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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OCIOLOGY OF ETHNICITY 主 办 单 位 : 中 国 社 会 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北 京 大 学 社 会 学 人 类 学 研 究 所 第 158 期 中 国 社 会 学 会 民 族 社 会 学 专 业 委 员 会 2014 年 4 月 30 日 目 录 论 文 民 族 政 治 视 野 下 的 卢 旺 达 种 族 灭 绝 透 析 ( 上 )( 下 ) 纪 念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20 周 年 严 庆 俄 语 民 族 (нация) 概 念 的 内 涵 及 其 论 争 试 论 现 代 汉 化 : 一 个 被 泛 化 的 概 念 何 俊 芳 王 浩 宇 以 甘 肃 省 天 祝 藏 族 自 治 县 为 例 何 俊 芳 王 浩 宇 藏 区 随 笔 拉 布 讲 述 家 乡 的 故 事 李 健 Association of Sociology of Ethnicity, Sociology Society of China Institute of Sociology and Anthropology, Peking University

2 论 文 民 族 政 治 视 野 下 的 卢 旺 达 种 族 灭 绝 透 析 ( 上 ) 纪 念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20 周 年 严 庆 摘 要 : 制 造 和 固 化 族 际 差 异, 操 纵 和 弥 散 族 际 敌 意, 蓄 意 设 计 和 颠 倒 族 际 地 位, 诋 毁 和 妖 魔 化 对 应 群 体, 鼓 噪 和 系 统 性 组 织 屠 戮 是 造 成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惨 案 的 基 本 路 径 防 止 族 性 刻 意 涂 抹 无 度 张 扬 是 族 际 政 治 常 态 化 的 基 本 要 求 关 键 词 : 族 性 ; 族 际 政 治 ; 族 际 冲 突 1994 年, 南 非 废 除 了 目 前 人 类 历 史 上 存 在 最 晚 的 种 族 隔 离 制 度, 并 开 启 了 本 土 种 族 和 解 之 门 而 就 在 这 一 年, 与 南 非 不 远 的 卢 旺 达 却 发 生 了 震 惊 世 界 的 人 类 悲 剧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 屠 杀 行 径 不 仅 计 划 周 密, 而 且 得 到 了 有 系 统 的 准 确 和 及 时 的 实 施 根 据 记 录, 在 这 场 大 屠 杀 中, 每 分 钟 有 至 少 20 人 被 杀, 也 就 是 平 均 每 天 1 万 人 被 杀, 在 100 天 时 间 里, 超 过 100 万 人 惨 遭 杀 戮 研 究 表 明, 1994 年 针 对 图 西 族 的 杀 戮 是 人 类 历 史 记 录 的 一 次 最 恶 劣 的 事 件 1 在 100 天 左 右 的 时 间 里, 不 计 其 数 的 卢 旺 达 妇 女 儿 童 和 男 人 被 自 己 的 邻 居 亲 手 钉 死 或 砍 死 在 自 己 的 家 中 附 近 的 教 堂 里 医 院 里 学 校 里 或 是 道 路 的 封 锁 线 上 2 在 大 屠 杀 逝 去 20 周 年 之 后, 我 们 仍 应 深 刻 反 思 是 何 种 力 量 将 曾 经 共 处 的 卢 旺 达 人 驱 使 到 系 统 屠 戮 的 地 步 科 学 分 族 : 卢 旺 达 人 从 共 处 到 被 一 分 为 二 聚 合 和 分 化 是 族 类 群 体 发 展 中 的 规 律, 群 体 之 间 的 差 异 性 和 一 致 性 都 可 以 通 过 人 为 地 干 预 得 以 强 化 或 弱 化 胡 图 族 和 图 西 族 是 一 个 群 体 ( 卢 旺 达 人 ) 被 刻 意 一 分 为 二 的 结 果 据 史 料 记 载, 从 事 农 业 的 胡 图 人 是 卢 旺 达 的 土 著, 较 早 生 活 在 卢 旺 达 ; 从 事 牧 业 的 图 西 人 来 自 埃 塞 俄 比 亚, 在 这 里 定 居 较 晚 在 卢 旺 达 人 的 神 话 传 说 中, 卢 旺 达 的 三 个 民 族 ( 胡 图 族 图 西 族 特 瓦 族 ) 被 视 为 一 个 父 亲 的 儿 子, 差 异 只 是 体 现 在 他 们 的 秉 性 和 所 从 事 的 行 业 方 面 3 作 者 : 严 庆,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中 国 民 族 理 论 与 民 族 政 策 研 究 院 教 研 室 主 任 教 授 主 要 研 究 方 向 : 民 族 政 治 学 民 族 理 论 与 民 族 政 策 民 族 教 育 1 转 引 自 卢 旺 达 驻 美 国 大 使 穆 坎 塔 巴 纳 (Mathilde Mukantabana)2014 年 1 月 15 日 在 联 合 国 总 部 举 行 的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20 周 年 特 别 纪 念 活 动 上 的 发 言 2 Prunier, Gerard. 1997, The Rwanda Crisis: History of a Genocide,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pp 传 说 卢 旺 达 第 一 个 国 王 Kigwa 为 了 考 验 他 的 三 个 儿 子 Gatwa Gahutu 和 Gatutsi 的 能 力, 做 了 一 次 试 验 他 给 每 个 儿 子 一 个 盛 满 牛 奶 的 葫 芦, 要 求 他 们 看 守 一 个 晚 上 结 果, 到 了 第 二 天 早 上, Kigwa 去 看 时,Gatwa 看 守 的 1

3 在 长 期 的 自 然 选 择 与 竞 争 中, 图 西 人 长 期 处 于 优 势, 他 们 凭 借 优 势 创 立 了 卢 旺 达 传 统 社 会 特 殊 的 Ubuhake( 布 哈 克, 指 牛 群 契 约 或 放 牧 契 约 ) 制 度 这 一 制 度 使 图 西 统 治 者 对 胡 图 人 确 立 了 一 种 特 殊 的 封 建 保 护 形 式, 即, 宣 称 国 王 是 牛 群 和 土 地 的 唯 一 所 有 者, 也 是 最 高 的 保 护 人, 并 以 此 建 立 起 国 王 对 酋 长 农 牧 民 的 保 护 关 系, 使 广 大 胡 图 农 牧 民 降 到 农 奴 地 位 根 据 布 哈 克 制 度, 胡 图 人 成 为 图 西 族 领 主 的 契 约 仆 人, 胡 图 人 以 服 务 和 农 产 品 换 取 图 西 人 对 他 们 的 保 护 以 及 对 牛 和 土 地 的 使 用 权 在 16 世 纪 卢 旺 达 王 国 形 成 的 过 程 中,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的 祖 先 创 造 了 单 一 文 化, 操 持 共 同 的 语 言 ( 即 卢 旺 达 语,Kinyarwanda), 信 仰 同 一 种 宗 教, 拥 有 同 样 的 神 话 体 系 和 礼 仪 法 典 ( 乌 布 维 鲁,Ubwiru) 两 个 群 体 互 相 通 婚, 不 断 交 流 概 言 之, 它 们 具 有 共 同 的 地 域 经 济 生 活 和 历 史 文 化 背 景 1860 年, 图 西 人 酋 长 鲁 瓦 布 基 里 (kigeri Rwaburgiri) 掌 权, 他 利 用 权 力 将 图 西 人 与 胡 图 人 区 分 开 来, 建 立 了 封 建 等 级 制 度, 并 首 次 在 胡 图 人 与 图 西 人 之 间 进 行 了 文 化 上 的 划 分 瓦 布 基 里 制 定 了 强 迫 劳 役 劳 动 的 制 度, 但 服 役 者 主 要 是 胡 图 族 人 但 从 实 质 上 来 看, 图 西 人 和 胡 图 人 并 不 是 不 同 的 部 族, 他 们 的 不 同 仅 限 于 社 会 地 位 经 济 实 力 上 的 差 别 在 全 国 的 18 个 部 落 中, 都 生 活 着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但 不 都 包 含 特 瓦 人, 图 西 人 通 常 地 位 较 高 胡 图 和 图 西 是 氏 族 而 不 是 部 族 1 而 且,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之 间 可 以 相 互 转 换 身 份, 胡 图 妇 女 通 过 嫁 给 图 西 人 而 成 为 图 西 人, 胡 图 男 人 可 以 通 过 拥 有 更 多 的 财 富 和 牛 而 成 为 图 西 人 而 图 西 男 人 如 果 失 去 财 富 和 牛 就 会 下 降 为 胡 图 人 也 就 是 说, 在 传 统 时 代,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更 似 一 种 社 会 地 位 划 分 2 19 世 纪 末, 德 国 开 始 了 在 卢 旺 达 的 殖 民 统 治, 通 过 支 持 卢 旺 达 的 君 主 制 实 施 间 接 统 治, 这 样 图 西 政 治 精 英 就 和 殖 民 势 力 绞 合 在 一 起 殖 民 者 分 化 图 西 人 和 胡 图 人 之 间 差 异 的 做 法 是 为 了 给 图 西 人 建 立 精 英 教 育 制 度, 因 为 德 国 人 认 为 图 西 人 比 胡 图 人 更 接 近 雅 利 安 人, 是 卢 旺 达 天 生 的 统 治 者 3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结 束 后, 比 利 时 取 代 德 国 人 成 为 卢 旺 达 的 新 宗 主 国 在 短 期 继 承 德 国 殖 民 者 的 做 法 之 后,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逐 渐 削 弱 君 主 制 采 取 直 接 统 治, 并 通 过 扶 持 图 西 人 获 取 支 持 在 本 土 熟 人 社 会 中, 卢 旺 达 人 根 据 家 族 史 和 彼 此 的 熟 悉 程 度 能 知 道 谁 是 图 西 人, 谁 是 胡 图 人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坚 持 以 种 族 科 学 区 分 卢 旺 达 人, 但 当 局 却 始 终 难 以 作 出 准 确 的 区 分 划 定 于 是,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依 据 种 族 科 学, 在 1933 年 至 1934 在 卢 旺 达 进 行 了 一 次 人 口 普 查, 进 行 民 族 划 分, 制 定 了 身 份 证 制 度 并 标 明 民 族 身 份, 将 图 西 人 胡 图 人 和 特 瓦 人 从 文 化 和 从 业 名 称 转 化 为 族 裔 和 种 族 名 称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划 分 民 族 的 依 据 是 约 翰 寒 凝 斯 皮 克 关 于 非 洲 人 的 种 族 科 学 理 论, 斯 皮 克 认 为 高 个 子 的 特 征 明 显 的 非 洲 人 是 文 化 和 文 明 的 先 驱, 他 们 是 埃 塞 俄 比 亚 大 卫 王 的 后 代 斯 皮 克 的 种 族 科 学 假 定 这 些 非 洲 人 在 智 力 价 值 潜 质 等 方 面 优 越 于 当 地 的 黑 人 当 比 利 时 接 管 卢 旺 达 之 后, 便 运 用 斯 皮 克 的 种 族 科 学 标 准 测 量 卢 旺 达 人 的 头 颅 鼻 子 和 身 高, 以 确 定 谁 是 更 高 贵 的 种 族 比 利 时 人 认 为 图 西 族 人 来 自 于 埃 塞 俄 比 亚 要 优 越 于 胡 图 族 4 殖 民 者 用 平 均 牛 奶 都 被 他 喝 光 了,Gahutu 看 守 的 牛 奶 被 溅 出 了 罐 子, 只 有 Gatutsi 看 守 的 牛 奶 完 好 无 损 所 以 国 王 就 委 托 Gatutsi 管 理 贪 吃 的 奴 隶 Gatwa 和 笨 拙 的 农 民 Gahutu Gatutsi 就 是 图 西 的 先 民,,Gatwa 就 是 特 瓦 的 先 民, 而 Gahutu 正 是 胡 图 的 先 民 详 见 :Mamdani, Mahmood 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P Alison DesForges Leave None to Tell the Story, Human Rights Watch. NewYork. pp Mahmoud Mandani.2001.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p70. 3 Semujanga, Josias Origins of Rwandan Genocide. Humanity Books, New York. pp Philip Gourevitch, 1998.We Wish to Inform You that Tomorrow We Will be Killed with Our Families: Stories from Rwanda.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pp

4 12 厘 米 的 身 高 差 指 定 图 西 族 和 胡 图 族, 就 像 同 一 时 代 法 国 贵 族 与 农 奴 之 间 的 身 高 差 一 样 年 卡 农 路 易 斯 写 文 章 认 为 图 西 人 属 于 白 种 人, 他 写 道 : 凭 三 个 要 素 图 西 人 的 优 势 不 容 置 疑 : 第 一, 从 种 族 看, 图 西 人 具 有 身 体 优 势, 他 们 身 材 高 大 有 气 势, 处 于 简 单 的 半 开 化 状 态, 他 们 的 身 高 容 忍 和 高 贵 的 特 征 使 他 们 值 得 拥 有 威 望 和 权 威 ; 第 二, 经 济 上, 他 们 富 有, 拥 有 由 牛 群 构 成 的 财 富 ; 第 三, 政 治 上, 他 们 是 天 生 的 指 挥 者, 就 像 罗 马 的 维 吉 尔 人 2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组 织 的 人 口 普 查 标 志 着 正 式 将 图 西 族 和 胡 图 族 分 类, 后 来 殖 民 当 局 又 通 过 一 系 列 的 政 策 固 化 了 图 西 人 的 社 会 地 位 高 于 胡 图 人 的 认 知 比 利 时 人 硬 性 区 分 民 族 的 做 法 抹 掉 了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几 代 通 婚 的 历 史, 也 打 破 了 以 财 富 标 准 ( 主 要 参 照 拥 有 牛 的 数 量 ) 区 分 胡 图 人 与 图 西 人 的 传 统 做 法, 割 裂 了 两 个 群 体 之 间 的 流 动 性 比 利 时 人 通 过 全 国 性 的 人 口 普 查 和 族 裔 划 分, 确 定 胡 图 人 族 占 全 国 人 口 的 85%, 图 西 族 占 14%, 特 瓦 族 占 1% 3 族 裔 划 分 结 束 后,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向 卢 旺 达 人 发 放 标 有 民 族 成 分 的 身 份 卡, 并 要 求 成 人 要 日 常 携 带 胡 图 族 和 图 西 族 之 间 继 续 通 婚, 但 妻 子 不 再 根 据 丈 夫 的 身 份 确 定 族 类 成 分, 孩 子 继 续 根 据 父 亲 的 民 族 成 分 确 认 卢 旺 达 复 杂 的 群 体 划 分 的 历 史 传 统 以 及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可 重 新 分 类 的 做 法 结 束 了 经 过 殖 民 者 依 据 种 族 科 学 的 刻 意 划 分, 动 态 社 会 分 层 意 义 上 的 图 西 人 和 胡 图 人 被 明 确 标 示 为 图 西 族 和 胡 图 族 这 样, 族 性 差 异 被 打 造 出 来, 并 成 为 划 分 你 我 的 边 界 设 计 尊 卑 : 分 而 治 之 的 策 略 与 固 化 族 际 差 异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的 传 统 区 别 是 卢 旺 达 社 会 自 身 发 展 的 结 果, 两 个 群 体 之 间 虽 然 存 在 从 业 财 富 和 地 位 之 间 的 差 别, 但 两 者 之 间 也 存 在 一 定 的 开 放 性 和 流 动 性 卢 旺 达 传 统 社 会 的 运 行 规 则 因 自 然 生 成 而 被 相 关 群 体 认 同, 形 成 默 契 而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的 种 族 优 劣 划 分, 则 固 化 了 图 西 族 和 胡 图 族 之 间 的 尊 卑 和 群 体 边 界 的 封 闭 性, 差 异 性 和 优 劣 感 被 打 造 出 来 比 利 时 殖 民 政 府 还 有 意 通 过 殖 民 教 育 和 意 识 形 态 的 灌 输, 并 辅 之 以 一 系 列 的 具 体 政 策, 使 种 族 集 团 ( 这 一 用 词 在 官 方 文 件 中 正 式 采 用 ) 的 界 线 进 一 步 明 确 : 它 包 括 种 族 身 份 的 法 律 化 政 治 地 位 的 制 度 化 和 经 济 地 位 的 标 准 化 民 族 身 份 的 转 变 再 也 不 可 能 出 现, 占 统 治 和 被 统 治 地 位 的 民 族 划 分 成 为 殖 民 制 度 的 有 机 部 分, 两 者 在 经 济 上 的 区 别 日 益 明 显 4 在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建 立 新 的 殖 民 统 治 的 过 程 中, 没 有 皈 依 基 督 教 ( 或 天 主 教 ) 或 抱 守 君 主 制 的 酋 长 (1931 年 卢 旺 达 国 王 被 殖 民 者 废 黜 ) 被 替 换, 许 多 接 受 了 殖 民 教 育 机 构 培 养 的 图 西 族 酋 长 的 儿 子 进 入 殖 民 统 治 机 制 到 20 世 纪 20 年 代, 所 有 的 胡 图 族 大 酋 长 都 被 替 换 成 图 西 人 5 根 据 1959 年 的 统 计, 图 西 人 在 45 个 酋 长 管 辖 区 中 占 有 43 个, 其 余 两 个 空 缺 在 559 个 小 酋 长 辖 区 里, 图 西 人 占 有 549 个, 胡 图 人 仅 占 10 个 大 部 分 殖 民 政 府 辅 助 人 员 也 由 图 西 人 担 任 4 图 西 人 在 殖 民 统 治 中 的 重 要 地 位 一 直 维 持 到 1959 年 的 胡 图 革 命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还 将 传 统 君 主 制 规 定 的 每 个 卢 旺 达 人 须 向 社 会 提 供 公 共 劳 动 的 制 度 延 续 下 来, 规 定 胡 图 人 每 年 要 参 加 42 天 的 公 共 劳 动 ( 清 整 道 路 沟 渠 等 ), 而 图 西 人 则 被 免 除 劳 动 6 由 于 殖 民 者 统 治 机 构 只 招 收 图 西 人 做 公 务 员, 因 而 殖 民 者 开 办 的 学 校 最 初 也 只 收 图 西 人, 后 来 虽 然 有 1 Mahmoud Mandani.2001.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p45. 2 Semujanga, Josias Origins of Rwandan Genocide. Humanity Books, New York.pp Alison DesForges Leave None to Tell the Story, Human Rights Watch. New York. p37. 4 李 安 山, 论 民 族 国 家 与 国 际 政 治 的 互 动 对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的 反 思, 国 际 政 治 与 国 际 关 系 2005(12):8. 5 Mahmoud Mandani.2001.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p91. 6 Mahmoud Mandani.2001.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pp

