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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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楔 子 活 了 二 十 幾 年, 陶 樂 樂 終 於 得 到 一 個 深 刻 的 體 悟 人 生 而 平 等 這 件 事 完 全 是 騙 人 的! 而 且 好 死 不 死, 她 還 是 標 準 拿 了 手 爛 牌 的 那 種! 但, 這 能 怨 誰? 第 1 章 剛 下 班, 樂 樂 踩 著 不 斷 發 出 叩 叩 叩 聲 響 的 高 跟 鞋, 以 媲 美 NBA 球 星 帶 球 過 人 的 高 超 技 巧, 左 閃 右 躲 避 開 迎 面 而 來 和 自 己 一 樣 行 色 匆 匆 的 路 人 走 出 捷 運 站, 趕 赴 姊 妹 淘 相 約 聚 會 的 地 點, 一 呼 氣, 團 團 白 色 煙 霧 立 即 從 她 嘴 邊 飄 散 開 來, 腦 袋 被 凍 得 像 冰 塊, 彷 彿 只 要 一 動 腦 就 會 引 發 頭 痛 踏 上 紅 磚 道, 一 位 身 著 淡 紫 色 典 雅 套 裝 的 女 人 踩 著 輕 快 步 伐, 從 她 右 邊 視 角 直 線 切 到 左 視 角, 走 近 一 輛 高 檔 賓 士 轎 車 她 的 衣 服 看 起 來 好 不 保 暖, 但 淡 紫 色 套 裝 似 乎 一 點 也 不 用 擔 心 氣 溫 的 問 題 樂 樂 想 淡 紫 色 套 裝 是 公 主, 而 她 是 擠 大 眾 交 通 工 具 的 忙 碌 婢 女, 就 連 腳 底 下 這 雙 花 了 一 千 多 塊 的 高 跟 鞋, 也 正 在 雪 上 加 霜 猛 咬 她 的 腳! 她 提 醒 自 己, 再 也 不 去 那 家 鞋 店 買 鞋, 絕 對! 聚 會 的 餐 廳 是 藍 心 挑 的, 她 的 人 生 強 項 之 一 便 是 網 羅 當 代 人 最 愛 的 餐 廳 景 點 禮 品, 以 及 哪 裡 有 特 賣 會 舉 凡 地 址 電 話 營 業 時 間 優 惠 活 動 評 比 幾 顆 星, 藍 心 全 都 瞭 若 指 掌, 有 時 比 搜 尋 網 站 還 管 用 打 開 手 機, 看 著 藍 心 傳 給 她 的 簡 訊, 上 頭 清 楚 交 代 了 餐 廳 的 地 址 和 電 話 把 視 線 從 手 機 螢 幕 上 移 開, 抬 頭, 確 認 門 牌 號 碼 沒 錯, 抬 起 右 腳 踩 上 第 一 格 階 梯 您 好, 請 問 有 訂 位 嗎? 一 拉 開 亮 晃 晃 的 玻 璃 門, 掛 在 門 上 的 小 串 鈴 鐺 立 刻 盡 忠 職 守 搖 動 它 們 小 小 的 金 屬 身 體, 宣 告 有 人 進 入 溫 馨 的 採 光 高 雅 的 佈 置 空 氣 中 瀰 漫 舒 適 的 氛 圍 頓 時, 冰 冷 空 氣 立 即 轉 變 成 乾 淨 且 帶 有 淡 淡 食 物 香 氣 的 溫 暖, 一 切 只 有 一 門 之 隔 一 口 氣 還 沒 喘 過 來, 一 名 身 穿 黑 白 套 裝 的 服 務 生 站 在 精 巧 的 櫃 檯 前, 正 親 切 地 看 著 她 樂 樂 飛 快 瞄 眼 似 乎 高 朋 滿 座 的 餐 廳, 想 也 不 想 就 開 口, 我 朋 友 叫 鄭 藍 心, 她 應 該 有 先 訂 位 請 稍 等 一 下 服 務 生 不 慌 不 忙 先 給 她 一 個 微 笑 後, 低 下 頭, 開 始 在 一 本 大 冊 子 上 尋 找 起 來 樂 樂 回 他 一 個 微 笑, 心 想 終 於 可 以 好 好 喘 口 氣, 未 料 樂 樂? 我 以 為 妳 會 遲 到 更 久 服 務 生 還 沒 找 到 名 字, 樂 樂 肩 膀 就 被 人 輕 輕 一 拍, 接 著 聽 見 好 友 不 婚 空 姐 梁 愛 鈴 貼 近 她 耳 邊 輕 呼 樂 樂 迅 速 轉 頭, 看 見 人 剛 回 台 灣 的 愛 鈴, 身 上 還 穿 著 引 人 注 目 的 空 姐 制 服, 見 面 禮 就 是 一 個 美 式 的 大 擁 抱 她 被 一 把 抱 住, 開 始 解 凍 的 腦 袋 冒 出 兩 個 念 頭 第 一, 她 應 該 買 一 頂 毛 帽, 天 啊! 希 望 這 不 會 又 是 初 老 症 狀 之 一 第 二, 她 居 然 比 痛 恨 遲 到

2 的 愛 鈴 晚 到? 不 行, 為 了 今 晚 的 和 平 她 得 趕 快 道 歉! 我 本 來 不 會 遲 到 的, 都 是 早 我 一 個 月 進 公 司 的 Bob 工 作 出 包, 差 點 連 我 也 脫 不 了 身 妳 是 最 先 到 的? 愛 鈴 甫 放 開 她, 樂 樂 馬 上 搶 白 愛 鈴 拉 著 她 往 餐 廳 裡 面 走, 樂 樂 對 上 服 務 生 的 眼 神, 對 他 笑 笑, 指 了 指 愛 鈴, 表 示 已 經 找 到 自 己 的 朋 友 藍 心 第 一, 我 第 二 反 正 妳 也 只 遲 到 九 分 四 十 六 秒 愛 鈴 放 下 手, 視 線 離 開 手 錶 後 就 緊 盯 在 樂 樂 臉 上, 朝 她 露 出 飢 渴 的 表 情 出 什 麼 包? 等 等, 我 們 開 始 吃 飯 再 說, 聽 你 們 這 些 企 劃 人 的 職 場 無 奈, 真 讓 人 食 慾 大 開 啊! 樂 樂 慶 幸 自 己 沒 有 遲 到 超 過 十 分 鐘, 那 是 愛 鈴 能 忍 受 的 臨 界 點, 但 一 想 到 工 作, 心 情 馬 上 一 落 千 丈 謝 謝 妳 喔, 我 可 能 會 因 此 食 不 下 嚥 話 說 到 這 裡, 樂 樂 已 經 看 到 坐 在 位 子 上 的 藍 心, 看 見 她 們 一 起 出 現, 小 臉 頓 時 一 亮, 馬 上 熱 情 的 朝 兩 人 猛 揮 手 這 裡, 這 裡 樂 樂 把 手 放 在 胸 前, 小 幅 度 對 藍 心 揮 揮 手 含 蓄 又 得 體 少 來, 妳 以 為 自 己 是 誰? 愛 鈴 聽 見 她 的 話, 朝 天 花 板 翻 了 個 白 眼, 兩 人 有 這 麼 不 熟 嗎? 妳 是 陶 樂 樂 耶! 如 果 妳 哪 天 真 的 食 慾 不 振, 我 就 會 得 憂 鬱 症, 藍 心 就 會 有 不 孕 症, 我 們 的 大 明 星 依 菲 小 姐 就 會 紅 不 起 來 樂 樂 還 來 不 及 說 什 麼, 藍 心 已 經 從 位 子 上 跳 起, 積 極 又 熱 心 的 提 供 她 知 道 且 認 為 姊 妹 們 也 該 知 道 的 所 有 訊 息 依 菲 說 要 晚 點 才 能 過 來, 有 人 錄 影 遲 到 我 們 要 先 點 餐, 還 是 等 她 過 來 再 一 起 點? 我 不 等 愛 鈴 率 先 表 態 飛 機 永 遠 不 等 人 妳 是 空 姐, 又 不 是 飛 機 樂 樂 脫 口 而 出 這 句 話 後, 馬 上 接 收 到 愛 鈴 的 大 白 眼 和 藍 心 捂 嘴 偷 笑 的 表 情, 清 了 兩 下 喉 嚨, 我 覺 得 我 們 先 吃 啦, 依 菲 不 知 道 要 什 麼 時 候 才 到, 我 快 餓 死 了! OK 以 大 家 的 意 見 為 意 見 的 藍 心 立 刻 請 服 務 生 過 來 樂 樂 點 了 日 式 果 醋 沙 拉 海 鮮 濃 湯 菲 力 牛 排 焦 糖 瑪 奇 朵 熱 咖 啡 巧 克 力 蛋 糕 ; 愛 鈴 則 是 鮭 魚 沙 拉 蔬 菜 濃 湯 冰 魚 蒟 蒻 花 茶 輪 到 藍 心 時, 她 多 猶 豫 了 二 秒 鐘 才 開 口, 我 要 田 園 沙 拉 酥 皮 海 鮮 濃 湯 海 陸 雙 拼 然 後 是 水 果 茶 搭 配 手 工 小 餅 乾 愛 鈴 很 順 口 的 接 著 往 下 說 服 務 生 又 看 眼 藍 心, 等 她 點 頭 後, 又 一 一 重 複 她 們 的 餐 點, 確 認 無 誤 後 才 離 開 桌 旁 服 務 生 一 走 離, 愛 鈴 率 先 對 藍 心 發 話, 妳 永 遠 都 吃 不 膩 這 些 東 西 喔? 多 年 如 一 日, 她 怎 麼 受 得 了? 我 最 愛 吃 這 幾 種 口 味 的 東 西, 反 正 每 個 廚 師 做 出 來 的 味 道 都 不 太 一 樣, 怎 麼 會 膩? 藍 心 微 笑 重 點 是 自 己 喜 歡 最 重 要, 有 沒 有 變 化 根 本 不 是 重 點 也 對, 就 跟 男 人 一 樣 愛 鈴 拿 起 桌 上 水 杯, 慢 條 斯 理 喝 了 一 口

3 跟 男 人 有 什 麼 關 係? 藍 心 困 惑 的 五 官 皺 成 一 團 跟 男 人 沒 多 大 關 係, 但 跟 結 婚 有 關 係 只 要 一 結 婚, 就 代 表 不 管 全 世 界 有 多 少 男 人, 從 今 以 後 妳 只 能 吃 定 這 個 男 人, 一 個 男 人 就 像 一 道 菜, 有 的 像 滷 肉 飯, 飄 散 濃 濃 的 古 早 味 又 樸 實 無 華, 有 的 像 陽 春 麵, 吃 起 來 不 錯, 但 進 了 肚 子 後 好 像 又 沒 什 麼 實 在 感 不 過, 妳 最 大 的 問 題 是, 身 為 現 代 女 人, 哪 有 人 好 不 容 易 研 究 所 一 畢 業 就 急 著 想 趕 快 結 婚 的? 就 我 啊! 藍 心 趕 快 自 己 對 號 入 座 對 我 來 說, 結 婚 不 是 愛 情 的 終 點, 而 是 人 生 的 另 一 個 起 點 什 麼 東 西 的 起 點? 生 小 孩? 還 是 圍 繞 著 生 活 團 團 轉, 然 後 等 著 變 老 死 掉? 流 彈 四 處 飛 竄, 在 樂 樂 身 邊 來 來 回 回, 逐 漸 威 脅 到 可 愛 又 甜 美 的 四 巨 頭 聚 會, 不 妙 的 感 覺 逼 得 她 馬 上 開 口 打 圓 場 停! 稍 微 停 一 下, 妳 們 不 要 一 見 面 就 吵 是 一 聊 起 結 婚 就 會 吵 藍 心 把 問 題 的 範 圍 說 得 更 精 準 再 說 了, 這 不 是 吵, 而 是 認 真 嚴 肅 地 溝 通 我 以 為 問 題 出 在 起 點 愛 鈴 扯 唇 一 笑 什 麼 起 點? 一 抹 充 滿 時 尚, 整 個 人 都 在 閃 閃 發 亮 的 身 影 出 現 在 桌 旁, 抓 著 愛 鈴 的 話 尾, 拿 掉 足 以 遮 住 半 張 臉 的 太 陽 眼 鏡 並 插 在 頭 上, 迅 速 坐 進 樂 樂 身 邊 的 空 位 樂 樂 皺 眉, 心 底 冒 出 一 個 大 問 號 : 依 菲 確 定 這 麼 做, 真 的 有 助 於 遮 掩 金 光 閃 閃 的 明 星 光 芒? 依 菲 只 點 了 一 客 龍 蝦 沙 拉 當 作 晚 餐, 服 務 生 走 後, 她 又 問 了 一 次, 沒 人 開 口, 樂 樂 左 右 張 望, 用 力 吞 嚥 一 下, 決 定 挑 句 溫 和 的 話 當 作 回 答 藍 心 說 結 婚 是 人 生 的 起 點 喔 依 菲 喔 了 一 聲 後, 就 不 再 說 話 又 聊 這 話 題, 等 會 肯 定 又 是 一 陣 唇 槍 舌 戰 女 人 真 愛 聊 這 個 依 菲, 妳 人 生 的 起 點 是 什 麼? 藍 心 問 依 菲 想 了 一 下, 聳 聳 肩, 誰 在 乎 起 點? 我 只 想 要 高 點, 一 堆 高 點, 或 是 永 不 殞 落 的 高 點 起 點 是 什 麼 一 點 也 不 重 要, 如 何 長 紅 不 衰 才 是 人 生 唯 一 重 點 聞 言, 愛 鈴 突 然 噗 哧 一 聲 笑 出 來 樂 樂 跟 藍 心 聽 不 出 這 幾 句 話 的 笑 點 在 哪, 滿 臉 困 惑 的 互 看 一 眼, 眼 底 表 現 出 共 同 的 問 題 : 她 們 被 這 個 話 題 邊 緣 化 了 嗎? 樂 樂 呢? 藍 心 把 矛 頭 指 向 樂 樂 我 我 還 沒 想 過 這 個 問 題 突 然 被 人 點 名, 樂 樂 驚 了 一 下, 想 起 自 己 上 個 認 真 想 過 的 問 題 是 要 給 自 己 買 頂 毛 帽, 但 又 很 怕 初 老 症 狀 因 此 多 了 一 條 初 老 症 狀 這 個 名 詞 真 的 很 邪 惡, 程 度 大 概 跟 細 紋 一 樣 討 人 厭! 愛 鈴? 還 在 找 愛 鈴 聳 聳 肩 說 不 定 我 一 被 生 下 來, 就 已 經 開 始 了 我 的 起 點, 如 果 結 婚 才 是 妳 的 起 點, 那 妳 之 前 的 日 子 算 什 麼? 噢! 又 來 了 樂 樂 頭 痛 地 皺 起 眉 頭 結 婚 派 跟 不 婚 派, 連 聊 個 關 於 起 點 的 小 問 題 都 能 暗 地 飛 起 一 陣 陣 刀 光 劍 影

4 她 求 救 的 眼 神 飄 向 依 菲, 依 菲 見 了, 也 不 說 話, 聳 聳 肩, 對 樂 樂 擺 出 一 副 沒 事, 別 擔 心, 讓 她 們 去 吵 的 輕 鬆 表 情 對 話 暫 時 中 斷, 不 過 不 是 因 為 氣 氛 緊 張, 而 是 能 讓 人 忘 卻 所 有 煩 惱 的 美 食 佳 餚, 被 裝 在 精 美 盤 子 裡 送 到 她 們 面 前 努 力 工 作 了 一 整 天, 樂 樂 早 就 餓 得 前 胸 貼 後 背, 鼻 子 一 聞 到 食 物 香 氣, 雙 手 跟 嘴 巴 馬 上 默 契 十 足 合 作 起 來 直 到 端 上 甜 點, 大 家 才 又 開 始 有 一 句 沒 一 句 閒 聊 起 來 依 菲, 前 兩 天 報 紙 說 妳 跟 戲 裡 的 男 主 角 正 打 得 火 熱, 真 的 還 假 的? 藍 心 忍 不 住 體 內 的 好 奇 因 子, 搶 先 問 姊 妹 淘 的 聚 會 裡, 怎 可 少 了 最 辛 辣 的 佐 料 八 卦? 藍 心 每 次 聚 會 最 期 待 的 東 西 就 是 這 個, 尤 其 來 自 依 菲 所 處 的 工 作 環 境, 每 回 都 能 讓 她 聽 到 娛 樂 圈 最 精 采 的 第 一 手 資 訊 假 的, 為 了 炒 作 依 菲 說 到 這 裡 時, 突 然 莫 名 其 妙 瞅 了 樂 樂 一 眼 樂 樂 渾 身 一 抖, 困 惑 化 作 一 朵 烏 雲 飄 到 頭 頂 上, 照 片 不 是 她 拍 的, 文 章 不 是 她 寫 的, 她 是 企 劃 人 員, 不 是 記 者, 依 菲 幹 麼 看 她? 嗯, 有 蹊 蹺! 我 覺 得 對 方 還 滿 帥 的, 假 戲 真 做 也 不 錯 愛 鈴 似 真 似 假 地 眨 眨 眼 依 菲 可 不 是 善 男 信 女 之 輩, 就 算 遇 上 無 敵 男, 對 方 恐 怕 也 未 必 是 依 菲 大 小 姐 的 對 手 妳 怎 麼 知 道 沒 有 假 戲 真 做? 依 菲 神 祕 反 問 你 們 真 的 在 交 往 藍 心 驚 呼 哇 嗚, 好 八 卦 喔! 樂 樂 瞪 大 雙 眼, 等 著 聽 依 菲 的 回 答, 就 是 因 為 這 樣, 她 才 愛 死 這 種 姊 妹 們 聚 餐 的 感 覺, 可 以 天 南 地 北 的 聊, 完 全 不 需 要 隱 藏 我 們 上 過 床 依 菲 聳 聳 肩 這 點 小 滋 小 味 的 東 西 就 能 讓 她 們 瞪 大 雙 眼, 還 有 更 勁 爆 的, 她 實 在 說 不 出 口 樂 樂 狠 狠 倒 抽 一 口 冷 氣 媽 媽 咪 呀, 上 床 耶! 但 妳 又 說 是 假 的? 藍 心 又 掉 進 五 里 霧 中 對 呀, 樂 樂 在 心 裡 猛 點 頭, 連 她 也 聽 得 一 頭 霧 水 上 床 是 真, 交 往 是 假 依 菲 懶 洋 洋 瞄 眼 藍 心, 語 氣 裡 大 有 這 樣 說 妳 應 該 懂 了 吧 的 意 思 幹 麼 不 順 便 在 一 起? 他 滿 足 不 了 妳? 愛 鈴 見 縫 插 針 比 起 被 對 方 嫌 棄, 依 菲 先 甩 了 對 方 的 機 率 比 較 大 樂 樂 坐 在 一 旁, 努 力 Open her mind, 拚 命 消 化 剛 吃 進 肚 裡 的 東 西 跟 好 友 們 的 話 看 著 目 瞪 口 呆 的 藍 心, 樂 樂 再 次 肯 定, 空 姐 到 處 飛 來 飛 去 的 世 界 明 星 翻 來 滾 去 的 戲 劇 人 生, 不 是 她 們 這 種 領 死 薪 水 的 平 凡 小 老 百 姓 能 夠 想 像 的 每 次 想 到 這 裡, 樂 樂 總 會 忍 不 住 自 問 : 她 的 人 生 到 底 要 到 什 麼 時 候, 才 能 興 起 那 麼 一 點 小 小 的 燦 爛 火 花? 不 同 於 藍 心 的 陣 亡 跟 樂 樂 的 半 陣 亡 狀 態, 愛 鈴 跟 依 菲 仍 舊 聊 得 非 常 起 勁 沒 有 人 可 以 滿 足 我, 除 了 我 自 己 依 菲 聳 聳 肩

