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The study of «Jiang Tie: Yan Zhenqing's Calligraphy in the Tang Dynasty» 黃 宗 義 Huang Tsung-I 台 南 大 學 國 語 文 學 系 教 授 兼 語 文 中 心 主 任 摘 要 本 文 經 由 書 蹟 比 勘, 探 討 2002 年 印 行 的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絳 帖 以 及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東 庫 本 絳 帖 殘 本 (1049-1063) 兩 種, 其 中 顏 真 卿 名 下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奉 辭 帖 四 帖, 與 浙 江 省 博 物 館 藏 孫 承 澤 本 忠 義 堂 帖 (1215/1217) 所 見 四 帖, 其 章 法 與 筆 法 之 異 同 經 與 其 他 後 傳 版 本 審 校, 確 認 故 宮 本 及 遼 寧 省 博 殘 本 同 出 一 源, 故 宮 本 風 華 更 勝 一 籌 並 進 一 步 肯 定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在 傳 世 顏 書 行 草 書 蹟 中 之 定 位, 最 後 提 出 作 者 個 人 的 學 習 心 得, 以 及 讀 校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對 現 代 人 學 習 顏 真 卿 書 法 之 啟 示 關 鍵 字 絳 帖 顏 真 卿 21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的 刊 行 公 元 二 二 年 由 湖 北 美 術 出 版 社 刊 行 的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十 七 冊, 收 錄 了 北 宋 潘 師 旦 刻 絳 帖 (1049-1063) 傳 本 四 種, 以 及 南 宋 留 元 剛 鞏 嶸 刻 忠 義 堂 帖 (1215/1217) 傳 本 一 種 前 者 分 裝 兩 冊, 上 冊 為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絳 帖 二 十 卷, 下 冊 則 中 國 國 家 圖 書 館 藏 宋 拓 絳 帖 兩 種 ( 其 一 為 繆 子 文 舊 藏 宋 拓 絳 帖 殘 卷, 另 一 為 高 士 奇 舊 藏 宋 拓 絳 帖 兩 殘 冊 ) 以 及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宋 拓 東 庫 本 絳 帖 殘 本 ; 後 者 乃 浙 江 省 博 物 館 藏 孫 承 澤 本, 匯 入 顏 書 四 十 五 帖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絳 帖 二 十 卷 ( 完 整 本 ) 以 及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宋 拓 東 庫 本 絳 帖 殘 本 ( 僅 存 法 帖 第 九 法 帖 第 十 ), 原 本 保 存 了 顏 真 卿 (709-785) 行 書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奉 辭 帖 四 帖 刊 入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之 後, 變 成 了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盧 八 倉 帖 奉 辭 帖 五 帖, 並 皆 標 目 作 法 帖 第 十 唐 顏 真 卿 書 1 對 於 絳 帖 所 見 顏 書 四 帖, 昔 日 學 者 大 多 僅 能 藉 助 歷 代 著 錄, 耳 食 其 傳 藏 流 