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 公民意识?* 中国 公民意识 概念的官方定义及其特征分析 檀传宝 摘要 : 公民意识 的培育是公民教育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什么是 公民意识? 对于各国公民教育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课题 本文拟以现阶段中国共产党及中国政府三个最重要的政策文本为分析样本, 解读中国官方对于 公民意识 的理解与界定 正确解读中国官方关于 公民意识 的界定, 需要从坚持社会主义价值观 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以及积极吸收世界先进文明这三个角度去进行 从另外一个维度看, 这三个角度也可以被看做中国官方 公民意识 范畴的三大基本特征 而这三个角度或三大基本特征, 实质上也是中国共产党及中国政府追求建设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这一目标在 核心价值观 或 公民意识 教育上合乎逻辑的具体分解 因此对于中国官方 公民意识 的准确理解, 应当是一种 三位一体 的理解 关键词 : 公民意识 ;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者简介檀传宝 / 北京师范大学公民与道德教育研究中心主任 教授 ( 北京 100875) 一 背景 在公民教育领域, 关于公民教育的定义汗牛充栋 无论我们怎样定义公民教育, 公民意识 的培育都是公民教育最重要的目标之一 因此, 什么是 公民意识? 对于各国公民教育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课题 在中国, 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是中国教育事业的领导者, 当然也是中国公民教育的领导者 中国共产党关于 公民意识 的官方定义对于教育政策的制订 学校公民教育实践的影响巨大 因此, 对中国共产党关于 公民意识 概念的官方定义 内涵及其特征的分析, 对于准确理解中国公民教育的可能走向就显得十分重要 本文将描述中国共产党关于公民意识的内涵界定, 并从三个维度展开对于这一概念官方文本的合理解读 二 文本 最近影响公民教育的 公民意识 定义首先来自于 2007 年 10 月的中共十七大报告 该报告强调要 加强公民意识教育, 树立社会主义民主法治 自由平等 公平正义理念 [1] 这一表述后来正式写入了 2010 年 7 月由中共中央 国务院颁布实施的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 (2010-2020 年 ), 具体表述为 : 加强公民意识教育, 树立社会主义民
主法治 自由平等 公平正义理念, 培养社会主义合格公民 [2] 2012 年 11 月, 中共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了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强调要 倡导富强 民主 文明 和谐, 倡导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倡导爱国 敬业 诚信 友善, 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 3] 虽然没有再用 公民意识 概念而使用了 核心价值观 这样的表述, 但从公民教育的角度看, 十八大报告的这一最新表述仍然可以理解为对十七大报告有关 公民意识 表述的继承与创新 三 解读 解读这两个报告对于 公民意识 的界定, 需要建立正确 全面的视角 笔者认为, 社会主义 ( 马克思主义 ) 中国传统文化 世界文明成果( 包括资本主义政治文明 ) 是正确理解中国政府 公民意识 概念内涵三个最重要的视角 ( 一 ) 社会主义 ( 马克思主义 ) 视角中国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共产党及其领导者一直强调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 旗帜 因此 民主法治 自由平等 公平正义 是 社会主义民主法治 自由平等 公平正义理念 ; 公民 是 社会主义合格公民 ; 核心价值观 是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从社会主义或者马克思主义视角看, 中国政府所界定的 公民意识 具有内容和方法论两个层面的社会主义特征 就具体内容而言, 中国共产党在自己的党章 ( 总纲 ) 里明确规定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 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 即追求比资本主义社会更为实质的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如果不去讨论许多概念的复杂背景与具体解释, 现代社会世界各国包括西方国家所追求的核心价值都应由社会主义政治文明辩证吸收 这就是看起来是 资产阶级价值观 的 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等等理所当然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根本原因 而就方法论而言, 马克思主义者一贯强调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因此, 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 富强 排列在所有价值之前 也就是说, 民主 文明 和谐, 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等等, 都必须以一定的经济基础 ( 富强 ) 作为后盾 否则, 一切美好的价值追求都可能沦为空谈 人们当然可以质疑这一方法论, 但这一方法论的正确性, 也的确可以在转型国家 发展中国家社会发展的有关事实中得到十分肯定的印证 因此, 中国共产党所定义的 公民意识 带有 社会主义 的属性, 这一点毫无疑问 当然, 社会主义并非空中楼阁 中国的社会主义又是扎根在中国土地上的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因此, 中国 公民意识 的界定除了反映社会主义的社会属性, 还应当建立在中国文化传统和世界文明成果的基础之上 而这就会合乎逻辑地关联到以下两个视角的解读 ( 二 ) 中国传统文化视角中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几千年文明且没有间断的文明古国 当代中国社会实际上是五千年文明和现代社会的叠加 张维为在其 中国震撼 一个 文明型国家 的崛
起 等著作中反复强调过这一特征 [4-6] 虽然最近两百多年中国落后于先进国家, 但有史以来的大部分时间中国都是领先世界的事实有理由让逐步恢复自信的中国人意识到自己独特文化身份的荣耀及其特质 因此中国共产党人在界定 公民意识 时有着十分明确的继承中国传统文化的追求 这一点在中共十八大报告对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的有关表述中体现得最为明显 中国传统文化对于 核心价值观 界定的重要影响也可以从具体内容和方法论两个角度加以理解 与西方社会强调个人权利 法治文化相比较, 中国是一个 礼义之邦, 或者说是一个 伦理型社会 因此 爱国 敬业 诚信 友善 等等传统德目自然构成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重要内容 老子 孔子虽然有许多思想观点上的不同, 但是从方法论的角度看, 他们却有着思维方法上的一致性 故从先秦开始, 中国文化就一直强调 天人合一 中庸之道 等等 而讲 文明 和谐 而非走极端, 乃是中国传统思维最重要的方法论 这就是为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特别强调 文明 和谐 价值观的文化根源 由上可知, 中国政府在培育 公民意识 的价值目标中一定会强调继承传统文化中合理的成分, 培养有道德的爱国者 