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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进口奶粉对中国奶业的影响 黑龙江完达山乳业调研报告 刘玉满 李静 进入 2010 年以来, 乳品消费市场呈现较快的恢复性增长 在乳品消费需求的拉动下, 不仅国内奶业生产实现了恢复性快速反弹, 乳制品进口也创下历史新高 相关的统计数据显示, 2010 年 1 ~ 7 月我国干乳制品进口量达 万吨, 同比增长 25 56% ; 其中, 奶粉进口 万吨, 同比增长 75 39% ; 预计全年进口将突破 40 万吨 然而, 进口奶粉的快速增长会给我国奶业带来哪些具体影响? 带着这个问题笔者走访了完达山乳业 一 三聚氰胺事件使完达山乳业面临竞争压力 完达山乳业是我国最著名的地方乳品生产企业之一, 完达山乳品在我国许多地区已成为家喻户晓的知名品牌 完达山乳业作为中国为数不多的集产 加 销一体化的乳品企业之一, 不仅有自己的奶源基地, 所有的奶站也是企业的自有奶站 目前, 企业的奶源基地饲养 40 万头奶牛, 其中, 饲养小区占 40%, 自有牧场占 10%, 其余为企业职工散养 同时, 企业投入 3600 万元, 建立了 200 个奶站, 其中制冷式奶站 80 个 完达山乳业是我国一个重要的奶粉生产企业 目前, 企业年产 60 万吨生鲜奶, 其中, 50% 用于生产液态奶, 另外 50% 用于生产奶粉 2009 年, 奶粉产量达 6 万吨, 其中, 原料粉 2 万吨, 其余为配方奶粉 完达山乳业的奶粉生产规模还在不断扩大, 2009 年收购了圣元的宝泉岭乳业资产, 将圣元年产 2 基金项目, 本次调研得到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建设专项资金和农业部国际交流中心联合 资助 223

2 中国农村发展研究报告 No 9 万吨配方粉的企业收入麾下 同时, 投资建设的兴凯年产 2 万吨配方奶粉项目和双城年产 3 万吨成品粉包装生产线项目也已建成投产 2008 年三聚氰胺事件中, 完达山乳业的产品未被检测出三聚氰胺, 是国内少数未被牵连的几个企业之一 完达山乳业也因此在广大消费者心目中树立起诚信企业的形象, 其品牌受到广大消费者的青睐 因此, 三聚氰胺事件后, 该企业的国内市场份额在不断提升 据了解, 在三聚氰胺事件前完达山乳业的国内市场份额为 1 2% 左右, 而事件后提高到 2 4% 尽管如此, 这次事件还是使完达山乳业蒙受很大的经济损失 在三聚氰胺事件发生后的一段时期内, 为了减少奶农的损失, 完达山乳业照常收购奶农生产的生鲜奶并加工成奶粉, 收购价一直维持在 2 20 ~ 2 40 元 / 千克, 而当时有的乳品企业的生鲜奶收购价为 1 80 元 / 千克 原料奶粉的工厂成本约 2 4 万元 / 吨, 而当时的进口奶粉价格甚至低达 1 70 万 ~ 1 80 万元 / 吨 由于受到进口奶粉低价冲击, 国内奶粉市场相当低迷, 致使完达山乳业的奶粉销售出现严重的价格倒挂, 仅此一项企业就遭受了巨大经济损失 三聚氰胺事件不仅使完达山乳业蒙受很大经济损失, 同时, 也使企业完全丢失了国际市场 三聚氰胺事件前, 企业奶粉出口表现出良好的增长势头, 并且是由企业直接出口 2007 年和 2008 年累计出口全脂奶粉达 9000 吨, 出口的主要国家和地区包括刚果 苏丹 阿尔及利亚 埃及 孟加拉及我国台湾 ( 出口给台湾恒天然 ) 但是, 三聚氰胺事件发生后至今, 企业的出口仍未恢复 事实上, 2009 年以后完达山乳业就没有了奶粉出口业务, 奶粉生产全部供给国内市场 完达山乳业奶粉生产面临着市场竞争的巨大压力 根据完达山乳业的介绍, 按照生产用途不同, 奶粉可分为原料粉和配方粉两大类, 不同类奶粉具有不同的用途 原料粉的主要用途是生产乳饮料和冰淇淋, 而配方奶粉是供婴幼儿和中老年人直接食用 完达山乳业的配方奶粉销售渠道有两条 : 一条是企业 经销商 门店 ; 另一条是企业 经销商 分销商 ( 批发 ) 门店 完达山乳业配方奶粉的销售地区主要有东北三省 河北 河南 山东 安徽等地 目前, 企业的原料粉完全生产成本为 3 10 万元 / 吨 ( 不包括运输 销售成本 ); 其成本构成如下 : 生鲜奶占 90%, 制造成本 ( 含折旧 人工 水 电 224

