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府的对朝政策实质 况且, 在美国决策过程中, 对朝政策也是政府 战略界 舆论界等相互影响的结果 有鉴于此, 本文引入 基本共识 这一概念 所谓 基本共识 指的是在大争论背景下, 美国各界在对朝政策上形成的共识 毫无疑问, 这些共识才是真正影响半岛局势走向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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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o Total No 年第 4 期 总 第 138 期 东北亚政治与外交 美国特朗普政府视角下的对朝政策 多元背景下的基本共识 王俊生 摘 要 本文基于文献研究与调研访谈分析了美国特朗普政府上台来的对朝政策 美国国内在对朝政策 上 存 在 巨 大 争 议 但 普 遍 支 持 特 朗 普 政 府 的 极 限 施 压 政 策 美 国 各 界 对 朝 政 策 基 本 共 识 为 优 先 解 决 朝 核问题 目标是无核化 先聚焦于对朝施压 再考虑实质性对话 优先和平解决 武力选项为后盾 2018 年 3 月 8 日 特 朗 普 接 受 与 朝 鲜 举 行 首 脑 会 晤 金 正 恩 随 后 多 次 明 确 表 示 致 力 于 半 岛 无 核 化 半 岛 局 势 出 现 缓 和 势 头 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也迎来重要历史机遇 当务之急是美朝两国应相向而行 朝鲜应推进实质性弃核 美国应回应朝鲜合理安全关切 并回到多边合作轨道上解决朝核问题 关键词 特朗普政府 对朝政策 极限施压 无核化 基本共识 中图分类号 D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DOI /j.cnki.naf 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 中国社会科学院创新工程 与国际知名智库交流平台项目 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委托 项目 2016JZDW003 作者简介 王俊生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副研究员 北京 美国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 在对朝政策上明显表现出不同于前任政府的一些特点 与此 同时 美国战略界对如何解决朝核问题进行着冷战结束以来最为激烈的争论 2018 年 3 月 8 日 美国总统特朗普对来 传话 的韩方官员表示 同意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会面 3 月 25 日至 28 日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对中国进行访问 4 月 27 日 韩国总统文在寅与朝鲜最高 领导人金正恩举行首脑会晤 接下来 朝美首脑会晤预计也将举行 在朝鲜半岛局势正处于 十字路口 的关键期 尤其需要准确理解与把握美国特朗普政府的对朝政策 如果只是泛泛介绍特朗普政府的某些 涉朝 政策 而不是从整体上把握 或者仅仅介绍 战略界的某些观点 而不对每种观点背后的逻辑进行分析 就难免以偏概全 难以把握美国政

2 40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府的对朝政策实质 况且, 在美国决策过程中, 对朝政策也是政府 战略界 舆论界等相互影响的结果 有鉴于此, 本文引入 基本共识 这一概念 所谓 基本共识 指的是在大争论背景下, 美国各界在对朝政策上形成的共识 毫无疑问, 这些共识才是真正影响半岛局势走向的美国因素 一 美国战略界争论与 极限施压 政策出台 美国战略界对如何解决朝核问题进行着冷战结束以来最为激烈的争论, 这不仅和特朗普政府重视朝核问题有关, 也与朝鲜加速核导发展进程有关 仅仅在 2017 年, 朝鲜就进行了 3 次洲际导弹试射 尤其是第三次 即 2017 年 11 月 29 日朝鲜试射的 火星 15 导弹, 按照高弹道飞行试验原理换算, 其射程可覆盖到美国东部地区 有评估说朝鲜最快于 2018 年春就能发展出可打击美国本土的实用型导弹 [1] 2017 年 9 月 3 日朝鲜成功进行了创纪录的大当量氢弹试验, 爆炸威力超过美国在广岛所投原子弹的四倍 在导弹的小型化上也迈出了关键一步 这都让美国战略界感到解决朝核问题时间不多 其争论集中在三种观点上 1. 主张战争解决美国战略界最醒目的主张采取战争方式解决朝核问题的是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 (CSIS) 的爱德华 卢特韦克 (Edward Luttwak) 他的依据主要有三点: 其一, 朝鲜 2017 年 9 月 3 日和 9 月 28 日才分别进行小型化核弹头试验和洲际弹道试验, 根据逻辑推演以及考虑到朝鲜经济困难, 朝鲜目前不可能已将两者实现了实战化匹配, 因此对朝武力打击不会使美国本土招致朝鲜实质性威胁 ; 其二, 朝鲜核设施共分布在三个地点, 而且范围相当小, 美国上千枚导弹可将其根本清除 ; 其三, 朝鲜导弹防御系统较差, 这进一步提升了武力解决可靠性 对因此导致的朝鲜对韩国的可能报复, 爱德华 卢特韦克认为相对于朝核问题得到解决, 这个损失值得 爱德华 卢特韦克认为最大的担心是中国反应, 但他认为 中国已改变了对朝政策, 而且针对中国的担忧, 美国可以和中国谈判解决 [2] 美国企业研究所的马斯特罗(Oriana Skylar Mastro) 则从朝鲜理性决策角度认为, 朝鲜领导人明白第二次朝鲜战争将会导致其政权终结, 因此朝鲜会阻止战争升级 也就是说, 如果美国集中于对朝鲜核设施有限打击, 朝鲜的反应很可能是最小程度的 [3] 2. 接受朝鲜为核武国家与武力解决针锋相对, 美国战略界有学者主张应默认或接受朝鲜为核武国家 美国卡内基研究中心的缪赛亚 阿拉加帕 (Muthiah Alagappa) 指出, 为防止朝鲜核扩散和在半岛爆发核 [4] 冲突, 美国必须正式承认或默认朝鲜是核国家 他认为朝鲜拥有核武器的动力主要由于其安全脆弱, 一旦获得不可能再放弃 缪赛亚 阿拉加帕建议美国政府在处理与朝鲜关系时应逐渐和核问题脱钩 他同时呼吁朝鲜应学习中国和印度, 成为负责任核国家 他还澄清说, 此举并不是鼓励朝鲜 坏行为, 而是为了推动朝鲜半岛和平与稳定 美国威尔逊中心亚洲项目中心主任邓马克 (Abraham Denmark) 则从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难度以及美国战略威慑能力论证了这一点 其一, 美国不得不和一个有核的朝鲜共存 邓马克指出这不意味着美国要正式接受朝鲜为核国家, 也不意味着放弃无核化努力, 但美国必须