5 的 学 校 也 招 收 胡 图 人, 但 胡 图 学 生 的 比 例 受 到 严 格 的 限 制 而 且 图 西 学 生 被 单 独 教 授 法 语 以 便 将 来 从 事 公 共 管 理 服 务, 而 胡 图 族 学 生 只 被 教 授 母 语, 目 标 也 不 是 将 来 从 政 1 由 于 教 育 系 统 是 私 有 化 的, 而 且 被 天 主 教 教 堂 控 制, 招 生 范 围 也 几 乎 完 全 局 限 于 富 裕 的 图 西 族 孩 子, 胡 图 族 人 要 寻 求 教 育 机 会, 他 们 的 孩 子 就 只 能 面 对 到 神 学 学 校 学 习 的 现 实 选 择, 而 且 学 业 结 束 后 也 难 以 找 到 体 面 的 工 作, 因 为 胡 图 族 被 限 制 从 政 和 经 商 20 世 纪 50 年 代, 伴 随 着 殖 民 势 力 的 消 退, 天 主 教 会 和 比 利 时 殖 民 政 府 又 突 然 转 而 支 持 胡 图 族 政 治 精 英 反 抗 和 打 击 他 们 曾 经 扶 持 的 图 西 族 精 英, 又 刻 意 将 族 裔 扶 持 的 对 象 逆 转 从 1916 到 1945 年, 在 短 短 的 30 的 时 间 里,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便 改 变 了 卢 旺 达 传 统 的 社 会 结 构, 原 来 的 君 主 制 和 布 哈 克 制 度 被 人 为 制 造 的 族 裔 政 治 制 度 所 改 造 直 至 取 代, 利 用 选 定 的 少 数 图 西 人 实 施 着 对 整 个 卢 旺 达 的 统 治 在 联 合 国 的 压 力 下,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从 1954 年 开 始 逐 步 取 消 布 哈 克 制 度, 以 期 改 变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之 间 的 不 平 衡 图 西 人 卢 旺 达 传 统 社 会 进 程 中 形 成 的 优 势 被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放 大, 图 也 因 此 西 人 被 纳 入 到 殖 民 统 治 者 的 阵 列 这 样, 因 身 份 识 别 形 成 的 族 际 差 异 与 殖 民 者 制 造 出 的 群 体 地 位 差 异 相 互 掩 映, 群 体 斗 争 的 边 界 基 础 和 阶 层 基 础 逐 步 形 成 此 升 彼 降 : 胡 图 革 命 与 以 其 人 之 道 还 治 其 人 之 身 剥 夺 感 强 处 于 社 会 底 层 的 群 体 极 易 被 动 员 起 来 参 与 翻 身 斗 争, 在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看 到 殖 民 统 治 难 以 为 继 的 时 候, 他 们 惧 怕 自 己 扶 持 起 来 的 图 西 人 掀 起 民 族 独 立 运 动, 于 是 他 们 付 诸 行 动, 致 力 于 将 胡 图 族 与 图 西 族 权 力 跷 跷 板 的 两 端 力 量 互 换 政 治 动 荡 因 权 力 掌 有 者 的 换 位 而 发 生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结 束 后, 非 洲 的 反 殖 民 斗 争 才 初 具 规 模 由 于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担 心 图 西 族 发 起 反 殖 民 斗 争, 转 而 开 始 支 持 胡 图 族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从 1954 年 开 始 逐 步 取 消 布 哈 克 制 度, 以 期 改 变 胡 图 人 和 图 西 人 之 间 的 不 平 衡 虽 然 在 比 利 时 的 主 导 下, 卢 旺 达 进 行 了 两 次 民 主 选 举 (1952 年 与 1956 年 ), 但 胡 图 人 依 然 难 以 撼 动 图 西 人 的 政 治 地 位, 于 是 胡 图 知 识 分 子 开 始 寻 求 革 命, 并 于 1957 年 发 表 胡 图 宣 言, 要 求 废 除 图 西 人 的 特 权, 赋 予 胡 图 人 平 等 的 权 力 图 西 人 酋 长 在 胡 图 人 眼 里 成 了 殖 民 统 治 者 的 帮 凶, 宣 言 认 定 胡 图 人 与 图 西 人 之 间 的 冲 突 是 卢 旺 达 问 题 的 核 心 年 6 月 胡 图 宣 言 的 设 计 者 格 雷 戈 瓦 卡 伊 班 达 组 建 了 胡 图 人 的 政 党 胡 图 社 会 运 动 ( 后 改 为 帕 梅 胡 图 民 主 共 和 运 动 党 ), 图 西 人 随 之 建 立 起 自 己 的 政 党 卢 旺 达 全 国 联 盟, 种 族 斗 争 进 入 到 政 党 引 领 的 时 代 1959 年 11 月, 胡 图 族 举 行 大 起 义, 掀 起 胡 图 革 命, 废 黝 王 权, 出 现 了 两 族 间 的 第 一 次 大 仇 杀, 其 间 数 万 图 西 人 被 杀, 十 多 万 图 西 人 逃 往 邻 国 乌 干 达 和 坦 桑 尼 亚 1962 年 独 立 时, 从 卢 旺 达 逃 往 邻 国 的 图 西 族 难 民 达 15 万 和 1973 年 又 先 后 3 次 发 生 部 族 间 大 规 模 动 乱, 致 使 数 十 万 人 丧 生 年 的 4 次 部 族 冲 突, 使 大 批 图 西 人 逃 亡 国 外, 据 卢 旺 达 官 方 统 计, 截 至 1990 年 10 月, 逃 往 外 国 的 卢 旺 达 难 民 已 达 50 多 万 ( 其 中 乌 干 达 30 万, 坦 桑 尼 亚 5 万, 扎 伊 尔 1 万 ) 1 正 是 1959 年 的 胡 图 革 命 为 后 来 的 冲 突 留 下 祸 根 : 图 西 人 遭 到 迫 害, 一 部 分 逃 到 邻 国, 这 些 人 及 其 后 裔 后 来 成 为 入 侵 卢 旺 达 的 主 力 1962 年 7 月 1 日, 卢 旺 达 正 式 宣 布 独 立 后, 格 雷 戈 瓦 卡 伊 班 达 成 为 总 统, 他 领 导 的 帕 梅 胡 图 民 主 共 和 运 动 党 在 卢 旺 达 取 得 主 导 地 位 格 雷 戈 瓦 卡 伊 班 达 巩 固 一 党 独 大 的 绝 对 统 治, 大 赦 了 胡 图 族 屠 杀 者 胡 图 人 主 掌 的 政 府 并 没 有 废 除 种 族 歧 视 制 度, 而 是 反 过 来 压 制 图 西 人, 以 其 人 之 道 还 治 其 人 之 身, 将 9% 作 为 图 西 人 受 教 育 从 政 和 经 商 的 配 额 上 限 大 多 数 图 西 人 要 么 失 1 Melvern, Linda A People Betrayed: The Role of The West in Rwanda s Genocide. Zed Books, London. p14. 2 Mamdani, Mahmood 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P116. 4

6 去 政 府 职 员 的 工 作, 要 么 被 贬 到 不 重 要 的 岗 位 胡 图 人 主 掌 的 政 府 坚 持 使 用 身 份 证, 开 始 系 统 地 剥 夺 图 西 孩 子 的 上 学 机 会, 剥 夺 图 西 人 的 经 济 机 会 年 邻 国 布 隆 迪 图 西 统 治 者 对 本 国 胡 图 人 的 屠 杀, 引 发 了 卢 旺 达 胡 图 人 对 本 国 图 西 人 的 清 算 为 了 实 现 对 图 西 人 的 防 范, 格 雷 戈 瓦 卡 伊 班 达 还 采 取 了 让 图 西 人 强 制 搬 迁 限 制 图 西 人 口 流 动 的 做 法 3 胡 图 族 是 以 暴 力 革 命 的 方 式 将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和 图 西 族 统 治 者 赶 下 政 治 舞 台 的, 在 胡 图 革 命 中 发 生 了 针 对 图 西 人 的 屠 杀 应 该 说 是 殖 民 者 的 种 族 优 劣 理 论 引 发 和 造 成 了 种 族 屠 杀 福 柯 认 为, 种 族 主 义 斗 争 定 义 了 一 个 种 族 超 级 种 族, 这 个 种 族 被 描 绘 为 一 个 真 正 的 种 族, 它 拥 有 权 力, 制 定 规 则, 确 定 谁 是 它 要 打 击 的 种 族 4 由 于 种 族 歧 视 和 种 族 复 仇 的 根 源 没 有 被 剔 除, 因 而 伴 随 权 力 由 图 西 人 手 里 转 到 胡 图 人 手 里 的, 是 胡 图 人 地 位 的 上 升 和 图 西 人 地 位 的 下 降 权 力 和 地 位 的 跷 跷 板 效 应 导 致 了 胡 图 人 对 图 西 人 的 清 算 和 压 制 1973 年 7 月 5 日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发 动 军 事 政 变 上 台, 并 在 和 1988 年 的 总 统 选 举 中 连 任 他 在 20 多 年 中 采 取 了 多 种 维 护 族 际 均 势 的 政 策, 强 调 民 族 团 结 和 国 家 统 一, 重 视 发 展 经 济 由 于 部 族 之 间 地 区 之 间 的 矛 盾 和 统 治 集 团 内 部 的 斗 争 始 终 存 在, 小 规 模 的 冲 突 依 然 时 有 发 生 得 益 于 相 对 温 和 的 政 策, 从 1973 年 到 1990 年, 图 西 人 的 生 活 相 对 平 和 虽 然 胡 图 族 针 对 图 西 族 的 暴 行 基 本 结 束, 但 图 西 人 的 社 会 地 位 却 不 断 受 到 限 制 在 19 名 内 阁 成 员 中 只 有 1 名 图 西 人, 在 70 名 国 民 代 表 中 只 有 2 名 图 西 人 图 西 人 不 准 担 任 的 军 官, 胡 图 族 军 人 不 准 和 图 西 妇 女 结 婚 5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执 政 后, 承 袭 传 统 做 法, 建 立 起 强 制 义 务 劳 动 制 度, 规 定 每 个 卢 旺 达 人 周 六 都 要 为 国 家 公 共 项 目 提 供 义 务 劳 动, 但 在 实 践 中, 胡 图 族 精 英 被 免 除 参 加 义 务 劳 动 从 1975 年 开 始,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对 相 关 政 策 做 出 调 整, 以 减 少 对 图 西 族 的 歧 视 比 如,1985 年,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修 订 了 卢 旺 达 的 教 育 政 策 根 据 新 的 法 律, 把 全 国 所 有 可 用 的 教 育 指 标 分 配 给 胡 图 人 至 少 85%, 把 10 % 至 14% 分 配 给 图 西 人,1% 分 配 给 特 瓦 人 6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的 民 族 政 策 调 整, 唤 起 了 逃 至 国 外 的 图 西 族 难 民 的 回 国 愿 望, 但 回 国 要 求 却 屡 遭 卢 旺 达 政 府 的 拒 绝 1979 年, 因 动 乱 逃 往 乌 干 达 的 数 十 万 图 西 族 难 民 在 乌 干 达 成 立 了 政 党 组 织 卢 旺 达 全 国 统 一 联 盟 在 回 国 要 求 屡 遭 拒 绝 后,1987 年 该 联 盟 改 组 为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 下 文 简 称 爱 阵 ), 并 建 立 了 自 己 的 武 装 力 量, 明 确 表 示 要 武 装 回 国 1990 年 10 月 1 日, 近 2000 名 流 亡 在 乌 干 达 的 图 西 族 难 民 武 装 分 子 在 爱 阵 领 导 人 弗 雷 德 鲁 维 吉 耶 马 的 率 领 下, 从 乌 干 达 进 入 卢 旺 达 北 部, 得 到 已 回 到 国 内 的 难 民 的 响 应, 与 政 府 军 发 生 激 烈 战 斗, 拉 开 了 持 续 3 年 内 战 的 帷 幕 内 战 爆 发 后, 在 多 国 干 预 和 调 停 下,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政 府 与 爱 阵 曾 多 次 谈 判 经 过 两 年 的 打 打 停 停, 双 方 于 1992 年 7 月 10 日 在 在 坦 桑 尼 亚 的 阿 鲁 沙 正 式 开 始 和 平 谈 判 在 民 主 化 风 潮 的 冲 击 之 下,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于 1991 年 6 月 颁 布 新 宪 法, 决 定 实 行 多 党 民 主, 并 于 1992 年 4 月 成 立 了 包 括 原 执 政 党 在 内 的 五 党 联 合 政 府 ( 爱 阵 也 在 其 中 ) 经 过 一 年 多 的 正 式 谈 判, 在 达 成 了 多 项 协 议 之 后,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和 爱 阵 主 席 卡 尼 耶 伦 圭 于 1993 年 8 月 4 日, 在 1 Prunier, Gérard The Rwanda Crisis: History of a Genocide.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PP Prunier, Gérard The Rwanda Crisis: History of a Genocide.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New York, P60. 3 Hilhorst, Dorothea and van Leeuwen, Mathijs. Imidugudu, Villagisation in Rwanda A Case of Emergency Development?Wageningen Disaster Studies, no 2, p27. 4 Foucault, Michel Society Must Be Defended: Lectures at the College de France, , Picador: New York. PP Mamdani, Mahmood 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P Mamdani, Mahmood When Victims Become Killers: Colonialism, Nativism and the Genocide in Rwanda.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rinceton. P139. 5

