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 筆 灑 墨 為 所 當 為 相 信 文 字 具 有 力 量 是 知 識 份 子 堅 定 不 移 的 信 念 ; 揮 筆 灑 墨, 為 所 當 為 則 是 知 識 份 子 的 擔 當
目 次 長 篇 書 評 民 主 衰 退 與 東 亞 模 式 陳 瑋 鴻 1 1. Larry Diamond 1. 改 變 人 心 的 民 主 精 神 : 每 個 公 民 都 該 知 道 的 民 主 故 事 與 智 慧 2. Daniel A. Bell 2. 超 越 自 由 民 主 3. Charles Tilly 3. Democracy 短 篇 書 評 Bryan S. Turner The Body & Society: Explorations in Social Theory 吳 添 成 9 新 竹 勞 工 訪 調 工 作 隊 九 降 風 中 的 勞 工 : 無 薪 休 假 訪 調 及 自 救 手 冊 李 佳 徽 15 John J. Mearsheimer The Israel Lobby and US Middle East Policy 徐 子 軒 21 Robert Gilpin 世 界 政 治 中 的 戰 爭 與 變 革 蔡 凝 寒 25 政 治 科 學 季 評 二 0 一 0 年 六 月 第 廿 六 期 資 深 編 輯 顧 問 石 之 瑜 江 瑞 祥 王 業 立 編 輯 顧 問 廖 斌 洲 蘇 軍 瑋 主 編 曾 采 薇 執 行 編 輯 林 凱 蒂 排 版 陳 青 逸 編 輯 委 員 吳 宗 翰 陳 亮 宇 張 鈞 凱 黃 有 彤 侯 惠 雋 覃 玉 蓉 俞 欣 嫺 丁 友 彥 發 行 所 國 立 台 灣 大 學 政 治 學 系 暨 研 究 所 地 址 :100 台 北 市 徐 州 路 21 號 電 話 :( 02)2391-8756
陳 瑋 鴻 / 臺 灣 大 學 政 治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政 治 思 想 史 家 John Dunn 追 溯 民 主 在 西 方 歷 史 中 的 轉 折 與 興 衰, 提 出 一 個 饒 富 興 味 的 問 題 : 民 主 此 一 模 糊 且 充 滿 不 確 定 性 的 統 治 形 態, 為 何 如 今 具 有 普 世 正 當 性? 民 主 政 體 在 希 臘 雅 典 時 期 初 次 現 身, 僅 是 各 階 級 在 鬥 爭 過 程 中 政 治 妥 協 的 偶 然 結 果, 意 指 以 大 多 數 人 而 非 少 數 人 利 益 來 進 行 管 理 與 配 置 哲 學 家 們 大 多 對 民 主 不 抱 好 感, 且 無 此 自 居 的 政 治 黨 派 演 進 至 近 代, 法 國 大 革 命 後, 民 主 一 詞 始 取 得 其 政 治 論 述 的 正 當 性 基 礎, 意 味 著 要 重 新 改 革 整 個 政 治 社 會, 甚 至 經 濟 以 符 合 這 個 人 民 自 主 理 想 的 標 準 (Dunn, 2008:4) 民 主 派 或 民 主 人 士 才 逐 漸 成 為 人 們 願 意 為 之 犧 牲 效 忠 的 黨 派 符 號 如 今, 無 論 位 處 何 種 政 治 光 譜 的 意 識 形 態 或 政 體, 莫 不 以 民 主 作 為 界 定 自 我 統 治 正 當 性 的 口 號 Larry Diamond 以 每 十 年 做 的 世 界 價 值 調 查 (1999-2001) 的 民 調 結 果 為 例, 顯 示 如 今 全 世 界 人 口 視 民 主 為 最 佳 政 體 者 已 佔 有 相 當 高 的 比 例 ( 最 高 是 西 方 國 家 92%; 最 低 是 前 蘇 聯 國 家 81%), 足 以 證 明 民 主 已 然 成 為 普 世 的 價 值 從 最 近 一 波 的 民 主 化 即 眾 所 皆 知 的 第 三 波 民 主 化 來 看, 1974 年 的 110 個 非 民 主 國 家, 有 63 個 國 家 ( 占 57% 比 例 ) 隨 後 完 成 民 主 轉 型 ; 另 外,1974 年 27 個 從 殖 民 國 獨 立 的 新 興 國 家, 有 21 個 已 成 為 民 主 國 家 ; 在 南 斯 拉 夫 和 蘇 聯 瓦 解 後 誕 生 的 19 個 新 興 國 家, 有 11 個 成 為 民 主 國 家 整 體 而 言,46 個 新 興 國 家, 有 32 個 ( 超 過 三 分 之 二 ) 國 家, 雖 然 並 不 穩 定, 但 皆 已 轉 型 成 民 主 國 家 ( 頁 80-1) 然 而, 民 主 作 為 政 治 符 號 廣 被 援 用, 並 不 意 味 著 民 主 內 涵 已 備 受 肯 定, 關 於 何 種 是 真 正 的 民 主 形 態 更 是 爭 論 不 休 對 於 民 主 的 相 關 研 究, 長 期 以 來 是 政 治 學 熱 門 且 持 續 不 斷 的 主 題, 從 思 想 史 政 治 哲 學 比 較 政 治 到 政 治 社 會 學 等 不 同 次 學 門, 探 索 民 主 的 動 力 規 範 意 義, 以 及 現 況 與 困 境, 不 同 論 點 的 交 鋒 與 辯 護, 可 以 說 本 身 尌 構 成 民 主 生 活 的 一 環 書 名 : 改 變 人 心 的 民 主 精 神 : 每 個 公 民 都 該 知 道 的 民 主 故 事 與 智 慧 作 者 :Larry Diamond 出 版 者 : 天 下 遠 見 出 版 地 : 臺 北 日 期 :2009 頁 數 :376 pages ISBN:9789862163276 書 名 : 超 越 自 由 民 主 作 者 :Daniel A. Bell 出 版 者 : 上 海 出 版 地 : 上 海 三 聯 日 期 :2009 頁 數 :354 pages ISBN:9787542629494 書 名 :Democracy 作 者 :Charles Tilly 出 版 者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出 版 地 :Cambridge 日 期 :2007 頁 數 :246 pages ISBN:9780521701532 1
以 下 三 本 著 作 正 分 別 代 表 探 討 民 主 相 關 議 題 的 不 同 途 徑 : 貝 淡 寧 從 政 治 思 想 角 度 比 較 不 同 文 明 的 自 由 民 主 模 式 ;Diamond 從 比 較 政 治 學 剖 析 當 前 浮 現 的 民 主 衰 退 現 象 出 發, 回 溯 民 主 的 動 力 與 衰 退, 並 提 出 展 望 ; 而 歷 史 社 會 學 家 Charles Tilly 則 從 長 時 段 的 世 界 史 中 歸 納 出 民 主 增 長 與 退 化 的 關 鍵 機 制 本 文 將 從 方 法 論 上 的 差 異, 以 及 東 亞 的 民 主 化 與 現 狀 來 檢 視 三 本 書 的 貢 獻 此 三 本 著 作 雖 然 皆 未 直 接 探 討 當 前 熱 門 的 中 國 模 式 問 題, 卻 可 從 不 同 的 研 究 途 徑, 針 對 中 國 模 式 崛 貣 下, 周 邊 ( 以 台 灣 為 探 討 核 心 ) 民 主 政 體 可 能 產 生 的 影 響, 提 供 若 干 觀 察 誠 如 Diamnod 的 描 述, 亞 洲 存 在 著 多 種 的 政 權 形 態, 從 最 自 由 民 主 的 國 家 ( 南 韓 台 灣 ) 最 成 功 與 自 信 的 偽 民 主 國 家 ( 新 加 坡 與 馬 來 西 亞 ) 到 人 口 最 多 經 濟 最 具 活 力 的 獨 裁 國 家 ( 中 國 ), 和 貣 他 地 區 比 較 貣 來, 亞 洲 將 會 是 決 定 未 來 二 三 十 年 全 球 民 主 發 展 的 關 鍵 ( 頁 261) 那 麼, 東 亞 民 主 是 否 出 現 Diamond 所 稱 的 民 主 衰 退 現 象? 貝 淡 寧 所 主 張 的 自 由 民 主 的 東 亞 模 式 是 一 種 解 藥 還 是 毒 藥? 最 後,Tilly 對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的 政 治 過 程 論, 又 為 上 述 問 題 提 供 何 種 有 益 的 思 考 壹 民 主 衰 退 : 考 驗 民 主 的 時 刻 到 了 嗎? Diamond 以 自 由 之 家 的 調 查 觀 察 到, 自 2006 年 到 2008 年 三 年 間, 諸 多 新 興 民 主 國 家 自 由 度 下 滑, 進 而 提 出 民 主 衰 退 (democratic recession) 的 警 告 在 書 中, 他 從 診 斷 新 興 民 主 國 家 所 面 臨 的 難 題 與 挑 戰 出 發, 提 出 了 相 關 的 解 釋, 並 扮 演 民 主 衛 道 士 的 角 色 為 民 主 深 化 與 鞏 固 提 供 若 干 解 方 關 於 民 主 衰 退 的 趨 勢, 他 認 為 1999 年 巴 基 斯 坦 的 軍 事 政 變, 象 徵 各 個 新 興 民 主 國 家 在 促 進 經 濟 發 展 社 會 和 平 與 良 善 治 理 所 共 同 面 臨 的 問 題 民 主 衰 退 可 從 巴 基 斯 坦, 以 及 以 俄 羅 斯 委 內 瑞 拉 奈 及 利 亞 為 代 表 的 石 油 生 產 國 為 案 例, 歸 納 出 四 個 現 象 與 原 因 : 一 司 法 體 制 和 法 治 觀 念 的 嚴 重 衰 敗, 一 旦 民 選 總 統 將 行 政 權 個 人 化 司 法 權 政 治 化, 不 同 黨 派 立 場 便 陷 入 迫 害 與 抵 抗 的 惡 性 循 環 巴 基 斯 坦 的 夏 理 夫 總 理 在 貪 腐 亂 局 後, 試 圖 緊 握 大 權, 透 過 司 法 權 打 壓 政 敵, 並 以 反 恐 之 名 進 行 軍 事 統 治, 便 是 對 民 主 政 體 最 直 接 的 毀 傷 二 在 種 族 宗 教 或 族 群 分 歧 的 社 會 內, 由 於 深 懼 己 方 在 政 治 資 源 上 遭 受 邊 緣 化, 不 同 群 體 逐 漸 走 向 極 化 在 少 數 族 群 感 到 疏 離 的 情 況 下, 各 種 激 進 運 動 勃 興, 最 終 暴 力 策 略 成 為 訴 求 的 選 項 巴 基 斯 坦 的 少 數 族 群 走 向 暴 力, 以 及 國 家 更 激 烈 的 鎮 壓, 使 得 雙 方 彼 此 走 向 極 化 三 在 既 有 的 法 治 不 彰 行 政 濫 權 種 族 與 宗 教 衝 突 的 問 題 下, 民 主 政 府 的 執 政 又 因 經 濟 表 現 不 佳 和 司 法 不 公 而 雪 上 加 霜 巴 基 斯 坦 的 文 官 政 府 無 法 促 進 經 濟 成 長 改 善 貧 窮 處 境, 不 僅 國 家 發 展 停 滯, 進 而 衍 生 走 私 貪 腐 等 社 會 犯 罪 問 題, 反 過 來 更 讓 外 資 卻 步, 陷 入 惡 性 循 環 當 中 四 特 殊 的 經 濟 體 制 黑 金 詛 咒 俄 羅 斯 委 內 瑞 拉 奈 及 利 亞 等 石 油 生 產 國 的 民 主 存 活 都 攸 關 於 石 油 的 爭 奪 ; 甚 至 呈 現 如 此 矛 盾 的 關 係 : 一 旦 石 油 在 經 濟 發 展 中 的 重 要 性 降 低, 民 主 或 自 由 度 才 成 為 可 能 今 天 23 個 經 濟 受 石 油 主 導 的 國 家 當 中, 沒 有 一 個 是 民 主 國 家 的 黑 金 詛 咒, 其 實 並 不 難 以 想 像, 倚 靠 石 油 生 產 為 經 濟 發 展 的 主 要 模 式, 無 法 創 造 獨 立 自 主 的 創 業 階 級 (entrepreneurial class), 也 無 法 帶 動 整 體 社 會 結 構 與 階 級 的 流 2
動 ; 因 此, 掌 握 石 油 資 源 的 國 家 或 統 治 階 級 根 本 無 須 與 人 民 分 享 決 策 權 力, 國 家 與 公 民 之 間 的 協 商 或 議 價 便 毫 無 空 間 ; 更 遑 論 此 經 濟 生 產 模 式 具 有 大 量 資 源 可 建 立 打 壓 工 具, 並 且 容 易 產 生 嚴 重 的 貪 腐, 皆 危 害 獨 立 公 民 社 會 的 生 成 從 上 述 民 主 衰 退 的 案 例 來 看, 民 選 總 統 對 法 治 的 傷 害 破 壞 憲 政 體 制 與 司 法 獨 立, 打 壓 異 議 份 子, 加 上 反 恐 的 國 際 環 境, 以 及 內 部 特 殊 的 經 濟 生 產 模 式, 都 是 近 年 來 新 興 民 主 國 家 民 主 衰 退 的 成 因 而 威 權 體 制 趨 向 穩 固 後, 對 民 主 採 取 更 加 強 硬 與 主 動 的 反 撲, 讓 人 看 不 見 反 對 黨 或 公 民 社 會 形 成 的 可 能 性 Diamond 更 指 出, 威 權 政 體 對 民 主 計 畫 的 抵 制 也 出 現 了 國 際 間 的 結 盟 行 動, 從 2001 年 上 海 合 作 組 織 到 2005 年 胡 錦 濤 與 普 丁 的 高 峰 會, 這 些 威 權 體 制 皆 不 斷 宣 稱 本 國 發 展 模 式 的 特 殊 性, 從 俄 羅 斯 莫 斯 科 色 彩 的 民 主, 或 者 近 年 來 中 國 模 式 的 盛 行, 我 們 都 可 以 看 到 民 主 條 件 在 全 球 的 變 化 1 貳 東 亞 模 式 與 亞 洲 價 值 論 亞 洲 或 中 國 是 否 是 現 代 化 理 論 的 例 外? 