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大地西行 )). 向故乡致敬 郭建民 人生情态 /)0!懒荣"家的大喜事 朱红霞 )-. 小小说五题 娟 )), 溪水与自来水 李金川 )-2 卑微与善良 北 燕 ))1 麦子熟了 王 /-3 三 叔 白兰花 丽 子 岁月留痕 顾 问 丁寿亭 黄爱菊 李 梁笑玉 李 张仲强 敬 斌 马步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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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卷 首 语 金 秋 寄 语 金 秋 十 月 充 满 收 获 孕 育 希 望 中 国 共 产 党 定 西 市 第 三 次 代 表 大 会 胜 利 闭 幕 我 们 又 喜 迎 定 西 市 第 三 届 人 民 代 表 大 会 第 一 次 会 议 政 协 定 西 市 第 三 届 委 员 会 第 一 次 会 议 的 隆 重 召 开 回 顾 过 去 我 们 从 未 懈 怠 不 辱 使 命 展 望 未 来 我 们 重 任 在 肩 豪 情 满 怀 代 表 委 员 灿 烂 的 笑 容 是 对 往 事 美 好 的 记 忆 代 表 委 员 诚 恳 的 话 语 是 对 未 来 殷 切 的 期 望 泛 金 的 黄 土 地 啊 将 记 住 这 难 忘 的 时 刻 勤 劳 的 陇 中 人 啊 将 描 绘 那 壮 丽 的 画 卷 黄 土 地 编 辑 部

2 !目录! 大地西行 )). 向故乡致敬 郭建民 人生情态 /)0!懒荣"家的大喜事 朱红霞 )-. 小小说五题 娟 )), 溪水与自来水 李金川 )-2 卑微与善良 北 燕 ))1 麦子熟了 王 /-3 三 叔 白兰花 丽 子 岁月留痕 顾 问 丁寿亭 黄爱菊 李 梁笑玉 李 张仲强 敬 斌 马步斗 编委主任 王美萍 编委副主任 牛 常 青 编 委 忠 郭建民 刘向东 史彦明 张卫平 田向农 杜建君 周 雷 曹福原 勇 鸣 /4/ 远去的!狼爷" 陈新民 /.0 幽幽一扇窗 慧 儿 /41 悠 悠 石 磨 情 杨德禄 /., 乡韵远逝 王 芳 /42 乡韭与咸菜 赵国宝 /.1 心痛最是红杜鹃 董惠琴 /43 情思悠悠 马永芳 /.2 丢书的悲哀 苏子涵 /5- 小 城 的 郊 野 乔举平 /.3 回 家 汪海 峰 /55 陇 西 热 炕 刘维仁 /.3 淡 定 金 海 /5. 岷县有个二郎山 梅彦忠 /0/ 野菊盛开 琴 子 /50 我家有盆三角梅 刘袖琳 /0- 岁月#是一场劫数 朵 兰 /5, 独处的时候 王 /04 梦 魇 党旭涛 /51 往事并非如烟 李维平 /05 远山淡影 赵怀侠 /52 吃 配 饭 梁明霞 /0, 童年的桑椹 黄琼喻 /53 静 夜 思 施秀娟 /01 乡村电影 李永娣 /./ 母 亲 张杏村 /02 中秋月 梅 /.- 春 声 醉 牟雪菊 /03 看星遥思 李雪兰 /.5 旅 人 与 旅 途 船 /,/ 远去的记忆 马小彪 ),- 篁村诗草 李云鹏 宁 林 梅 璀璨星河 )*+ 会师楼 汉尚烈 李秀芳 诗海泛舟 /,4 渭河沿 张世平 /,4 那片白 吴小平 /,4 高山流水 潘硕珍 /,5 红色大墩梁 杜永胜 4

3 !黄土地!!"#$%&!!! ")* 日 子 魏 来 +)* 如果俘虏了我 "&" 希 望 叶晓霞 "&$ 黄昏雾凇 的灵魂 岚 淼 "&$ 守 草原小子 候 王慧丽 "), 故 乡 马瑞云 "&! 安西古城 "), 秋 歌 牛昌庆 "&! 一片黄了的柳叶 乌龙川人 "&% 梅花开了 明阳山人 "), 阳光在叶的表 面滑过 ")) 拥抱南山 "&* 轻轻地唤你 海 郁 肖进雄 "&* 马 姜 了 群 "&, 凝固的岁月 采桑子 贾鸿伟 "&, 生 活 亚 娜 刘海鹰 "&) 庄 子 琴 琴 "&) 李清照 东 芳 "&& 初 秋 谢紫妮 瘦 水 "&& 静 夜 何翠芳 ")( 惠州情缘 张顺祥 "&& 城 墙 王小华 "&" 官鹅湖 温维刚 杨 ")& 断 章 ")' 瞭 望 黄 原 成 ")' 所有的叶子#承受不 住一滴露珠的压力 李保东 ")( 麦 地 编 常 青 安庭永 杨延霞 ")) 池 鱼 主 副主编 牛 忠 郭建民 雷 鸣 曹福原 编 雷 辑 鸣 曹福原 杨学文 杨 绮 古风心韵 "&' 雪润心田 曹福原 "&( 洮水流珠赋 刘光裕 "&' 陇中之山 伍鑫桂 "&( 七律两首 雍 主 管 中共定西市委 主 办 定西市文联 编 者!黄土地"编辑部 涛 解读透视!"#$ 年第 % 期 "'" 在人生的峡口内外 苏震亚 "'( 延续纯真岁月 "'* 融于自然超越生命 常孝行 的梦幻 "') 百花园里笑春风 史 祯 总第 %& 期 刘晋寿 "(! 让信仰之光照射 庸常生活 曹 瑞 翻译园地 "(* 着 色 的 鸟 ) 美 * 杰泽 科辛斯基 著 李成业译 责任编辑 雷 鸣 曹福原!黄土地"邮箱 $'($(%!"$'( -$)%./01 彩插 彩插 书画长廊 摄影天地 马伟杰 赵希荣 高 峰 韩澍琳 毛文琳 潘志声 水卫东 史 祯 王兰香 陈福明 张文颖 李瑞芬 孛惠兰 雷 鸣 编辑部地址 定西市中华路 %$ 号 市文联$市委大院 * 号楼% 准印证 甘出准 *) 字总 %&) 号$!"$$ %$" 号 印 丁寿亭 封面 唯有源头活水来 "油画# 张四民 % 刷 定西天河印务有限公司

4 大 地 西 行 向 故 乡 致 敬 郭 建 民 太 阳 的 呼 唤 六 百 年 前 这 里 烽 火 漫 卷 一 个 王 朝 对 一 个 王 朝 进 行 了 最 后 一 战 堡 砦 没 有 焦 裂 山 谷 没 有 烧 红 映 红 岁 月 的 天 宇 却 在 六 十 年 前 让 野 草 蹁 跹 谷 子 糜 子 连 同 攥 成 拳 头 的 洋 芋 诞 生 一 路 金 色 的 记 忆 记 忆 是 奇 怪 的 仿 佛 微 妙 的 目 光 在 洮 河 渭 河 的 翕 动 中 书 写 家 园 历 经 诡 谲 的 云 朵 炊 烟 缭 绕 顽 强 地 举 起 六 千 年 前 的 梦 幻 金 钻 和 石 羊 复 苏 的 花 儿 总 让 一 个 丰 收 的 背 影 锃 亮 大 地 上 太 阳 的 呼 唤 于 是 深 秋 雨 丝 初 冬 雪 花 让 春 天 穿 过 夏 日 的 祈 祷 我 们 的 楼 屋 在 头 顶 纳 采 我 们 的 茅 舍 在 脚 下 妊 娠 一 条 红 色 横 幅 放 排 朵 朵 葵 花 黄 土 地 的 脊 背 筑 起 生 命 的 城 廓 自 己 的 风 景 山 是 原 野 原 野 是 山 手 中 的 蜜 蜂 云 雾 里 眺 望 游 牧 过 古 老 的 故 乡 在 黄 昏 擦 亮 的 黎 明 站 起 来 蜂 王 进 斗 蜂 王 进 斗 笑 看 酿 出 遍 地 的 清 香 这 时 不 想 高 歌 也 不 想 低 语 毕 竟 经 历 过 多 少 狂 风 暴 雨 村 庄 挽 起 楼 房 蒙 上 的 烟 雾 在 太 阳 照 耀 下 让 谷 秸 让 麦 垛 升 腾 热 气 享 受 一 种 铸 造 的 喧 闹 以 及 分 外 想 念 的 宁 静 这 时 有 一 种 和 平 的 寄 托 撑 起 一 面 不 泯 的 大 路 在 酷 暑 上 锻 打 英 雄 本 色 在 寒 风 下 收 获 自 己 的 风 景 年 轻 便 是 古 老 古 老 便 是 年 轻 就 像 曾 翻 卷 耩 沟 的 波 浪 送 给 小 城 都 市 般 的 虹 霓 就 像 如 金 似 玉 的 儿 女 们 在 崭 新 的 云 朵 上 扎 下 深 根 已 渗 透 于 我 们 血 脉 的 太 阳 天 天 向 故 乡 致 敬 郭 建 民 甘 肃 省 定 西 市 政 协