5 妳 怎 麼 滿 足 自 己? 愛 鈴 問 拚 命 往 上 爬, 就 像 我 剛 剛 說 的 高 點, 我 需 要 非 常 大 量 的 成 就 感, 我 不 會 是 一 輩 子 的 小 明 星 說 完, 她 突 然 又 把 視 線 轉 到 樂 樂 身 上 樂 樂 用 力 吞 嚥 一 下, 這 這 是 要 她 說 點 什 麼 的 意 思 嗎? 她 絞 盡 腦 汁 想 了 一 下, 我 我 也 想 往 上 爬! 其 餘 三 人 眼 睛 一 亮 可 是 樂 樂 吶 吶 開 口 還 不 知 道 該 爬 去 哪 裡 聞 言, 三 人 愣 住 一 秒 鐘 後 同 時 笑 出 來, 眼 神 同 時 發 射 出 這 就 對 了, 這 才 是 樂 樂 嘛 的 強 烈 訊 號 剎 那 之 間, 樂 樂 有 種 被 飛 刀 狠 狠 射 中 心 窩 的 痛 覺 有 這 種 姊 妹 也 不 知 道 是 好 還 是 壞? 擁 抱 妳 跟 傷 害 妳 的 功 力, 同 樣 好 的 不 得 了! 難 道 妳 們 都 已 經 想 好 了? 樂 樂 趕 緊 把 球 丟 回 她 們 身 上 藍 心 出 乎 樂 樂 意 料 的 搶 頭 香, 第 一 個 回 答, 我 沒 什 麼 野 心, 也 不 喜 歡 爬 來 爬 去, 對 我 來 說, 可 以 在 大 學 裡 頭 當 個 小 小 的 研 究 助 理, 嫁 人 後 再 生 上 幾 個 胖 娃 娃 就 夠 了 想 是 有 想, 但 八 字 都 還 沒 一 撇 愛 鈴 對 樂 樂 笑 了 笑 我 想 了 一 大 堆, 八 字 也 撇 了 好 幾 撇, 但 做 我 這 行 除 了 努 力 之 外, 還 要 有 點 運 氣 才 行 依 菲 聳 聳 肩, 樂 樂 看 得 見 她 眼 底 再 認 真 不 過 的 神 情, 還 有 她 面 前 只 吃 進 一 半 的 沙 拉 她 只 需 要 一 點 點 運 氣, 就 能 一 飛 衝 天, 而 她 陶 樂 樂 卻 需 要 腦 袋 用 力 想 了 想 需 要 噢, 這 個 問 題 還 真 難 回 答 她 悲 慘 的 發 現, 她 居 然 連 自 己 需 要 什 麼 都 還 不 知 道 結 論 : 她 比 依 菲 慘, 而 且 慘 上 一 百 倍 不 止! 在 心 裡 哀 嚎 片 刻, 她 腦 袋 瞬 間 一 轉 算 了, 目 前 這 樣 沒 什 麼 不 好, 雖 然 也 沒 什 麼 好 就 是 了 一 份 吃 得 飽 但 沒 啥 前 途 的 鳥 工 作 ; 和 老 媽 住 在 她 和 老 爸 離 婚 前 買 下 的 房 子, 尚 未 付 完 的 四 百 多 萬 貸 款 現 在 由 她 來 扛 ; 一 個 很 久 沒 有 見 過 面 又 特 愛 搞 外 遇 的 父 親 ; 老 嚷 嚷 自 己 不 適 合 住 在 台 北 市 的 老 媽 ; 一 個 雖 然 有 卻 像 沒 有 的 型 男 男 友 ; 她 的 存 款 數 字 永 遠 在 一 至 二 萬 之 間 上 下 小 幅 度 跳 動, 所 以 關 於 她 人 生 的 第 一 桶 金, 距 離 她 嗯 大 概 還 有 十 萬 八 千 里 那 麼 遠 不 知 怎 麼 搞 的, 她 突 然 想 起 以 前 大 學 曾 上 過 老 段 先 生 的 課 他 說, 他 大 學 剛 畢 業 時, 考 了 一 堆 金 融 跟 什 麼 東 東 的 考 試, 通 通 沒 考 上, 最 後 才 弄 了 現 在 的 滾 石 唱 片 從 老 段 大 老 闆 口 中, 隱 約 聽 出 有 時 候 老 天 逼 人 走 上 絕 路, 其 實 是 為 了 讓 人 走 回 對 的 路 上 的 哲 學 味 道 她 現 在 日 子 平 凡 歸 平 凡, 但 好 像 也 沒 什 麼 可 以 大 大 抱 怨 的 地 方, 更 別 提 什 麼 絕 路 了, 她 還 沒 到 那 種 關 鍵 時 刻, 頂 多 就 是 走 到 死 胡 同, 考 慮 究 竟 是 該 繼 續 待 著, 還 是 轉 個 身 走 回 來 的 程 度 而 已 樂 樂, 距 離 上 次 你 們 老 闆 喜 歡 在 星 期 六 打 電 話 給 妳 聊 工 作, 過 完 年 開 工 只 發 送 二 百 元 紅 包 後, 還 有 沒 有 什 麼 好 玩 的 事? 大 概 是 看 樂 樂 又 自 顧 自 的 恍 神, 愛 鈴 把 話 題 扯 回 她 身 上 樂 樂 皺 眉

6 奇 怪, 為 什 麼 總 覺 得 愛 鈴 好 像 對 她 悲 慘 的 工 作 經 驗 很 感 興 趣? 樂 樂 又 喝 了 一 口 口 感 相 當 滑 順 的 熱 咖 啡, 才 慢 慢 開 口 還 不 就 那 些 事 這 次 終 於 換 她 聳 聳 肩, 語 氣 老 成 老 掉 牙 的 那 種 我 要 聽, 我 要 聽 藍 心 睜 大 雙 眼 看 著 樂 樂, 就 連 愛 鈴 也 是, 只 有 依 菲 的 反 應 比 較 正 常, 靜 靜 地 看 著 她 那 我 就 先 說 說 今 天 遲 到 快 十 分 鐘 的 原 因 九 分 四 十 六 秒 愛 玲 說 出 確 切 的 數 字, 樂 樂 一 面 佩 服 她 對 時 間 擁 有 過 人 的 靈 敏 度 和 記 憶 力, 一 面 努 力 把 思 緒 拉 回 幾 個 小 時 以 前 今 天 是 星 期 五, 沒 什 麼 好 稀 奇 每 個 月 大 概 都 有 四 個 星 期 五, 每 年 則 是 算 了, 她 算 這 個 幹 麼? 星 期 五 上 完 班 後, 代 表 接 下 來 能 連 續 休 假 二 天, 而 且 只 要 再 過 半 小 時, 今 晚 就 可 以 和 姊 妹 淘 出 去 吃 大 餐 加 聚 會 聊 八 卦 咳, 她 是 說 分 享 生 活, 喔 耶! 啪! 主 管 Jet 突 然 從 他 辦 公 室 的 小 隔 間, 重 重 摔 了 一 個 檔 案 夾 在 桌 上, 怒 火 中 燒 的 跳 起 身, 指 著 Bob 大 吼 你 在 搞 什 麼? 為 什 麼 到 現 在 才 反 應 這 件 事 大 家 今 天 晚 上 都 有 約, 到 底 要 人 家 怎 麼 幫 你! Jet 的 座 位 就 在 她 右 後 方, 中 間 大 約 相 隔 一 個 職 員 座 位 的 距 離, 雖 然 有 OA 隔 板 擋 在 中 間, 但 暴 風 依 然 能 暢 行 無 阻 颳 到 她 好 啦, 沒 什 麼 好 歡 呼 的 了 Bob 肯 定 透 過 私 人 介 面, 而 不 是 辦 公 室 討 論 群 組 傳 了 什 麼 祕 密 訊 息 給 Jet, 惹 得 他 當 場 暴 跳 如 雷 不 過 除 了 Bob 旁 邊 的 老 鳥 Amy 有 在 狀 況 內, 整 間 辦 公 室 其 餘 三 名 平 面 設 計 二 名 公 關 組 人 員 五 名 程 式 人 員 三 名 影 音 部 同 仁, 包 括 樂 樂 在 內 的 六 名 廣 告 跟 手 機 服 務 企 劃 人 員, 外 加 會 計 總 機 兼 總 務 小 姐 一 名, 全 體 一 頭 霧 水 發 生 什 麼 事? 這 是 大 家 心 裡 共 同 的 疑 問, 但 沒 人 敢 張 嘴 問 眼 看 距 離 下 班 時 間 還 有 半 個 多 小 時, 樂 樂 把 早 上 的 會 議 語 音 紀 錄 調 出 來, 小 心 翼 翼 戴 上 耳 機, 劈 里 啪 啦 開 始 打 起 來 會 議 紀 錄 是 大 家 輪 流 打 的 東 西, 這 次 剛 好 輪 到 她, 以 Jet 的 話 來 講, 就 是 記 錄 老 闆 理 念 的 重 要 文 獻, 所 以 每 個 人 都 要 仔 細 仔 細 再 仔 細, 務 求 每 個 字 都 打 進 去 她 才 剛 打 沒 多 久, 就 看 見 Bob 一 臉 慘 白 奔 向 廁 所, 她 偷 偷 往 Jet 跟 Amy 的 方 向 看 過 去 果 然, 那 兩 顆 頭 又 歪 歪 斜 斜 湊 在 一 起 講 東 講 西 以 前 她 也 常 被 劃 進 他 們 的 圈 圈 裡, 動 不 動 就 被 叫 進 去 開 什 麼 三 人 小 組 會 議, 通 常 這 種 會 議 案 子 還 沒 翻 開 第 一 頁,Jet 就 會 先 跟 她 們 聊 聊 他 最 近 的 感 情 生 活, 像 是 在 夜 店 又 把 了 哪 個 妹, 長 得 像 哪 個 名 模, 還 是 又 跟 哪 個 名 女 人 扯 上 關 係, 發 生 驚 天 地 泣 鬼 神 的 一 夜 情 依 稀 記 得 好 吧, 對 自 己 誠 實 點, 是 想 忘 也 忘 不 掉, 某 次 她 實 在 很 受 不 了 Jet 在 開 會 時 聊 私 事, 居 然 很 白 目 的 問 : 這 樣 做 有 什 麼 意 義?

7 Jet 臉 部 表 情 當 場 垮 掉, 冷 冷 看 她 一 眼, 我 想 看 看 那 些 女 人 的 反 應, 反 正 大 家 都 心 知 肚 明, 沒 人 是 認 真 的 對, 沒 人 是 認 真 的, 卻 可 能 有 人 會 因 此 而 受 傷 你 知 不 知 道? 一 天 白 目 一 次 已 經 夠 恐 怖, 所 以 這 句 話 她 硬 生 生 咬 住, 死 命 嚥 到 肚 子 裡, 對 Jet 那 張 自 以 為 瀟 灑, 過 度 使 用 髮 膠 把 頭 髮 抓 得 像 刺 蝟 而 非 型 男 的 臉 輕 巧 地 笑 了 笑 拜 Jet 所 賜, 一 直 到 現 在 為 止, 她 都 覺 得 上 夜 店 只 是 玩 玩, 沒 真 心, 所 以 當 她 現 任 的 型 男 男 友 James 說 要 去 夜 店 時, 她 幾 乎 都 會 放 行 她 懂, 去 那 裡 沒 人 是 認 真 的 可 是 如 此 一 來, 她 又 不 懂 了, 既 然 不 是 認 真, 那 去 夜 店 幹 麼? 純 粹 被 別 人 玩, 還 是 玩 別 人? 她 翻 來 覆 去 的 想, 不 管 是 哪 一 個 角 色, 好 像 都 不 是 很 優, 同 理 可 證, 她 那 個 老 愛 去 夜 店 的 男 友, 似 乎 不 是 應 該 認 真 交 往 的 對 象 老 闆 明 天 要 去 香 港 開 會 的 文 案,Bob 搞 不 定, 拖 到 老 闆 剛 剛 打 Skype 給 他, 事 情 才 爆 發 Amy 講 話 的 音 量 不 大 不 小 恰 好 飄 進 樂 樂 剛 聽 完 會 議 紀 錄 最 後 一 小 截 的 耳 朵 裡 這 個 Bob, 以 前 文 案 生 不 出 來 都 會 把 東 西 丟 出 來 請 她 幫 忙, 今 天 居 然 沒 有? 不 曉 得 這 跟 前 一 陣 子 老 闆 當 著 全 公 司 同 仁 的 面, 對 他 說 樂 樂 會 做 這 種 市 場 分 析, 你 會 嗎? 有 沒 有 關? 那 天 開 完 會 後,Bob 經 過 她 面 前 時, 涼 涼 飄 來 一 句, 樂 樂, 妳 實 在 不 應 該 那 樣 做 哪 樣 做? 她 之 所 以 會 做 那 個 市 場 分 析, 是 因 為 老 闆 要 她 不 要 花 太 多 時 間 在 每 星 期 的 產 品 更 新, 她 只 是 想 用 數 據 直 接 告 訴 他, 不 做 每 星 期 的 產 品 更 新, 公 司 會 跑 掉 多 少 訂 戶 再 者, 老 闆 熱 愛 數 字 分 析 強 過 他 們 口 沫 橫 飛 的 長 篇 大 論, 他 也 不 是 不 曉 得, 現 在 被 噹 就 怪 她? 她 只 是 單 純 想 做 好 自 己 的 工 作 而 已 況 且 她 也 沒 有 因 為 那 句 話 被 加 薪, 反 倒 是 老 闆 更 愛 在 她 休 假 時 打 電 話 過 來 討 論 公 事, 無 形 的 加 了 好 多 班, 幾 個 月 後, 她 一 放 假 就 把 手 機 調 成 振 動 打 來 是 很 簡 單, 能 不 能 接 通 就 要 看 他 們 倆 之 間 的 運 氣 了 有 時 候 不 小 心 睡 晚 了, 過 中 午 才 看 眼 手 機, 發 現 老 闆 居 然 奪 命 連 環 Call 了 十 幾 通 電 話, 當 場 讓 她 臉 上 三 條 線 但 自 始 至 終, 她 一 通 電 話 也 沒 回 過, 如 果 打 回 去, 當 月 電 話 費 絕 對 會 高 到 讓 她 吐 血, 誰 教 每 次 跟 老 闆 講 電 話, 從 來 沒 有 一 次 能 夠 在 一 小 時 之 內 解 決 完 還 記 得 她 把 這 件 事 告 訴 姊 妹 們 時, 藍 心 左 一 句 妳 也 未 免 太 有 種 了 吧?, 愛 鈴 右 一 句 妳 一 定 會 死 得 很 快!, 外 加 依 菲 等 著 看 好 戲 的 慵 懶 微 笑 漸 漸 的, 老 闆 假 日 討 論 公 事 的 電 話 消 失, 連 帶 的,Jet 抓 她 陪 他 邊 開 會 邊 聊 私 事 的 頻 率 也 大 幅 降 低, 簡 單 來 說 就 是 她 從 老 闆 跟 前 的 紅 人 被 流 放 邊 疆 了 不 過 她 還 在 撐, 至 於 撐 什 麼 她 也 不 清 楚, 倒 是 近 來 一 直 有 個 聲 音 不 斷 偷 偷 催 促 她 快 點 打 開 104 履 歷 快 點 打 開 104 履 歷 搖 搖 頭 甩 開 腦 中 的 想 法, 她 偷 偷 抬 眼 望 了 望, 沒 人 找 她 求 救, 包 括 Jet 跟 Amy 兩 三 下 把 整 理 好 的 會 議 紀 錄 丟 給 老 闆, 再 傳 個 訊 息 提 醒 他 老 人 家 東 西 已 經 傳 過 去 老 闆 回 了 句, 辛 苦 了 忙 完 這 些, 下 班 時 間 也 已 經 過 了, 在 確 定 真 的 不 會 有 人 求 幫 忙 之 後, 樂 樂 腳 底 抹 油, 立 即 開