3 美国特朗普政府视角下的对朝政策 : 多元背景下的基本共识 41 面对现实 朝鲜的核导能力是现实的, 美国难以付出巨大代价就能实现朝鲜弃核 ; 其二, 邓马克认为美国有充足核威慑能力, 可以和一个有核的朝鲜共存 基于这种判断, 邓马克认为与朝鲜对话的目标应从无核化转向阻止朝鲜进行新的核导试验 邓马克的这种观点在美国有一定代表性 他们认为 一旦朝鲜最终实际部署核武, 美国符合逻辑的下一步就是威慑 (deterrence) 与遏制 (containment), 而不是预防性战争 [5] 他们认为冷战期间美国就能通过有效的情报能力与技术手段追踪与瞄准苏联的移动式核导弹与核 [6] 潜艇, 今天更不在话下, 今天美国在这方面技术大大提升, 而且朝鲜的核能力比苏联落后太 [7] 多了 奥巴马政府时期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苏珊 赖斯 (Susan Rice) 也公开指出, 美国能容忍一个拥核的朝鲜, 将依赖传统威慑手段阻止朝鲜利用核武器, 就像在冷战期间威慑苏联那样 [8] 3. 威慑 ( 强制 ) 外交在这两者之间, 美国战略界不少学者提出了威慑外交与威慑战略的思路 美国外交关系协会的帕特里夏 (Patricia M. Kim) 研究员认为美国应尝试威慑外交 (coercive diplomacy) 方案 也就是说美国一方面应将威慑更具体, 比如可以公开对朝鲜指出如果其再发射导弹, 美国将对其拦截并摧毁, 同时摧毁其导弹发射基地与相关核设施基地 这种威慑可操作具备可信性 而之前特朗普总统所说 彻底摧毁 朝鲜, 没人会严肃对待, 不具威慑效果 另一方面, 对朝鲜提供的外交承诺也应更具体, 而不是泛泛指出希望外交解决 她认为, 迄今为止特朗普 [9] 政府还没有提出任何具体的对朝外交解决方案 美国传统基金会的布鲁斯 克林纳 (Bruce klingner) 也持类似观点 他认为国际社会, 尤其是美国一方面应回应朝鲜可能提出的对话呼吁, 但另一方面要保持警惕 因为过去朝鲜无数次类似呼吁, 后来证明都是 欺骗 行为 但鉴于 2017 年以来朝鲜半岛局势高度紧张, 尤其是战争态势一触即发, 所以需要缓和局势 重建信任 但任何缓和局势的举措都不能减弱国际 [10] 社会对朝鲜的制裁行为 他认为 武力打击应作为一个有说服力和可信的手段 而动辄威胁对朝鲜进行武力打击不仅不能起到威慑效果, 而且会降低后者可信度 [11]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车维德 (Victor Cha) 则提出了对朝威慑战略 (coercive strategy) 概念 他指出了其四点要素 :(1) 特朗普政府应加强在安理会范围内对朝鲜制裁的 同盟 ;(2) 特朗普政府应强化与日本和韩国的同盟关系, 包括加强导弹防御系统等, 告诉朝鲜攻击三国中任何一个等于攻击所有三国 ;(3) 美国应组建海上封锁朝鲜可能出口核武器与导弹部件的 同盟, 仔细监督从朝鲜驶进出的船只 ;(4) 美国应时刻做好武力打击准备, 但武力打击只能是防御性的, 告诉朝鲜只要攻击美国, 就只会灭亡 车维德认为这个战略将会逐步耗尽朝鲜的外汇 阻止其鲁莽行为 加强美国在亚洲的同盟关系, 同时增加这些仍支持朝鲜的 [12] 国家的代价 4. 极限施压政策的出台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特朗普政府推出了 极限施压 政策 2017 年 3 月 16 日, 美国时任国 [13] 务卿蒂勒森在访问日本时表示, 美国过去 20 年促使朝鲜无核化的政策都失败了 3 月 17 [14] 日, 蒂勒森在访问韩国时表示 战略忍耐 政策到此为止 体现出特朗普政府在对朝政策上

4 42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将谋求变化 经过详细评估与各方权衡后, 特朗普政府将对朝政策设定为 极限施压与接触 (maximum pressure and engagement) 2017 年 4 月 14 日, 华盛顿邮报 刊出一篇对白宫官员的采访文章, 指出经过两个月对朝鲜半岛问题广泛的政策评估后, 特朗普政府将对朝政策正式界定为 极限施压与接触 [15] 4 月 17 日, 美国国务院代理助理国务卿董云裳 (Susan Thornton) 在记者会上表示, 你们或许听说了美国对朝新战略, 那就是 极限施压与接触 [16] 随后的事实表明, 特朗普政府的主要侧重点是 极限施压, 而非 接触, 这也是学界将其简化为 极限施压 的原因 [5] 不同于美国战略界对上述三种主张谁也说服不了谁, 极限施压 政策在美国战略界获得了较高认同 曾担任小布什政府时期的美国国防部负责东亚事务的卜大年 (Daniel Blumen thal) 撰文指出, 极限施压政策取得了巨大成功, 应给它时间产生更大效果 [17] 新美国安全研究中心的克罗宁 (Patrick M. Cronin) 从五个方面论证了特朗普对朝政策, 指出 对朝 极限施压 政策是非常可靠 (credible) 的政策 [18] 传统基金会的布鲁斯 克林纳 2018 年 2 月指出, 特 [19] 朗普政府应持续推进 极限施压 政策 车维德 2018 年 4 月 11 日在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时指出, 极限施压 是特朗普迄今对朝政策最大的成功部分 [20] 2018 年 3 月 8 日, 在特朗普决定接受与金正恩举行首脑会晤后, 不仅反复重申将继续推进 极限施压 政策, 而且将 4 月 17 日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会晤的主题确定为 如何继续保持国际社会对朝鲜的极限施压 [21] 这种背景下准确理解与把握特朗普政府的对朝 极限施压 政策对于理解半岛局势走向和推进朝核问题解决就至关重要 本文试图从美国政府 战略界 舆论界等各界基本共识的角度对其进行分析 二 朝核问题为外交优先议程, 旨在实现无核化 [22] 美国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 将朝核问题解决列为最重要外交议程, 尽管特朗普在总统竞选期间并没有过多强调朝鲜问题, 但当他入主白宫后听从了奥巴马的建议, 将朝鲜半岛问题作为白宫的首要外交议程 [18] 这不仅改变了此前美国政府传统上将中东或欧洲等地区列为外交优先议程的惯例, 也改变了不少美国总统上任第一年多聚焦于国内问题的惯例 2017 年 2 月 2 日, 美国新任国防部长马蒂斯 (James Mattis) 飞抵韩国访问, 这不仅是马蒂斯上任后的首次外访, 也是特朗普新内阁部长的首次外访, 因此这次访问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军事外交行为, 更显示出特朗普政府对朝鲜半岛的思考 马蒂斯在拜会韩国时任代总统黄教安时表示, 特朗普政府将把朝核威胁视为最重要的国家安全事务 2017 年 3 月 1 日白宫官员表示, 特朗普认为朝鲜是美国最大的 最直接的安全威胁 [23] 2017 年 3 月中旬, 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的首次出访选择在东北亚的三国中日韩 在 2017 年 6 月召开的香格里拉会议上, 美国 [24] 国防部长马蒂斯警告说, 朝鲜的核武器是当下 最迫切 的威胁 2017 年 12 月 7 日, 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在纽约时报发表署名文章, 指出 朝鲜是美国国家安全最大的威胁 [25] 2018 年 1 月 17 日, 美国国务院负责半岛事务的马克 兰博特 (Mark Lambert) 重申, 特朗普政府将朝鲜核威胁视为美国国家安全的第一号威胁 [26] 尽管如上所述, 美国战略界有学者主张应默认朝鲜为核国家, 但特朗普政府的政策目标