5 "黄土地"!"#$%&!!! 小 说!懒荣"家的大喜事! 朱红霞 今 天 母 亲 来 电 话 说 二 姨 家 的!懒 荣 "要 娶 媳 妇 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城市$ 只见渭河沿岸垂柳依依' 了#要我无论如何要来贺喜$!浪子回头金不换#你 拦河筑成的梯级坝泛着粼粼清波#倒影着绿树红花# 二姨也算苦到头了% "母亲的话语里充满着喜气$ 一派明丽景象$ 车站附近#停着很多出租车$ 无意 挂下电话#思绪不禁飘向那遥远的往昔$ 间#竟然看到去北山葫芦湾的#于是决定坐出租车$ 二姨家在渭川北山镇一个的叫葫芦湾的山村$ 出租车在柏油路上疾驰#一会儿便飞离县城钻 二十年前#那可是个又穷又苦焦的地方$ 那里的山# 进了大山深处$ 说来也怪#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荒山 不仅沟壑纵横支离破碎# 还像被剃了光头的和尚# 秃岭#只见满山满坡梯田流韵#沟岔梁峁绿树葱郁# 常 年 见 不 到 丁 点 绿 色 &那 里 的 地 #都 是 瘠 薄 苦 焦 的 青草生机盎然#那错落有致镶满山沟的池塘'水坝' 陡坡地# 一遇暴雨便被雨水冲得七道道八条条的# 谷坊#仿佛一块块明镜#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亮光$ 是名副其实跑土跑肥跑水的!三跑田"#再加上那里 梯田里洋芋花开赛牡丹#胡麻结籽黄灿灿#一溜溜整 十年九旱#更是种啥都没收成$ 那里的人#穿的黄衣 齐的麦拢#五线谱一样流畅(( 裳'吃的供应粮#贫苦不堪#甚至连人畜饮水都十分 出租车司机小胡是个话匣子#说起这些年渭川 紧张$ 一遇干旱#党和政府都要组织大量汽车从远 的变化简直是口若悬河$ 他说#这些年党的政策可 处 拉 水 #渴 急 了 的 牛 马 一 听 到 汽 车 喇 叭 声 #便 疯 狂 好啦#小流域治理'退耕还林'机修梯田'集雨节流工 地奔向汽车#就连飞鸟也尾随水车低翔$ 程#只把个苦焦地变成了秀美山川&劳务输出把农村 这样的地方#若是人勤快#广种薄收#拼了命苦 的闲人都变成了家里的摇钱树&平展展的马路早就 挣 #也 能 混 个 饱 肚 子 $ 可 偏 偏 二 姨 命 苦 #姨 夫 过 世 通到了山村口#现在还在修铁路哩&洋芋工程把麻洋 早 #只 留 下 荣 荣 这 么 个 独 苗 #二 姨 好 不 容 易 饥 一 顿 芋 变 成 了 金 蛋 蛋 #洋 芋 一 车 车 运 走 #票 子 一 沓 沓 进 饱 一 顿 把 荣 荣 拉 扯 大 #实 指 望 荣 荣 出 息 了 #能 享 享 来&沼气工程更是厉害#照明沼气灯'做饭沼气灶#省 后 福 #但 荣 荣 从 小 游 手 好 闲 #长 大 后 也 不 愿 身 子 三 钱干净又环保#再安个太阳能#一样能洗澡#现在农 折在地里修地球#整天和村里几个闲汉喝酒'赌博# 民的日子滋润着呢% 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二姨没本事管教儿子#只能自 说话间#已来到葫芦湾村口$ 下车向村里走去# 己 在 地 里 苦 #累 得 腰 蜷 成 了 一 张 弓 #头 发 白 成 了 面 远远便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传来$ 只见昔日灰头土 笸箩$ 村里人可怜二姨# 背地里都骂荣荣懒汉#久 脑的土坯房不见了#绿树环绕的村子里一座座白墙 之#荣荣便得了个!懒荣"的绰号$ 这绰号一叫开可 灰瓦的四合院干净整洁#间或还有几栋二层小洋楼 不得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荣荣懒得腿筋疼#谁 立在村落里$ 心里记得二姨家先前的茅草屋#但怎 也不愿把姑娘嫁给他$ 这不#荣荣都二十好几的人 么也看不到它的影子$ 正搜寻间#只听有人喊了声 了#连个媳妇的影儿还没有呢$ 记得十多年前见到!香香"$香香是我的乳名#喊我的人肯定是二姨家的 二姨时#说起荣荣的婚事#二姨总有流不完的泪$ 现 人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身穿大红唐装 在荣荣居然要结婚了#这真是喜从天降$ 我一面为 的老妇人正拄着拐杖向我走来$难道她就是二姨吗) 二 姨 高 兴 #一 面 也 为 未 见 面 的 表 弟 媳 担 心 #嫁 个 穷 正踌躇间#那人已拉住了我的手#一叠声地说*!我的 得 叮 当 响 的 婆 家 #摊 上 个 懒 得 抽 筋 的 丈 夫 #她 今 后 娃#好多年没见了#来了就好% "我定睛细看#果然是 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我决定去看看$ 二姨$ 便说*!二姨#给您道喜了% 这些年还好吧) "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一小时许便到了渭川!走#先回家#再给你详细说道说道$ " 县$ 出了车站#眼前豁然一亮$ 昔日那个灰蒙蒙的小 随着二姨很快来到了家门口#还真把我唬住了$ 城不见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有着宽阔的街道的 气派的铁大门#起脊瓦兽的两座大瓦房#院子里张灯!

6 "人生情态" 结彩!猜拳行令"一派喜气# 帅气精干的荣荣和俊眉 额贷款"凑了十万元养起了肉牛$ 他心眼细"又有技 大眼的新娘正披红挂彩地穿梭在宴席间给客人敬 术"三四年就成了村里的富裕户"还跟邻村兽医点的 酒"不时传出欢乐的嬉笑声$ 见我进来"荣荣便拉着 兰花谈上了对象"今天喜结连理了$ 新娘子迎住我说 %&姐 姐 "你 来 得 好 "先 来 看 看 弟 媳 大伙正说着"荣荣就和新媳妇进来了$ 我拉过 妇俊不俊' (看着细皮嫩肉身材高挑的新娘"我连声 荣荣打趣说"&小子"是谁把你的懒筋割断的' (荣荣 说%&俊"美死你小子了) (说着荣荣就和新娘给我敬 看了兰花一眼"悄悄说%&她呀) 现在政策这么好"别 酒 "喝 了 两 杯 "说 了 些 早 生 贵 子! 白 头 偕 老 的 祝 福 人都勤劳致富了"我再那样还不给人的唾沫星子淹 话"二姨忙替我解围"说%&你 姐 远 路 来 的 "劳 乏 了 " 死' 这些年在外打工看到了很多"就觉得人要活出 先歇歇再喝吧$ (说着把我拉进了新房里$ 这是一间 个人样来$ (我说%&娶到这么俊的新娘"你的大媒一 二十 多 平 米 的 房 间 "瓷 砖 地 面 白 森 森 的 "真 皮 沙 发 定巧舌如簧吧' (没想到荣荣倒嘲笑我说%&姐"你也 红艳艳的"乳白色的电视柜上摆着崭新的液晶大电 太老土了"现在谁还要媒人呀"要说有"就是我养的 视"席梦思床上锦被灿然"显得红火而温馨$ 那二十几头牛$ 兰花是县兽医站培训过的乡村兽医 坐在沙发上"喝着绿茶"吃着大鱼大肉的宴席" 员"我的牛有毛病"少不得麻烦她"一来二去就好上 亲朋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荣荣家的变化$ 原来这些 了)(荣荣还说%&婚后"我准备再养几头奶牛$如今乡 年政 府 搞 劳 务 输 出 "村 里 的 后 生 上 新 疆!