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4 228 81 ( 南京市博物馆江苏南京 210004) 内容提要 : 在南京江宁将军山明代黔国沐氏家族墓区发掘的 74JJSM3, 尽管只葬入了男性墓主, 但仍以出土众多珍宝类随葬品而备受瞩目 考古工作者根据出土墓志将墓主推断为黔宁王沐英十世孙沐睿 通过对墓志残存文字的辨识, 可知 74JJSM3 的墓主应是沐睿之子沐启元 沐启元于崇祯元年被其祖母毒死, 后仍被朝廷准予公爵之礼风光大葬, 故拥有家族荣誉性质的墓制以及包括天启银币在内的众多珍宝类随葬品皆在情理之中 由于沐启元妻陈氏死于明亡之后, 故 74JJSM3 最终只葬入男性墓主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74JJSM3 墓主的确认, 对于了解 印证明代后期沐氏家族诸位族长的谥号 字号 文学成就及其家族史事也有一定的价值 关键词 : 黔国公墓葬沐睿沐启元中图分类号 ::K877.45 文献标识码 :A 1974 年, 南京市文物部门在位于南郊江宁殷 罪状, 遂于当年八月与云南巡抚陈用宾一同被解 巷陈墟村的将军山南麓, 发掘了一座明代黔国沐 [3] [4] 送京师问拟, 并于次年二月下狱 至九月, 竟 氏家族成员的墓葬, 编号为 74JJSM3 该墓墓室与 [5] 瘐死狱中 作为黔国世家历史上唯一一位被朝 众多已发掘的明代沐氏家族墓基本相同, 亦由甬 廷逮治囚死的革任公爵, 且死后并无任何平反昭 道 横前室 并列的双过道及与过道相连的双后 雪乃至恢复爵位名誉之举措, 沐睿是否依然有资 [1] 室组成 墓中出土金 玉 琥珀 玛瑙 水晶等质 格享用具有家族荣誉性质的墓制, 并拥有如此众 地的珍贵文物 180 余件, 特别是 黔宁王遗记 金 多 在南京明代墓葬几无出其右的珍宝类随葬 牌 渔翁攫鱼戏荷造型的琥珀杯 瑶池春熟 金 [6] 品, 是值得怀疑的 再如, 沐睿死于万历三十七 链琥珀挂件 鸳荷纹金佩饰 錾刻山水人物纹的 年 (1609 年 ) 九月, 但 74JJSM3 却出土了一枚 天启 金多宝串 ( 又称金事件或金三事 ) 嵌宝石金镶玉 通宝 银币, 可证此墓年代至早也不会早过天启 腰带等, 皆为文博界耳熟能详的明代文物珍品 元年 (1621 年 ) 沐睿的死 葬何以要间隔如此之 关于此墓的墓主, 考古简报根据出土墓志上残存 久? 对此, 考古简报也未能提供有说服力的解释 的 太保公讳睿 等内容, 推断为黔宁王沐英十世 还有,74JJSM3 是一座具有双后室的墓葬, 双后室 孙 于万历二十三年 (1595 年 ) 嗣镇的第十一任黔 之间以隔墙分隔, 但从考古发现来看, 只有左后 国公沐睿 室葬入了男性墓主, 随葬品也几乎全部出于左后 笔者此前在整理关于第十任黔国公沐昌祚 室, 右后室仅放置了似有福禄寿等民俗吉祥寓意的 [2] 墓的辨讹文字时, 附带对同一篇考古简报中涉 釉陶鞍马 梅花鹿与寿星造型的俑, 别无他物 据 及的 74JJSM3 亦即所谓沐睿墓的发掘材料也多所 东坡志林 所载 : 诗云 : 榖则异室, 死则同穴 古 留意, 发现当年对此墓墓主的判定同样存在一些 今之葬者皆为一室, 独蜀人为同坟而异葬, 其间 疑点 譬如, 沐睿系于万历二十三年挂总兵官印 为通道, 高不及眉, 广不能容人 生者之室为寿 代其父沐昌祚镇守云南, 期间以平定云南 交阯 堂, 以偶人被甲执戈谓之寿神以守之 而以石壁 诸蛮夷变乱而屡获赏赉, 惟万历三十六年 (1608 塞其通道, 既死而葬则去之 盖古亦有是也 年 ), 因武定酋阿克叛乱, 神宗诏治滇南失事诸臣 然不为通道, 又非诗人同穴之义, 故蜀人之葬最 收稿日期 2012-01-31 作者简介 力子 (1971-), 男, 南京市博物馆副研究馆员, 主要研究方向 : 魏晋南北朝与明代文物考古 南京地方史
82 图一 // 74JJSM3 为得礼也 [7] 庶可知,74JJSM3 虚席以待的右后室犹为 寿堂 之属, 其内放置的釉陶鞍马 梅花鹿与寿星造型的俑, 显有为未亡人祷福祈寿之意, 当与 东坡志林 所谓 寿神 有相似的寓意 那么, 作为合葬墓的 74JJSM3, 最终只葬入了男性墓主, 女性墓主却何以未能入葬呢? 直至近日有幸摩挲尘封已久的墓志原石, 上述种种悬疑始涣然冰释 据拓本,74JJSM3 出土的墓志为正方形, 边长 100 厘米 志石漫漶极甚, 志文四周浅刻明末流行 [8] 一时的双龙戏火珠装饰纹带, 志文包括题名在内, 计有 32 行, 今尚可辨认的志文约仅为全文的五分之一 ( 图一 ), 谨据原有行格迻录如下 : 01 督府掌 02 服太子 03 04 太子 05 戊辰世镇 06 悼惜 07 镇天波公请 08 有加礼也卜以 观音山侍 09 盖 10 国 旦嗣镇 天波 献 梗概公者何敢让焉 11 启元字乹鉴 之 12 累进爵西平侯遂留镇焉