5 美国特朗普政府视角下的对朝政策 多元背景下的基本共识 43 非常清晰 绝不会接受朝鲜为核国家 坚定推进朝鲜弃核 特朗普多次明确表示 只接受朝鲜 弃核 即解除其核 弹道导弹与核扩散项目 不接受其他选项 2018 年 1 月 30 日 特朗普在 国 27 情咨文 中再次发誓 美国有 完全的决心 total American resolve 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 28 蒂勒森在担任美国国务卿期间也多次表示 美国的对朝目标是无核化 2017 年 4 月 26 日 蒂勒森 马蒂斯与国家情报总监科茨 Dan Coats 三人发布了一份联合声明 称 朝鲜核导 29 开发 是美国安全保障的迫切威胁 美国寻求朝鲜无核化 实际上 推动朝鲜无核化也是美国战略界的主流声音 其一 认为朝鲜不负责任 2017 年 10 月 25 日 美国外交委员会斯科特 斯奈德 Scott Sny der 认为美国坚决不能默认朝鲜为核武国家 主要原因是朝鲜不同于中国和俄罗斯等 朝鲜不 负责任 30 这其实是美国各界难以接受朝鲜为核武国家的最大原因 它源于美国根深蒂固 的 对 朝 鲜 政 权 性 质 的 质 疑 典 型 地 这 在 特 朗 普 政 府 时 任 国 家 安 全 事 务 助 理 麦 克 马 斯 特 H.R. McMaster 与其前任苏珊 赖斯的争论上能反映出来 如上所述 苏珊 赖斯曾指出美国可以默认朝鲜拥核 时任特朗普政府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的麦克马斯特对此公开反驳 我不同意这种观点 拥有军事历史学博士学位的麦克马斯特 8 指出 传统的威慑理论不适合朝鲜 因为金正恩政权和其他拥核的国家政权不一样 正 因为如此 美国认为 朝鲜一旦拥有了核武器不会像其他核国家那样仅仅用于威慑 而可能用 于实战 同时他们认为朝鲜还可能为了换取外汇而 出卖 核武器或者其部件导致核扩散 其二 认为此举将使半岛更为混乱 美国战略界认为一旦朝鲜拥有核武器 从长远来看 有可能倾向于采取武力方式实现半岛统一 因为统一是金日成 金正日 金正恩的共同梦想 即使短期内朝鲜不将统一作为目标 美国不少战略家认为拥有核武器后的朝鲜在感到自身安 全后 很可能为了实现特定目标 比如要求经济援助 更愿意发起挑衅性行为 扩大危机 甚 31 至动辄威胁采取战争方式 其三 认为拥有核武器的朝鲜可能会 逼迫 美国终止与韩国和日本的盟友关系 32 如果 19 朝鲜以威胁核打击洛杉矶的方式逼迫美国放弃首尔 美国极有可能放弃首尔 反过来 这 自然也是日本与韩国最为担心的 会减小对美国的安全信赖 因此 如果不能实现朝鲜弃核 那么日本和韩国合理的逻辑将是自身开发核武器 逐步实现安全上的独立 对美国而言 与 日韩的同盟关系是其构筑亚太霸权的重要支柱 美国自然会考虑到默认朝鲜拥核对其同盟 关系的影响 三 先聚焦于对朝施压 再考虑对话 如上所述 尽管特朗普政府将对朝政策正式设定为 极限施压与接触 但在实际执行中 逐渐变成先 极限施压 暂时不考虑正式接触的政策 ① 这典型反映在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 33 森 2017 年 9 月 30 日在访问北京时表示 我们愿意和朝鲜对话 也有对话的渠道 仅过一天 ① 2018 年 3 月 8 日 特 朗 普 决 定 与 朝 鲜 进 行 首 脑 会 晤 表 面 上 看 有 悖 于 这 个 判 断 但 是 实 际 上 仍 然 符 合 该 政 策 本 文 稍后会详细对此进行分析

6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44 特朗普总统就发推特表示 蒂勒森国务卿就别浪费时间和 小火箭人 特朗普给金正恩起的 34 绰号 对话了 我们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先聚焦于施压 然后再对话 也是美国战略界主 流声音 其一 美国认为从历史经验上看 和朝鲜建设性的对话只能在对其广泛的施压以及朝鲜 愿意履行自己的承诺后 美国传统基金会的布鲁斯 克林纳就此指出 很多国家急迫回到对 话的立场并不成熟 因为只要朝鲜不做出弃核承诺对话就没啥意义 与朝鲜最有效果的会谈 35 应该是在对其进行巨大的压力后 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 2017 年 12 月在美国大西洋理 36 事会的演讲中公开指出 2003 年正是由于中国对朝鲜断油 3 天 朝鲜才愿意回到六方会谈 美国战略界多数专家认为 朝鲜在过去反复违反其做出的承诺 这使得任何仓促的对话都显 5 得毫无前景 持这种观点的美国学者还认为 朝鲜通过对话想要的东西在过去都已谈过 美方也已做 过相应承诺 如果朝鲜没有做好履行自己承诺的准备 那么新的对话没任何意义 美国战略 与国际研究中心的葛莱义 Bonnie Glaser 认为朝鲜所要的 安全保证 等在过去都谈过 特别 是 2005 年 9 19 共同声明 中都已包括 除非朝鲜愿意回到 9 19 共同声明 愿意 弃核 情况 下 为讨论如何落实这些进行对话才有意义 否则再讨论没有意义 其二 认为过去的施压远远不够 目前的施压正在生效 2017 年 5 月 3 日 美国时任国务 卿 蒂 勒 森 在 国 务 院 发 表 演 讲 时 表 示 目 前 美 国 对 朝 制 裁 强 度 仅 涉 及 朝 鲜 外 贸 20%~25% 的 水 平 37 美国战略界普遍认为自 2017 年 8 月开始安理会陆续通过三个对朝制裁决议后 ① 对朝 施压的效果正在显现 2018 年 1 月 17 日白宫官员公开表示 2017 年的对朝制裁共减少朝鲜 外 汇 收 入 25 亿 美 元 相 比 于 2016 年 其 外 汇 创 收 减 少 了 95% 如 果 按 照 安 理 会 决 议 未 来 两 年 驱逐 朝鲜海外劳工 朝鲜外汇创收将再减少 5 亿美元 届时在 2019 年年底将完全封堵朝鲜 26 的合法外汇创收渠道 美国亚洲协会 Asia Society 的托马斯 拜恩 Thomas Byrne 认为通 38 过 2017 年 的 制 裁 已 经 使 得 朝 鲜 出 口 商 品 的 90% 遭 到 限 制 这 将 会 严 重 打 击 朝 鲜 经 济 他以联合国对伊朗的制裁产生了效果为例 认为只要国际社会严格执行对朝制裁 朝鲜最终 会 回 到 无 核 化 的 谈 判 桌 前 车 维 德 2018 年 4 月 11 日 在 出 席 美 国 国 会 听 证 会 时 甚 至 认 为 2017 年的对朝决议使得朝鲜外贸的近 100%都遭受制裁 特朗普政府对朝鲜的施压史无前 20 例 正在生效 针对 2018 年年初朝韩开启的对话以及 3 月 25 日至 28 日朝鲜最高领导人金 正恩访问中国 特朗普在推特上表示这正是得益于他的对朝施压政策 朝鲜才愿意走向对话 其实这源于特朗普政府的基本逻辑 特朗普政府是看到了朝鲜不放弃核武器的原因在 于其视核武器为政权安全保证的基础 因此想通过严厉的施压告诉朝鲜拥有核武器其政权会 更 不 安 全 只 要 朝 鲜 在 弃 核 上 不 松 口 那 么 美 国 就 不 会 停 止 严 厉 的 施 压 更 不 会 与 其 对 39 话 2017 年 4 月 28 日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在安理会发言时指出 制裁的目的就是要使 朝鲜 痛苦 而过去的施压没有起到这个效果 37 美国不少专家指出 在开战前美国政府必 ① 即 2017 年 8 月 5 日 通 过 的 2371 号 决 议 2017 年 9 月 11 日 通 过 的 2375 号 决 议 以 及 2017 年 11 月 22 日 通 过 的 2397 号决议