佈 如 今 一 般 學 者 則 可 以 經 由 印 刷 書 蹟, 目 睹 盧 山 真 面, 並 得 以 進 一 步 比 勘 其 與 忠 義 堂 帖 等 後 傳 版 本 及 摹 寫 本 之 異 同 不 論 是 專 家 學 者 從 鑒 識 真 偽 的 角 度, 或 是 一 般 民 眾 從 欣 賞 學 習 的 觀 點 來 說, 都 是 前 人 夢 寐 難 及 的 絳 帖 匯 刻 於 皇 祐 嘉 祐 年 間, 出 自 尚 書 郎 潘 師 旦 之 手, 固 非 淳 化 秘 閣 皇 風, 卻 是 中 國 最 早 也 是 北 宋 唯 一 民 間 刻 帖, 此 為 其 可 貴 處 據 趙 希 鵠 洞 天 清 祿 集 記 載, 潘 死 後 二 子 析 帖 為 二 : 長 者 負 官 錢, 沒 入 上 十 卷 於 絳 州, 絳 守 重 摹 下 十 卷 足 之 ; 幼 者 重 摹 上 十 卷, 亦 足 成 一 部 於 是 絳 州 有 公 私 二 本 靖 康 兵 火, 石 並 不 存 依 此, 則 公 本 ( 東 庫 本 ) 上 十 卷 為 原 石, 下 十 本 為 重 刻, 私 本 上 十 卷 係 重 刻, 下 十 本 為 原 石 2 分 別 見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2 宋 絳 帖 ( 上 )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本 新 編 目 次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2 宋 絳 帖 ( 下 )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宋 拓 東 庫 本 新 編 目 次, 武 漢 : 湖 北 美 術 出 版 社, 2003 年 3 月 詳 參 施 安 昌 :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絳 帖 " 二 十 卷,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2 宋 絳 帖 ( 上 ), 頁 1~13, 武 漢 : 湖 北 美 術 出 版 社,2003 年 3 月 1 2 22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目 前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第 二 冊 輯 入 之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絳 帖 二 十 卷 ( 完 整 本 ) 以 及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宋 拓 東 庫 本 絳 帖 殘 本 ( 僅 存 法 帖 第 九 法 帖 第 十 ), 其 中 顏 真 卿 行 書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奉 辭 帖, 經 過 詳 細 校 讀, 基 本 上 可 以 肯 定 同 出 一 源, 筆 墨 神 采 幾 乎 難 分 軒 輊 雖 然 故 宮 本 蟲 蝕 痕 跡 稍 多, 卻 是 行 距 寬 綽, 風 華 十 足, 堪 稱 更 勝 一 籌 二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與 後 傳 版 本 及 摹 寫 本 之 差 異 未 習 魯 公 書, 先 觀 魯 公 詁 ; 平 原 氣 在 胸, 毛 穎 足 吞 虜 明 傅 山 霜 紅 龕 集 作 字 示 兒 孫 ( 一 ) 與 蔡 明 遠 帖 與 蔡 明 遠 帖 又 稱 蔡 明 遠 帖, 內 容 為 顏 真 卿 報 其 部 屬 蔡 明 遠 渡 江 北 歸 信 函, 無 年 月 帖 云 : 蔡 明 遠, 鄱 陽 人, 真 卿 昔 刺 饒 州, 即 嘗 趨 事, 及 來 江 右, 無 改 厥 勤, 靖 言 此 心, 有 足 嘉 者 一 昨 緣 受 替 歸 北, 中 止 金 陵, 闔 門 百 口, 幾 至 餬 口 明 遠 與 夏 