2012 4 228 83 13 孝慈 后懿文太子极哀感疾薨赠 戊辰世镇 悼惜, 则不难理解, 传黔宁 封黔国公食禄叁千石与世券以主当系死于戊辰的某任黔国公, 并且, 这位黔国 14 徂麓川师楚雄薨赠定远王谥忠敬公的死还得到了当朝天子的悼惜 由于志文中的 戊辰 干支未知是纪年抑或纪日, 无从确认传主 15 仕煌炜人寰 册昭然泽叟街童 的具体死亡时间, 只能大致推知传主为末代黔国南 王室藉甚也九传而太公沐天波的某一位前任, 而且由于沐天波曾祖沐 16 武靖公沉毅简重料敌有神算 昌祚 祖父沐睿 生父沐启元三人的墓葬迄今尚 17 异之再传而太保公讳睿 旋以命未被发现或确认, 加之死亡年代彼此相近, 因此奇即世太师公复仗钺都有可能为传主 这也是揭诸上述残存志文的前 18 欲 著南中写草居然子建且性笃一部分所能获取的初步认识 纯孝时仍前所述, 明代中期以后的墓志正文主体, 19 清 水蔺交 累犯滇甚而空壁间循叙事的先后次序, 大致包括传主名讳与字号 道马隆以乡籍与世系 生平行实 婚聘 息出 铭辞等内容, 20 德之捷闻而这些内容在上述残存志文中也大多具备 据志 21 急犯永昌而旋扑灭者公之文第 11 行的 启元字乹鉴 云云, 可证传主殆 22 先是公以震鄰未即黔宁王沐英十一世孙 末代黔国公沐天波之 23 时休逸何 如是公叱父 第十二任黔国公沐启元 之所以这样认定, 主 24 新徙曲 过焦额功倍要基于如下两个方面的考虑 : 25 发虺 陵夷今而始大其一, 启元字乹鉴 位居志文第 11 行起 26 公 断以有谋疏通而多首四字之后, 而第 11 行又与第 10 行末撰文者 何 27 月十七元配陈氏封黔敢让焉 的套话紧承, 于例当为作者按状首述的 28 伯焦公女女三长早传主名讳与字号, 在此基础上, 甚而可据以推知 29 威 赫濯铭以象之志文第 11 行起首泐损的或即为 按状公讳 四字, 30 其后即与 启元字乹鉴 相接 其二, 唐宋以降的 31 无穷碑志文中, 于例唯有传主的名讳与字号会前后连 32 读, 至于传主的长辈, 通常迳称之以字号或隐含明代中期以后, 凡体例较为完备的墓志, 在家族伦序乃至官职的尊称, 而不及其名讳, 传主叙事上通常分为两部分, 即志文作者在正文起首的晚辈则反之 此外, 沐启元有妻陈氏, 史载, 末简述传主的丧葬事宜后, 往往会以 辞不获 或代黔国公沐天波袭替祖爵之初, 即因其 母陈氏 谊 ( 义 ) 不可辞 之类的套话为标识, 随后即转入听信劣生于锡朋 壬人饶希之 金计祖等, 网利营按状而序的正文主体部分 而上述残存志文第 10 私, 土司多叛 [9], 至南明隆武元年 (1645 年 ) 十二行行末 何敢让焉 云云, 当即属作者的谦抑之月初一日, 临安府蒙自县土酋沙定洲在昆明发动辞, 至于 何敢让焉 之前的内容虽多漫泐, 但循叛乱, 焚劫沐府, 身为族长的沐天波夺路逃往楚 [10] 例会涉及到传主的丧葬以及为之张罗的直系亲雄, 其母陈氏与妻焦氏皆自焚死 而志文第 27 属, 如残存志文第 7 行至第 10 行所云 镇天行所述 元配陈氏封黔 ( 国公夫人 ) 等反映波公请 有加礼也卜以 观音山侍 国传主婚聘的内容, 恰与之相合, 此亦判定传主为 旦嗣镇 天波 献 梗概公者何敢让沐启元的又一依据 焉, 曾两度提及 天波公 或 嗣镇 天波, 参诸至于考古简报将传主推断为第十一任黔国明代黔国沐氏的家族史, 这位 天波公 无疑便是公沐睿的唯一依据 太保公讳睿 等残文, 则明亡后竭忠扈主而于缅甸殉国的末代黔国公沐见诸志文第 17 行, 据上下文的内容与序次, 志文天波, 而第 8 行 卜以 观音山 中的 观音山, 应第 12 行至 17 行的内容只是对传主以上的家族世当是明代黔国沐氏家族祖茔所在的南京将军山 系的铺叙, 其所述及的代表性人物, 依次有明代联系起来看, 这一部分志文所反映的是已经袭替黔国世家的开创者沐英 沐英次子沐晟 沐英九祖爵并充任云南总兵官的沐天波卜葬墓志传主世孙沐昌祚 十世孙沐睿四人, 惟沐昌祚被两度于南京祖茔之事 在此基础上, 揆以志文第 5 6 行提及 其中, 第 12 13 行 累进爵西平侯, 遂留
