極 大 的 矚 目 與 成 功 必 須 要 說 明 的 是, 在 此 所 使 用 的 創 造 性 一 辭 的 內 涵, 並 不 是 從 結 果 的 角 度 來 論 定 的, 所 以 並 不 是 像 志 宗 大 哥 或 黑 仔 大 哥 這 類 創 意 概 念 源 源 不 絕 者 的 專 利 14 而 是 採 用 一 種 比 較 廣 義 的, 從 過 程 的 角 度 來 看 的 涵 義, 意 指 所 有 針 對 既 定 的 條 件 積 極 謀 求 改 變 與 完 善 的 努 力 與 態 度 因 此, 稍 早 前 所 提 到 的 培 傑 和 豐 榮 為 官 將 首 陣 勢 之 變 化 所 進 行 的 一 連 串 的 努 力, 可 以 說 就 是 一 種 創 造 性 的 表 現 從 這 個 角 度 來 看, 則 可 以 看 到, 即 便 像 中 港 官 將 首 這 樣 一 個 強 調 維 護 傳 統 的 團 體, 也 為 個 體 的 創 造 性 保 留 了 很 好 的 空 間 舉 例 來 說, 前 輩 們 的 督 導 主 要 是 放 在 三 步 贊 和 幾 個 基 本 的 觀 目 ( 台 語, 意 指 身 段 架 式 15 ) 這 些 基 本 功 方 面, 至 於 陣 勢 如 何 變 化, 出 軍 人 員 除 了 參 考 前 輩 們 既 有 的 演 出 型 態, 也 有 相 當 的 自 主 空 間 其 實, 就 算 在 基 本 功 方 面, 前 輩 們 也 能 理 解 每 個 人 的 身 架 骨 骼 肌 肉 不 同, 不 能 強 求 複 製 一 模 一 樣 的 姿 勢 於 是, 在 很 多 方 面, 很 多 人 的 身 上, 我 們 都 可 以 看 見 這 種 創 造 性 的 努 力 從 中 港 前 輩 們 的 口 中, 我 聽 到 不 少 他 們 自 行 打 造 出 軍 刑 具 製 作 各 項 器 物 的 故 事 就 這 點 而 言, 不 知 道 該 說 現 在 的 年 輕 出 軍 人 員 是 比 較 幸 運, 還 是 比 較 不 幸 運? 因 為 中 港 官 將 首 發 展 至 今, 所 有 的 衣 飾 器 具 裝 備 都 已 經 顯 得 很 完 善 了, 最 年 輕 的 這 一 代, 幾 乎 不 再 需 要 針 對 這 些 方 面 再 去 費 什 麼 思 量 了 不 像 那 些 老 中 青 前 輩 們, 今 日 能 有 這 般 完 善 的 格 局, 就 是 靠 他 們 一 項 一 項 自 行 研 發 設 計 製 作 改 良 而 來 的 當 然 以 上 的 情 形 是 就 中 港 官 將 首 這 麼 一 個 有 悠 久 傳 統 的 團 體 來 說 如 此, 如 果 是 一 個 年 輕 的, 或 變 革 中 的 軒 社, 可 以 想 見 情 況 會 相 當 不 同, 相 信 會 有 許 多 政 治 手 腕 改 的 造 組 然 忠 應 大 該 哥 還 四 十 餘 其 歲 他, 知 並 非 情 者 中 及 港 官 配 將 合 首 裡 工 成 作 角 觀 色 目 有 進 行 興 的 趣 變 寫 革 的 法 之 讀 及 者 外 解 請, 釋 參 他, 對 閱 皆 於 筆 採 者 官 用 博 將 的 李 士 首 成 宗 論 的 員 益 文 服 的, 飾 第 用 過 二 去 法 器 章 曾 具 人 自 物 組 動 故 軒 作 事 社 中 當 陣 的 頭 勢 人 都 志 進 忠 除 行 大 了 過 哥 曾 相 經 當 一 對 程 文 官 度 將 的 首 創 團 新 / 8 允 許 創 造 性 努 力 的 空 間 開 放 出 來 謀 略 / 政 治 手 腕 13 顯 14 志 15 這

9 誠 如 小 恒 所 說 的 : 玩 陣 頭 就 是 玩 楣 角 16 一 項 大 型 的 遶 境 活 動, 結 合 了 各 方 陣 頭 團 體 參 與, 參 加 的 人 員 可 能 多 達 幾 百 人, 甚 至 上 千 人 套 句 老 話, 管 理 眾 人 之 事 就 叫 政 治 的 確, 這 麼 多 人 參 與 的 活 動, 會 有 方 方 面 面 各 式 各 樣 的 問 題 需 要 考 慮 處 理, 主 其 事 者 需 要 有 高 明 的 政 治 手 腕 可 能 會 有 哪 些 方 方 面 面 的 事 呢? 舉 例 來 說, 如 小 恒 所 謂, 遶 境 隊 伍 中 每 個 位 置 所 代 表 的 價 值 各 不 相 同, 越 靠 近 大 轎 ( 誕 辰 神 明 的 神 轎 ) 者, 價 值 越 高 而 這 並 不 是 唯 一 的 陣 頭 排 列 準 則, 傳 統 留 下 來 的 古 訓, 比 方 開 路 獅 開 路 鼓 的 說 法, 則 使 得 獅 陣 和 鼓 陣 的 安 排 又 有 不 同, 排 第 一 順 位 的 獅 陣 成 了 隊 伍 中 最 受 重 視 的 獅 陣 因 此 光 是 陣 頭 的 排 序 就 得 費 思 量, 既 需 要 考 慮 各 支 陣 頭 與 己 方 的 交 情, 也 須 考 慮 各 支 陣 頭 的 素 質 名 望 等 因 素 如 何 在 整 體 的 成 效 他 方 團 體 的 面 子 各 陣 頭 團 體 與 己 方 的 交 誼 之 間 取 得 良 好 的 平 衡, 需 要 政 治 智 慧 再 者, 如 果 繞 境 活 動 的 主 辦 單 位 是 像 地 藏 庵 這 樣 一 個 地 方 性 的 角 頭 公 廟 的 話, 則 對 小 恒 這 樣 一 個 慎 思 熟 慮 的 人 來 說, 還 需 要 考 慮 到 應 該 讓 地 方 性 的 陣 頭 團 體 有 共 襄 盛 舉 的 機 會, 而 不 光 是 以 陣 頭 團 體 的 演 出 水 準 來 考 量 上 面 所 舉 的 事 例 屬 於 事 前 的 盤 算 與 謀 劃, 有 時 候 一 些 突 發 