鎮 不 遠 數 千 里, 冒 涉 江 湖, 連 舸 而 來, 不 愆 晷 刻, 竟 達 命 於 秦 淮 之 上 又 隨 我 於 邗 溝 之 東, 追 攀 不 疲, 以 至 邵 伯 南 埭, 始 終 之 際, 良 有 可 稱 今 既 已 事, 方 旋 指 期 斯 復, 江 路 悠 緬, 風 濤 浩 然, 行 李 之 閒 深 宜 尚 慎 不 具 真 卿 報 凡 一 百 三 十 八 字 黃 庭 堅 認 為 蔡 明 遠 帖 為 顏 魯 公 晚 年 書, 或 以 為 大 曆 七 年 (772) 顏 真 卿 除 湖 州 刺 史, 由 撫 州 往 東 京 ( 洛 陽 ) 途 中 所 書 3 今 人 朱 關 田 則 訂 為 乾 元 二 年 (759) 秋 書 於 金 陵 4 蔡 明 遠 帖 拓 本 著 錄 首 見 於 絳 帖 其 後, 又 見 於 忠 義 堂 顏 魯 公 帖 3 4 見 黃 庭 堅 : 山 谷 題 跋 卷 4 頁 40, 在 楊 家 駱 主 編 宋 人 題 跋, 台 北, 世 界 書 局 見 朱 關 田 : 唐 代 書 法 家 年 譜 P365~366, 南 京, 江 蘇 教 育 出 版 社,2001 年 8 月 23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餘 清 齋 帖 快 雪 堂 法 書 及 清 代 忠 義 堂 帖 何 刻 張 刻 本 等 目 前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馮 銓 本 絳 帖 所 見 之 與 蔡 明 遠 帖 凡 二 十 四 行, 每 行 五 至 六 字, 浙 江 省 博 物 館 藏 孫 承 澤 本 忠 義 堂 帖 亦 題 作 與 蔡 明 遠 帖, 卻 是 二 十 二 行, 行 六 至 七 字, 兩 者 章 法 小 異 至 於 餘 清 齋 帖 本, 題 署 顏 魯 公 明 遠 帖 王 澍 云 : 餘 清 齋 帖, 新 安 吳 太 學 用 卿 以 所 藏 真 蹟 模 勒 餘 清 齋, 正 帖 十 六 卷 續 帖 八 卷, 刻 極 精 詳 惜 是 板 本, 不 免 猶 有 斧 鑿 痕 跡 5 茲 經 比 勘, 除 了 斧 鑿 痕 跡 之 外, 餘 清 齋 帖 本 所 錄 此 帖, 結 體 稍 為 緊 束, 一 見 即 知 非 真 本 摹 刻, 何 況 字 距 亦 經 調 動, 寬 緩 洞 達 之 氣 頓 失 又, 此 帖 中 內 殿 秘 書 之 印 緝 熙 殿 寶 ( 皆 宋 內 府 印 ) 喬 氏 簣 成 ( 元 人 ) 等 鈐 印 若 實, 則 蔡 明 遠 帖 在 北 宋 之 後 即 有 臨 本 流 傳 蔡 明 遠 帖 墨 本 曾 經 集 古 錄 載 錄 復 入 宣 和 書 譜, 知 為 內 府 所 藏, 可 惜 早 已 失 落 黃 庭 堅 云 : 蔡 明 遠 帖 筆 意 縱 橫, 無 一 點 塵 埃 氣, 可 使 徐 浩 伏 膺 沈 傳 師 北 面 6 黃 庭 堅 曾 親 見 安 師 文 家 藏 爭 坐 位 帖 7, 並 於 山 谷 題 跋 中 自 述 : 送 劉 太 沖 序 余 未 之 見 也 又 記 : 蔡 明 遠 帖 是 魯 公 晚 年 書, 與 邵 伯 埭 謝 安 石 廟 中 題 碑 榜 字 相 類 極 力 追 之, 不 能 得 其 彷 彿 然 而 山 谷 此 處 所 ( 圖 一 ) 由 左 至 右 分 別 為 : 羅 振 玉 舊 藏 本 餘 清 齋 帖 本 忠 義 堂 帖 本 絳 帖 本 局 部 5 6 7 見 容 庚 : 叢 帖 目 頁 23, 引 法 帖 考 證 13 36 見 欽 訂 四 庫 全 書 文 淵 閣 本 顏 魯 公 文 集 卷 23 頁 5, 引 山 谷 書 評, 台 北, 台 灣 商 務 印 書 館 見 顏 真 卿 : 顏 魯 公 文 集 卷 23, 頁 5 引 山 谷 書 評 24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見, 乃 翟 公 巽 所 藏 石 刻 另 外, 朱 長 文 墨 池 扁 卷 十 八 所 見 則 為 傳 摹 本 至 於 今 傳 羅 振 玉 舊 藏 紙 本 與 蔡 明 遠 書, 其 中 缺 佚 與 夏 鎮 遠 以 下 六 行 三 十 五 字 