7 美国特朗普政府视角下的对朝政策 多元背景下的基本共识 须至少设法对朝鲜进行真正制裁 第一次真正制裁 由此可见 美国各界着眼于和朝 鲜 摊牌 认为将来不管是和朝鲜对话还是采取武力方式 目前阶段都应首先聚焦于对朝施 压 等待施压产生更大效果 以此逼迫朝鲜做出 正确 抉择 其三 美国国内的舆论氛围影响 美国不愿意与朝鲜平等对话合理解决问题的想法根深 蒂固 目前美国政府与智库的位高权重者绝大多数是在冷战期间成长起来的 美国媒体长期 把朝鲜塑造成 流氓形象 以及朝鲜近年来确实在核导道路上越走越远 再加上无处不在的 傲慢的 美国中心主义 美国对朝政策主流是一片 惩罚 声 实际上 虽然特朗普政府上台 后美国两党在许多重大议题上分裂严重 但在制裁朝鲜上非常一致 41 随着朝鲜不断加速核 导发展以及特朗普政府不断制造舆论 民意对制裁朝鲜的支持率也在上升 这反过来又鼓励 了特朗普政府在制裁朝鲜上越走越远 华盛顿邮报 2017 年 8 月 7 日的民调显示 76%的被调 查者支持增强对朝制裁措施 42 在对朝施压方面 特朗普政府继续利用传统的美韩联合军演 2017 年美国和韩日两国举 行针对朝鲜的联合军演达 6 次 规模也在扩大 2017 年 6 月美国调动两艘航空母舰与一艘核 潜艇到朝鲜附近举行军事演习 2017 年 10 月到 11 月 美国三艘尼米兹级航空母舰同时出现 在朝鲜半岛附近 美韩于 2017 年 12 月 4~8 日举行的年度联合军演 包括美军 6 架全球最强战 机 F-22 猛禽 和 B-1B 轰炸机等 230 多架飞机 以及美国 1.2 万兵力参加旨在对朝鲜核心设施 进行精确打击的联合军演 除此外 特朗普政府的对朝施压又展现出新的特点 其一 将朝鲜再次列入支恐名单 2017 年 11 月 20 日 特朗普在内阁会议上宣布将朝鲜列 为 支持恐怖主义国家 名单 朝鲜曾在 1987 年首次被美国列入 支恐国家 名单 直接原因是 美韩认为朝鲜制造了当时的大韩航空空难事件 ① 此后 美国每年发布的 世界恐怖主义活动 年度报告 里都有朝鲜 这种情况持续到 2008 年小布什政府将朝鲜移除了 支恐国家 名单为 止 当时主要背景是在朝鲜无核化问题上取得积极进展 美朝关系得到了改善 特朗普在宣布这一决定时指出 原因在于朝鲜除了用核武器威胁世界外 还支持国际恐 怖主义 以及在国外搞暗杀活动 特朗普同时指出 这 将朝鲜列为 支恐国家 名单 应该 43 在几年前就发生 由此可见 特朗普的依据主要有三点 1. 朝鲜近几年加速研发核武器 多次进行核试验和导弹发射 2017 年 8 月还曾 威胁 对关岛进行核打击 2. 特朗普所谓的 朝 鲜支持国际恐怖主义活动 主要指美国认为朝鲜一直在武器上支持巴勒斯坦伊斯兰教宗教 激进主义运动哈马斯 黎巴嫩真主党以及伊朗和叙利亚 这些组织和国家被美国定义为是所 谓的 恐怖主义组织和国家 3. 所谓的 朝鲜在国外搞暗杀 主要指的是据媒体报道 2017 年 2 月 13 日金姓男子在马来西亚遭遇暗杀 美韩认为这是朝鲜使用国际禁止的化学武器 VX 神 经性毒剂所为 44 此外 美国认为朝鲜将多位美国公民长期拘留在朝鲜作为 人质 而非国际惯例立即驱 逐出国 特别是 2016 年 1 月 2 日 1996 年出生的美国大三学生奥托 瓦姆比尔 Otto Warmbier ① 1987 年 11 月 29 日 韩国大韩航空公司 858 次波音 707 飞机自伊拉克首都巴格达起飞 准备飞往首尔 机上共有机 组人员和乘客 115 名 飞机在飞越安达曼海上空时突然发生爆炸 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8 46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在朝鲜旅游时被捕, 瓦姆比尔在 2017 年 6 月 13 日被释放回国时已成为植物人,6 月 19 日死亡 美国各界普遍怀疑瓦姆比尔之死是因为在朝鲜期间受到了非人 虐待 所致 [45] ; 同时, 美国认为朝鲜 2014 年对美国索尼公司进行网络攻击,2017 年对美国进行的 蠕虫病毒 (WannaC [46] ry ransomware) 攻击造成美国数以千计的医院 学校 公司 家庭受到影响 美国认为朝鲜 [47] 还对韩国政府机构 银行 媒体等进行网络攻击 其二, 外交上进一步孤立朝鲜 2017 年 7 月特朗普在欧洲访问时呼吁 所有国家应与朝鲜这一 全球性威胁 对抗, 公开向朝鲜证明其非常恶劣的行为会产生严重后果 [48] 2017 年 8 月 2 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指出 : 很多国家限制了朝鲜的外交存在, 正按我们的要求进行努力, 这些国家遍及全球 [49] 很大程度上由于美国的游说与施压,2017 年墨西哥 秘鲁 西班牙 科威特 缅甸 乌干达等几个国家相继驱逐朝鲜外交官 2018 年 1 月 16 日, 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与加拿大外交部长弗里兰在加拿大温哥华共同主办朝鲜半岛安全与稳定问题部长级会议 以国际会议形式讨论朝核问题本无可厚非, 但这次会议的参与方却很特别, 美加两国邀请了朝鲜战争期间对朝作战或援助 联合国军 共 20 国的外长与会 美加召集的这次会议目的就在于希望把朝核问题国际化, 从外交层面上进一步孤立朝鲜, 加大国际社会对朝鲜的施压 对于 先施压 后对话 两者间关系, 美国战略界认为, 一方面, 两者转换的关键点是朝鲜 [50] 要先停止核导试验并承诺愿意讨论无核化 ; 另一方面, 主张即使朝美对话开展起来, 在朝鲜无核化没有取得实质性突破前, 特朗普政府也不应松动 极限施压 政策, 反而应不断加强 四 优先和平解决 武力选项为后盾 特朗普政府上台后在对朝政策上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多次表明 所有选项都在桌面上, [51] 暗示保留对朝动武选项 但从美国战略界回应来看, 普遍反对战争解决方式 华盛顿邮报 甚至以 美国不会打击朝鲜的无数个理由 为题发文, 认为美国最终不得不放弃这一选 [52] 项 美国战略界的依据主要有以下几点: 其一, 认为有限武力打击不仅很难清除朝鲜核设施, 反而会造成核扩散 车维德当初冒着被特朗普从驻韩大使候选人上除名的风险, 在反对有限战争的理由上首当其冲就指出, 由于朝鲜将核导掩藏在一些不为外界所知的地方, 有限战争很难将其彻底摧毁 [12] ; 邓马克认为, 要想通过有限战争清除朝鲜核设施就需要出其不意 直达目标, 但这根本做不到 美国需要军事部署与撤离侨民, 同时和日韩商讨 这必然会被朝鲜捕捉到, 不仅促其进一步隐蔽其核导设施, 而且有招致其先发制人打击的风险 而不告诉日韩, 必然危及美国与其同盟关 [53] 系 如果不撤离侨民带来人员伤亡, 美国国内反对民意肯定沸腾 车维德就此也指出, 任何时候不要忘记在韩国长期居住的美国人达 23 万人, 在日本有 9 万人 [12] 邓马克基于此指出, 要完全摧毁朝鲜核导必须有地面部队配合, 必须依赖全面战争 而非有限战争 [53] 2017 年 11 月, 美国国防部给国会的公开信上也指出, 要想彻底摧毁朝鲜的核能力, 需要美国地面部队入侵 [54] 车维德甚至认为有限战争不仅无法清除朝鲜核导, 而且因战争造成局势混乱, [12] 还会导致朝鲜核导被倒卖出去的情况, 进一步增大核扩散 ;