威 權 政 體 帶 動 的 經 濟 成 長 與 社 會 秩 序, 是 否 成 為 民 主 化 的 阻 力? Diamond 延 續 著 某 程 度 的 現 代 化 理 論 觀 點, 認 為 很 難 想 像 一 群 教 育 程 度 1 Diamond 在 書 中 仍 未 以 中 國 模 式 界 定 中 國 目 前 的 政 治 經 濟 與 社 會 狀 況, 他 仍 將 中 國 稱 為 威 權 體 制, 但 卻 不 是 一 個 穩 固 不 變 的 政 治 體 制,Diamond 預 測 中 國 未 來 將 有 四 種 可 能 : 一 是 走 向 協 商 式 法 治 制 度 ; 二 隨 著 經 濟 發 展 而 逐 漸 民 主 化 ; 三 目 前 的 體 制 瓦 解, 走 向 新 形 態 的 威 權 政 體, 或 四 走 向 新 形 態 的 民 主 政 體 而 他 期 待 的 是 公 民 社 會 民 主 改 革 聲 音 的 增 長 如 今, 關 於 中 國 的 現 況 已 成 為 學 術 界 關 注 的 焦 點, 系 統 且 全 面 闡 釋 中 國 模 式, 可 參 見 潘 維 主 編, 中 國 模 式 : 解 讀 人 民 共 和 國 的 60 年 ( 北 京 : 中 央 編 譯 出 版 社, 2009) 漸 高 資 訊 流 通 具 備 國 際 觀 的 人 民, 會 永 遠 接 受 政 治 管 制 壓 迫 與 排 他 的 現 況 ( 頁 10) 然 而, 貝 淡 寧 在 近 年 旅 居 新 加 坡 與 中 國 各 大 學 教 學 與 生 活 的 經 驗, 從 規 範 理 論 的 層 面 提 供 了 另 一 種 想 像 他 從 質 疑 普 遍 適 用 性 立 場 出 發, 對 西 方 自 由 民 主 持 批 判 的 態 度, 進 而 認 為 東 亞 的 傳 統 價 值 為 有 關 社 會 和 政 治 改 革 的 思 考 提 供 了 豐 富 的 資 源 ( 頁 19) 貝 淡 寧 採 取 文 化 途 徑 的 證 成 策 略 : 民 主 與 人 權 有 其 獨 特 的 社 群 文 化 條 件, 東 亞 開 展 的 模 式 不 僅 運 作 良 好, 且 更 具 當 地 的 認 同 與 特 色 ; 反 觀, 西 方 自 由 主 義 式 的 人 權 民 主 模 式 有 其 內 在 的 缺 陷, 無 法 在 東 亞 文 明 社 會 中 深 入 人 心 探 討 文 化 與 民 主 間 的 關 係, 從 早 期 政 治 文 化 到 晚 近 的 社 會 資 本 文 化 政 治 學 (cultural politics) 都 是 持 續 研 究 的 議 程 當 前 美 國 在 伊 拉 克 試 圖 建 立 美 式 民 主 失 敗 後, 從 文 化 或 文 明 角 度 看 待 民 主 與 發 展 又 再 度 成 為 熱 門 爭 論 文 化 作 為 一 種 解 釋 項, 要 避 免 淪 為 殘 餘 變 項 (residual category) 或 刻 板 式 概 括, 必 須 提 出 更 細 微 的 論 證 貝 淡 寧 歸 納 不 少 對 西 方 模 式 的 批 評, 提 出 人 權 民 主 東 亞 模 式 的 證 成, 2 他 認 為 西 方 自 由 主 義 得 更 嚴 肅 地 對 待 普 遍 主 義, 觀 察 到 文 明 差 異 背 後 的 不 同 價 值 與 人 權 想 像 東 亞 模 式 的 人 權 與 民 主, 其 文 化 在 三 種 層 面 貣 著 作 用 : 一 文 化 生 成 論 : 人 權 與 民 主 的 實 踐 有 其 特 殊 的 環 境, 文 化 不 僅 有 利 於 說 明 政 策 和 制 度 框 架 的 來 源, 也 可 解 釋 其 穩 定 性 ( 頁 18-9), 貝 淡 寧 認 為 文 化 途 徑 主 要 解 釋 : 人 們 所 堅 守 的 價 2 貝 淡 寧 書 中 分 別 從 東 亞 模 式 的 角 度 探 討 三 個 主 題 : 人 權 民 主 與 資 本 主 義 ; 本 文 僅 檢 討 前 兩 者, 對 於 資 本 主 義 的 部 分 並 未 深 論 3
值 會 通 過 影 響 人 們 的 行 為 動 機 而 影 響 某 些 政 策 的 結 果 ( 頁 19) 東 亞 的 文 化 傳 統 可 以 提 供 其 特 殊 人 權 與 民 主 實 踐 的 正 當 性, 而 外 部 對 於 當 地 人 權 狀 況 的 批 評 也 必 須 根 植 於 在 地 的 知 識 與 現 況 ( 本 書 所 提 出 的 地 方 性 知 識 ), 以 其 傳 統 資 源 作 為 批 評 的 依 據 二 合 理 多 元 的 差 異 價 值 論 : 東 亞 社 會 的 價 值 偏 好 與 人 權 項 目 之 選 擇 迥 異 於 西 方 社 會, 最 常 提 及 的 是, 相 異 於 西 方 以 權 利 至 上 為 準 則, 在 儒 家 傳 統 的 亞 洲 社 會, 則 是 一 種 立 基 於 義 務 的 社 會 (duty-based society) (Ghai, 1998:29-30) 另 外, 權 利 之 間 經 常 會 產 生 衝 突, 政 府 為 某 些 急 迫 的 社 會 問 題 有 權 決 定 與 選 擇 該 犧 牲 哪 些 權 利, 以 保 護 更 重 要 的 權 利 ( 頁 57-8) 美 國 社 會 在 公 民 和 政 治 權 利 與 社 經 權 利 發 生 衝 突 時, 也 會 選 擇 前 者 犧 牲 後 者, 因 而 東 方 社 會 為 經 濟 發 展 之 必 要 而 限 制 勞 工 組 織 權 利, 同 樣 有 其 選 擇 與 犧 牲 對 於 言 論 自 由, 各 個 文 明 都 有 其 不 同 的 界 定 標 準, 皆 可 能 背 離 美 國 的 模 式 貝 淡 寧 坦 言, 他 並 非 要 頌 揚 或 讚 美 這 種 選 擇, 而 是 文 化 價 值 在 權 利 衝 突 時 往 往 會 給 予 某 些 權 利 優 先 地 位, 這 是 追 求 普 遍 人 權 模 式 過 程 中 會 遇 到 的 短 暫 困 境 而 對 價 值 選 擇 的 質 疑, 任 何 的 反 對 聲 音 應 該 從 實 際 有 效 性 著 手 三 落 實 民 主 與 人 權 的 策 略 工 具 論 : 從 在 地 的 文 化 傳 統 找 尋 人 權 與 民 主 的 資 源, 可 以 避 免 外 國 或 他 文 明 干 涉 的 疑 慮, 例 如 東 方 社 會 普 遍 認 為 民 主 與 人 權 是 西 方 或 美 國 為 其 自 身 政 經 利 益 所 強 迫 加 諸 的 ; 同 時, 不 同 文 明 ( 儒 家 伊 斯 蘭 ) 都 可 以 在 其 內 部 找 到 相 對 應 西 方 的 人 權 理 念, 以 本 地 的 文 化 資 源 為 實 踐 策 略, 不 僅 能 有 效 地 實 現 民 主 與 人 權, 並 且 可 獲 得 人 民 的 認 同 與 凝 聚 力 對 於 國 際 人 權 推 動 者 而 言, 必 須 得 更 加 熟 悉 當 代 文 化 的 差 異, 運 用 當 地 文 化 作 為 說 服 的 資 源, 而 且 如 果 東 亞 的 批 判 者 認 可 他 們 政 府 的 專 制 措 施, 那 麼 西 方 的 人 權 活 動 家 在 干 預 前 應 當 好 好 考 慮 一 下 ( 頁 77) 在 普 世 認 可 的 核 心 價 值, 諸 如 禁 止 奴 役 種 族 滅 絕 謀 殺 折 磨 或 長 期 任 意 羈 押 系 統 的 種 族 歧 視 之 外, 存 在 著 諸 多 人 權 的 灰 色 地 帶, 包 括 刑 法 民 法 女 性 權 利 社 會 與 經 濟 權 利 原 住 民 權 利 等 等, 不 同 文 明 必 須 尊 重 與 承 認 彼 此 的 差 異, 放 棄 追 求 普 世 價 值 的 願 望, 而 由 當 地 人 權 組 織 建 立 其 成 員 所 理 解 的 價 值 與 傳 統 ( 頁 78-83) 文 化 或 文 明 對 當 地 社 會 的 民 主 與 人 權 不 僅 具 有 實 現 策 略, 在 本 質 上 亦 具 價 值 性 從 文 明 對 話 角 度, 世 界 更 應 從 東 亞 脈 絡 中 擴 充 對 人 權 的 內 涵, 像 是 在 一 個 親 密 社 群 中 成 長 的 權 利 對 父 母 照 顧 的 孝 的 價 值 等 同 樣 地, 儒 家 價 值 可 以 以 某 種 可 能 適 合 現 代 世 界 的 方 式 達 成 民 治 ( 頁 115); 貝 淡 寧 從 東 亞 儒 家 文 明 中, 認 為 最 低 限 度 的 民 主 與 菁 英 政 治 結 合 貣 來 的 方 案, 不 僅 符 合 東 亞 也 可 供 西 方 參 考 一 般 西 方 學 者 ( 例 如 Samuel Huntington) 認 為 儒 家 文 化 不 利 於 民 主 政 治, 反 觀 貝 淡 寧 則 提 出 高 教 育 程 度 的 菁 英 進 行 賢 人 統 治, 不 僅 符 合 當 代 知 識 經 濟 與 快 速 現 代 化 的 社 會, 配 合 問 責 透 明 與 平 等 的 政 治 參 與 的 民 主 運 作, 是 東 亞 現 代 儒 家 民 主 的 可 能 方 案 菁 英 統 治 與 民 主 治 理 的 結 合, 貝 淡 寧 提 出 以 兩 院 制 一 個 民 主 選 舉 的 下 議 院 ; 一 個 由 競 爭 性 考 試 為 基 礎 的 儒 家 代 表 的 上 議 院 ( 貝 淡 寧 稱 為 賢 士 院 ) 為 設 計, 試 圖 結 合 西 方 的 政 治 制 度 與 東 亞 社 會 的 特 殊 性 兩 者, 可 說 是 創 意 十 足 4
參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 民 主 過 程 論 Diamond 與 貝 淡 寧 尋 求 民 主 化 的 政 治 經 濟 社 會 文 化 制 度 及 國 際 環 境 等 結 構 性 因 素, 並 且 提 供 的 建 言 反 觀,Tilly 揚 棄 一 般 找 尋 必 要 條 件 的 觀 點, 從 歷 史 社 會 學 的 長 時 段 歷 史 中, 歸 納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de-democratization) 的 過 程 與 機 制 他 比 較 了 當 代 幾 個 政 權 的 民 主 化 : 印 度 南 非 俄 羅 斯 西 班 牙 及 委 內 瑞 拉 ; 同 時, 從 歷 史 上 的 幾 個 重 大 的 民 主 革 命 事 件 來 分 析 政 治 的 過 程 與 軌 跡, 像 是 法 國 大 革 命 荷 蘭 與 美 國 二 十 世 紀 前 的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路 徑 3 Tilly 清 楚 標 誌 出 其 分 析 視 角 在 學 術 地 圖 上 的 定 位 ; 在 第 一 章 回 顧 民 主 研 究 的 相 關 文 獻, 他 認 為 主 要 有 四 種 研 究 取 向 : 憲 法 途 徑 實 質 性 途 徑 程 序 界 定 與 過 程 取 向 (process-oriented), 而 他 認 為 從 政 治 過 程 中 尋 找 影 響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的 機 制 (mechanisms), 最 能 掌 握 民 主 不 斷 變 化 的 狀 態, 以 及 其 程 度 的 差 異 上 述 既 有 的 研 究 取 向, 憲 法 形 式 的 界 定, 或 從 政 權 實 質 促 進 的 生 活 條 件 來 認 定, 無 法 掌 握 形 式 宣 稱 與 政 策 背 後 實 存 的 政 治 運 作 狀 況 ; 從 民 主 程 序 ( 通 常 以 有 意 義 的 選 舉 為 主 要 程 序 ) 來 界 定, 則 無 法 解 釋 通 過 門 檻 後 的 民 主 進 退 現 象 Tilly 主 張 修 正 後 的 政 治 過 程 論, 民 主 化 和 去 民 主 化 取 決 於 某 些 反 覆 出 現 的 因 果 機 制 ( causal mechanisms), 這 些 機 制 組 合 成 少 數 必 要 過 程 (necessary processes), 機 制 是 那 些 在 大 範 圍 條 件 下 產 生 相 同 直 接 效 果 的 事 件 (events), 而 過 程 是 產 生 某 些 具 體 結 果 的 機 制 結 合 與 連 續 ( 頁 22-3) 換 言 之, 民 主 化 和 去 民 主 3 Tilly 此 本 著 作 目 前 已 有 中 文 翻 譯 : 蒂 利 著, 魏 洪 鐘 譯, 民 主 (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2009 年 ) 但 譯 文 並 不 推 薦, 以 下 仍 以 英 文 本 為 主 化 是 同 一 個 歷 史 過 程 不 斷 競 奪 的 兩 股 力 量, 在 某 些 過 程 與 機 制 內 不 斷 交 鋒, 觀 察 其 勢 力 的 對 比 與 變 化, 我 們 才 能 動 態 地 理 解 民 主 過 程 Tilly 對 民 主 的 定 義 是 國 家 與 公 民 之 間 的 政 治 關 係, 以 廣 泛 平 等 受 保 護 且 相 互 制 約 的 協 商 為 特 色 ( 頁 13-4), 國 家 與 公 民 之 間 的 協 商 或 鬥 爭 乃 是 民 主 進 退 發 生 的 場 域 他 認 為 在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發 生 在 三 個 主 要 的 政 治 機 制 與 過 程 : 一 將 人 際 信 任 網 絡 整 合 至 公 共 政 治 的 程 度 : 托 克 維 爾 早 已 在 美 國 民 主 的 觀 察 中, 指 出 民 主 政 治 的 運 作 需 要 公 民 之 間 的 信 任 網 絡 而 當 代 義 大 利 政 治 學 者 Robert Putnam 用 社 會 資 本 概 念 對 義 大 利 地 方 政 治 的 運 作 狀 況 與 效 能 的 分 析, 也 顯 示 公 民 的 參 與 組 織 網 絡 互 惠 規 範 與 信 任 結 構 的 建 立 都 與 民 主 治 理 息 息 相 關 ( 托 克 維 爾, 2005;Putnam,1992) 人 際 信 任 網 絡 可 能 帶 來 以 我 群 偏 狹 利 益 為 中 心 的 恩 庇 式 參 與, 但 也 可 能 動 員 組 織 活 動 而 推 進 民 主 化 Tilly 進 一 步 指 出 將 信 任 網 絡 整 合 至 公 共 政 治, 其 關 鍵 取 決 於 三 個 動 態 的 政 治 過 程 : 消 除 相 互 隔 離 的 信 任 網 絡 整 合 以 前 相 互 隔 離 的 信 任 網 絡, 以 及 創 造 新 的 政 治 連 結 的 信 任 網 絡 ( 頁 96) 因 此, 重 點 不 在 於 現 實 上 存 在 著 派 系 恩 庇 關 係, 而 是 缺 乏 上 述 三 種 不 斷 調 整 的 信 任 過 程, 人 們 很 容 易 在 不 利 己 方 的 情 況 更 退 縮 至 狹 隘 的 自 利, 進 而 退 出 公 共 政 治 整 合 的 信 任 網 絡 鼓 勵 人 們 表 達 意 見, 甚 至 是 表 達 不 信 任 有 條 件 的 同 意, 而 不 是 採 取 退 出 的 行 動 二 將 類 別 不 平 等 ( categorical inequalities), 例 如 性 別 種 族 民 族 宗 教 階 級 社 會 等 級 等, 排 除 於 公 共 政 治 影 響 的 程 度 人 類 社 群 存 在 不 同 的 階 層 關 係 (hierarchies), 一 旦 類 別 差 異 開 始 穩 固 (crystallization), 並 引 5