7 阿 鲁 沙 正 式 签 署 卢 旺 达 和 平 协 定, 近 3 年 的 内 战 宣 告 结 束 1994 年 1 月 5 日,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宣 誓 就 任 新 总 统 由 于 党 派 斗 争 军 政 矛 盾 族 际 隔 阂 和 政 客 争 权, 新 议 会 陷 入 困 境, 和 平 协 定 难 于 顺 利 贯 彻 由 于 在 政 治 经 济 和 文 化 方 面 都 不 具 备 族 际 整 合 的 条 件, 在 比 利 时 殖 民 者 的 帮 扶 下, 胡 图 族 从 权 力 跷 跷 板 居 下 的 一 端 上 升 到 高 位, 对 应 性 的 结 果 则 是 图 西 族 在 另 一 端 从 高 位 降 至 低 位 权 力 平 衡 没 有 实 现, 围 绕 权 力 的 争 夺 就 会 不 停 歇, 人 数 占 优 势 的 胡 图 族 通 过 群 体 动 员 以 期 巩 固 不 易 得 来 的 地 位 媒 体 造 恶 : 镜 中 指 责 与 对 图 西 族 的 妖 魔 化 没 有 政 治 动 员 就 不 会 产 生 群 体 政 治 行 动,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之 前 的 胡 图 族 动 员 主 要 是 借 助 广 播 途 径 实 施 的 大 屠 杀 的 组 织 者 和 煽 动 者 创 制 了 广 播 镜 中 指 责 模 式 广 播 镜 中 指 责 (accusation in a mirro 1 ), 是 卢 旺 达 政 府 中 的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精 英 使 用 的 妖 魔 化 图 西 族 的 宣 传 策 略, 通 过 有 目 的 的 长 期 宣 传, 宣 传 者 让 胡 图 族 民 众 相 信 图 西 族 正 在 计 划 攻 击 他 们, 以 此 煽 动 胡 图 族 先 发 制 人, 攻 击 图 西 族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的 公 开 演 说 是 镜 中 指 责 的 重 要 形 式 1992 年 7 月 12 日, 卢 旺 达 政 府 和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签 署 了 停 火 协 议, 但 协 议 遭 到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的 抵 制,1992 年 12 月 6 日, 极 端 主 义 政 党 共 和 防 卫 联 盟 的 主 席 马 丁 布 西 亚 纳 在 布 塔 雷 的 演 讲 中 煽 动 : 图 西 族 和 他 们 的 同 伙 会 被 消 灭 2 当 月 底, 在 吉 塞 尼 等 地 便 发 生 了 针 对 图 西 族 和 胡 图 族 温 和 派 的 屠 杀 1993 年 1 月 20 日 阿 鲁 沙 协 定 签 订 后, 一 些 匿 名 军 官 给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写 了 一 封 公 开 信, 信 中 写 道 : 您 怎 么 会 想 到 要 组 织 我 们 对 国 家 的 叛 徒 施 以 颜 色? 我 们 已 经 决 定 对 他 们 施 以 闪 电 般 的 致 命 打 击 3 巴 戈 索 拉 上 校 在 一 次 演 讲 中 宣 称, 我 们 不 能 与 大 量 的 图 西 人 和 平 相 处, 我 们 必 须 摆 脱 它 们, 消 灭 他 们 4 利 用 广 播 电 台 进 行 镜 中 指 责 是 一 个 高 效 的 途 径 20 世 纪 90 年 代, 大 多 数 卢 旺 达 人 不 识 字, 无 法 从 报 纸 杂 志 等 文 字 类 媒 质 上 获 取 信 息, 广 播 是 信 息 传 播 最 流 行 最 简 单 最 有 效 的 方 式 在 1991 年 6 月 之 前, 卢 旺 达 电 台 和 国 营 广 播 电 台 是 居 民 了 解 政 府 活 动 及 其 信 息 的 唯 一 途 径 1992 年 3 月 3 日, 卢 旺 达 电 台 通 过 广 播 发 出 警 告 说, 据 设 在 肯 尼 亚 内 罗 毕 的 一 个 人 权 团 体 透 露, 布 格 塞 拉 的 图 西 人 计 划 袭 击 当 地 胡 图 族 人 其 实, 这 一 信 息 是 人 为 捏 造 的, 根 本 就 不 存 在 攻 击 计 划 然 而, 地 方 当 局 却 将 这 一 信 息 作 为 组 织 胡 图 族 居 民 对 当 地 图 西 人 进 行 先 发 制 人 攻 击 的 工 具, 最 终 导 致 数 百 名 图 西 族 人 被 杀 这 次 攻 击 标 志 着 媒 体 第 一 次 被 当 作 直 接 组 织 士 兵 民 兵 和 当 地 居 民 对 无 辜 者 开 展 大 规 模 屠 杀 的 工 具 年 11 月 科 林 斯 电 台 播 出 政 客 莱 昂 穆 盖 瑟 拉 臭 名 昭 著 的 讲 话 : 我 们 在 1959 年 犯 的 致 命 的 错 误 是 让 图 西 族 出 来 他 们 属 于 埃 塞 俄 比 亚, 我 们 发 现 他 们 让 他 们 回 家 的 一 个 快 捷 方 式, 就 是 把 他 们 扔 进 尼 亚 巴 隆 哥 河 我 一 定 要 坚 持 这 一 点 我 们 必 须 采 取 行 动 全 力 以 赴 消 灭 他 们! 年 8 月 卢 旺 达 电 台 开 始 由 总 统 的 宣 传 工 具 蜕 变 成 激 进 派 的 私 人 电 台, 并 更 名 为 米 勒 年 巴 黎 心 理 学 家 Roger Muchielli 发 表 了 宣 传 及 宣 传 心 理 学 : 了 解 问 题 实 际 应 用 一 书, 该 书 是 一 本 介 绍 和 解 释 群 体 运 动 的 手 册 内 容 包 括 介 绍 如 何 在 公 众 中 制 造 针 对 目 标 的 义 愤, 提 出 了 被 称 作 镜 子 里 的 指 责 的 宣 传 策 略, 这 一 策 略 就 是 先 把 自 己 要 攻 击 的 对 象 渲 染 成 恶 人 胡 图 族 极 端 分 子 在 制 造 针 对 图 西 族 的 屠 杀 时, 凭 借 科 林 斯 电 台 康 古 拉 杂 志 和 其 他 媒 体 将 图 西 人 渲 染 成 要 进 攻 和 统 治 胡 图 族 的 敌 人 2 Jacques Morel, La France au Couer de Genocide des Tutsi. Izuba, Alison Des Forges Leave None to Tell the Story: Genocide in Rwanda. Human Rights Watch.pp ICTR T, June 11, Prosecutor questioning of Witness. XXY. 5 Alison Des Forges Call to Genocide: Radio in Rwanda, The Media and The Rwandan Genocide. Ed. Allan Thompson. New York, NY: Pluto Press. p42. 6 Power, Samantha A Problem from Hell: America and the Age of Genocide. Harper: New York. P339. 6

8 斯 科 林 斯 电 台 科 林 斯 电 台 的 设 立 是 支 持 激 进 派 军 队 自 卫 计 划 的 一 部 分, 成 为 煽 动 民 众 识 别 和 反 对 敌 人 的 工 具, 广 播 赞 美 胡 图 族, 同 时 也 极 力 贬 低 图 西 族 1 科 林 斯 电 台 在 一 百 天 的 时 间 里 公 开 宣 布 80 万 个 要 被 消 灭 的 人 的 名 字 1994 年 5 月 底, 费 迪 南 多 纳 希 马 纳 在 广 播 中 称 : 当 蟑 螂 进 入 基 加 利 时, 他 们 将 被 消 灭, 你 知 道 我 们 已 开 始 了 消 灭 蟑 螂 的 进 程, 来 帮 助 我 们 消 灭 他 们, 我 们 要 不 计 一 切 代 价 消 除 这 些 瘟 疫, 除 了 消 灭 他 们, 我 们 没 有 别 的 选 择 2 在 屠 杀 过 程 中, 科 林 斯 电 台 不 停 地 煽 动 胡 图 族 攻 击 图 西 人 : 从 全 球 范 围 内 消 灭 图 西 族 一 劳 永 逸 的 使 他 们 消 失 3 利 用 土 地 的 隐 喻 鼓 励 农 民 杀 死 图 西 族 邻 居 和 亲 戚, 例 如 清 除 灌 木 丛 连 根 拔 出 毒 藤 砍 倒 高 的 树 收 割 4 坟 墓 只 有 半 满 谁 可 以 帮 助 我 们 填 满 它 5 科 林 斯 电 台 在 为 期 4 年 的 时 间 里 诋 毁 和 攻 击 图 西 人, 长 期 的 宣 传 内 化 了 胡 图 人 仇 恨 图 西 人 的 情 绪 态 度 和 情 感 康 古 拉 (KANGURA, 意 为 唤 醒 它 ) 是 进 行 镜 中 指 责 图 文 并 茂 的 形 式, 此 杂 志 是 由 卢 旺 达 民 族 革 命 运 动 官 员 军 人 和 政 府 信 息 部 门 资 助 的 哈 桑 尼 格 兹 是 该 杂 志 的 编 辑 和 老 板, 从 1990 年 10 月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入 侵 卢 旺 达 北 部 开 始, 康 古 拉 便 通 过 印 刷 故 事 刊 载 漫 画 和 图 片 反 对 图 西 人 作 为 极 端 主 义 政 党 的 顾 问, 尼 格 兹 经 常 发 表 咄 咄 逼 人 的 反 图 西 人 言 论 年 12 月, 他 发 表 了 胡 图 族 十 诫, 成 为 胡 图 力 量 的 虚 拟 宣 言, 胡 图 族 十 诫 涵 盖 了 反 图 西 族 的 全 部 信 息, 包 括 丑 化 图 西 族 妇 女 诫 勉 胡 图 族 人 与 图 西 族 人 开 展 业 务 建 议 图 西 族 人 不 得 服 兵 役 重 温 1959 年 胡 图 革 命 的 思 想 等 等 7 康 古 拉 利 用 漫 画 照 片 和 图 画 表 达 政 治 观 点, 常 常 把 图 西 人 描 绘 成 蟑 螂 蛇 鬣 狗 或 是 大 猩 猩 例 如, 编 辑 合 成 一 张 1959 年 胡 图 革 命 领 导 者 格 雷 戈 瓦 卡 伊 班 达 手 握 砍 刀 的 图 片, 再 配 上 有 什 么 武 器 可 以 用 来 一 劳 永 逸 地 打 败 蟑 螂? 的 标 题 8 有 的 图 画 将 温 和 派 的 临 时 过 渡 政 府 总 理 画 成 躺 在 床 上 的 妓 女, 有 的 则 描 绘 出 图 西 族 人 杀 害 他 们 的 胡 图 族 邻 居 的 场 景 总 之, 康 古 拉 的 作 品 鼓 噪 的 是 胡 图 族 到 了 1957 年 至 1961 年 胡 图 族 革 命 那 样 的 时 刻 尼 格 兹 在 一 篇 题 为 蟑 螂 生 不 出 蝴 蝶 的 文 章 中 写 道 : 我 们 说 蟑 螂 生 不 出 蝴 蝶, 这 是 真 的 一 只 蟑 螂 只 能 生 出 另 一 只 蟑 螂 卢 旺 达 历 史 清 晰 地 表 明 图 西 人 总 是 一 个 样 子, 他 们 不 会 改 变 我 们 国 家 的 历 史 告 诉 我 们 他 们 是 邪 恶 的 我 们 没 有 说 错, 一 只 蟑 螂 只 能 生 出 另 一 只 蟑 螂 年 1 月, 哈 桑 恩 格 泽 (Hassan Ngeze) 还 在 康 古 拉 中 预 言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将 被 杀 死 该 杂 志 还 暗 示 将 来 要 发 生 种 族 屠 杀 10 而 这 一 暗 示 和 后 来 总 统 座 机 被 击 落 的 事 实 叠 合 之 后, 其 煽 动 的 信 度 大 大 提 高 胡 图 族 将 会 被 图 西 族 灭 绝 是 康 古 拉 舆 论 打 造 的 镜 像 例 如 在 康 古 拉 的 文 章 中, 作 者 是 这 样 进 行 宣 传 的 : 请 ( 胡 图 族 ) 记 住, 从 1959 年 11 月 开 始, 图 西 人 便 挑 起 种 族 间 的 屠 杀, 试 图 消 除 代 表 胡 图 人 民 群 众 利 益 要 求 民 主 和 社 会 正 义 的 胡 图 族 精 英 自 1959 年 以 来, 图 西 人 没 有 一 1 Alison Des Forges.2007.Call to Genocide: Radio in Rwanda,1994. The Media and the Rwandan Genocide. Ed. Allan Thompson. New York, NY: Pluto Press. p43. 2 RTLM, May 30, DesForges, Allison Call to Genocide: Radio in Rwanda, 1994 in Thompson, Allan, The Media and the Genocide, Pluto Press: London. P48. 4 Mironko, Charles RTLM s Rhetoric of Ethnic Hatred in Rural Rwanda, in Thompson, Allan, The Media and the Genocide, Pluto Press: London. P African Rights. Rwanda: Death, Despair and Defiance. African Rights: London, P75. 6 Jean-Marie Vianney Higiro Rwandan Private Print Media; Eve of the Genocide, in Allan Thompson, ed. The Media and the Rwandan Genocide, Ed. Allan Thompson. New York, NY: Pluto Press. p78. 7 Kangura, no. 6, December Kangura, December African Rights. Rwanda: Death, Despair and Defiance. African Rights: London, PP