9 美国特朗普政府视角下的对朝政策 : 多元背景下的基本共识 47 其二, 那么通过 有限打击 传递政治信号呢? 美国学者的评估也比较悲观 美国著名政治心理学教授杰维斯 (Robert Jervis) 认为, 有限打击是为了表达解决问题的决心以及使用武力的克制, 但对这个信号表达的理解不在于我们, 而在于朝鲜, 如果有限打击对朝鲜造成的损失不大, 考虑到朝鲜的承受力, 这会让朝鲜觉得没必要因此改变政策 [55] 杰维斯甚至认为利用 有限打击 吓阻朝鲜本身在技术上就难以做到 因为如果美国的打击是有限的, 朝鲜的报复也是有限的, 美国不得不制定相应的武力报复计划 这样一来, 你打我, 我报复 的场景 [55] 会持续下去 ; 其三, 更糟糕的是, 美国战略界普遍认为对朝有限打击极有可能招致朝鲜报复, 最终引发包括核战争在内的全面战争 车维德认为 金正恩不可预期, 如何能保证他就不会扩大 [12]? 美国参联会前主席迈克 马伦 (Michael Mullen) 也指出 我们在朝鲜的情报并不好, 怎么知道朝鲜不会强烈反应 [56] 实际上, 美国战略界认为对朝有限战争必然招致朝鲜报复 邓马克认为, 有限打击需说服朝鲜美国无意颠覆政权, 但考虑到朝鲜已将政权安全与核导发展联系在一起, 再加上对美国深深敌意, 美国攻击朝鲜核导设施必然被朝鲜视为颠覆政权之举 而且 [53] 核导也被金正恩政权视为其国内政权合法性象征 因此朝鲜必然会报复 ; 传统基金会的布鲁斯 克林纳也指出, 朝鲜有可能误以为美国的 有限打击 只是推翻金正恩政权的前奏 [19] 杰维斯则从政治心理学的角度指出, 从历史上看, 战争中损失的一方往往更愿意冒风险报复以便实现战前状况, 而不是吞下苦果实现和平 [55] 在由美国几个顶尖智库的权威半岛问题专家合写的一篇报告中指出, 不像 1994 年的情况, 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可能拥有 60 枚核弹头的朝鲜 即使有限打击, 朝鲜为显示报复能力威慑美韩也极可能报复, 美国对此不会袖手旁观, 最终将演变成全面战争 [57] 邓马克也指出, 朝鲜担心如不进行报复, 极可能鼓励美国进一步打击 [53] 那对朝全面战争是否可行呢? 美国战略界更是普遍反对 其一, 认为此举带来的损失是美国无法承受的 美国国会研究所 (Congressional Research [58] Service) 的研究表明, 战争第一天即使朝鲜不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也至少有 3~30 万人死亡 美国政府最新解密的材料显示,1994 年美国五角大楼估计和朝鲜的战争仅在三个月内将导致 5.2 万名美国军人伤亡,49 万名韩国军人伤亡 考虑到 24 年后朝鲜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发展, [53] 目前爆发战争必然导致上百万人伤亡 还有专家以伊拉克战争为例, 指出 2003 年以来美国军人死亡 6900 人, 受伤 5.2 万人, 伊拉克平民死亡 46 万人 而伊拉克的军事实力和朝鲜不可同日而语, 仅军队人员数量上, 朝鲜就是伊拉克的 25 倍, 和朝鲜爆发战争带来的伤亡将大大高于 [59] 伊拉克战争, 如果考虑到朝鲜的核武, 这个数字将难以想象 正因为如此, 美国国防部长马蒂斯公开承认 与朝鲜爆发战争所带来的损失将是人类的大灾难 (catastrophic), 将是人类迄今为止最惨烈的战斗 [60] 其二, 将大大削弱美国国际地位 1. 认为与朝鲜爆发全面战争将会影响美国经济 中日韩是世界名列前茅的经济体, 经济总量占世界 20%, 是美国的第一 第四 第六大贸易伙伴, 2016 年和美国贸易量就达到 8800 亿美元 战争必然导致在该地区投资减少, 对美国经济是灾难 [53] ;2. 会削弱美国同盟体系 由于战争是美国引发, 结果是日韩深受其害, 必然导致日

10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48 韩 反 对 使 他 们 质 疑 美 国 保 护 同 盟 的 决 心 从 而 削 弱 和 美 国 的 同 盟 关 系 损 害 美 国 战 略 地 53 位 布鲁金斯信息与情报中心主任迈克尔 奥汉隆 Michael E. Hanlon 从历史与心理的角 度专门分析了对朝战争可能对美韩同盟与美日同盟 乃至对美国全球盟友关系所造成的极大 伤害 61 3.认为中俄才是美国战略主要关注点 与朝鲜发生战争肯定会转移注意力 使中俄 5 受益 基于上述判断 美国战略界对特朗普威胁对朝动武的声音十分不满 卡内基中心的穆提 亚 阿拉加帕 Muthiah Alagappa 认为 这只会使局势更加复杂并推动战争爆发风险 不符合各 4 方利益 传统基金会的布鲁斯 克林纳认为在朝鲜没对美国构成实质性安全威胁情况下 威胁对其动武 可能导致爆发核战争 11 实际上 特朗普政府迄今也并没对朝鲜动武划下红线 因为如果有这个红线 朝鲜如果跨 过去 美国怎么办 由此可见特朗普政府也在力争和平解决朝核问题 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 森 2017 年 5 月 3 日在国务院发表演讲时指出 美国不寻求改变朝鲜的国家体制 不寻求搞垮 62 金正恩政权 不寻求为加速南北统一而施加特别压力 不寻求为跨过三八线找借口 被外 界称为 四不 的这一政策被视为是特朗普政府倾向于和平解决朝核问题的重要信号 特朗 普 2017 年 9 月 在 联 合 国 代 表 大 会 上 发 出 清 晰 的 对 朝 战 争 威 胁 后 时 任 国 务 卿 的 蒂 勒 森 赶 紧 63 灭火 我想清楚地表明 我们寻求和平解决的方案 国防部长马蒂斯则给出了更确切 64 解释 我们永远不会放弃外交方案 2018 年 3 月 8 日 特朗普愿意接受与朝鲜的会面也再 次表明其优先选择和平解决 但尽管如此 战争风险不仅难以排除 而且特朗普政府看起来 正在非常严肃的做相应准备 其一 特朗普解决问题的意志与半岛局势恶性循环 特朗普上台后将解决朝核问题作为 外交优先议程 多次发誓不让朝鲜目标 洲际导弹+核弹头 得逞 65 看起来是下定决心要在 其任期内解决这一问题 朝鲜半岛局势面临 摊牌 风险 所谓摊牌无非朝着两个方向 一方 面 美朝两国认识到此前政策行不通 进行直接对话 照顾到对方合理关切 朝美关系与朝鲜 半岛局势 柳暗花明 另一方面 战争方式 理论上讲 爆发战争不符合包括美朝在内的各方 利益 但正如历史上许多战争是由螺旋上升的敌意与误判造成的一样 当前朝鲜半岛的最大 风险是美朝可能都没做好妥协准备 螺旋上升的敌意与误判有可能再次升起 如果外交解决解决的前景继续悲观 这就有可能滑向战争方式 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 66 也多次明确指出 如果外交努力失败了 军事将是仅存选项 由此可见 各方都应该抓住 近期朝鲜半岛局势缓和的势头 尤其是接下来将进行的朝美首脑会晤至关重要 其二 特朗普政府发出了十分明确的考虑动武的信号 2017 年 4 月在首次中美首脑峰会 会谈期间特朗普突然告知中方正对叙利亚进行军事打击 会议结束后即做出可能对朝动武的 姿 态 特 朗 普 此 后 多 次 誓 言 不 惜 采 取 战 争 手 段 实 现 朝 鲜 无 核 化 2017 年 8 月 9 日 特 朗 普 表 示 朝鲜将遭遇世界上从未见识过的怒火 fire and fury 当时他对于 怒火 连续重复了两遍 进行强调 2017 年 9 月 19 日在联合国大会的演讲上 特朗普表示如果朝鲜一意孤行 美国将 彻 底 摧 毁 朝 鲜 年 2 月 23 日 特 朗 普 公 开 指 出 如果制裁不能产生朝鲜无核化的效 68 果 美国不得不进入第二阶段 暗示采取战争方式 2017 年 12 月 3 日 特朗普政府中比较

