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ltural Studies@Lingnan 文化研究 @ 嶺南 Volume 58 第五十八期 (2017) : 不能忽視的記憶 Article 2 5-1-2017 被揀選的回憶 Peixing XIE Follow this and additional works at: http://commons.ln.edu.hk/mcsln Part of the Critical and Cultural Studies Commons, and the Cultural History Commons Recommended Citation 謝佩杏 (2017) 被揀選的回憶 文化研究 @ 嶺南,58 檢自 http://commons.ln.edu.hk/mcsln/vol58/iss1/2/ This 專題文章 Feature is brought to you for free and open access by the Department of Cultural Studies at Digital Commons @ Lingnan University. It has been accepted for inclusion in Cultural Studies@Lingnan 文化研究 @ 嶺南 by an authorized editor of Digital Commons @ Lingnan University.
被揀選的回憶 謝佩杏 ( 圖片來源 :https://www.yha.org.hk/wp-content/uploads/2016/03/mhh- OldVSNew_downsized-1024x682.jpg) 以往博物館是尊貴和權力的象徵, 彷彿是一座只屬於皇室貴族的收藏庫, 直至法國大革命後, 才逐漸開放予大眾參觀, 轉化成一個保存歷史文物及教育民眾的地方, 社會亦漸漸重視歷史建築的保育工作 博物館及歷史建築都保存著社會的共同經歷與集體回憶, 然而, 我們在參觀的時候可能沒有意識到, 這些並不像我們腦海裡的回憶片段, 而是一片片被堆砌出來的歷史 即使是由第一代公屋改建的美荷樓, 它本身作為一座歷史建築, 以及那裡的博物館 美荷樓生活館, 所展示的公屋歷史似乎都是廣大市民過去的共同生活體驗, 但亦是被刻意塑造的 美好 集體回憶 或許透過理解美荷樓如何呈現歷史, 我們會對歷史建築和博物館, 以至歷史和回憶有不一樣的看法 歷史建築與視覺享受政府為了讓本來會隨著城市發展而消失的歷史得以 有價值 地保留, 使持續發展與文物保育之間能取得平衡, 而提出保育歷史建築的政策 政府於二零零八年 1
開始推行 活化歷史建築伙伴計劃, 資助非牟利機構活化政府歷史建築, 為它們 注入 新生命 ( 即新用途 ), 讓具 歷史意義 的建築物得以善用, 成為文化地標, 美荷樓就是第一期活化計劃的項目之一 1 美荷樓是其中一座建於一九五零年代的石峽尾徙置大廈, 被視為香港的第一代公共房屋, 七十年代徙置大廈被改建或拆卸重建成為石峽尾邨, 二零零零年代屋邨再次重建時, 只有美荷樓得以保留 美荷樓於二零一零年獲評定為二級歷史建築, 2 其後被活化成現今的 YHA 美荷樓青年旅舍 事實上, 活化建築把歷史保育轉化成為一種視覺享受 香港大學榮休教授 Ackbar Abbas 在其著作 Hong Kong: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中指出, 保育舊有建築給我們遺址上的歷史, 同時亦意味把歷史維持在視野之內 ( The preservation of old buildings gives us history in site, but it also means keeping history in sight. ), 3 這一句話正好說出現時香港保育歷史建築的方式與背後的視覺意識形態 (visual ideology) 圖一 ( 左 ): 石硤尾徙置區原有多座徙置大廈 圖二 ( 右 ): 美荷樓模型展示 H 型建築特色 1 參考發展局文物保育專員辦事處發行的 古蹟展新機 II 小冊子(2016 年 6 月製作及印製 ), 頁 2 21 2 參考筆者於 2016 年 12 月參觀美荷樓生活館時所紀錄的資料 3 Abbas, Ackbar. Hong Kong: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99, p.66. 2