8 溜, 其 餘 的 人 則 還 窩 在 氣 壓 超 低 的 辦 公 室 裡, 縮 著 脖 子, 低 頭 假 裝 忙 碌 話 說 到 這 裡, 她 的 咖 啡 杯 空 了, 連 大 大 的 水 杯 裡 也 涓 滴 不 剩 藍 心 貼 心 的 請 服 務 生 加 水, 服 務 生 一 走, 樂 樂 立 刻 拿 起 精 緻 的 水 杯, 仰 頭, 一 口 飲 盡 聽 完, 愛 鈴 好 像 還 想 問 樂 樂 幾 個 問 題, 但 餐 廳 營 業 時 間 快 到 了, 她 們 匆 匆 離 開, 約 好 下 次 碰 面 的 大 概 時 間 後 便 原 地 解 散 樂 樂 帶 著 滿 滿 的 幸 福 與 溫 暖, 朝 捷 運 站 方 向 踏 出 兩 步, 不 料 樂 樂 依 菲 手 裡 抓 著 手 機, 突 然 一 把 拉 住 樂 樂 手 臂 這 個 笨 姊 妹, 是 不 是 叫 她 樂 樂 叫 久 了, 老 是 一 副 天 真 無 邪 模 樣 的 情 況 越 來 越 不 可 收 拾 了? 依 菲? 我 剛 剛 打 電 話 確 認 過 了, 妳 要 不 要 去? 樂 樂 困 惑 地 盯 著 依 菲, 頭 頂 冒 出 一 大 堆 正 在 盡 情 飛 舞 的 大 問 號 妳 怎 麼 了? 說 話 這 樣 沒 頭 沒 尾 的, 什 麼 電 話, 要 去 哪 裡? 妳 等 一 下 有 沒 有 事? 是 沒 有 這 件 事 我 已 經 忍 太 久 了, 今 天 我 要 給 妳 看 看 真 相 是 什 麼 跟 我 來, 我 在 計 程 車 上 跟 妳 解 釋 在 樂 樂 能 反 應 過 來 之 前, 依 菲 伸 手 招 來 一 輛 計 程 車, 抓 住 她 手 腕 用 力 一 扯, 毫 不 猶 豫 拉 她 跳 了 上 去 今 天 非 得 要 要 讓 樂 樂 認 清 社 會 殘 酷 面 不 可! 第 2 章 踏 進 夜 店, 樂 樂 腦 子 裡 第 一 個 闖 進 的 念 頭 是 靠! 實 在 有 夠 吵, 誰 會 喜 歡 來 這 種 鬼 地 方? 快 速 左 右 張 望 一 下, 答 案 是 : 一 大 堆 人 都 喜 歡 被 依 菲 拉 著 到 處 鑽 來 鑽 去 幾 分 鐘, 適 應 了 震 耳 欲 聾 的 音 樂 後, 樂 樂 發 現, 有 些 音 樂 其 實 還 不 錯 聽, 讓 人 有 種 熱 血 澎 湃 想 要 徹 底 放 縱 又 放 鬆 的 感 覺 就 像 聽 某 些 快 歌 騎 車 一 樣, 車 速 明 明 快 到 叫 人 快 睜 不 開 眼 睛, 但 感 覺 不 是 怕, 是 舒 服 是 愉 悅 妳 拉 我 來 這 裡 幹 麼? 樂 樂 必 須 扯 開 喉 嚨 大 喊, 緊 貼 在 依 菲 耳 邊, 才 能 勉 強 把 想 要 說 的 話 傳 送 到 依 菲 耳 裡 到 現 在 還 不 說, 未 免 太 神 祕 了 吧? 依 菲 靜 靜 看 著 樂 樂 二 秒 過 後, 才 對 樂 樂 招 招 手, 貼 在 她 耳 邊 說 : 等 一 下 妳 就 知 道 今 天 對 樂 樂 而 言, 將 是 最 殘 酷 的 一 天, 不 過, 也 將 會 是 成 長 最 多 的 一 夜 樂 樂 頭 歪 一 邊, 內 心 充 滿 無 言 等 一 下 她 當 然 會 知 道, 之 所 以 會 現 在 問, 只 是 想 先 來 點 心 理 準 備 這 種 東 西, 措 手 不 及 對 她 來 說 是 件 非 常 非 常 可 怕 的 事 依 菲 把 樂 樂 拉 進 她 朋 友 的 包 廂 裡, 立 刻 有 個 男 人 上 前 跟 她 來 個 親 密 大 擁 抱, 隨 後 朝 包 廂 外 的 某 個 角 落 使 了 個 眼 色 樂 樂 跟 依 菲 不 約 而 同 把 視 線 往 那 裡 一 掃 足 足 愣 了 大 約 有 一 分 多 鐘, 說 不 定 更 多, 樂 樂 才 開 始 一 路 狂 奔 到 那 個 混 帳 東 西 面 前

9 她 的 男 友 居 然 居 然 在 舞 池 裡 跟 一 個 辣 妹 共 舞! 要 是 安 分 守 己 純 跳 舞 也 就 算 了, 問 題 是 他 們 幾 乎 抱 在 一 起 磨 蹭, 彷 彿 他 們 的 背 景 不 是 人 群 不 是 夜 店, 而 是 一 張 軟 綿 綿 的 大 床 他 的 手 甚 至 已 經 跑 到 對 方 的 超 短 迷 你 裙 裡, 不 知 道 幹 什 麼 去 了, 還 持 續 不 短 的 時 間! 好 吧, 其 實 有 長 眼 睛 的 人 都 知 道 裙 子 裡 正 在 幹 麼 樂 樂 怒 氣 沖 沖 的 衝 過 去, 大 概 臉 上 的 表 情 夠 嚇 人, 一 對 對 沉 浸 在 愛 慾 裡 的 迷 幻 男 女 先 是 滿 臉 被 嚇 醒 般 的 看 她 一 眼, 接 著 像 看 到 什 麼 兇 神 惡 煞, 立 刻 往 兩 邊 迅 速 彈 開 如 果 不 是 眼 前 的 背 叛 太 過 刺 目, 說 不 定 樂 樂 會 以 為 自 己 正 在 接 演 摩 西 劈 紅 海, 然 後 毫 無 節 制 的 大 笑 出 來 但 她 現 在 只 想 蹲 在 地 上 嚎 啕 大 哭,James 怎 麼 可 以 這 樣 對 她? 虧 她 那 麼 相 信 他! 突 然, 有 人 從 後 面 抓 住 樂 樂 的 手 腕, 她 看 也 不 看, 甩 開 對 方, 繼 續 往 前 走, 但 對 方 很 堅 持 樂 樂 氣 得 回 頭, 看 見 依 菲 正 擔 心 地 看 著 她 依 菲 關 心 的 眼 神 終 於 讓 她 頭 頂 上 這 顆 被 背 叛 之 火 焚 燒 的 腦 袋 稍 微 緩 和 下 來, 但 也 只 是 暫 時 性 的 樂 樂 深 呼 吸 幾 次, 再 度 深 深 吸 了 一 口 氣, 才 有 足 夠 的 力 氣 開 口 說 : 放 心, 我 不 會 現 在 就 殺 了 他, 這 裡 證 人 太 多 了 依 菲 聽 了, 露 出 一 個 鬆 了 口 氣 的 表 情 還 有 心 情 說 笑 就 好, 只 是 一 個 男 人 而 已, 沒 什 麼 大 不 了 要 不 要 我 陪 妳 一 起 過 去? 她 先 前 沒 為 這 件 事 少 擔 心, 就 是 怕 樂 樂 承 受 不 住 沒 關 係, 自 己 的 事, 我 可 以 自 己 處 理 依 菲 放 心 地 鬆 開 手, 放 樂 樂 去 復 仇, 或 者 也 可 以 說 是 攤 牌 給 他 難 堪 讓 他 從 此 臭 名 遠 播, 隨 便 什 麼 都 可 以 不 過, 樂 樂 沒 說, 其 實 她 根 本 沒 有 在 開 玩 笑, 連 一 咪 咪 的 成 分 都 沒 有 依 菲 實 在 太 瞧 得 起 她, 這 種 情 況 下 她 怎 麼 可 能 有 辦 法 開 玩 笑? 她 的 EQ 可 沒 志 玲 姊 姊 高 在 走 近 James 那 對 狗 男 女 之 前, 樂 樂 覺 得 自 己 像 個 冷 靜 的 變 態, 左 右 環 顧 了 一 下 尋 找 可 以 被 她 拿 來 充 當 武 器 的 工 具 目 標 鎖 定, 她 掛 上 滿 意 微 笑 走 進 一 間 包 廂, 站 在 顯 然 剛 把 酒 叫 來 還 沒 來 得 及 喝 上 一 口 的 倒 楣 男 士 面 前, 快 速 瞄 眼 桌 上 的 酒 抱 歉, 借 你 的 酒 用 一 下 樂 樂 的 視 線 完 全 定 格 在 眼 前 六 杯 滿 滿 的 細 長 酒 杯 上, 雙 手 一 把 捧 起, 踩 著 她 復 仇 的 步 伐, 來 到 令 她 作 嘔 的 James 面 前 James 樂 樂 就 站 在 他 面 前, 中 間 隔 著 一 位 短 裙 辣 妹, 最 靠 近 她 的 是 他 依 然 蠕 動 個 不 停 的 淫 亂 手 掌 James 起 初 沒 理 會, 還 一 臉 陶 醉 地 閉 著 眼 睛, 她 當 場 氣 到 腦 充 血, 頭 暈 暈 的 老 天 爺, 如 果 真 的 要 讓 她 腦 袋 故 障, 拜 託 請 五 分 鐘 後 再 來, 她 目 前 有 更 重 要 的 事 得 先 完 成 率 先 清 醒 過 來 的 是 背 對 樂 樂 的 女 人, 她 推 開 James, 轉 身 看 向 樂 樂, 樂 樂 馬 上 就 問 : 妳 知 不 知 道 這 傢 伙 有 女 朋 友? 他 跟 我 說 他 空 窗 期 超 過 兩 年, 一 直 在 等 待 真 愛 聽 見 短 裙 辣 妹 的 回 答, 樂 樂 第 一 個 反 應 是 想 拿 頭 撞 牆 混 夜 店 的 男 人 不 能 信,Jet 就 是 最 好 的 警 告, 她 居 然 視 而 不 見, 還 自 己 扭 曲 成 男 人 會 來 這 裡

10 不 是 真 心 的, 所 以 可 以 很 放 心 她 是 白 癡, 而 且 還 是 最 白 癡 的 那 種! 就 在 她 對 自 己 做 出 心 痛 結 論 時, 那 個 王 八 蛋 居 然 還 一 臉 茫 然 地 看 著 她 樂 樂? 不 對 啊,Jet 說 她 從 來 不 跑 夜 店 的 對, 我 從 來 不 跑 夜 店, 你 今 天 是 夜 路 走 多 了 遇 到 鬼! 樂 樂 咬 牙 切 齒 地 說 完 話, 立 刻 把 手 中 的 酒 通 通 往 他 臉 部 身 上 潑 去 她 認 得 那 件 貴 鬆 鬆 的 襯 衫, 那 是 James 最 珍 惜 的 一 套 衣 物, 以 前 她 以 為 那 是 他 用 來 跑 業 務 的 必 殺 技, 現 在 才 知 道 原 來 是 他 的 把 妹 道 具 當 她 聽 見 他 用 高 分 貝 的 怪 叫 用 力 嘶 吼 時, 心 中 的 憤 怒 瞬 間 一 掃 而 空, 取 而 代 之 的 是 濃 濃 悲 哀 我 跟 妳 玩 完 了, 妳 這 個 沒 錢 沒 身 材 的 俗 女! James 衝 著 樂 樂 大 吼 大 叫, 雙 手 像 猩 猩 一 樣 在 半 空 中 胡 亂 揮 舞 他 肯 紆 尊 降 貴 跟 她 在 一 起, 她 就 應 該 偷 笑 了, 發 什 麼 瘋? 不 過 就 是 一 個 要 家 世 沒 家 世 要 身 材 沒 身 材, 長 相 頂 多 算 清 秀 的 女 人 要 他 James 對 她 從 一 而 終, 作 夢 去 吧, 蠢 女 人! 樂 樂 現 在 的 情 緒 更 複 雜 了, 又 心 痛 又 悲 哀 又 憤 怒, 垂 在 身 側 的 雙 手 緊 握 成 拳, 用 力 大 吼, 這 正 是 我 要 說 的, 你 這 個 有 愛 滋 病 的 噁 心 傢 伙! 聞 言,James 愣 在 當 場 而 原 本 被 他 抱 在 懷 裡, 現 在 站 在 一 旁 看 好 戲 的 短 裙 辣 妹, 頓 時 一 臉 像 剛 發 現 自 己 吃 到 砒 霜 一 樣 張 大 嘴 巴 身 邊 突 然 響 起 低 沉 的 笑 聲, 樂 樂 卻 沮 喪 到 連 瞪 對 方 一 眼 的 力 氣 都 沒 有 妳 這 個 臭 三 八 造 什 麼 謠 啊 妳! 反 應 過 來 的 James 突 然 舉 起 雙 手, 發 狠 的 想 賞 她 一 個 耳 光, 下 一 秒 卻 像 被 什 麼 絆 了 一 跤, 在 所 有 人 面 前 摔 得 四 腳 朝 天 每 個 人 都 在 笑, 卻 沒 有 人 上 前 去 扶 James 一 把 樂 樂 努 力 猛 做 深 呼 吸, 企 圖 將 不 斷 冒 上 雙 眼 的 熱 氣 壓 下 去, 未 料, 才 剛 轉 身, 熱 淚 馬 上 不 受 控 制, 撲 簌 簌 掉 個 不 停 她 被 自 己 強 烈 的 反 應 嚇 到, 開 始 強 裝 鎮 定, 在 心 中 痛 罵 自 己 不 行, 妳 這 個 白 癡, 現 在 還 不 能 哭, 現 在 哭 全 世 界 就 知 道 妳 是 認 真 的, 結 果 還 被 騙 被 嫌! 她 淚 眼 矇 矓 的 走 回 去, 半 途 她 好 像 撞 到 了 一 個 男 人, 對 方 不 但 沒 生 氣, 還 牢 牢 地 穩 住 她 的 肩 膀, 協 助 她 站 穩, 她 甚 至 可 以 感 覺 到 對 方 看 她 的 眼 神 很 錯 愕, 大 概 是 被 她 剛 才 的 復 仇 嚇 到 吧? 樂 樂 輕 聲 道 了 謝, 接 著 依 菲 快 速 跑 到 她 身 邊, 把 自 己 那 副 大 到 嚇 死 人 的 太 陽 眼 鏡 拿 出 來, 迅 速 往 樂 樂 臉 上 一 戴, 把 人 緊 緊 摟 進 懷 中, 擁 著 好 友 走 出 夜 店 在 走 出 夜 店 的 那 秒 鐘, 樂 樂 心 中 只 有 一 個 感 想 這 裡 的 燈 光 好 刺 眼, 害 她 的 眼 睛 都 睜 不 開 了 James 又 打 來 了 大 概 跟 他 講 過 八 百 多 遍, 她 跟 他 已 經 徹 底 分 手, 但 他 好 像 聽 不 太 懂 人 類 用 語, 一 直 說 他 已 經 原 諒 那 晚 的 事, 所 以 他 們 可 以 復 合 了 媽 呀, 她 陶 樂 樂 上 輩 子 到 底 造 了 什 麼 孽?

11 被 劈 腿 就 算 了, 還 從 好 友 那 裡 聽 說 他 不 是 第 一 次 這 樣 玩, 早 在 她 認 識 他 之 前 就 是 夜 店 裡 的 超 級 玩 咖 若 是 這 點, 樂 樂 可 以 自 我 安 慰 成 挑 戰 過 愛 情 裡 面 的 大 魔 王 後, 以 後 誰 來 她 都 不 用 怕 了 可 是 被 疑 似 有 精 神 疾 病 的 前 男 友 死 纏 爛 打, 她 可 就 完 全 樂 觀 不 起 來 了 對, 她 看 走 眼 了, 居 然 點 頭 答 應 跟 他 在 一 起, 而 且 她 還 不 是 玩 玩, 而 是 認 真 到 她 現 在 會 想 揍 自 己 的 那 種 她 這 個 白 癡! 深 呼 吸 幾 口, 樂 樂 接 起 電 話, 同 時 在 心 裡 提 醒 自 己, 絕 對 要 冷 靜, 至 少 要 像 個 成 熟 的 女 人 雖 然 她 對 成 熟 這 兩 個 字 的 定 義 也 還 一 知 半 解, 但 先 冷 靜 總 沒 錯 樂 樂, 為 什 麼 這 麼 慢 才 接 我 電 話? 理 所 當 然 的 責 備 語 氣 一 聽 見 James 的 聲 音, 完 全 不 需 要 醞 釀, 她 馬 上 滿 肚 子 火, 差 點 直 接 朝 他 開 吼, 但 她 沒 有 冷 靜 成 熟, 冷 靜 成 熟 她 叮 嚀 完 自 己, 才 緩 緩 開 口 因 為 我 已 經 跟 你 分 手 了 我 都 說 我 已 經 原 諒 妳 了, 妳 聽 不 懂 嗎? 聽 不 懂 的 人 是 你, 我 她 努 力 沉 住 氣, 話 還 沒 講 完,Amy 突 然 走 出 會 議 室, 拍 拍 她 的 肩 膀, 丟 下 一 句 話 後 走 回 自 己 的 座 位 樂 樂,Jet 要 妳 進 會 議 室 一 趟 樂 樂 點 點 頭 表 示 知 道 後, 再 次 把 注 意 力 轉 回 電 話 上, 這 是 我 最 後 一 次 接 你 電 話, 因 為 我 跟 你 已 經 分 手 了 掛 斷 電 話, 她 深 呼 吸 口 氣, 走 進 會 議 室 裡 Bob 已 經 離 開 有 一 段 時 間, 連 程 式 部 跟 公 關 部 也 都 各 走 掉 一 人, 在 這 裡, 平 均 不 到 一 個 月 會 有 一 人 離 職 Jet 好 像 還 完 全 不 知 道 自 己 哪 裡 出 了 問 題, 老 闆 也 還 不 知 道 所 有 環 節 到 底 哪 裡 有 了 漏 洞 她 仍 在 猶 豫 要 不 要 把 104 打 開, 因 為 Jet 必 須 常 常 上 去 物 色 新 人, 只 要 她 一 開, 他 應 該 很 快 就 會 發 現 前 不 久 才 剛 遭 受 失 戀 打 擊, 她 現 在 真 的 不 想 再 有 其 他 改 變, 改 變 來 得 太 快, 她 實 在 很 怕 自 己 會 受 不 了 走 進 會 議 室,Jet 馬 上 堆 起 滿 臉 笑 意 上 次 那 個 資 費 問 題, 妳 解 決 了 沒? 看 見 Jet 皮 笑 肉 不 笑 的 臉, 她 拚 命 忍 住 想 吐 的 衝 動, 隨 即 知 道 這 次 會 議 的 目 的 是 什 麼 靠! 她 要 被 裁 員 了, 居 然 在 她 情 傷 未 癒 的 時 間 點 好 啦, 其 實 也 沒 這 麼 毫 無 預 警 因 為 她 不 喜 歡 在 上 班 時 間 跟 主 管 聊 私 事, 下 班 時 沒 留 在 位 置 上 吃 點 心 打 屁 聊 天, 或 是 打 半 個 小 時 泡 泡 龍 再 閃 人, 每 天 下 班 都 打 實 在 有 夠 白 目 搶 頭 香 的 下 班 卡, 不 願 意 在 假 日 接 老 闆 電 話, 在 會 議 上 聽 煩 了 主 管 莫 名 其 妙 的 炫 耀 內 容, 還 敢 涼 涼 補 一 句 她 自 己 無 關 痛 癢, 卻 嚇 壞 身 邊 滿 臉 誠 惶 誠 恐 乖 乖 牌 同 事 們 的 風 涼 話 說 老 實 話, 能 在 這 存 活 這 麼 久 連 她 自 己 都 覺 得 驚 訝 你 是 說, 那 個 在 我 之 前 沒 人 碰 過 也 沒 人 會 碰, 等 我 一 來 才 抓 出 來 的 資 費 問 題?