11 美国特朗普政府视角下的对朝政策 : 多元背景下的基本共识 49 温和理性的美国时任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也公开表示, 与朝鲜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每天都在增加 [69] 美国有影响的战略界人士也发出了类似信号 对目前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有较大影响的已退役美国上将巴里 迈卡弗里 (Barry McCaffrey) 将军 2017 年 10 月 9 日指出, 美国的对朝政策正在迅速滑向战争方式, 而且战争很可能在 2018 年爆发 [70] 2017 年 11 月 29 日, 特朗普的朋友 ( 也是其高尔夫球友 ) 美国国会议员格雷厄姆 (Lindsey Graham) 指出 特朗普已做好准备摧毁朝鲜政权 保护美国, 我们绝对不会让朝鲜政权拥有打击美国本土能力 [71] 2017 年 12 月 17 日, 格雷厄姆指出, 美国 2018 年和朝鲜爆发战争的比例在 30%, 如果朝鲜再次进行核导试验, 这个比例将上升到 70% [72] 华尔街日报 2017 年底陆续公开美国政府正在评估 鼻子流血 (bloody nose) 的对朝打击方案, 即为了证明美国实现朝鲜无核化决心而攻打朝鲜导弹发射地点, 旨在羞辱和警告朝 [73] 鲜 在 2018 年初朝韩实现对话 半岛局势缓和后, 华尔街日报 透露美国政府还在继续评 [74] 估这种方案 2018 年 1 月 30 日, 随着特朗普政府钦定的驻韩国大使车维德因反对 鼻子流 [75] 血 方案而被撤销提名, 外界对特朗普政府可能对朝动武的担心再次响起 其三, 与此前坚决反对 对朝动武 不同, 美国舆论也在发生悄悄改变 华盛顿邮报 2017 [42] 年 8 月 7 日进行的民调显示,40% 被调查者支持空袭朝鲜的核设施 ; 福克斯电视台 2017 年 8 [76] 月 27 日的民调显示, 已有超过半数的调查对象支持用武力阻止朝鲜进一步发展核武器 ; 盖 [77] 勒普 2017 年 9 月 18 日的民调中则有 58% 的被调查者赞同对朝动武 2017 年 12 月 3 日, 美国国会议员格雷厄姆 (Lindsey Graham) 公开呼吁美国应该考虑从韩国撤侨 做好战争的准备 [78] 了 2018 年 1 月 18 日, 历经伊拉克战争的美国前驻伊拉克大使詹姆斯 杰弗里 (James Jeffrey) [79] 也公开撰文支持对朝动武 正因为如此, 美国战略界普遍认为, 特朗普政府时期的美国是 1994 年威胁对朝打击以来, 最接近于与朝鲜发生武力冲突的时候 [57] 五 特朗普政策的对朝政策走向 2018 年 2 月 12 日, 美国副总统彭斯率团出席韩国平昌冬奥会开幕式回到美国后表示 如果朝鲜愿意对话, 我们将与其对话 [50] 后来又透露出彭斯本来准备在韩国会见朝鲜代表团, 但 [80] 朝鲜最后一刻取消了会谈 这引起了国际社会关于美国是否改变了对朝 极限施压 政策 [81] 特别是其 先施压后对话 政策的猜测 笔者认为这种政策没有改变 其一, 彭斯强调愿意与朝鲜对话的同时, 也特别强调 极限施压 政策不会减弱 还会加强, 直到 朝鲜愿意讨论无 [50] 核化 为止 果不其然, 在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率团出席韩国平昌冬奥会闭幕式的 2018 年 [82] 2 月 23 日, 特朗普宣布对朝鲜进行史上最严厉的制裁 ; 其二, 需注意的是, 彭斯强调 对话 只是 预备对话 (preliminary talk) [83] 这种对话类似于 接触性对话, 是为了解对方意图与想法进行的对话, 而不是真正为了解决实质性问题进行的对话 这种对话过去在美朝之间一直存在, 也就是通常所说的 1.5 轨道 或 2 轨道 对话, 这次彭斯只是把他正式提到了 桌面 上而已 2018 年 3 月 8 日, 美国总统特朗普对来 传话 的韩方官员表示, 同意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

12 东北亚论坛 2018 年第 4 期 50 正恩会面 特朗普之所以答应与金正恩直接会晤除了外交解决的成本考虑以及特朗普超级 自信的性格外 一个重要原因是特朗普认为他的 极限施压 已经阶段性成功了 特朗普认为 2018 年年初无论是金正恩向韩国伸出橄榄枝进行对话 还是近期罕见改口说要无核化 要和 美国谈判 正是 极限施压 成功的最好证明 他认为现在到了 收获 成功的时候了 这其实 也是此前特朗普和韩国政府以及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对朝政策的最大分歧 后者认为对话 随时可以进行 而特朗普坚持 先施压 后对话 的政策 而且特别值得注意的是 特朗普迄今 为止指出与金正恩进行的是会面 meet 与对话 talk 而不是协商 negotiation 84 美国战略 界普遍认为此次见面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测试 test 金正恩是否有实质性弃核的意愿 同时特 朗普反复表示 对朝鲜的 极限施压 将持续下去 特 朗 普 与 金 正 恩 可 能 举 行 的 会 晤 减 轻 了 朝 鲜 半 岛 的 战 争 风 险 但 也 并 没 有 消 除 这 种 风 险 反而 正如一些美国专家指出的那样 一旦首脑会晤失败 那么特朗普更有可能倾向于 选择战争方式 因为特朗普届时可以向美国民众和日韩两个盟友解释 我外交手段上尽力 85 了 但外交解决不了 只能动武 车维德 2018 年 4 月 11 日在出席美国国会听证会时也指 出 与朝鲜的首脑峰会不是战略 而是策略 一旦这个策略失败 会使得美国更接近于与朝 20 鲜的战争 因为届时预示着外交手段已经用尽 综上可见 特朗普政府上台以来的对朝政策有积极的一面 比如坚决推进 朝鲜弃核 的 目标以及将半岛问题作为其外交优先议程 但与此同时希望仅仅通过对朝极限施压 甚至对 中国施压 以及威胁动武不仅难以促使朝鲜弃核 反而会加大朝鲜拥核自保的决心 面对现 实 美国应回应朝鲜合理的安全关切 同时回到国际合作轨道上解决朝核问题 朝鲜也应清 醒意识到美国特朗普政府将朝鲜无核化视为首要外交议题 只有在弃核上做出实质性让步才 有减缓国际施压的可能性 战争风险也才能解除 在这方面 2018 年 4 月 27 日朝韩首脑会晤 上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承诺将于 5 月关闭位于北部的丰溪里核试验场是积极的一步 当务 之急是美朝两国应抓住当前半岛缓和契机 相向而行 同时加强国际合作 推动达成符合各方 利 益 的 安 排 值 得 指 出 的 是 2018 年 年 初 开 启 的 朝 韩 对 话 所 实 现 的 美 韩 暂 停 联 合 军 演 与 朝 鲜 暂 停 核 导 实 际 上 也 证 明 中 国 所 提 出 的 双 暂 停 方 案 的 生 命 力 下 一 步 各 方 可 依 循 中 国 提出的 双轨制 方案 公平 合理 客观 全面的解决朝核问题 这也是最符合各方共同利益的 选择 参考文献 1 Worrying update to U.S. assessment of North Korea nuclear threat EB/OL.https // north-korea-nuclear-icbm-in-2018-us-dia-intelligence-assessment. 