3 等 ) 占 10% 由于生鲜奶价格呈刚性增长, 不存在降低原料粉生产成本的空间 原料粉的高成本生产, 意味着企业无利可图, 甚至是亏本经营 实际上, 2010 年 7 月份进口奶粉的到岸价格低于国内企业奶粉的生产成本, 当月进口奶粉的到岸价是 2 85 万元 / 吨, 黑龙江奶粉的生产成本就是 3 10 万元 / 吨, 而出售价只有 3 00 万元 / 吨, 已形成价格倒挂 由于生产原料粉已使企业处于负盈利状态, 因此, 完达山乳业只能把盈利点放在配方奶粉生产上, 因为在配方奶粉的成本构成中, 生鲜奶只占 70%, 而制造成本和其他辅料 ( 主要是添加的营养元素 ) 各占 10% ~ 20% 但是, 配方奶粉的市场竞争也相当激烈, 特别是进口奶粉, 对国内奶粉生产企业形成直接的冲击 二 进口奶粉使完达山乳业受到直接冲击 与众多洋品牌开展市场竞争增加了完达山的市场促销成本 目前, 国内奶粉市场的竞争主要表现为配方奶粉的市场竞争, 而在配方奶粉的市场竞争中, 婴幼儿配方产品的市场竞争尤为激烈 完达山乳业坦言, 在众多知名洋品牌奶粉的市场竞争中, 自己毫无优势, 因为这些洋品牌早已凭借其在市场营销方面的经验夺得市场先机 完达山乳业为了与这些洋品牌争夺市场份额, 不得不加大市场促销力度, 例如, 增加广告费 陈列费 门店推介 企业导购 售后服务 礼品等 据完达山乳业估算, 由于促销费用的上涨, 企业利润下降了 10% 销售成本增加压缩了企业利润增长空间, 2009 年在市场销售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 完达山乳业利润率只有 1% 国产乳制品丑闻不断使完达山乳业的客户不断流失 到 2009 年底, 完达山乳业已经走出三聚氰胺事件的阴影, 积压的 2 万吨奶粉也销售一空 然而, 好景不长, 国内媒体报道的 三聚氰胺奶粉重现江湖 某品牌婴幼儿奶粉含有雌激素 等事件使国人对国产奶粉刚刚恢复的信任再次出现危机 虽然经国家卫生部科学检测证实, 该品牌婴幼儿奶粉雌激素检测符合国家标准, 但国人因此而产生的国产品牌信任危机在短期内很难消除 受此影响, 完达山乳业又开始出现奶粉积压的苗头, 一些大客户表示要放弃与完达山乳业的继续合作, 转向购买进口奶粉 完达山乳业估计, 2010 年企业的老客户流失量很可 225

4 中国农村发展研究报告 No 9 能达到 50% 由于考虑到市场诚信和市场价格等综合因素, 国内一些乳品加工企业已经完全放弃使用国产原料粉 完达山乳业也开始考虑使用进口奶粉 但是, 到目前为止, 完达山乳业生产的乳酸饮料和其他乳制品其原料粉都来自国产, 还没有使用过进口奶粉 然而, 由于国产奶粉的价格高于进口奶粉, 如果继续以国产奶粉为原料进行生产, 产品必然失去市场竞争力, 企业很难在市场竞争中生存 因此, 完达山乳业表示, 如果进口奶粉的价格继续低于国内生产成本, 为了企业自身生存, 不排除也使用进口奶粉作为原料进行生产 三 进口奶粉对国内奶业已经产生实际影响 中国奶粉产业具有先天的弱质性 根据完达山乳业介绍, 现阶段国内奶粉产业的综合竞争力低于国际水平, 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第一, 奶源质量低 欧盟的原料奶标准为 : 