下 广 州 都 亲们生活好了"都很孝敬老人"这里好几个村子的老 出去 挣 钱 了 "没 人 跟 荣 荣 喝 酒 赌 博 "荣 荣 便 觉 得 无 人小孩还等着我给他们供应鲜牛奶呢) (!朱红霞 趣"就 参 加 乡 上 组 织 的 劳 务 输 出 "去 了 江 苏 一 家 大 "定西日报#社$ 型养牛场$ 两三年间赚了三四万"回家后"又贷了小 寓 言!"#$%" #外二则$! 李金川 溪水问自来水%&我怎么只会往低处流"不会向高处喷呢' ( 自来水说)&那是因为你放任自流"没有承受压力的缘故$ ( 牡丹与蜜蜂 牡丹花开了"妩媚!娇艳$ 在这万紫千红的百花园里"她称得上是花中的佼佼者$ 一群蜜蜂飞来了"忙碌地经营在百花丛里$ 牡丹有点不服气了%就凭自己这身打扮" 这群蜜蜂应该全围着自己转才对呀) 它醋惺惺地问蜜蜂%&难道你们看不出来谁美 吗' ( &嗡嗡"能看出来$ (蜜蜂只顾忙"没抬头$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追着它们呢' (牡丹故意抖了抖艳丽的衣衫"斜着脸问$ 蜜蜂回答%&因为它们也有一颗芳香的心$ ( 接 班 蜡烛被点燃了$ 它回头望着奄奄一息的火柴"不禁伤心起来$ 它流着泪对火柴说% &难道你就不能再坚持一阵吗' ( 火柴说% &有你接班"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李金川 * 甘肃省定西市人大常委会$

7 "黄土地"!"#$%&!!! 小 说 麦 子 熟 了! 王丽 指使"哪有让姐姐傻等的道理& $!搓背的"搓背# $!来啦$# 麦子将怀里织着的毛衣小心收针"双 麦子一番话把女人说乐了'!你这妹妹"嘴真够 手一掬"床头柜一放"拉张报纸一盖"眼神热乎得似 巧的# $ 跟她的那个他告别"!嗯"人家一会儿就来$#!姐姐您不知道"我们乡下人来城里讨生活"光 麦子一边起身一边双肩张开%后抖"那件桃红羽 有一双手哪能够"嘴巴也要会说才行# 那次我男友 绒短袄就从拥抱麦子状变作仰躺床上状了# 此时麦 跟我说起嘴巴经济"我都被他说愣了"就瞪着傻傻的 子身上只剩下由白蕾丝镶边的火色纹胸跟小短裤" 眼睛问他啥是嘴巴经济& 他说"傻瓜"市场经济你知 鲜艳的三点让她看上去像鱼缸里的红斑狮子鱼"通 不知道& 如果不靠嘴巴说它就是死经济"所以从很 体瓷光水滑地泛亮# 大一部分上讲"市场经济要靠嘴巴经济开疆拓土# $ 麦子在洗澡的人那里叫做搓背的"而在陈姐%秀!你男朋友怪深刻的"他在哪儿上班啊& $ 嫂们嘴里叫做美人鱼#!没上班"还在上学呢# $ 女人长长地吟出一个!哦$"没再说话#!又是一天#$陈姐感叹#澡堂的每一天都在陈姐 的感叹中到来# 等她再次感叹!又是一天$时"澡堂 麦子去将大木桶里的水温调到不烫"舀水给女 的又一天便有如一页日历撕掉了" 基本上也就!" 人冲洗# 了# 女人偷眼瞟麦子"瞟了又瞟"眼里不觉流露些怜 惜'!你男朋友很帅吧& $!一大早就来洗澡$"秀嫂嘟囔了一句"她还在睡 觉# 双休日把她累坏了"礼拜一是澡堂的清闲日子"!一般吧"他自己说他还不至于影响市容# $ 她想补补觉#!赶紧去吧# $秀嫂话语温婉地"似催促!他一定很爱你吧"你这么漂亮# $ 麦子相亲去# 麦子抻上拖鞋赶紧去了搓背间#!是呀"课少的时候他就知道打电话跟我煲电话!等急了吧& $麦子笑着跟一大早就来洗澡的女人寒 粥"烦死了# $说烦的时候"麦子的眼波却亮了一下# 暄# 麦子笑得很甜"都说她笑起来像韩国巨星李英!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份工作"多屈才啊# $ 爱"甜中带些媚"很让人受用#!屈什么才"一个村姑能有什么才# 不屈才"姐!打扰你睡觉了"真是对不起# $女人跟麦子客 姐# $ 气#!他乐意你在这里工作& $!有您打扰才好呀"要是您不来打扰"我们反而!他不乐意我去南方打工"说女孩子到那边会学 惨了呢# $麦子一边跟女人唠着一边快速冲洗榻榻 坏# 他说等他一毕业就在市里开一家修理铺"领导 床"铺上一次性塑料膜"舀盆热水一冲"笑着示意女 着我一起发家致富# 他理想大着呢"说要做老板"到 人躺上去# 这个一大早就来洗澡的女人对麦子笑笑 时候由我做老板娘"说叫我等着跟他风光死吧# $ 就躺上去了#!你就听他的& $!他是教我长知识呢# $!觉不够可以补"我们干这一行的"只能等姐姐 #

8 人 生 情 态 你 好 幸 福 是 的 你 叫 什 么 麦 子 有 意 思 麦 子 幸 福 的 麦 子 常 来 清 水 洗 浴 超 市 洗 澡 的 女 人 一 般 都 喜 欢 叫 麦 子 搓 背 或 者 说 她 们 让 麦 子 搓 了 一 次 背 就 甘 愿 做 清 水 洗 浴 超 市 的 回 头 客 了 麦 子 的 手 纤 纤 细 细 的 握 在 手 里 那 么 一 感 觉 不 硌 人 软 软 乎 乎 柔 滑 滋 润 秀 嫂 说 天 生 一 双 搓 背 的 手 麦 子 反 驳 我 们 音 乐 老 师 说 它 是 一 双 弹 钢 琴 的 手 麦 子 的 手 弹 不 上 钢 琴 那 理 想 于 她 很 奢 侈 奢 侈 到 像 随 便 一 个 地 球 人 想 上 月 球 就 上 月 球 那 样 有 资 质 弹 钢 琴 的 手 沦 落 到 澡 堂 给 人 搓 背 就 像 皇 帝 的 女 儿 沦 落 民 间 做 了 粗 野 男 人 的 灶 下 妇 有 些 屈 就 的 寒 碜 可 麦 子 不 觉 也 不 为 它 叫 屈 自 己 又 不 是 流 落 民 间 的 格 格 就 一 布 衣 女 而 已 而 已 麦 子 的 手 看 似 柔 软 无 骨 却 很 有 劲 给 人 搓 背 前 她 爱 轻 声 问 姐 姐 您 要 轻 些 还 是 重 些 搓 背 的 与 让 搓 背 的 这 种 露 水 关 系 似 乎 不 需 要 名 字 只 需 一 个 符 号 让 对 方 明 白 被 称 呼 的 是 自 己 就 行 了 寒 暄 过 热 络 过 迈 出 这 道 门 谁 也 不 认 识 谁 那 次 陈 姐 从 外 面 回 来 仰 头 便 笑 笑 得 前 仰 后 合 风 摆 荷 叶 似 的 问 她 她 说 在 大 门 口 遇 到 一 个 您 您 和 她 说 话 她 一 脸 茫 然 您 急 了 我 让 你 搓 过 背 陈 姐 就 噢 噢 地 应 似 恍 然 大 悟 的 样 子 然 后 客 套 一 番 其 实 还 是 不 认 识 秀 嫂 听 了 笑 啊 笑 笑 出 了 泪 我 的 娘 哟 可 笑 死 我 了 光 了 身 子 认 得 穿 上 衣 服 谁 还 认 得 出 谁 呀 所 以 澡 堂 中 你 叫 她 搓 背 的 她 叫 你 您 就 这 样 不 必 自 报 家 门 话 说 您 若 说 轻 些 麦 子 套 着 搓 澡 巾 的 手 就 会 轻 轻 地 擦 过 您 的 每 一 寸 肌 肤 像 落 花 抚 过 水 湄 像 春 风 滑 过 琴 弦 您 若 说 重 些 她 的 手 就 会 暗 暗 使 劲 让 您 的 骨 头 肉 都 得 到 一 种 酸 酸 疼 疼 的 快 感 其 实 麦 子 对 手 下 的 轻 重 是 有 把 握 的 并 且 把 握 得 恰 如 其 分 女 人 身 上 敏 感 的 部 位 比 如 乳 房 胳 膊 跟 大 腿 的 腋 下 大 腿 的 内 侧 麦 子 坚 持 说 是 大 腿 的 腋 下 那 些 地 