9 分 钟 放 弃 在 卢 旺 达 消 灭 胡 图 族 知 识 分 子 和 农 民 的 想 法 1990 年 10 月 图 西 人 的 进 攻 无 疑 是 要 通 过 游 击 战 争 和 恐 怖 主 义 完 成 这 样 的 目 的 请 想 一 想,1962 年 至 1967 年 期 间, 蟑 螂 就 是 这 样 攻 击 和 骚 扰 胡 图 人 的 1990 年 10 月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入 侵 卢 旺 达 北 部 后, 司 法 部 长 宣 称 图 西 人 是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的 帮 凶 1992 年 秋 天, 地 方 政 客 莱 昂 穆 盖 瑟 拉 在 卢 旺 达 北 部 吉 塞 尼 面 对 支 持 者 演 讲 时 说 : 知 道 吗? 你 不 砍 断 他 喉 咙 的 人 现 在 要 砍 断 你 们 的 喉 咙 了! 年 6 月,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被 迫 接 受 多 党 制 后, 不 得 不 接 受 少 数 党 进 入 过 渡 政 府, 为 了 防 止 少 数 党 削 弱 卢 旺 达 民 族 革 命 运 动 在 全 国 的 势 力, 胡 图 族 极 端 分 子 宣 扬 胡 图 族 团 结 统 一 对 付 外 部 的 敌 人 图 西 族 康 古 拉 告 诫 胡 图 族 民 众 : 你 的 团 结, 你 的 相 互 了 解, 你 的 统 一 就 是 你 胜 利 的 武 器, 你 应 知 道, 当 大 多 数 人 被 分 割 时, 少 数 就 变 成 多 数 图 西 人 和 胡 图 人 之 间 战 争 的 唯 一 解 决 办 法, 就 是 公 众 ( 胡 图 族 ) 的 觉 醒 2 宣 传 者 试 图 在 胡 图 族 中 灌 输 恐 惧 情 绪, 宣 传 除 非 他 们 杀 死 图 西 族, 否 则 图 西 族 人 都 将 设 法 杀 死 他 们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镜 中 指 责 的 宣 传 无 非 是 要 达 到 两 个 目 的 : 其 一, 利 用 谎 言 嘲 讽 夸 张 和 影 射 等 手 段, 搞 臭 替 罪 羊, 以 此 制 造 群 体 之 间 的 对 立 ; 其 二, 通 过 宣 传 说 服 公 众, 让 公 众 相 信 对 方 是 邪 恶 的, 以 为 对 方 支 持 战 争 死 亡 奴 役 压 迫 不 公 正 和 残 酷 施 虐 3 激 进 派 为 了 达 到 妖 魔 化 图 西 族 的 目 的 不 惜 扭 曲 事 实, 例 如, 尽 管 1959 年 胡 图 革 命 后, 图 西 族 被 限 制 进 入 政 府 军 队 和 服 务 部 门 ( 法 律 规 定 图 西 人 在 公 共 部 门 的 供 职 岗 位 不 能 超 10%), 但 胡 图 族 激 进 分 子 仍 然 宣 称 图 西 人 把 持 了 国 家 的 财 富 和 权 力 甚 至 声 称 部 分 图 西 人 在 身 份 证 上 将 自 己 伪 造 成 胡 图 族 4 针 对 图 西 族 妖 魔 化 的 宣 传 为 胡 图 族 的 屠 杀 提 供 了 理 由 2014 年 1 月 15 日, 在 联 合 国 纪 念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20 周 年 大 会 上, 联 合 国 副 秘 书 长 扬 埃 利 亚 松 指 出 : 我 们 永 远 不 应 忘 记 阻 止 卢 旺 达 的 种 族 大 屠 杀 的 集 体 失 败 我 们 目 睹 着 越 来 越 多 沿 着 宗 教 和 族 裔 界 线 的 社 会 裂 变 妖 魔 化, 我 有 意 使 用 这 个 词, 是 人 类 恶 毒 攻 击 与 自 己 不 同 信 仰 或 民 族 的 群 体 所 能 做 来 的 事 情 它 破 坏 了 人 际 交 往 最 为 核 心 的 原 则 事 实 上, 联 合 国 提 倡 的 人 人 平 等 是 不 容 置 疑 的 真 理 当 人 们 因 宗 教 种 族 或 民 族 的 名 义 被 侵 犯 或 杀 害 时, 每 个 人 的 人 性 都 在 被 削 弱, 受 害 者 肇 事 者 和 旁 观 者 都 在 受 到 摧 残 5 按 照 挫 折 攻 击 理 论 (frustration-aggression theory), 当 一 个 群 体 普 遍 认 为 另 一 个 群 体 可 憎 可 恶 时, 仇 恨 的 情 感 通 常 会 引 致 群 体 攻 击 行 为 也 就 是 说, 长 期 而 普 遍 的 媒 体 鼓 噪, 散 播 了 胡 图 族 对 图 西 族 的 仇 恨 大 屠 杀 的 情 绪 场 已 经 形 成, 种 族 灭 绝 行 为 一 触 即 发 小 结 1962 年 斯 梅 尔 塞 提 出 了 价 值 累 加 理 论, 他 认 为 六 个 方 面 的 条 件 不 断 累 积 就 会 导 致 群 体 冲 突 6 通 俗 地 讲, 六 个 条 件 分 别 是 : 群 体 分 化, 互 不 认 同 ; 关 系 紧 张, 彼 此 对 立 ; 内 部 一 致, 取 向 一 致 ; 出 现 事 件, 引 发 争 端 ; 精 英 动 员, 群 体 亢 奋 ; 控 制 失 位, 难 以 调 停 这 六 个 条 件 每 增 加 一 个, 发 生 群 体 冲 突 的 可 能 性 就 会 相 应 累 加 具 体 就 卢 旺 达 而 言, 胡 图 人 与 图 西 人 之 间 的 原 生 差 异 被 殖 民 者 放 大, 民 族 成 分 划 分 固 化 了 群 体 差 异 ; 胡 图 族 与 图 西 族 之 间 的 地 位 差 异 导 致 群 体 关 系 紧 张 对 立 ; 长 期 妖 魔 化 的 宣 传 促 使 胡 图 族 形 成 敌 视 图 西 族 一 致 认 知 ; 胡 图 激 进 派 政 治 精 英 的 鼓 噪 引 领 着 胡 图 族 群 体 的 政 治 行 动 倾 向 可 见, 价 值 累 加 理 论 中 的 六 个 条 件 已 经 具 备 了 四 个, 大 屠 杀 正 等 1 Alison Liebhafsky Des Forges. Leave None to Tell the Story: Genocide in Rwanda. Human Rights Watch p Kangura and Kangura magazine. 3 Jean-Marie Vianney Higiro Rwandan Private Print Media; Eve of the Genocide, in Allan Thompson, ed. The Media and the Rwandan Genocide, Ed. Allan Thompson. New York, NY: Pluto Press. P66. 4 Kangura and Kangura magazin. 5 联 合 国 新 闻 中 心 网 站 / Evan Schneider.World must need early warning signs to prevent genocide,un is told/ 6 详 见 拙 作 冲 突 与 整 合 : 民 族 政 治 关 系 模 式 研 究,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2011 年 版, 第 69 页 8

10 待 导 火 索 引 爆 民 族 政 治 视 野 下 的 卢 旺 达 种 族 灭 绝 透 析 ( 下 ) 纪 念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20 周 年 严 庆 摘 要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由 长 期 的 族 际 政 治 非 常 态 化 而 引 发, 全 面 而 长 期 的 族 裔 动 员 与 政 治 系 统 自 上 而 下 的 推 动 导 致 了 大 屠 杀 达 到 种 族 灭 绝 的 规 模 空 前 的 悲 剧 引 发 了 卢 旺 达 的 深 刻 反 省 与 和 解, 也 引 发 了 国 际 社 会 关 于 抑 制 种 族 灭 绝 的 道 义 与 责 任 的 检 讨 关 键 词 族 性 ; 族 际 政 治 ; 族 际 冲 突 因 循 价 值 累 加 理 论,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具 备 了 群 体 分 化 群 体 关 系 紧 张 群 体 内 部 认 知 和 行 动 取 向 一 致 精 英 动 员 等 四 个 条 件,1994 年 4 月 6 日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座 机 被 击 落 则 成 为 了 引 发 大 屠 杀 的 导 火 索, 而 缺 乏 第 三 方 的 有 力 干 预 则 使 得 大 屠 杀 的 事 态 难 以 得 到 控 制 族 性 动 员 : 政 治 系 统 启 动 了 系 统 性 种 族 屠 戮 族 性 认 同 或 族 裔 认 同 转 化 为 政 治 力 量 必 须 通 过 政 治 动 员 的 环 节 没 有 动 员 就 难 以 形 成 冲 突 的 群 体 和 规 模 族 际 冲 突 的 规 模 和 惨 烈 程 度 直 接 与 族 性 动 员 的 范 围 效 果 效 率 直 接 相 关 以 政 党 官 僚 为 主 体 的 政 治 系 统, 凭 借 组 织 化 体 系 化 制 度 化 的 政 治 机 制 能 够 大 范 围 高 效 率 的 实 施 族 性 动 员 从 20 世 纪 90 年 代 开 始, 在 胡 图 族 所 掌 控 的 政 治 系 统 中, 激 进 派 自 成 体 系, 并 将 卢 旺 达 带 入 社 会 运 行 的 异 态 状 况 1990 到 1993 年 是 大 屠 杀 的 规 划 和 准 备 阶 段, 在 这 一 时 期, 小 规 模 的 屠 杀 时 常 发 生, 而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组 织 的 大 众 训 练 武 装 农 民 士 兵 与 武 器 准 备 仇 视 图 西 人 的 常 年 宣 传 允 许 极 端 分 子 存 在 杀 人 者 逍 遥 法 外 等 等 构 成 了 社 会 运 行 的 异 常 状 态 在 异 常 状 态 长 期 存 在 的 情 况 下, 法 律 回 落 1 可 以 说, 在 卢 旺 达, 国 家 犯 了 种 族 灭 绝 罪, 而 法 律 及 其 约 束 力 则 消 失 了 1994 年 4 月 6 日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的 座 机 被 击 落 后, 有 组 织 的 针 对 图 西 族 和 胡 图 族 温 和 派 的 屠 杀 在 全 国 蔓 延 开 来, 军 队 民 兵 地 方 政 府 官 员 均 参 与 其 中 在 有 的 地 区, 当 地 官 员 以 保 护 图 西 人 的 噱 头 将 当 地 图 西 人 组 织 到 运 动 场 等 地, 再 报 告 给 胡 图 族 军 队 和 民 兵, 导 致 集 体 屠 杀 发 生 1 Schmitt, Carl Political Theology: Four Chapters on the Concept of Sovereignty.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Chicago. P12. 9

11 胡 图 人 力 量 还 诉 诸 于 召 集 乡 村 人 口 参 加 公 共 事 务 的 传 统 方 式 来 动 员 民 众, 只 不 过 这 次 的 公 共 事 务 是 大 规 模 屠 杀 1 可 见, 动 员 和 组 织 大 屠 杀 的 是 一 个 完 整 的 立 体 政 治 系 统,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依 靠 这 一 政 治 系 统, 系 统 高 效 严 密 地 组 织 了 屠 杀 在 总 统 座 机 坠 毁 90 分 钟 后, 针 对 胡 图 族 温 和 派 和 图 西 族 的 大 屠 杀 开 始 这 与 胡 图 族 极 端 分 子 长 时 间 屠 杀 图 西 人 的 鼓 噪 有 关, 总 统 座 机 被 击 落 只 是 一 个 导 火 索 而 已 据 统 计, 在 大 屠 杀 开 始 的 最 初 两 个 月, 全 国 平 均 每 天 超 过 11,500 人 被 杀, 有 的 日 子, 死 亡 人 数 高 达 45,000 人 平 均 每 两 秒 钟 有 1 人 被 杀 2 整 个 大 屠 杀 过 程 中, 大 约 有 800,000 图 西 人 和 10,000 胡 图 人 被 杀 胡 图 族 极 端 分 子 一 直 在 胡 图 人 中 散 布 图 西 人 将 要 统 治 胡 图 人 的 信 息, 这 样 胡 图 人 就 认 为 : 我 要 活, 你 就 得 死 这 样 的 认 知 让 胡 图 人 觉 得 杀 死 图 西 人 是 必 须 的 就 像 福 柯 所 说 的 : 他 者 的 死 亡 并 不 简 单 地 意 味 着 我 才 能 安 全 的 活 着, 他 者 的 死 亡 邪 恶 的 种 族 的 死 亡 低 劣 种 族 的 死 亡 才 能 使 大 家 的 生 活 更 健 康 更 洁 净 3 极 端 分 子 多 年 打 造 了 一 个 独 特 的 政 治 气 候, 政 府 和 大 部 分 人 口 认 为 消 除 整 个 少 数 民 族 是 一 个 可 接 受 的 答 案 在 近 90 天 的 时 间 里, 政 府 执 行 了 一 个 高 度 有 组 织 的 消 灭 全 国 图 西 少 数 民 族 的 计 划 据 估 计, 有 超 过 四 分 之 三 生 活 在 卢 旺 达 的 图 西 人 被 杀 卢 旺 达 种 族 大 屠 杀 是 由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精 英 为 了 维 护 其 权 力, 有 意 识 地 选 择 仇 恨 和 恐 惧 造 成 的 面 对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在 战 场 上 和 谈 判 桌 上 的 胜 利, 少 数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精 英 将 种 族 分 裂 策 略 改 变 为 种 族 灭 绝, 幻 想 屠 杀 活 动 将 恢 复 他 们 领 导 下 的 胡 图 族 的 团 结, 帮 助 他 们 赢 得 战 争, 或 者 至 少 增 加 一 个 有 利 的 和 平 谈 判 机 会 他 们 控 制 了 国 家 并 利 用 其 权 力 媒 质 进 行 政 治 动 员, 扩 大 群 体 性 大 屠 杀 是 一 个 现 代 精 英 集 团 刻 意 选 择 的, 是 一 部 分 政 客 企 图 通 过 鼓 励 仇 恨 和 恐 惧 来 保 存 自 己 的 权 力 而 导 致 的 结 果 这 个 集 团 指 挥 成 千 上 万 的 普 通 胡 图 人 加 入 到 大 屠 杀 运 动 中 来, 成 为 处 死 他 们 邻 族 图 西 人 的 刽 子 手 大 屠 杀 口 令 是 自 上 面 下 达 的, 从 首 都 基 加 利 开 始, 运 动 迅 速 蔓 延 到 每 个 县 公 社 区 和 村 庄 4 爱 德 华 基 西 教 授 在 分 析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时 总 结 道 : 大 权 在 握 的 政 府 以 垄 断 权 力 或 建 立 一 个 所 谓 的 纯 粹 和 完 美 社 会 的 名 义 坚 决 执 行 一 项 对 特 定 群 体 的 灭 绝 方 案 往 往 会 获 得 成 功 年 的 卢 旺 达 内 战 和 种 族 大 屠 杀 使 卢 旺 达 这 个 原 本 就 十 分 贫 困 的 国 家 雪 上 加 霜, 人 员 死 伤 导 致 大 批 劳 动 力 丧 失, 国 家 经 济 处 于 崩 溃 边 缘 大 屠 杀 还 使 国 家 的 人 口 结 构 产 生 了 很 大 的 变 化 : 成 千 上 万 的 儿 童 在 屠 杀 中 成 为 孤 儿, 全 国 14 岁 以 下 的 儿 童 约 占 总 人 口 的 40%; 许 多 妇 女 成 为 寡 妇 此 外, 约 20 多 万 名 妇 女 遭 强 奸, 由 于 一 些 施 暴 者 为 艾 滋 病 人, 很 多 妇 女 生 下 的 孩 子 也 先 天 携 带 了 艾 滋 病 毒 估 计 到 2010 年, 卢 旺 达 将 有 35 万 艾 滋 孤 儿 6 此 外, 大 量 逃 亡 的 胡 图 族 极 端 主 义 分 子 渗 入 邻 近 国 家, 给 这 些 国 家 的 安 定 带 来 负 面 影 响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的 座 机 被 击 落 作 为 导 火 索, 迅 速 引 燃 了 胡 图 族 对 图 西 族 的 敌 意, 长 期 针 对 图 西 族 妖 魔 化 的 宣 传 转 化 为 消 灭 图 西 族 的 可 怕 动 力 胡 图 族 激 进 派 政 治 精 英 借 助 政 治 系 统, 有 计 地 指 挥 军 队 煽 动 民 兵 激 起 平 民 投 入 到 针 对 图 西 族 的 屠 杀 行 动, 人 性 关 怀 和 行 为 理 性 被 单 纯 的 亢 奋 情 绪 驱 逐 弱 化 族 性 : 大 屠 杀 之 后 的 卢 旺 达 民 族 建 构 1 刘 海 方, 十 周 年 后 再 析 卢 旺 达 种 族 大 屠 杀, 西 亚 非 洲 ( 双 月 刊 ),2004(3): Peterson, Scott Me Against My Brother: At War in Somalia, Sudan and Rwanda. Routledge: New York. P Foucault, Michel Society Must Be Defended: Lectures at the College de France, Picador: New York. P 刘 海 方. 十 周 年 后 再 析 卢 旺 达 种 族 大 屠 杀. [J]. 西 亚 非 洲 ( 双 月 刊 ),2004(3): 大 屠 杀 与 联 合 国 外 联 方 案 外 联 司 : 大 屠 杀 与 联 合 国 讨 论 文 件 杂 志, 联 合 国 2005 年 印 刷, 第 41 页 电 子 版 见 6 联 合 国 新 闻 主 页, 详 见 : 10