12 聽 說 Jet 從 美 國 拿 MBA 學 位 回 來, 樂 樂 只 知 道 他 好 像 疑 似 很 聰 明, 但 資 費 問 題 在 她 之 前 就 有 了, 而 他 卻 沒 比 她 早 一 步 抓 出 來? Jet 錯 愕 了 一 下, 隨 即 點 點 頭, 對, 就 是 那 個 還 沒 那 行 銷 簡 訊 到 底 有 無 傳 送 成 功 的 事 情 呢? 你 是 說, 過 年 前 台 哥 大 答 應 給 他 們 幾 千 通 行 銷 簡 訊, 而 他 們 一 直 懷 疑 有 無 發 送 成 功 的 事 嗎? 對, 妳 確 定 發 送 成 功 了 嗎? 不 知 道 那 就 對 了! 問 妳, 妳 什 麼 都 不 知 道 Jet 一 改 先 前 的 吃 驚 表 情, 突 然 歡 天 喜 重 重 拍 桌 面 一 下 輕 輕 鬆 鬆 搞 定, 讓 她 滾 出 公 司! 當 然, 因 為 高 明 的 你 介 入 處 理 後, 想 出 請 對 方 PM 也 把 行 銷 簡 訊 傳 送 到 他 們 公 司 所 有 人 手 機 當 作 測 試 這 個 方 法 真 的 很 好, 對 方 負 責 發 送 行 銷 簡 訊 部 門 丟 來 一 句 這 幾 支 新 電 話 沒 辦 法 排 進 既 定 流 程 裡 之 後 就 沒 下 文 了, 更 棒 的 是 還 把 對 方 PM 搞 得 超 級 不 爽 最 後 他 們 公 司 依 然 沒 有 人 接 到 任 何 行 銷 簡 訊, 測 試 完 全 失 敗, 對 方 PM 再 也 不 接 你 電 話, 一 切 漂 亮 收 場, 完 全 沒 做 白 工 最 後 補 充 一 句, 我 做 到 今 天 就 可 以 了, 謝 謝 說 完, 樂 樂 站 起 身, 在 Jet 反 應 不 及 的 驚 愕 下, 大 步 走 出 會 議 室 妳 爸 跑 了 陶 母 說 他 跑 很 久 了 樂 樂 幫 著 補 充 面 試 完 兩 個 工 作 後 回 到 家, 才 剛 坐 上 餐 桌 不 到 五 秒 鐘, 連 飯 都 來 不 及 吞 下 一 口, 老 媽 突 然 天 外 飛 來 一 筆, 從 她 很 沮 喪 的 眼 神 看 來, 彷 彿 暗 示 著 一 切 真 的 非 常 不 妙 媽, 你 們 早 就 離 婚 了, 妳 忘 啦? 她 皺 起 眉 頭 我 不 是 這 個 意 思 陶 母 停 頓 一 下, 突 然 專 注 地 看 著 樂 樂 這 次 他 是 真 的 跑 了 怎 麼 會 發 生 這 種 事, 這 教 她 跟 女 兒 以 後 怎 麼 過 日 子 呀? 樂 樂 愣 半 天 後, 好 不 容 易 才 擠 出 一 個 字, 喔 到 底 什 麼 叫 離 婚 後 的 男 人 又 跑 了? 陶 母 看 樂 樂 一 眼, 清 清 喉 嚨 後 才 接 著 說 : 女 兒, 妳 還 記 不 記 得 當 初 我 們 離 婚 時, 我 有 多 努 力 爭 取 妳 監 護 權 那 件 事? 看 來 得 戲 說 從 頭 當 然, 絕 對 不 輸 給 八 百 年 前 鬧 得 沸 沸 揚 揚 的 鋒 芝 戀 陶 母 丟 給 她 一 記 我 沒 在 開 玩 笑 的 認 真 眼 神 後, 突 然 大 大 的 嘆 口 長 氣, 無 力 地 宣 佈, 結 果 我 忘 了 另 外 一 件 事 另 外 一 件 事? 她 困 惑 地 皺 起 眉 頭, 卻 沒 慢 下 進 食 的 動 作 陶 母 又 嘆 口 氣, 原 本 還 算 精 神 的 眼 暗 下 來, 整 個 人 像 塊 吸 了 水 的 舊 抹 布, 頓 時 變 得 又 重 又 沉 我 居 然 忘 了 處 理 要 他 更 改 連 帶 保 證 人 什 麼 是 連 帶 保 證 人? 看 吧, 連 妳 也 不 曉 得 陶 母 攤 手 結 婚 這 件 事 還 真 是 處 處 充 滿 陷 阱 吶 老 媽, 我 當 然 不 曉 得, 因 為 我 根 本 還 沒 機 會 接 觸 到 離 婚 那 塊 話 說 回 來, 她 甚 至 還 沒 結

13 婚, 能 跟 誰 離 婚? 反 正 就 是 我 跟 妳 爸 還 沒 離 婚 前, 妳 爸 幫 朋 友 作 保, 我 幫 他 簽 了 當 連 帶 保 證 人, 後 來 我 一 心 只 想 趕 快 離 婚, 忽 略 要 他 另 外 找 個 連 帶 保 證 人, 結 果 妳 爸 和 他 朋 友 跑 得 不 見 蹤 影, 討 債 公 司 現 在 跑 來 找 我 要 債 樂 樂 聽 得 心 驚 膽 顫, 不 敢 相 信 這 種 連 續 劇 劇 情 居 然 會 發 生 在 她 身 上 多 少 錢? 她 力 持 鎮 定 地 問, 其 實 心 裡 早 已 心 亂 如 麻 拜 託, 幾 十 萬 就 好, 如 果 是 幾 十 萬 的 話, 她 也 許 還 可 以 扛 下 來, 但 是 她 還 有 房 貸 啊 八 百 萬 這 麼 多 她 狠 狠 倒 抽 一 口 冷 氣 該 死, 老 天 爺 終 於 決 定 要 把 絕 路 展 現 在 她 面 前, 給 她 點 顏 色 瞧 瞧 了 嗎? 這 樣 加 上 還 沒 繳 完 的 房 貸, 她 總 共 欠 下 一 千 多 萬 啊! 一 千 多 萬 台 幣, 不 是 一 百 多 萬, 也 不 是 日 幣 已 經 快 三 十 歲 的 她, 就 算 拋 開 所 有, 不 顧 一 切 衝 進 演 藝 圈 闖 一 闖 也 太 遲 了, 她 要 去 哪 裡 生 這 麼 多 錢? 我 問 過 銀 行, 他 們 不 肯 讓 我 們 做 二 胎 房 貸 這 是 一 定 的, 妳 沒 工 作, 我 的 工 作 又 那 麼 不 起 眼, 也 不 是 什 麼 名 人, 更 沒 有 在 前 五 百 大 企 業 工 作, 而 且 二 胎 房 貸 本 來 就 不 太 可 能 可 以 貸 款 屋 子 價 值 的 全 額 更 別 提 原 先 的 房 貸 都 還 沒 付 清 小 小 的 餐 廳 裡, 頓 時 什 麼 話 都 沒 有 了, 只 有 永 無 止 盡 的 沉 默 沉 默 再 沉 默 她 陶 樂 樂 的 人 生 終 於 變 得 有 點 看 頭, 不 過 是 壞 到 不 行 的 那 種 有 時 候 老 天 逼 妳 走 上 絕 路, 只 是 為 了 讓 妳 回 到 對 的 路 上 按 照 這 個 邏 輯, 她 現 在 一 定 在 非 常 對 的 路 上 嘍? 可 是 為 什 麼 她 看 不 到 路? 擺 在 她 眼 前 的 只 有 一 大 堆 的 石 頭 和 數 不 清 的 荊 棘 路 障 屬 於 她 的 那 條 對 的 路 究 竟 死 到 哪 去 了! 失 戀 讓 她 哭 到 差 點 斷 氣, 雖 然 對 象 一 點 都 不 值 得 她 這 樣 做, 但 她 是 為 了 自 己 的 愛 情 而 哭, 至 少 她 還 可 以 這 樣 安 慰 自 己 丟 掉 工 作, 她 只 有 生 氣, 然 後 積 極 找 工 作, 不 過 就 是 一 份 剛 好 能 餬 口 的 工 作, 就 算 丟 了 也 沒 什 麼 大 不 了, 她 照 樣 能 安 慰 自 己 現 在 莫 名 其 妙 必 須 扛 下 天 外 飛 來 的 八 百 萬 鉅 額 欠 款, 還 有 尚 未 付 清 的 房 貸, 她 突 然 覺 得 一 陣 天 旋 地 轉, 全 身 無 力 發 抖 又 想 吐 樂 樂, 妳 外 婆 前 幾 天 打 給 我, 我 想 搬 回 去 鄉 下 住, 都 市 真 的 不 適 合 我 陶 母 看 著 女 兒 的 臉 色 又 說 樂 樂 不 知 道 該 說 什 麼, 只 能 低 頭 猛 吃 飯 我 吃 飽 了 最 後 匆 匆 丟 下 這 句 話, 不 管 老 媽 是 不 是 還 想 說 些 什 麼, 她 放 下 吃 完 的 碗 筷, 抓 起 皮 包 衝 回 房 間 關 上 門, 落 鎖, 把 皮 包 往 地 上 一 扔, 也 不 管 裡 頭 的 手 機 MP3 數 位 相 機 這 些 3C 產 品 會 不 會 因 此 損 壞, 她 用 更 重 更 想 放 棄 一 切 的 力 道, 把 自 己 摔 上 床, 仰 望 著 天 花 板, 拚 命 告 訴 自 己 要 堅 強 絕 對 要 堅 強!

14 拜 託 一 定 要 堅 強 挺 住 她 伸 出 一 隻 手 放 到 自 己 額 頭 上, 沮 喪 重 重 壓 著 她, 幾 乎 讓 人 快 喘 不 過 氣 來 她 真 的 不 懂, 完 全 不 懂 為 什 麼 別 的 女 人 總 是 可 以 活 得 很 好 很 堅 強 很 勇 敢? 她 也 好 想 那 樣, 可 是 她 現 在 真 的 好 累 好 想 哭, 尤 其 在 聽 見 媽 媽 那 些 話 後, 她 突 然 覺 得 自 己 快 撐 不 住 了 所 有 的 壞 事 來 得 太 快 又 太 多, 她 覺 得 自 己 彷 彿 被 困 在 一 個 小 小 的 房 間 裡, 拚 了 命 想 做 好 每 件 事, 想 堅 強 地 維 持 住 臉 上 的 微 笑, 可 是 無 力 感 如 同 無 形 鬼 魅 般 緊 緊 抓 住 她 的 腳, 將 她 用 力 往 下 扯! 此 時, 手 機 響 了, 聽 來 電 鈴 聲 應 該 是 James 這 真 的 是 太 過 分 了! 樂 樂 抽 抽 鼻 子, 努 力 抵 擋 眼 眶 泛 起 的 陣 陣 熱 潮 連 一 個 她 不 要 的 男 人 也 可 以 這 麼 厚 臉 皮 又 理 所 當 然 地 纏 住 她, 他 比 惡 劣 的 Jet 更 可 惡, 比 老 爸 不 負 責 任 留 下 的 欠 債 更 王 八 蛋 猛 力 從 床 上 跳 起 來, 咚, 咚, 咚, 踩 著 重 重 的 步 伐 來 到 音 響 前, 以 不 必 要 的 力 道 用 力 按 下 廣 播 她 現 在 需 要 來 點 音 樂 別 人 的 故 事, 或 是 來 點 人 類 說 話 的 聲 音, 隨 便 什 麼 都 好, 這 樣 才 可 以 把 她 從 自 憐 的 情 緒 裡 拖 出 來, 順 便 隔 絕 掉 James 透 過 手 機 發 出 的 煩 人 噪 音, 然 後 她 跳 回 床 上, 準 備 好 好 睡 上 一 覺, 等 半 夜 醒 來, 她 還 得 上 網 投 履 歷 廣 播 剛 唱 完 周 杰 倫 的 雨 一 直 下, 最 後 一 個 音 符 停 掉, 手 機 剛 好 也 在 同 時 間 安 靜 下 來 很 好, 這 是 一 切 即 將 好 轉 的 跡 象 她 瞪 著 天 花 板, 對 自 己 苦 笑 一 下 看 吧! 只 要 樂 觀, 沒 有 什 麼 困 境 過 不 去 接 下 來, 努 力 公 主 要 為 大 家 帶 來 范 瑋 琪 的 可 不 可 以 不 勇 敢, 這 首 由 姚 若 龍 作 詞, 陳 小 霞 作 曲 的 好 聽 歌 曲, 送 給 所 有 還 在 為 自 己 努 力 著 的 女 人 們, 妳 們 絕 對 不 是 孤 單 的, 至 少 我 還 在 努 力, 剛 痛 甩 劈 腿 的 前 男 友, 雖 然 也 會 哭 得 撕 心 裂 肺, 但 我 覺 得 自 己 做 的 還 不 賴, 現 在 和 大 家 分 享 這 首 歌 喔, 這 首 歌 不 行! 她 現 在 不 能 聽 這 首 能 一 針 刺 中 要 害 的 歌, 情 緒 會 一 發 不 可 收 拾, 天 啊! 一 聽 到 歌 名, 她 立 刻 彈 起 身 跳 下 床, 結 果 卻 被 亂 扔 在 地 上 的 皮 包 帶 子 絆 了 一 腳, 整 個 人 頓 時 像 爆 笑 劇 裡 的 白 癡 主 角, 直 接 又 狼 狽 的 狠 狠 摔 向 地 面 看 著 慢 慢 傾 斜 的 天 花 板, 後 腦 杓 撞 擊 地 面, 傳 來 陣 陣 抽 痛, 心 卻 反 而 漸 漸 沉 著 下 來 她 再 也 擠 不 出 一 絲 理 智 或 堅 強 的 力 氣, 跟 自 己 體 內 越 來 越 壯 大 的 負 面 情 緒 繼 續 拉 扯 很 快 的, 耳 朵 便 飄 進 范 瑋 琪 輕 輕 柔 柔 的 歌 聲 你 用 濃 濃 的 鼻 音, 說 一 點 也 沒 事, 反 正 又 美 又 痛 才 是 愛 的 本 質, 一 個 人 旅 行 也 許 更 有 意 思, 和 他 真 正 結 束 才 能 重 新 開 始 幾 年 貼 心 的 日 子 換 分 手 兩 個 字, 你 卻 嚴 格 只 准 自 己 哭 一 下 子, 看 著 你 努 力 想 微 笑 的 樣 子, 我 的 心 像 大 雨 將 至 是 那 麼 潮 濕 她 們 可 不 可 以 不 勇 敢? 當 傷 太 重 心 太 酸 無 力 承 擔, 就 算 現 在 女 人 很 流 行 釋 然, 好 像 什 麼 困 境 都 知 道 該 怎 麼 辦