羅 藏 本 行 間 字 數 結 體, 與 絳 帖 如 岀 一 轍, 然 而 雙 鉤 痕 蹟 清 楚, 確 為 摹 本 無 疑, 張 隆 延 認 為 此 帖 及 送 劉 太 沖 敘 並 為 臨 本, 似 未 精 察 8 ( 圖 一 ) ( 二 ) 鄒 游 帖 鄒 游 帖 與 與 蔡 明 遠 帖 合 稱 與 蔡 明 遠 帖 二 首, 書 寫 時 間 與 蔡 明 遠 帖 彷 彿, 無 墨 本 傳 世 此 帖 刻 拓 傳 藏 與 蔡 明 遠 帖 類 同, 而 不 入 餘 清 齋 帖 帖 云 : 聞 鄒 游 與 明 遠 同 來, 欲 至 採 石, 計 其 不 久 亦 合 及 吾 於 淮 泗 之 間 脫 落 未 到, 見 之 宜 傳 此 意, 遣 此, 不 具 真 卿 報 蔡 明 遠 凡 四 十 五 字, 八 行 ( 圖 二 ) 左 : 忠 義 堂 帖 本 右 : 絳 帖 本 8 見 張 隆 延 : 試 辨 顏 魯 公 送 劉 太 沖 序 及 蔡 明 遠 帖, 在 中 國 書 法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台 北, 行 政 院 文 建 會,1985 25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今 傳 絳 帖 所 見, 每 行 三 至 七 字, 行 間 字 距 較 密, 忠 義 堂 帖 所 見, 則 每 行 三 至 八 字, 字 距 稍 疏, 兩 者 章 法 亦 有 別 ( 圖 二 ) ( 三 ) 寒 食 帖 寒 食 帖 刻 本, 除 了 絳 帖 忠 義 堂 帖 彙 入 之 外, 又 見 於 博 古 堂 帖 存 ( 紹 興 初 年,1231 左 右 ) 其 後, 傳 刻 與 鄒 游 帖 同 清 末, 又 刻 入 穰 梨 館 歷 代 名 人 法 書 何 焯 云 : 宋 代 稽 山 石 邦 哲, 字 熙 明, 仕 至 大 理 正 家 有 博 古 堂, 藏 書 尤 多, 世 傳 越 州 石 氏 歷 代 名 帖, 其 所 開 也 魯 公 鹿 脯 二 帖 寒 食 帖, 皆 石 氏 刻 重 模 者 無 復 此 沈 著 痛 快 9 帖 云 : 天 氣 殊 未 佳, 汝 定 成 行 否? 寒 食 只 數 日 閒, 得 且 住 為 佳 耳 凡 二 十 二 字, 無 日 期 及 名 款 ( 圖 三 ) 左 : 絳 帖 本 右 : 忠 義 堂 帖 本 9 見 容 庚 : 叢 帖 目 頁 122~123, 引 義 門 先 生 集 10 15 26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寒 食 帖 見 錄 於 山 谷 題 跋, 黃 庭 堅 所 謂 魯 公 寒 時 問 行 期 是 也 又 米 芾 云 : 綾 紙 書, 在 中 書 舍 人 錢 勰 處, 世 多 石 本 10 可 見 北 宋 時 已 是 墨 蹟 本 刻 拓 本 並 行 於 世 現 存 絳 帖 所 見 寒 食 帖, 凡 四 行, 每 行 三 至 七 字, 忠 義 堂 帖 則 作 三 行, 布 局 行 氣 尤 佳, 風 神 更 為 疏 朗 可 惜 墨 蹟 未 傳, 無 可 稽 校 ( 圖 三 ) ( 四 ) 乍 奉 辭 帖 乍 奉 辭 帖 帖 目 又 作 與 盧 曹 倉 帖 敘 本 帖 奉 辭 帖 報 蔡 明 遠 後 帖 等 帖 云 : 盧 八 倉 足 下, 敘 本 甚 是, 佳 製 耳 乍 奉 辭, 但 增 悵 仰 承 已 過 埭, 不 得 重 別, 情 深 惘 然, 珍 重, 僅 此 不 具 顏 真 卿 白, 卄 四 日 凡 八 行, 合 計 四 十 五 字 乍 奉 辭 帖 歷 見 於 絳 帖 忠 義 堂 顏 魯 公 帖 東 書 堂 集 古 法 帖 寶 賢 堂 集 古 法 帖 戲 鴻 堂 法 帖 玉 煙 堂 帖 快 雪 堂 法 書 懋 勤 殿 法 帖 及 清 代 忠 義 堂 帖 何 刻 張 刻 本 等 顏 魯 公 文 集 錄 與 盧 曹 倉 帖 三 首, 此 亦 其 一 清 代 黃 本 驥 注 : 據 留 元 剛 忠 義 堂 帖 增 釋 文 乍 誤 作 昨 今 西 泠 印 社 據 浙 江 省 博 物 館 藏 孫 承 澤 本 忠 義 堂 帖 印 行 之 顏 真 卿 行 書 作 品, 其 中 