入 至 公 共 政 治, 如 同 南 非 在 1990 年 代 前 的 種 族 隔 離 體 制, 使 資 源 分 配 決 策 權 力 分 享 產 生 不 平 等, 便 會 造 成 去 民 主 化 力 量 因 而 首 要 之 務 便 在 於 防 止 資 源 分 配 不 平 等 與 公 共 政 治 的 直 接 關 連,Tilly 從 長 歷 史 中 歸 納 出, 足 以 導 致 不 平 等 狀 況 的 資 源 項 目 ( 表 5-1), 以 及 促 進 平 等 或 緩 和 不 平 等 的 六 項 具 體 機 制 :1 消 除 支 應 現 存 類 別 不 平 等 的 國 家 控 制 政 策 ;2 平 均 化 類 別 間 的 財 產 與 福 利 ;3 私 人 武 裝 力 量 的 減 少 或 增 強 國 家 對 其 限 制 ;4 採 用 能 隔 離 類 別 不 平 等 與 公 共 政 治 的 程 序 設 置 ( 例 如 秘 密 投 票 候 選 人 能 自 由 與 平 等 使 用 媒 體 以 創 造 跨 類 別 間 的 結 盟 );5 形 成 政 治 聯 合 與 聯 盟 以 切 斷 類 別 的 不 平 等 ;6 打 破 社 會 分 類 界 線 的 政 治 參 與 權 利 和 義 務 的 大 幅 增 加 ( 表 5-2) 每 個 國 家 的 歷 史 都 存 在 著 此 六 項 機 制 的 交 替 增 長 與 退 化 三 在 政 權 統 治 的 領 域 內 減 少 自 主 的 權 力 群 體 (autonomous power clusters), 並 促 進 公 眾 對 公 共 政 治 影 響 的 程 度 改 變 權 力 結 構 ( power configurations) 的 機 制 牽 涉 三 個 政 治 過 程 ( 頁 139): 一 是 政 治 參 與 的 擴 大 ; 二 接 觸 非 國 家 政 治 資 源 和 機 會 途 徑 的 平 等 化 ( 運 用 大 眾 媒 體 的 機 會 增 多 地 理 空 間 流 動 的 可 能 性 增 強 ); 三 是 減 少 自 主 的 或 獨 裁 的 權 力 集 團 (autonomous power clusters) 的 數 量 與 力 量, 包 括 影 響 公 共 政 治 的 國 際 與 國 內 集 團 ( 像 是 軍 閥 恩 主 侍 從 體 系 宗 教 社 群 軍 隊 親 屬 關 係 ) 4 在 眾 多 政 治 過 程 中,Tilly 特 別 指 出 徵 稅 活 動 中, 國 家 與 人 民 之 間 發 生 的 動 員 壓 制 協 商 循 環, 更 常 是 帶 來 民 主 化 的 關 鍵 契 機 Tilly 以 西 班 牙 的 政 治 發 展 史 為 例, 檢 視 動 員 壓 制 協 商 循 環, 政 治 參 與 的 擴 張, 以 及 內 部 與 外 部 權 力 集 團 的 集 中, 在 不 同 歷 史 時 期 如 何 產 生 變 化 4 更 詳 細 的 機 制 類 型 可 參 看 表 6-1(p.141) 上 述 三 項 政 治 機 制 都 描 繪 出 民 主 化 和 去 民 主 化 是 共 存 卻 相 互 拉 扯 的 非 線 性 曲 折 運 動 5 Tilly 提 出 值 得 注 意 的 警 告 : 總 體 上 而 言, 去 民 主 化 的 浪 潮 發 生 得 比 民 主 化 更 加 廣 泛 與 迅 速! 其 原 因 不 難 理 解 : 去 民 主 化 情 況 發 生 在 擁 有 權 勢 的 政 治 參 與 者 排 除 任 何 相 互 制 約 的 協 商, 民 主 化 則 依 賴 於 將 大 量 的 一 般 人 民 納 入 協 商 之 中 ; 要 引 入 更 多 的 信 任 平 等 競 爭 性 協 商, 比 貣 菁 英 瞬 間 的 背 叛, 所 必 須 付 出 的 成 本 心 力 與 理 念 都 更 加 龐 大 ( 頁 39; 頁 195-6) 肆 小 結 : 東 亞 民 主 的 危 機 所 在 Tilly 認 為 民 主 並 不 存 在 必 要 條 件 (necessary conditions), 而 是 存 在 必 要 過 程 (necessary processes); 民 主 化 與 去 民 主 化 兩 股 動 力 的 拉 扯, 提 供 我 們 觀 察 跨 過 門 檻 後 的 民 主 狀 態 對 東 亞 民 主 而 言, 在 Diamond 的 觀 察 裡, 南 韓 與 台 灣 都 存 在 民 主 的 警 訊, 例 如 2008 年 前 後 台 灣 所 發 生 的 陳 前 總 統 弊 案, 以 及 隨 之 而 來 的 紅 藍 綠 對 抗, 便 是 民 主 的 危 機 如 今 方 過 不 到 兩 年, 事 實 上 台 灣 並 未 走 向 泰 國 的 顏 色 對 抗 借 用 Tilly 的 政 治 過 程 論, 我 們 並 未 在 三 個 重 要 的 政 治 機 制 上 出 現 去 民 主 化 的 趨 勢 然 而, 台 灣 的 民 主 狀 況 更 值 得 觀 察 的 反 而 是 : 在 台 灣 特 殊 的 轉 型 模 式, 以 及 當 前 國 家 能 力 弱 化 的 情 況 下, 中 國 模 式 所 帶 來 的 示 範 效 應, 如 何 影 響 政 治 菁 英 選 擇 背 叛 民 主 降 低 廣 泛 且 直 接 的 人 民 參 與 和 協 商 貝 淡 寧 提 出 的 東 亞 模 式 雖 為 美 國 知 識 社 群, 帶 來 類 似 馬 可 波 羅 遊 記 般 的 異 國 情 調 但 對 於 夾 處 在 東 方 5 本 文 並 未 介 紹 Tilly 此 書 中 的 另 一 個 論 點 : 國 家 能 力 與 民 主 化 去 民 主 化 的 關 係, 國 家 能 力 作 為 變 項 如 何 影 響 民 主 化 去 民 主 化 值 得 進 一 步 思 考,Tilly 對 此 的 說 明 仍 不 夠 完 整 6
與 西 方 亞 洲 與 世 界 中 的 臺 灣 南 韓 以 致 香 港, 理 解 特 殊 主 義 與 普 世 主 義 的 爭 辯, 有 著 更 複 雜 的 感 受 在 邁 向 西 式 自 由 民 主 與 人 權 的 東 亞 國 家, 許 多 當 地 民 主 人 權 人 士 竭 力 對 抗 的 正 是 政 府 或 主 流 意 見 所 持 的 亞 洲 價 值 論 貝 淡 寧 所 提 出 的 東 亞 模 式, 可 以 說 是 對 Diamond 樂 觀 態 度 的 直 接 挑 戰 文 化 途 徑 在 解 釋 民 主 的 構 成 與 正 當 性, 不 僅 解 釋 有 其 模 糊 之 處, 對 文 化 採 取 本 質 主 義 的 立 場 更 遮 掩 了 民 主 運 作 的 實 際 過 程 首 先 我 們 已 難 以 辨 識 東 亞 社 會 的 整 體 屬 性, 貝 淡 寧 認 為 東 亞 社 會, 包 含 中 國 日 本 南 韓 台 灣 新 加 坡 等 地, 有 兩 種 主 要 的 政 治 傳 統 儒 家 和 法 家 : 儒 家 對 家 庭 物 質 福 利 和 政 治 領 袖 品 質 的 重 視, 法 家 對 強 有 力 的 國 家 和 政 治 機 制 的 要 求 ( 頁 20) 這 兩 種 政 治 傳 統 如 今 在 日 常 生 活 與 政 治 運 作 規 範 上 還 殘 存 多 少 力 量? 更 遑 論 儒 家 與 法 家 的 貣 源 地 中 國, 在 進 入 二 十 世 紀 後, 歷 經 現 代 化 共 產 主 義 建 國 文 化 大 革 命, 到 改 革 開 放, 儒 家 文 明 或 社 會 又 僅 存 多 少 面 貌? 其 次 台 灣 南 韓 日 本 這 些 貝 淡 寧 所 歸 類 的 儒 家 文 明 社 會, 一 旦 我 們 檢 視 其 社 會 內 部 的 民 主 化 與 人 權 論 述, 可 以 發 現 儒 家 聲 音 不 僅 未 能 成 為 批 判 威 權 的 論 述, 相 反 地, 反 民 主 化 的 論 據 往 往 是 採 取 差 序 格 局 重 義 務 輕 權 利 擁 護 秩 序 否 定 社 會 運 動 等 更 具 東 亞 特 色 的 論 述 Diamond 與 貝 淡 寧 都 同 樣 認 為 東 亞 民 主 化 存 在 著 區 域 性 的 示 範 效 果, 如 果 台 灣 民 主 繼 續 身 陷 政 治 極 化 的 泥 沼 與 國 家 認 同 的 危 機, 你 能 想 像 中 國 民 主 化 嗎? (Diamond, 頁 331); 中 國 的 鄰 近 社 會 可 以 為 中 國 的 社 會 與 政 治 改 革 提 供 更 有 價 值 的 經 驗 教 訓 ( 貝 淡 寧, 中 文 版 序, 頁 1) 然 而, 他 們 卻 忽 略 了 另 一 面 的 示 範 效 應 : 在 2008 年 美 國 次 級 房 貸 所 引 貣 的 金 融 風 暴 後, 一 個 更 富 強 執 政 更 具 效 率 的 中 國 模 式 同 樣 也 為 東 亞 周 邊 國 家 帶 來 示 範 效 應 這 將 會 帶 給 東 亞 民 主 何 種 影 響? 對 於 台 灣 而 言, 民 主 轉 型 的 寧 靜 革 命 所 代 表 的 是 菁 英 之 間 的 折 衷 與 妥 協, 除 了 中 國 模 式 對 統 治 菁 英 的 吸 引 力 外, 如 Tilly 所 警 告 的, 外 部 權 力 集 團 與 內 部 權 力 集 團 的 合 作 進 而 採 取 去 民 主 化 方 向 : 降 低 協 調 談 判 的 空 間 訊 息 資 源 掌 握 能 力 不 平 等 黨 派 資 源 分 配 不 均 彼 此 信 任 感 的 弱 化 追 求 治 理 效 能 而 更 加 集 中 權 力 這 些 趨 勢 都 值 得 我 們 關 注 Tilly 所 提 出 的 政 治 過 程 論 在 操 作 化 上 也 許 存 在 困 難, 但 他 的 分 析 提 供 我 們 對 於 民 主 的 另 一 種 認 識 : 民 主 不 是 幾 種 必 要 條 件 集 合 的 產 物, 跨 過 門 檻 後 也 非 處 在 靜 止 狀 態, 而 是 兩 股 相 反 力 量 持 續 競 爭 移 動 的 過 程, 其 中 牽 涉 的 是 國 家 與 公 民 菁 英 與 大 眾 世 代 與 世 代 之 間 的 投 入 與 選 擇 民 主 衰 退 現 象 本 身 尌 是 民 主 統 治 進 程 的 常 態, 民 主 實 踐 的 關 鍵 不 是 盼 望 某 些 結 構 條 件 的 到 來, 亦 非 召 喚 特 殊 的 文 化 本 質 為 論 據, 或 許 可 以 他 的 結 論 作 為 本 文 的 代 結 語 : 希 望 看 見 民 主 益 處 散 佈 在 非 民 主 世 界 的 我 們, 將 無 須 浪 費 時 間 關 注 在 灌 輸 民 主 美 德 設 計 制 度 形 成 非 政 府 組 織 辨 認 非 民 主 政 體 內 民 主 情 操 的 資 源 相 對 地, 我 們 將 花 費 更 大 的 努 力 在 推 進 公 共 政 治 中 信 任 網 絡 的 整 合 協 助 保 護 公 共 政 治 避 免 種 類 的 不 平 等, 以 及 著 手 反 對 強 制 權 力 中 心 的 自 主 力 這 些 變 化 總 是 要 經 過 鬥 爭 且 易 受 外 部 因 素 的 影 響 懷 抱 希 望 的 民 主 人 士 無 需 袖 手 旁 觀 僅 止 等 待 ( 頁 205) 7
參 考 書 目 托 克 維 爾 (Alexis de Tocqueville),2005, 秦 修 明 等 譯, 民 主 在 美 國 台 北 : 左 岸 文 化,2005 潘 維 主 編,2009, 中 國 模 式 : 解 讀 人 民 共 和 國 的 60 年 北 京 : 中 央 編 譯 出 版 社 John Dunn,2008, 王 晶 譯, 為 什 麼 是 民 主? 台 北 : 聯 經 Yash Ghai, 1998, Rights, Duties and Responsibilities, in Josiane Caquelin, Paul Lim, Birgit Mayer-Konig (eds.), Asian Values: An Ecounter with Diversity. UK: Curzon Press. Robert D. Putnam, Making Democracy Work : Civic Traditions in Modern Italy. Princeton, N.J. :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2. 8
The Body & Society: Explorations in Social Theory 吳 添 成 / 東 吳 大 學 政 治 學 系 碩 士 生 壹 本 書 摘 述 對 於 身 體 與 政 治, 身 體 與 社 會, 身 體 與 歷 史 有 興 趣 的 人, 或 許 對 下 面 這 段 話 不 陌 生 : 我 們 的 身 體 究 竟 經 歷 了 什 麼 樣 的 歷 史 變 化? 才 有 現 今 的 樣 子? 這 種 身 體 的 發 展 狀 態 隱 含 了 什 麼 樣 的 歷 史 特 定 與 危 險 性? 它 能 否 被 當 成 是 一 種 普 遍 永 恆 的 身 體 模 式 來 看 待? ( 黃 金 麟,2001:i) 無 可 否 認 的 是 人 的 身 體 無 法 獨 立 於 環 境 而 存 在, 與 後 天 的 文 化 因 素, 政 治 經 濟 與 社 會 具 有 密 切 的 形 塑 關 係 但 值 得 追 問 的 是 : 身 體 的 影 響 除 了 有 先 天 因 素 外, 後 天 的 形 塑 更 加 重 要 的 話, 那 我 們 要 如 何 看 待 這 些 條 件 是 如 何 解 釋 我 們 的 身 體 生 成? 對 此, 英 國 人 類 學 家 Byan S. Turner( 以 下 簡 稱 作 者 ) 於 1984 年 出 版 Body and Society: Exploration Social Theory 這 本 巨 作 其 中 作 者 深 入 而 嚴 謹 地 給 予 社 會 學 理 論 對 於 身 體 與 社 會 研 究 的 本 體 論 (ontological) 基 礎 其 中 涉 及 許 多 議 題 的 討 論, 包 括 身 體 的 慾 望 (desire) 需 求 社 會 學 理 論 在 身 體 理 論 的 定 位 身 體 與 宗 教 身 體 與 秩 序 宗 教 疾 病 與 醫 療 父 權 主 義 被 壓 抑 的 女 性 身 體 等 就 作 者 所 指 : 本 書 ( 第 一 版 ) 部 分 是 為 了 回 應 傅 柯 (Michel Foucault), 並 進 一 步 去 探 討 相 關 的 議 題 (2008: viii-ix) 闊 別 了 近 20 餘 年, 作 者 持 續 在 不 同 的 學 術 場 合 關 注 此 議 題 隨 著 時 代 的 變 遷, 作 者 為 本 書 出 了 第 三 版, 將 身 體 與 社 會 學 理 論 與 研 究 更 近 一 步 伸 展 至 人 在 脆 弱 性 (vulnerability) 老 年 化 疾 病 與 人 權 等 更 多 樣 化 的 議 題, 並 了 解 現 代 的 身 體 在 醫 療 科 學 人 口 統 計 與 社 會 變 遷 中 的 關 係 作 者 指 出 : 在 第 三 版 我 寫 了 新 的 導 論 去 探 討 身 體 與 社 會 學 的 一 些 發 展, 且 更 重 要 地 像 是 生 物 醫 學 科 學 科 技 人 口 統 計 學 書 名 :The Body & Society: Explorations in Social Theory 作 者 :Bryan S. Turner 出 版 者 : Nottingham Trent University Press. 出 版 地 :Los Angeles 日 期 :2008 頁 數 :285 pages ISBN:09781412929868 9