15 她 們 可 不 可 以 不 勇 敢? 當 愛 太 累 夢 太 亂 沒 有 答 案, 難 道 不 能 坦 白 的 放 聲 哭 喊? 要 從 心 底 拿 走 一 個 人 很 痛 很 難 她 抬 起 兩 隻 手, 遮 住 自 己 的 眼 睛, 拚 命 猛 做 深 呼 吸, 但 後 腦 傳 來 的 刺 痛 越 來 越 明 顯, 忍 了 幾 秒 鐘 後, 她 能 感 覺 到 眼 淚 被 這 陣 子 積 累 起 來 的 心 理 壓 力 慢 慢 擠 壓, 最 終 奪 眶 而 出 她 們 可 不 可 以 不 勇 敢? 當 傷 太 重 心 太 酸 無 力 承 擔, 就 算 現 在 女 人 很 流 行 釋 然, 好 像 什 麼 困 境 都 知 道 該 怎 麼 辦 歌 很 快 就 被 唱 完, 幾 分 鐘 時 間 一 眨 眼 就 過 去, 但 有 些 東 西 一 直 留 在 她 體 內, 不 斷 囤 積, 釋 放, 再 囤 積, 再 釋 放 這 一 夜, 她 把 自 己 縮 成 一 個 小 點, 熱 熱 的 液 體 是 全 身 上 下 唯 一 的 知 覺, 臉 頰 上 兩 道 淚 痕 始 終 沒 有 乾 過 雙 手 沒 有 放 下, 遮 在 頭 頂 上, 假 裝 自 己 是 因 為 跌 痛 了 才 流 淚, 假 裝 所 有 的 厄 運 都 其 實 離 她 還 有 一 點 距 離, 假 裝 這 一 切 的 一 切 只 是 惡 夢 一 場, 只 要 她 夠 努 力 醒 來, 只 要 她 夠 用 力 忘 記, 所 有 的 壞 運 氣 都 會 馬 上 消 失 不 見 第 3 章 妹 妹, 妳 的 熱 可 可 好 了 樂 樂 站 在 一 間 不 到 五 坪 大 的 飲 料 店 門 口 將 飲 料 遞 了 過 去 颱 風 天, 風 雨 時 大 時 小, 早 上 她 站 在 這 裡, 還 會 不 時 被 強 風 夾 帶 的 雨 水 吹 得 上 半 身 全 濕, 過 了 下 午 四 點 颱 風 減 弱, 大 家 才 開 始 出 來 走 動 幾 乎 所 有 店 面 都 大 門 深 鎖, 只 有 她 這 裡 依 舊 照 常 營 業, 所 以 生 意 還 算 不 錯 想 起 四 十 多 歲 的 飲 料 店 老 闆 一 大 清 早 打 給 她, 問 她 要 不 要 來 上 班, 她 一 愣, 心 裡 疊 起 高 高 的 猶 豫 但 是 颱 風 只 要 妳 過 去 開 店, 今 天 營 業 額 我 們 對 分 好, 我 馬 上 去! 忍 不 住 手 癢, 樂 樂 又 開 始 把 今 天 的 營 業 額 再 算 一 次, 從 早 上 十 點 站 到 晚 上 八 點, 總 共 已 經 四 千 多 元, 除 以 二, 就 是 二 千 元, 再 加 上 薪 水 的 錢 嗯, 還 不 錯! 手 機 響 起, 她 拋 下 計 算 機, 在 一 團 混 亂 的 抽 屜 裡 東 摸 西 找, 最 後 七 手 八 腳 抓 出 手 機 喂? 樂 樂, 妳 現 在 在 哪? 是 依 菲 的 聲 音 奇 怪, 她 不 是 正 在 四 川 拍 戲, 怎 麼 會 突 然 打 來? 我 家 附 近 的 飲 料 店, 就 是 之 前 和 妳 提 過 假 日 兼 差 的 地 方 怎 麼 了? 妳 認 不 認 識 東 方 傲? 妳 說 誰? 男 明 星 嗎? 還 是 妳 正 在 考 慮 交 往 的 對 象? 都 不 是, 妳 給 我 認 真 點 他 是 台 灣 的 房 地 產 大 亨, 就 像 台 灣 版 的 唐 納. 川 普 一 向 從 容 優 雅 的 依 菲, 此 時 聲 音 聽 起 來 竟 有 一 絲 著 急, 她 發 生 了 什 麼 事? 還 有 那 個 川 普 又 是 哪 根 蔥 啊?

16 樂 樂 搖 搖 頭 我 跟 房 地 產 一 點 都 不 熟, 跟 銀 行 可 能 還 比 較 有 接 觸 到 現 在 為 止, 她 還 在 跟 銀 行 苦 苦 哀 求, 求 對 方 給 她 二 胎 房 貸 的 機 會, 如 果 銀 行 不 肯, 她 真 不 知 道 該 怎 麼 應 付 那 些 兇 神 惡 煞 的 討 債 流 氓 她 深 信 不 疑, 只 要 夠 努 力, 銀 行 說 不 定 會 看 在 誠 意 的 分 上, 願 意 把 錢 借 給 她, 現 在 只 懇 求 老 天 爺 能 開 開 眼 樂 樂, 我 沒 有 在 開 玩 笑 好 好 好, 我 知 道 妳 現 在 很 嚴 肅, 可 以 了 吧? 我 跟 妳 說, 我 差 不 多 要 關 店 了, 台 灣 現 在 正 在 鬧 颱 風 樂 樂, 妳 先 聽 我 說 資 助 這 部 電 影 的 張 大 老 闆 親 自 來 拍 戲 現 場 探 班, 但 很 奇 怪, 導 演 帶 張 老 闆 過 來 的 時 候, 張 老 闆 居 然 問 起 上 次 我 帶 妳 去 夜 店 的 事, 說 他 有 個 朋 友 在 場, 就 是 東 方 傲, 他 好 像 對 妳 很 有 興 趣 妳 的 意 思 該 不 會 是 有 人 有 人 對 我 一 見 鍾 情 吧? 樂 樂 的 心 跳 瞬 間 飆 快 居 然 有 人 會 對 她 一 見 鍾 情? 雖 然 她 最 近 心 情 很 沉 重, 可 是 一 見 鍾 情 好 浪 漫 等 等! 還 不 知 道 對 方 究 竟 是 圓 是 扁 之 前, 她 到 底 在 高 興 個 什 麼 鬼? 瞎 開 心 別 鬧 了, 妳 忘 了 那 晚 自 己 有 多 狼 狽 嗎? 是 是 沒 錯 啦 樂 樂 嘿 嘿 笑 了 兩 聲, 馬 上 從 美 妙 的 幻 想 滾 回 現 實 沒 時 間 多 說, 總 歸 一 句, 妳 要 自 己 小 心, 不 要 滿 腦 子 浪 漫 到 不 行 的 想 法, 在 某 些 人 的 世 界 裡, 所 有 關 係 說 穿 了, 只 有 利 用 跟 被 利 用, 妳 懂 嗎? 尤 其 是 本 來 就 有 錢 到 不 行 的 人, 要 記 得 他 們 的 腦 子 裡 已 經 很 習 慣 分 析 這 個 人 對 我 有 什 麼 用 處 我 懂 講 到 這 個 樂 樂 就 心 酸 就 像 我 爸 利 用 我 跟 我 媽, 丟 下 一 屁 股 債 後 就 人 間 蒸 發 沒 這 麼 簡 單 依 菲 說 這 句 話 時, 好 像 還 輕 輕 嘆 口 氣 算 了, 這 已 經 是 妳 能 理 解 的 極 限 我 只 是 想 告 訴 妳, 剛 才 在 導 演 的 壓 力 下, 我 把 妳 家 大 概 位 置 跟 飲 料 店 地 址 告 訴 對 方 了 這 就 是 她 緊 急 打 電 話 給 樂 樂 的 主 要 原 因 妳 樂 樂 完 全 反 應 不 過 來 樂 樂, 原 諒 我, 導 演 在 旁 邊 一 直 用 眼 神 暗 示 我, 千 萬 不 要 惹 毛 資 助 的 大 金 主, 我 也 沒 辦 法, 算 我 欠 妳 一 次 好 不 好? 其 實 也 沒 什 麼, 如 果 對 方 是 個 討 厭 鬼, 大 不 了 不 理 他 就 好 了 我 知 道 妳 有 妳 的 難 處, 小 蝦 米 本 來 就 不 太 可 能 對 抗 大 鯨 魚, 不 過, 妳 要 認 真 拍 戲, 變 成 真 正 的 大 明 星, 以 後 都 讓 金 主 來 看 妳 的 臉 色 樂 樂, 我 愛 妳! 我 一 定 會 卯 足 全 力 把 每 場 戲 拍 到 最 好 為 止 聽 著 依 菲 的 話, 樂 樂 能 察 覺 臉 部 肌 肉 正 傻 傻 的 往 上 提, 感 覺 有 客 人 靠 近, 立 刻 說 : 依 菲, 不 說 了, 我 有 客 人 歡 迎 光 臨! 掛 上 電 話, 一 抬 頭, 一 抹 高 大 又 冷 漠 的 身 影 幾 乎 占 據 樂 樂 全 部 視 線, 她 的 意 思 不 是 說 他 胖, 而 是 他 的 存 在 感 非 常 強 烈, 令 人 完 全 無 法 忽 視 樂 樂 掛 上 招 牌 微 笑, 正 要 詢 問 對 方 想 點 些 什 麼, 赫 然 發 現 他 的 眼 神 正 目 不 轉 睛 的 盯 著 她, 眼 睛 緩 緩 瞇 細 一 點 都 不 誇 張, 被 他 盯 著 猛 瞧, 她 身 上 所 有 疙 瘩 紛 紛 立 正 站 好, 想 起 昨 天 家 門 口 被 人 潑 油 漆 的 慘 況, 她 狐 疑 地 看 著 對 方, 心 中 警 備 瞬 間 高 到 破 表

17 他 應 該 不 是 來 討 債 的 吧? 雖 然 氣 質 不 太 像, 但 這 是 個 什 麼 事 都 有 可 能 發 生 卻 什 麼 人 都 不 能 相 信 的 年 代 她 很 羨 慕 老 媽 說 他 們 以 前 很 傻, 什 麼 都 相 信, 不 管 是 人 還 是 事 情, 哪 像 現 在 連 通 陌 生 號 碼 的 來 電, 都 得 猶 豫 半 天 到 底 要 不 要 接 小 姐, 請 問 大 名? 陶 樂 樂 話 一 出 口, 她 立 刻 想 咬 掉 自 己 的 舌 頭 他 們 互 不 認 識, 他 憑 什 麼 這 樣 問? 而 她 又 在 耍 什 麼 白 癡, 居 然 傻 傻 開 口 報 上 真 名 問 題 就 出 在 他 問 話 的 語 氣, 那 麼 理 所 當 然, 好 像 他 是 大 老 闆, 她 是 擠 破 頭 好 不 容 易 搶 到 面 試 機 會 的 小 蝦 米 大 概 是 看 出 她 懊 惱 的 表 情, 對 方 很 快 開 口 表 明 樂 樂, 請 放 心, 我 不 是 什 麼 壞 人 嗯 樂 樂 胡 亂 點 點 頭, 心 裡 一 陣 發 毛, 好 死 不 死 我 不 是 什 麼 壞 人 這 句 話, 好 像 正 巧 就 是 壞 人 的 熱 門 台 詞 吶 管 他 說 什 麼, 反 正 現 在 最 好 快 點 把 他 處 理 掉 就 對 了 請 問 要 點 什 麼 飲 料 嗎? 來 杯 夏 威 夷 黑 咖 啡 夏 威 夷 黑 咖 啡? 這 幾 個 字 立 刻 在 樂 樂 心 底 揚 起 一 個 大 白 眼, 她 對 咖 啡 的 印 象 只 有 藍 山 拿 鐵 停! 她 馬 上 制 止 腦 中 可 能 會 讓 她 感 到 自 卑 的 貧 乏 資 訊, 盡 量 從 容 不 迫 地 扯 開 笑 臉, 放 縱 心 底 的 小 小 惡 魔 瞇 細 眼 睛, 露 出 裡 頭 隱 藏 的 邪 惡 光 芒 先 生, 我 們 這 裡 是 飲 料 店, 有 茶 奶 茶 果 汁, 你 可 以 加 珍 珠 椰 果 仙 草 蒟 蒻, 就 是 沒 有 咖 啡 沒 有 花 式 咖 啡 也 沒 有 黑 咖 啡, 冰 的 熱 的 都 沒 有 喔 夠 清 楚 了 吧? 呃 抱 歉, 我 第 一 次 來 這 種 地 方 買 飲 料 沉 穩 又 西 裝 筆 挺 的 男 人 沉 吟 了 一 下, 他 似 乎 讓 她 充 滿 戒 備? 來 杯 妳 店 裡 的 招 牌 吧 看 男 人 的 樣 子 真 的 沒 有 想 幹 麼, 在 心 裡 把 他 從 來 討 債 的 用 力 劃 掉 後, 樂 樂 終 於 可 以 客 觀 一 點 看 待 他, 這 人 身 材 高 大 歸 高 大, 單 就 整 體 氣 質 而 言, 其 實 是 非 常 斯 文 有 禮 貌 的 那 就 是 普 羅 大 眾 超 級 熱 愛 的 珍 珠 奶 茶 嘍? 可 以 他 這 輩 子 還 沒 喝 過 這 款 飲 品, 不 過 曾 在 財 經 新 聞 上 看 過, 似 乎 還 揚 名 國 際 好, 請 稍 等 樂 樂 熟 練 地 調 配 飲 料, 自 動 把 糖 量 降 到 四 分 之 一 的 量, 一 個 喝 黑 咖 啡 的 男 人, 應 該 不 會 對 甜 食 有 熱 情 在 調 配 過 程 中, 她 清 楚 感 覺 到 對 方 的 視 線 始 終 在 她 身 上 打 轉, 搞 不 懂 對 方 的 來 歷 跟 目 的, 她 只 好 加 快 速 度 完 成 手 中 工 作, 一 邊 提 醒 自 己 右 邊 抽 屜 好 像 有 一 把 鋒 利 的 水 果 刀 當 她 把 製 作 完 成 的 飲 料 放 到 櫃 檯 時, 對 方 掏 出 了 一 張 紙 放 到 檯 面 上, 目 光 炯 炯 有 神 的 直 盯 著 她 她 伸 手 一 拿, 以 為 是 鈔 票, 正 要 丟 進 收 銀 機 裡, 赫 然 發 現 是 張 照 片, 而 且 還 是 她 變 瘦 又 變 美

18 後 的 照 片? 她 吃 驚 地 瞪 大 雙 眼, 困 難 地 嚥 了 嚥 口 水, 慢 慢 把 視 線 從 照 片 移 到 眼 前 的 男 人 身 上 這 男 人 居 然 有 她 的 照 片, 而 且 不 是 偷 拍, 最 可 怕 的 是, 這 張 照 片 裡 的 她, 是 她 拚 命 努 力, 卻 從 未 真 正 到 達 過 的 美 麗 境 界 他 從 哪 蹦 出 來 的? 穿 越 時 空 來 自 未 來? 或 者 沒 這 麼 麻 煩, 他 只 是 酷 愛 搞 行 銷 手 法 的 整 形 醫 師? 手 段 高 明, 給 人 夢 想 讓 人 完 全 無 法 拒 絕 他 的 那 種? 你 你 怎 麼 會 有 我 的 照 片? 這 不 是 妳 男 人 輕 輕 揚 嗓 她 們 真 的 長 得 很 像, 不 過 氣 質 相 差 甚 多, 後 天 教 養 的 確 很 重 要 你 硬 要 這 樣 說 也 沒 錯, 我 現 在 是 比 裡 面 的 人 稍 微 胖 了 一 點 寒 酸 了 一 點 膚 質 差 了 一 點, 連 拍 照 背 景 也 不 太 可 能 是 那 種 大 盞 又 亮 晶 晶 的 水 晶 吊 燈 她 是 我 妹 妹 喔, 原 來 如 此 樂 樂 點 點 頭, 把 照 片 還 給 他 恭 喜 你, 你 妹 比 我 漂 亮 多 了, 謝 謝 你 跟 我 分 享 這 世 界 上 居 然 有 人 可 以 跟 我 長 得 這 麼 像 我 是 專 程 來 找 妳 的 男 人 又 用 那 種 莫 測 高 深 的 眼 神, 直 勾 勾 盯 著 她, 要 不 是 她 身 上 還 背 著 好 像 一 輩 子 也 還 不 完 的 債 務, 她 一 定 會 跟 他 好 好 來 上 一 段 曖 昧, 但 她 現 在 完 全 沒 這 種 興 致! 找 我? 我 妹 半 年 前 車 禍 死 亡 男 人 臉 色 暗 了 下 來 這 件 事 是 他 們 家 最 沉 痛 的 傷, 但 不 是 每 個 家 庭 成 員 都 承 受 得 起 嚇! 對 不 起, 我 剛 剛 不 曉 得 慘 了, 陶 樂 樂 妳 這 個 宇 宙 級 別 的 大 白 癡, 居 然 踩 到 了 別 人 的 傷 心 處 沒 關 係, 我 想 請 妳 幫 個 忙 看 著 男 人 斯 文 的 微 笑 雍 容 的 氣 度, 她 覺 得 自 己 好 像 牆 邊 的 小 老 鼠, 瞎 忙 又 搞 不 清 楚 狀 況 地 跑 來 跑 去 她 不 喜 歡 這 樣, 但 又 沒 辦 法 我 能 力 有 限 外 加 還 欠 了 一 屁 股 債 我 長 年 居 住 在 美 國 的 奶 奶 近 日 要 回 台 灣, 我 迫 切 需 要 一 個 妹 妹 來 協 助 我 掩 飾 那 場 悲 劇 可 是 你 妹 妹 樂 樂 困 惑 地 皺 起 眉 她 遇 到 神 經 病 了 嗎? 這 就 是 我 要 請 妳 幫 忙 的 地 方 你 該 不 會 要 應 該 不 可 能 吧? 那 種 只 有 電 視 裡 才 有 的 情 節, 現 實 生 活 中 不 可 能 啦 東 方 傲 盯 住 樂 樂, 慎 重 的 點 點 頭 如 果 不 是 沒 有 其 他 辦 法 可 想, 他 也 不 會 出 此 下 策, 現 在 就 看 她 肯 不 肯 點 頭 答 應 樂 樂 不 可 思 議 地 張 大 嘴 巴, 沒 想 到 這 種 事 居 然 真 的 會 發 生 在 她 身 上? 唯 一 比 較 不 一 樣 的 是, 人 家 戲 裡 面 通 常 都 是 長 得 差 不 多 身 材 差 不 多, 畢 竟 那 是 同 個 演 員, 一 人 分 飾 兩 角