前 三 行 盧 八 倉 足 下, 敘 本 甚 是, 佳 製 耳 另 析 作 敘 本 帖 一 種 忠 義 堂 帖 所 見 之 乍 奉 辭 帖, 耳 字 獨 佔 一 行 ; 絳 帖 則 製 耳 兩 字 連 綿, 通 篇 行 氣 茂 密, 神 采 更 勝 一 籌 故 宮 藏 吳 榮 光 本 少 末 行 卄 四 日 三 字,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羅 振 玉 本 則 全, 唯 首 頁 左 右 錯 裝, 形 成 寒 食 帖 後 兩 行 移 置 乍 奉 辭 帖 中 現 象 10 見 米 芾 : 寶 章 待 訪 錄, 在 楊 家 駱 主 編 宋 元 人 書 學 論 著, 台 北, 世 界 書 局 27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王 澍 云 : 此 帖 疑 即 報 蔡 明 遠 後 帖, 所 云 乍 奉 辭 者, 即 前 帖 所 謂 指 期 斯 復 也 承 已 過 埭 者, 即 過 邵 伯 南 埭 也 惘 然 珍 重 者, 即 所 謂 行 李 之 間 深 宜 尚 慎 也 兩 兩 相 印, 語 意 正 同, 可 指 而 數 也 11 依 虛 舟 所 言, 則 此 帖 可 能 與 前 述 與 蔡 明 遠 帖 二 首 書 於 相 同 時 期 此 帖 既 稱 與 盧 曹 倉 帖, 又 名 報 蔡 明 遠 後 帖, 理 當 區 別 為 兩 通 方 是 孫 本 忠 義 堂 帖 乍 奉 辭 帖 帖 目 不 在 首 行 盧 八 倉 足 下 之 前, 固 亦 啟 人 疑 竇 曩 昔 拙 著 顏 真 卿 書 法 研 究 (1993) 亦 嘗 據 之 以 別 為 盧 八 倉 帖 一 通, 惜 無 墨 本 傳 世 以 資 考 校 ( 圖 四 ) ( 圖 四 ) 左 : 忠 義 堂 帖 本 右 : 絳 帖 本 三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在 傳 世 顏 書 行 草 書 蹟 中 之 定 位 顏 真 卿 的 整 體 書 法 成 就, 通 常 被 認 定 楷 書 最 為 突 出 ; 事 實 上, 顏 真 卿 的 行 草 書 寫 作, 尤 其 是 書 風 影 響, 在 王 羲 之 之 後 的 整 個 書 法 史 上, 亦 鮮 有 能 出 其 右 者 唐 代 呂 總 續 書 評 評 顏 真 卿 : 真 行 書 鋒 絕 劍 摧 驚 飛 勢 異 唐 書 本 傳 說 他 : 善 正 草 書, 筆 力 遒 婉, 世 寶 傳 之 到 了 明 代 張 丑 清 河 書 畫 舫 辰 集 題 11 見 王 澍 : 竹 雲 題 跋 卷 4, 頁 7 28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首 云 : 清 臣 楷 法 冠 絕 唐 世, 識 者 尤 以 行 書 為 其 第 一 其 米 庵 鑒 古 題 壁 絕 句 二 十 首 其 一 云 : 顏 行 心 醉 有 元 章, 筆 勢 翩 翩 追 破 羌 ; 鬱 勃 季 明 文 字 古, 真 堪 書 品 冠 全 唐 即 詩 詠 顏 真 卿 行 書 祭 姪 文 稿 為 米 芾 心 醉 也 顏 真 卿 的 行 書 成 就 大 不 同 於 楷 書 顏 真 卿 楷 法, 出 於 古 而 變 古, 譽 至 而 謗 隨 如 南 唐 後 主 李 煜 謂 : 顏 書 有 楷 法, 無 佳 處, 正 如 叉 手 並 足, 如 田 舍 郎 翁 耳 北 宋 米 芾 評 云 : 顏 書 如 蒸 餅, 大 醜 惡 可 厭 又 云 : 顏 真 卿 學 褚 遂 良 既 成, 自 以 挑 踢 名 家, 作 用 太 多, 無 平 淡 天 成 之 趣 大 抵 顏 柳 挑 踢, 為 後 世 醜 怪 惡 札 之 祖, 從 此 古 法 蕩 然 無 遺 矣 然 而 詆 毀 顏 書 楷 法 如 米 芾 者, 對 於 真 卿 行 書 則 無 復 微 辭 焉 彼 云 : 顏 魯 公 行 字 可 觀, 真 便 入 俗 品 尤 其 盛 讚 爭 坐 位 稿 有 篆 籀 氣, 並 云 : 字 字 意 相 聯 屬 飛 動, 詭 形 異 狀, 得 於 意 外 又 云 : 想 其 忠 義 憤 發, 頓 挫 