12 冲 突 的 结 果 使 得 久 积 的 敌 对 情 绪 得 以 释 放, 悲 剧 的 惨 烈 促 使 施 害 者 良 知 回 归 大 屠 杀 结 束 后, 卢 旺 达 人 在 卡 加 梅 政 府 的 引 导 下, 开 始 了 恢 复 正 义 惩 治 罪 行 实 现 和 解 寻 求 发 展 的 社 会 整 合 进 程 1994 年, 担 任 爱 国 阵 线 军 事 领 导 人 的 卡 加 梅 带 领 当 时 被 视 为 反 政 府 武 装 的 爱 国 阵 线 击 败 胡 图 族 武 装, 结 束 了 举 世 震 惊 的 大 屠 杀 事 件 此 后, 由 爱 国 阵 线 组 成 的 新 政 府 致 力 于 民 族 和 解 和 战 后 重 建 工 作 2000 年 4 月, 卡 加 梅 在 议 会 和 内 阁 联 席 会 议 上 被 推 举 为 总 统 2003 年 8 月, 卢 旺 达 举 行 首 次 多 党 总 统 大 选, 卡 加 梅 以 压 倒 性 优 势 当 选 为 总 统 2010 年 8 月, 卡 加 梅 再 次 被 选 为 总 统, 赢 得 95.6% 的 选 票 卡 加 梅 之 所 以 连 选 连 任, 是 卢 旺 达 人 对 其 医 治 屠 杀 创 伤 的 认 可, 二 十 年 来, 卢 旺 达 政 府 持 续 疗 伤, 收 到 了 较 好 的 效 果 第 一, 惩 治 挑 动 种 族 屠 杀 的 罪 魁 祸 首, 将 种 族 极 端 主 义 推 上 道 义 的 审 判 台 为 了 恢 复 正 义, 在 卢 旺 达 屠 杀 结 束 后 的 几 年 中, 超 过 12 万 人 因 参 与 杀 戮 被 拘 押, 为 了 处 置 如 此 数 量 之 巨 的 肇 事 者, 卢 旺 达 与 联 合 国 联 合 专 门 建 立 了 三 个 层 面 的 司 法 追 责 体 系, 即, 卢 旺 达 问 题 国 际 刑 事 法 庭 卢 旺 达 全 国 法 院 系 统 和 加 查 查 法 庭 1994 年 11 月, 联 合 国 在 坦 桑 尼 亚 北 部 城 市 阿 鲁 沙 设 立 了 卢 旺 达 问 题 国 际 刑 事 法 庭 法 庭 的 主 要 职 能 是 起 诉 和 审 判 1994 年 1 月 1 日 至 12 月 31 日 期 间 在 卢 旺 达 和 卢 旺 达 邻 国 实 施 种 族 屠 杀 的 嫌 疑 犯 从 1997 年 1 月 开 始 第 一 次 审 判 到 2012 年 12 月, 法 庭 完 成 了 试 运 行, 有 93 人 被 以 种 族 灭 绝 危 害 人 类 罪 和 战 争 罪 起 诉 在 已 逮 捕 的 83 人 中,75 人 接 受 了 审 判, 其 中 65 人 被 判 有 罪,10 人 无 罪 释 放 卢 旺 达 问 题 国 际 刑 事 法 庭 预 计 到 2014 年 年 底 结 束 工 作 余 后 的 工 作 将 由 2010 年 12 月 成 立 的 国 际 刑 事 法 庭 余 留 机 制 接 管 1 卢 旺 达 国 家 法 庭 负 责 起 诉 那 些 被 指 控 策 划 种 族 灭 绝 或 犯 有 包 括 强 奸 在 内 严 重 暴 行 的 嫌 疑 犯 到 2006 年 六 月, 全 国 法 院 已 审 判 大 约 10,000 名 种 族 灭 绝 罪 嫌 疑 人 2007 年, 卢 旺 达 政 府 废 除 了 死 刑, 为 将 种 族 灭 绝 案 的 审 判 从 卢 旺 达 问 题 国 际 刑 事 法 庭 转 移 到 全 国 法 院 扫 除 了 障 碍 卢 旺 达 一 方 面 协 助 国 际 法 庭 认 定 和 追 捕 在 种 族 屠 杀 中 起 主 要 作 用 的 人 员, 一 方 面 也 在 本 国 的 法 院 审 判 犯 有 反 人 类 罪 的 主 要 嫌 疑 人 卢 旺 达 国 际 刑 事 法 庭 审 判 高 级 政 府 官 员 和 军 人, 卢 旺 达 政 府 则 自 行 负 责 审 判 较 低 层 次 的 领 导 人 和 平 民 1996 年 8 月, 卢 旺 达 议 会 通 过 制 裁 大 屠 杀 反 人 类 罪 行 的 司 法 程 序, 而 后, 卢 旺 达 国 内 的 常 规 法 庭 开 始 遵 循 此 法 审 理 大 屠 杀 案 件 由 于 嫌 疑 犯 数 量 太 多, 卢 旺 达 政 府 转 向 利 用 传 统 法 庭 加 查 查 法 庭 2 进 行 审 判, 利 用 社 区 民 间 法 庭 来 决 定 一 些 大 屠 杀 参 与 者 的 命 运 卢 旺 达 政 府 希 望 通 过 加 查 查 法 庭 的 审 判 既 澄 清 事 实, 加 速 案 件 的 审 判, 同 时 又 促 进 卢 旺 达 的 民 族 团 结 和 全 国 和 解 从 2002 年 6 月 到 2012 年 6 月, 加 查 查 法 庭 总 共 动 用 16 万 多 名 法 官, 审 理 大 屠 杀 相 关 案 件 近 200 万 起 3 借 助 加 查 查 法 庭 系 统, 由 社 区 直 选 的 法 官 负 责 审 讯 除 了 策 划 种 族 屠 杀 之 外 的 所 有 种 族 灭 绝 罪 嫌 疑 犯, 如 果 疑 犯 痛 改 前 非 并 寻 求 和 解, 法 院 一 般 都 给 予 从 轻 判 决, 通 常 都 是 认 罪 后 在 家 服 刑 或 以 服 务 社 区 的 安 排 代 替 惩 罚 全 国 12,000 个 加 查 查 法 庭 一 共 审 判 了 120 万 名 疑 犯 加 查 查 的 庭 审 方 式, 一 方 面, 通 过 让 受 害 者 了 解 自 己 家 人 和 亲 属 死 亡 真 相 的 方 式, 得 到 了 安 慰, 促 进 了 和 解 ; 另 一 方 面, 它 也 给 肇 事 者 在 自 己 的 社 区 面 前 承 认 罪 行 表 示 仟 悔 请 1 联 合 国 网 站 资 料. ttp:// 2 加 查 查 一 词 源 于 卢 旺 达 语, 加 查 查 法 庭 的 意 思 是 草 地 上 的 司 法 审 判, 意 即 民 间 团 体 成 员 充 当 法 官 传 统 上, 卢 旺 达 人 一 个 村 庄 或 部 族 的 民 众 往 往 聚 集 在 一 片 草 地 上, 解 决 各 家 庭 间 在 土 地 或 牧 场 等 方 面 的 矛 盾 或 争 端, 法 官 即 是 各 户 的 家 长 们, 主 要 目 的 是 重 建 各 个 家 庭 因 这 些 矛 盾 而 受 损 的 社 会 关 系, 进 而 最 终 达 成 整 个 群 体 内 部 的 和 解 3 袁 亮, 卢 旺 达 传 统 法 院 完 成 审 判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嫌 犯 使 命, 新 华 网 / m&did 11

13 求 宽 恕 提 供 了 机 会 加 查 查 法 庭 于 2012 年 5 月 4 日 正 式 关 闭 第 二, 从 政 府 到 社 会 致 力 于 民 族 和 解, 消 除 刻 意 的 族 类 划 分 在 平 衡 争 议 揭 露 真 相 寻 求 和 平 与 安 全 的 同 时, 卢 旺 达 的 和 解 进 程 也 聚 焦 于 卢 旺 达 认 同 的 重 建 卢 旺 达 的 现 行 宪 法 规 定 人 人 享 有 平 等 的 权 利, 反 对 种 族 歧 视 种 族 灭 绝 和 反 对 意 识 形 态 分 裂 的 法 律 也 已 通 过 多 年 来 卢 旺 达 通 过 多 种 途 径 和 方 式 促 进 民 族 和 解, 建 构 国 家 1999 年 专 门 成 立 国 家 团 结 与 和 解 委 员 会, 致 力 于 民 族 和 解 : 实 施 和 平 教 育 计 划, 在 澄 清 卢 旺 达 的 历 史 和 人 口 不 同 起 源 的 基 础 上, 弘 扬 爱 国 主 义, 抨 击 种 族 灭 绝 的 意 识 形 态, 从 1999 年 到 2009 年, 有 超 过 9 万 的 卢 旺 达 人 参 与 了 这 一 计 划 ;2007 年 设 立 培 养 社 会 建 设 领 导 人 项 目, 从 2007 年 到 2009 年, 有 115,228 人 参 加 了 这 一 项 目 ; 通 过 开 办 讲 座, 有 针 对 性 地 培 训 基 层 领 导 政 党 领 袖, 还 对 青 年 和 妇 女 进 行 创 伤 医 治 心 理 辅 导, 指 导 建 立 缓 解 和 解 决 冲 突 的 早 期 预 警 系 统 ; 自 从 2000 年 以 来, 举 办 多 次 国 家 首 脑 会 议, 讨 论 正 义 善 治 人 权 国 家 安 全 和 国 家 历 史 等 议 题 ; 开 展 研 究, 深 刻 分 析 发 生 冲 突 的 原 因 以 及 如 何 缓 解 和 解 决 冲 突 同 时, 开 始 从 根 源 上 消 除 种 族 灭 绝 色 彩 的 意 识 形 态, 改 变 人 们 的 身 份 认 同, 不 再 以 胡 图 人 或 图 西 人 来 界 定 国 民 的 身 份 卡 加 梅 政 府 认 识 到, 要 防 止 大 屠 杀 的 悲 剧 重 演, 就 不 能 再 用 传 统 的 种 族 概 念 来 划 分 卢 旺 达 人 卢 旺 达 政 府 已 颁 布 法 令, 禁 止 任 何 部 门 或 个 人 沿 用 胡 图 族 与 图 西 族 的 二 分 法 现 在, 只 要 公 开 宣 扬 两 族 的 区 别, 就 会 受 到 严 厉 惩 罚 卡 加 梅 曾 说 : 政 府 的 民 族 和 解 政 策 将 给 所 有 人 带 来 新 的 开 始 和 希 望, 让 我 们 翻 过 历 史 中 的 悲 伤 一 页, 建 设 一 个 适 合 所 有 人 的 国 家 如 果 你 问 我, 我 会 告 诉 你, 我 既 不 是 图 西 人 也 不 是 胡 图 人, 因 为 我 是 卢 旺 达 人 1 再 者, 建 立 种 族 屠 杀 纪 念 设 施, 让 人 们 从 历 史 中 汲 取 教 训, 警 醒 自 我 卢 旺 达 政 府 在 很 多 当 年 大 屠 杀 的 重 要 地 点, 都 保 留 了 遗 址 或 建 起 了 纪 念 馆 例 如, 种 族 大 屠 杀 纪 念 馆 里 陈 放 了 数 万 具 骷 髅, 以 血 淋 淋 的 事 实 向 世 人 展 示 那 场 屠 杀 的 残 酷 和 非 理 性 大 屠 杀 的 一 些 重 要 见 证 物 也 被 保 留 了 下 来 卢 旺 达 议 会 大 厦 布 满 弹 孔, 政 府 之 所 以 决 定 不 修 葺 它 的 外 立 面, 就 是 为 了 警 示 后 人 联 合 国 大 会 于 2003 年 做 出 决 定, 将 4 月 7 日 设 立 为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国 际 反 思 日 2 一 些 外 国 政 要 也 出 席 相 关 纪 念 活 动, 反 思 当 年 的 失 职 更 进 一 步, 倡 导 宽 容, 引 导 全 社 会 接 纳 一 些 当 年 参 加 过 屠 杀 的 人 回 归 社 会 1994 年 的 屠 杀, 主 要 是 胡 图 族 人 针 对 图 西 族 人 的 屠 杀 而 胡 图 人 占 卢 旺 达 人 口 的 绝 大 多 数, 要 惩 治 所 有 犯 下 屠 杀 罪 的 人 几 乎 是 不 可 能 的, 因 此 只 能 审 判 他 们 中 的 为 首 者 若 不 宽 恕 一 些 起 次 要 作 用 的 人, 种 族 和 解 也 就 无 从 谈 起 卢 旺 达 政 府 先 后 释 放 了 2.5 万 名 参 加 过 种 族 大 屠 杀 的 嫌 疑 犯 当 年 被 卡 加 梅 领 导 的 卢 旺 达 爱 国 阵 线 赶 到 国 外 的 胡 图 族 武 装 中 的 一 些 人, 流 亡 若 干 年 后 已 经 回 国 卡 加 梅 号 召 民 众 抛 开 仇 怨, 接 纳 他 们 作 为 邻 居 宽 恕 与 和 解 虽 然 不 是 万 能 的, 但 它 们 无 疑 是 改 变 我 们 个 人 乃 至 整 个 世 界 的 工 具 3 第 三, 通 过 促 进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赋 予 卢 旺 达 人 新 的 希 望 1 刘 中 伟, 大 屠 杀 过 后 15 年 卢 旺 达 : 千 山 之 国 的 重 生 详 见 : 年 12 月 23 日, 联 合 国 大 会 通 过 了 第 A/RES/58/234 决 议, 将 4 月 7 日 确 定 为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国 际 反 思 日 决 议 鼓 励 各 会 员 国 联 合 国 各 机 构 其 他 相 关 国 际 组 织 以 及 民 间 社 会 组 织, 在 反 思 日 通 过 举 办 包 括 特 别 纪 念 活 动 在 内 的 活 动 形 式, 纪 念 遭 受 种 族 灭 绝 受 害 者 该 决 议 还 呼 吁 所 有 国 家 按 照 防 止 及 惩 治 灭 绝 种 族 罪 公 约 采 取 行 动, 以 确 保 不 再 发 生 1994 年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类 似 事 件 卢 旺 达 政 府 要 求 在 反 思 日 的 中 午 12 点 默 哀 一 分 钟 2004 年 3 月 26 日, 加 拿 大 政 府 和 卢 旺 达 政 府 在 联 合 国 联 合 举 办 纪 念 会 议, 时 任 联 合 国 秘 书 长 安 南 在 讲 话 中 指 出 : 这 样 一 分 钟 的 沉 默 具 有 团 结 世 界 的 潜 力, 尽 管, 全 球 团 结 的 理 念 稍 纵 即 逝 我 还 是 希 望 所 有 的 人, 无 论 你 身 处 何 方, 在 拥 挤 的 城 市, 还 是 偏 远 的 农 村, 抛 开 那 天 中 午 你 所 做 的 任 何 事 情 来 短 暂 地 纪 念 受 害 者 让 我 们 以 这 种 方 式 实 现 十 年 前 为 实 现 的 联 合 让 我 们 能 用 的 一 分 钟, 发 送 一 个 信 息, 一 个 为 过 去 自 责 的 信 息, 那 就 是 决 不 让 这 样 的 悲 剧 再 次 发 生, 让 这 一 信 息 在 未 来 回 荡 多 年 详 见 联 合 国 纪 念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专 题 网 页 / 3 Everett L. Worthington, Jr. Forgiveness and Reconciliation: Theory and Application. Routledge,2007.p1. 12