方 皮 层 薄 仿 佛 少 女 的 容 颜 一 个 眼 神 就 会 令 它 立 刻 红 透 麦 子 下 手 就 极 轻 膝 盖 脚 跟 脊 背 处 她 下 手 就 重 那 些 地 方 的 皮 肤 不 娇 贵 经 得 住 切 磋 姐 姐 您 皮 肤 真 好 又 细 又 亮 透 明 似 的 您 还 没 结 婚 吧 咋 没 结 呢 孩 子 都 几 岁 了 唉 老 了 女 人 言 不 由 衷 地 话 里 透 着 万 般 自 信 其 实 麦 子 懂 女 人 肚 皮 上 的 妊 娠 纹 似 岁 月 刻 上 去 的 印 章 证 明 生 产 过 了 的 印 章 像 大 树 的 年 轮 像 被 耕 作 了 的 土 地 铁 证 如 山 真 看 不 出 姐 姐 的 宝 贝 一 定 很 可 爱 男 孩 还 是 女 孩 男 孩 姐 姐 您 真 有 福 气 男 孩 都 疼 妈 要 是 碰 上 个 您 说 是 女 孩 麦 子 会 说 姐 姐 您 真 有 福 呀 生 男 孩 好 听 生 女 孩 好 命 麦 子 的 嘴 真 的 很 甜 苦 的 能 给 你 说 甜 虚 的 能 给 你 说 实 麦 子 不 觉 得 这 有 什 么 不 好 萍 水 相 逢 让 人 快 乐 就 好 麦 子 双 休 日 累 了 两 天 骨 头 肉 都 想 搁 床 上 歇 着 但 无 论 多 乏 面 对 您 时 麦 子 会 像 突 然 哪 儿 都 醒 了 手 啊 嘴 啊 脑 瓜 啊 整 个 人 特 别 热 情 活 络 让 人 快 乐 麦 子 一 贯 如 此 好 了 姐 姐 好 下 次 来 了 还 找 你 搓 背 姐 姐 下 次 来 说 找 麦 子 就 行 了 好 的 就 这 样 定 了 你 兴 许 还 能 补 个 觉 去 睡 吧 我 走 了 搓 背 在 一 场 愉 快 的 对 话 中 圆 满 结 束 麦 子 懂 得 看 人 说 话 如 果 遇 上 个 您 原 本 就 不 乐 意 听 人 叨 唠 麦 子 就 尊 重 您 的 沉 默 一 起 沉 默 但 活 儿 绝 不 敷 衍 一 样 认 真 细 致 所 以 爱 说 话 的 您 跟 爱 沉 默 的 您 都 夸 麦 子 活 儿 好 善 解 人 意 被 人 夸 的 感 觉 就 像 儿 时 看 作 业 本 上 老 师 批 下 的 一 个 个 优 字 麦 子 很 喜 欢 麦 子 的 娘 常 交 待 麦 子 干 啥 活 都 要 图 个 好 人 家 夸 比 啥 都 顶 用 花 儿 怪 好 看 的 可 花 儿 哪 有 果 子 中 用 麦 子 是 花 儿 一 样 美 的 姑 娘 麦 子 却 努 力 让 人 感 受 她 是 一 颗 中 用 而 且 有 分 量 的 果 子 麦 子 初 来 乍 到 时 可 没 这 么 称 职 手 笨 心 笨 穿 着 也 笨 像 个 傻 妮 子 秀 嫂 没 少 将 她 往 搓 背 间 拖 没 少 手 把 手 地 教 她 给 人 搓 背

9 黄 土 地 我 是 暂 时 干 干 不 想 长 干 下 去 她 起 初 爱 这 样 辩 白 生 怕 人 家 想 一 个 大 闺 女 家 怎 么 来 这 儿 了 长 干 下 去 又 怎 么 啦 难 道 给 人 搓 背 就 是 贱 活 陈 姐 不 乐 意 地 拿 话 砸 她 不 不 我 不 是 这 意 思 麦 子 不 知 怎 么 说 就 哭 了 麦 子 的 那 个 他 在 这 座 城 市 里 上 技 校 他 坚 决 反 对 麦 子 去 南 方 打 工 他 说 在 他 身 边 就 是 为 麦 子 的 安 全 保 了 一 道 险 所 以 麦 子 进 澡 堂 的 目 的 是 为 她 的 那 个 他 将 自 己 先 寄 存 于 此 知 道 你 不 是 这 个 意 思 干 一 行 爱 一 行 既 然 来 了 只 管 干 就 是 了 陈 姐 话 还 硬 口 气 却 软 了 麦 子 心 不 笨 手 也 不 笨 她 很 快 就 学 会 干 了 可 穿 着 上 还 是 笨 放 不 开 麦 子 穿 着 紧 身 的 线 衣 线 裤 给 人 用 力 搓 背 搓 背 间 的 水 汽 很 重 常 常 干 完 一 个 活 脸 上 身 上 都 是 湿 的 衣 服 潮 乎 乎 地 拧 在 身 上 像 又 糊 了 一 层 皮 要 多 难 受 有 多 难 受 你 不 难 受 吗 脱 了 吧 在 别 的 地 儿 脱 光 衣 服 有 人 笑 话 在 这 儿 没 谁 笑 话 秀 嫂 鼓 励 她 也 是 女 宾 部 只 有 女 人 人 家 一 丝 不 挂 该 她 看 的 不 该 她 看 的 都 让 她 看 还 横 陈 在 她 的 眼 皮 底 下 让 她 看 任 她 的 手 在 上 面 踏 肉 麦 子 把 她 的 手 在 柔 软 的 散 发 着 体 香 的 肌 肤 上 动 作 叫 踏 肉 就 像 春 天 人 们 去 野 外 踏 青 夏 天 人 们 去 海 边 踏 浪 踏 肉 比 搓 背 有 艺 术 味 搓 背 像 给 人 动 粗 踏 肉 便 有 些 高 雅 了 工 作 中 能 寻 出 些 艺 术 味 道 就 会 自 觉 投 入 了 麦 子 开 始 脱 去 拧 在 她 身 上 让 她 难 受 得 要 死 的 线 衣 线 裤 只 穿 纹 胸 和 短 裤 去 给 人 踏 肉 从 那 时 起 麦 子 对 各 色 各 款 的 内 衣 开 始 着 迷 也 是 从 那 时 开 始 麦 子 像 突 然 换 了 个 人 变 得 爱 说 爱 笑 活 儿 也 得 心 应 手 起 来 她 能 在 榻 榻 床 前 一 边 给 人 踏 肉 一 边 愉 快 地 聊 天 美 容 健 美 家 庭 孩 子 凡 是 女 人 喜 欢 的 话 题 她 都 能 聊 得 开 她 就 像 个 快 乐 的 精 灵 给 人 快 乐 麦 子 美 起 来 了 夜 明 珠 一 般 璨 然 的 光 芒 掩 都 掩 不 住 连 总 部 的 头 儿 都 拿 眼 狠 狠 地 扫 她 了 不 久 麦 子 得 到 一 个 征 求 问 她 愿 不 愿 意 做 秘 书 秘 书 的 工 作 干 净 体 面 听 着 就 有 品 位 她 兴 冲 冲 去 征 求 她 的 那 个 他 的 意 见 有 些 老 板 多 半 不 是 在 选 秘 书 而 是 在 选 小 蜜 她 的 他 很 精 辟 地 说 秘 书 就 是 在 老 板 身 边 绕 来 绕 去 的 女 人 弄 不 好 有 些 女 孩 就 会 被 老 板 拎 瓶 酒 一 样 地 给 拎 家 里 去 了 她 的 他 还 怪 幽 默 呢 他 是 她 的 那 个 他 她 也 就 是 他 的 那 个 她 了 相 互 的 所 以 麦 子 信 他 的 也 听 他 的 了 不 干 后 来 牛 阿 姨 要 麦 子 进 她 儿 子 的 单 位 做 秘 书 去 她 犹 豫 都 没 犹 豫 推 辞 了 总 部 的 头 儿 不 甘 心 一 个 美 人 窝 在 女 宾 部 里 资 源 浪 费 又 要 麦 子 去 男 宾 部 做 按 摩 妹 麦 子 当 即 就 拒 绝 了 陈 姐 说 那 儿 工 资 高 啊 不 后 悔 王 姐 说 其 实 就 当 他 们 是 一 堆 肉 也 没 啥 麦 子 留 意 到 两 个 姐 姐 眼 神 里 溢 出 的 轻 蔑 她 也 常 听 到 传 言 说 谁 谁 给 男 人 那 个 了 就 是 她 的 那 个 他 让 她 做 她 也 不 一 定 就 做 呢 她 无 法 把 血 肉 之 躯 当 成 一 堆 又 一 堆 屠 宰 场 还 没 来 得 及 上 架 的 肉 肉 麦 子 想 自 己 长 大 自 己 学 着 成 长 成 熟 麦 子 说 自 己 十 七 了 