鬱 屈, 意 不 在 字 ; 天 真 罄 露, 在 於 此 書 於 此 可 見 真 卿 行 書 之 成 就 矣 顏 真 卿 行 草 書 只 有 極 少 數 墨 蹟 傳 世, 其 中 祭 姪 文 稿 與 劉 中 使 帖 真 蹟 藏 於 台 北 故 宮 博 物 院, 前 者 名 氣 較 大 素 為 人 知, 大 抵 名 家 手 墨 珍 貴 難 得, 得 之 者 必 然 累 代 秘 藏, 不 輕 易 示 人, 更 何 況 書 品 與 人 品 並 重 之 大 書 法 家 傳 世 之 顏 真 卿 行 草 書 多 見 於 刻 帖, 除 了 爭 坐 位 稿 刻 拓 本 流 傳 較 廣, 一 般 書 家 對 於 其 它 作 品 恐 亦 不 甚 了 了, 即 使 書 道 中 人 也 不 免 有 隔 行 如 隔 山 之 嘆 顏 真 卿 書 蹟 歷 見 於 北 宋 諸 家 及 官 方 題 跋 著 錄 者, 已 稀 如 星 鳳 例 如 : ( 一 ) 歐 陽 脩 集 古 錄 (1064): 載 各 帖 來 源, 於 諸 家 題 跋 著 錄 所 述, 其 可 考 者 如 : 宣 教 郎 永 興 安 師 文 家 藏 爭 坐 位 鹿 脯 帖 祭 伯 父 豪 州 刺 史 文 祭 姪 季 明 文 真 蹟 王 子 野 家 藏 乞 米 帖 真 蹟 駙 馬 都 尉 王 晉 卿 家 藏 頓 首 夫 人 帖 真 蹟 朝 請 郎 蘇 澥 家 藏 乞 米 帖 鹿 脯 帖 朝 奉 郎 臨 江 許 廉 先 家 藏 書 嶺 南 剌 刺 史 綾 告 寶 文 閣 學 士 謝 景 溫 家 藏 送 辛 晃 序 29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真 蹟 張 直 清 藏 捧 袂 帖 張 汝 欽 藏 奉 事 帖 張 漵 帖 哲 宗 時 中 書 令 錢 勰 家 藏 寒 食 帖 元 祐 中 德 清 太 守 林 希 藏 摧 裂 之 沈 氏 祖 德 碑 十 六 段 於 縣 府 米 芾 得 祭 伯 父 濠 州 刺 史 文 劉 涇 在 宿 州, 收 藏 白 麻 紙 臨 顏 書 送 劉 太 沖 序 觀 察 李 士 衡 家 藏 鹿 脯 帖 祭 姪 季 明 文 馬 病 帖 潤 州 蘇 氏 家 藏 文 殊 碑 12 ( 二 ) 蘇 軾 東 坡 題 跋 題 魯 公 書 草 : 記 述 於 安 師 文 處, 見 顏 魯 公 與 定 襄 郡 王 書 草 書 數 紙 ( 三 ) 黃 庭 堅 山 谷 題 跋 跋 翟 公 巽 所 藏 石 刻 : 記 述 蔡 明 遠 帖 鹿 脯 帖 寒 食 祭 姪 與 夫 人 書 劉 太 沖 諸 帖, 其 間 言 及 元 佑 中 在 京 師 安 師 文 處 見 魯 公 與 郭 令 公 書 論 魚 軍 容 坐 席 ( 四 ) 米 芾 寶 章 待 訪 錄 :[ 目 睹 ] 唐 太 師 顏 真 卿 書 送 辛 子 序 在 寶 文 閣 學 士 謝 景 溫 處, 唐 太 師 顏 真 卿 乞 米 帖 在 朝 請 郎 蘇 澥 處, 顏 魯 公 頓 首 夫 人 在 駙 馬 都 尉 王 晉 卿 處, 顏 魯 公 郭 定 襄 爭 坐 位 第 一 帖 在 宣 教 郎 安 師 文 處, 顏 真 卿 祭 伯 濠 州 使 君 文 亦 在 安 師 文 處, 顏 真 卿 疎 拙 帖 顏 真 卿 與 李 大 夫 奏 事 張 漵 二 帖 兩 帖 未 載 明 藏 處 ;[ 的 聞 ] 顏 真 卿 寒 食 帖 在 中 書 舍 人 錢 勰 處 ( 五 ) 宣 和 書 譜 (1120): 記 載 徽 宗 御 府 所 藏 : 爭 坐 前 帖 爭 坐 後 帖 送 文 殊 碑 文 帖 頓 首 夫 人 帖 與 李 光 顏 ( 進 ) 太 保 帖 蔡 明 遠 鄱 陽 帖 劉 太 沖 帖 劉 中 使 帖 開 府 帖 盧 侯 帖 瑤 臺 帖 篆 籀 帖 中 夏 帖 湖 州 帖 送 書 帖 乞 米 帖 乞 脯 帖 縑 緗 帖 馬 病 帖 送 辛 晃 序 祭 伯 父 濠 州 刺 史 文 祭 姪 季 明 文 以 上 從 北 宋 諸 家 著 錄 以 至 徽 宗 御 府 宣 和 書 譜 所 載 之 顏 書 二 十 八 種, 其 中 正 書 六, 行 書 二 十 二, 亦 可 略 知 顏 真 卿 行 書 墨 蹟 在 北 宋 末 年 之 概 數 12 上 述 之 未 載 明 真 