14 从 另 一 角 度 讲, 卢 旺 达 部 族 仇 杀 也 是 一 场 土 地 的 战 争 卢 旺 达 国 土 仅 2.6 万 平 方 公 里 人 口 在 独 立 初 期 约 300 万,1978 年 人 口 调 查 为 万,1991 年 8 月 15 日 人 口 调 查 为 万,1991 年 人 口 调 查 的 人 口 密 度 为 每 平 方 公 里 272 人 有 媒 体 认 为 目 前 卢 旺 达 人 口 已 超 过 800 万, 人 口 密 度 每 平 方 公 里 超 过 300 人, 是 非 洲 人 口 密 度 最 高 的 国 家, 也 是 世 界 上 出 生 率 最 高 的 国 家 之 一 据 世 界 银 行 提 供 的 材 料, 年 间 年 平 均 人 口 增 长 率 为 3.3%, 育 龄 妇 女 占 人 口 的 比 例,1965 年 为 45%,1990 年 为 44% 平 均 每 个 妇 女 怀 10 胎, 成 活 率 为 8.3 个 全 国 一 半 土 地 是 农 业 用 地, 其 余 是 草 场 和 森 林 由 于 过 度 垦 殖, 导 致 土 地 生 产 能 力 下 降 一 个 农 民 平 均 耕 种 不 到 半 公 顷 土 地 许 多 激 进 的 胡 图 人 组 建 了 民 兵 和 敢 死 队, 没 有 田 地 的 农 家 子 女 也 应 征 加 人 这 支 内 战 大 军 他 们 横 行 乡 里, 不 分 胡 图 人 还 是 图 西 人, 形 成 一 场 自 相 残 杀 的 混 战 对 他 们 来 说, 实 际 上 是 一 场 争 夺 土 地 的 斗 争 1 历 史 学 家 如 杰 拉 德 布 鲁 尼 耶 相 信 1994 年 种 族 大 屠 杀 可 以 部 分 归 因 于 人 口 密 度 2 因 此, 发 展 经 济 消 除 贫 困 是 卢 旺 达 政 府 的 主 要 任 务 卡 加 梅 陆 续 采 取 了 一 系 列 措 施 摆 脱 过 去 对 法 国 的 依 附, 包 括 定 英 语 为 官 方 语 言, 加 入 英 联 邦 ( 卢 旺 达 和 英 国 在 殖 民 时 代 无 任 何 隶 属 渊 源 ), 重 新 推 动 经 济 多 元 化, 拒 绝 加 入 法 国 倡 导 的 大 湖 区 稳 定 计 划 等, 甚 至 一 度 和 法 国 断 交 通 过 这 些 努 力, 卢 旺 达 基 本 摆 脱 了 依 附 于 法 国 的 单 一 型 经 济, 这 种 新 的 多 元 化 发 展 的 经 济 虽 然 缺 乏 财 源, 却 更 加 平 稳, 不 易 受 国 际 市 场 波 动 的 影 响 3 而 国 际 市 场 波 动 及 其 带 来 冲 击 正 是 大 部 分 非 洲 国 家 经 济 大 起 大 落 的 症 结 所 在 2000 年 经 济 学 家 杂 志 曾 以 绝 望 的 非 洲 作 封 面,2011 年 12 月 版 的 经 济 学 家 则 以 非 洲 崛 起 作 为 封 面, 大 大 赞 扬 卢 旺 达 近 些 年 所 取 得 的 成 绩 2000 年, 卢 旺 达 政 府 出 台 了 2020 年 远 景 规 划,2007 年 又 出 台 了 经 济 发 展 与 减 贫 战 略, 为 未 来 发 展 绘 制 了 蓝 图 2010 年 8 月, 世 界 银 行 向 卢 旺 达 政 府 颁 发 奖 杯, 表 彰 其 在 全 球 商 业 环 境 评 估 中 的 明 显 进 步, 当 时 卢 旺 达 的 排 名 已 经 从 全 球 150 名 升 至 67 名 2012 年 这 一 名 次 上 升 到 45 位 4 首 都 基 加 利 越 来 越 清 洁, 清 洁 工 作 成 为 了 促 进 国 民 团 结 和 自 信 的 载 体 在 清 扫 日, 总 统 和 市 民 一 起 参 加 城 市 清 洁 工 作, 这 也 是 重 塑 内 战 和 屠 杀 以 来 的 社 会 增 强 卢 旺 达 人 团 结 感 的 方 式 之 一 由 于 卢 旺 达 的 投 资 环 境 在 不 断 得 到 改 善, 也 有 人 将 卢 旺 达 看 作 是 非 洲 的 新 加 坡 根 据 世 界 银 行 和 国 际 金 融 公 司 的 统 计, 在 卢 旺 达 投 资 开 业 整 个 手 续 只 需 三 天, 而 在 撒 哈 拉 以 南 非 洲 的 其 他 国 家, 则 平 均 需 要 34 天 5 在 卢 旺 达 注 册 一 间 公 司 只 需 要 三 天 时 间, 而 且 费 用 非 常 低, 在 非 洲 国 家 中 仅 次 于 南 非 与 毛 里 求 斯 卢 旺 达 近 年 在 反 腐 败 上 也 颇 下 功 夫 : 几 个 部 长 级 的 人 物 因 为 贪 污 腐 败 而 锒 铛 入 狱 ; 国 际 透 明 组 织 估 计, 卢 旺 达 的 腐 败 事 件 比 希 腊 和 意 大 利 都 要 少 卢 旺 达 还 获 得 了 非 洲 女 性 天 堂 的 称 号 :2008 年 立 法 选 举 中, 女 性 议 员 比 率 高 达 56%, 居 全 球 第 一 ; 许 多 卢 旺 达 女 政 治 家 在 政 府 中 担 任 部 长 要 职 虽 然 这 一 称 号 的 获 得 与 商 业 环 境 的 改 善 并 无 多 大 关 系, 但 至 少 可 以 看 出 卢 旺 达 的 宽 容 与 进 步 年 3 月 14 日 联 合 国 开 发 计 划 署 发 布 2013 年 人 类 发 展 报 告, 指 出 : 发 展 中 国 家 脱 贫 成 绩 显 著, 其 中 阿 富 汗 塞 拉 利 昂 埃 塞 俄 比 亚 卢 旺 达 安 哥 拉 等 14 个 国 家 自 2000 年 以 来 人 类 发 展 指 数 (HDI) 年 增 2% 以 上 据 卢 旺 达 2013 年 公 布 的 第 三 次 居 民 生 活 综 合 调 查 结 果 显 示, 1 徐 济 明, 卢 旺 达 内 战 的 由 来 与 前 景, 西 亚 非 洲 ( 双 月 刊 ),1994(5) :44. 2 译 自 英 文 维 基 百 科 详 见 :hattp://en.wikip httpedia.org/wiki/rwandan_genocide. 3 非 洲 卢 旺 达 : 从 大 屠 杀 到 非 洲 楷 模, 中 国 政 府 创 新 网, 详 见 : ovations.org/ tem.aspx?id= 详 见 联 合 国 网 站 /2013 年 人 类 发 展 报 告 南 方 的 崛 起 : 多 元 化 世 界 中 的 人 类 进 步 5 Jaco Maritz. Rwanda a tiny country that has made great progress. June 27, 唐 烨, 卢 旺 达 : 非 洲 的 新 加 坡, 解 放 日 报

15 卢 旺 达 自 2006 年 以 来 贫 困 率 已 下 降 11.8%, 比 年 间 贫 困 率 下 降 速 度 快 6 倍 1 回 归 正 义 是 治 愈 族 际 冲 突 创 伤 一 个 至 关 紧 要 的 因 素, 卢 旺 达 医 治 大 屠 杀 创 伤 是 以 惩 治 罪 犯 为 发 端 的, 没 有 惩 治 就 难 以 形 成 正 义, 惩 治 罪 犯, 有 助 于 重 新 建 立 起 尊 重 和 公 平 的 族 际 关 系 恢 复 正 义, 使 得 卢 旺 达 人 从 恐 怖 的 过 去 寻 求 真 相, 促 进 理 解 与 信 任, 没 有 信 任, 人 们 就 会 没 有 安 全 感 ; 没 有 信 任, 就 没 有 对 未 来 的 信 心 族 际 和 解 需 要 淡 化 族 际 认 知 边 界, 需 要 强 化 共 同 的 国 家 认 同 和 解 是 医 治 遭 到 破 坏 的 族 际 关 系, 需 要 经 济 正 义 的 基 础, 需 要 政 治 社 会 权 力 的 分 享 与 协 商, 和 解 是 要 找 到 和 以 前 的 敌 人 一 起 生 活 的 方 式, 不 一 定 是 要 爱 他 们, 或 者 原 谅 他 们, 或 以 任 何 方 式 忘 记 过 去, 而 是 要 与 之 共 存, 为 了 要 和 他 们 更 好 地 分 享 社 会 而 提 高 合 作 程 度, 是 为 了 克 服 群 体 性 的 质 疑 偏 见 和 刻 板 印 象 尽 管 卢 旺 达 实 现 真 正 持 久 民 族 和 解 的 路 还 很 长, 但 他 们 已 经 在 路 上 道 德 责 任 : 消 除 因 差 异 引 发 的 群 体 冲 突 任 重 道 远 应 对 大 规 模 高 强 度 的 族 际 冲 突 离 不 开 强 有 力 的 第 三 方 的 介 入 与 干 预, 否 则 冲 突 的 一 方 就 会 凭 借 力 量 强 势, 致 使 冲 突 的 结 果 单 向 发 展, 其 结 果 往 往 是 种 族 灭 绝 强 制 迁 移 强 制 同 化 或 单 方 面 适 应 2 造 成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的 外 部 因 素 之 一 就 是 缺 乏 来 自 国 际 社 会 的 拉 架 者 也 正 是 卢 旺 达 的 种 族 灭 绝, 进 一 步 引 发 了 国 际 社 会 关 于 如 何 处 理 国 家 主 权 与 保 护 人 权 关 系 的 争 议 与 思 考 前 联 合 国 秘 书 长 安 南 认 为 :(20 世 纪 )90 年 代 卢 旺 达 和 南 联 盟 所 发 生 的 大 屠 杀 是 整 个 人 类 的 耻 辱, 人 类 应 当 就 这 一 事 件 进 行 深 刻 反 思 2005 年 联 合 国 提 出 保 护 的 责 任 (The responsibility to protect, 简 称 R2P 或 RTOP) 的 倡 议, 这 一 协 议 聚 焦 于 干 预 和 制 止 种 族 灭 绝 战 争 犯 罪 危 害 人 类 罪 和 种 族 清 洗 罪 四 类 危 及 大 规 模 人 口 的 罪 行 提 出 三 个 基 础 性 支 柱 : 一 个 国 家 有 责 任 保 护 其 人 民 免 遭 种 族 灭 绝 战 争 罪 危 害 人 类 罪 和 种 族 清 洗 等 罪 行 的 伤 害 ; 国 际 社 会 有 责 任 协 助 相 关 国 家 履 行 其 首 要 职 责 ; 如 果 相 关 国 家 拒 绝 或 无 能 力 对 本 国 国 民 进 行 保 护, 国 际 社 会 则 有 责 任 进 行 干 预, 包 括 通 过 强 制 措 施 实 施 经 济 制 裁 等, 军 事 干 预 是 最 后 的 手 段 3 国 际 政 坛 提 出 保 护 的 责 任 框 架 的 动 力 来 自 于 对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的 反 思, 反 思 认 为 缺 乏 强 有 力 的 第 三 方 干 预 是 导 致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持 续 和 恶 化 的 原 因 之 一 大 屠 杀 发 生 后, 以 比 利 时 法 国 意 大 利 和 美 国 士 兵 组 成 的 联 合 国 维 和 部 队 奉 命 撤 离 卢 旺 达, 他 们 除 了 保 护 自 己 的 同 胞 安 全 撤 离 外, 没 有 对 大 屠 杀 进 行 任 何 有 效 的 干 预 屠 杀 发 生 之 初, 联 合 国 虽 然 还 在 卢 旺 达 设 有 一 支 实 施 监 控 任 务 的 维 和 部 队, 也 试 图 尝 试 调 解 停 火, 但 心 有 余 而 力 不 足 1994 年 4 月 21 日, 随 着 危 机 的 加 深, 联 合 国 通 过 投 票 将 在 卢 旺 达 的 维 和 部 队 由 2500 减 少 到 270 人 5 月 17 日, 联 合 国 决 定 建 立 一 支 由 5500 名 非 洲 国 家 士 兵 组 成 的 武 装 力 量, 由 于 资 金 缺 乏, 也 未 能 及 时 行 动 年 6 月 22 日, 联 合 国 才 授 权 2500 名 法 国 干 预 部 队 开 进 卢 旺 达 西 部, 将 吉 孔 戈 罗 周 围 占 卢 旺 达 约 1/5 面 积 的 地 区 划 为 人 道 主 义 和 平 区, 禁 止 任 何 武 装 力 量 进 入 但 由 于 以 前 法 国 支 持 胡 图 族 主 政 的 卢 旺 达 政 府, 因 而 法 国 的 介 入 遭 到 爱 国 阵 线 的 反 对, 爱 国 阵 线 指 责 法 国 人 帮 助 许 多 滥 杀 无 辜 的 胡 图 人 与 此 同 时, 曾 要 求 法 国 部 署 部 队 的 卢 旺 达 政 府 方 面, 也 因 为 法 国 没 能 有 效 的 阻 挡 爱 国 阵 线 武 装 前 进, 也 对 法 国 存 有 戒 心 7 月 16 日 起 法 国 士 兵 数 次 同 试 图 进 入 安 全 区 的 爱 国 阵 线 武 装 发 生 冲 突 爱 国 阵 线 及 政 府 的 反 对 派 明 确 要 求 法 军 撤 出 卢 旺 达 受 命 组 织 卢 旺 达 全 国 团 结 政 府 的 福 斯 坦 图 瓦 吉 拉 蒙 古 7 月 7 日 在 布 鲁 塞 尔 说, 法 国 军 队 应 当 在 7 月 底 撤 离 卢 旺 达 领 土, 并 声 称 他 坚 决 反 对 法 国 参 与 联 合 国 下 一 阶 段 的 行 动 由 于 处 在 双 方 均 不 信 任 的 状 态, 法 国 则 难 以 实 施 有 效 的 干 预 1 详 见 联 合 国 网 站 /2013 年 人 类 发 展 报 告 南 方 的 崛 起 : 多 元 化 世 界 中 的 人 类 进 步 2 详 见 拙 作 冲 突 与 整 合 : 民 族 政 治 关 系 模 式 研 究,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2011 年 版, 第 133 页 3 Badescu, Cristina G Humanitarian intervention and the responsibility to protect: security and human rights. New York, NY: Taylor and Francis e-library. p 李 安 山, 论 民 族 国 家 与 国 际 政 治 的 互 动 对 卢 旺 达 大 屠 杀 的 反 思, 世 界 经 济 与 政 治 2005(12):13. 14