19 但 她 跟 他 妹 妹 可 是 完 全 不 相 干 的 兩 個 人 吶, 她 要 怎 麼 扮 演 照 片 裡 那 個 擁 有 甜 美 笑 容 沒 有 被 愁 苦 壓 過, 身 材 還 比 她 小 上 至 少 一 號 的 女 人? 見 樂 樂 遲 遲 沒 有 開 口 表 態, 男 人 隨 即 補 上 一 句 只 要 妳 肯 點 頭 幫 忙, 條 件 隨 便 妳 開 她 才 不 會 答 應 他, 死 都 不 會! 什 麼 扮 演 他 妹 妹, 說 穿 了, 八 成 是 要 她 去 欺 騙 他 得 了 阿 茲 海 默 症, 神 志 不 是 很 清 楚 的 老 奶 奶, 掩 飾 他 妹 妹 已 經 因 意 外 不 幸 過 世 的 消 息 欠 錢 雖 然 很 要 命, 尤 其 還 是 這 麼 一 大 筆 錢, 但 是 罪 惡 感 比 欠 錢 更 難 應 付, 罪 惡 感 會 日 夜 纏 著 人, 一 刻 也 不 放 過 提 出 請 求 後, 他 給 了 她 一 張 名 片, 上 面 清 清 楚 楚 寫 著 東 方 傲 三 個 字 瞬 間, 依 菲 在 電 話 裡 跟 她 提 到 的 什 麼 房 地 產 大 亨 利 用 要 記 得 他 們 的 腦 子 裡, 已 經 很 習 慣 分 析 這 個 人 對 我 有 什 麼 用 處, 再 加 上 眼 前 正 在 發 生 的 一 切, 樂 樂 馬 上 就 懂 了 果 然 不 是 什 麼 浪 漫 到 家 的 一 見 鍾 情, 嘖 在 東 方 傲 再 三 拜 託, 請 她 好 好 考 慮 後, 這 才 轉 身 離 開 樂 樂 看 著 對 方 坐 上 一 輛 超 閃 亮 黑 色 她 不 知 道 那 是 哪 個 牌 子 的 車, 反 正 車 前 有 四 個 圈 圈, 看 起 來 很 貴 就 對 了 轉 過 頭, 她 立 刻 把 名 片 扔 進 垃 圾 桶, 開 始 動 手 關 店 樂 樂, 妳 終 於 回 來 了? 半 小 時 後 回 到 家, 樂 樂 剛 踏 上 老 舊 公 寓 的 三 樓, 就 看 見 老 媽 頹 喪 地 坐 在 樓 梯 間, 頭 髮 凌 亂 臉 上 都 是 淚 痕, 還 有 一 張 明 顯 被 嚇 壞 的 茫 然 表 情 她 幾 個 大 步 衝 上 樓, 從 大 開 的 門 往 裡 面 看 了 一 眼 只 有 四 個 字 可 以 形 容 : 慘 不 忍 睹 所 有 東 西 全 都 不 在 原 本 的 位 置 上, 混 亂 程 度 就 像 個 廢 棄 場 媽, 妳 怎 麼 坐 在 這 裡? 先 不 管 裡 面 的 情 況 有 多 糟, 樂 樂 丟 下 皮 包, 扶 起 全 身 還 在 發 抖 的 老 媽, 想 往 屋 子 裡 面 走, 但 陶 母 立 刻 握 住 她 的 手, 對 她 搖 搖 頭 我 不 想 進 去, 樂 樂, 裡 面 變 得 好 可 怕, 我 們 我 們 可 不 可 以 不 要 進 去? 那 些 人 好 兇, 一 來 就 亂 砸 東 西, 我 現 在 一 看 到 裡 面 的 樣 子, 就 會 覺 得 好 害 怕 陶 母 猛 搖 頭 她 不 想 進 去, 一 進 去 就 會 想 起 剛 剛 那 些 恐 怖 的 記 憶 好 好 好, 不 要 進 去, 不 然 我 們 去 飲 料 店 好 不 好? 妳 去 那 裡 坐 一 下, 喝 杯 熱 的, 我 回 來 整 理, 等 整 理 的 差 不 多 我 們 再 回 來? 陶 母 沒 有 意 見, 點 點 頭, 乖 乖 站 在 樓 梯 間 等 樂 樂 多 此 一 舉 地 鎖 好 門, 才 一 起 回 到 她 剛 離 開 不 久 的 飲 料 店 樂 樂 先 打 電 話 給 老 闆, 取 得 同 意, 隨 後 她 將 老 媽 安 置 在 店 裡 頭 的 椅 子 上, 泡 了 一 杯 熱 巧 克 力 給 老 媽, 剛 放 下 杯 子, 老 媽 又 抓 住 她 的 手, 抬 眼 看 著 她 樂 樂, 那 裡 不 能 住 人 了, 鄰 居 現 在 都 會 給 我 臉 色 看, 我 們 搬 走 好 不 好? 我 真 的 受 不 了 那 種 壓 力, 我 們 去 躲 起 來, 躲 到 鄉 下 去 再 不 搬 走, 她 一 定 會 瘋 掉, 絕 對 會! 樂 樂 不 知 道 該 怎 麼 處 理 這 件 事, 但 她 必 須 先 安 撫 老 媽 受 驚 的 情 緒

20 媽, 我 來 想 辦 法, 妳 乖 乖 待 在 這 裡, 我 回 家 稍 微 收 拾 一 下 就 回 頭 來 接 妳 回 去 樂 樂, 那 裡 已 經 不 是 我 們 的 家 了, 家 不 是 應 該 很 安 全 的 嗎? 我 現 在 回 去 那 裡 只 有 害 怕 都 怪 我 當 初 離 婚 時 沒 有 多 注 意 一 點, 才 會 連 累 妳 聽 著 這 些 毫 無 幫 助 的 話, 身 心 已 達 到 臨 界 點 的 樂 樂, 胸 口 拚 命 壓 抑 的 怒 氣 像 炸 彈 一 樣 瞬 間 爆 開 來 現 在 說 這 個 有 什 麼 用 她 低 吼 看 著 老 媽 錯 愕 地 張 開 嘴 巴, 不 知 所 措 看 著 自 己, 樂 樂 飛 揚 的 怒 氣 立 刻 被 深 深 的 無 力 感 包 圍 她 突 然 意 識 到, 在 她 們 之 間, 能 跳 出 來 處 理 的 只 有 她, 最 讓 她 生 氣 的 人 其 實 是 她 自 己, 因 為 她 只 知 道 自 己 要 面 對, 卻 完 全 不 知 道 該 從 何 下 手 我 先 回 去, 妳 不 要 再 胡 思 亂 想 拋 下 這 句 話 後, 樂 樂 轉 身 就 走, 很 怕 自 己 會 支 持 不 住 在 老 媽 面 前 再 度 失 控 她 好 累, 真 的 好 累, 感 覺 自 己 像 在 水 裡 掙 扎, 卻 徒 勞 無 功 她 突 然 好 想 徹 底 放 棄 這 一 切, 她 看 不 到 未 來, 就 算 看 的 到, 也 只 有 負 面 的 場 景 逃 難 似 的 離 開 老 媽 身 邊, 行 經 垃 圾 桶 時, 她 看 到 那 張 邪 惡 的 小 小 名 片, 正 朝 她 熱 情 的 猛 揮 揮 手 他 是 台 灣 的 房 地 產 大 亨, 就 像 台 灣 版 的 唐 納. 川 普 依 菲 的 話 再 次 飄 進 樂 樂 腦 海 裡 如 果 這 個 叫 什 麼 東 方 傲 的 男 人 真 的 對 房 地 產 這 麼 有 辦 法, 說 不 定 真 的 能 幫 自 己? 她 或 許 沒 什 麼 自 救 的 能 力, 但 起 碼 她 還 會 求 救! 樂 樂 撿 起 垃 圾 桶 裡 的 名 片, 把 依 菲 先 前 苦 口 婆 心 的 忠 告 通 通 拋 向 腦 後 對 自 己 苦 笑 了 一 下, 看 著 老 媽 呆 坐 在 店 裡 頭 的 模 樣, 刷! 的 一 聲 快 速 拉 下 鐵 門 現 在 對 她 而 言, 志 氣 跟 勇 氣 只 是 多 餘 的 奢 侈 品, 她 必 須 面 對 現 實, 承 認 目 前 情 況 真 的 很 糟, 而 且 以 她 的 能 力 根 本 處 理 不 了 她 拿 出 手 機, 撥 通 電 話 喂, 請 問 是 東 方 先 生 嗎? 小 姐, 請 問 您 今 天 早 餐 要 在 哪 裡 用? 樂 樂 怔 怔 然 看 著 鏡 子 裡 的 自 己, 低 下 頭, 滿 滿 一 桌 子 香 奈 兒 蘭 蔻 迪 奧 雅 詩 蘭 黛 名 牌 化 妝 品, 琳 瑯 滿 目 的 粉 底 唇 膏 眼 影 腮 紅 眼 線 筆 睫 毛 膏 香 水 遮 瑕 膏 整 齊 放 置 一 名 女 傭 正 替 她 把 睡 亂 的 床 鋪 整 理 好, 抬 眼 看 看 掛 著 水 晶 吊 燈 的 天 花 板 永 遠 適 溫 的 空 調 系 統 飄 著 淡 雅 香 氣 的 六 十 坪 超 大 房 間 典 雅 的 室 內 設 計 好 睡 到 一 個 不 行 的 床 這 些 不 算 什 麼, 裡 頭 還 有 個 大 到 不 像 話 的 衣 櫃, 喔, 不 對, 應 該 說 是 好 萊 塢 片 裡 的 那 種 超 誇 張 換 衣 間, 滿 滿 的 衣 服 就 在 她 眼 前 嚇 人 的 一 字 排 開 唯 一 可 以 挑 剔 的 大 概 就 是 顏 色 方 面, 幾 乎 全 部 都 是 以 黑 白 色 系 為 主, 偶 爾 來 點 深 紫 色 滾 邊, 或 是 灰 色 衣 領 稍 微 點 綴 一 下, 好 像 這 個 世 界 並 不 存 在 其 他 顏 色 鞋 子 的 顏 色 比 較 多 變 化, 至 少 除 了 黑 白 之 外, 有 駝 色 米 色 鵝 黃 色, 還 有 一 雙 是 囂 張 到 不

21 行 的 艷 紅 色 不 過, 最 令 她 吃 驚 的 是 有 雙 鞋 上 頭 居 然 佈 滿 釘 子? 她 趕 緊 把 它 塞 到 角 落 再 角 落, 確 保 自 己 不 會 莫 名 其 妙 被 刺 到 換 衣 間 裡 有 兩 個 小 冰 箱, 一 個 放 保 養 品, 一 個 放 香 檳 王, 根 據 她 那 個 嚴 肅 到 不 行 的 假 老 哥 說 法 以 後 她 可 能 得 要 跟 名 媛 們 一 起 討 論 時 尚 衣 著 名 牌 及 珠 寶 首 飾 很 好, 完 全 不 是 她 擅 長 的 領 域 一 個 月 前 的 她, 絕 對 想 像 不 到 自 己 有 天 可 以 坐 在 這 裡, 就 算 她 已 經 住 進 來 一 個 多 星 期, 還 是 有 種 如 夢 似 幻 的 不 真 實 感 東 方 傲 果 然 對 房 市 很 有 一 套! 一 通 電 話 過 去, 才 短 短 一 星 期 時 間 就 把 所 有 會 逼 死 她 的 事 情 通 通 處 理 完 畢, 還 漂 亮 到 不 行 先 說 銀 行 不 但 買 他 的 帳, 還 相 當 禮 遇 他 們 當 他 陪 她 走 進 銀 行 時, 原 本 她 得 死 命 拜 託 的 經 理 竟 變 成 得 跟 在 他 們 總 經 理 屁 股 後 面, 給 他 們 哈 腰 問 好 東 方 傲 當 她 的 保 證 人, 又 在 談 判 桌 上 展 現 他 的 強 勢 手 腕, 她 拿 到 跟 軍 公 教 人 員 差 不 多 的 利 率, 而 且 馬 上 通 過 她 的 二 胎 房 貸 但 因 為 老 媽 堅 持 不 肯 回 去 住, 在 東 方 傲 的 協 助 下, 房 子 賣 得 一 個 好 價 錢, 立 即 還 掉 大 部 分 欠 款, 連 兩 次 房 貸 都 還 清 了 之 後 她 原 本 想 買 間 小 套 房 給 老 媽 住, 未 料 南 部 的 外 婆 突 然 過 世, 她 陪 老 媽 回 去 處 理 外 婆 的 喪 事, 爾 後 老 媽 繼 承 了 一 小 塊 農 地 跟 老 房 子 後, 就 不 肯 回 台 北 了 接 下 來, 就 剩 下 她 答 應 東 方 傲 的 事 他 要 求 她 辭 掉 所 有 工 作, 先 努 力 學 會 當 個 好 名 媛, 等 迎 接 完 奶 奶 過 了 第 一 關 後, 再 視 情 況 讓 她 進 入 他 名 下 的 房 地 產 公 司 上 班, 可 以 領 月 薪, 但 基 本 上 她 生 活 上 所 有 開 銷 都 是 他 在 負 責 東 方 傲 曾 提 過, 為 了 讓 他 們 之 間 的 協 定 進 行 得 更 順 利, 他 早 已 換 掉 原 本 在 這 裡 工 作 的 全 部 員 工, 再 加 上 東 方 柔 本 人 好 像 因 為 被 保 護 過 度, 十 分 深 居 簡 出, 封 閉 的 個 性 在 雙 親 意 外 車 禍 過 世 後 尤 甚 東 方 柔 平 常 所 接 觸 的 人 不 多, 在 台 灣 上 流 圈 裡 不 少 人 聽 過 她 的 名 字, 卻 很 少 有 人 能 夠 真 正 與 她 互 動, 就 算 有, 也 只 是 社 交 場 合 裡 的 點 頭 之 交 他 果 然 是 大 企 業 裡 的 大 老 闆, 許 多 她 還 沒 想 到 的 事 情, 他 早 就 通 通 都 處 理 好 了 有 時 候 她 會 忍 不 住 懷 疑, 就 算 家 裡 沒 有 出 事, 他 也 會 使 出 手 段 讓 她 點 頭 答 應 他 應 該 是 那 種 不 達 目 的 絕 不 罷 休 的 男 人 總 之, 她 現 在 住 在 美 輪 美 奐 的 豪 宅, 有 保 全 二 十 四 小 時 駐 守 有 傭 人 服 務, 餐 餐 是 精 緻 美 食, 出 外 有 專 車 接 送, 衣 服 是 廠 商 直 接 送 來 給 她 選, 另 外 東 方 傲 還 給 她 一 張 聽 說 刷 不 爆 的 美 國 運 通 黑 卡, 專 供 她 之 後 的 社 交 花 費 社 交 花 費? 這 是 什 麼 意 思 她 不 懂, 但 她 沒 時 間 問 她 現 在 每 天 被 要 求 努 力 減 肥 健 身, 還 要 學 會 餐 桌 禮 儀 講 一 口 優 美 的 英 文 等 等, 這 些 沒 完 沒 了 的 課 程 把 她 整 得 死 去 活 來 在 這 麼 優 渥 的 生 活 背 後, 她 必 須 切 斷 跟 以 前 所 有 朋 友 的 連 繫, 以 免 不 小 心 露 出 馬 腳, 連 老 媽 也 被 他 要 求 盡 量 少 連 絡, 因 此 她 用 必 須 專 心 工 作 償 債 為 理 由, 說 服 老 媽 自 己 可 能 有 很 長 一 段

22 時 間 沒 辦 法 回 去 看 她 她 必 須 無 償 扮 演 他 妹 妹, 直 到 他 奶 奶 過 世 為 止, 如 果 違 約, 她 將 會 欠 他 一 大 筆 錢, 比 先 前 的 欠 款 總 額 還 多 出 十 倍 不 止 本 來 以 為 他 們 只 是 交 換 條 件, 他 幫 她 處 理 一 些 事 情, 她 也 幫 他 處 理 一 些 事 情, 所 以 當 他 拿 出 契 約 時, 她 有 點 嚇 到 但 後 來 想 想, 如 果 不 是 他, 她 們 家 的 事 也 不 會 處 理 得 如 此 順 利, 再 說, 她 本 來 就 打 算 把 事 情 處 理 完 才 離 開, 有 沒 有 簽 約 對 她 來 說 都 一 樣, 只 要 可 以 讓 他 安 心, 多 簽 一 張 紙 又 如 何? 小 姐? 啊, 叫 我 嗎? 小 姐, 您 真 有 趣, 常 常 在 發 呆 傭 人 含 蓄 笑 著 這 位 沒 有 架 子 的 千 金 小 姐 老 是 在 發 呆, 有 時 候 能 盡 情 發 呆 也 是 一 種 福 氣 樂 樂 面 對 傭 人 的 微 笑, 也 連 忙 拉 開 一 道 微 笑 她 哪 是 在 發 呆? 說 在 感 慨 還 差 不 多, 以 前 窮 到 沒 機 會 吃 好 吃 的, 現 在 有 機 會 可 以 吃 到, 卻 被 勒 令 要 減 肥, 而 且 還 要 減 掉 整 整 十 公 斤! 她 鐵 定 會 餓 死, 而 且 還 很 諷 刺 地 死 在 一 堆 美 食 前 我 在 房 間 吃 好 了 她 馬 上 做 出 決 定, 免 得 被 那 些 慢 條 斯 理 的 做 作 動 作 給 噎 死, 湯 匙 碰 碗 時 不 可 太 大 聲 喝 湯 不 能 有 聲 音 吃 東 西 要 緩 而 優 雅 真 奇 怪, 他 們 都 不 知 道 大 口 吃 東 西 的 無 窮 樂 趣 嗎? 好 的, 小 姐 見 傭 人 退 下, 她 立 刻 放 鬆 全 身 神 經, 駝 著 背, 癱 坐 在 化 妝 台 前 的 椅 子 上 她 看 著 鏡 子 裡 像 件 衣 服 披 掛 在 椅 子 上 的 自 已, 突 然 噗 哧 一 聲 笑 出 來 如 果 被 東 方 老 哥 看 到 她 這 副 德 性, 他 一 定 又 會 從 鼻 孔 裡 哼 出 氣, 冷 冷 盯 住 她, 直 到 她 恢 復 他 要 的 模 樣 為 止 這 些 有 錢 人 吶, 規 矩 還 真 不 是 普 通 的 多! 才 來 這 裡 一 星 期, 她 已 經 開 始 懷 念 之 前 窮 歸 窮, 但 還 算 痛 快 無 拘 無 束 的 生 活 東 方 柔, 坐 要 有 坐 相 熟 悉 的 低 喝 讓 樂 樂 在 零 點 一 秒 之 內 馬 上 坐 直 身 體, 連 回 頭 都 不 必, 立 刻 知 道 來 者 何 人 嗨, 哥 她 看 著 鏡 子, 努 力 擠 出 很 上 流 的 假 微 笑 東 方 傲 見 她 恢 復 正 常 姿 勢 後, 才 慢 慢 走 進 來, 房 門 依 舊 沒 關 她 一 定 要 提 醒 阿 蠻 她 的 貼 身 女 傭, 隨 手 關 門 是 件 很 重 要 的 事 他 踩 著 不 疾 不 徐 的 優 雅 腳 步 走 到 她 身 後, 雙 手 放 到 她 肩 膀 上, 望 著 鏡 子 裡 的 她, 視 線 悠 遠 且 失 焦 果 然 很 像, 尤 其 穿 上 名 牌 衣 物 坐 在 宅 子 裡, 有 一 瞬 間 他 還 以 為 她 就 是 柔 兒 樂 樂 看 著 他 臉 上 的 表 情, 他 現 在 大 概 覺 得 好 不 容 易 瘦 了 二 公 斤 的 她, 跟 他 妹 妹 越 來 越 像 吧? 也 是 啦, 陶 樂 樂 從 今 以 後 將 暫 時 被 她 封 存 在 體 內 我 昨 天 跟 銀 行 通 過 電 話 東 方 傲 提 及 這 件 事 他 要 她 全 心 全 意 扮 演 好 妹 妹, 不 要 心 有 旁 騖, 奶 奶 是 何 等 精 明 的 女 人, 就 算 年 紀 稍 長, 但 一