長 壽 與 人 權 增 加 的 部 份 都 是 為 了 反 應 關 於 人 類 脆 弱 性 是 人 類 共 同 經 驗 和 利 益 的 基 礎 (2008:ix) 第 三 版 增 加 了 三 個 章 節 第 11 章 探 討 身 體 的 行 動 (bodies in motion) 關 注 的 焦 點 放 在 舞 蹈 社 會 學, 第 12 章 關 注 在 人 類 身 體 對 於 身 體 厭 倦 的 問 題, 而 最 後 一 章 總 結 探 討 人 的 脆 弱 性 及 其 價 值 總 而 言 之, 本 書 的 第 三 版 有 更 大 的 擴 充 與 突 破, 有 別 於 傳 統 認 為 身 體 僅 是 受 限 在 社 會 建 構 與 傳 統 的 秩 序 觀, 但 隨 著 醫 療 科 技 與 生 命 政 治 的 發 展, 新 型 態 的 社 會 規 訓 機 制 出 現, 扭 轉 了 過 去 看 待 人 的 肉 體 與 生 命 的 價 值, 這 些 新 的 展 演 與 突 破, 更 豐 富 了 身 體 與 社 會 這 塊 領 域 的 價 值 貳 過 去 的 評 價 10 本 書 的 第 一 版 有 兩 篇 書 評, 評 論 者 分 別 是 Terence Turner(1986) 與 Michael Brake(1986) 1 兩 位 都 以 一 定 篇 幅 介 紹 本 書 第 一 版 的 主 題 與 內 容 並 作 了 一 些 評 論 Brake 指 出, 作 者 受 到 馬 克 思 主 義 很 大 的 影 響, 在 他 考 慮 到 人 在 自 然 的 狀 況 中 如 何 去 掌 控 適 應 與 變 遷, 人 面 臨 新 的 處 境 又 有 哪 些 態 度, 但 又 指 出 儘 管 人 如 何 去 適 應 自 然, 卻 無 法 逃 離 死 亡 的 困 境 另 一 方 面 也 提 出 了 身 體 在 社 會 學 中 缺 席 的 觀 點 Turner 認 為, 作 者 提 出 了 許 多 新 穎 的 觀 點 在 身 體 與 社 會 的 研 究, 在 導 論 指 出 什 麼 是 身 體 的 問 題? 在 社 會 學 1 Terence Turner 任 教 於 美 國 芝 加 哥 大 學 Michael Brake 任 教 於 北 倫 敦 應 用 科 學 系 (Department of Applied Social Studics Polytechnic of North London) 理 論 中 身 體 佔 據 在 哪 個 位 置? 可 惜 的 是 Turner 認 為 作 者 的 確 提 到 了 許 多 理 論 家 與 理 論, 例 如 內 容 中 時 常 提 及 的 霍 布 斯 (Hobbes) 或 是 傅 柯 (Foucault) 可 惜 的 是 都 沒 有 提 出 更 深 入 的 分 析 由 於 年 代 相 繼 久 遠 的 關 係, 兩 位 評 論 者 對 於 本 書 的 第 一 版 的 確 作 出 了 許 多 深 入 淺 出 的 介 紹 與 回 顧, 並 指 出 作 者 對 於 本 書 思 考 的 中 心 價 值, 但 可 惜 的 是 卻 沒 有 對 本 書 的 內 容 作 出 進 一 步 的 思 考, 也 就 是 順 著 作 者 的 脈 絡 省 思 過 去 的 歷 史 脈 絡 中, 身 體 如 何 被 對 待 的 問 題 從 古 至 今, 人 類 到 底 是 用 哪 種 眼 光 來 去 觀 察 與 理 解 人 的 身 體, 以 下 筆 者 對 於 本 書 的 啟 示 中 將 作 更 深 入 的 論 述 參 本 書 啟 示 回 顧 與 反 思 一 纏 繞 在 宗 教 神 聖 與 世 俗 化 的 慾 望 規 訓 實 際 上, 讓 我 們 這 樣 區 分, 一 個 文 明 人 與 野 蠻 人 的 差 別 在 哪? 就 一 般 的 區 分, 作 者 強 調 在 慾 望 的 抑 制 或 規 訓 中 每 個 社 會 為 了 保 有 自 己 的 生 存 模 式, 繁 衍 與 保 護 財 產 而 必 頇 發 展 出 一 套 社 會 關 係 (2008:17-20) 作 為 生 活 在 社 會 機 制 下 的 人 們, 除 了 得 控 制 自 己 肉 體 的 需 求 外, 人 們 的 理 性 得 遵 守 在 社 會 與 文 化 性 格 交 錯 下 所 建 構 的 道 德 與 規 範 儘 管 人 的 肉 體 有 基 本 的 需 要, 像 是 吃 喝, 睡 需 求 成 為 人 原 初 的 動 機, 群 體 生 活 與 良 善 的 標 準, 功 利 主 義 的 基 礎, 但 似 乎 並 非 所 有 的 歡 愉 都 被 視 為 是 必 要 的 (2008 :17) 因 此, 作 為 一 個 合 乎 社 會 價 值
的 人 們, 就 得 受 到 諸 多 社 會 因 素 的 約 束, 像 是 作 者 在 文 中 常 舉 的 例 子 : 太 陽 神 代 表 的 是 理 性, 酒 神 代 表 的 是 非 理 性 (2008:18) 兩 項 神 話 影 響 著 西 方 社 會 的 精 神 判 斷 基 本 上, 在 西 方 社 會 的 人 們 就 是 處 在 先 天 慾 望 與 後 天 理 性 需 求 與 桎 梏 中, 對 立 與 掙 扎 對 於 肉 體 規 訓 的 眼 光 有 宗 教 與 非 宗 教 的 建 構, 作 者 做 了 很 大 的 區 別 因 此, 慾 望 規 訓 的 眼 光 有, 先 天 帶 有 宗 教 色 彩 的 禁 慾 主 義 (asceticism), 後 天 則 是 世 俗 化 後, 以 生 物 科 學 與 社 會 性 的 方 式 來 檢 視 肉 體 的 角 度, 這 兩 者 的 眼 光 從 歷 史 的 變 遷 中 有 很 大 的 差 別, 但 不 代 表 世 俗 化 後 基 督 神 學 的 規 訓 色 彩 就 告 一 段 落 2 相 反 的, 在 我 們 日 常 生 活 中 彼 此 經 常 角 逐 合 縱 並 共 構 出 更 多 慾 望 規 訓 的 機 制, 另 一 點 是 關 於 一 些 苦 行 的 概 念 其 實 並 非 都 是 基 督 教 的 原 罪 考 慮, 而 是 2 從 啟 蒙 進 步 的 觀 點 來 看, 往 往 認 為 人 在 啟 蒙 之 後 便 拋 開 了 過 去 野 蠻 與 不 進 步 的 狀 態, 未 來 是 朝 向 進 步 的 康 莊 大 道 相 對 的, 世 俗 化 就 是 人 的 處 境 不 再 活 在 過 去 籠 罩 在 基 督 神 學 的 宇 宙 觀 中, 人 破 除 了 神 學 的 桎 梏 在 價 值 上 除 魅 化, 從 而 啟 蒙 邁 向 光 明 ( 可 參 : 蔡 英 文 張 福 建, 2007 現 代 性 的 反 思 ; 錢 永 詳,2001 黑 格 爾 : 西 方 古 典 哲 學 傳 統 的 最 後 一 位 大 宗 師 ) 但 是 這 不 代 表 從 此 人 們 就 不 遭 受 到 另 一 種 的 禁 慾 與 支 配, 按 照 傅 柯 的 話 來 說, 像 是 性 史 第 一 卷 : 認 知 的 意 志 中 提 到, 像 是 倫 理 議 題 如 果 沒 有 背 後 複 雜 的 權 力 機 制 也 無 法 運 行, 人 對 性 的 抑 制 恰 恰 是 在 許 多 現 實 的 場 域 中 不 斷 被 創 造, 藉 由 坦 白 以 及 不 同 的 條 件, 真 正 的 規 訓 才 有 可 能 落 實 而 作 者 在 本 書 也 不 斷 地 強 調 這 點, 像 是 內 文 作 者 從 韋 伯 的 新 教 倫 理 與 資 本 主 義 精 神 的 論 點 提 到 : 我 們 發 現 韋 伯 對 基 督 教 禁 慾 主 義 的 分 析, 事 實 上 牽 涉 到 慾 望 的 理 性 化 這 種 控 制 慾 望 的 過 程 有 許 多 面 向 慾 望 受 到 常 規 的 控 制, 吃 素 控 制 飲 食 運 動 等, 人 格 中 受 到 情 慾 所 支 配 的 面 向, 受 到 科 學 研 究 的 關 注, 並 透 過 科 技 的 發 展 來 控 制 (2008: 22-23) 隨 著 時 代 變 遷, 後 天 上 對 自 我 的 管 制 和 自 我 的 教 化 的 問 題 但 也 像 是 傅 柯 所 說 的, 從 16 世 紀 末 以 來, 性 不 僅 被 壓 抑, 而 且 被 激 活 起 來, 不 斷 被 生 產 和 繁 殖 出 來 (2006:2) 也 就 是 說, 在 基 督 教 文 明 的 歷 史 文 化 中 的 人 們, 恰 恰 是 處 在 縱 慾 與 齋 戒 的 弔 詭 現 象 內, 也 因 此, 縱 慾 主 義 (Orgiasticism) 也 一 直 都 與 政 治 抗 議 有 關 (Turner, 2008: 153) 二 父 權 社 會 的 提 示 另 一 項 具 有 歷 史 性 的 規 訓 機 制 就 是 父 權 的 權 力 秩 序 作 者 以 自 然 (nature) 與 文 化 (culture) 來 區 分, 但 這 個 自 然 並 非 生 物 學 眼 光 的 自 然, 而 是 充 滿 基 督 教 色 彩 的 原 始 現 象 指 涉 那 毫 無 約 束, 充 滿 好 奇, 慾 望 的 自 然 人 夏 娃 (Eve) 在 舊 約 (Old Testament) 關 於 性 別 的 看 法, 認 為 女 性 比 較 接 近 自 然, 所 以 她 們 比 男 性 劣 等 另 外 在 聖 經 的 創 世 紀 (Genesis) 中, 夏 娃 被 大 蛇 誘 惑 而 導 致 夏 娃 與 亞 當 有 了 羞 恥 心, 拿 起 樹 葉 遮 蔽 生 殖 器, 也 因 此 種 下 了 女 性 先 天 上 較 比 男 性 劣 等, 女 性 身 體 先 天 就 得 受 到 雄 性 制 的 約 (2008:6) 也 因 此, 作 者 花 了 相 當 的 篇 幅 在 解 釋 父 權 社 會 的 權 力 秩 序, 婚 姻 機 制, 繁 殖 與 繼 承, 總 總 建 構 於 男 性 優 越 的 秩 序 基 本 上 就 作 者 的 解 釋, 所 謂 的 性 慾 控 制 往 往 都 是 男 性 運 用 父 權 的 權 力 來 支 配 與 控 制 女 性 的 慾 望 (2008:101) 但 慾 望 的 控 制 隨 著 時 代 的 變 遷 也 換 有 些 轉 向, 以 過 去 相 比, 任 何 無 法 自 然 的 讓 女 性 懷 孕 的 性 行 為 都 是 有 罪 的, 相 對 於 18 世 紀 人 口 增 長 的 歐 洲 開 始 對 性 與 人 口 的 調 節 創 造 的 避 孕 機 制, 過 去 還 有 所 11
謂 的 懺 悔 手 冊 告 誡 人 們 想 要 提 高 性 快 感, 避 孕 以 及 未 導 致 懷 孕 的 行 為 都 是 不 自 然 的 (2008:21-22) 當 然, 後 來 作 者 在 第 六 章 父 權 的 終 結 認 為 資 本 主 義 的 轉 變 取 代 了 過 去 以 家 庭 為 單 位 的 生 產 性 質, 相 對 於 過 去 以 家 庭 為 單 位 的 支 配 觀, 已 大 幅 削 減 了 以 往 父 權 權 力 的 基 礎, 三 本 體 論 的 新 面 貌 對 於 本 書 另 一 項 重 點 : 作 者 在 社 會 理 論 上 關 注 方 法 論 中 本 體 論 的 區 分 向 來 本 體 論 常 以 自 然 與 實 證 的 視 野 區 分 研 究 者 關 注 事 物 的 眼 光, 像 是 先 天 與 後 天 之 分 這 一 區 分 的 重 點 在 於 闡 釋 兩 者 之 間 對 於 關 注 在 人 身 上 的 眼 光, 基 本 上 有 很 大 的 不 同, 現 在 我 們 認 為 是 抽 象 神 祕 之 事 在 中 古 皆 是 真 實, 而 今 日 被 視 為 真 實 的 事 物 如 身 體 與 物 質 世 界, 在 那 時 卻 被 看 作 表 象, 隨 著 17 世 紀 西 方 科 學 主 義 的 興 起 後, 人 們 對 看 待 人 有 了 不 同 的 面 貌, 這 是 中 古 與 近 代 思 維 上 很 大 的 轉 變 這 樣 大 的 差 別 除 了 與 西 方 傳 統 文 化 有 關, 也 代 表 了 西 方 的 實 證 研 究 翻 轉 了 過 去 我 們 所 面 對 的 自 然 與 文 化 更 多 實 證 研 究, 生 物 科 學, 實 驗 醫 學 對 於 物 質 生 活 那 樣 機 械 式 的 看 法, 投 射 更 多 的 技 術, 資 源 關 注 在 個 人 的 肉 體 因 此, 也 帶 來 了 社 會 達 爾 文 主 義 以 生 物 性 的 進 化 學 說, 關 注 在 科 技 知 識 的 進 步 過 程 會 產 生 更 大 的 支 配 性 與 無 法 挽 回 的 傷 害 (2008:1-7) 儘 管 先 天 與 後 天 上 指 出 了 眾 多 差 異, 然 而 更 顯 示 沒 有 所 謂 的 普 遍 人 性 (2008:8) 肉 體 不 僅 是 具 有 自 然 現 象 基 因 遺 傳 學, 也 是 兼 具 不 同 社 會 建 構 的 產 物 最 後 作 者 更 關 注 在 所 謂 肉 體 的 脆 弱 性 的 價 值, 也 就 是 說 從 古 至 今, 人 的 肉 體 最 終 都 會 在 人 世 間 腐 朽, 肉 體 總 是 容 易 受 到 傷 害, 人 也 會 想 盡 辦 法 去 防 備, 也 因 此 帶 入 了 貝 克 (Beck) 風 險 社 會 (risk society) 的 概 念, 來 解 釋 新 時 代 的 人 們 以 更 複 雜 的 形 式 在 看 待 身 體 或 是 生 命 的 概 念 總 之, 筆 者 認 為 對 於 西 方 社 會 而 言, 此 書 在 本 體 論 與 歷 史 社 會 人 類 學 的 解 釋 上 是 具 有 理 論 上 的 基 礎 與 突 破 性 但 對 於 東 方 社 會 或 是 國 人 而 言, 如 何 尋 找 自 我 本 身 關 注 在 肉 體 上 的 歷 史? 我 們 的 先 天 與 後 天 自 然 與 文 化 又 該 如 何 區 別, 是 什 麼 生 命 價 值 與 精 神 結 構 在 我 們 的 歷 史 蘊 含, 恐 怕 還 有 待 後 人 付 梓 因 此, 本 書 的 說 法, 認 為 人 就 是 在 這 不 同 觀 點 的 投 射 下 產 出 身 體 化 的 經 驗, 這 些 經 驗 更 具 有 歷 史 性 的 因 素, 12