84 镇焉 孝慈 后 懿文太子极哀, 感疾, 薨 赠黔宁 云云, 是谓西平侯赠黔宁王沐英 ; 第 13 14 行 封黔国公, 食禄三千石, 与世券, 以 徂麓川, 师楚雄, 薨 赠定远王, 谥忠敬 云云, 是谓沐英次子 首任黔国公赠定远王沐晟 ; 第 15 16 17 行 九传而太师武靖公, 沉毅简重, 料敌有神算 异之 云云, 当是谓沐英九世孙 [11] 嗣黔国公沐昌祚 ; 第 18 行 再传而太保公讳睿, 旋以命奇即世 云云, 则是谓沐睿袭替祖爵而与其父沐昌祚在昆明并建镇府后, 复以武 寻失事而被解送京师, 竟于万历三十七年 (1609 年 ) 九月瘐死狱中的委婉说法 ; 同一行紧接其后的 太师公复仗钺 中, 太师公 仍系沐昌祚无疑, 复仗钺 即谓沐睿被逮系后, 已 闲居 十数年的沐昌祚经兵部奏请复出暂摄云南镇守事务, 以待 [12] 沐睿之子沐启元成年 由此可见, 考古简报仅据 太保公讳睿 等残文, 就将 74JJSM3 的墓主推断为第十一任黔国公沐睿, 只不过是对志文中有关传主先世这一部分内容性质的误判 在沐英十一世孙 嗣黔国公沐启元的传主或者说墓主身份浮出水面后, 前述考古简报推断墓主为沐英十世孙沐睿的种种于理难安之处, 也就逐一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13] 史载, 沐启元卒于崇祯元年 (1628 年 ) 六月, [14] 至崇祯五年 (1632 年 ) 三月获准造坟安葬 这也意味着 74JJSM3 的起建, 当系于崇祯五年三月以后, 故其墓中出土 天启通宝 银币, 也就不足为怪了 值得一提的是,74JJSM3 出土 天启通宝 银币 ( 图二 ) 的钱文工整, 轮郭宽阔, 在圆钱上部另铸接有荷叶形边饰, 荷叶形边饰内刻划叶脉纹, 顶部洞穿一圆孔以利佩系悬挂, 与同墓所出黔宁王遗记金牌的外形相似, 较传世的数种天启银钱 [15] 皆不相类属, 其珍罕可知, 至于考古简报称此钱为 压胜钱, 恐未必确切, 也可能是文献所谓的 花币, 即天启七年 (1627 年 ) 三月沐启元因滇 [16] 南大捷加太子太保之际受朝廷赏赐的银币, 属赏赐钱 明末清初, 蒙自土酋沙定洲乱滇之际, 沐天波仓惶出逃, 沐天波母亦即沐启元妻陈氏一度避于昆明北门外朝阳庵, 终自焚而死, 上述残存志文第 27 行所述 元配陈氏封黔 ( 国公夫人 ) 或即其人, 于例当与沐启元合葬 然沙定洲之乱爆发于南明隆武元年 (1645 年 ) 十二月初一日, 而黔国世家祖茔所在的南京早在此前半年已然沦陷, 是故位于南京观音山沐氏祖茔的 74JJSM3 最 图二 // 74JJSM3 终仅葬入男性墓主即沐启元, 却未葬入女性墓 主, 理故宜然 据考古发现, 历来同穴而异室的砖 构夫妇合葬墓, 其墓室建筑都不乏据死葬先后而 次第落成的例证, 但 74JJSM3 显然不在此列, 其虚 席以待的右后室里所放置的釉陶鞍马 梅花鹿 寿星俑等物件, 可证 74JJSM3 早在男性墓主即沐 启元入葬之前业已经统一规划并建造落成 沐启元虽然未曾像其父沐睿那样遭朝廷逮 治囚死, 但毕竟也是由于自身悍悖暴戾 屡与抚 按官构爨以至危及宗族臣节而被祖母宋太夫人 鸩杀, 亦可谓死于非命 [17] 但偏偏这样一个生前 死后皆被劾奏不已的不法镇臣, 死后却仍享有 金 银 玉 琥珀 玛瑙 水晶 披霞等各种珍宝类 随葬品 180 余件, 其数量之多 品类之繁 工艺之 精湛乃至珍稀程度, 不仅此前的沐氏家族历任族 长无出其右, 甚至在南京地区明代墓葬中也是仅 见的 对于这样一种看起来彼此牴牾的非常现 象, 笔者认为, 宜从如下三方面去理解 : 其一, 日益强势的云南抚按官与性格暴躁的 沐启元之间相互疏劾, 归根结底不过是双方为了 维护 争取各自权益的相互争斗, 至于沐启元于 崇祯元年 (1628 年 ) 五 六月间擅调兵马, 大动干 戈, 客观上也有巡按官激变的因素 [18] 这由崇祯 帝次年对此事 俱不必深究 不了了之的处理态 度也可见一斑 其二, 沐启元死后, 各方劾章纷至 沓来, 或许正是碍于群情激奋, 沐氏家族内部惶 惶不安, 加之嗣子沐天波其时年仅十二岁, 尚未出 幼, 沐启元的丧葬事务遂被搁置下来 直至沐天波 袭爵嗣镇 羽翼渐丰后, 始于崇祯四年 (1631 年 ) 闰