其 实 她 才 十 六 刚 到 十 六 的 沿 儿 上 若 是 看 她 的 个 头 和 发 育 还 真 不 会 有 人 信 说 她 是 二 十 岁 的 大 姑 娘 也 差 不 哪 儿 去 她 身 上 该 凸 起 的 凸 起 该 凹 落 的 凹 落 凸 起 或 凹 落 的 线 条 紧 绷 而 有 力 平 滑 而 饱 满 粉 嫩 的 皮 肤 包 裹 的 似 乎 不 是 骨 肉 而 是 兴 冲 冲 想 要 外 逃 的 青 春 情 怀 切 切 的 热 望 看 看 麦 子 饱 满 得 像 五 月 的 麦 穗 呐 麦 子 你 是 赶 早 开 的 花 哟 秀 嫂 们 爱 在 空 闲 时 打 趣 麦 子 就 像 拿 萝 卜 片 儿 豆 腐 块 儿 羊 肉 串 儿 之 类 的 在 麻 辣 烫 里 开 涮 荤 的 素 的 全 端 上 来 了 嫂 子 们 都 是 过 来 人 过 来 者 脸 皮 厚 也 麦 子 心 里 说 你 们 当 初 做 闺 女 时 不 也 跟 我 一 样 让 人 说 吗 可 没 法 人 家 这 会 儿 不 是 闺 女 是 女 人 了 什 么 是 女 人 像 蝉 变 知 了 像 蛹 化 蝶 蜕 了 皮 或 是 脱 了 茧 就 能 懂 了 懂 了 地 叫 了 就 能 满 世 界 不 受 非 议 地 飞 了 其 实 说 白 了 开 涮 的 都 是 些 男 女 之 事 麦 子 听 着 听 着 脸 蛋 发 烧 了 她 心 里 只 一 想 皮 肉 脏 腑 就 起 火 了 火 就 将 她 的 脸 皮 给 烧 了 烫 了 麦 子 赶 紧 低 了 头 省 得 让 嫂 子 们 看 见 怎 么 了 麦 子 我 们 可 没 说 啥 你 脸 咋 这 么 红 啊 陈 姐 羞 她 早 开 的 花 好 啊 早 一 天 开 就 能 早 一 天 当 新 娘 是 不 是 啊 麦 子 秀 嫂 说

10 人 生 情 态 看 小 脸 蛋 红 了 一 准 是 昨 晚 梦 到 他 了 说 说 你 们 有 没 有 那 个 过 啊 陈 姐 的 嘴 最 不 饶 人 王 姐 倒 中 肯 别 害 羞 了 做 女 人 早 晚 都 有 那 一 回 女 人 们 就 像 聒 噪 的 鸭 子 麦 子 被 围 在 鸭 阵 里 往 哪 儿 冲 都 有 堵 截 她 无 奈 地 低 了 头 口 里 嚷 着 不 听 不 听 拼 命 地 拿 手 指 头 堵 耳 朵 麦 子 正 是 害 姑 娘 病 的 时 候 羞 红 了 脸 的 麦 子 有 些 语 无 伦 次 了 你 们 瞎 说 人 家 咋 能 那 样 呢 害 羞 的 麦 子 口 拙 腮 笨 什 么 都 不 再 好 使 除 了 耳 热 心 跳 麦 子 才 不 想 让 自 己 人 生 的 花 期 赶 早 呢 说 她 想 男 人 了 她 还 真 想 她 的 那 个 他 了 可 她 绝 不 想 让 一 个 女 人 的 日 月 海 潮 般 地 赶 早 了 来 因 为 来 了 无 法 推 挡 会 让 她 整 个 人 连 头 顶 都 没 了 人 海 里 泥 菩 萨 似 的 再 也 找 不 见 她 很 想 跟 同 龄 的 女 孩 子 一 样 坐 在 教 室 里 往 脑 子 里 装 知 识 往 心 灵 里 装 快 乐 即 使 装 进 去 的 是 烦 恼 是 挫 折 她 也 不 惧 不 恼 正 好 可 以 借 它 们 磨 磨 自 己 的 韧 性 和 毅 力 老 师 常 说 宝 刀 利 剑 不 也 要 常 在 磨 刀 石 上 砥 砺 吗 梅 花 不 是 耐 得 寒 苦 才 香 吗 有 时 坏 事 不 见 得 坏 坏 事 是 有 心 人 的 磨 刀 石 麦 子 不 怕 遇 上 坏 事 可 麦 子 的 娘 用 眼 泪 把 她 想 在 坏 事 情 上 磨 砺 自 己 的 权 利 给 哭 没 了 死 丫 头 嘴 都 噘 得 能 拴 几 头 叫 驴 了 麦 子 不 答 她 就 要 噘 着 嘴 闹 死 妮 子 眼 泪 哭 了 一 缸 了 麦 子 见 噘 嘴 不 行 就 哭 祖 宗 哟 我 生 你 们 五 个 容 易 吗 把 你 们 屎 一 把 尿 一 把 地 拉 扯 大 容 易 吗 你 爹 又 没 大 本 事 咱 一 家 活 命 都 难 啊 你 是 老 大 你 就 不 能 体 谅 我 们 老 的 一 回 娘 一 流 泪 麦 子 没 辙 了 可 要 不 让 娘 流 泪 她 就 要 流 泪 娘 不 流 泪 就 意 味 着 娘 胜 利 了 娘 胜 利 了 就 意 味 着 她 读 不 成 书 了 她 成 绩 很 好 爱 读 书 可 突 然 就 不 能 继 续 升 高 中 考 大 学 了 她 心 里 好 痛 却 只 能 偷 着 流 泪 谁 让 她 是 老 大 呢 她 不 先 牺 牲 谁 牺 牲 呢 谁 让 自 己 是 娘 生 的 呢 她 生 了 你 就 有 权 利 使 唤 你 吆 喝 你 麦 子 这 样 宽 解 自 己 那 段 时 间 麦 子 莫 名 地 恨 起 娘 怀 里 还 在 吃 奶 的 胖 乎 乎 的 小 弟 弟 了 都 是 你 都 是 因 着 你 我 们 四 个 成 了 铺 叙 你 是 一 个 喝 姐 们 的 血 吃 姐 们 的 肉 的 小 混 蛋 麦 子 说 完 哭 了 眼 泪 轰 得 一 下 就 泻 满 一 脸 小 弟 弟 在 看 着 她 笑 看 着 她 呀 呀 大 叫 看 着 她 小 眼 巴 巴 地 伸 手 要 她 抱 麦 子 又 说 坏 小 子 臭 小 子 大 姐 为 你 就 牺 牲 一 回 你 小 子 长 大 要 不 出 息 我 第 一 个 不 依 你 第 一 个 站 出 来 狠 狠 揍 你 就 这 样 麦 子 辍 学 了 心 痛 怎 能 不 痛 呢 老 师 说 过 他 们 班 将 来 如 果 有 一 个 上 大 学 的 那 就 是 她 麦 子 呀 麦 子 的 大 学 梦 像 秋 天 的 落 叶 飘 飘 悠 悠 地 零 落 了 麦 子 含 泪 将 它 捡 起 书 签 一 样 夹 在 她 没 学 完 的 书 本 里 带 在 身 边 枕 在 头 下 枕 着 一 个 梦 的 人 生 应 该 不 会 苍 白 吧 既 然 下 了 学 就 要 说 婆 家 说 不 说 婆 家 可 不 是 自 己 的 事 是 媒 人 的 事 十 里 八 庄 谁 家 有 成 人 或 者 快 成 人 的 小 伙 或 姑 娘 谁 家 有 打 眼 的 小 伙 或 姑 娘 媒 人 比 派 出 所 的 户 籍 警 都 拎 得 清 到 了 某 个 时 候 父 母 还 当 自 家 孩 子 是 小 孩 不 急 不 躁 的 呢 媒 人 已 经 急 急 火 火 地 登 门 了 说 不 定 将 你 许 配 给 谁 人 家 心 里 都 有 了 谱 媒 人 有 能 耐 媒 人 心 里 有 本 小 伙 姑 娘 的 明 细 账 月 老 似 的 掌 管 着 你 的 婚 姻 那 段 时 间 麦 子 家 的 门 槛 都 快 让 媒 人 给 踩 秃 了 媒 人 排 着 队 上 门 麦 子 光 看 过 的 照 片 就 能 编 成 一 个 加 强 连 麦 子 听 不 上 条 件 的 不 见 看 不 上 照 片 的 不 见 她 筛 掉 一 批 再 用 心 地 相 看 一 张 又 一 张 的 照 片 再 筛 掉 一 批 末 了 剩 下 三 人 这 三 个 人 她 要 见 一 见 了 差 额 选 举 似 的 具 体 是 哪 一 个 呢 麦 子 想 见 了 再 说 麦 子 的 娘 看 看 麦 子 挑 中 的 三 个 人 一 屁 股 墩 在 青 石 上 握 住 脚 脖 子 哭 开 了 麦 子 的 爹 也 在 牛 栏 旁 一 蹲 吧 嗒 吧 嗒 地 抽 起 闷 烟 来 你 是 想 跟 人 去 受 穷 啊 你 怎 这 么 贱 啊 麦 子 的 娘 鼻 涕 一 把 泪 两 行 地 号 啕 三 个 都 是 穷 光 蛋 啊 麦 子 的 娘 指 望 她 嫁 个 好 人 家 有 些 实 质 性 的 油 水 捞 眼 看 所 想 要 落 空 能 不 伤 心 不 先 跟 人 受 苦 就 想 过 人 家 的 甜 日 子 啊 麦 子 还 嘴 多 少 好 人 家 急 了 眼 想 跟 咱 家 攀 亲 啊 死 妮 子 不 开 窍 啊 你 你 脑 瓜 叫 驴 蹶 了 你 一 根 筋 啊 你 麦 子 的 娘 对 麦 子 一 番 眼 泪 鼻 涕 的 控 诉 过 后 又 握 着 脚 跟 哭 娘 噢 我 怎 么 养 这 样 一 个 闺 女 哟 辛 辛 苦 苦 养 大