的 狀 況 更 加 需 要 政 治 手 腕 來 排 解 在 我 自 己 一 年 半 的 田 野 活 動 中, 參 與 過 許 多 陣 頭 繞 境 活 動, 絕 大 多 數 都 很 順 利 的 進 行, 但 也 有 兩 次 曾 碰 到 意 外 的 事 故 發 生 一 次 是 原 屬 於 同 一 軒 社 的 兩 個 已 經 分 家 的 成 員, 因 為 固 有 的 嫌 隙 而 打 了 起 來 嚴 格 來 說, 這 場 糾 紛 與 當 日 的 陣 頭 活 動 無 關, 純 粹 是 有 人 因 為 舊 仇 特 地 來 尋 釁 所 致 另 外 一 次 則 是,2007 年 中 港 神 將 會 的 遶 境 活 動 中, 某 個 年 紀 很 輕 的 陣 頭 朋 友, 在 入 廟 前, 欲 將 神 將 自 一 個 前 輩 身 上 請 下 來, 由 自 己 來 表 演 入 廟 的 儀 式 這 實 在 是 犯 了 陣 頭 界 的 大 忌 入 廟 的 參 禮 儀 式 是 遶 境 活 動 中 的 高 潮, 有 些 基 本 的 倫 理 需 要 遵 守, 比 方 說 尊 重 前 輩, 把 演 出 機 會 讓 給 前 輩 等 現 今 的 規 矩 不 若 以 往 嚴 厲, 前 輩 們 大 多 對 後 進 持 鼓 勵 的 角 度, 經 常 會 讓 他 們 多 加 表 現 但 也 決 無 後 輩 強 自 前 輩 手 中 奪 取 入 廟 演 出 的 道 理 兩 方 的 當 事 人 分 屬 於 不 同 的 軒 社, 二 個 軒 社 都 是 中 港 神 將 會 經 常 合 作 的 友 語, 以 門 楣 和 角 落 來 借 喻 須 加 以 關 注 之 處 9 社 中 間 是 否 存 在 什 麼 誤 會 不 得 而 知 總 之, 當 日 等 到 筵 席 結 束 後, 立 刻 重 新 擺 了 一 桌, 請 年 輕 人 所 屬 團 體 的 頭 人 和 另 一 位 當 事 人 坐 下, 由 神 將 會 的 人 負 責 出 面 調 停 幾 位 調 停 者 說 得 面 面 俱 到, 既 要 安 撫 其 中 一 方 受 損 的 自 尊 及 心 中 不 爽, 也 要 避 免 讓 另 外 一 方 太 失 面 子 是 否 能 夠 漂 亮 地 執 行 調 停 的 工 作, 也 是 對 政 治 手 腕 16 台

10 的 一 種 考 驗 對 於 像 三 重 阿 清 師 及 小 恒 這 類 老 謀 深 算 的 人 物, 陣 頭 活 動 其 實 提 供 了 一 個 可 以 讓 他 們 好 好 發 揮 長 才 的 舞 台 遶 境 活 動 不 能 說 多 如 牛 毛, 但 舉 凡 各 式 大 大 小 小 的 陣 頭 繞 境 活 動 ( 如 : 神 明 誕 辰 過 爐 進 香 宮 廟 安 座 喪 事 等 ) 加 起 來, 也 不 在 少 數 如 何 讓 他 們 所 主 辦 籌 畫 的 陣 頭 活 動 能 夠 贏 得 矚 目, 獲 得 同 行 的 佩 服, 也 是 需 要 動 用 很 多 的 謀 略 和 巧 思 因 此, 會 有 我 們 在 上 一 小 節 中 介 紹 過 的 小 恒 的 奇 襲, 會 有 馬 匹 吉 普 車 被 運 用 到 陣 頭 活 動 的 隊 伍 中, 會 有 三 十 六 艘 船 讓 媽 祖 做 海 上 出 巡 這 類 的 行 動 被 生 產 出 來 3. 作 為 一 種 抵 抗 的 可 能 1) 工 作 與 陣 頭 之 間 的 戰 役 在 我 所 參 與 的 第 一 次 陣 頭 活 動 中, 開 設 檳 榔 攤 的 陣 頭 人 士 小 億, 大 手 一 揮, 企 圖 把 活 動 中 心 內 的 陣 頭 朋 友 們 都 涵 括 在 內, 說 道 : 這 裡 的 每 個 人 都 嘛 有 在 工 作 每 次 電 視 都 亂 報, 亂 演 這 是 一 場 爭 奪 詮 釋 權 的 戰 役 詮 釋 權 是 要 爭 的 但 該 怎 麼 爭 呢?Hall(1982) 的 提 醒 非 常 重 要 : 進 入 這 些 字 眼 的 爭 辯 就 等 於 是 承 認 主 導 問 題 的 合 法 性, 舉 例 來 說, 種 族 緊 張 是 國 內 黑 人 太 多 所 造 成 的 結 果, 而 非 白 人 的 種 族 主 義 所 引 發 的 問 題 一 個 對 立 的 論 點 人 數 並 沒 有 過 多 是 給 出 了 一 個 相 反 的 說 法, 但 也 不 可 避 免 地 同 時 複 製 了 此 論 爭 的 既 定 角 度 它 接 受 了 數 目 乃 是 這 個 論 爭 的 前 提 (p. 81) 跳 入 有 或 沒 有 工 作 這 一 議 題 的 爭 辯, 就 是 承 認 了 主 導 價 值 所 提 出 的 問 題 的 合 法 性 承 認 有 沒 有 工 作 應 該 是 衡 量 一 個 人 有 沒 有 價 值, 善 或 惡 的 至 高 無 上 的 標 準 而 不 管 每 個 人 獲 得 令 人 可 欲 之 工 作 的 機 會 條 件 是 否 相 等? 每 個 人 所 必 須 接 受 的 工 作 內 容 是 什 麼 樣 的 一 種 工 作? 是 什 麼 樣 的 工 作 待 遇? 以 及 所 須 面 對 的 又 是 什 麼 樣 的 工 作 環 境? 棄 這 些 核 心 的 問 題 而 不 顧, 而 將 有 沒 有 工 作 建 構 成 不 容 質 疑 的 道 德 標 準, 既 是 不 誠 實 的, 也 是 不 公 正 的 事 實 上, 將 勞 動 視 為 一 種 美 德, 乃 是 歷 史 演 進 的 產 物 根 據 學 者 的 考 據, 是 為 了 維 持 階 級 等 級 制 度 和 避 免 階 級 衝 突 ( 李 群 等 譯, 頁 120) 而 發 明 出 來 的 古 希 臘 人 和 羅 馬 人 根 本 就 看 不 起 必 須 親 手 勞 動, 靠 勞 動 維 生 的 人, 對 古 代 西 方 人 來 說, 閒 適 的 生 活 才 能 讓 人 獲 得 美 德, 才 是 理 想 的 生 活 Bauman 對 於 隨 著 工 業 革 命 而 誕 生 的 工 作 倫 理 改 造 運 動, 有 這 麼 一 段 精 采 的 描 述 : 不 論 是 什 麼 意 圖 與 目 的, 工 作 倫 理 改 造 運 動 都 是 一 場 控 制 與 臣 服 的 戰 10