2012 4 228 85 [19] 十一月辛酉疏请其父祭葬, 章下所司议, 至崇祯五年 (1632 年 ) 三月己亥获准予沐启元祭十六坛, 并 [20] 造坟安葬 史载, 明永乐以后, 凡公侯承袭病故 若管府事有功迹加太子太保以上及守备南京者, 俱祭十六坛 [21], 至 万历十二年续定, 凡公侯伯掌府 坐营 总兵加太子太保以上者, 必查前项官衔因何加授, 果以勋劳进秩, 方许照 会典 公侯祭十六坛 伯祭十五坛之例, 如系因事加恩, 功业未副者, 止照勋臣二等事例, 与祭七坛 [22] 由此可见, 沐启元生前所作所为纵使有忤逆出格之嫌, 但就予祭十六坛这一点而言, 已足证其终为朝廷宽宥, 甚或不排除有为之昭白 以正视听的意味 因此, 沐启元完全够格享用具有家族荣誉性质的墓制和众多珍宝类随葬品 其三, 沐氏家族世镇云南, 积累了富可敌国的巨大财富, 而尤多各类珍宝玩好, 出身于这一锦衣玉食之家的末代黔国公沐天波虽在明清易代之际尽忠死节 笃于大义, 然平素行事却不失纨绔子弟挥金如 [23] 土 不知恤惜民力的本色, 加之黔国沐氏家族 [24] 向有厚葬传统, 故沐天波以竭仁子孝思的名义, 为其父备陈逾越常规的珍玩宝器以纳诸圹中, 也就不让人感到意外了 吴应箕 留都见闻录 还记载了明末南京因沐府出殡而引发的一场闹剧 : ( 崇祯 ) 癸酉五月, 沐府出殡, 所制方相最大, 俗号曰 显呆子, 半月前哄动通京 至期, 妇人女子皆往南门观之, 又有借此观妇女者 于是人益众, 至于车骑不通, 同伴相失, 而妇女皆为轻薄少年亵侮, 至遗簪坠履者不可胜计 盖丈夫不能禁制, 妇女贻羞忍辱若此, 一时满街编为谣词, 听之令人欲呕 [25] 按, 末代黔国公沐天波于崇祯五年三月方获准为其父造坟安葬, 继以柩还南京 占兆卜吉 穿圹建墓及沐启元之死的特殊性可能引发的变数乃至所费周章, 延至 癸酉 即崇祯六年 (1633 年 ) 出殡, 亦情理中事, 故 留都见闻录 所载 癸酉五月 的 沐府出殡, 极有可能即是末代黔国公沐天波为其父沐启元张罗丧葬事宜的一部分, 至于其所述出殡过程中的种种铺张奢侈及其在社会上引发的轰动效应, 则颇与 74JJSM3 随葬众多 人世所不闻不见 的珠玉 琥珀等珍宝相合 沐启元墓志虽已泐损剥蚀至寥寥无几, 但从残存志文中寻绎出的一些信息, 对于补证明代后期黔国公家族史事仍有其无可替代的重要价值 明代黔国世家自开国以来, 凡二王 一侯 一伯 九国公, 于例应皆有谥, 然其谥号见于史载与 碑传资料的却只有九人, 依次是 : 沐英谥昭靖 沐 春谥惠襄 沐晟谥忠敬 沐昂谥武襄 沐斌谥荣 康 沐琮谥武僖 沐崑谥庄襄 沐绍勋谥敏靖 沐 朝辅谥恭僖 至于此后的五任黔国公, 如沐朝弼 因稔恶有年被革职为民 沐睿以逮治囚死 沐启 元暴横悍悖且死于非命 沐天波以明亡国除客死 异乡, 故皆未谥 惟沐昌祚一人, 直至亡故次年八 月, 工部差官造坟 兵部护柩至南京安葬之际 仍 议谥 [26], 但所谥者何? 史籍失载, 惟云南省博物 馆藏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中的沐昌祚画 像题记称其 谥武靖, 然毕竟是孤证 [27] 今据沐 启元墓志第 15 16 17 行 九传而太师武靖公 太师公复仗钺 云云, 可知诏赠右柱国 太师 的沐英九世孙沐昌祚谥 武靖, 确凿无疑 志文第 19 行至 26 行所述, 似多炫耀传主沐 启元之武功, 揆其大者, 或即天启三年 (1623 年 ) [28] 巡按浙江御史傅宗龙请加沐启元援黔副总兵 及其平定叛酋何天恩等垂涎永昌谋反之事 [29], 因 泐损极甚, 也就难于对这一部分近于谀赞之辞的 内容做出是非正误的评判 不过, 墓志所涉沐启 元生平行实的客观材料, 仍有一定的价值 黔国 世家历任族长或家族中的显要人物, 其字号多见 载, 如沐英字文英 沐春字景春 沐晟字景茂 沐 昂字景高 ( 后更字景顒 ) 沐斌字文辉 ( 初名俨, 字 可观 ) 沐璘字廷章 沐瓒字廷器 沐琮字廷方 沐 崑字元中 沐朝弼字崇道 沐天波字玉液 ( 又字星 海 ) 其他如沐昕字景昇 沐绍勋字世承 沐朝辅 字崇文 沐昌祚字维禄 沐睿字振宇 沐启元字德 初等, 则仅见录于前述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 卷 题记, 其中, 驸马都尉沐昕字景昇与其兄沐 春 沐晟 沐昂三人的辈字皆合, 沐朝辅字崇文亦 与其母弟沐朝弼字崇道的辈字正合, 至于其他三 人, 尚有待验证 [30] 今据志文第 11 行可知, 沐启元 字乹鉴, 则与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题记所 录沐启元字德初不符, 当以墓志为准 如果仅就云南抚按官及沐昌祚等对于沐启 元的评判如 咆哮震怒 性习乖傲 无忌横 暴 擅理词讼 不堪任用 积恶贯盈 等语 词着眼, 则沐启元百无一是甚至有些蠢笨的顽劣 形象几呼之欲出 然据志文第 18 行谓沐启元 且 性笃纯孝 的同时犹 著 南中写草, 可知沐启 元虽刚愎自用, 但尚承家族崇儒向学之门风, 至 其所著 南中写草 一书, 迄未得见, 然据书名可 推知内容大致为沐启元在云南期间所作诗歌结 集 明代黔国世家的主要成员虽多留心文艺, 长