11 黄 土 地 白 搭 工 夫 了 啊 我 的 娘 噢 我 的 命 怎 这 么 苦 啊 这 回 麦 子 不 理 睬 娘 的 眼 泪 了 娘 的 眼 泪 太 没 道 理 只 想 着 给 闺 女 挑 个 好 人 家 可 闺 女 是 在 挑 执 手 偕 老 一 辈 子 的 那 个 他 呀 麦 子 跟 她 娘 赌 气 暗 暗 发 狠 我 们 将 来 一 定 要 过 个 好 样 子 让 你 看 到 底 谁 能 跟 麦 子 成 我 们 呢 麦 子 开 始 相 亲 了 三 个 小 伙 子 都 在 上 学 一 个 上 高 三 两 个 上 技 校 麦 子 喜 欢 知 识 分 子 麦 子 觉 着 有 文 化 的 人 心 肠 细 心 胸 亮 像 一 片 明 镜 似 的 湖 没 风 时 平 静 有 风 时 荡 漾 雨 落 了 听 雨 声 阳 光 撒 下 来 看 色 彩 还 有 水 面 平 静 得 镜 子 一 般 水 底 可 丰 富 了 鱼 呀 虾 呀 水 草 呀 沙 里 的 金 子 呀 多 了 去 了 水 是 皮 囊 皮 囊 强 些 差 些 不 是 关 键 关 键 在 它 肚 里 的 货 色 有 文 化 的 人 自 己 不 寂 寞 还 能 让 别 人 不 寂 寞 文 化 人 还 有 一 个 好 脑 子 活 草 木 一 秋 活 的 是 季 节 人 生 一 世 活 的 就 是 脑 子 有 好 脑 子 生 活 就 不 会 穷 到 哪 里 去 麦 子 一 百 倍 地 相 信 麦 子 最 后 相 上 了 上 技 校 的 赵 小 山 赵 小 山 的 家 庭 麦 子 打 的 四 十 分 相 貌 八 十 五 分 人 品 九 十 五 分 能 力 八 十 五 分 麦 子 的 娘 直 撇 嘴 放 心 吧 娘 你 闺 女 嫁 给 人 家 不 吃 亏 凭 我 这 点 姿 色 赚 一 个 文 化 人 不 赔 本 嗤 现 在 的 学 生 又 不 分 配 还 不 是 槽 头 里 争 嘴 的 驴 我 就 稀 罕 麦 子 的 嘴 很 硬 麦 子 在 吧 让 她 给 我 搓 搓 背 牛 阿 姨 在 叫 这 是 一 天 下 午 清 闲 的 日 子 里 最 清 闲 的 时 辰 清 水 洗 浴 超 市 的 常 客 里 只 有 牛 阿 姨 不 爱 凑 热 闹 专 赶 清 闲 牛 阿 姨 我 来 了 麦 子 应 得 很 甜 秀 嫂 几 个 撇 嘴 翻 白 眼 麦 子 将 指 头 放 在 唇 上 做 了 个 嘘 的 动 作 麦 子 知 道 秀 嫂 们 是 可 怜 她 为 她 叫 屈 呢 她 用 眼 神 回 答 没 关 系 然 后 拉 展 短 裤 向 搓 背 间 小 跑 过 去 牛 阿 姨 我 来 了 我 们 开 始 吧 麦 子 欢 快 得 像 只 小 鸟 麦 子 不 急 我 们 慢 慢 来 牛 阿 姨 笑 容 可 掬 但 说 话 有 些 上 气 不 接 下 气 任 何 人 如 果 看 见 牛 阿 姨 一 眼 哪 怕 只 是 她 的 背 影 也 就 能 理 解 秀 嫂 们 撇 嘴 白 眼 的 全 部 内 涵 了 这 一 天 麦 子 第 二 次 在 榻 榻 床 上 铺 好 一 次 性 塑 料 膜 拿 热 水 冲 了 扶 牛 阿 姨 坐 了 上 去 像 个 贴 心 贴 肉 的 孙 女 牛 阿 姨 体 重 二 百 三 十 多 斤 气 喘 吁 吁 地 往 榻 榻 床 上 一 坐 活 似 一 尊 大 佛 当 初 牛 阿 姨 的 脾 气 可 不 轻 前 面 几 个 给 她 搓 背 的 没 一 个 受 过 她 的 好 气 曾 有 一 次 因 为 不 满 意 她 闹 到 大 堂 经 理 那 里 嘴 里 骂 骂 咧 咧 的 连 经 理 都 捎 带 上 了 牛 阿 姨 的 儿 子 是 某 局 的 局 长 她 也 是 六 十 多 岁 的 人 了 因 此 大 家 只 能 忍 声 吞 气 刚 一 开 始 麦 子 也 被 牛 阿 姨 那 一 身 的 肉 吓 住 了 人 的 皮 肉 到 老 了 怎 么 这 样 吓 人 呢 人 在 年 轻 时 经 嘴 巴 这 个 入 口 拼 命 往 里 装 东 西 把 皮 囊 撑 得 无 限 大 到 老 了 外 面 的 东 西 装 不 进 去 了 就 只 能 消 耗 体 里 的 越 消 耗 越 少 等 到 体 内 消 耗 得 差 不 多 了 口 袋 也 就 空 了 就 像 牛 阿 姨 皮 囊 搭 满 了 前 胸 后 背 和 腰 间 那 会 儿 麦 子 边 给 牛 阿 姨 搓 背 边 恐 慌 总 觉 着 自 个 身 上 也 会 皮 松 肉 散 要 掉 下 来 了 就 不 时 地 提 短 裤 总 是 跑 神 想 自 己 老 了 会 是 这 样 吗 要 是 这 样 可 怎 么 让 他 看 啊 麦 子 可 想 让 她 的 他 永 永 远 远 都 看 到 自 己 最 美 的 身 子 她 没 他 有 学 问 但 她 想 让 他 为 她 骄 傲 哪 怕 他 只 为 她 的 身 子 她 清 楚 地 知 道 他 喜 欢 她 的 身 子 那 次 他 拥 抱 她 紧 紧 地 抱 她 啊 将 硬 梆 梆 的 身 子 往 她 身 上 贴 喘 得 像 头 犁 了 一 大 早 地 的 牛 呼 哧 呼 哧 地 直 喘 气 他 还 火 烧 火 燎 地 吻 她 一 开 始 像 咬 咬 得 她 舌 头 都 疼 了 麦 子 我 爱 你 爱 死 你 了 麦 子 你 真 好 哪 儿 都 好 麦 子 我 要 你 要 你 一 辈 子 麦 子 那 会 儿 都 来 不 及 脸 红 了 那 会 儿 她 只 有 一 个 感 觉 晕 晕 得 天 旋 地 转 昏 天 暗 地 她 喃 喃 不 清 不 停 地 呻 吟 他 开 始 剥 她 的 衣 服 了 可 她 没 让 他 剥 她 不 能 让 他 剥 她 是 个 自 重 自 持 的 姑 娘 别 人 怎 么 看 自 己 她 不 管 可 她 得 让 他 知 道 自 己 不 是 一 个 随 便 的 女 孩 她 一 辈 子 都 要 让 他 珍 惜 他 没 有 要 到 有 些 失 望 跟 个 没 有 得 到 满 足 的 孩 子 一 样 眼 巴 巴 地 却 只 落 了 烧 心 烧 肺 的 渴 望 傻 样 儿 她 贴 在 他 怀 里 仰 着 甜 蜜 的 眸 子 望 着 他 我 不 好 吗 他 样 子 很 认 真 地 问 不 好 她 拿 话 激 他