16 由 于 国 内 缺 乏 民 主 法 治 权 威 和 经 济 基 础, 单 纯 依 靠 卢 旺 达 自 身 解 决 积 聚 已 久 的 族 际 矛 盾 是 不 现 实 的 哈 比 亚 利 马 纳 总 统 曾 一 度 采 取 各 种 措 施, 调 整 族 际 关 系, 纠 正 过 激 的 部 族 主 义 政 策, 但 是, 由 于 缺 少 实 际 行 动 和 实 质 性 改 观, 政 府 对 胡 图 人 中 的 激 进 派 采 取 了 睁 一 只 眼 闭 一 只 眼 的 政 策, 总 统 座 机 遇 难 就 是 这 种 政 策 的 可 悲 结 局 1 导 致 这 一 局 面 的 原 因 既 来 自 于 政 治 经 济 和 文 化 层 面, 也 来 自 于 缺 乏 指 导 族 际 关 系 调 处 的 道 德 高 度 预 防 灭 绝 种 族 行 为 是 我 们 共 同 的 责 任 各 国 必 须 履 行 自 己 根 据 国 际 法 承 担 的 防 止 虐 待 和 保 护 本 国 人 民 的 义 务 只 有 勇 于 应 对 这 些 挑 战, 我 们 才 能 无 愧 于 历 经 苦 难 而 不 屈 的 幸 存 者, 才 能 真 正 告 慰 19 年 前 卢 旺 达 的 死 难 者 2 结 语 早 在 卢 旺 达 王 国 建 立 的 过 程 中, 统 治 者 开 始 以 等 级 制 的 框 架 进 行 胡 图 族 和 图 西 族 的 分 类 ; 后 来 的 殖 民 者, 采 纳 了 这 一 分 类 策 略, 进 一 步 固 化 了 两 族 边 界, 并 通 过 身 份 证 制 度 锻 造 认 同 隔 离 ; 族 际 压 迫 终 于 在 反 殖 民 统 治 的 斗 争 中 转 化 为 政 治 精 英 策 动 的 族 际 争 斗, 而 殖 民 者 的 离 去 又 为 族 际 军 事 斗 争 留 下 了 权 力 空 间, 大 规 模 的 种 族 屠 戮 悲 剧 式 地 发 生 ; 直 到 以 图 西 族 为 主 体 的 爱 国 阵 线 取 得 政 权, 族 际 冲 突 及 其 引 发 的 国 家 政 局 动 荡 才 得 停 止 一 个 文 化 相 近 的 共 同 体, 可 以 被 建 构 出 差 异 并 且 一 分 为 二, 而 种 族 主 义 又 将 建 构 出 的 差 异 制 度 化, 两 个 群 体 被 教 化 为 彼 此 不 同 巨 大 的 屠 戮 灾 难 发 生 后, 人 们 才 深 刻 认 知 到 制 造 族 际 边 界 的 弊 端, 于 是 新 的 政 府 开 始 填 平 身 份 证 制 度 挖 掘 的 族 际 沟 壑, 并 通 过 民 族 和 解 措 施 医 治 族 际 关 系 创 伤, 政 府 主 导 的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在 彰 显 国 家 的 可 依 赖 性, 卢 旺 达 人 恨 别 二 元 对 立 的 种 族 政 治, 开 始 走 上 了 民 族 国 家 道 路 卢 旺 达 针 对 图 西 族 的 屠 杀 也 引 起 了 人 类 的 共 同 反 思, 并 在 痛 定 思 痛 之 后 思 考 如 何 共 同 担 当 责 任 2005 年 11 月 1 日 联 合 国 第 六 十 届 会 议 第 42 次 全 体 会 议 通 过 A/RES/60/7 文 件, 文 件 指 出 : 毫 无 保 留 地 谴 责 一 切 针 对 不 同 族 裔 不 同 宗 教 信 仰 的 个 人 或 团 体 的 宗 教 不 容 忍 煽 动 骚 扰 或 暴 力 行 为, 不 论 这 些 行 为 发 生 在 何 处 3 1 葛 公 尚, 卢 旺 达 布 隆 迪 部 族 冲 突 透 视, 世 界 民 族 1995(1):15. 2 联 合 国 秘 书 长 潘 基 文 在 卢 旺 达 境 内 灭 绝 种 族 事 件 19 周 年 纪 念 日 上 的 讲 话 3 具 体 见 联 合 国 大 会 60 届 会 议 文 件 15

17 论 文 俄 语 民 族 (нация) 概 念 的 内 涵 及 其 论 争 * 1 何 俊 芳 王 浩 宇 俄 语 中 有 不 少 与 汉 语 民 族 概 念 相 关 的 术 语, 其 中 最 直 接 相 关 的 有 нация(nation)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nationality) народ(people) народность(narodnost) этнос(ethnos) 等 在 上 述 概 念 中, 除 этнос 2 外, 其 它 几 个 词 曾 长 期 作 为 同 义 词 使 用, 在 含 义 上 差 别 微 小 上 世 纪 20 年 代 以 后, 随 着 斯 大 林 民 族 (нация) 定 义 的 广 泛 应 用, 在 这 几 个 词 之 间 逐 渐 形 成 了 不 甚 相 同 的 含 义 苏 联 解 体 后, 俄 罗 斯 学 界 再 次 围 绕 нация 的 内 涵 展 开 了 长 期 的 激 烈 论 争, 在 当 今 的 俄 罗 斯 已 逐 渐 形 成 了 把 нация 理 解 为 公 民 民 族 (гражданская нация) 和 族 裔 民 族 (этнонация) 3 两 种 内 涵 并 存 的 话 语 体 系 本 文 拟 主 要 对 нация 一 词 的 内 涵 演 变 及 其 相 关 论 争 进 行 论 述, 以 便 国 内 学 界 同 仁 了 解 俄 语 中 民 族 概 念 使 用 情 况 的 发 展 动 态 一 与 нация 相 关 的 几 个 术 语 的 内 涵 根 据 19 世 纪 末 20 世 纪 初 俄 国 一 般 工 具 书 对 民 族 (нация) 等 词 语 的 解 释, 上 述 几 个 词 语 都 作 为 同 义 词 使 用 如 在 圣 彼 得 堡 1916 年 出 版 的 新 百 科 辞 典 中 解 释 : нация 表 示 以 独 特 的 共 同 民 族 意 识 联 系 起 来 的 人 们 群 体, 这 种 民 族 意 识 使 这 些 人 与 其 它 民 族 相 对 照, 作 为 民 族 学 和 社 会 学 的 术 语,нация 与 народ, 甚 至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和 народность 在 其 本 来 的 和 主 要 的 含 义 上 几 乎 作 为 同 义 词 使 用, 彼 此 间 只 有 微 妙 得 几 乎 捕 捉 不 到 的 色 彩 差 异 4 对 于 这 * 本 文 原 载 世 界 民 族 2014 年 第 1 期 1 何 俊 芳,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学 院 教 授 ; 王 浩 宇,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学 院 2013 级 在 读 博 士 生 2 этнос(ethnos) 一 词 的 使 用 与 著 名 的 俄 国 民 族 学 家 人 类 学 家 史 禄 国 (С. М. Широкогоров) 有 关, 为 了 避 开 现 代 英 语 中 的 nation 一 词 同 时 具 有 国 家 的 含 义, 他 在 1920 年 开 始 率 先 将 该 词 应 用 于 民 族 研 究 领 域 并 进 行 了 相 关 研 究 1923 年, 他 的 族 体 : 族 体 现 象 和 民 族 志 现 象 变 化 的 基 本 原 则 研 究 ( Этнос:Исследование основных принципов изменения этнических и этнографических явлений ) 一 书 在 上 海 出 版, 在 这 部 著 作 中, 他 对 этнос( 族 体 ) 进 行 了 界 定, 认 为 族 体 是 那 些 讲 一 种 语 言 承 认 自 己 的 统 一 起 源 具 有 一 整 套 习 俗 与 生 活 方 式 以 传 统 来 保 持 和 被 人 尊 崇 并 以 传 统 而 同 其 他 同 类 者 区 别 开 来 的 人 们 的 群 体 之 后, 随 着 斯 大 林 民 族 理 论 的 广 泛 应 用, 该 术 语 基 本 停 用 从 上 世 纪 60 年 代 开 始, 随 着 族 体 理 论 在 苏 联 逐 渐 形 成, 该 词 可 表 示 不 同 历 史 时 期 的 各 类 族 裔 群 体, 如 既 可 以 表 示 现 代 的 各 类 大 小 民 族, 也 可 表 示 前 资 本 主 义 时 期 的 各 类 族 裔 群 体 如 氏 族 部 落 部 族 等 该 词 语 在 我 国 被 译 为 广 义 的 民 族 详 见 何 俊 芳 : 俄 语 中 的 族 类 概 念 ( 上 ), 中 国 民 族 报 2011 年 5 月 6 日 ; 俄 国 学 者 史 禄 国 对 族 体 诸 问 题 的 研 究 述 评, 载 ( 其 他 下 同 ) 民 族 研 究 文 集,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出 版 社 2012 年 3 公 民 民 族 的 理 念 源 自 卢 梭 以 古 希 腊 城 邦 民 主 制 为 参 照 构 建 其 理 想 的 政 治 社 会 即 民 族 国 家, 后 被 应 用 于 法 国 大 革 命 进 而 影 响 到 整 个 世 界, 并 成 为 民 族 主 义 的 核 心 内 容 ; 族 裔 民 族 观 念 的 产 生 与 世 纪 德 国 的 种 族 主 义 及 民 族 主 义 者 浪 漫 主 义 者 们 有 关 民 族 精 神 的 观 点 相 关 1944 年, 汉 斯. 科 恩 (Hans Kohn) 明 确 把 民 族 主 义 区 分 为 公 民 民 族 主 义 和 族 裔 民 主 主 义, 与 此 相 应, 民 族 可 被 区 分 为 以 地 缘 权 利 (soil right) 为 根 据 的 公 民 民 族 和 以 血 缘 权 利 (blood right) 为 根 据 的 族 裔 民 族 在 公 民 民 族 中, 人 们 因 为 共 同 的 法 律 和 权 利 而 团 结 在 一 起, 而 不 论 其 族 裔 血 统, 民 族 成 员 被 视 为 个 人, 他 们 自 由 地 全 权 地 独 立 地 在 关 于 自 己 命 运 的 问 题 上 作 决 定 ; 相 反, 族 裔 民 族 可 被 视 为 族 裔 群 体 的 延 伸 参 见 成 小 明 : 公 民 身 份 与 民 族 国 家 的 构 建 简 析 卢 梭 的 公 民 民 族 理 念, 载 合 肥 工 业 大 学 学 报 2009 年 第 4 期 ; 张 淑 娟 黄 凤 志 : 文 化 民 族 主 义 思 想 根 源 探 析 以 德 国 文 化 民 族 主 义 为 例, 载 世 界 民 族 2006 年 第 6 期 ; 黎 英 亮 : 论 近 代 法 国 民 族 主 义 的 理 论 蜕 变 从 公 民 民 族 主 义 到 族 裔 民 族 主 义, 载 世 界 民 族 2004 年 第 4 期 等 4 [ 俄 ] 新 百 科 辞 典. 圣 彼 得 堡 1916 年, 第 28 卷 119 页 转 引 自 : 贺 国 安. 勃 罗 姆 列 伊 的 探 索 关 于 民 族 体 与 民 16

18 一 点, 苏 联 著 名 民 族 学 家 勃 罗 姆 列 伊 也 曾 指 出 : 在 俄 语 文 献 中, нация,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народность 这 些 词 本 来 是 直 接 作 为 同 义 词 使 用 的, 只 要 看 一 看 19 世 纪 和 20 世 纪 初 的 一 些 俄 语 详 解 辞 典, 便 很 容 易 确 信 这 一 点 顺 便 说 一 下, 这 一 点 也 反 映 在 列 宁 的 著 作 中 ( 特 别 是 革 命 前 的 著 作 ) 1 其 他 学 者 也 证 实 列 宁 总 是 把 нация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народ народность 这 几 个 词 作 为 同 义 词 来 使 用 最 典 型 的 是, 列 宁 在 关 于 民 族 问 题 的 提 纲 (1913 年 ) 中 写 道 : 社 会 民 主 党 承 认 一 切 民 族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都 有 自 决 权, 但 决 不 是 说 社 会 民 主 党 人 在 每 一 个 别 情 况 下 就 不 对 某 一 民 族 (нация) 的 国 家 分 离 是 否 适 宜 给 予 单 独 的 估 计 2 在 1919 年 的 俄 共 ( 布 ) 第 八 次 代 表 大 会 关 于 党 纲 报 告 的 结 论 中, 我 们 也 可 以 看 到 这 些 术 语 的 同 义 用 法 : 在 民 族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自 决 权 问 题 上, 问 题 的 本 质 在 于, 不 同 的 民 族 (нация) 走 着 同 样 的 历 史 道 路 ; 在 谈 到 犹 太 人 的 地 位 时, 列 宁 先 后 称 他 们 为 нация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народ народность 3 苏 联 学 者 认 为, 以 前 之 所 以 把 这 些 词 作 为 同 义 词 使 用 是 因 为 : 研 究 民 族 问 题 的 那 部 分 社 会 科 学 在 20 世 纪 初 还 不 够 发 达, 因 而 许 多 重 要 的 术 语 还 没 有 确 定 并 加 以 区 分 ; 例 如, 毫 无 疑 问, 在 社 会 民 主 工 党 的 民 族 纲 领 的 基 本 点 即 关 于 民 族 自 决 权 的 提 纲 中 нация 一 词 包 含 的 正 是 这 种 扩 大 的 含 义, 它 包 括 那 些 尚 未 形 成 为 民 族 (нация) 的 民 族 (народ) 4 可 见, 列 宁 在 表 述 党 的 民 族 问 题 纲 领 时 对 нация 等 概 念 没 有 进 行 区 分 在 苏 联 时 期, 随 着 人 们 对 斯 大 林 有 关 氏 族 (род) 部 落 (племя) 部 族 (народность) 民 族 (нация) 这 几 种 人 们 共 同 体 历 史 类 型 的 了 解, 使 俄 语 中 的 这 几 个 概 念 特 别 是 在 нация 和 народность 的 区 别 逐 渐 清 晰 化 在 当 代 的 俄 语 文 献 中, 对 与 нация 相 关 的 几 个 术 语 可 做 如 下 的 概 括 性 界 定 H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nationality, 民 族 或 民 族 成 分 ): 该 术 语 源 自 нация 一 词, 主 要 使 用 于 两 层 含 义 : 第 一, 说 明 个 人 属 于 某 个 特 定 的 族 裔 共 同 体, 相 当 于 汉 语 中 的 民 族 成 分, 如 在 人 口 普 查 日 常 的 身 份 登 记 时 一 般 使 用 这 一 术 语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该 术 语 实 际 上 指 的 是 一 个 民 族 所 有 成 员 的 总 和 ; 当 使 用 于 国 际 话 语 时, 也 指 属 于 同 一 民 族 所 有 的 人, 且 不 管 他 们 居 住 在 哪 里, 如 所 有 居 住 在 世 界 各 地 的 乌 克 兰 族 人 第 二, 该 术 语 还 用 于 对 当 代 族 体 形 式 的 总 称, 如 2012 年 12 月 出 台 的 2025 年 前 俄 罗 斯 联 邦 国 家 民 族 政 策 战 略 中 指 出, 在 俄 罗 斯 联 邦 居 住 有 193 个 民 族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ь) 5, 指 的 就 是 族 裔 共 同 体 所 有 形 式 的 总 和 ; 而 根 据 2010 年 全 俄 人 口 普 查 资 料, 在 这 193 个 民 族 中 人 口 最 少 的 科 列 克 人 (Кереки, 科 里 亚 克 人 的 别 称 ) 仅 有 4 人 6 Hарод(people, 人 民, 民 族 ): 在 俄 语 中 该 词 是 一 个 多 义 的 术 语, 其 中 包 括 四 个 方 面 的 含 义 :(1) 从 广 义 上 讲, 指 大 的 主 要 与 居 住 地 相 联 系 的 人 们 群 体, 从 指 一 般 的 人 群 到 整 个 国 家 的 居 民 ;(2) 从 社 会 哲 学 和 历 史 意 义 上 讲, 指 历 史 的 主 体, 社 会 发 展 的 主 导 力 量, 本 社 会 各 阶 级 民 族 社 会 群 体 的 总 和, 他 们 有 着 共 同 的 历 史 命 运 ;(3) 各 种 族 类 共 同 体, 可 指 历 史 形 成 的 所 有 民 族 共 同 体 的 类 型 如 部 落 部 族 民 族 ( 如 非 洲 民 族 等 ) 7 ;4) 在 民 族 政 治 含 义 上, 指 不 同 国 家 社 族 社 会 机 体, 民 族 研 究 1991 年 第 1 期 1 [ 苏 ]IO.B. 勃 罗 姆 列 伊 : 论 民 族 问 题 概 念 术 语 方 面 的 研 究, 载 苏 联 民 族 学 1989 年 第 6 期 转 引 自 贺 国 安. 勃 罗 姆 列 伊 的 探 索 关 于 民 族 体 与 民 族 社 会 机 体, 民 族 研 究 1991 年 第 1 期 2 苏 M B 克 留 科 夫 : 重 读 列 宁 位 民 族 学 者 关 于 当 代 民 族 问 题 的 思 考, 贺 国 安 蔡 曼 华 译 自 作 者 手 稿, 载 世 界 民 族 1988 年 第 5 期 3 同 上. 4 B H 科 兹 洛 夫 : 论 列 宁 著 作 中 民 族 问 题 的 某 些 方 面, 载 苏 联 民 族 学 年 第 6 期, 第 18 页. 转 引 自 [ 苏 ]M B 克 留 科 夫 : 重 读 列 宁 一 位 民 族 学 者 关 于 当 代 民 族 问 题 的 思 考, 贺 国 安 蔡 曼 华 译 自 作 者 手 稿, 载 世 界 民 族 1988 年 第 5 期 5 参 见 俄 罗 斯 联 邦 信 息 分 析 杂 志 CEHATOP, 年 全 俄 人 口 普 查 结 果, 见 官 方 网 站 7 如 勃 罗 姆 列 伊 在 族 体 和 族 体 过 程 一 文 中 指 出, 在 稳 定 的 共 同 体 当 中, 称 之 为 народ( 族 人 民 ) 的 人 们 17