( 圖片來源 : 筆者拍攝於美荷樓生活館,2016 年 12 月 ) 香港歷史建築的保育重視建築風格, 並以此作為保育與否的重要篩選標準 昔日石峽尾徙置區共有二十九座徙置大廈, 美荷樓只是首批落成的八座徙置大廈中的最後一座, 稱為 H 座, 當區內全部徙置大廈建成後, 改稱為第十五座 ; 七十年代政府重建石峽尾徙置區, 美荷樓被改建並再改稱為第四十一座 4 可見當時徙置區內有多座徙置大廈 ( 見 圖一 ), 但保育歷史建築需要龐大經費進行修葺工程, 因此必須篩選 政府希望保留一座屬於第一代公屋 H 型建築風格的徙置大廈, 故選擇了位於徙置區內邊緣位置的美荷樓 ( 方便整體規劃重建 ), 成為香港現今僅存的 H 型公屋( 見 圖二 ) 政府對外宣傳時, 亦經常強調美荷樓 H 型建築特色的重要歷史意義 把歷史建築從既有的歷史脈絡中抽出, 歷史建築其實已經失去本來的歷史意義 ; 美荷樓被抽離原有的徙置區建築群, 重新放置在重建後 現代化發展的石峽尾社區內, 只剩下它作為 H 型公屋的建築特色 雖然建築風格也是呈現歷史的其中一個面向, 但我們普遍以此視覺觀感來衡量歷史建築的 歷史價值, 而忽略背後的歷史 活化建築在保留舊有歷史建築的同時, 會加入現代元素, 以打造獨一無二的建築物, 引起注目 以美荷樓的活化工程為例, 一方面刻意保留 H 型建築 鐵窗花 開放式走廊 舊式字體等第一代公屋的舊有建築設計 ; 另一方面則為大廈外牆塗上鮮明的橙色油漆 ( 見 圖三, 活化前外牆為淺綠和粉紅色 ), 為前庭空地畫上新樣式的 跳飛機 ( 見 圖四 ) 5, 又把各單位裝潢成為時尚簡潔的旅舍房間等 這種 舊 與 新 交融的方式成為現今活化建築的慣常空間實踐, 以塑 4 張帝莊 : 美荷樓記 屋邨歲月. 鄰里之情 ( 香港 : 三聯書店 ( 香港 ) 有限公司,2013 年 ), 頁 217-219 5 跳飛機 是舊時流行的兒童遊戲, 簡單而言就是在地上畫上筆直的飛機型圖案, 再劃分為一至九格 ; 但於美荷樓前庭空地的 跳飛機 則採用新穎設計, 呈彎彎曲曲的形狀, 共有 41 格 ( 寓意美荷樓為第 41 座 ), 可見這已是新舊融合的體現 3
造出具歷史特色又富時代感的地區性文化地標 圖三 ( 左 ): 現今美荷樓的外牆塗著橙色油漆 圖四 ( 右 ): 前庭空地畫有新式 跳飛機 ( 圖片來源 : 圖三 筆者拍攝於美荷樓門外,2016 年 12 月 ; 圖四 筆者拍攝於美荷樓前庭,2016 年 12 月 ) 活化後的美荷樓不再是日常生活裡的建築物, 而是一個旅遊景點, 不只是訪港旅客, 作為本地人的我們也轉化成為遊客, 會特地來參觀 停下來凝視這座具紀念性的歷史建築 Abbas 提及保育歷史建築的空間實踐與迪士尼主題樂園的運作沒有太大差別, 兩者都專門提供歷史形象 (images of history) 6 的確, 翻新後的歷史建築與主題樂園同樣地在建造歷史景象, 只是迪士尼呈現的是二十世紀初美國小鎮風格, 美荷樓呈現的卻是五十年代香港公屋特色 如果保育歷史建築只是單純出於可以看到 可以懷念的心態, 這無疑是讓建築物背後的歷史和回憶慢慢消逝 Abbas 亦指出 懷舊之情 ( nostalgia) 並不是回到過去的記憶 (the return of past memory), 而是把記憶送回過去 (the return of memory to the past) 7 可惜, 現今香港的歷史建築保育工作重視建築風格, 重視打造文化 6 Abbas, Ackbar. Hong Kong: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99, p.67. 7 Ibid., p.83. 4