11 役 除 了 名 稱 之 外, 這 是 一 場 徹 底 的 權 力 鬥 爭, 以 工 作 生 活 具 有 高 貴 的 倫 理 為 名 義, 強 迫 勞 工 接 受 一 種 既 不 尊 貴, 也 不 能 呼 應 他 們 自 己 道 德 尊 嚴 的 生 活 ( 王 志 弘 譯,2002, 頁 11) 在 我 的 陣 頭 田 野 中 所 見 到 的 狀 況, 以 及 所 聽 到 的 眾 多 故 事, 向 我 表 明 這 樣 的 一 種 事 實 : 有 些 陣 頭 朋 友 們 會 為 了 陣 頭 而 犧 牲 他 們 的 工 作 舉 例 來 說 : 小 恒 以 前 年 輕 的 時 候, 為 了 出 陣 頭, 請 假 請 到 被 老 闆 解 雇 志 宗 大 哥 說 以 前 忙 陣 頭 的 時 候, 工 作 是 副 業 現 在 的 蔡 毛 小 陸 茶 壺 大 哥 等 人, 有 時 候 也 會 為 了 陣 頭 而 向 工 作 單 位 請 假 曾 經 有 過 這 類 經 驗 的 陣 頭 朋 友, 可 謂 所 在 多 有 在 這 場 工 作 與 陣 頭 之 間 的 戰 役 中, 工 作 居 然 經 常 有 機 會 淪 落 於 輸 家 的 地 位, 其 實 向 我 們 提 示 了 一 些 重 要 的 東 西 這 些 我 所 熟 識 的 陣 頭 朋 友 們 出 席 陣 頭 活 動 其 實 是 沒 有 錢 可 拿 的, 不 管 他 們 出 陣 的 性 質 是 友 情 奧 援 性 質 或 錢 攤 性 質 17, 都 是 如 此 因 此, 做 出 捨 工 作, 就 陣 頭 的 選 擇 其 實 是 要 付 出 經 濟 上 的 代 價 的 對 於 作 為 身 體 勞 動 工 人 的 他 們 來 說, 這 類 的 經 濟 損 失 並 非 無 關 痛 癢 就 像 他 們 常 掛 在 嘴 邊 說 的 有 做 才 有 錢, 沒 做 就 沒 錢, 既 沒 有 年 假 可 以 抵 用, 也 沒 有 病 假 這 種 可 以 呼 攏 的 空 間 更 何 況, 普 遍 來 說, 他 們 的 經 濟 情 況 並 不 優 渥 如 同 許 多 學 者 已 經 注 意 到 的, 進 入 工 業 社 會 之 後, 以 往 工 匠 對 於 自 己 的 工 作 節 奏 作 品, 以 及 工 作 意 義 的 掌 控, 已 經 變 得 幾 乎 不 可 能 而 知 名 的 效 益 專 家 泰 勒 (Frederick Taylor) 對 生 產 方 式 的 改 革, 為 求 生 產 效 率 達 到 最 高, 錯 誤 率 達 到 最 低, 工 人 的 工 作 內 容 被 縮 減 成 可 以 讓 人 像 機 器 一 樣 反 應 的, 簡 單 的, 但 同 時 也 是 意 義 完 全 抽 空 的 不 斷 重 複 的 步 驟 而 追 求 效 益 到 極 限, 並 且 高 度 仰 賴 機 器 的 後 果, 更 進 一 步 使 得 工 人 變 成 機 器 的 伺 從, 必 須 完 全 配 合 機 器 的 運 行 而 改 變 自 己 工 作 及 生 活 步 調 18 當 工 廠 成 為 像 Willis(1988) 口 中 的 監 獄 一 般 的 地 方 時, 我 田 野 場 中 的 陣 頭 朋 友 們 絕 大 多 數 選 擇 不 進 入 工 廠 工 作, 也 就 不 是 一 項 偶 然 了 就 如 同 阿 慶 大 哥 所 說 的, 習 慣 了 自 由 之 後, 就 不 能 忍 受 工 廠 的 生 活 了 19 動 服 酬 我 所 熟 識 的 團 體 雖 屬 於 非 職 業 團 體, 但 有 時 候 的 演 出 邀 約 仍 屬 於 有 酬 勞 性 質 的 只 是 這 整 筆 舉 的 飾 勞 例 費 場 然 來 裝 所 用 而 說 備 扣, 等 除 還 即 為 進 有 出 配 行 陣 房 便 合 維 租 當 護 天 的 支 出 費 用 之 外, 都 收 歸 公 庫 使 用 一 個 陣 頭 團 體 不 但 需 要 針 對 演 出 的 他 們 時, 水 選 如 電 擇 轉 中 港 神 將 會 因 租 用 房 舍 作 為 放 置 大 型 神 將 各 項 設 備, 以 及 人 員 了 不 支 工 停 出 廠 的 機 以 器 外, 的 工 人 被 作 迫, 需 他 要 們 輪 所 三 班 從 來 事 因 的 應 身, 體 對 勞 人 動 的 工 睡 作 眠 20 和, 生 依 活 17 系 作 他 陣 統 息 在 頭 都 年 朋 如 造 友 輕 : 成 們 的 公 相 的 時 車 當 工 候 司 大 曾 作 機 的, 呆 干 主 過 貨 擾 要 工 運 包 廠 等 括 一 : 陣 建 子 築 工 地 的 工 水 水 電 搬 運 等 ) 鐵 工 油 漆 工 運 輸 ( ) 11 作 泥 (