12 人 生 情 态 不 好 还 贴 我 呀 他 果 然 急 了 以 后 不 贴 了 她 再 激 他 什 么 意 思 啊 他 真 的 像 被 开 水 烫 了 一 样 跳 起 来 你 太 性 急 了 呀 她 揭 锅 了 满 眼 的 幸 福 水 汽 他 回 过 味 来 又 拥 紧 了 她 你 太 让 我 着 迷 了 嘛 小 心 肝 他 居 然 称 自 己 是 小 心 肝 这 在 她 心 里 平 地 里 添 了 风 情 她 搬 过 他 的 头 咬 住 他 的 耳 朵 说 别 急 啊 等 到 洞 房 花 烛 夜 他 幸 福 得 像 个 孩 子 撇 着 嘴 说 我 想 明 天 就 结 婚 麦 子 喜 欢 他 那 种 样 子 麦 子 让 他 巴 巴 地 想 猴 急 地 想 火 烧 火 燎 地 想 他 也 让 麦 子 对 他 巴 巴 地 想 啊 盼 啊 这 就 是 爱 情 吧 一 定 是 爱 情 跟 人 家 城 里 人 一 样 他 们 也 拥 有 同 样 美 丽 的 爱 情 她 底 气 十 足 地 回 答 自 己 多 好 啊 爱 情 是 阳 光 是 空 气 是 清 风 谁 都 配 拥 有 包 括 她 跟 她 的 那 个 他 所 有 平 凡 的 人 们 麦 子 想 得 眼 泪 下 来 了 她 让 他 把 自 己 给 感 动 了 她 自 己 想 感 动 了 你 叫 什 么 名 字 牛 阿 姨 见 麦 子 发 呆 并 不 生 气 亲 热 地 问 她 麦 子 啊 了 一 声 忙 把 跑 远 的 心 神 拉 回 来 惊 慌 失 措 地 答 麦 子 多 好 听 的 名 字 呀 跟 人 儿 一 样 美 阿 姨 年 轻 时 也 美 有 多 美 呢 花 儿 都 没 有 我 美 男 人 看 我 一 眼 就 能 惦 记 上 就 央 媒 人 到 我 娘 家 提 亲 我 要 是 到 戏 院 子 里 去 听 戏 人 家 就 不 往 台 上 看 了 都 看 我 了 我 那 会 儿 乱 了 多 少 男 人 的 心 啊 后 来 我 就 像 只 鸟 一 样 让 我 家 老 头 子 给 网 网 里 去 了 没 想 老 头 子 艳 福 浅 给 我 撇 下 个 儿 子 就 走 了 牛 阿 姨 一 口 气 跟 麦 子 说 了 这 些 掏 心 窝 子 的 话 牛 阿 姨 您 现 在 看 上 去 也 美 啊 麦 子 心 情 平 复 下 来 她 看 到 牛 阿 姨 的 眼 圈 红 了 自 己 的 心 也 软 了 可 不 是 我 现 在 到 哪 都 少 不 了 挺 帅 的 老 头 子 偷 眼 瞅 我 眼 珠 都 不 转 了 哟 牛 阿 姨 的 眼 神 里 掠 过 一 道 亮 光 从 此 牛 阿 姨 只 让 麦 子 搓 背 从 没 有 不 满 意 过 牛 阿 姨 搓 背 要 占 去 两 个 人 的 工 夫 可 麦 子 从 不 埋 怨 就 这 样 麦 子 成 了 牛 阿 姨 追 忆 幸 福 的 倾 诉 对 象 牛 阿 姨 的 追 忆 是 一 种 幸 福 麦 子 能 给 她 这 种 幸 福 她 要 抓 住 麦 子 麦 子 也 乐 意 让 她 抓 快 被 生 活 埋 没 的 老 人 自 己 能 给 她 一 种 幸 福 的 感 觉 利 人 不 损 己 何 乐 而 不 为 呢 麦 子 的 恐 老 心 情 也 早 让 自 己 给 熨 平 了 她 想 自 己 会 老 可 她 的 那 个 他 也 会 老 人 老 了 都 一 样 的 哪 怕 像 牛 阿 姨 那 样 她 忽 然 记 起 相 濡 以 沫 这 个 词 来 像 原 本 藏 在 脑 子 里 某 个 地 方 这 会 儿 一 下 子 蹦 出 来 了 记 得 初 中 时 学 它 的 那 会 儿 她 多 感 动 啊 鱼 儿 都 知 道 在 艰 难 处 境 中 更 要 相 亲 相 爱 人 是 不 是 会 做 得 更 好 呢 那 时 她 就 想 将 来 一 定 要 嫁 个 穷 丈 夫 再 难 的 生 活 她 都 会 跟 他 相 濡 以 沫 地 过 日 月 上 天 考 验 她 呢 她 现 在 要 嫁 的 跟 个 穷 人 差 不 多 想 着 想 着 麦 子 的 心 就 有 了 温 温 柔 柔 的 感 动 就 有 了 些 憧 憬 有 了 些 向 往 于 是 脸 红 了 牛 阿 姨 的 肉 袋 袋 跟 大 腿 的 腋 下 也 泡 得 红 了 麦 子 给 她 搓 好 澡 又 帮 她 在 这 些 地 方 扑 了 些 紫 罗 兰 粉 牛 阿 姨 您 这 儿 得 经 常 扑 些 粉 要 不 会 烂 会 疼 唉 老 了 筋 缩 了 手 够 不 到 那 儿 了 那 您 常 来 吧 我 为 您 做 好 好 乖 麦 子 阿 姨 要 能 有 你 这 样 一 个 孙 女 该 多 有 福 气 啊 能 博 得 牛 阿 姨 喜 欢 麦 子 很 快 乐 被 喜 欢 跟 被 夸 奖 一 样 让 人 有 成 就 的 感 觉 那 种 感 觉 像 长 时 间 没 在 水 底 终 于 浮 出 水 面 呼 吸 到 清 新 的 空 气 一 样 很 舒 服 牛 阿 姨 把 一 套 包 装 精 美 的 内 衣 丢 给 麦 子 就 走 快 步 地 走 怕 麦 子 追 上 来 似 的 她 给 你 就 要 不 要 白 不 要 秀 嫂 宽 解 麦 子 一 边 低 头 织 毛 衣 麦 子 看 看 价 码 元 她 吓 了 一 跳 我 的 娘 哎 怎 么 了 陈 姐 一 惊 忙 问 秀 嫂 也 把 头 伸 过 来 看 我 的 娘 呀 这 么 贵 呀 陈 姐 眼 神 一 抿 表 示 她 见 过 世 面 平 静 地 说 城 里 人 不 像 咱 乡 下 人 咱 乡 下 女 人 是 面 上 讲 究 里 面 凑

13 !黄土地! $%&&'(### 合!人家是面上讲究"里面更讲究# 三个巴掌大的布 拧蒸汽阀" 只是安静地坐在铺板上接着原先的心思 片就卖!"""你说她们穿啥$ 人家是穿健康"穿心情" 去想"想她跟她的他在一起的情景# 想啊想啊"麦子 穿美体"穿文化% & 突然觉着口干舌燥的" 喉头干得冒火" 麦子受不了 '嘻"穿文化$ 明明是穿衣服"叫穿文化$ 狗长猗 了"猛地起身跑到淋浴间打开一个喷头"让凶猛的水 角"净整洋事儿# 还不就是穷讲究"让她们做乡下女 流狠狠地冲洗自己"纹胸,裤头都湿了"麦子就将它 人试试"跟泥土打交道"跟牲口打交道"跟倒头就睡 们解了脱了扔一边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胆 的男人打交道"天长日久了"看她还讲究不讲究# & 地光着身子在一群赤裸裸毫不羞涩的女人们中间走 秀嫂撇嘴"为城里女人的臭讲究撇嘴# 过+ 生气的麦子狠狠地揉搓着自己颤巍巍似掐得出 麦子不掺和她们扯不清的嘴官司"一边想心事 水来的小乳房"使劲撕扯着两个小乳头"巧克力糖豆 呢# 牛阿姨没少送给她礼物"几乎每次来都带# 牛阿 一般的小乳头鼓胀了"她叹口气"闭起眼睛"小嘴微 姨的礼物无法拒绝"牛阿姨也不容麦子拒绝"这是牛 微张开"粉白的脸蛋静静地仰起"屁股稍稍下沉"膝 阿姨表达喜欢的方式# 牛阿姨知道自己一个人让麦 盖略略弯曲+沉浸在遐想中的麦子"宛如一尊洋溢着 子做了两份活"可麦子从无怨言"还跟她亲亲热热地 美丽欲望的汉白玉浮雕+ 聊天"还给她体贴入微的照顾# 这不是礼物"不是物 浮雕生动起来"纤细的指丫从乳沟处往下探"一 质"是谢意# 麦子只能这样想"否则她便不能心安理 点一点地探下去"有如探针伸向雷区+敏感的探针在 得地收下# 学会拒绝也是一件难事呢# 肚脐那儿停下来"在肚脐眼的眼眉上轻轻回环+你这 麦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外包"(啊% &这次没出声" 只小眼睛"你为什么要长在这儿$ 你看什么呢$ 你看 到了什么呀你$ 她怕再引起秀嫂陈姐她们注意"心里(啊&的# 她的 猛地"麦子张开眼"抬起手在自己醉似桃花的腮 眼球被设计大胆而精美迷人的纹胸磁石给吸住了" 颊上扇了一下*'麦子呀"你看你就这点出息% & 纹胸不是背扣的"全部用带子将两个简单而小巧的 