86 于吟咏, 但结集者只有沐昂纂辑的 沧海遗珠集 与自著 素轩集 沐僖著 敬轩集 沐璘著 继轩诗集 沐琮著 益庵集 沐崑著 玉冈集 沐朝辅著 文楼漫稿 [31], 而志文所述沐启元所著 南中写草, 向未见著录, 故其对明代黔国世家的文化建树乃至明代艺文志而言, 都是一个重要的补充 古代社会世家贵族的婚姻, 多属政治性联姻, 是被作为结交皇室 权贵以稳固和加强自身权位 势力的重要手段 由于黔国沐氏家族与明祚相始终, 延续时间较为长久, 在这一方面也就体现得尤为突出 具体而言, 其嫡长子或应袭子嗣的婚聘对象, 往往着眼于门当户对的武勋世家, 对于次子或庶子, 就未必有这样刻意的要求了 传主沐启元之子 末代黔国公沐天波早在童稚之年就已袭嗣祖爵, 故其正室夫人焦氏, 循例 [32] 亦应出于武勋世家, 然以史籍失载无从验证 而志文第 28 29 行 伯焦公女 女三, 长早 云云, 上承沐启元元配夫人陈氏的相关叙述, 当是谓传主沐启元子女无疑 其中, 伯焦公女 云云, 说的显然就是传主沐启元之子 末代黔国公沐天波的妻室焦氏 终明一朝, 以军功授伯爵并传承至明亡而绝的焦姓勋贵, 唯有明宣德至天顺年间以守边有功而屡被褒奖的焦礼所 [33] 创建的东宁伯世家 明代东宁伯世家历任族长, 以天启年间任南京协同守备 崇祯三年 (1630 年 ) 九月加太师的焦梦熊袭替最晚, 而位望最高 [34], 揆以传主沐启元下葬的时限, 不难推知, 末代黔国公沐天波的妻室焦氏应即焦梦熊之女 值得一提的是, 东宁伯焦礼及其父把思台都是洪武年间归附的蒙古人, 然沐天波妻焦氏的祖籍, 史籍却称之为 江南人 [35], 可能与东宁伯世家自归化后即占籍南京且子孙多曾在南都为官的经历有关 沐启元息出, 史载仅及沐天波 沐天泽 沐天 [36] 润三人, 据墓志可补沐启元当还有三女, 以文义推知其长女或早卒, 此皆可补益史载 ( 附记 : 本文的撰写, 得到了南京市博物馆阮国林先生的帮助, 谨致谢忱 ) [1] 南京市博物馆 ( 阮国林 葛玲玲执笔 ): 江苏南京市明黔国公沐昌祚 沐睿墓, 考古 1999 年第 10 期 [2] 邵磊 : 明黔国公沐昌祚墓辨讹及其相关问题 从沐朝辅妻陈氏墓志的发现谈起, 东南文化 2011 年第 1 期 [3] 详见 明神宗实录 卷四四九所载 万历三十六年八月诏治滇南失事诸臣罪状及兵部言事, 台北历史语言研究所 1962 年校印本, 第 8499 8507 页 [4] 明神宗实录 卷四五五, 万历三十七年二月丙子, 第 8590 页 [5] 明神宗实录 卷四六二 万历三十七年九月 : 丁酉, 黔国公沐睿死于狱, 第 8721 页 [6] 在黔国沐氏历任族长中, 沐睿的祖父沐朝弼也曾因乱伦等罪名被革职, 继遭緹骑逮治京师, 法司以其罪状显著论死, 为甫登基的明神宗所赦, 仍命南京闲住 但沐朝弼死三年后, 因其子沐昌祚所请仍得以复爵, 这一点较沐睿死后并无任何平反昭雪乃至恢复爵位名誉之举措, 则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因此, 从考古发现看, 沐朝弼最终能够拥有并列四后室的超大型墓葬, 也就无所谓逾礼越制之嫌了 [7] 宋 苏轼 : 东坡志林 卷七, 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 子部 863 册, 第 68 页 [8] 作类似装饰图案的明代墓志, 流行于明代万历至崇祯年间, 而以崇祯年间最为普遍, 传主的身份则涵括了皇亲 戚畹 勋爵及其眷属 锦衣卫指挥使 太监等阶层 南京出土明万历二十一年 (1593 年 ) 八月的明中山王徐达九世孙 第八任魏国公徐维志墓志, 是其中较早的一例 [9] 清 王崧编纂 李春龙点校 : 云南备徵录 卷一二所录清人冯甦撰 滇考 下 沙定洲陷云南, 云南人民出版社 2010 年, 第 755 页 [10] 康熙云南通志 