乳蛋白率为 3 2%, 乳脂率为 3 7%, 干物质含量为 12 4% ; 而我国老国标的原料奶标准为 : 乳蛋白率为 2 95%, 乳脂率为 3 1%, 干物质含量为 11 8%, 主要营养指标都低于欧盟标准 第二, 国产奶粉的营养含量低 进口奶粉的乳蛋白率和乳脂率分别为 25% 和 28%, 而国产的分别为 23% 和 26% 第三, 国产奶粉整体上安全性差 质量差, 成本高, 这是国内乳品企业的软肋 但是, 进口奶粉质量也参差不齐, 有些产品的质量也并不优, 只是概念上的炒作 就配方奶粉而言, 进口奶粉和国产奶粉实际上没有多大差别, 甚至有些品牌的国产奶粉要好于进口奶粉, 因为国产奶粉的配方是根据国人的生理需求制定的, 所以, 比进口奶粉更精细一些 新国标进一步削弱了国内乳品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如前所述, 目前黑龙江奶粉的生产成本就是 3 1 万元 / 吨, 而进口奶粉的到岸价只是 2 85 万元 / 吨 生鲜奶质量差是导致国产奶粉生产成本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 随着新国标把乳蛋白含量从 2 95% 下调为 2 8%, 黑龙江省对生鲜奶的收购基价也做了相应调整 由于新国标的实施, 每吨原料奶粉的奶耗增加了 0 5 吨 ; 由于生鲜奶基价的调整, 每吨奶粉的生产成本增加了 1500 元 国产奶粉已经在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 这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 226

5 第一, 新生婴儿的 第一口奶 已经被洋品牌垄断 洋品牌通过各种手段垄断了医院渠道, 使一些大中城市新生婴儿降生后喝的 第一口奶 都是洋品牌, 而国产奶粉只能作为 第二口奶 因此, 第一阶段婴幼儿配方奶粉市场几乎被洋品牌所垄断, 国产奶粉只好在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与洋品牌展开竞争 第二, 国产奶粉的市场份额不断被进口奶粉蚕食 2008 年三聚氰胺事件前, 国产奶粉市场占有率为 60%, 进口奶粉仅为 40% 2010 年, 进口奶粉已经同国产奶粉平分秋色, 各占 50% 展望 2011 年, 进口奶粉有可能超过 50% 的市场份额 第三, 进口奶粉与国产奶粉的市场竞争正在延伸 以前进口奶粉所占领的市场主要是高端市场, 如多美滋 惠氏 美赞臣 雀巢 4 家, 各占有 10% 左右的市场份额 现在各种中小品牌和杂牌洋奶粉也纷纷涌入, 同时向中低端市场挺进, 直接蚕食传统的国产奶粉市场 在奶粉进口大幅度增长的情况下, 国内大品牌企业可能会继续增长, 但是, 二 三线品牌将受到剧烈冲击, 二线品牌将有 1 / 3 发生亏损, 三线品牌则会 100% 发生亏损 进口奶粉对奶业的冲击已经悄然形成 完达山乳业认为, 2010 年以来, 进口奶粉量价齐升, 对中国乳业已形成不利的影响, 为奶粉产业的发展埋下了潜在的危机 目前, 全国奶牛存栏量和原料奶产量已经出现增速放缓的迹象, 究其原因, 一是疫病导致奶牛存栏量的减少 ; 二是三聚氰胺事件后, 散养户被逐渐淘汰, 奶牛进小区的政策使一些散养户放弃了奶牛养殖 ; 三是随着劳动力成本的提高, 养殖奶牛的比较收益下降 在这种情况下, 奶牛存栏量和原料奶产量都不会迅速增长, 而消费市场迅速恢复的需求会被进口奶粉所补充 2010 年上半年在进口奶粉激增的情况下, 国内市场反应平淡, 恰恰说明了进口奶粉对奶业的冲击已悄然形成, 可以说是 2009 年进口奶粉对国内市场形成冲击后遗症的鲜明表现 进口奶粉已经影响国内奶业的进一步发展 在完达山乳业看来, 进口奶粉对国内奶业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 第一, 对奶牛养殖环节的影响 进口奶粉每增加 10 万吨, 将直接导致减少 85 万吨的生鲜奶需求, 相当于减少了 34 万头奶牛养殖, 直接影响 3 4 万人就业 ; 第二, 对乳品加工企业的影响 在国产奶粉和进口奶粉价格倒挂情况下, 生产和供应型企业的出路只有亏本销售或形成库存积压, 对于需求型企业可能短期内能在成本上获得收益, 但是, 227