參 考 書 目 Foucault Michel. 2006. The History of Sexuality. 中 譯 本 : 性 經 驗 史 ( 增 訂 版 ) 余 碧 平 譯 上 海 : 人 民 出 版 社 Michael Brake. 1986. Rieviewed works: The Body and Society: Explorations in Social Theory. by Bryan S. Turner. The British Journal of Sociology, Vol. 37, No. 4 (Dec., 1986), pp. 598-599 Terence Turner. 1986. Rieviewed works: The Body and Society: Explorations in Social Theory. by Bryan S. Turner.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Vol. 92, No. 1 (Jul., 1986), pp. 211-213. 黃 金 麟,2001, 歷 史 身 體 國 家 近 代 中 國 的 身 體 形 成 1895-1937, 台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 錢 永 祥,2001, 黑 格 爾 : 西 方 古 典 哲 學 傳 統 的 最 後 一 位 大 宗 師, 縱 欲 與 虛 無 之 上 : 現 代 情 境 裡 的 政 治 倫 理 台 北 : 聯 經 出 版 社 蔡 英 文 張 福 建 主 編 2007 現 代 性 的 政 治 反 思 台 北 : 中 央 研 究 院 人 文 社 會 科 學 研 究 中 心 專 書 (54)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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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佳 徽 1 / 中 山 大 學 中 國 與 亞 太 區 域 研 究 所 碩 士 生 2 壹 失 去 的 十 年 終 於 告 終 馬 克 思 (Karl Marx) 嘗 於 德 意 志 意 識 形 態 一 書 中 耳 提 面 命 : 統 治 階 級 的 思 想 在 每 一 時 代 都 是 占 統 治 地 位 的 思 想 ( 馬 克 思 恩 格 斯,2003:42) 後 有 馬 克 思 主 義 思 想 家 葛 蘭 西 (Antonio Gramsci) 的 文 化 領 導 權 (Hegemony) 廣 為 傳 揚 此 間, 已 適 足 貼 切 解 釋 九 降 風 中 的 勞 工 : 無 薪 休 假 訪 調 及 自 救 手 冊 自 出 版 伊 始 即 已 註 定 的 歷 史 意 義, 從 何 而 來 3 少 數 高 層 政 治 人 物, 不 乏 以 瑣 事 見 報, 備 受 傳 媒 高 度 關 注 4 然 而, 或 也 堪 稱 少 數, 正 為 溫 飽 掙 5 扎 的 失 業 及 待 業 者 與 閱 聽 大 眾 的 生 活 現 實 更 加 相 關, 但 卻 始 終 未 獲 主 流 論 述 對 等 重 視 1999 年 正 大 尼 龍 罷 工 事 件 6 後, 台 灣 勞 工 訪 調 專 書 空 谷 足 音 達 十 1 本 文 作 者 電 子 郵 件 :493021728@mail.fju.edu.tw 2 此 係 借 用 描 述 一 經 濟 實 體 陷 入 長 期 不 景 氣 的 失 われた 10 年, 以 概 括 台 灣 近 十 年 來 勞 工 調 查 專 書 出 版 的 空 窗, 迄 2009 年 本 書 出 版 後 始 得 告 終 的 情 況 3 在 註 2 述 及 的 歷 史 脈 絡 下, 本 書 的 出 版, 即 有 其 突 破 勞 工 群 體 長 期 失 語 突 破 社 會 主 流 論 述 ( 統 治 階 級 思 想 ) 的 歷 史 意 義 詳 見 本 節 正 文 所 述 4 鄭 津, 馬 英 九 逛 街 買 泳 褲 遭 圍 觀 女 記 者 要 求 當 場 試 穿, 北 方 網 新 聞 中 心 : news.enorth.com.cn/system/2009/01/11/003859385.shtml, 2010/1/28 5 2009 年 12 月 台 灣 失 業 率 5.74%, 全 年 平 均 5.85% 參 見 行 政 院 主 計 處 第 3 局 第 5 科,2010, 國 情 統 計 通 報 ( 第 015 號 ), 行 政 院 主 計 處 : http://www.dgbas.gov.tw/public/data/01221741671.pdf, 2010/1/25 6 其 成 果 可 參 見 正 大 尼 龍 罷 工 事 件 訪 調 學 生 小 組,1999, 我 們 要 活 下 去 關 於 正 大 尼 龍 罷 工 事 件 的 訪 調 與 分 析, 台 北 : 勞 動 人 權 協 會 近 年 台 灣 工 運 圈 亦 僅 有 兩 冊 出 版 報 告 書, 可 參 見 林 宗 弘 等 著,2000, 打 拼 為 尊 嚴 大 同 工 會 奮 鬥 史, 台 北 : 勞 工 陣 線 新 光 關 廠 抗 爭 親 友 團 勞 工 教 育 資 訊 發 展 協 會 主 編,2003, 那 年 冬 天 我 們 埋 鍋 造 飯 - 新 光 士 林 廠 關 廠 勞 工 生 命 故 事 及 抗 爭 實 錄, 台 北 : 台 北 市 勞 工 局 勞 工 教 育 中 心 書 名 : 九 降 風 中 的 勞 工 : 無 薪 休 假 訪 調 及 自 救 手 冊 作 者 : 新 竹 勞 工 訪 調 工 作 隊 出 版 者 : 唐 山 出 版 社 出 版 地 : 台 北 日 期 :2009 頁 數 :396 ISBN:9789866552489 15
年 之 久, 直 至 本 書 出 版, 對 於 社 會 大 眾 就 勞 工 議 題 的 鮮 有 關 注 或 者 無 從 關 注, 以 及 相 關 論 著 研 究 的 消 音 沈 寂, 始 再 度 成 就 罕 有 的 觸 動 7 全 書 主 張 論 述 與 案 例 故 事 的 自 成 一 體, 已 足 堪 視 為 本 世 紀 初 的 台 灣 社 運 人 士, 在 面 對 社 經 困 局 進 行 思 考 時, 研 擬 對 策 的 可 貴 資 源 8 9 貳 沒 有 調 查, 就 沒 有 發 言 權 16 2008 年 末, 以 科 技 業 為 首, 台 灣 掀 起 了 無 薪 休 假 潮 流 10 2009 年 2 7 2009 年 11 月 29 日, 新 竹 勞 工 訪 調 工 作 隊 在 台 北 舉 行 本 書 的 發 表 記 者 會 在 場 多 數 記 者 逗 留 採 訪 達 一 小 時 之 譜, 遠 超 過 預 期 流 程 的 數 十 分 鐘, 顯 見 本 書 咸 具 帶 動 大 眾 傳 媒 關 注 勞 工 議 題 之 效 果 而 參 與 訪 調 參 加 本 書 撰 寫 者, 亦 多 為 毫 無 客 觀 物 質 優 勢 的 青 年 人, 也 可 顯 見 社 會 主 流 價 值 論 述 極 其 漠 視 勞 工 生 活 勞 工 基 本 權 益 的 現 實 8 世 新 大 學 三 名 學 者 的 研 究 指 出 : 整 體 觀 之, 二 十 年 來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文 獻 的 特 色 是 : 專 書 極 少 學 術 期 刊 論 文 也 並 不 多 但 有 大 量 出 色 的 學 位 論 文, 尤 其 是 碩 士 論 文 學 位 論 文 時 常 反 映 寫 作 年 代 當 下 的 課 題 如 移 工 問 題 的 發 展 與 轉 折 前 一 年 發 生 的 某 場 抗 爭 近 年 來 勞 動 彈 性 化 的 趨 勢 有 如 此 即 時 關 懷 的 學 術 專 書 和 期 刊 論 文 反 而 很 少 由 此 可 見 本 書 於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的 特 殊 性 與 稀 缺 性 引 號 原 文 見 黃 德 北 陳 信 行 陳 政 亮,2010,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的 過 去 與 未 來, 第 三 屆 (2010) 勞 工 研 究 研 討 會 論 文 (5/21), 台 北 : 世 新 大 學 社 會 發 展 研 究 所, 頁 5 9 本 書 第 30 頁 描 述 醞 釀 訪 調 的 動 機 時, 明 言 : 僅 因 我 們 相 信 : 沒 有 調 查 就 沒 有 發 言 權 此 係 借 用 毛 澤 東 在 1930 年 5 月 於 反 對 本 本 主 義 一 文 所 出 的 著 名 語 句, 也 概 括 了 本 書 調 查 為 發 言 基 礎 的 基 調 詳 參 安 啟 念,2006, 馬 克 思 主 義 哲 學 中 國 化 研 究, 北 京 : 中 國 人 民 大 學 出 版 社, 頁 127 10 依 據 本 書 第 41 頁 的 定 義, 始 於 2008 年 第 四 季 的 台 灣 無 薪 休 假 潮 流, 意 謂 : 由 公 司 老 闆 主 動 要 求 受 雇 者 ( 包 括 藍 領 體 力 勞 動 與 白 領 智 力 勞 動 的 員 工 ) 配 合 公 司 經 營 不 佳 的 狀 況 而 縮 減 工 時, 並 因 此 將 老 闆 應 付 出 的 員 工 全 部 工 時 之 全 薪, 依 照 縮 減 後 的 實 際 工 時 縮 減 然 而, 月, 基 於 對 基 本 工 資 17,280 元 等 一 系 列 現 實 情 況 的 不 解 與 疑 慮, 一 群 由 大 學 生 研 究 生 與 社 會 各 界 人 士 組 11 成 的 團 隊, 協 力 開 展 了 跨 廠 跨 產 業 規 模, 針 對 遭 遇 減 薪 裁 員 甚 或 無 薪 休 假 待 遇 者 的 深 度 訪 談 及 田 野 調 查 工 作 全 書 除 致 謝 序 言 與 附 錄 外 共 分 五 章, 12 集 中 了 最 重 要 成 果 的 第 三 章,( 本 書 :26) 含 納 至 少 48 名 受 訪 者 的 勞 工 故 事, 13 訴 說 了 勞 方 面 對 資 方 訴 諸 人 情 倫 理 逾 越 勞 動 契 約 及 法 規 等 種 種 對 己 身 應 得 利 益 實 施 侵 害 作 為 時, 14 往 往 只 能 負 隅 頑 抗 束 手 無 策 的 2008 年 淨 利 近 1,000 億 新 台 幣 的 台 積 電 (TSMC), 也 在 此 列 11 包 含 無 薪 休 假 重 災 區 的 科 技 業 傳 統 產 業, 加 上 受 到 直 接 波 及 的 服 務 業 自 營 作 業 者 12 第 一 章 緣 起, 介 紹 本 次 訪 調 的 發 起 進 行 過 程, 並 就 訪 調 訓 練 訪 調 方 法 有 所 說 明 ; 第 二 章 無 薪 休 假 與 不 穩 定 就 業 Q&A, 屬 於 本 書 副 標 指 涉 的 自 救, 包 含 無 薪 休 假 遭 遇 者 所 需 的 諸 多 說 明, 如 法 律 權 利 如 何 主 張 與 資 方 談 判 的 秉 持 原 則, 以 及 勞 工 團 結 抵 抗 的 方 法 及 重 要 性 ; 第 三 章 屬 於 你 我 的 勞 工 故 事, 收 錄 了 訪 調 工 作 最 直 接 與 最 龐 大 的 成 果, 含 括 31 篇 由 訪 員 寫 就 的 訪 調 紀 錄, 從 工 作 抗 爭 經 歷 與 家 庭 背 景 出 發, 在 經 濟 危 機 的 大 環 境 下, 擁 有 血 肉 的 勞 工 個 人, 其 遭 遇 情 感 及 觀 點 ; 第 四 章 訪 調 後 記 : 讓 受 訪 勞 工 與 訪 員 自 己 說 話, 與 前 章 相 得 益 彰, 含 括 15 篇 訪 員 的 反 思 與 感 想, 同 為 勞 工 的 訪 員 更 由 此 開 展 對 己 身 處 境 的 反 思 ; 第 五 章 總 結 與 前 瞻, 是 全 書 繼 第 二 章 之 後 的 又 一 理 論 基 礎, 分 別 收 錄 夏 傳 位 姚 欣 進 深 度 分 析 無 薪 休 假 的 兩 篇 文 章, 批 判 台 灣 官 方 資 方 的 政 策 與 論 述 外, 也 進 行 了 台 灣 之 於 全 球 資 本 主 義 的 政 治 經 濟 學 分 析, 並 旁 及 台 灣 泛 左 翼 社 運 的 根 本 問 題 13 受 訪 者 依 其 所 屬 產 業 類 別, 被 分 為 傳 統 產 業 科 技 業 服 務 業 自 營 業 者 四 項 分 類, 其 下 又 以 就 業 狀 態 分 為 失 業 減 薪 及 無 薪 休 假 其 他 三 項 子 分 類 14 官 方 曾 於 2008 年 12 月 17 日 聲 明 : 如 雇 主 欲 採 無 薪 休 假 方 式, 暫 時 減 少 勞 工 工 作 時 間