蹟, 或 未 載 明 受 寫 材 質 者, 宜 視 同 刻 拓 本 30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顏 書 墨 蹟 既 歸 內 府, 民 間 自 是 無 傳, 然 而 並 非 永 世 長 為 帝 王 一 家 之 物 靖 康 之 亂, 金 人 破 開 封, 輦 而 北 上 至 燕 京 其 後, 元 伐 金, 遷 都 汴 梁, 再 移 北 平 元 滅 南 宋, 復 將 臨 安 內 府 圖 書 文 物 運 至 大 都 其 間 遷 革 散 佚, 所 在 難 免 且 元 朝 初 期, 祕 閣 關 房 頗 為 鬆 弛 故 北 宋 宣 和 南 宋 紹 興 所 藏, 自 然 無 法 保 持 完 整 南 宋 至 元, 顏 書 墨 蹟 之 傳 藏 可 知 者, 如 : 南 渡 後 劉 中 使 帖 入 紹 興 內 府 ; 天 台 謝 弈 修 養 浩 齋 藏 鹿 脯 帖 乞 米 帖 ; 徐 客 齋 藏 自 書 刑 部 尚 書 告 ; 喬 達 之 藏 馬 病 帖 ; 嘉 熙 間, 臨 安 知 府, 宗 室 趙 與 懃 藏 湖 州 帖 根 據 張 光 賓 引 證, 宣 和 內 府 所 藏 顏 書 墨 蹟, 至 元 代 僅 餘 十 一 件, 留 於 元 內 府 者 僅 七 件 元 朝 初 年, 王 惲 所 見 尚 有 五 件, 至 大 德 年 間, 張 晏 所 見 僅 存 三 件, 餘 則 散 落 民 間, 未 知 去 向 若 個 人 收 藏, 以 田 衍 最 多, 張 晏 最 精, 其 中 之 劉 中 使 帖 祭 姪 季 明 文 稿 亦 陸 續 歸 內 府, 今 則 皆 藏 台 北 故 宮 博 物 院, 固 乃 人 類 文 化 藝 術 史 上 曠 代 希 珍 若 顏 真 卿 名 下 之 行 草 書 蹟, 見 諸 刻 帖 著 錄, 其 可 稽 考 者, 如 : ( 一 ) 北 宋 潘 師 旦 絳 帖 (1049-1063) 法 帖 第 十, 錄 唐 顏 真 卿 書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奉 辭 帖 四 種 ( 二 ) 南 宋 王 寀 汝 帖 (1109) 唐 六 臣 書 汝 刻 十 一, 錄 偽 刻 顏 魯 公 江 淮 帖 一 種 其 後 又 見 錄 於 蘭 亭 續 帖 ( 三 ) 南 宋 留 元 剛 / 鞏 嶸 忠 義 堂 帖 (1215/1217) 專 錄 顏 魯 公 帖 四 十 五 種, 行 草 書 部 分 爭 坐 位 帖 奉 命 帖 與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乍 奉 辭 帖 朝 迴 帖 乞 米 帖 鹿 脯 帖 峽 州 帖 捧 袂 帖 脩 書 ( 賊 軍 ) 帖 守 政 帖 廣 平 帖 中 夏 帖 與 夫 人 帖 華 嚴 帖 文 殊 帖 鹿 脯 後 帖 一 行 ( 自 江 淮 ) 帖 訊 後 帖 送 辛 子 序 送 劉 太 沖 序 裴 將 軍 詩 御 史 帖 南 來 帖 草 篆 帖 江 外 ( 湖 州 ) 帖 送 書 帖 合 計 二 十 九 種 據 此, 可 見 絳 帖 所 彙 入 顏 真 卿 行 書 四 帖 在 顏 書 名 下 行 草 書 蹟 中 之 定 位 矣 31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四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對 學 習 顏 書 之 啟 示 進 入 二 十 一 世 紀 的 人 類 世 界 舞 台, 稱 得 上 是 訊 息 爆 炸 知 識 經 濟 高 度 競 爭 的 時 代 書 法 藝 術 的 學 習, 老 早 已 經 不 再 是 寫 完 一 缸 水 就 可 以 成 為 王 羲 之 第 二 的 年 頭 了 ; 就 算 你 真 的 磨 穿 鐵 硯 退 筆 成 塚, 也 不 再 有 登 門 索 書 者 踩 穿 門 限 的 故 事 發 生 ; 更 何 況 你 如 果 學 習 不 得 法, 別 說 練 字 可 以 練 到 自 娛 娛 人, 恐 怕 費 盡 苦 心, 寫 到 最 後 連 自 己 都 娛 樂 不 了 自 己 相 反 的, 一 旦 你 掌 握 了 進 入 書 法 藝 術 殿 堂 的 金 鑰 匙, 就 可 以 事 半 功 倍, 無 往 而 不 利 了 學 習 顏 體 行 草 書 有 沒 有 金 鑰 匙 或 好 門 路 呢? 