6 中国农村发展研究报告 No 9 一旦国内产业链遭到彻底破坏, 国内原料奶粉将完全依赖进口, 进口奶粉的高 价时代必然到来, 最终受害的还是国内企业 四 完达山乳业对决策者的期待 乳品行业是关系国计民生的产业, 产业关联度高, 产业链条长 一旦乳品市场出现供需失衡, 将很难在短期内恢复 从维护社会稳定 保护乳品行业发展 保护广大奶农利益等方面出发, 国家有必要尽快出台保护政策 为此, 完达山乳业对我国乳业的未来发展充满了期待, 并提出如下几方面的建议 第一, 政府对中国奶粉产业应有一定程度的保护 中国奶粉产业具有先天的弱质性, 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国内生鲜奶的成粉率低 就原料粉生产而言, 新西兰是 7 5 吨生鲜奶产 1 吨奶粉, 我国是 8 5 吨生鲜奶产 1 吨奶粉 若按生鲜奶价格 3 00 元 / 千克计算, 我国乳品企业每生产 1 吨原料粉, 就要比新西兰企业多支付 3000 元的生鲜奶原料款 不仅如此, 奶业新国标的实行则进一步推开了企业的生产成本, 并由此进一步削弱了国内乳品企业的市场竞争力 由于新国标的实施, 每吨原料粉的奶耗增加了 0 5 吨 ; 由于生鲜奶基价的调整, 每吨奶粉的生产成本增加了 1500 元 第二, 弘扬民族品牌 应统一进行组织策划, 搞好民族品牌乳品的公益性宣传, 通过专家和各种方式, 宣传国产奶源 奶粉的优势, 帮助消费者树立信心 建立乳品广告宣传审核把关制度, 完善虚假宣传追责制 要让消费者明白, 进口奶粉质量也各有差别, 有些产品其实质量并不优, 只是概念上的炒作 就配方奶粉而言, 进口奶粉和国产奶粉实际上没有多大差别, 甚至有些品牌的国产奶粉要好于进口奶粉, 因为国产奶粉的配方是根据国人的生理特点制定的, 因此比进口奶粉更精细一些 第三, 增加对奶粉加工企业的补贴 原料奶收购标准的降低, 相当于原料奶价格的变相提高, 前文已经提到, 实施新国标使企业每生产 1 吨奶粉比过去增加 0 5 吨的奶耗, 每吨成本增加 1500 元, 这给企业带来巨大压力 建议在奶粉企业发生价格倒挂的情况下, 国家在保护奶农利益的同时对企业原料奶收购进行补贴 同时, 降低国标打击了消费者信心, 政府忘掉了自己的责任 促进产业发展, 政府应该与企业共同分担社会责任, 而不应让企业独自承担 228

7 第四, 应改革和完善进出口贸易管理协调机制 加强和完善乳制品进出口贸易管理, 加强信息沟通与平台共享, 是维护奶业安全的一个重要环节 由于该目标和系统的复杂性, 任何单个的部门难以完成 为此, 要建立由农业 商务 财政 海关 质检等部门共同参加的协调工作机制, 形成统一 稳定 规范 高效的农产品外贸管理和调控体制, 确保农业贸易政策与国内农业发展政策的统一和协调 在这一框架下, 对奶粉进口的信息来源的监管水平与行政管控效率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 致谢 : 完达山乳业宋颀年董事长为本次调研组织了专门座谈会, 贸易公司的王莹总经理为本次座谈专门准备了相关文字材料, 笔者在 此表示真诚感谢! 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