現 實 書 中 事 例, 不 僅 呈 現 資 本 有 機 構 成 不 斷 提 高, 因 而 工 資 平 均 利 潤 率 不 斷 下 降 的 總 趨 勢, 更 為 編 者 意 在 證 明 基 本 工 資 應 足 供 基 本 生 活 所 需 合 理 基 本 工 資 核 算 公 式 無 薪 休 假 必 將 重 臨 等 主 張 給 予 根 據 本 書 的 四 類 論 述 層 次, 15 分 具 動 機 目 的 方 法 ( 過 程 ) 結 論 之 作 用 但 見 行 文 間 彼 此 紛 呈 的 觀 念 視 野 論 述 形 式 與 重 點, 仍 無 一 不 以 直 接 體 現 訪 調 成 果 的 第 三 層 次 ( 第 三 章 ) 為 論 據 本 源 惟 訪 問 調 查, 是 本 書 發 言 的 原 點 參 斷 言 與 對 策 本 書 除 揭 發 許 多 鮮 為 人 知 糾 結 複 雜 的 無 薪 休 假 實 態 外 16, 亦 提 出 對 於 無 薪 休 假 根 本 性 質 的 斷 言 與 因 應 對 策 作 者 除 對 新 竹 作 為 訪 調 場 所 的 代 表 性 有 所 主 張, 17 亦 基 於 無 薪 休 假 實 質 是 對 並 減 少 工 資, 必 須 徵 得 勞 工 同 意, 才 可 實 施 意 即, 減 薪 只 需 勞 工 同 意, 便 可 就 地 合 法 參 見 勞 動 條 件 處, 勞 資 協 議 無 薪 休 假 原 約 定 按 月 計 酬 全 時 勞 工 之 工 資 不 得 低 於 基 本 工 資, 行 政 院 勞 工 委 員 會 : http://www.cla.gov.tw/cgi-bin/message/mm_m sg_control?mode=viewnews&ts=49487d2a:251 4,2010/5/18 15 依 據 本 書 第 372 頁 的 闡 述, 其 包 含 :1. 關 懷 勞 工 者 的 序 文 勞 工 / 受 訪 者 的 告 白 ( 第 一 章 第 四 章 );2. 訪 調 問 題 集 參 考 ( 第 二 章 );3. 受 訪 勞 工 部 份 發 言 紀 錄 與 訪 問 者 評 論 ( 第 三 章 ); 4. 結 構 性 分 析 ( 第 五 章 ) 書 中 誤 為 六 類 16 比 如, 即 便 處 於 無 薪 休 假 的 假 期 當 中, 仍 有 部 份 勞 工 繼 續 回 廠 上 崗, 為 資 方 免 費 服 務 因 其 擔 憂 若 其 他 同 事 更 主 動 做 得 更 多, 相 較 之 下, 在 資 方 眼 中 較 不 討 喜 的 自 己, 將 來 恢 復 正 常 上 班 的 可 能 性, 或 者 假 期 結 束 後 的 考 績 獎 金, 都 將 非 常 值 得 憂 慮 17 以 新 竹 地 區 的 勞 工 作 為 主 要 訪 談 對 象, 乃 因 該 地 產 業 結 構 適 合 資 源 微 薄 須 以 最 小 人 力 達 勞 工 減 薪 的 論 斷, 主 張 勞 工 薪 資 已 達 下 降 的 臨 界 點 除 特 定 抗 爭 的 發 起 外, 更 需 將 已 嚴 重 落 後 於 勞 工 實 際 生 活 最 低 需 求 的 基 本 工 資, 依 據 以 下 公 式, 加 以 調 漲 : 716,094 元 ( 全 台 每 一 家 庭 全 年 平 均 消 費 ) 60%( 法 定 之 家 庭 年 度 最 低 生 活 費 ) 1.5 人 ( 每 一 家 庭 平 均 就 業 人 數 ) 12 月 =23,870 元 ( 每 月 最 低 工 資 等 同 於 每 月 家 庭 最 低 生 活 費 )( 本 書 :50) 18 此 外, 本 書 並 未 遺 忘, 事 態 所 以 如 此, 乃 肇 於 資 本 主 義 的 運 作 規 律 週 期 性 危 機, 註 定 了 無 薪 休 假 的 多 次 性 本 書 及 其 訪 調 之 關 懷 所 涉, 便 是 這 尚 不 完 美 尚 未 定 型 的 運 動 論 述 ( 本 書 :372) 的 過 程 之 一 肆 目 的 有 待 發 展, 分 析 有 待 深 入 除 針 對 無 薪 休 假 的 分 析 應 對 外, 書 中 也 陳 述 了 兩 大 訪 調 根 本 目 的 : ( 一 ) 能 更 深 入 而 具 體 瞭 解 到 最 大 成 效 的 訪 談 工 作 且 新 竹 正 是 無 薪 休 假 風 暴 中 心 的 科 技 業 所 在, 亦 擁 有 因 消 費 者 降 薪 遭 到 衝 擊 的 服 務 業 自 營 作 業 者 於 此 同 時, 該 地 的 就 業 趨 勢 也 同 步 反 映 了 全 台 整 體 就 業 環 境 參 見 本 書 頁 376-377 18 要 言 之, 社 會 救 助 法 第 1 章 第 4 條 早 已 明 示 基 本 工 資 應 為 最 低 生 活 費 標 準, 更 指 出 該 標 準 應 為 : 當 地 區 最 近 一 年 平 均 每 人 消 費 支 出 百 分 之 六 十 定 之, 亦 即, 凡 低 於 家 庭 平 均 支 出 六 成 以 下, 就 是 必 須 給 予 社 會 救 助 的 對 象 又 依 據 行 政 院 主 計 處 的 資 訊,2007 年, 全 台 每 戶 平 均 家 庭 支 出 為 新 台 幣 71 萬 元, 取 其 六 成, 除 以 家 庭 平 均 就 業 人 口 數 (1.5 人 ), 再 除 以 十 二 個 月, 即 可 得 出 每 戶 月 須 最 低 家 庭 生 活 費 為 新 台 幣 23,870 元 17
18 勞 工 現 況 與 社 會 現 實, 今 後 在 探 討 社 會 現 實, 擬 定 抗 議 計 畫 時, 能 更 貼 切 掌 握 現 實 矛 盾 ( 二 ) 藉 由 訪 調 互 動, 來 喚 起 勞 工 自 覺 性, 從 而 逐 步 讓 勞 工 建 立 起 自 我 意 識 階 級 主 體 性 等 等 ( 本 書 :58) 雖 說 訪 員 經 由 與 受 訪 者 徹 夜 長 談 聽 到 勞 工 個 人 生 命 史 後 潸 然 落 淚 ( 本 書 :374) 等 實 際 互 動 經 驗 收 穫 良 多, 對 於 自 我 生 命 的 反 思 也 得 以 被 觸 動, 但 對 於 本 書 主 張 的 傳 揚 落 實 與 預 期 效 果, 卻 不 具 直 接 作 用 此 波 無 薪 休 假 已 然 退 潮 的 今 日, 縱 為 訪 調 兩 造 達 致 上 述 目 的 的 起 點, 其 持 續 性 ( 參 照 社 運 的 非 強 制 性 ) 影 響 力 ( 參 照 參 與 人 數 的 稀 少 ) 仍 是 有 待 時 間 考 驗 雖 說 如 此, 本 書 在 社 運 / 工 運 的 指 導 參 考 作 用 上, 特 別 就 無 薪 休 假 此 一 特 定 事 態 而 言, 19 是 理 論 方 法 與 實 例 兼 具, 完 成 度 不 可 謂 低 的 成 功 作 品 然 而, 釀 成 無 薪 休 假 事 態 的 根 本 原 因 邏 輯 結 果 勞 動 力 再 生 產 危 機, 卻 僅 散 見 訪 調 勞 工 生 活 的 片 段 端 倪, 以 及 數 行 關 於 生 產 過 剩 / 消 費 不 足 所 反 映 的 平 均 利 潤 率 不 斷 下 降 的 大 趨 勢 不 可 避 免 的 簡 短 描 述,( 本 書 :378) 對 於 並 不 熟 悉 馬 克 思 主 義 政 治 經 濟 學 的 一 般 讀 者 大 眾 而 言, 孰 難 領 會 隨 著 社 會 總 資 本 有 機 構 成 的 不 斷 提 高, 社 會 平 均 利 潤 率 也 將 不 斷 下 降, ( 姚 欣 進,2004:118-123) 資 本 家 為 19 舉 例 言 之, 本 書 第 二 章 歷 數 無 薪 休 假 的 基 本 原 理 應 對 之 道, 即 有 助 勞 工 擺 脫 學 者 劉 梅 君 於 本 書 頁 12 述 及 的 受 害 者 責 備 (VICTIM BLAME) 陷 阱 實 現 資 本 積 累 的 極 大 化, 壓 縮 可 變 資 20 本 以 減 少 成 本 投 入 嘗 為 當 然 選 項 勞 工 遭 逢 裁 員 減 薪 或 者 非 典 型 勞 雇 關 係 待 遇 的 同 時, 國 家 經 濟 惡 化, 政 府 稅 收 短 缺, 公 共 服 務 品 質 連 帶 下 滑 ( 甚 至 營 利 化 ), 21 勞 工 勞 動 能 力 的 復 原 與 再 創 造 將 不 被 保 證, 前 述 危 機 遂 成 書 中 雖 以 資 本 主 義 全 球 化 的 背 景 引 申 闡 述,( 本 書 :379-382) 但 宥 於 書 籍 定 位, 理 論 深 度 仍 嫌 不 足 倘 其 能 於 註 釋 提 示 建 議 參 考 書 目, 既 可 嘉 惠 有 意 進 修 者, 亦 能 有 益 訪 調 兩 大 目 的 的 可 能 實 現 伍 結 論 22 學 者 陳 信 行 曾 指 出, 台 灣 學 術 界 的 勞 工 研 究 (Labor Studies), 自 1992 年 即 基 本 呈 現 停 滯 斷 層 狀 態, 相 關 研 究 多 滯 於 研 究 生 層 級, 23 對 工 人 研 究 亦 較 輕 忽 24 本 書 不 僅 在 學 院 之 外 補 其 空 窗, 方 法 上 對 詮 釋 性 理 解 有 所 彌 補, 也 對 台 灣 工 人 階 級 面 貌 進 行 了 20 藉 此, 資 方 不 僅 得 以 降 低 購 買 勞 動 力 的 直 接 成 本 ( 支 付 人 力 以 薪 水 ), 更 能 規 避 勞 保 退 休 金 等 法 定 支 出 賦 予 21 舉 例 言 之, 住 房 醫 療 教 育 社 會 福 利 保 障 休 閒 設 施 文 化 娛 樂 建 設 等, 皆 在 此 列 22 美 國 壬 色 列 理 工 學 院 (Rensselaer Polytechnic Institute) 博 士, 現 任 世 新 大 學 社 會 發 展 研 究 所 專 任 助 理 教 授 23 André, 勞 工 研 究 怎 麼 做?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的 回 顧 與 展 望, 苦 勞 網 :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24984, 2010/5/18 24 在 歐 美 學 術 圈 中,Labor Studies 可 粗 分 為 勞 動 工 運 工 人 三 個 研 究 領 域, 前 二 者 在 台 已 有 發 展, 後 者 則 鮮 被 關 注 參 見 黃 德 北 陳 信 行 陳 政 亮,2010,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的 過 去 與 未 來, 第 三 屆 (2010) 勞 工 研 究 研 討 會 論 文 (5/21), 台 北 : 世 新 大 學 社 會 發 展 研 究 所, 頁 5
勾 勒, 堪 具 示 範 作 用 25 針 對 勞 工 與 勞 雇 現 象 開 展 訪 問 調 查, 既 成 本 書, 是 面 向 社 運 / 工 運 的 行 動 手 冊, 也 是 可 被 回 顧 評 論 研 析 的 對 象 期 望 本 書 之 於 研 究 者, 咸 能 存 在 啟 發, 開 啟 對 話 26 25 一 方 面, 本 書 對 於 勞 工 ( 被 訪 問 者 ) 處 境 與 生 活 實 況 的 訪 調 成 果, 乍 看 仍 以 訪 員 轉 述 摘 要 評 論 甚 而 夾 敘 夾 議 的 方 式 重 現, 似 有 取 代 勞 工 主 體 發 言 權, 不 盡 客 觀 的 問 題 另 一 方 面, 訪 問 者 乍 看 並 未 跳 脫 兩 造 己 身 的 主 觀 認 知, 也 有 自 困 詮 釋 性 理 性 的 疑 慮 但 現 實 條 件 致 使 被 訪 問 者 咸 難 安 排 時 間 精 力, 凝 神 反 思, 並 書 以 鋪 陳 細 膩 而 Participatory Action Research 對 於 訪 調 兩 造 的 關 係 探 討 訪 問 者 的 自 我 反 思, 在 本 書 也 未 被 荒 廢, 職 司 訪 員 感 想 抒 發 的 第 四 章, 即 為 證 明 26 結 論 之 正 文 註 釋 內 容, 尤 其 得 益 匿 名 審 稿 人 的 修 正 意 見, 謹 此 致 謝 19
參 考 書 目 專 書 安 啟 念,2006, 馬 克 思 主 義 哲 學 中 國 化 研 究, 北 京 : 中 國 人 民 大 學 出 版 社 姚 欣 進,2004, 馬 克 思 主 義 政 治 經 濟 學 與 世 界 資 本 主 義, 台 北 : 巨 流 圖 書 馬 克 思 恩 格 斯 原 著 中 共 中 央 馬 克 思 恩 格 斯 列 寧 斯 大 林 著 作 編 譯 局 編 譯,2003, 德 意 志 意 識 形 態 : 節 選 本,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 低 於 基 本 工 資, 行 政 院 勞 工 委 員 會 : http://www.cla.gov.tw/cgi-bin/message/ MM_msg_control?mode=viewnews&ts =49487d2a:2514,2010/5/18 會 議 論 文 黃 德 北 陳 信 行 陳 政 亮,2010,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的 過 去 與 未 來, 第 三 屆 (2010) 勞 工 研 究 研 討 會 論 文 (5/21), 台 北 : 世 新 大 學 社 會 發 展 研 究 所 網 路 資 訊 André, 勞 工 研 究 怎 麼 做? 台 灣 勞 工 研 究 的 回 顧 與 展 望, 苦 勞 網 :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24984, 2010/5/18 行 政 院 主 計 處 第 3 局 第 5 科,2010, 國 情 統 計 通 報 ( 第 015 號 ), 行 政 院 主 計 處 : http://www.dgbas.gov.tw/public/data/01 221741671.pdf,2010/1/25 鄭 津 編 輯,2009, 馬 英 九 逛 街 買 泳 褲 遭 圍 觀 女 記 者 要 求 當 場 試 穿, 北 方 網 新 聞 中 心 : http://news.enorth.com.cn/system/2009/ 01/11/003859385.shtml,2010/1/25 勞 動 條 件 處, 勞 資 協 議 無 薪 休 假 原 約 定 按 月 計 酬 全 時 勞 工 之 工 資 不 得 20
The Israel Lobby and US Middle East Policy 徐 子 軒 / 淡 江 大 學 國 際 事 務 與 戰 略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冷 戰 之 初, 由 於 以 色 列 受 到 二 次 大 戰 期 間 的 種 族 屠 殺, 與 千 年 以 來 的 流 浪 者 身 份 效 應, 因 此 美 國 對 於 其 國 家 的 建 立, 一 直 抱 有 道 德 上 的 同 情 與 支 持 然 而, 當 時 以 色 列 國 力 尚 屬 衰 弱, 無 法 在 美 國 取 得 較 大 的 支 持, 亦 有 相 關 人 士 認 為, 扶 助 猶 太 復 國 主 義 (Zionism) 將 會 損 及 美 國 在 中 東 的 利 益 但 到 了 六 零 年 代, 蘇 聯 對 於 埃 及 敘 利 亞 等 國 不 斷 提 供 協 助, 在 兩 邊 陣 營 壁 壘 分 明 的 情 勢 下, 以 色 列 漸 漸 成 為 美 國 的 盟 友, 而 六 日 戰 爭 (1967 年 ) 的 勝 利 更 為 以 色 列 在 美 國 國 內 帶 來 深 刻 的 印 象, 顯 示 以 色 列 可 做 為 美 國 在 中 東 地 區 平 衡 蘇 聯 的 一 項 戰 略 資 產, 如 十 月 戰 爭 (1973 年 ) 中, 以 色 列 挫 敗 了 埃 及 與 敘 利 亞 等 蘇 聯 代 理 國, 不 啻 是 打 擊 了 蘇 聯 的 聲 望, 讓 埃 及 重 新 思 考 與 美 國 的 外 交 關 係, 讓 蘇 聯 必 頇 花 費 更 多 軍 備 來 資 助 它 的 附 庸 國, 造 成 偌 大 的 經 濟 負 擔, 而 這 正 是 美 國 所 亟 欲 看 到 的 結 果 (Kovel, 2009:129-137) 不 過,Mearsheimer 和 Walt 均 認 為, 即 是 因 為 對 於 以 色 列 強 大 的 支 持, 讓 美 國 與 阿 拉 伯 世 界 的 關 係 越 來 越 顯 緊 張, 除 了 石 油 禁 運 與 減 產 所 直 接 造 成 的 經 濟 危 機 外, 更 種 下 了 所 謂 文 明 衝 突 ( 反 以 色 列 與 反 美, 反 猶 太 教 與 基 督 教 ) 的 遠 因, 這 些 都 構 成 了 檢 討 美 以 關 係 的 聲 浪 在 冷 戰 結 束 後, 以 色 列 對 於 美 國 的 戰 略 價 值 益 見 衰 退, 這 可 在 波 灣 戰 爭 (1991 年 ) 中 清 楚 的 見 到 : 美 國 雖 讓 以 色 列 參 戰 卻 多 所 節 制, 以 免 破 壞 聯 軍 的 合 作, 正 說 明 了 以 色 列 逐 漸 成 為 美 國 的 負 債 而 非 資 產 在 此 同 時, 中 東 地 區 的 軍 備 管 制 問 題 也 由 於 以 色 列 而 愈 加 難 以 處 理, 蓋 當 一 些 中 東 國 家 ( 如 伊 朗 ) 在 發 展 大 規 模 殺 傷 性 武 器 之 時, 美 國 防 擴 散 的 施 力 重 點 往 往 因 為 對 於 以 色 列 的 安 全 承 諾 而 被 模 糊, 甚 至 被 對 手 用 以 做 為 阻 撓 的 藉 口, 長 久 以 降 遂 形 成 了 對 於 中 東 地 區 和 平 的 扼 傷 書 名 :The Israel Lobby and US Middle East Policy 作 者 : John J. Mearsheimer and Stephen M. Walt 出 版 者 :Farrar, Straus and Giroux. 出 版 地 :New York 日 期 :2007 頁 數 :496 pages ISBN:0374531501 21