2 EDWARD LUTTWAK. It's Time to Bomb North Korea EB/OL.http //foreignpolicy.com/2018/01/08/ its-time-to-bomb-north-korea/. 3 Marc A. Thiessen.Trump's nuclear-button tweet was a stroke of 'stable genius' N.The Washington Post. January Muthiah Alagappa. PacNet #90 - North Korea must earn the status of a nuclear power EB/OL.https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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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ABSTRACTS 127 ABSTRACTS Discussion Notes of "Building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ZHANG Hui-zhi ZHANG Yu-guo SHI Yuan-hua BA Dian-jun ZHANG Yu-qiao WANG Xiao-ke 3 Editor's Note:Since the 18th National Congress of Chinese Communist Party,President Xi Jinping has profoundly explained the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on many important occasions in China and abroad,proposed to jointly tackle various problems and challenges facing the world through "building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to promote world peace and development together. The report of 19th National Congress of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clearly stated that,the great-power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would promote the building of new-typ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d promote the building of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t the 1st session of the 13th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the "Constitution Amendment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was voted on,and the "to promote building of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 ture for mankind " was written into the Constitution,marking the building of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s the collective will and striv ing goal of the whole party and the people of whole country. In order to fully understand the theoretical wisdom and practical implications of the " com 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the editorial board of the journal invites five scholars to discuss the scientific connotation and theoretical innovation of the "building 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and deeply investigate the creation of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surrounding coun tries","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Northeast Asian",and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great powers ". Countermeasures of Legal Risks of Overseas Investment under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XU Wei-dong YAN Hong-ting 26 Abstract:With the proposal of China's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Going Global" strategy,legal risk of overseas investment has become a prob lem that overseas investment enterprises have to face. The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route have different types of legal risks due to