12 ( 然 在 許 多 方 面, 使 他 們 處 於 一 種 不 利 的 地 位 舉 例 來 說, 以 勞 動 的 薪 資 報 酬 來 說, 同 樣 受 到 儒 家 文 化 影 響 的 台 灣 日 本, 韓 國 三 地, 其 身 體 勞 動 與 非 身 體 勞 動 工 資 的 比 率, 根 據 1985 年 的 資 料, 依 次 為 64.0%:67.4%:55.6%( 梁 光 嚴 張 靜 譯,2004) 而 且, 薪 資 的 結 構, 也 高 度 反 映 了 社 會 對 身 體 勞 動 工 人 及 中 產 階 級 所 提 供 的 勞 動 懷 抱 了 截 然 不 同 的 看 法 中 產 階 級 的 薪 資 乃 是 以 月 或 年 計 薪 21, 而 且 具 有 每 年 視 工 作 績 效 調 薪 的 空 間, 薪 資 並 且 會 隨 著 科 層 組 織 的 層 級 同 步 往 上 發 展 不 似 陣 頭 朋 友 們 所 從 事 的 身 體 勞 動 工 作, 不 但 大 多 屬 於 以 日 計 薪 的 性 質, 而 且 對 此 類 型 的 工 作 而 言, 幾 乎 最 多 只 有 師 父 / 熟 練 工 人 與 司 仔 ( 即 學 徒 )/ 非 熟 練 工 人 兩 種 薪 資 等 級 薪 資 結 構 的 這 種 系 統 性 差 異, 使 得 Willis 的 看 法 中 產 階 級 的 薪 水, 是 為 了 使 用 了 他 們 的 能 力 而 支 付 的, 至 於 身 體 勞 動 階 級 的 薪 資 則 是 用 來 買 斷 他 們 的 時 間 變 得 極 有 說 服 力 事 實 上,manual labor 一 詞, 在 中 文 裡 頭, 其 慣 例 使 用 的 體 力 勞 動 者 的 譯 法, 就 是 一 個 貶 抑 意 味 濃 厚 的 譯 法 這 個 譯 詞 似 乎 影 射 這 類 的 勞 動 者 在 勞 動 過 程 中, 只 有 動 用 到 他 們 的 體 力 而 已, 技 術 或 實 踐 知 識 的 層 次 則 自 動 地 被 排 除 在 外 從 身 體 勞 動 者 的 工 作 能 力 不 被 視 為 能 力, 而 只 被 視 為 勞 動 時 間 及 體 力 的 等 值 物, 就 可 以 窺 知 身 體 勞 動 者 在 我 們 社 會, 或 說 在 主 導 階 級 的 眼 中, 是 處 於 一 個 如 何 備 受 歧 視 的 地 位 了 於 是, 志 宗 大 哥 的 抱 怨 那 些 只 會 讀 書 的 工 程 師 們 總 是 認 為 他 們 的 想 法 才 是 對 的, 而 從 工 地 現 場 累 積 豐 富 經 驗 與 實 踐 知 識 的 工 人 的 說 法 則 不 值 一 哂, 就 不 會 是 單 獨 的 特 例 於 是, 身 體 勞 動 工 人 被 視 為 只 不 過 是 執 行 專 家 的 理 論 / 概 念 的 工 具, 成 為 幾 乎 不 需 要 使 用 理 性 22 的 人 在 這 裡, 我 們 必 須 注 意 的 是, 與 教 育 體 制 密 切 關 聯 的 功 績 主 義 (meritocracy) 意 識 形 態 顯 然 在 此 宰 制 關 係 的 合 法 化 上 頭, 扮 演 了 一 個 關 鍵 性 的 角 色 其 運 作 的 方 式 是 : 學 校 將 自 己 所 傳 遞 的 知 識 再 現 為 唯 一 的 知 識, 因 而 獨 佔 了 知 識, 並 且 成 功 地 將 個 體 在 學 校 中 的 成 股 多 高 階 主 管 或 高 級 專 業 人 才 的 薪 資 是 以 一 年 套 裝 收 圍 可 能 包 括 : 每 月 薪 資 每 年 配 出 的, 語 然 以, 出 及 即 自 這 住 便 套 房 對 意 於 識 在 公 形 這 司 態 配 套 並 的 車 體 沒 口 制 等 有 中 中 各 完, 項 處 美 轉 優 於 地 引 惠 不 收 自 的 利 編 提 位 所 供 置 有 的 人 來 勞 的, 計 動 但 算 階 工 如 的 級 作 而 言 消, 費 也 與 不 新 及 是 貧 張 那 慈 麼 王 宜 容 志 易 弘 完 譯 全 的, 穿 研 頁 透 究 ) James Watt Bauman 13) 的 所 指 Willis(1988) (2008) 12 績 表 現, 及 在 整 個 教 育 階 梯 中 所 佔 的 位 置, 與 個 人 的 能 力 不 容 置 疑 地 聯 結 在 一 起 23 藉 由 這 樣 的 方 式, 具 有 高 等 教 育 文 憑 的 專 家 被 授 權 為 思 考 者 及 指 揮 者 ; 至 於 沒 有 好 的 文 憑 妝 扮 自 己 的 身 體 勞 動 工 人 就 成 了 不 具 備 知 識 的 人, 甚 至 不 會 思 考 的 人 以 及 聽 從 指 揮 的 人 21 許 22 此 23 當 入 範 (

13 就 如 同 馬 克 思 被 廣 為 引 用 這 的 段 話 所 指 明 的 : 工 人 只 有 在 他 的 工 作 之 外 才 能 感 受 到 自 己, 在 他 工 作 的 時 候 則 感 受 不 到 自 己 當 他 不 工 作 的 時 候, 他 是 自 在 的, 而 當 他 工 作 時, 他 則 不 自 在 ( 引 自 Clarke et al.,p. 50) 陣 頭 朋 友 們 所 作 出 的 這 樣 一 種 棄 工 作 而 就 陣 頭 的 選 擇, 我 認 為 應 該 可 以 被 視 為 是 一 種 抵 抗 其 薪 資 勞 動 之 不 受 尊 重, 之 被 高 度 工 具 化 機 械 化, 和 無 意 義 化 之 傾 向, 而 為 自 己 的 生 命 開 創 更 多 的 尊 嚴 與 成 就, 實 現 自 我 的 能 力 與 價 值 的 積 極 行 動 那 些 社 會 不 讓 身 體 勞 動 者 從 工 作 中 獲 得 的 尊 嚴 與 價 值, 陣 頭 朋 友 們 從 積 極 創 造 性 地 投 入 陣 頭 世 界 中, 自 己 奪 取 了 回 來! 