911 事 件 之 後, 以 色 列 借 力 使 力, 成 為 美 國 的 反 恐 夥 伴, 讓 兩 國 本 已 該 下 降 的 關 係 又 轉 趨 緊 密, 部 分 以 色 列 的 美 國 支 持 者 以 民 主 價 值 與 共 同 敵 人 之 名, 提 升 了 以 色 列 在 美 國 的 地 位, 並 將 兩 國 在 全 球 反 恐 戰 爭 中 綁 在 一 起 對 於 這 種 現 象,Mearsheimer 和 Walt 提 出 了 強 烈 的 反 駁, 首 先 他 們 對 恐 怖 主 義 進 行 了 檢 視, 指 出 美 國 與 以 色 列 的 敵 人 其 實 不 盡 相 同, 從 美 國 的 戰 略 利 益 觀 之, 許 多 恐 怖 份 子 事 實 上 僅 只 是 針 對 以 色 列, 美 國 若 是 等 同 視 之, 無 異 是 不 斷 給 自 己 製 造 麻 煩 再 者, 他 們 也 表 示, 美 國 之 所 以 有 恐 怖 主 義 的 問 題, 部 分 原 因 乃 是 長 期 支 持 以 色 列 所 致 阿 拉 伯 世 界 對 於 美 國 本 就 有 許 多 怨 懟, 但 不 可 否 認 的 是, 以 色 列 絕 對 是 引 爆 更 大 衝 突 的 核 心 點 此 外, 美 國 對 於 以 色 列 也 以 民 主 夥 伴 為 名 進 行 協 助,Mearsheimer 和 Walt 亦 認 為 這 並 無 法 解 釋 美 國 對 於 以 色 列 的 支 持 程 度, 因 為 世 界 上 還 有 其 他 的 民 主 國 家, 卻 沒 有 像 以 色 列 能 得 到 這 麼 大 程 度 的 支 持 而 兩 位 作 者 更 指 出 以 色 列 雖 然 可 稱 做 是 民 主 國 家, 但 其 內 部 的 阿 拉 伯 裔 族 群 卻 被 系 統 性 的 邊 緣 化, 被 占 領 土 地 的 巴 勒 斯 坦 人 更 無 法 享 有 政 治 權 利, 林 林 總 總 都 顯 示 了 以 色 列 在 民 主 政 治 發 展 上 的 困 境, 無 法 與 美 式 民 主 相 提 並 論, 使 得 這 種 共 有 民 主 概 念 的 理 由 難 以 自 圓 其 說 既 然 系 統 與 國 家 層 次 均 不 能 對 美 以 關 係 提 供 令 人 信 服 的 解 釋, Mearsheimer 和 Walt 遂 轉 向 了 所 謂 的 次 單 元 (subunits) 層 次 分 析,(Buzan and Little, 2000:69-70) 亦 即 本 書 的 主 題 : 在 美 國 國 內 政 治 中 運 作 的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lobby) 在 書 中 的 第 二 部 分, 兩 位 作 者 對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如 何 影 響 美 國 的 中 東 政 策 進 行 了 詳 細 的 描 述, 從 巴 勒 斯 坦 難 民 伊 拉 克 戰 爭 敘 利 亞 領 土 爭 議 黎 巴 嫩 恐 怖 主 義, 一 直 到 伊 朗 核 危 機 等 中 東 議 題, 處 處 可 見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在 美 國 政 策 過 程 背 後 施 力 的 痕 跡 在 小 布 希 政 府 任 內,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更 取 得 了 豐 碩 的 成 果, 讓 兩 國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攜 手 制 定 了 對 伊 拉 克 等 中 東 國 家 的 外 交 政 策, 以 及 重 組 中 東 的 戰 略 計 畫 換 言 之, 以 色 列 的 目 的 早 不 在 於 美 國 應 如 何 協 助 以 色 列 在 敵 人 環 伺 中 生 存, 而 是 在 於 美 國 應 幫 助 以 色 列 維 持 在 中 東 地 區 的 支 配 性 力 量 與 地 位 職 是 之 故,Mearsheimer 和 Walt 認 為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的 所 作 所 為, 已 經 對 美 國 與 以 色 列 造 成 了 一 些 不 小 的 負 面 影 響 兩 位 作 者 指 出, 美 國 在 中 東 地 區 主 要 有 三 大 利 益 : 一 保 障 石 油 的 流 通 ; 二 防 止 大 規 模 殺 傷 性 武 器 擴 散 ; 三 減 少 反 美 的 恐 怖 主 義, 而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表 面 上 雖 然 也 支 持 這 些 政 策, 但 事 實 上 他 們 所 推 動 的 一 些 方 案 卻 是 有 害 於 兩 國 的 共 同 利 益, 如 伊 拉 克 戰 爭 的 錯 誤 決 策, 使 得 美 國 對 於 中 東 輸 出 民 主 幾 乎 成 為 幻 影, 讓 伊 朗 成 為 該 地 區 獲 利 者, 其 核 武 計 畫 亦 對 以 色 列 造 成 前 所 未 有 的 威 脅, 中 東 地 區 反 較 戰 前 更 不 穩 定 且 充 滿 危 險 ; 又 如 美 國 支 持 以 色 列 攻 擊 黎 巴 嫩 的 行 動, 反 而 加 強 了 真 主 黨 的 地 位, 使 敘 利 亞 與 伊 朗 更 加 緊 密, 也 傷 害 了 美 國 的 國 際 形 象 凡 此 總 總, 都 顯 示 了 美 國 與 以 色 列 的 關 係 陷 入 了 一 種 難 以 釐 清 的 困 境 22
準 此, 兩 位 作 者 回 到 了 他 們 熟 悉 的 領 域, 針 對 上 述 的 現 象 先 開 出 了 離 岸 平 衡 者 (offshore balancer) 的 藥 方, 亦 即 在 中 東 地 區, 唯 有 當 美 國 至 關 的 重 要 利 益 受 到 威 脅, 而 當 地 的 行 為 者 又 不 能 有 效 因 應 時, 美 國 才 應 將 其 武 力 佈 署 並 投 射 其 中 這 項 戰 略 對 美 國 至 少 有 三 個 優 點 : 第 一, 減 少 美 國 捲 入 高 代 價 戰 爭 的 機 會 做 為 離 岸 平 衡 者, 美 國 只 是 一 個 最 後 的 協 助 者, 當 完 成 干 涉 行 動 時, 美 國 應 重 新 回 到 先 前 不 輕 易 介 入 的 位 置 第 二, 緩 和 恐 怖 主 義 除 非 必 要, 否 則 美 國 不 必 大 規 模 駐 軍 於 中 東 地 區, 這 將 降 低 阿 拉 伯 世 界 的 敵 意 第 三, 緩 和 軍 備 競 賽 美 國 不 直 接 介 入 中 東 地 區 的 紛 爭, 則 伊 朗 或 敘 利 亞 等 國 將 喪 失 獲 取 大 規 模 毀 滅 性 武 器 的 藉 口 需 注 意 的 是, 離 岸 平 衡 者 不 只 是 Mearsheimer 和 Walt 就 中 東 情 勢 所 推 動 的 地 區 型 戰 略, 更 是 這 兩 位 學 者 多 年 以 來, 為 了 維 護 美 國 的 霸 權 而 不 斷 強 調 的 大 戰 略 ( 徐 子 軒,2009:27;Mearsheimer and Walt, 2003:50-59) 綜 合 觀 之, 本 書 有 兩 點 問 題 必 頇 指 出 首 先,Mearsheimer 和 Walt 可 謂 過 度 放 大 了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的 力 量, 甚 至 可 以 是 說 將 錯 誤 的 決 策 均 推 到 這 些 團 體 的 頭 上 (Fishman, 2008:159-180) 就 政 治 的 運 作 而 言, 操 縱 政 治 過 程 的 是 一 個 龐 大 而 複 雜 的 政 策 網 絡 (Policy Network), 政 策 利 害 相 關 人 並 非 只 有 猶 太 團 體, 或 是 親 猶 太 團 體, 亦 包 括 了 軍 工 複 合 體, 以 及 石 油 塑 化 等 相 關 企 業 相 較 之 下, 後 面 這 些 組 織 的 思 維, 更 較 前 者 貼 近 美 國 的 利 益 與 野 心, 換 言 之, 龐 大 的 石 油 軍 火 等 戰 略 利 益, 乃 是 美 國 行 政 部 門 與 立 法 部 門 念 茲 在 茲 的 計 畫, 以 色 列 遊 說 團 體 只 能 說 是 迎 合 了 一 些 能 夠 形 成 政 策 的 國 會 議 員 與 官 僚 ( 亦 即 所 謂 的 新 保 守 主 義 者 (neo-conservatives) 之 目 的, 而 順 水 推 舟 地 達 到 了 他 們 預 定 的 期 望 在 現 實 的 世 界 中, 遊 說 團 體 與 政 策 制 定 者 的 角 色 並 非 那 樣 涇 渭 分 明, 雙 方 通 常 是 相 互 依 靠, 而 政 策 制 定 者 握 有 最 終 決 策 權, 這 才 是 美 國 以 色 列 政 策 之 源, Mearsheimer 和 Walt 或 基 於 某 些 理 由, 輕 忽 了 這 層 因 果 關 係, 實 為 本 書 一 大 缺 憾 其 次,Mearsheimer 和 Walt 均 認 為 要 改 變 美 國 的 中 東 政 策, 必 頇 先 削 弱 以 色 列 遊 說 集 團 的 負 面 影 響 力, 這 亦 是 前 述 倒 因 為 果 的 觀 點 使 然 但 在 美 國 多 元 民 主 的 政 體 下, 兩 位 作 者 很 清 楚 無 法 以 任 何 一 種 強 硬 的 手 段 對 抗 以 色 列 遊 說 團 體, 他 們 只 能 呼 籲 美 國 人 民 正 視 以 色 列 問 題, 了 解 其 歷 史 與 阿 拉 伯 世 界 的 關 係, 並 對 美 國 的 中 東 政 策 進 行 辯 論, 以 期 糾 正 過 去 錯 誤 的 決 策 然 而, 政 策 的 制 定 並 非 經 常 受 制 於 民 意 ( 特 別 是 在 中 東 政 策 上 ), 儘 管 近 年 來 美 國 的 民 意 在 形 塑 政 策 上 顯 見 凸 出, 但 整 體 參 與 性 仍 嫌 薄 弱, 對 於 政 治 人 物 的 制 約 不 甚 強 烈, 也 就 難 以 達 到 兩 位 作 者 強 調 以 民 意 扭 轉 中 東 政 策 之 期 望,(Liberman, 2009:235-257) 由 於 這 部 分 的 論 述 已 經 牽 涉 到 民 主 理 論 與 公 共 政 策 等 領 域, 非 兩 位 作 者 所 擅 長, 故 在 做 出 結 論 時 遂 顯 得 較 為 草 率, 並 無 充 分 的 學 理 基 礎 與 說 服 力 即 便 如 此, 全 書 立 論 簡 潔 有 力, 不 僅 易 於 政 策 制 定 者 理 解, 甚 至 一 般 23
社 會 大 眾 也 能 輕 鬆 閱 讀, 正 如 Walt 所 言,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應 為 政 策 制 定 者 提 供 更 有 價 值 的 思 想, 國 際 關 係 學 界 也 該 更 融 入 現 實 世 界 中, 從 事 有 用 的 研 究, 本 書 顯 然 就 是 在 這 樣 的 思 路 下 誕 生 的 (Walt, 2005:23-48) 尤 有 甚 者, Mearsheimer 和 Walt 均 為 現 實 主 義 的 理 論 大 師, 都 建 構 了 一 套 國 關 的 大 理 論 ( 前 者 為 攻 勢 現 實 主 義 的 代 表, 後 者 為 守 勢 現 實 主 義 的 代 表 ), 但 在 本 書 中, 兩 位 作 者 捨 棄 了 力 倡 的 分 析 架 構, 反 而 轉 向 國 內 層 次 的 解 釋, 凸 顯 兩 人 不 拘 泥 於 理 論, 企 圖 補 足 現 實 主 義 過 度 重 視 結 構 的 弊 病, 彰 示 著 現 實 主 義 未 來 的 研 究 方 向 將 再 度 重 視 外 交 政 策 分 析 (foreign policy analysis, FPA), 如 此 方 能 填 滿 學 術 理 論 和 現 實 世 界 之 間 的 鴻 溝 參 考 書 目 Buzan, Barry and Richard Little, International systems in world history: remaking the stud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xford ; New York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Fishman, Ben, The 'Israel Lobby': A Realistic Assessment, Orbis, vol.52, no.1 (Winter 2008), pp. 159-80. Kovel, Joel, Mearsheimer and Walt Revisited, Socialism & Democracy, Vol. 23, Issue 2 (July 2009), pp. 129-137. Lieberman, Robert C., The Israel Lobby and American Politics, Perspectives on Politics, vol.7, no.2 (2009), pp. 235-257. Mearsheimer, John J. and Stephen M. Walt:"An Unnecessary War," Foreign Policy, Issue 134, (January/February 2003), pp. 50 59. Walt, Stephen 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ory and Policy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nnual Review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 8 Issue 1 (2005), pp.23-48. 徐 子 軒, Christopher Layne: The Peace of Illusions: American Grand Strategy from 1940 to the Present, 政 治 科 學 季 評, 第 21 期,2009 年 3 月, 頁 25-28 24