地標, 把歷史保育轉化成為一種視覺上的享用 (visual consumption), 往往忽略了 建築物背後的歷史 博物館與歷史排序近年, 不少活化歷史建築內都有一所小型博物館, 把相關的歷史文物重現於館內 博物館呈現的歷史都經過篩選 組織及排序, 英國學者 Tony Bennett 在其著作 The Birth of the Museum: History, Theory, Politics 中引述博物館學學者 Hooper- Greenhill 的論點指出, 現今博物館不單純是保存與展示藏品的地方, 更是民主教育 (democratic education) 及秩序社會 (disciplinary society) 的工具 8 政府透過管理博物館的展覽排序及定位, 利用這些公共空間進行軟性教化和管治, 展現管治者的權力 (display of power), 同時也是法國哲學家 Michel Foucault 提出提高民眾可治理性 (governmentality) 9 的一種政治實踐 因此, 博物館 ( 特別是公營或受政府資助的博物館 ) 的展覽都經過特定的篩選及排序來呈現歷史 博物館作為教化和管治工具, 館內展覽多以 歷史主義 及 歷史進步觀 的論調進行歷史排序 香港文化研究學者馬國明在 班雅明 中引用德國哲學家班雅明 (Walter Benjamin) 的論述, 說明 歷史主義提供了一個永恆不變的形象來描述過去, 又將過去的事件的因果關係清楚排列, 然後像念珠般串起來 ; 10 這也就是現今博物館把不同歷史事件, 以因果關係貫穿起來的慣常做法, 把歷史定型為順序發展的 歷史進步觀 則假定歷史必然是向前邁進的, 讓大眾相信社會從過去到現在, 以至將來都一直在不斷進步 8 Bennett, Tony. The Birth of the Museum: History, Theory, Politics. London: Routledge, 1995, p.89. 9 Dean, Mitchell. Governmentality: Power and Rule in Modern Society. London: Sage, 1999, p.17-18. 10 馬國明 : 班雅明 ( 台北 : 東大圖書公司,2009 年 ), 頁 57 5
圖五 ( 左 ): 展館簡介單張上印有參觀路線 圖六 ( 右 ): 模擬徙置大廈的 一屋兩伙 單位 ( 圖片來源 : 筆者拍攝於美荷樓生活館,2016 年 12 月 ) 展品排序 (order of things) 決定了我們的觀看方式 (order of seeing) 從 美荷樓生活館 ( 下稱生活館 ) 如何安排展覽, 就能理解到博物館如何塑造及讓人看到進步的歷史 生活館以 美荷樓記 為題, 採取順時序方式排列歷史事件, 有既定的參觀路線 ( 見 圖五 ) 展覽開首講述深水埗居民在徙置屋邨建成前的居住環境, 因為 石硤尾大火, 才使香港首個徙置屋邨建成, 再展示徙置區內居民的日常生活與歷史故事 往上層後, 有多個展室模擬 一九五零年代的石硤尾徙置區 徙置大廈的走廊 廚房 公共廁所 店舖及不同居住單位的情況 ( 見 圖六 ), 再有 一九七零年代石硤尾邨公屋 的模擬單位, 展示經重建後大大改善的居住環境 最後展出一個講述五十年代至今的 香港公共房屋發展簡介 列表 ( 見 圖七 ), 作為公屋歷史的小結 生活館的展覽讓我們看到一段由五十年代到今天 由徙置大廈到現代公共屋邨 由環境衛生惡劣到持續改善設備的香港公共房屋歷史, 當中的前因後果亦清晰可見 生活館最後以 回顧半世紀以來, 政府推出不同的房屋計劃, 因應基層至中等收入家庭的經濟能力提供了不同的選擇 這些房屋計劃的質量與當年的石 6
硤尾徙置區實在有天壤之別 作結 11 從這段話更能清楚看到, 博物館把歷史以 一條線 向前發展的方式表達出來, 給我們灌輸一種 人類歷史會不斷進步 的概念, 或許現在並未令人滿意, 但將來一定會更好, 因為從過去到現在, 社會都是這樣不斷進步, 歷史都是這樣發展的 圖七 ( 左 ): 香港公共房屋發展簡介列表 圖八 ( 右 ): 參觀時印象深刻的兩張照片 ( 圖片來源 : 筆者拍攝於美荷樓生活館,2016 年 12 月 ) 然而, 這種歷史觀念的假定忽視了社會維持現狀, 甚至出現倒退的可能性 參觀美荷樓時,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 是兩張反映五十年代徙置大廈走廊情況的黑白照片 ( 見 圖八 ), 照片裡的居民把爐具移到家門前的公共走廊, 打開鎖上的箱子, 那裡就是廚房, 而且走廊還擺放著掃帚 毛巾 垃圾桶等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 意想不到的是, 去年因為工作關係, 我需要到不同屋宇單位視察或訪問, 記得有一次到訪某座唐樓的天台, 那裡建有天台屋, 並分拆成為八個單位分開出租, 單位內地方狹窄, 家家戶戶都利用公共走廊的空間放置不同雜物, 而這個畫面竟然跟眼前兩張五十年代的照片非常相似, 不同的只是以前放的是洗衣盆, 現在放的是洗衣機, 想著便不禁感嘆, 社會是在進步, 同時也在原地踏步 11 參考筆者於 2016 年 12 月參觀美荷樓生活館時所紀錄的資料 7
五十年代那種擠迫 惡劣的生活環境, 在今天的社會仍然以不同姿態存在 班雅明在文章 Theses on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 的命題 VIII 指出, 被壓迫者的傳統告訴我們, 生活裡的 緊急狀況 ( state of emergency) 並不是例外情況 (exception), 而是常規 (rule) 12 ; 在命題 XII 又指出 沒有人或人們, 但只有鬥爭 受壓迫階級是歷史知識的儲存庫 (depository of historical knowledge) 13 說明了被壓迫者的情況是一種社會常態, 他們往往不被重視, 但他們卻是歷史知識的重要來源 在香港, 不只有居住天台屋 籠屋 劏房 的 被壓迫者, 還有露宿者和 麥難民 等等, 這些並不是特殊情況, 而是普遍又持續的社會常規 (social practice), 博物館卻把他們的故事排除在歷史時間線之外, 亦不曾解釋為何政府的房屋政策未能為他們提供一個簡單 基本的安樂窩 如果我們能認回博物館所略過 被壓迫者的歷史, 或許我們便更能理解今天香港的住屋問題, 甚或以現今的社會條件可否多做點什麼 最後引用馬國明的兩句話作為小結 : 歷史主義則用一些只有相對意義的口號( 如明天會更好 ) 來重新肯定這個目的, 代價則是挖空現在這一刻的意義 14 ; 進步論是一種高度簡單化的歷史觀, 同時也是一種無法證明是錯誤的觀點, 因為未來是無窮的, 進步論永遠會有一個未來來自圓其說 15 換言之, 其實 歷史主義 與 歷史進步論 都是自欺欺人的說法, 是一種政府借用博物館教化大眾的論調, 潛移默化下, 不自覺地也成為了我們觀看歷史的慣常方式 12 Benjamin, Walter. Theses on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 in Illuminations. New York: Schocken Books, 1968, p.257. 13 Ibid., p.260. 14 馬國明 : 班雅明 ( 台北 : 東大圖書公司,2009 年 ), 頁 83 15 同上, 頁 57 8
圖九 ( 左 ): 居民用膳及小孩們玩耍的照片 圖十 ( 右 ): 一位居民 感謝貧窮 的故事 ( 圖片來源 : 筆者拍攝於美荷樓生活館,2016 年 12 月 ) 博物館與回憶回憶, 是恢復過去經驗的過程 ; 但博物館所展示的並不等同回憶, 它是一種沒有傷痛的回憶 (a memory without pain) 美荷樓生活館也在展示這種沒有傷痛的回憶, 館內展覽以四十多個口述歷史個案為基礎, 配合舊物品 舊照片及其他歷史資料, 重組昔日徙置大廈的居住環境及生活點滴 16 當中, 特別用四個名為 石硤尾歲月 吾家美荷樓 情繫石硤尾 ( 見 圖九 ) 石硤尾回憶 的展室, 展示徙置大廈居民的各種生活片段, 例如居民窮困得要賣掉孩兒時, 鄰居願意負責小孩的糧食, 使他們一家人得以齊齊整整地渡過難關 ; 又或是有居民的子女在整個中學階段都要做 手作仔 幫補家計, 而且時常沒錢支付學費, 生活艱難, 卻令孩子們更用功讀書的故事 ( 見 圖十 ) 17 這種被選擇的記憶, 塑造了 美好 的集體回憶, 讓博物館的展品能夠冠冕堂皇地展現於人前 展覽所帶出的是, 雖然五 六十年代生活艱苦, 但在居民互助互愛之下, 年關 16 張帝莊 : 美荷樓記 屋邨歲月. 鄰里之情 ( 香港 : 三聯書店 ( 香港 ) 有限公司,2013 年 ), 頁 224 17 參考筆者於 2016 年 12 月參觀美荷樓生活館時所紀錄的資料 9