19 会 经 济 文 化 关 系 中 相 互 接 近 的 族 体 ( 如 印 度 人 民, 俄 罗 斯 多 民 族 的 人 民 美 国 人 民 等 ) 无 论 是 苏 联 时 期 还 是 现 在 的 俄 联 邦, 在 其 官 方 文 件 中 实 际 上 一 直 广 泛 使 用 народ 的 复 数 形 式 народы 用 于 说 明 各 类 族 裔 共 同 体, 因 为 这 一 概 念 是 非 区 别 性 的, 即 是 不 区 分 族 体 类 别 的 ( 从 这 一 用 法 看 不 出 各 族 之 间 有 社 会 发 展 程 度 之 分 ) 我 国 学 界 将 该 术 语 翻 译 为 各 族, 实 际 指 各 族 人 民, 也 许 译 为 族 民 更 恰 当 Hародность(narodnost, 部 族 ) 1 一 词 有 两 种 含 义 : 一 是 表 示 早 期 阶 级 社 会 处 于 部 落 和 现 代 民 族 之 间 过 渡 阶 段 的 族 体 类 型 ; 二 是 表 示 现 代 那 些 虽 已 丧 失 了 部 落 特 征, 但 还 没 有 形 成 为 现 代 民 族 的 族 体 ( 特 别 是 非 洲 和 亚 洲 国 家 的 一 些 族 体 ) 这 些 现 代 族 体 之 所 以 被 称 作 部 族, 主 要 是 由 于 其 人 口 数 量 少, 没 有 能 力 发 展 现 代 工 业 生 产, 也 无 法 以 自 己 的 本 族 干 部 为 主 导 来 全 面 发 展 本 族 文 化 在 与 其 他 更 发 达 民 族 有 了 紧 密 联 系 后, 他 们 只 能 部 分 地 保 留 自 己 的 文 化 语 言, 而 有 时 则 可 能 完 全 与 大 民 族 融 合 2 二 斯 大 林 及 苏 联 时 期 民 族 (нация) 概 念 的 内 涵 俄 语 中 的 нация 一 词 源 于 拉 丁 语 natio 3, 与 英 语 中 的 nation 德 语 的 Nation 法 语 的 nation 等 有 着 共 同 的 来 源 拉 丁 词 natio 最 早 何 时 被 引 入 俄 文 以 нация 的 面 目 出 现, 作 者 暂 未 见 到 相 关 考 证 根 据 一 些 学 者 的 论 述,18 世 纪 时 нация 一 词 出 现 于 俄 语 的 政 治 词 汇 中, 但 早 在 17 世 纪 下 半 期 时 该 词 已 主 要 通 用 于 外 交 领 域 在 彼 得 一 世 执 政 时 ( ) 这 一 术 语 已 牢 固 地 扎 根 于 官 方 文 件 政 论 作 品 报 纸 文 艺 作 品 学 术 论 文 及 私 人 书 信 中 在 当 时, 单 词 民 族 的 含 义 通 常 与 术 语 人 民 人 们 ( народ, люди ) 的 含 义 完 全 一 致 如 在 那 些 应 该 通 知 欧 洲 宫 廷 的 俄 罗 斯 官 方 文 件 中, 有 目 的 地 翻 译 成 不 同 的 语 言, 比 如 说 德 语, 单 词 民 族 ( нация ) 被 译 为 die Nation 或 者 das Volk 但 是 在 一 些 史 料 中, 被 记 录 使 用 的 术 语 нация 具 有 狭 义 阶 层 ( 阶 级 ) 的 含 义 4 就 是 说, 在 20 世 纪 之 前 这 一 术 语 在 俄 罗 斯 主 要 使 用 于 人 民 人 们 的 含 义, 有 时 也 使 用 于 阶 层 ( 阶 级 ) 的 含 义, 并 没 有 形 成 完 全 一 致 的 用 法 如 前 所 述, 列 宁 也 把 该 词 视 为 人 民 的 同 义 词, 没 有 给 它 添 加 特 殊 的 ( 阶 段 性 的 或 其 它 的 ) 含 义 众 所 周 知,1913 年 斯 大 林 在 其 马 克 思 主 义 和 民 族 问 题 一 书 中 对 нация 进 行 了 界 定 中 文 中 对 斯 大 林 民 族 定 义 的 原 译 文 是 : 民 族 是 人 们 在 历 史 上 形 成 的 一 个 有 共 同 语 言 共 同 地 共 同 体 占 有 特 殊 地 位 在 现 代 科 学 中, 当 这 个 词 是 指 部 落 部 族 和 民 族 一 类 历 史 共 同 体 时, 人 们 往 往 使 用 族 体 (этнос) 这 一 概 念 汤 正 方 译 自 苏 联 社 会 主 义 国 家 的 科 学 一 书, 莫 斯 科 1980 年, 载 民 族 译 丛 1983 年 第 2 期 1 该 术 语 在 英 语 中 无 直 接 对 译 词, 俄 罗 斯 学 者 季 什 科 夫 在 其 英 文 著 作 中 将 该 词 音 译 为 narodnost, 参 见 姜 德 顺 译 苏 联 及 其 解 体 后 的 族 性 民 族 主 义 及 冲 突 炽 热 的 头 脑,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出 版 社 2009 年, 第 8 页 2 在 斯 大 林 的 马 克 思 主 义 和 语 言 学 问 题 问 世 后, 在 苏 联 出 现 了 把 国 内 各 族 划 分 成 民 族 (нация) 和 部 族 (народность) 的 论 点, 并 运 用 到 苏 联 的 社 会 实 践 中 如 从 1950 年 代 开 始 该 术 语 主 要 用 于 北 方 西 伯 利 亚 远 东 高 加 索 的 人 口 较 少 民 族, 即 那 些 过 着 传 统 生 活 的 族 体 苏 联 的 一 些 学 者 认 为 : 且 不 说 这 种 划 分 在 理 论 上 没 有 根 据, 在 实 践 上 也 是 有 害 的, 它 导 致 产 生 本 身 并 无 现 实 基 础 的 民 族 矛 盾 因 为 苏 联 的 一 些 人 口 较 少 民 族 的 成 员 有 时 是 十 分 尖 锐 地 看 待 这 一 问 题 : 他 们 到 底 算 是 民 族 还 是 部 族 某 种 尚 未 达 到 民 族 水 平 的 群 体? 从 人 们 分 属 于 民 族 和 部 族 这 个 臆 造 的 观 点 出 发, 把 苏 联 一 些 民 族 与 另 一 些 民 族 对 立 起 来, 这 是 与 社 会 主 义 革 命 的 最 重 要 成 果 是 相 抵 捂 的, 因 为 社 会 主 义 革 命 保 障 苏 联 各 民 族 ( 不 论 其 数 量 种 族 成 分 以 及 过 去 的 民 族 历 史 等 如 何 ) 享 有 事 实 上 的 平 等 因 此 在 1986 年 进 行 的 讨 论 中, 苏 联 学 界 提 出 了 必 须 放 弃 苏 联 各 民 族 和 部 族 的 提 法, 而 要 恢 复 使 用 以 前 苏 联 各 民 族 (народы) 的 用 法 苏 联 解 体 后, 在 俄 联 邦 对 国 内 各 族 已 基 本 停 用 部 族 概 念, 而 是 普 遍 使 用 术 语 народы 3 Natio 在 俄 语 文 献 的 解 释 中 属 于 一 个 多 义 词, 就 其 民 族 语 义 而 言, 一 般 表 示 泛 指 的 民 族, 如 在 马 林 宁 编 纂 的 拉 丁 文 俄 语 词 典 (1961) 中, 把 该 词 解 释 为 : племя;народность;народ;нация 参 见 蔡 富 有 斯 大 林 的 нация 定 义 评 析,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1986 年 第 1 期 4 参 见 В.A.Тишков. Российская нация и российские национальности//этнические КАТЕГОРИИ И СТАТИСТИКА. 18

20 域 共 同 经 济 生 活 以 及 表 现 于 共 同 文 化 上 的 共 同 心 理 素 质 的 稳 定 的 共 同 体 1 实 际 上, 这 一 经 典 译 文 并 没 有 完 全 忠 实 于 原 文, 对 照 原 文 2, 斯 大 林 的 民 族 定 义 可 直 译 为 : 民 族 是 历 史 上 形 成 的 稳 定 的 人 们 共 同 体, 它 产 生 于 语 言 地 域 经 济 生 活 以 及 表 现 于 共 同 文 化 上 的 心 理 素 质 的 共 同 性 基 础 之 上 我 国 学 者 金 天 明 也 有 与 本 人 类 似 的 看 法 3 从 斯 大 林 对 其 民 族 定 义 的 限 定 ( 四 个 特 征 缺 一 不 可 ) 及 举 例 看,1913 年 时 他 所 定 义 的 民 族 明 显 带 有 政 治 实 体 ( 即 国 族 ) 的 含 义 如 斯 大 林 指 出 : 北 美 利 坚 人 是 一 个 民 族, 又 称 现 今 的 意 大 利 民 族 是 由 罗 马 人 日 耳 曼 人 伊 特 剌 斯 坎 人 希 腊 人 阿 拉 伯 人 等 等 组 成 的 法 兰 西 民 族 是 由 高 卢 人 罗 马 人 不 列 颠 人 日 耳 曼 人 等 组 成 的 英 吉 利 民 族 德 意 志 民 族 等 也 是 如 此, 都 是 由 不 同 的 种 族 和 部 落 的 人 们 组 成 的 4 可 见, 他 在 这 段 话 中 所 列 举 的 民 族 都 是 以 国 家 形 式 出 现 的 政 治 民 族 (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нация) 或 公 民 民 族 斯 大 林 也 曾 强 调 指 出 : 民 族 不 是 普 通 的 历 史 范 畴, 而 是 一 定 时 代 即 资 本 主 义 上 升 时 代 的 历 史 范 畴 封 建 制 度 消 灭 和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的 过 程 同 时 就 是 人 们 形 成 为 民 族 的 过 程 5 也 就 是 说, 斯 大 林 民 族 定 义 中 的 民 族 是 西 欧 资 本 主 义 上 升 时 代 构 建 民 族 国 家 而 产 生 的 结 果, 指 的 是 现 代 民 族, 而 非 前 资 本 主 义 时 代 的 人 们 共 同 体 也 正 因 为 如 此, 他 把 一 些 尚 未 发 展 到 资 本 主 义 阶 段 的 族 体 称 作 部 族 ( народность) 这 类 现 代 民 族 是 在 王 朝 国 家 时 代, 国 家 通 过 对 国 内 居 民 进 行 强 有 力 的 政 治 整 合, 以 及 在 王 朝 国 家 基 础 上 促 成 的 经 济 整 合 和 文 化 整 合, 逐 渐 塑 造 出 的 一 个 新 的 民 族 共 同 体 最 终, 民 族 与 国 家 的 二 元 关 系 又 通 过 民 族 与 国 家 融 合 的 方 式 得 到 协 调, 形 成 了 一 种 以 民 族 对 国 家 的 认 同 为 基 础 国 家 形 态, 并 取 代 了 王 朝 国 家 这 种 全 新 的 国 家 形 态, 就 是 民 族 国 家 6 因 此, 现 代 民 族 是 大 众 民 族 也 就 是 说, 它 们 适 合 所 有 人, 当 它 们 把 人 提 升 到 民 族 意 义 上 时, 理 论 上 讲, 它 们 包 括 主 权 民 族 特 定 人 口 的 所 有 阶 层 在 现 代 大 众 民 族 里, 每 一 个 成 员 都 是 公 民 现 代 民 族 的 外 在 方 面 体 现 在 自 治 与 主 权 概 念 中 现 代 民 族 在 与 其 他 民 族 相 连 而 实 施 自 我 管 理 和 自 治 时, 是 一 个 政 治 共 同 体, 无 论 是 在 多 民 族 联 邦 内 部 还 是 在 作 为 其 他 类 型 主 权 国 家 中 的 一 个 民 族 国 家 都 是 如 此 7 可 见, 斯 大 林 对 现 代 民 族 的 界 定 有 其 科 学 性, 他 认 识 到 了 现 代 民 族 在 语 言 地 域 和 文 化 等 方 面 的 共 同 性 是 在 前 资 本 主 义 时 期 逐 渐 形 成 的, 而 且 认 识 到 这 些 当 时 还 处 于 萌 芽 状 态 的 共 同 性 要 素 需 要 在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起 来 以 后 形 成 民 族 市 场 经 济 和 文 化 中 心 的 条 件 下 才 能 形 成 民 族, 但 是, 无 论 出 于 何 种 考 虑, 斯 大 林 在 其 定 义 中 对 政 治 性 公 民 性 等 现 代 民 族 最 本 质 特 征 的 忽 视, 使 其 民 族 定 义 成 为 了 一 个 难 以 捉 摸 的 概 念 其 难 以 捉 摸 性 体 现 在 : 一 方 面, 正 如 郝 时 远 教 授 所 充 分 论 证 的, 我 们 完 全 可 以 把 斯 大 林 民 族 定 义 中 的 民 族 (нация) 理 解 为 民 族 国 家 时 代 的 民 族 (nation), 即 国 家 民 族 8 ; 但 是 另 一 方 面, 我 们 也 可 以 用 此 定 义 解 释 像 俄 罗 斯 族 乌 克 兰 族 这 样 1 斯 大 林 : 斯 大 林 全 集 第 2 卷, 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1953 年 版, 第 294 页 2 斯 大 林 民 族 定 义 的 原 文 为 : Нация это исторически сложившаяся устойчивая общность людей, возникшая на базе общности языка, территории, 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й жизни и психического склада, проявляющегося в общности культуры. // Сталин И.В. Марксизм и национальный вопрос. Сборник избранных речей и статей. М., 1935.С.6. 转 引 自 В.Р.Филиппов:советская теория этноса. М.: Институт Африки РАН С 金 天 明 : 关 于 斯 大 林 的 民 族 定 义 和 译 文 问 题, 民 族 研 究 1986 年 第 6 期 4 斯 大 林 : 斯 大 林 全 集, 第 2 卷, 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1953 年 版, 第 291 页 5 斯 大 林 : 斯 大 林 全 集, 第 1 卷, 人 民 出 版 社, 1955 年 版, 第 29 页 6 周 平 : 对 民 族 国 家 的 再 认 识, 政 治 学 研 究 2009 年 第 4 期 7 [ 英 ] 安 东 尼.D. 斯 密 斯 : 全 球 化 时 代 的 民 族 与 民 族 主 义, 龚 维 斌 良 警 宇 译, 中 央 编 译 出 版 社,2002, 第 页 8 郝 时 远 认 为, 斯 大 林 所 讲 的 四 个 特 征 中 共 同 的 语 言 就 是 全 国 通 用 语 言 ( 或 官 方 语 言 国 语 ), 共 同 的 地 域 就 是 民 族 国 家 的 领 土, 共 同 的 经 济 生 活 经 济 上 的 联 系 就 是 全 国 统 一 的 经 济 体 制 及 其 所 形 成 的 地 区 行 业 分 工 和 相 互 间 依 存 的 密 切 联 系 ( 统 一 市 场 ), 共 同 心 理 素 质 就 是 认 同 国 家 (state) 民 族 (nation) 的 自 觉 意 识 ( 爱 国 主 义 / 民 族 主 义 ), 而 且 用 这 样 一 种 对 应 关 系 来 分 析 当 代 世 界 的 民 族 国 家, 认 识 代 表 这 些 民 族 国 家 的 任 何 一 个 民 族 (nation), 如 法 兰 西 民 族 中 华 民 族 等, 它 们 无 疑 都 具 备 了 上 述 要 素, 而 且 确 实 是 缺 一 不 可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