卷三 沿革大事考 : 士民争拥太夫人陈氏至朝阳庵 夫人焦氏至金井庵避贼, 顷之, 闻 ( 沐 ) 天波赴安宁, 士民欲奉两夫人往 焦氏曰 : 我妇人义不可辱, 何如先死, 使公一意杀贼, 则死愈生 乃遣三子从天波, 后遂自焚 时一女尚幼, 焦氏抱同死 陈氏闻焦氏死, 大喜, 亦自焚 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 第 44 册, 书目文献出版社 1988 年据清康熙刻本影印, 第 72 页 同一史事, 亦见载于 云南备徵录 卷二一所录张履程撰 明黔宁王沐氏世袭事略, 第 1170 页 [11] 志文 九传而太师武靖公, 当是指嗣黔国公沐昌祚而言, 理由如下 : 其一, 沐昌祚为沐英九世孙, 此即所谓 九传 ; 其二, 历任黔国公, 惟沐昌祚与其祖父沐绍勋 曾祖沐崑死后被追赠 太师, 其中, 沐昌祚赠 太师 事, 明史 失载, 详 明熹宗实录 卷六二所云 ( 天启五年八月丙戌 ) 予黔国公沐昌祚特进光禄大夫 右柱国 太师 台北历史语言研究所 1962 年校印本, 第 2916 页 ; 其三, 沐昌祚谥号, 史籍失载, 惟原庋藏于昆明太华寺玉皇阁 现藏云南省博物馆的的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中的沐昌祚画像题记述其 谥武靖, 与志文所谓 武靖公 正合 [12] 明神宗实录 卷四四九 万历三十六年八月辛巳, 第
2012 4 228 87 8507 页 [13] 崇祯长编 卷一〇 : ( 崇祯元年六月己亥 ), 黔国公沐启元暴卒 抄本明实录 第 25 册, 线装书局 2005 年影印台北史语所藏抄本, 第 476 页 [14] 崇祯长编 卷五七 : 崇祯五年三月 己亥, 予黔国公沐启元祭十六坛, 造坟安葬 载 抄本明实录 第 26 册, 第 502 页 [15] 关于传世明代天启银钱的形制特征, 参见彭信威 : 中国货币史 第七章 明代的货币, 上海人民出版社修订版 1965 年, 第 485 486 页 [16] 明熹宗实录 卷八二 : ( 天启七年三月辛巳 ), 以滇南大捷 黔国公沐启元加太子太保 各赏银币, 第 3992 页 [17] 崇祯长编 卷二一所录崇祯二年闰四月癸亥总督云贵张鹤鸣疏言, 述及黔国公沐昌祚妻宋氏报称沐启元于崇祯元年六月初十日暴卒, 其始末详见 抄本明实录 第 25 册, 第 665~667 页 [18] 康熙云南府志 卷五 沿革志之一 大事考 之 怀宗崇祯三年征南将军黔国公沐启元卒 条下谓 : ( 沐 ) 启元与巡按余珹有隙,( 余 ) 珹每凌虐之, 启元忿甚, 欲杀余珹 台湾成文出版公司 1967 年影印清康熙三十五年 (1696 年 ) 刻本, 第 114 页 [19] 崇祯长编 卷五三 : 崇祯四年闰十一月 辛酉, 黔国公沐天波请其父沐启元祭葬 章下所司 载 抄本明实录 第 26 册, 第 451 页 [20] 崇祯长编 卷五七 : 崇祯五年三月 己亥, 予黔国公沐启元祭十六坛, 造坟安葬 载 抄本明实录 第 26 册, 第 502 页 [21][22] 大明会典 卷一〇一 丧礼六 恩恤, 广陵书社 2007 年据明刻本影印, 第 1556 1560 页 [23] 明 徐弘祖撰 褚绍唐等整理 : 徐霞客游记 卷六下 滇游日记五 尝载 : 戊寅十二月二十七日, 张君於万山绝顶, 兴此巨役, 而沐府亦伺其意, 移中和山铜殿运致之 盖以和在省城东, 而铜乃西方之属, 能克木, 故去彼移此 有造流言以阻之者, 谓鸡山为丽府之脉, 丽江公亦姓木, 忌金克, 将移师鸡山, 今先杀其首事僧矣 余在黔闻之, 谓其说甚谬 及至此, 而见铜殿具堆积迦叶殿中, 止无地以竖, 尚候沐府相度, 非有阻也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7 年, 第 827 页 此谓末代黔国公沐天波汲取其父沐启元与云南抚按官构爨之教训, 于崇祯十一年 (1638 年 ) 向巡按 张君 示好之举 然远道运铜殿至鸡足山 万山绝顶, 其劳费不可估量, 沐府之扰民由此亦可见一斑 又, 清人范承勋撰 康熙鸡足山志 卷四 金顶寺 曰 : ( 崇祯 ) 辛巳, 黔国公沐天波移云南省城太和宫金殿来山, 废普光殿并塔, 就其址以立金殿 康熙三十年殿阁俱灾, 惟铜殿独存 此卷 金殿 亦曰 : 在四观峰顶, 铜铸为殿 此殿原在云南省城鹦鹉庵太和宫, 崇祯辛巳黔国 公沐天波移建峰顶, 