23 雙 眼 睛 有 時 候 可 比 年 輕 人 還 雪 亮, 絲 毫 大 意 不 得 銀 行? 因 為 我 的 因 素, 妳 現 在 無 法 賺 錢 還 款, 但 利 息 不 會 因 此 停 止 計 算 他 說 到 一 半, 突 然 停 下 來, 嚴 肅 地 看 著 她 話 說 到 這, 她 應 該 聽 得 懂 他 的 暗 示 吧? 樂 樂 看 著 東 方 傲 的 表 情, 用 力 吞 嚥, 這 這 是 在 等 她 說 些 什 麼 吧? 她 對 他 無 奈 地 笑 笑, 感 覺 東 方 傲 無 聲 嘆 口 氣, 才 開 口 說 話, 聽 起 來 好 像 有 點 糟 糕 東 方 傲 皺 眉 是 他 高 估 她 對 語 言 的 敏 銳 度 嗎? 樂 樂, 這 筆 錢 對 我 來 說 只 是 小 數 目, 就 像 我 之 前 提 議 的, 讓 我 一 次 替 妳 還 清, 這 樣 不 好 嗎? 這 話 夠 明 白 了 吧? 樂 樂 用 力 清 了 兩 下 喉 嚨, 搞 不 懂 他 怎 麼 有 辦 法 如 此 順 暢 切 換 身 分, 她 卻 像 卡 住 的 水 管, 每 次 切 換 都 要 重 新 啟 動 一 次 大 腦, 就 像 電 腦 當 機 時 又 要 重 新 開 機 一 樣 東 方 先 生, 之 前 已 經 說 好 了, 我 們 彼 此 幫 忙, 不 能 涉 及 金 錢, 這 樣 我 會 覺 得 自 己 欠 你 更 多 我 只 是 幫 忙 出 面 處 理 一 點 事 情 這 點 小 事 根 本 不 耗 他 什 麼 精 神 對 我 來 說, 卻 是 自 己 辦 不 到 的 事 樂 樂 很 堅 持 這 點, 欠 錢 事 小, 欠 人 情 是 一 輩 子 的 事 現 在 這 樣 很 好, 誰 都 沒 有 占 誰 便 宜 早 料 到 妳 會 這 麼 說 對 於 她 的 堅 持, 他 早 有 預 感 嗯? 早 料 到? 東 方 傲 放 開 手, 轉 開 跟 她 對 看 的 視 線, 讓 她 心 裡 猛 然 一 驚, 馬 上 追 著 他 站 起 身, 卻 剛 好 被 他 紳 士 地 攬 住 右 邊 肩 膀, 推 著 往 房 門 外 移 動 銀 行 正 在 舉 辦 慈 善 捐 款 活 動, 我 捐 了 點 錢, 條 件 是 妳 的 欠 款 不 管 拖 多 久 都 零 利 率 既 然 沒 辦 法 直 接 來, 就 讓 她 間 接 受 益 你 真 的 這 樣 做? 我 不 是 為 了 妳, 別 自 作 多 情, 而 是 為 了 台 灣 孤 苦 無 依 的 孩 子 們 東 方 傲 向 下 睨 她 一 眼, 雲 淡 風 輕 的 解 釋 樂 樂 雖 然 有 時 候 像 個 白 癡, 但 可 不 是 笨 蛋, 他 這 樣 說 只 是 希 望 她 壓 力 不 要 太 大, 才 會 拐 彎 抹 角 處 理 這 件 事 她 心 頭 發 暖, 眼 眶 微 微 發 紅, 小 小 聲 道 謝 謝 謝 你 都 說 了, 我 不 是 為 了 妳 肯 接 受 就 好 又 不 是 我 在 向 你 道 謝, 我 是 代 替 那 些 孩 子 們 跟 你 說 聲 謝 謝, 別 太 敏 感 啊 你 她 挑 高 雙 眉 東 方 傲 瀟 灑 一 笑, 見 她 學 自 己 挑 高 眉 毛, 立 刻 冷 臉 以 對 淑 女 點 樂 樂 在 心 裡 偷 偷 吐 了 吐 舌 頭, 表 面 卻 溫 馴 得 像 隻 乖 貓 東 方 傲 領 著 她 走 進 餐 廳, 親 自 替 她 拉 開 椅 子, 在 她 坐 下, 同 時 拿 起 湯 匙 時, 順 勢 貼 近 她 耳 邊 又 補 了 一 句 還 有 八 公 斤 這 女 人 是 隻 假 溫 馴 的 野 貓, 大 意 不 得 聞 言, 樂 樂 手 中 的 湯 匙 當 場 哐 啷 一 聲 跌 回 碗 裡, 看 著 眼 前 滿 滿 一 桌 的 美 味 料 理, 心 裡 尖 叫 哀 嚎 聲 不 斷

24 她 恨 減 肥! 第 4 章 剛 結 束 令 人 頭 昏 眼 花 的 一 對 一 英 文 教 學, 樂 樂 餓 得 前 胸 貼 後 背, 衝 進 已 經 飄 出 美 妙 香 味 的 餐 廳, 一 屁 股 坐 下 來 東 方 傲 實 在 有 夠 嚴 格, 什 麼 都 要 她 學, 昨 天 還 對 他 為 她 所 做 的 一 切 感 動 得 要 命, 今 天 就 很 想 在 他 身 後 扮 鬼 臉 除 了 原 本 的 課 程 以 外, 他 今 天 又 多 加 了 鋼 琴 課 及 品 牌 價 值 課 程, 結 果 她 用 餐 時 間 被 大 大 縮 減 到 只 剩 半 小 時 學 英 文 她 OK, 反 正 以 後 離 開 這 裡 還 可 以 用, 但 是 這 個 鋼 琴 課 跟 品 牌 價 值 課 程, 是 存 心 要 讓 她 消 化 不 良 吧? 阿 蠻, 麻 煩 妳 動 作 要 快, 我 只 剩 下 不 到 二 十 五 分 鐘 時 間 可 以 吃 飯 好, 小 姐 小 姐 到 底 有 沒 有 這 麼 餓 啊? 看 見 阿 蠻 捂 著 嘴 偷 笑 的 樣 子, 樂 樂 真 想 乾 脆 趴 到 桌 子 上 去 熱 騰 騰 的 飯 菜 一 端 上 桌, 她 立 刻 左 右 開 弓, 兩 三 下 掃 光 比 較 靠 近 她 的 鳳 梨 蝦 球 無 骨 醉 雞 和 炒 辣 筍 見 眼 前 的 菜 吃 得 差 不 多, 鼓 鼓 的 嘴 巴 還 在 努 力 咀 嚼 著, 樂 樂 站 起 身, 打 算 夾 比 較 遠 的 佛 跳 牆 跟 海 蜇 皮 龍 蝦 沙 拉 嗨 她 皺 起 眉, 那 低 沉 醇 厚 的 嗓 音 不 像 她 那 個 假 老 哥, 如 果 他 看 到 她 這 種 吃 法, 大 概 只 會 冷 冷 丟 給 她 一 句 吃 要 有 吃 相, 比 她 媽 小 時 候 還 嚴 格 一 百 倍 不 止, 這 個 東 方 傲 真 的 很 適 合 當 人 家 的 爸 爸, 只 當 哥 哥 簡 直 太 浪 費 了! 她 抬 頭 望 向 聲 音 來 源, 猛 然 倒 抽 口 冷 氣 媽 媽 咪 呀! 東 方 傲 讓 廠 商 把 新 衣 型 錄 送 到 家 給 他 過 目 挑 選 也 就 算 了, 連 她 的 都 一 起 挑 她 也 不 放 在 心 上, 但 現 在 他 居 然 居 然 明 目 張 膽 把 型 錄 裡 最 帥 氣 又 英 俊 到 爆 的 男 模 直 接 帶 回 家? 他 該 不 會 是 天 啊, 他 奶 奶 一 定 不 知 道 微 捲 的 黑 亮 髮 絲 在 那 人 頭 頂 上 有 種 豪 邁 的 粗 獷 味 道, 彷 彿 用 刀 鑿 刻 出 來 的 立 體 五 官 讓 人 越 看 越 著 迷, 至 少 一 八 五 公 分 以 上 的 身 高, 將 他 全 身 氣 勢 烘 托 到 令 人 無 法 輕 視 的 地 步 他 真 的 只 是 個 男 模 嗎? 曜 普, 怎 麼 不 進 去? 是 假 老 哥 的 聲 音 媽 呀! 他 怎 麼 會 在 上 班 時 間 回 來? 等 你 幫 我 引 薦 你 妹, 我 怕 嚇 到 她 樂 樂 微 微 擰 起 眉, 不 知 道 是 不 是 錯 覺, 這 個 帥 到 要 燒 起 來 的 男 人 說 這 些 話 時, 語 氣 裡 怎 麼 好 像 有 股 淡 淡 的 嘲 弄, 連 眼 神 也 快 速 閃 過 一 絲 詭 異 光 芒 東 方 傲 很 快 出 現 在 她 面 前, 一 看 見 她 拿 著 筷 子 站 起 身 的 模 樣, 狹 長 斯 文 的 眼 睛 立 刻 瞇 起 別 忘 了 妳 還 在 減 肥 她 還 真 敞 開 懷 來 吃 啊? 噗! 樂 樂 被 他 嚇 得 差 點 當 場 把 嘴 裡 的 菜 全 部 噴 出 來 好 有 殺 傷 力 的 一 句 話, 尤 其 在 這 用 餐 時 刻

25 她 趕 快 低 頭 張 望 一 下, 抓 起 被 丟 在 桌 上 的 絲 質 餐 巾, 重 重 壓 上 嘴 巴, 順 便 遮 去 她 把 嘴 巴 塞 滿 一 副 餓 死 鬼 投 胎 的 貪 吃 模 樣 這 男 人 真 的 是 好 嚴 格 的 哥 哥 她 詫 異 地 看 向 陌 生 男 人, 這 個 叫 什 麼 飛 利 浦 的, 居 然 一 語 說 中 她 心 底 超 寫 實 的 評 語? 她 跟 以 前 比 起 來, 足 足 多 了 十 公 斤 東 方 傲 把 人 帶 進 餐 廳, 在 樂 樂 面 前 坐 下 聽 到 他 的 話, 樂 樂 差 點 直 接 在 他 們 面 前 翻 白 眼, 但 如 果 她 真 的 這 樣 做, 一 定 會 被 假 老 哥 唸 到 耳 朵 長 繭, 所 以 還 是 算 了 什 麼 叫 跟 以 前 比 起 來, 足 足 多 了 十 公 斤? 她 一 直 都 是 這 樣 好 不 好, 要 不 是 為 了 配 合 他, 她 幹 麼 這 麼 辛 苦? 奶 奶 不 是 快 回 來 了? 老 人 家 都 喜 歡 子 孫 們 看 起 來 健 康 活 潑, 而 不 是 越 瘦 越 好 聽 見 這 位 飛 利 浦 的 話, 樂 樂 立 刻 刷 亮 雙 眼, 在 心 中 替 他 大 大 歡 呼, 外 加 用 力 讚 嘆 三 聲 雖 然 外 表 上 看 不 出 來, 但 她 覺 得 這 位 帥 哥 真 是 她 肚 裡 的 蛔 蟲 吶 再 偷 偷 看 他 一 眼, 好 啦, 他 一 點 都 不 像 蟲 類, 反 而 比 較 像 希 臘 雕 像 那 類 的 藝 術 傑 作 東 方 傲 深 深 看 眼 他 的 好 友, 接 著 替 彼 此 介 紹 柔 兒, 這 位 是 我 念 哈 佛 時 的 同 學, 黑 曜 普 曜 普, 這 位 是 我 妹, 東 方 柔 在 我 父 母 因 車 禍 過 世 前, 她 一 直 留 在 台 灣 陪 他 們 哈 囉, 柔 兒 嗨, 曜 普 見 黑 曜 普 伸 出 手, 樂 樂 很 自 然 地 伸 手 與 他 交 握, 突 然 一 抹 異 樣 感 竄 過 她 全 身, 對 方 也 露 出 微 微 發 怔 的 神 情, 她 火 速 收 回 手 他 的 手 有 電 坐 下 一 起 吃 吧, 我 們 等 一 下 還 得 進 書 房, 討 論 你 家 飯 店 的 營 造 案 東 方 傲 讓 人 送 來 兩 副 碗 筷 此 時 阿 蠻 突 然 冒 出 來, 小 姐, 鋼 琴 老 師 提 早 到 了 不 會 吧? 樂 樂 立 刻 垮 下 臉, 飯 才 吃 到 一 半, 肚 子 也 才 五 分 飽 耶 既 然 老 師 來 了, 妳 要 不 要 先 去 上 課? 東 方 傲 端 起 還 在 冒 熱 氣 的 白 米 飯, 他 身 邊 那 位 也 是 一 臉 津 津 有 味 地 吃 著 她 重 重 嘆 口 氣, 好 吧 沒 有 學 生 讓 老 師 等 的 道 理, 這 點 她 懂 等 妳 下 課 或 是 中 間 休 息 時 間, 我 讓 人 給 妳 準 備 些 小 點 心, 記 得 叫 阿 蠻 去 幫 妳 拿 聞 言, 原 本 意 志 消 沉 的 樂 樂 瞬 間 大 復 活, 她 大 大 笑 開, 看 著 嚴 歸 嚴, 還 算 有 點 良 心 的 假 老 哥 用 力 點 頭, 雀 躍 的 走 了 出 去 但 在 離 開 餐 廳 前 的 匆 匆 一 瞥, 她 好 像 看 到 黑 曜 普 嘴 角 浮 起 一 抹 訕 笑 管 不 住 樂 樂 的 嘴, 東 方 傲 開 始 逼 她 上 健 身 房 剛 結 束 腹 部 訓 練, 教 練 接 著 就 要 她 去 跑 個 一 小 時, 才 剛 踏 上 跑 步 機, 按 下 最 慢 速 度 跑 不 到 一 分 鐘, 右 邊 立 刻 襲 來 一 股 強 烈 的 壓 迫 感 她 可 以 感 覺 到 對 方 十 分 高 大 常 運 動, 光 站 在 他 身 邊, 就 能 察 覺 對 方 渾 身 充 滿 陽 剛 味