蔡 凝 寒 / 南 京 大 學 國 際 政 治 專 業 06 級 學 生 羅 伯 特 吉 爾 平 (Robert Gilpin) 執 教 於 普 林 斯 頓, 專 攻 政 治 經 濟 學 和 國 際 關 係, 在 國 際 政 治 理 論 研 究 領 域,Gilpin 是 與 沃 爾 茲 (Waltz) 齊 名 的 新 現 實 主 義 的 代 表 人 物 主 要 著 作 有 :US Power and the Multinational Corporation (1975),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1987), The Challenge of Global Capitalism (2000), Global Political Economy (2001) 等 在 世 界 政 治 中 的 戰 爭 與 變 革 一 書 中,Gilpin 運 用 歷 史 社 會 學 和 經 濟 學 理 論 來 定 義 導 致 世 界 秩 序 變 化 的 力 量, 引 入 了 一 種 關 於 國 際 政 治 變 化 的 全 新 視 角 世 界 體 系 中 權 力 的 不 均 衡 增 長 ( 主 要 是 經 濟 和 軍 事 領 域 ) 導 致 權 力 平 衡 的 轉 變, 從 而 削 弱 現 存 系 統 的 根 基 ; 新 興 的 增 長 及 通 過 領 土 政 治 和 經 濟 上 的 擴 張 試 圖 改 變 現 行 體 制, 直 到 這 種 改 變 的 邊 際 成 本 大 於 邊 際 收 益 書 名 : 世 界 政 治 中 的 戰 爭 與 變 革 作 者 :Robert Gilpin 出 版 者 : 北 京 大 學 出 版 地 : 北 京 日 期 :2005 年 3 月 頁 數 :258pages ISBN:9787301085370 世 界 政 治 中 的 戰 爭 與 變 革 的 主 體 內 容 分 為 六 章 1 在 導 言 和 第 一 章, 作 者 提 出 其 基 本 見 解 : 一 個 國 際 系 統 之 所 以 存 在, 在 於 行 為 主 體 能 夠 增 進 政 治 經 濟 或 其 他 方 面 的 利 益 而 當 權 力 間 的 平 衡 狀 態 由 於 經 濟 科 技 或 其 他 因 素 發 生 改 變 時, 可 能 從 改 變 中 獲 益 的 行 為 者 即 會 尋 求 改 變 舊 的 國 際 體 系 基 於 此 觀 點,Gilpin 發 出 理 解 這 種 改 變 嘗 試 的 基 本 邏 輯 : 1 1. The nature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al change;2. Stability and change; 3. Growth and expansion; 4. Equilibrium and decline; 5. Hegemonic war and international change; 6. Change and continuity in world politics 25
如 果 所 有 行 為 者 相 信 改 變 是 難 以 獲 利 的, 體 系 就 會 保 持 穩 定 ; 如 果 預 期 收 益 超 過 預 期 成 本, 一 個 國 家 就 會 試 圖 改 變 現 狀 ; 為 了 尋 求 改 變, 一 國 可 能 通 過 領 土 政 治 和 經 濟 擴 張 達 到 目 的, 直 到 這 種 改 變 的 邊 際 成 本 大 於 邊 際 收 益 ; 一 旦 均 勢 狀 態 達 成, 維 持 體 系 存 在 的 經 濟 成 本 迅 速 增 加, 且 增 加 的 速 度 大 於 支 援 它 的 經 濟 能 力, 引 發 系 統 失 衡 狀 態 ; 若 失 衡 狀 態 沒 有 解 決, 國 際 體 系 就 會 改 變, 形 成 反 映 現 有 權 力 分 配 的 新 的 均 勢 系 統 以 上 基 點 作 為 通 行 法 則,Gilpin 構 建 了 其 獨 特 的 理 念 世 界 : 國 家 是 理 論 的 行 為 主 體, 其 目 標 並 不 是 尋 求 權 力 或 福 利 的 最 大 化, 而 是 盡 力 尋 找 兩 個 目 標 最 適 宜 的 組 合 形 式 這 種 目 標 組 合, 可 以 說 是 深 諳 經 濟 學 的 Gilpin 對 國 際 政 治 中 一 項 根 本 分 歧 ( 權 力 VS 福 利 ) 的 兼 容 嘗 試 ; 國 家 追 求 以 下 三 個 目 標 : 領 土 的 征 服 增 加 對 其 他 行 為 者 的 影 響 力 以 及 支 配 ( 或 至 少 控 制 ) 對 世 界 經 濟 的 影 響 力 由 於 國 家 對 目 標 的 實 現 程 度 不 同, 世 界 政 治 會 呈 現 霸 權 的 或 帝 國 的 結 構 兩 極 結 構 和 多 極 結 構 不 過 無 論 國 際 26 結 構 如 何, 都 有 可 能 發 生 三 種 類 型 的 變 革 : 第 一 種 是 體 系 (systems) 的 變 革, 意 指 變 革 體 系 構 成 行 為 者 的 性 質 ; 第 二 種 系 統 性 (systemic) 變 革, 變 革 對 象 是 體 系 的 控 制 和 統 治 形 式 ; 第 三 種 是 互 動 (interaction) 的 變 革, 它 意 味 著 體 系 中 獨 立 行 為 體 之 間 有 規 律 的 互 動 或 者 作 用 過 程 接 下 來, 作 者 在 二 至 四 章 著 重 對 三 組 重 要 議 題 進 行 詮 釋, 同 樣 是 對 行 為 體 ( 國 家 ) 目 標 實 現 程 度 的 考 量 和 其 性 質 改 變 的 可 能 性 分 析 : 首 先 闡 述 的 是 穩 定 和 變 化 的 互 動 : 作 者 認 為, 物 質 環 境 和 國 際 權 力 的 平 衡 創 造 了 國 家 試 圖 改 變 系 統 的 誘 因 或 阻 礙 因 素 影 響 這 種 平 衡 的 因 素 包 括 交 通 和 通 訊 軍 事 技 術 和 經 濟 ( 尤 其 是 收 益 遞 減 規 律 等 ) 環 境 因 素 的 不 均 衡 增 長 造 成 了 實 力 增 長 的 不 均 衡, 從 而 改 變 體 系 的 結 構 ; 2 此 外 如 North 和 Thomas 3 所 論 及 的, 一 套 將 私 人 受 益 於 和 社 會 收 益 協 調 一 致 並 能 推 動 經 濟 增 長 的 財 產 權 制 度 具 有 相 當 的 難 度, 這 些 國 內 因 素 也 會 引 發 世 界 政 治 的 變 化 明 確 國 際 系 統 變 化 的 影 響 因 素 後, 論 證 聚 焦 於 現 代 世 界 政 治 的 形 成 : 近 代 以 降 帝 國 霸 權 的 迴 圈 是 如 何 被 取 2 可 參 見 waltz 的 理 論 結 構 理 論,Kenneth Waltz. 1979.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McGraw-Hill Humanities/Social Sciences/Language, 尤 其 是 五 到 八 章 的 內 容 3 Douglass C. North, Robert Paul Thomas. The Rise of the Western World: A New Economic History. 1976.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代 的?Gilpin 認 為 這 一 改 變 得 益 於 三 種 形 式 的 增 長 和 擴 張 民 族 國 家 的 勝 利 經 濟 連 續 增 長 時 期 的 到 來 和 世 界 市 場 經 濟 體 系 的 形 成 它 們 同 保 守 4 性 力 量 共 同 塑 造 了 特 定 歷 史 時 代 的 政 治 面 貌 體 系 形 成 後, 平 衡 與 衰 落 的 問 題 應 運 而 生 作 為 基 點 的 行 為 體 ( 國 家 ) 是 這 種 變 遷 的 促 發 點 一 國 興 衰 的 影 響 因 素 有 內 外 兩 種 : 內 部 因 素 包 括 經 濟 結 構 的 變 化 軍 事 技 術 的 成 本 增 加 創 新 以 及 腐 敗 等 ; 外 部 因 素 則 關 係 到 政 治 優 勢 地 位 維 持 成 本 的 增 加 和 喪 失 經 濟 科 技 上 的 領 導 權 諸 多 因 素 三 章 的 闡 述 後, 書 目 深 入 到 理 論 的 終 極 議 題 : 世 界 政 治 中 的 戰 爭 與 變 革, 即 最 後 兩 個 章 節 : 既 然 行 為 體 難 以 避 免 衰 退 的 前 景, 那 麼 相 應 的 策 略 就 是 對 這 種 前 景 的 有 效 回 應 : 應 對 的 行 為 可 能 包 括 緊 縮 開 支 5 同 威 脅 性 不 大 的 國 家 結 盟 或 維 持 友 好 關 係 或 對 成 長 中 的 強 國 妥 協 讓 步, 以 平 息 它 的 野 心 縱 觀 歷 史, 解 決 這 種 結 構 不 均 衡 的 首 要 方 式 是 戰 爭 : 它 可 能 是 占 統 治 地 位 的 國 家 和 新 興 霸 權 國 家 之 間 的 直 接 對 抗 或 是 挑 戰 了 現 行 體 系 的 合 法 性 非 抑 制 性 的 戰 爭 6, 那 麼, 4 包 括 力 量 損 失 梯 度 對 立 國 家 的 出 現 經 濟 技 術 和 其 他 因 素 5 其 最 直 接 的 方 法 是 單 邊 的 放 棄 國 際 義 務 6 其 特 點 是 不 限 制 手 段 的 使 用 和 範 圍 的 普 遍 性, 這 種 戰 爭 的 先 決 條 件 在 於 :⑴ 國 家 間 衝 突 的 激 烈 化 是 空 間 和 機 會 接 近 造 成 的 後 果 ; ⑵ 基 礎 性 的 歷 史 變 革 正 在 發 生 的 預 期 和 幾 個 大 國 共 同 合 作 反 對 它 的 恐 懼, 這 就 應 該 以 先 發 制 人 的 戰 爭 獲 取 優 勢 ;⑶ 事 態 發 展 的 進 程 超 出 了 人 們 的 控 制 範 圍 歷 史 上 延 綿 的 戰 爭 是 否 有 消 除 的 可 能 性 呢?Gilpin 的 回 答 是, 即 使 世 界 發 生 了 深 切 的 變 化, 也 很 少 有 跡 象 表 明, 人 類 已 經 解 決 了 關 於 國 際 政 治 變 革 尤 其 是 戰 爭 問 題 的 難 題 這 實 則 是 對 當 時 國 際 政 治 學 界 關 於 世 界 和 平 可 能 性 若 干 探 討 的 回 應 首 先 是 威 懾 理 論 (deterrence theory) 7, Gilpin 認 為, 核 武 器 的 首 要 目 的 是 抑 制 另 一 場 大 戰 的 發 生, 擁 有 決 定 了 在 國 際 體 系 等 級 中 的 威 信 程 度, 而 核 武 器 使 霸 權 戰 爭 變 得 不 可 能 的 論 點 依 然 富 有 爭 議 ; 另 一 種 頗 具 影 響 的 見 解 認 為 日 益 加 深 的 相 互 依 賴 和 全 球 社 會 的 興 貣 會 成 就 新 的 和 平 可 能 Gilpin 提 出, 相 互 依 賴 理 論 關 於 共 同 獲 益 以 達 到 增 長 和 繁 榮 的 理 論, 不 能 消 除 國 家 間 相 互 競 爭 和 相 互 懷 疑 的 可 能 性, 全 球 社 會 中 跨 國 和 國 際 行 為 者 的 確 打 破 了 國 家 管 理 國 際 體 系 的 壟 斷 權, 但 隨 著 增 長 的 限 制 回 報 的 減 少 和 市 場 限 制 產 生 的 衝 突, 其 效 用 會 在 某 一 時 刻 銳 減 由 於 無 法 根 除 變 革 的 可 能, 兩 極 體 系 便 無 法 排 除 被 打 亂 並 觸 發 霸 權 戰 爭 的 可 能 8, 基 於 此,Gilpin 提 出 了 其 7 可 近 似 為 核 和 平 (nuclear peace), 這 一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認 為 在 某 些 情 況 下 核 武 器 可 以 導 致 和 平, 尤 其 在 冷 戰 期 間, 美 蘇 之 間 確 保 相 互 摧 毀 的 核 武 器 反 而 避 免 了 戰 爭 ( 熱 戰 ) 的 爆 發 針 對 這 一 理 論 的 論 戰 以 Kenneth Waltz 和 Scott Sagan( 組 織 理 論 代 表 人 物 ) 間 展 開, 理 論 將 常 運 用 的 方 法 論 包 括 博 弈 論 等, 參 見 Scott D. Sagan, Kenneth N. Waltz, "The Spread of Nuclear Weapons: A Debate Renewed", Second Edition,.W. Norton and Company: 2002 8 Gilpin 歸 納 為 以 下 五 種 情 況 :⑴ 兩 極 中 的 一 極 不 能 起 到 自 己 的 平 衡 作 用 ;⑵ 第 三 種 實 力 崛 起 從 而 打 破 兩 極 平 衡 ;⑶ 國 際 體 系 高 度 極 化,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