因名此寺为金顶寺 则系沐天波将中和山铜殿运致鸡足山峰顶于崇祯十四年 (1641 年 ), 四库存目丛书 史部第 238 册, 第 634 649 页 [24] 明代黔国沐氏家族向有厚葬传统, 徐留仙 淡墨偶记 尝谓 : 明黔国沐氏虽世镇滇南, 皆反葬南京, 殡仪极盛 寓人以篾为胎, 绢布冒之 据此, 则方相 铭旌高逾二丈, 丧车 食案采结千红, 乃明代功臣后务奢侈者为之 据清人金鳌辑 金陵待徵录 卷之八 志事 引, 台湾成文出版有限公司 1983 年影印清道光二十四年 (1844 年 ) 刊本, 第 141 页 另据考古发现, 明代黔国沐氏家族历任族长及其他主要成员的墓葬, 其规模与随葬品数量乃至珍稀程度, 也都是同一时期其他公侯墓葬难以比肩的 [25] 明 吴应箕 留都见闻录 下编 时事 :, 国粹丛书第三集, 国学保存会铅印本, 光绪丁未 (1900 年 ) 十月十日初版, 第 11 页 [26] 明熹宗实录 卷六二 : ( 天启五年八月丙戌 ), 予黔国公沐昌祚特进光禄大夫 右柱国 太师, 祭十六坛, 工部给价, 差官造坟, 兵部行文该省护柩至南京祖茔安葬, 仍议谥, 第 2916 页 [27]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绘于清康熙三十年 (1691 年 ) 建沐氏祠并列于典祀之后, 其所绘明代黔国沐氏家族历任族长及主要成员画像及其题记, 多可补史载之阙, 具有重要的文物与史料价值, 但在使用上仍需注意鉴别, 即以黔国沐氏家族历任族长的谥号而言, 如沐英嫡长子 嗣西平侯沐春的谥号, 明史 与明清两代的诸多云南地方志皆无一例外作 惠襄, 画像长卷 谓为 忠襄, 可能系笔误所致 至于沐昌祚谥 武靖 之说, 既见于 画像长卷, 也见于出土墓志, 足资徵信 [28] 明熹宗实录 卷三一 : ( 天启三年二月癸亥 ), 命镇守云南黔国公沐昌祚孙启元以原加署都督佥事, 充援黔副总兵 从御史傅宗龙请也 至二月辛巳, 又铸援黔副总兵官关防给沐启元, 第 1557 1591 页 [29] 参见 崇祯长编 卷二一所录崇祯二年闰四月癸亥总督云贵张鹤鸣疏言, 抄本明实录 第 25 册, 第 666 页 [30]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题记所录明代黔国沐氏家族历任族长及主要成员的字号, 多可补益史载, 然亦未可尽信, 如谓沐春字 景泰 当系 景春 之误 沐崑字 玉岗 则误号为字 [31] 兹条列沐昂 沐僖 沐崑 沐朝辅的著述, 参见 正德云南志 卷十九上 名宦四, 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 本, 上海书店 1990 年, 第 727~764 页 至于沐璘著 继轩诗集 与沐琮著 益庵集, 则据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中相关人物的题记引 明代黔国沐氏家族成员的诗文结集, 多以其别号命名, 兹以上揭沐昂号 素轩 而有 素轩集 沐僖号 敬轩 而有 敬轩集 沐璘号 继轩 而有 继轩诗集 沐琮号 益庵 而
88 有 益庵集 可证 滇南沐氏十二代画像长卷 见录沐氏家族成员著述存目, 共有沐僖 沐璘与沐琮三家, 然其谓沐僖 有 继轩集 云云, 显系误书, 以沐僖号 敬轩 而有 敬轩集 明甚, 继轩 乃其长子沐璘之号, 故 画像长卷 题记谓沐璘 有 继轩诗集, 则殊为可信 据此, 亦可由沐崑著 玉冈集 而推知其号 玉冈 由沐朝辅著 文楼漫稿 而推知其号 文楼 [32] 明代黔国沐氏家族历任族长的婚聘对象, 如沐氏家族的开创者沐英的正室夫人冯氏, 为明太祖朱元璋早年最为亲信的幕僚郢国公冯国用女, 继室夫人耿氏则是开国功臣泗国公耿再成女 ; 第四任族长沐斌的正室夫人张氏, 系以三定交南而威震海外的名将 英国公赠定兴王张辅女, 继室夫人徐氏亦靖难功臣蔡国公徐忠女 ; 第五任族长沐琮的正室夫人王氏, 为成山伯王琮女 ; 第六任族长沐崑的夫人樊氏, 为深得明宪宗 宠异 的驸马都尉樊凯与明宪宗妹广德公主之女 ; 第八任族长沐朝辅夫人陈氏, 系以靖难功封的宁阳侯世家第六任族长陈继祖女 ; 第十任族长沐昌祚的正室夫人宋氏, 为兼有开国功与靖难功的西宁侯世家第九任族长宋天驯女 相对而言, 黔国沐氏家族的第三任族长沐晟的夫人程氏 第九任族长沐朝弼夫人谢氏与程氏, 其出身则较低, 究其原委, 沐晟相对于嫡出的第二任族长沐春 