26 她 狐 疑 且 快 速 的 左 右 張 望 一 下 奇 怪, 身 邊 明 明 還 有 那 麼 多 無 人 使 用 的 跑 步 機, 這 傢 伙 幹 麼 非 要 跑 到 她 身 邊, 而 且 每 隔 幾 分 鐘 時 間 就 調 快 速 度? 現 在, 他 已 經 在 她 身 邊 飛 快 地 跑 起 來, 跟 他 一 比, 她 反 倒 成 了 慢 吞 吞 的 老 太 婆, 這 怎 麼 行? 有 道 是 輸 人 不 輸 陣, 她 越 來 越 懷 疑 對 方 是 故 意 來 找 她 挑 釁, 所 以 儘 管 她 已 經 喘 得 像 頭 老 牛, 還 是 一 口 氣 把 速 度 調 到 最 快, 不 過 跑 個 步 而 已, 就 不 相 信 她 做 不 到! 這 樣 不 行 低 沉 嗓 音 從 她 右 手 邊 傳 來 她 行 不 行 到 底 關 他 什 麼 事? 而 且 她 最 恨 別 人 說 她 不 行! 不 過, 這 低 沉 渾 厚 的 好 聽 嗓 音 好 像 似 曾 相 識 狐 疑 歸 狐 疑, 她 根 本 沒 閒 功 夫 去 看, 現 在 她 連 呼 吸 都 有 困 難, 體 內 彷 彿 有 火 在 燒 聽 聽, 對 方 說 話 的 聲 音 居 然 連 一 點 喘 息 聲 也 沒 有, 他 究 竟 是 人 還 是 鬼 啊? 不 理 會 對 方 的 警 告, 樂 樂 繼 續 跑 她 的, 半 小 時 後, 她 已 經 滿 身 大 汗, 幾 乎 快 喘 不 過 氣 來 身 體 瀕 臨 臨 界 點, 腦 袋 開 始 產 生 幻 覺 她 不 是 人, 是 隻 實 驗 性 的 小 白 鼠, 跑 跑 跑, 邊 跑 邊 掉 脂 肪 唉, 搞 了 半 天, 她 居 然 跟 被 關 在 實 驗 室 裡 的 小 老 鼠 沒 啥 兩 樣? 虧 她 的 身 體 還 是 人 類 的 形 狀, 就 某 種 程 度 上 來 說, 她 比 小 白 鼠 還 可 悲 接 下 來, 所 有 事 情 都 發 生 在 一 瞬 間, 快 的 讓 人 連 想 補 救 的 時 間 都 沒 有 樂 樂 只 來 得 及 感 覺 到 突 然 一 陣 天 旋 地 轉, 她 拚 命 伸 長 手, 指 尖 還 沒 碰 到 機 器 上 的 按 鈕, 雙 腿 就 在 跑 步 機 上 軟 掉, 還 被 跑 步 機 一 路 拉 到 最 後 面 天 啊! 她 在 心 裡 大 聲 哀 嚎 老 天 爺 沒 聽 見 她 的 呼 救, 就 算 有, 祂 也 決 定 假 裝 沒 聽 見, 眼 睜 睜 看 她 被 狠 狠 甩 出 跑 步 機, 重 重 摔 向 身 後 的 寶 藍 色 地 毯 砰! 在 一 聲 悶 響 後, 這 副 被 東 方 傲 嫌 過 重 八 公 斤 的 身 體, 終 於 從 快 速 運 轉 的 黑 色 帶 子 上 消 失 噢, 躺 下 來 的 感 覺 真 好 東 方 柔 東 方 柔? 有 人 在 叫 她, 而 且 認 識 的 還 是 她 的 假 身 分? 請 問 你 們 醫 務 室 在 哪? 下 一 秒, 她 感 覺 自 己 被 人 輕 鬆 的 抱 起, 樂 樂 用 力 皺 緊 眉 頭, 努 力 想 從 記 憶 裡 搜 尋 相 似 的 嗓 音 大 概 是 看 見 她 皺 眉, 原 本 穩 健 的 步 伐 開 始 小 跑 步 起 來, 搞 得 身 邊 的 人 開 始 跟 著 嘰 嘰 喳 喳 討 論 起 她 是 不 是 休 克? 不 是 休 克, 因 為 她 還 醒 著, 只 是 累 到 連 睜 開 眼 皮 的 力 氣 都 沒 有 經 過 一 陣 顛 簸, 終 於 被 放 到 一 張 床 上, 有 人 在 她 臉 上 摸 來 摸 去, 一 會 兒 看 看 她 有 沒 有 呼 吸, 一 會 兒 測 量 她 的 脈 搏 直 到 有 人 建 議 要 不 要 打 個 什 麼 針 時, 她 才 一 鼓 作 氣 睜 大 雙 眼, 瞪 著 天 花 板, 但 滿 天 白 光 刺 得 她 立 刻 又 閉 上 醒 來 就 沒 事, 你 認 識 她? 這 個 聲 音 聽 起 來 老 老 的 又 很 有 權 威, 她 猜 大 概 是 醫 生 什 麼 的, 東 方 傲 挑 的 俱 樂 部 一 定 設 備 齊

27 全 假 老 哥 對 每 一 項 東 西 挑 剔 的 程 度 絕 對 可 以 名 列 台 灣 前 幾 名 這 點 樂 樂 對 他 非 常 有 信 心 認 識 又 是 這 個 有 點 熟 悉 的 聲 音 醫 生, 有 人 游 泳 時 腳 抽 筋, 好 像 有 點 溺 水 現 象 傳 來 第 三 個 聲 音 好, 我 們 趕 快 過 去, 這 裡 就 交 給 你 了, 有 問 題 隨 時 通 知 我 在 一 陣 快 速 交 談 後, 四 周 安 靜 下 來, 沉 穩 的 腳 步 聲 朝 樂 樂 邁 進, 最 後 在 她 身 邊 的 位 置 坐 下 來 一 陣 沉 默 這 傢 伙 剛 剛 跟 她 比 完 跑 步, 現 在 打 算 要 跟 她 比 誰 定 力 比 較 夠 嗎? 就 在 她 以 為 這 人 永 遠 都 不 會 開 口 說 話 時, 對 方 居 然 緩 緩 揚 嗓 不 是 醒 來 了? 哼, 她 會 昏 倒 還 不 都 是 他 害 的 看 來 我 得 打 通 電 話 給 東 方 傲 聞 言, 樂 樂 立 刻 睜 開 雙 眼, 惡 狠 狠 瞪 向 聲 音 來 源, 赫 然 發 現 那 人 居 然 是 黑 曜 普 我 沒 事, 你 別 這 麼 多 事 怕 妳 哥 擔 心? 黑 曜 普 嘴 角 上 揚 樂 樂 瞇 細 雙 眼, 又 來 了! 這 人 不 知 道 怎 麼 搞 的, 見 到 她 總 是 一 臉 似 笑 非 笑 地 神 情, 好 像 知 道 她 很 多 祕 密 似 的, 弄 得 她 每 次 看 見 他 或 是 被 他 盯 著 看, 心 裡 頭 就 會 莫 名 不 安 起 來 明 天 奶 奶 就 要 來 台 灣, 萬 一 被 哥 知 道 我 昏 倒, 一 定 會 很 誇 張 的 小 題 大 作 不 知 道 是 不 是 假 老 哥 身 邊 有 太 多 至 親 死 於 非 命, 他 總 是 對 人 的 健 康 狀 況 安 危 過 度 反 應 妳 剛 剛 不 該 勉 強 自 己 想 起 剛 才 發 生 的 事, 黑 曜 普 收 起 笑 臉 她 知 不 知 道 自 己 剛 剛 有 多 危 險? 不 說 沒 事, 一 聽 見 他 出 口 的 話, 樂 樂 立 刻 火 冒 三 丈, 明 明 身 體 還 算 虛 弱, 卻 有 力 氣 低 吼 出 聲 還 不 是 你 故 意 挑 釁 我! 人 類 的 體 能 極 限 可 真 是 無 窮 無 盡 啊 我 只 是 照 自 己 的 進 度 運 動 天 地 良 心, 這 是 實 話 講 得 好 像 你 天 天 上 健 身 房 一 樣 她 冷 斥 一 星 期 五 天 他 直 接 告 訴 她 真 實 頻 率 什 麼 樂 樂 錯 愕 地 張 大 嘴 我 運 動 的 頻 率 他 笑 笑 回 答, 她 又 出 現 可 愛 的 率 真 表 情 我 幹 麼 管 你 一 星 期 運 動 幾 天! 樂 樂 瞪 他 一 眼 再 跟 他 說 下 去, 她 鐵 定 會 被 他 氣 得 腦 充 血 先 是 嘲 笑 她 的 微 胖 體 形 跟 愛 吃, 後 來 在 這 麼 大 的 健 身 房 裡, 也 要 特 地 跑 來 她 旁 邊 跟 她 過 不 去, 激 起 她 的 鬥 志, 把 她 累 得 跟 狗 沒 兩 樣, 甚 至 害 她 昏 倒, 最 後 只 是 雲 淡 風 輕 的 對 她 說 我 只 是 照 自 己 的 進 度 運 動? 她 承 認 自 己 身 材 的 確 是 有 一 點 點 稍 微 從 外 觀 上 看 起 來 肉 肉 的, 可 是 James 曾 說, 這 樣 的 女 人 抱 起 來 比 較 柔 軟 溫 暖 等 等,James? 算 了, 他 說 的 話 能 信, 狗 屎 都 能 吃! 黑 曜 普 背 靠 向 椅 背, 頎 長 身 軀 輕 鬆 擺 放, 雙 手 抱 胸, 凝 望 著 樂 樂 的 眼 神 裡 頭 有 抹 異 樣 光 彩 在 跳 動

28 想 什 麼? 她 的 眼 睛 靈 動, 好 像 老 有 東 西 在 裡 頭 閃 閃 發 亮 著, 很 漂 亮 聽 說 人 類 的 雙 眼 是 靈 魂 的 出 口, 不 知 道 這 句 話 的 真 實 性 有 多 少? 在 想 James 的 話 能 信, 狗 屎 都 能 話 說 到 一 半, 樂 樂 才 發 現 自 己 居 然 這 麼 乖, 他 問 什 麼, 她 就 回 答 什 麼 陶 樂 樂! 妳 的 戒 備 死 哪 去 了? 樂 樂 瞪 他 一 眼, 關 你 什 麼 事? 幸 好 它 現 在 回 來 了 女 孩 子 別 太 常 罵 髒 話 黑 曜 普 說 這 話 時, 輕 輕 皺 眉 樂 樂 一 愣, 有 一 瞬 間 閃 神, 用 力 眨 眨 眼, 他 剛 剛 的 臉 孔 除 了 英 俊 之 外, 居 然 還 很 有 威 嚴? 這 是 錯 覺 嗎? 只 是 當 她 想 再 次 確 認 時, 他 已 經 恢 復 從 容 面 貌, 永 遠 電 力 滿 格 的 電 眸 正 靜 靜 看 著 她 心 情 不 好 想 罵 就 罵, 我 又 沒 罵 出 聲 音 來 汙 染 你 耳 朵 樂 樂 沒 好 氣 在 嘴 裡 咕 咕 噥 噥, 管 真 寬 他 還 想 說 什 麼, 她 口 袋 裡 的 手 機 突 然 響 起 是 假 老 哥 喂? 老 哥, 我 知 道, 馬 上 回 去 切 斷 手 機, 跳 下 床, 一 陣 暈 眩 讓 她 身 體 虛 弱 地 晃 了 兩 下 噢, 真 是 莫 名 其 妙, 她 明 明 沒 有 林 黛 玉 的 嬌 弱 體 形, 卻 有 她 弱 不 禁 風 的 體 力, 這 樣 活 著 實 在 好 吃 虧 小 心 黑 曜 普 立 刻 敏 捷 的 伸 手 扶 了 她 一 把, 心 臟 猛 然 一 縮! 樂 樂 抬 眼 看 向 他, 從 他 眼 睛 裡 辨 認 出 緊 張 跟 擔 心, 沒 想 到 黑 曜 普 還 算 有 點 良 心, 只 是 他 有 必 要 把 她 整 個 人 抱 進 懷 裡 嗎? 明 明 是 剛 運 動 過 的 男 人 身 體, 居 然 不 臭, 還 帶 點 淡 淡 的 迷 人 男 性 麝 香 味, 這 傢 伙 都 用 香 水 洗 澡 嗎? 搞 什 麼, 居 然 比 她 這 個 正 港 女 人 還 香? 樂 樂 的 心 跳 聲 大 到 像 要 跳 出 胸 口, 她 使 勁 推 開 他 抓 住 她 左 手 護 在 她 背 後 的 一 雙 寬 厚 大 掌, 只 是 就 算 勉 強 掙 脫 他 的 掌 控, 所 有 被 他 牢 牢 貼 住 過 的 部 位 依 舊 又 燙 又 熱 這 男 人 身 上 真 的 有 火 小 柔 黑 曜 普 突 然 又 靠 近 樂 樂, 大 掌 緩 緩 伸 到 她 臉 頰 附 近 樂 樂 聽 見 他 用 低 啞 嗓 音, 開 口 喚 著 她 的 她 的 假 身 分! 我 不 是 小 柔 在 他 的 手 碰 到 她 臉 頰 的 前 一 秒, 樂 樂 突 然 爆 出 這 句 蠢 話 完 全 不 懂 自 己 到 底 在 幹 麼 的 她, 馬 上 被 自 己 的 話 狠 狠 嚇 了 一 大 跳 陶 樂 樂! 妳 到 底 在 說 什 麼? 掀 自 己 底 牌 嗎? 別 忘 了 妳 已 經 跟 東 方 傲 簽 了 合 約, 還 是 妳 想 用 假 身 分 跟 他 談 戀 愛? 拜 託 別 傻 了, 搞 不 好 他 喜 歡 正 在 誘 惑 的 是 家 裡 有 錢 的 東 方 柔, 別 忘 了 他 有 多 愛 嘲 笑 妳 的 微 胖 體 型, 更 別 說 他 剛 剛 還 挑 釁 妳 再 說, 他 是 誰? 一 個 比 James 更 有 看 頭 更 體 面 的 男 人, 妳 被 劈 腿 這 種 鳥 事 傷 害 的 還 不 夠 嗎? 看 見 黑 曜 普 微 微 瞇 細 眼 睛, 一 語 不 發 盯 著 她 看, 她 背 脊 立 刻 快 速 竄 過 一 陣 詭 異 的 顫 慄 什 麼 叫 妳 不 是 小 柔?

29 樂 樂 困 難 地 嚥 了 嚥 口 水, 他 盯 著 她 看 的 模 樣 既 危 險 又 迷 人, 全 神 貫 注 的 彷 彿 正 要 揭 開 一 件 祕 密 寶 物 望 著 他 的 眸 光, 她 命 令 自 己 不 可 以 移 開 目 光 他 不 是 笨 蛋, 她 已 經 說 錯 話, 不 能 再 表 現 出 心 虛 的 模 樣, 否 則 她 一 定 會 提 前 曝 光, 那 奶 奶 怎 麼 辦? 已 經 幫 助 過 她 的 東 方 傲 又 要 怎 麼 辦? 我 的 意 思 是 快 用 腦 袋 想 想 辦 法, 陶 樂 樂, 快 點! 她 深 吸 口 氣, 再 深 吸 口 氣, 盡 量 爭 取 時 間 啊, 有 了! 你 這 個 人 真 的 很 奇 怪, 我 跟 你 又 不 熟, 請 叫 我 東 方 小 姐, 小 柔 是 你 叫 的 嗎? 樂 樂 雙 手 扠 腰, 虛 張 聲 勢 對 他 亂 吼 了 一 頓, 然 後 頭 一 甩, 朝 他 揮 揮 手, 看 在 你 是 我 哥 朋 友 的 分 上, 這 次 先 原 諒 你, 我 哥 還 在 家 裡 等 我 回 去, 沒 時 間 跟 你 東 拉 西 扯 自 顧 自 說 完 這 一 長 串 話, 她 腳 底 抹 油, 趕 緊 溜 出 這 間 小 小 明 顯 氧 氣 不 足 的 醫 務 室 臨 去 前, 不 經 意 回 過 頭 偷 偷 瞄 了 他 的 反 應, 竟 發 現 他 雙 手 抱 胸, 半 倚 靠 在 床 邊 的 小 櫃 子 上, 正 好 整 以 暇 地 盯 著 她 她 發 誓, 黑 曜 普 那 雙 洞 悉 人 心 的 黑 色 眸 子 好 像 正 在 對 她 說 : 我 遲 早 會 逮 到 妳! 第 5 章 知 道 了, 馬 上 出 去 阿 蠻 正 在 門 外 等 樂 樂, 去 機 場 迎 接 奶 奶 的 東 方 傲 特 地 打 來, 通 知 奶 奶 已 經 到 家 門 口 了 樂 樂 深 吸 口 氣 再 深 吸 口 氣, 身 上 這 套 黑 白 相 間 的 香 奈 兒 禮 服 緊 緊 包 裹 著 她, 一 張 無 形 的 大 網 漸 漸 讓 她 感 到 窒 息 儘 管 壓 力 從 頭 頂 緩 緩 罩 住 全 身, 帶 著 鑽 石 手 環 的 左 手 依 舊 鏗 一 聲, 轉 動 金 色 門 把, 一 踏 上 鋪 著 柔 軟 地 毯 的 走 道, 樓 下 輕 聲 交 談 的 音 波 頓 時 化 作 一 層 層 輕 浪 朝 她 不 斷 湧 來 就 是 今 天, 東 方 傲 努 力 教 她 一 大 堆 上 流 社 會 的 社 交 禮 儀, 都 是 為 了 今 晚 奶 奶 回 來 以 及 這 場 小 小 的 歡 迎 會 獨 棟 別 墅 裡 賓 客 雲 集, 出 席 者 都 是 有 頭 有 臉 的 人 物, 有 的 她 以 前 曾 經 見 過, 大 多 是 在 電 視 新 聞 專 訪, 或 是 商 業 雜 誌 她 一 站 上 樓 梯 頂 端, 不 用 看, 馬 上 就 能 察 覺 有 好 幾 十 對 眼 睛 同 時 銳 利 地 射 向 她 不 知 是 不 是 心 虛 作 祟, 總 覺 得 這 些 視 線 大 部 分 都 不 懷 好 意, 好 像 正 等 著 她 跌 下 樓 梯 出 糗, 或 是 昂 貴 的 典 雅 小 禮 服 突 然 裂 開 動 作 卡 卡 地 走 下 樓 梯, 腦 子 裡 只 打 轉 著 一 件 事 : 早 知 道 就 再 減 個 三 公 斤, 說 不 定 她 現 在 可 以 更 有 自 信 一 點 嗨, 妳 就 是 東 方 柔? 才 剛 踩 完 樓 梯, 一 位 西 裝 筆 挺 的 年 輕 男 人 上 前 跟 她 打 招 呼 對 方 文 質 彬 彬 笑 容 可 掬, 但 她 心 裡 根 本 容 不 下 他 奶 奶, 奶 奶 在 哪? 是, 請 問 你 是? 樂 樂 連 忙 掛 上 練 習 多 日 的 完 美 微 笑, 一 面 用 眼 角 餘 光 東 瞄 西 看, 一 面 還 得 應 付 不 斷 朝 她 點 頭 示 意 的 賓 客 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