儘 管 這 並 不 是 無 須 支 付 代 價 24 2) 幽 默 與 嬉 戲 當 我 身 處 在 我 的 陣 頭 田 野 時, 空 氣 中 永 遠 有 一 種 彷 彿 有 什 麼 在 醞 釀 著 的 氣 息 如 果 少 了 那 些 即 興 的 玩 笑 戲 耍, 我 必 須 說, 陣 頭 世 界 的 精 采 性 勢 必 要 失 色 不 少 是 這 些 非 計 畫 好 的, 臨 場 生 產 演 變 的 遊 戲, 抵 抗 了 日 常 生 活 的 重 複 與 單 調 乏 味, 讓 假 日 更 具 有 假 日 的 味 道 也 是 這 些 別 具 意 義 的 遊 戲, 抵 抗 或 穿 刺 了 某 些 壓 制 性 傾 斜 的 社 會 秩 序 其 抵 抗 性 如 同 Willis 所 言, 這 些 幽 默 玩 笑 惡 作 劇 既 難 以 紀 錄, 也 很 難 加 以 再 現 以 我 的 經 歷 而 言, 則 又 加 上 了 另 外 一 層 困 難, 我 的 台 語 造 詣 只 夠 當 場 聽 懂 這 些 活 靈 活 現 的, 用 台 語 表 達 的 語 言 遊 戲, 一 離 開 現 場, 關 於 這 部 分 的 記 憶 消 失 得 比 任 何 方 面 的 記 憶 都 要 快 得 多 於 是, 為 這 方 面 的 分 析 解 釋 的 工 作 增 添 了 巨 大 的 困 難 幽 默 惡 作 劇 作 為 一 種 對 於 主 導 價 值 所 規 範 的 秩 序 的 抵 抗 方 式, 已 為 一 些 學 者 所 注 意 到 舉 例 來 說,Bergson 認 為 幽 默 的 最 主 要 特 徵 就 是 對 習 見 的 社 會 次 序 進 行 象 徵 性 的 倒 置 而 Yinger 則 注 意 到 : 在 弱 勢 團 體 的 幽 默 中, 主 導 價 值 被 狠 界 輕 時 中 裡 所 不 的 導 曉 代 致 得 價 的 努 主 各 力 要 項 賺 是 支 錢 指 出, 經 現 濟 偶 在 上 爾 負 的 會 擔 代 聽 很 價 到 重, 中 的 包 年 話 括 的 沒 陣 去 頭 工 朋 作 友 所 帶 導 著 致 半 的 是 收 開 入 玩 的 笑 減, 少 半, 是 還 感 包 慨 括 的 投 心 入 情 陣 說 頭, 世 年 13 狠 地 加 以 挖 苦 了 (Yinger, 1982) de Certeau 也 有 類 似 的 看 法, 他 將 惡 作 劇 和 把 戲 視 為 弱 者 的 藝 術, 是 拒 絕 被 征 服 的 一 種 表 現 ; 是 一 種 不 屈 不 撓 的 倫 理 學 (an ethics of tenacity): 是 拒 絕 使 既 存 的 次 序 成 為 一 種 律 法, 一 種 意 義, 或 者 是 一 種 命 運 的 無 盡 嘗 試 ( 引 自 Fisk,1989,p. 17) 24 這

14 在此 我想藉由某次陣頭活動中所發生的一幕來作為分析的一個案例 出來了 出來了 幾個男生聚集在紅磚道上嘀嘀咕咕 什麼事 我走過去湊熱鬧 有辣妹 有人對著正前方的 7-11 使了一個眼色 於是 我也跟隨眾人屏息以待著 果真 不一會兒 三個打扮非常時尚的都會辣妹從店裡走了出來 都穿 著很短的裙子 露出修長的美腿 背影殺手 有人發出這樣嚴苛的嘆息 但語氣裡實則聽不出來有多 少嘆息的意味 他們的眼睛還是捨不得放棄跟隨 說時遲 那時快 志明已經拖著阿碰快走到辣妹身旁 丟下這麼一句 他想和你們做朋友 一名女子臉上微微漾著笑 其餘兩名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也看不出有故 作鎮定的努力痕跡 沒有看志明他們一眼地 幾乎像是完全未受干擾地 三 名女子款步離去 從這則簡單的記述中 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志明即興玩出的這個把戲帶有濃厚 的挑釁意味 志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隨手拉了一個身邊的同伴 快步走向女 人 並且用一種粗糙的態度丟下了 他想和你們做朋友 這樣一句話 擺明了行 動的目的與 期望成功搭訕那三個窈窕的時尚美女 一點關係也沒有 而是針對 較低階層的男性慾望較高階層的女性 所受到的社會歧視與禁制表達了他的抗 議 再來看一個抵抗的意義較不那麼外顯的例子 當我們到台北松山地區參與車 層景福宮遶境活動 中午在華視25大廳休息時所發生的惡作劇 當時 大夥大搖 大擺地佔據了氣派的華視大廳裡的每一張沙發 當我去向警衛借廁所時 小番和 小陸師徒倆一搭一唱地合演了一齣戲弄華視的玩笑 一定要說你都看華視的 意 難忘 喔 沒有看意難忘不能借廁所喔 後來 又把 天下第一味 也加 入戰局中 八點檔電視劇向來是電視台的命脈 每每為了微乎其微的收視率領先 就大肆宣傳 而這兩齣當時紅到發紫的連續劇都不是華視的產品 分別隸屬於華 視的競爭對手民視和三立 可以說是大大地給了華視一個羞辱 當日如果不是眾 人成群結隊的話 華視這座高敞氣派的大廳想必會對路過的這些小人物們發出高 傲的冷光吧 大媒體與小人物之間的巨大權力差距 在這場玩笑中被逆轉26 雖 然這種逆轉只是發生在象徵的層面上 台灣四家無線電視台之一 如果再參酌小億早先時候對於媒體不當再現陣頭人物的抗議 則小番及小陸此番玩笑的抵抗 意涵層次更加豐富 不過 我並沒有線索可以探知小番和小陸當時內心是否有這層意涵 14