沐朝弼相对于第八任族长 庶兄沐朝辅而言, 不过是庶弟或庶次弟而已, 本无袭替祖爵的可 能, 只是由于沐春无子嗣 沐朝辅幼子沐巩与沐融相继夭亡, 始得以兄终弟及, 其妻室相对低等的出身恰恰反映出他们原本在家族中的次要地位 相应地, 原本仅是沐昌祚嫡次子 因其父于万历十二年 (1584 年 ) 剿除缅贼有功而一度荫锦衣卫中所世袭百户的第十一任族长沐睿, 其妻室的出身可能也不会高 由此可证, 黔国世家但凡嫡长子或应袭子嗣的婚聘对象, 如第二任族长沐春的夫人 第七任族长沐绍勋的正室夫人李氏 第十二任族长沐启元的夫人陈氏与第十三任族长沐天波的夫人焦氏, 于例皆应出自与黔国沐氏门当户对的武勋世家 [33] 明史 卷一五六 焦礼传, 中华书局 2003 年, 第 4278 4279 页 [34] 明史 卷一〇七 功臣世表三, 中华书局 2003 年, 第 3241 3242 页 [35] 末代黔国公沐天波妻焦氏为 江南人 之说, 参见前引 康熙云南府志 卷十三 人物四, 第 348 页 ; 康熙云南通志 卷二三 列女传, 第 470 页 [36] 清 邵廷采撰 : 西南纪事 卷八 沐天波传 谓 : 蒙自土酋沙定洲乱滇之际, 沐天波 弟天泽 天润皆遇害, 续修四库全书 史部第 332 册,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 年, 第 145 页 据以可证沐启元至少有沐天波 沐天泽 沐天润三子, 但沐天泽与沐天润二人却并未见载于沐启元墓志, 或以此二子系庶母所出, 故漏略不计 ( 责任编辑 校对 : 沈骞 ) Regarding the Tomb of Mu Rui, the Qian Duke of the Ming Dynasty: A Different Opinion LI Zi (Nanjing Municipal Museum, Nanjing, Jiangsu, 210004) Abstract: The tomb 74JJSM3 unearthed from the cemetery of the Mu family of the Ming Dynasty on Mountain Jiangjun, Nanjing, which hosted only one mail body, received great attention due to the large number of jewelleries discovered in it. Archaeologists have identified the tomb owner as Mu Rui, the Qian Duke of the Ming Dynasty, according to the unearthed epitaph. A close observation and analysis on the remained characters on the epitaph suggest that the tomb 74JJSM3 should belong to Mu Qiyuan, son of Mu Rui. Mu Qiyuan was poisoned to death by his grandmother in the first year of the Chongzhen reign but buried as that of a Duke, which can explain the upscale of the tomb as well as the large number of the buried jewelleries. Qiyuan s wife Chen died after the Ming Dynasty, which answers the lack of a female body in the tomb. The identification of the owner of Tomb 74JJSM3 can help to get more knowledge of the Mu descendants and their family history in the late Ming time. Key words: Qian Duke; tomb; Mu Rui; Mu Qiy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