differences in political,economic,and cultural background,mainly including legal policy changes legal risk,political factors legal risk,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legal risk,intellectual property protection legal risk,and labor rights protection legal risk;facing to these legal risks,chinese enterprises are not helpless,this ar ticle discusses how to change the guiding principles of overseas investment legislation,improve corporate legal risk management systems,and improve Chi na's overseas investment insurance system,to avoiding the legal risks of overseas investment,to ensure the successful implementation of China's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Key Words:Belt and Road Initiative;Legal Risks;Overseas Investment;Avoiding Risk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Risk Management;Over seas Investment Legislation US Donald Trump Government's DPRK Policy:Basic Consensuses under Multi-background WANG Jun-sheng 39 Abstract:This paper analyzed US Donald Trump government's DPRK polic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terature review and interview. Although big controversy exists in US domestic,they all support Trump government's maximum pressure policy toward DPRK. The basic consensuses toward DPRK policies are:prioritizing this issue and the goal is denuclearization;focusing on pressure firstly then considering dialogue;preferring peaceful resolving pat tern but keeping incredible military way as the final option. Since Donald Trump accepted the summit meeting invitation from Kim Jong-un the su preme leader of DPRK and Kim Jong-un iterated the willing of denuclearization,korea peninsular tense situation defused dramatically,and also gave de nuclearization a big chance. The most urgent task recently is DPRK should denuclearize substantially,and US should satisfy DPRK's legitimate demands, as well as coming back multilateral framework. Key Words:Donald Trump Government;DPRK Policy;Maximum Pressure;Denuclearization;Basic Consensuses Power Structure and Consultative Norms:Historical Transformation of International System in Northeast Asia and Its Inspiration YU Hai-yang 56 Abstract:In interpreting the constitution of international order,the tradition of Realism emphasizes the basic position of power,and the tradition of Liberalism believes that power cannot be acted alone. The Deliberative Democracy Theory of Jürgen Habermas will focus on the relation of "persuasion and recognition" in the building of order. There is a huge difference between East Asia and the West in the process of international order development. The Chinese empire has a long tradition of power superiority and prudent use of power. At the same time,the Chinese empire has formed a clear order principle and flexible compromise space in the regional center and rimland of East Asia. The balance between the structure of power and negotiation norms maintains the order of the classical East Asian region for a long time. But after the western colonial powers broke the insulation of East Asian re gion,the central - edge power structure of the traditional imperial order was disassembled and the existing negotiation norms were also losing its app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