15 最為外顯 並且在一開始就吸引我注意的 其實是身體的嬉戲行為 在我一年半的田野活動中 身體的各種嬉戲行為履見不鮮 佯裝攻擊對方的 身體 一個突然的偷襲 進行身體格鬥的遊戲 假裝起乩 甚至在地上翻滾等 不一而足 種類繁多 茲舉一例 以饗讀者 利用活動的空檔 我們在關渡宮旁邊的一個小吃店吃午飯時 蔡毛像隻 聒噪的鴨子一樣 不停放聲撩撥 板橋ㄟ 27的酒量不行的話 嘴上功夫不 是蔡毛的強項 所以得利用連續攻擊來達到效果 終於 潮和社的阿凸和細漢偉受不了了(哈 這是完完全全可以預期的 阿) 決定給這隻不知死活的鴨子一點教訓 很快地 阿凸和細漢偉兩個人 就很有默契地聯手將蔡毛壓制在地上 並且動手脫蔡毛的褲子了 蔡毛在地 上扭動得像隻屁股著火的毛毛蟲一樣 細漢偉一邊動手整治蔡毛 一邊嘴下 絲毫不放鬆 彼時正當紅杉軍的活動如火如荼進行中 細漢偉就說要把紅褲 28 子套在蔡毛頭上 讓他被打 又放話說一定要把蔡毛的褲子脫下來 而且 還要用鉛字筆在他屁股上寫上 倒扁 兩字 害蔡毛被打 細漢偉語畢果真 去跟店家借筆 小吃店的年輕男孩看著店裡鬧哄哄的上演這麼一齣鬧劇 嘴 角有點掩不住笑 真拿了一枝很粗的簽字筆給細漢偉 本來情勢是大有可為 的 阿凸和細漢偉兩個人的身材都比蔡毛精壯得多 蔡毛的身型又瘦又小 但在蔡毛以光屁股見人之前 細漢偉就巧妙地結束了這場遊戲 沒有藍色 的 簽字筆 我不要 不要緊 他的屁股已經挫得全是傷了 這是一場巧妙地揉合了口語與身體嬉戲的精采遊戲 不僅他們自個兒玩得十 分盡興 觀眾們也看得十分過癮 值得注意的是 這場遊戲中的三個主角蔡毛 阿凸 細漢偉 年齡都已經在三十歲上下 至今 我仍記得很早以前 我剛開始接觸陣頭世界的一個鮮明感受 那一次 是我第二次參加陣頭活動 面對現場一 二十位陌生的陣頭朋友 我分不清楚大 夥兒的實際年紀 也分辨不出來誰比較年長些 誰又比較年輕些 除了少數幾個 比較穩重的組織者的角色 可以讓我把他們區辨出來之外 我的迷惑是怎麼一回事呢 因為我動用了 言行舉止 這個標準來判斷一個人的年齡 當時有人告訴我 潮和社 位於板橋 蔡毛所隸屬的團體位居新莊 板橋和新莊同為台北市重要的衛星城市 陣頭朋友們經常會使用 地域關係 來增加遊戲中的競爭趣味 正規的陣頭服裝 下半身正是著紅褲 這一日參加的是台北市政府主辦的北台灣八間馬祖廟 聯合陣頭活動 因此 大家都穿著了紅褲 而且下午的活動終點正是離凱達格蘭大道很近的 228 公園 而當時的紅杉軍正聚集在凱達格蘭大道上抗議當時的主政者 15

16 在場的人員中 有一兩個國中生 有十七 八歲的少年 也有已經當兵回來二十 幾歲的年輕人 可是在場的陣頭朋友們的言行在我看來幾乎沒什麼兩樣可言 都 是一樣愛開玩笑 一樣活潑 一樣身體非常放鬆 靈動 一見到與我同行的學妹 拿出相機來 說要幫大家照相 迅疾大夥兒一哄而散 笑鬧中退走好遠 在遠處 瞅著我們笑 獨留我和學妹兩人呆在原地 像個傻瓜 根據歷史學家熊秉真(2003)的考據 中國從宋代以來的士人階層對兒童的教 育 為了科舉功名之故 獨尚智 極力將子弟訓練成 好靜而不好動 的性格 身體的活動及嬉戲都在禁制 摒除之列 到了現代 受到西方文化的影響 這套教育觀已有轉變 兒童的嬉戲被視為 是自然 合宜的 甚至有益身心的發展 然而 在我們的文化中 隨著年齡的成 長 應該有一套相應的舉度合宜的行為規範仍然是十分被強調的 站有站相 坐 有坐相 身體的嬉戲在過了一定的年齡之後 就成為管束的對象 除非透過運動 項目才能得到 合法的 表達 因此 我們可以這樣說 陣頭朋友們在各種身體嬉戲活動中 表達了他們對 於自身身體的控制 實踐了對於 年齡 秩序 對於身體規訓的無視 或說挑戰 然而 我們不該把陣頭朋友們所有的幽默 嬉戲的行徑 窄化成只是為了抵 抗主導價值而表現出來的行為 就我來看 即使是那些帶有抵抗意涵的行動 製 造歡樂仍經常是這些行動的主要目的之一 或甚至可以說是其最主要的目的29 這點是我們不該忽視的 抵抗性之外 抵抗性之外 蔡毛手裡拿著一杯早餐店的奶茶杯 逢人就問要不要喝 小番和阿松分 別喝了一口 馬上叫說有怪味 其中有一人還說好像是百香果汁 結果是蔡 毛在搞鬼 在紙杯裡面裝啤酒 這杯 假裝奶茶的啤酒 後來就停在阿松手 上 金光到了之後 大夥想捉弄他 好幾個人一起進行勸進的工作 吸一 下 吸看看阿 金光反應很快 一邊露出詭異的笑容 一邊馬上作出欲 扯下自己褲頭的動作 嘴上說 大家都對我這麼好 這場惡作劇是典型的陣頭朋友之間互相作弄取樂的一個代表 這類的作弄 中 既不是為了抵抗或穿刺什麼主流的規範 也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男性氣概 29 在某些學者的眼中 則 快樂與權力息息相關 Fisk 這樣說道 對無權力者而言 在權力 的抵抗/ 規避中所獲得的快樂 至少與有權力者行使權力時所獲得的快樂一樣大 (1989 p. 117) 16

17 30 在 這 場 遊 戲 中, 並 沒 有 哪 一 位 遊 戲 者 的 男 性 氣 概 增 強 了, 或 減 弱 了 倒 是, 遊 戲 中 的 玩 家, 以 及 觀 眾 都 從 中 得 到 了 某 些 樂 趣 也 許 我 們 可 以 這 樣 說, 對 某 些 幽 默 / 嬉 戲 行 為 而 言, 製 造 樂 趣 既 是 行 為 的 動 機, 也 是 其 最 終 目 的 歡 娛 本 身 就 是 自 足 的 目 的, 無 須 託 付 在 其 他 的 目 的 或 功 能 之 下 在 抵 抗 歡 娛 之 外, 我 還 注 意 到 陣 頭 朋 友 們 的 幽 默 具 有 這 麼 一 項 功 能 : 避 免 衝 突, 協 助 解 決 問 題 的 功 能 2008 年 中 港 俊 賢 堂 的 會 員 大 會 上, 以 超 級 歡 樂 的 態 度 議 決 了 幾 項 經 費 支 出 案 當 阿 藩 大 哥 向 大 會 提 出 增 加 花 鼓 隊 演 出 的 提 撥 經 費 的 議 案 時 31, 大 夥 兒 竟 然 開 始 歡 樂 地 喊 價 起 來 了 : 多 五 千 啦 對 啦, 慢 慢 來 啦, 不 要 一 下 子 加 那 麼 多 啦 全 場 笑 得 可 開 心 得 很 呢 阿 藩 大 哥 雖 然 有 點 不 滿 意, 他 本 來 提 出 來 的 議 案 是 要 多 增 加 一 萬, 這 時 也 只 有 帶 著 有 點 尷 尬 的 微 笑, 不 再 堅 持 己 意 陣 頭 朋 友 的 講 話 有 時 候 比 較 直 接, 很 少 拐 彎 抹 角, 或 雲 裡 霧 裡, 幽 默 的 表 達 法 可 以 緩 和 情 勢, 讓 事 情 順 利 的 進 行, 也 可 避 免 不 必 要 的 衝 突 舉 例 來 說, 到 蘆 竹 去 出 陣 頭 那 次, 小 番 是 活 動 的 組 織 者 天 氣 很 熱, 小 番 買 了 冰 涼 的 啤 酒 給 大 夥 兒 解 渴, 並 且 殷 勤 地 請 大 家 喝 酒, 唯 獨 小 廖 不 喝 小 番 就 開 玩 笑 說 : 叫 你 的 師 父 出 來! 