以 下 舉 出 海 峽 對 岸 兩 位 學 者 的 看 法 其 一 為 劉 浩 然 顏 真 卿 行 書 探 尋, 認 為 學 習 顏 體 行 草 書 : 一 從 楷 入 手, 求 取 內 涵 ; 二 涉 獵 篆 隸, 觸 類 旁 通 ; 三 理 解 其 人, 以 情 使 筆 ; 四 識 別 真 偽, 擇 優 取 法 劉 浩 然 主 張 祭 姪 文 稿 爭 坐 位 帖 和 劉 中 使 帖 為 魯 公 行 書 典 型 代 表, 亦 為 魯 公 行 書 學 習 之 正 宗 13 我 認 為 劉 氏 之 說 中 肯 可 行, 但 是 事 實 上, 今 天 能 走 或 肯 走 這 條 路 的 人 似 乎 如 鳳 毛 麟 角 其 次 為 謝 澄 光 顏 真 卿 書 法 藝 術, 主 張 學 習 顏 真 卿 行 書 : 一 必 先 學 好 顏 楷 ; 二 選 擇 顏 楷 過 渡 到 顏 行 草 的 範 本 循 序 漸 進, 共 有 四 類 :( 一 ) 行 楷 鹿 脯 捧 袜 朝 迴 等 帖 ;( 二 ) 行 書 劉 太 沖 蔡 明 遠 鄒 游 等 帖 ;( 三 ) 行 草 祭 姪 祭 伯 父 爭 坐 位 劉 中 使 等 帖 ;( 四 ) 諸 體 雜 揉 者 如 裴 將 軍 守 政 等 帖 此 外, 謝 澄 光 更 舉 出, 歷 代 師 承 顏 體 書 家 的 三 種 模 式 : 其 一 為 縱 向 創 造 模 式, 譚 延 闓 為 代 表, 以 顏 書 及 清 代 顏 體 書 家 ( 劉 墉 錢 灃 翁 同 龢 等 ) 為 法, 成 果 不 大 ; 其 二 為 橫 向 創 造 模 式, 伊 秉 綬 為 代 表, 以 顏 書 擴 大 至 漢 隸 中 與 顏 書 相 近 的 碑 刻, 創 新 成 果 大 ; 其 三 為 綜 合 創 造 模 式, 何 紹 基 為 代 表, 以 顏 書 為 主 體, 向 全 方 位 輻 射, 遍 及 篆 隸 楷 行 草, 再 幅 集 而 融 合, 獨 樹 一 幟, 乃 綜 合 創 造, 其 創 新 的 成 果 最 大 14 筆 者 少 年 時 期, 喜 愛 柳 書 之 緊 結 清 峭, 遠 甚 於 顏 體 之 雄 渾 宏 闊, 蓋 以 不 知 碑 13 14 劉 浩 然 : 顏 真 卿 行 書 探 尋, 北 京, 北 京 體 育 學 院 出 版 社 1989 年 謝 澄 光 : 顏 真 卿 書 法 藝 術, 北 京, 華 夏 出 版 社 2003 年 32
讀 絳 帖 唐 顏 真 卿 書 帖 為 何 物 之 故 也 及 志 學 之 齡, 因 緣 殊 勝, 得 遇 嘉 義 陳 丁 奇 ( 天 鶴 ) 先 生, 眼 界 始 開, 筆 路 得 騁, 草 行 楷 諸 體 兼 攻, 大 小 碑 版 無 不 盡 心 仿 習, 亦 漸 能 領 會 書 學 之 要 旨 十 年 之 後, 又 得 識 茶 陵 譚 延 闓 傳 人 長 沙 朱 玖 瑩 先 生, 目 睹 其 譚 派 顏 體 之 要 訣 心 法, 卻 因 追 蹤 清 人 有 所 未 逮 而 怏 怏 然 無 以 自 足 四 十 年 來, 私 衷 無 改 於 對 顏 體 書 法 之 推 崇 及 喜 愛, 繼 一 九 九 三 年 拙 著 顏 真 卿 書 法 研 究 問 世 15, 對 於 其 中 顏 真 卿 行 書 藝 術 之 著 墨, 十 多 年 來 亦 以 未 能 補 足 為 憾 二 六 年 國 立 臺 南 大 學 書 法 才 藝 師 資 班 之 學 程 安 排, 乃 得 以 顏 真 卿 行 書 教 材 教 法 課 諸 生, 因 取 中 國 法 帖 全 集 所 見 蔡 明 遠 帖 鄒 游 帖 寒 食 帖 奉 辭 帖 諸 帖 以 為 補 充, 復 別 綴 此 文, 還 望 書 壇 賢 達 有 以 指 正 焉 15 黃 宗 義 : 顏 真 卿 書 法 研 究, 台 北, 蕙 風 堂 筆 墨 有 限 公 司 出 版 部 1993 年 33
書 畫 藝 術 學 刊 第 五 期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