有和谐思维的社会主体, 或者社会主义 合格公民 ( 三 ) 世界文明成果 ( 包括资本主义的政治文明 ) 视角和谐 辩证思维本身反对走极端 因此中国政府在强调 公民意识 要反映中国社会制度 传统文化的特殊性的同时, 不会忘记对于世界各国先进文明的合理吸收 中共十七大报告强调要 加强公民意识教育, 树立社会主义民主法治 自由平等 公平正义理念 如果我们暂时不考虑其中 社会主义 的限定, 则公民意识概念的主要内涵就是世界各国公民教育通行的共识 : 民主法治 自由平等 公平正义 中共十八大报告强调要 倡导富强 民主 文明 和谐, 倡导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倡导爱国 敬业 诚信 友善, 积极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其中大部分价值范畴, 如自由 平等 公正 法治 民主 爱国 敬业等等, 也是目前世界各国, 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所追求的核心价值目标 换言之, 社会主义在政治制度与意识形态上与资本主义既有对立的一面, 也有一定的历史继承性 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 即使是早于资本主义的古代文明如封建社会 奴隶社会中产生 发展起来的某些传统价值也是当代文明应当予以批判吸收的精神财富 中国政府十分警惕 普世价值 这一概念可能具有的强加于人 颜色革命 的特性 但是, 经典马克思主义十分强调, 社会主义应当建立在资本主义瓜熟蒂落的基础之上 ; 作为中国共产党理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也十分强调, 事物是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因此, 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都认可人类具有也必须追求某些 共同价值 而基于马克思的辩证法思维以及中国文化 中庸之道 的和谐思维, 也不难理解中国政府坚持 改革开放 吸收一切文明成果的战略及政策思维 中国的公民意识教育虽然会具有 社会主义 及 中国传统文化 的中国特色, 但我们依然可以绝对肯定的是 : 正如当代中国社会发展不可能往后走 走向现代化的反面一样, 中国政府在教育发展上也绝对不可能走向封建 专制社会所普遍实行的 臣民意识 的培育之路
四 结论 综上所述, 正确解读中国官方关于 公民意识 的界定, 需要从坚持社会主义价值观 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以及积极吸收世界先进文明三个角度去进行 坚持社会主义价值观 继承中国传统文化以及积极吸收世界先进文明, 从另外一个维度看, 这三个角度也可以被看做中国官方 公民意识 的三大基本特征 而这三个角度或三大基本特征, 实质上也是中国共产党追求建设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这一目标在核心价值观或公民意识教育上合乎逻辑的具体分解 对于中国官方 公民意识 的准确理解, 应当是一种 三位一体 的理解 关于公民意识概念内涵三位一体的理解十分重要 因为在中国社会的外部和内部, 都有对于这一概念内涵各取所需的解读 许多解读只强调对于自己价值偏好有利的一面, 而故意忽略其他内涵 这样一种鸵鸟思维, 不仅可能误解中国政府的公民教育政策走向, 更不利于在中国推进合乎社会实际的公民教育 参考文献 : [1] 胡锦涛. 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 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N]. 人民日报,2007-10 - 16. [2] 胡锦涛. 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 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 [N]. 人民日报,2012-11 - 9. [3] 中共中央, 国务院.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 (2010-2020 年 )[N]. 中国教育报,2010-7-30 [4] 张维为. 中国震撼 一个 文明型国家 的崛起 [M]. 上海 :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1. [5] 张维为. 中国触动 百国视野下的观察与思考 [M]. 上海 :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 [6] 张维为. 中国超越 一个 文明型国家 的光荣与梦想 [M]. 上海 :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 What is Civic Consciousness? Accurate Interpretation of China s Official Understanding of Citizenship TAN Chuanbao (Center for Citizenship and Moral Education,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100875, China) Abstract:Fostering civic consciousness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objectives of education. What is civic consciousness? This paper will analyze the three most important policy texts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nd the Chinese government to interpret China s official understanding of civic consciousness. This paper argues that in order to correctly decipher China s official definition of citizenship, it is necessary to begin from three angles: the insistence on socialist values, the carrying forward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active absorption of knowledge from the world s most advanced civilizations. From another dimension,
these three angles can also be seen as the three basic features in China s official classification of civic consciousness. These three angles also represent the core values and essential civic educational goals in the pursuit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y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and Chinese government. They can be understood as the trinity in China s official understanding of citizenship. Keywords:civic consciousness; c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 socialist core values 转自 全球教育展望 2015 年第 5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