他 的 電 話 是 不 是 09XXX.. 小 番 唸 的 正 是 他 自 己 的 電 話, 他 本 人 就 是 小 廖 的 師 父, 這 個 梗 一 玩, 在 場 的 大 夥 就 笑 開 了, 小 廖 也 就 爽 快 地 把 酒 喝 了 又 有 一 次, 也 是 小 番 擔 任 組 織 者 的 時 候, 金 光 抱 怨 小 番 拿 給 他 的 活 動 T 恤 太 小 件, 他 穿 不 下 小 番 婉 言 說 : 麥 啦, 這 是 最 大 件 的 了 小 番 自 己 身 上 也 穿 了 一 模 一 樣 的 T 恤, 而 且 小 番 的 身 高 又 比 金 光 高 很 多, 只 是 身 材 比 較 勻 稱, 沒 有 挺 著 一 顆 圓 肚, 金 光 就 問 : 你 怎 麼 穿 得 下? 小 番 就 擠 眉 弄 眼, 並 且 把 身 體 扭 動 得 像 隻 毛 毛 蟲 一 樣, 意 思 是 說 他 也 是 硬 把 自 己 擠 進 去 的 結 果, 金 光 也 就 不 再 廢 話, 十 分 配 合 地 把 衣 服 穿 上 了 不 由 這 些 例 子 來 看, 幽 默 在 協 助 問 題 解 決 方 面 功 力 確 實 是 不 容 小 覷 淚 的 管 是 對 外 那 界 裡, 惡 人 作, 或 者 是 戲 對 行 小 為 子 被 視 為 是 一 種 男 性 氣 概 的 表 現 他 的 研 究 發 現 這 類 的 作 弄, 如 何 看 待 陣 頭 朋 友 們 抵 抗? 有 特 的 複 地 步 並 且 如 果 是 以 內 部 的 人 為 對 同 象 儕 時 團, 體 犧 內 牲 部 者 的 經 人 常, 是 都 團 常 體 發 中 展 特 到 別 把 愚 對 笨 方 弄 人 到, 幾 極 乎 為 要 諷 掉 藩 定 製 大 的 了 哥 主 受 可 流 害 以 的 者 說 價, 是 值 也 花 從 鼓 在 來 隊 我 沒 的 的 有 頭 田 惡 人 野 搞, 中 到 這, 有 隻 則 人 花 無 要 鼓 類 哭 隊 同 的 是 的 地 由 發 步 他 現, 組 大 訓 陣 家 的 頭 的 朋 位 友 階 們 是 彼 趨 此 於 的 一 惡 致 作 的 劇 行 徑, 並 刺 沒 Willis (lads) 17 3) 如 何 看 待 陣 頭 朋 友 們 的 抵 抗 阿 在 劇 嬉 /

18 該 如 何 看 待 陣 頭 朋 友 們 的 抵 抗? 那 個 賴 蛤 蟆 想 吃 天 鵝 肉 的 戲 碼, 並 沒 有 改 變 社 會 對 不 同 階 級 間 情 慾 流 動 的 態 度 ; 那 個 嘲 弄 華 視 的 惡 作 劇 也 沒 有 撼 動 華 視 分 毫 至 於, 陣 頭 朋 友 們 對 於 陣 頭 活 動 的 積 極 熱 情 的 創 造 性 投 入, 無 論 對 個 體 或 集 體 的 階 級 位 置 而 言, 都 不 構 成 影 響 ; 甚 至 也 沒 有 改 變 媒 體 或 一 般 群 眾 對 陣 頭 人 士 的 看 法 那 麼, 這 算 哪 門 子 的 抵 抗? 這 還 能 叫 做 抵 抗 嗎? 可 是, 抵 抗 必 須 要 被 承 認 才 能 算 是 有 效 的 抵 抗 嗎? 究 竟 誰 的 承 認 才 算 數 呢? 大 眾 的 眼 光 ( 虛 幻 又 抽 象 的 大 眾 )? 媒 體 的 再 現? 政 治 人 物 的 話 語? 學 者 專 家 們 的 論 述 與 奔 走? 立 法 院 通 過 的 法 律 或 政 策? 不 是 不 承 認 制 度 性 努 力 的 重 要 性, 可 是 如 果 我 們 只 承 認 這 種 被 承 認 的 抵 抗, 我 們 就 等 於 把 所 有 無 權 者 為 自 己 的 自 由 尊 嚴 幸 福, 和 命 運 所 作 出 的 種 種 抵 抗 主 導 價 值 的 細 瑣 但 並 非 不 重 要 的 努 力 一 筆 勾 銷 32, 我 們 就 等 於 在 對 他 們 進 行 這 樣 的 宣 判 : 要 嘛 屈 從, 要 嘛 你 們 什 麼 也 不 是 對 於 陣 頭 朋 友 們 來 說, 以 及 對 於 我 本 人 來 說, 所 有 的 那 些 為 創 造 出 一 個 豐 富 迷 人 的 活 力 旺 盛 的 陣 頭 世 界 的 一 切 努 力 都 是 如 此 真 實 而 他 們 從 中 所 獲 得 的 成 就 感 尊 嚴 意 義 感 歸 屬 感 歡 樂 等 等 也 都 是 如 此 真 實 這 些, 絲 毫 不 會 因 為 主 導 價 值 承 認 或 不 承 認 ( 更 糟 的 是, 甚 至 予 以 污 名 化 ), 社 會 結 構 有 沒 有 改 變, 而 被 抹 去 消 滅, 而 變 成 不 曾 存 在 真 要 談 抵 抗 行 動 的 政 治 效 應 的 話, 也 許 我 們 應 該 從 另 外 一 個 角 度 來 看, 從 de Certeau 所 建 議 的 方 案 來 思 索 起 陣 頭 朋 友 們 在 陣 頭 這 座 舞 台 上 的 每 一 個 創 造 性 表 現 自 我 的 嘗 試, 及 其 每 一 個 對 既 有 秩 序 所 作 的 穿 刺 撩 撥, 與 挑 釁, 其 目 的 與 作 用 並 不 