難過年年過, 徙置大廈為居民留住的是最美好的回憶 正如展覽最後一個展室播放的錄影片段中, 前政務司司長林鄭月娥表示 希望美荷樓能恢復那份香港精神 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香港, 物質很貧乏, 但精神很飽滿, 人與人交往的感情很深, 鄰舍互助的精神亦非常明顯 18 可見這些歷史小故事都是經過選擇後, 再堆砌成一段充滿舊屋邨情懷的美好歷史回憶 博物館提供機會給人們去想像一個美好的社會, 因為博物館的回憶是具選擇性的, 並刻意排除當中的傷痛與污點 馬國明指出 如果記憶只集中在人生美好的一面, 如果記憶只是對統治者歌功頌德, 死亡也就只有絕對負面的意義 19, 這也反映出博物館刻意把回憶作出 好 與 壞 的二元劃分, 無疑製造了一個理解歷史的既定框架 學習歷史知識需要依靠回憶, 但不是刻意的回憶 如上文所言, 平常我們對歷史的描述都採用 線性 的時間觀念, 歷史事件之間已有既定的因果關係, 這也是博物館塑造出來的 回憶 ; 但回憶很不一樣, 回憶是一種獨特的時間體驗, 時間不再像在時鐘上那樣不停地流逝, 回憶事件沒有必然的次序和關係, 卻必然建基於真實的生活體驗 回憶重要的意義在於豐富我們的人生體驗, 不限於個人經歷, 不限於空間與時間, 讓我們可以不斷在過去的碎片中整理現在的自己 班雅明認為不是要返回過去, 而是要把過去帶到現在 20 我們活於現在, 透過回憶重温過去, 就能將現在與過去連結起來 馬國明進一步闡釋, 歷史的意義本來就是作為過去的記憶, 記憶卻有別於回到過去, 而是不斷把現在這一刻和過去排列一起 21 ; 換言之, 回憶就是歷史知識的來源, 也是把過去帶到現在的過程 18 同上 19 馬國明 : 班雅明 ( 台北 : 東大圖書公司,2009 年 ), 頁 47 20 同上, 頁 111 21 同上, 頁 65 10
結語偶爾會聽到歷史建築被形容為 凝固的歷史, 除了建築物舊有的建築風格外, 歷史建築與周圍的現代化景物形成強烈的時空對比, 造成特殊的視覺效果, 許多時令我們注視歷史建築的視覺享受多於歷史本身 博物館則紀錄了經篩選 組織和排序的歷史, 雖然博物館的回憶是刻意的, 但參觀博物館時卻能勾起我們不經意的回憶, 把過去帶到現在, 這是我們歷史知識的重要來源, 也是現今博物館珍貴的地方 美荷樓既是一座歷史建築, 表現了第一代公屋的建築特色 ; 也是一所博物館, 展示著香港公共房屋的歷史, 屬於廣大市民過去的共同生活體驗, 亦是被選擇的集體回憶 從美荷樓如何呈現歷史, 讓我們對歷史建築和博物館, 以至歷史和回憶多添一份理解 參考資料 Abbas, Ackbar. Hong Kong: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Hong Kong: Hong Kong University Press, 1999. Bennett, Tony. The Birth of the Museum: History, theory, politics. London: Routledge, 1995. Dean, Mitchell. Governmentality: Power and Rule in Modern Society. London: Sage, 1999. Benjamin, Walter. Theses on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 in Illuminations. New York: Schocken Books, 1968, p.253-265. 馬國明 : 班雅明 ( 台北 : 東大圖書公司,2009 年 ) 張帝莊 : 美荷樓記 屋邨歲月. 鄰里之情 ( 香港 : 三聯書店 ( 香港 ) 有限公司,2013 年 ) 發展局文物保育專員辦事處 : 古蹟展新機 II 小冊子(2016 年 6 月製作及印製 )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