是 為 了 推 翻 或 顛 覆 既 有 的 秩 序 與 規 範, 而 在 於 生 產 各 種 開 端 與 可 能 性 (Highmore, 2002) 這 些 開 端 與 可 能 性, 既 讓 霸 權 的 統 治 無 法 全 面, 留 下 了 一 個 又 一 個 的 間 隙, 也 對 其 他 人 深 具 鼓 舞 的 效 果 喻 示 從 無 所 不 在 的 各 種 規 訓 中 出 走 是 一 種 可 能 對 於 身 處 在 一 個 越 來 越 以 禁 止 與 命 令 為 基 礎 的 社 會 33 的 我 們 而 言 34, 我 想, 這 已 經 是 一 個 了 不 起 成 就 了 因 結 如 同 所 注 意 到 的, 來 自 中 上 階 層 知 識 份 子 比 較 有 那 種 奢 侈 可 以 去 關 注 於 長 期 的 最 後, 我 想 要 挪 用 Scott (1985) 在 Weapons of the Weak: Everyday Forms of Peasant 瞧 此 構 瞧, 性 當 對 變 Resistance( 今 於 化 之 有, 從 語 多 至 屬, 少 於 階 引 以 農 級 自 民 來 健 和 說 勞, 動 公 階 開 級 的 既 組 有 織 生 性 存 的 條 政 件 治 則 活 迫 動 使 往 他 往 們 顯 無 得 法 過 自 於 世 奢 俗 侈 的 營 生 壓 力 下 解 脫 弱 者 武 器 ) 一 書 中 所 使 用 過 一 個 譬 喻 來 做 本 章 的 結 尾 32 Scott(1985) 33 Lefebvre Highmore(2002),p.135 康 安 全, 或 福 祉 為 名 義 的 禁 令 與 指 導 規 則 包 圍 著 我 們 34 18

19 如 果 把 每 一 個 體 所 發 出 的 局 部 性 的 微 小 的 抵 抗 視 為 水 面 下 的 細 小 潛 流 的 話, 那 麼 我 們 或 許 不 該 忽 視 這 些 個 別 來 看 微 不 足 道 的 潛 流 在 眾 多 看 似 微 弱 的 潛 流 的 交 相 激 盪 下, 說 不 定, 會 有 那 麼 一 天, 改 變 了 在 河 面 上 航 行 的 這 條 歷 史 大 船 的 航 向 參 考 文 獻 : 王 志 弘 譯 (2002),Bauman, Z., 原 著 工 作 消 費 與 新 貧 台 北 : 巨 流 出 版 社 呂 江 銘 (2002): 官 將 首 : 唯 一 發 源 於 台 北 縣 的 家 將 藝 陣 台 北 : 唐 山 李 宗 益 (2002): 將 源 論 官 將 首 台 北 : 興 直 堡 文 史 工 作 室 李 群 等 譯 (2006): 私 人 生 活 史 I: 古 代 人 的 私 生 活 從 古 羅 馬 到 拜 占 庭 海 口 : 三 環 出 版 社 張 慈 宜 (2008): 流 動 歡 娛, 及 演 出 : 一 個 陣 頭 田 野 研 究 輔 仁 大 學 心 理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論 文 梁 光 嚴 張 靜 譯 (2004), 具 海 根 原 著 韓 國 工 人 階 級 形 成 的 文 化 與 政 治 北 京 : 社 會 科 學 文 獻 出 版 社 彭 永 松 (2006): 新 莊 地 藏 庵 250 年 專 輯 台 北 : 新 莊 地 藏 庵 管 理 委 員 會 熊 秉 真 (2000): 童 年 憶 往 : 中 國 孩 子 的 歷 史 台 北 : 麥 田 Clarke, J., Hall, S., Jefferson, T. & Roberts, B. (1998). Subcultures, cultures and class: a theoretical overview, in S. Hall & T. Jefferson (eds.) Resistance Through Rituals: Youth Subcultures in Post-war Britain. London: Routledge. Fisk, J (1989). Reading the Popular. London: Routledge. Hall, S. (1982). The rediscovery of ideology : return of the repressed in media studies, in Michael Gurevitch et al. (eds) Culture, Society and the Media. Lodon: Methuen. Highmore, B. (2002). Everyday Life and Culture Theory: An Introduction. London: Routledge. Scott, J. (1985). Weapons of the Weak: Everyday Forms of Peasant Resistance.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Willis, P. (1988). Learning to Labour: How Working Class Kids Get Working Class Jobs. England: Gower. Yinger, J. M. (1982). Countercultures: The Promise and the Peril of a World Turned Upside Down. New York: Free.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