乳托连为一体"边线流畅精致"乳托挺括优雅"仿佛 梦醒了"痛痛甜甜的"好长+麦子走去将纹胸,裤 里面有小小的富有弹性的乳房撑着# 乳沟的位置缀 头拾起洗了" 走到橱柜那里扯出一条雪白浴巾裹在 有一片精工的梅花型白玉片# 那个小裤头她更是第 身上+ 麦子透过窗户看窗外"院里有霓虹灯照着"看 一次亲眼看到"模特的广告图片上有的那种"哎哎" 不出时光走到了几时几刻+ 今晚怕不会有人来洗澡 也太露了"前面一小片"后面一大片"也是细带带牵 了+等会儿当陈姐感叹'又是一天&的时候"这疼煞煞 桥# 麦子赶紧将它们装进手提袋里去"她把小指头 美煞煞的一天也许就又过去了吧+ 她的那个亲爱的他" 此时会不会像她想他一样 放进嘴里"咬得指甲咯吧咯吧响# 麦子熟了# 麦子的脸红了"麦子的心又飞远了" 地在想她呢$她想他一定会感应到她的心思的"他们 她穿上了这套满是细带带的内衣"飞到她跟她的他 就要成为最最亲爱的人儿了" 而最最亲爱的人儿之 的婚礼上去了# 洞房里"人都走了"她的他饿狼一样 间都会拥有心灵感应的+他一定感应得到她在想他" 扑上来"像剥一颗鲜果一样地剥开了她的内衣# 她 他会做个好梦的"一定会+ 似一朵花儿"艳艳地开放着)) 啊"生活真美% 麦子幸福地咏叹了一句"然后坏 坏地笑了"一转身"铆足劲儿对着外面大声喊*'搓背 (麦子"怎么了"干嘛把自个抱得紧紧的"该不 是感冒发烧了吧$ &秀嫂关切地问她# 的"搓背% & 麦 子 猛 地 睁 开 眼 "眼 神 慌 乱 地 没 处 放 "胡 乱 地 '死妮子"你就逗吧你+ &秀嫂听见了"在外面大 说*(有点冷+ & 喊+ 麦子哈哈大笑" 身心轻爽" 宛如一只破茧的蝶 (去桑拿房蒸蒸吧"出出汗就好了# & (哎))&麦子将羽绒袄一掀"便向桑拿房跑去# 儿"正愉快地飞升+!王丽 广东省肇庆市鼎湖邮政局!"# 信箱" 麦子去桑拿房是躲秀嫂陈姐们的眼神"她并没 #$

14 "人生情态"!!"#$! 娟 子 行动!靠近靠山%老贾把刚收受的几万元贿赂小心地 老 假 放入包中!随后拨通了王处长的电话想登门造访!处 长说'还是边吃边谈吧!这样随便点!要不然我也不 老贾最近遇到点儿麻烦!总是噩梦不断!因为他 好帮你% 听说上头要来查了"也不知是谁放出的风!说上级要 老贾心领神会!悄悄与王处长在山庄见面!两人 搞纪律大整顿!他老贾也在范围之内" 对酒当歌!畅快淋漓% 处长先是推托!后来呵呵一笑 老贾只是个芝麻大的官!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做 收了钱!随手捏了捏!似乎还嫌少% 老贾的心稍稍安 点儿假" 做假的套路还很多!这些年做了不少假!也 稳了一些! 可他心里明白以后还得多放一些自己的 从中得到不少实惠"知道底细的人喊他老贾!其实是 血% 喊他#老假$呢% 奇怪的是没过几日老贾却被抓走了! 难道王处 &老假$你怕不怕!怕我就给你找个靠山!让他们 长连一句话也没说(纪委要他交代问题!他第一个交 没人敢动你% 这是小胡子的话% 小胡子神通广大!认 代的就是王处长!谁叫他见死不救呢% 识许多高级官员!因此整日喝五吆六的%老贾本来不 哪个王处长( 纪委的工作人员问% 愿搭理他的!这回听他一说!也真想找个靠山了% 组织部的王处长啊% 大树底下好乖凉! 小胡子居然认识组织部的王 组织部只有叫李处长)张处长的!哪儿来的王处 处长'想见见吗( 那就先到酒楼里谈谈!呵呵% 长( 老贾明白这是要自己先破费! 于是先喂好了小 老贾入狱了才弄明白!他老假还不算太高明!假 胡子!又宴请王处长% 王处长才叫高明呢% 老假!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处长%小胡子神气扬 扬地在酒楼里向老贾介绍% 老贾毕恭毕敬地点头哈 市长丢了 )%% 元 腰握手致敬!心想一定要把王处长靠好!这次请客只 是第一步!以后还得有大动作% 王处长肥头大耳!面 色安详'哦!是老贾啊!听说你手段很高明嘛%老贾倒 早上!市长一上班就到处翻东西!秘书问他丢了 什么! 市长着急地说'&我昨天从家里拿来的 )** 元 吸了口冷气!手抖了一下% 酒楼里老贾破费了上千元! 回到家中他再回味 不见了% $ 了一下处长的话'听说你手段很高明嘛%莫不是上头 秘书问'&你都到了什么地方( $ 市长想了想说'&早上我一到门口就让司机停下!昨 早有所耳闻(老贾的噩梦更加猖獗了!第二日便开始 +,

15 !黄土地!!"#$%&!!! 天收发室的老张说他儿子要上大学!我要给老张说 母老鼠的检举信 几句鼓劲的话" 别看老张是把门的!可他儿子是咱 们市里的人才!我怎能不支持呢# 然后又到一楼看 望了昨晚加班的记者!这几天我真是忙不过来"$市 长忙活着手里的文件对秘书说%&你赶紧到李副市 长办公室去一下! 询问他人事任免事项! 我再找 找' ( 我是生活在马大哈局长家第五库房里的一只 母老鼠!听说马大哈局长因贪污受贿!纪检组正在 向社会征集检举材料! 所以我连夜含泪写了这封 信!揭发他对我们一家的迫害情况'! 年前!通过马大哈家第四库房里的鼠姐们介 &好吧' (秘书看了看市长!走了' 绍!我和丈夫带着一家老小来到了马大哈家刚建好 市长仍旧寻找着!嘴里不时嘀咕着%&!"" 元哪 儿去了呢# ( 的第五库房' 刚进库房时我们还有点失望!冰凉的 水泥地上只有几个破草帘子和几个建房人干活丢 十几分钟后!收发室的老张来了!他对市长说% &早上我路过你的办公室时看见地上有!"" 元钱! 我就捡了起来!听说市长丢了钱我就送来了' ( 下的干馒头' 正当我们准备逃离这人间地狱时!生 活出现了转机' 一天晚上!有位科长给马大哈局长 家送了很多礼!足足有一小车!全都装进了第五库 老张说着就送上!"" 元!市长奇怪地问%&我也 没说丢!"" 元!你是怎么知道的# ( 房!这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这些东西里好吃好 喝的有的是!足够我们吃两年了' 以后每隔一两天 老张放下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市长心里纳 闷!老张这是怎么了# 都有礼品进库!这个原来冷清空荡的仓库便成了我 们的天堂' 听说马大哈也是属鼠的!也听人们悄悄 市长丢钱的事在市政府不胫而走!人们都在议 论是谁拿了市长的钱! 一上午! 市长接到十几份!"" 元!连记者也都送来 了!"" 元 钱!他 们 都 说 在 市长办公室门口捡到的!肯定是市长丢的) 称他为&硕鼠(!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是同类' 我们 再也不为生活犯愁!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 什么就喝什么!他们一家只管收礼!礼品装进库房 后就再也不动了!食品他们根本就不吃!因为他们 市长奇怪了!他找到老张!对他说%&我根本没 丢!"" 元!是昨天我妻子拿给了儿子!我一时想不 起来就忘了这事!弄得你多心了' (市长把老张的!"" 元还给老张! 嘱咐他说%&你儿 子 上 大 学 需 要 钱!可是你怎能这样对我呢# 咱们是同事!又是朋 友!你说你把钱送给我!这让我怎么想# (市长看了 看老张! 又说%&还有那些同事! 他们怎能都捡到!"" 元呢# 怎能这样巧呢# 如果我不是市长!他们会 这样做吗# ( 家从不做饭!吃饭都是在饭店!所以这些礼品好像 都是送给我们的' 虽然这! 年时间里!我们家庭成员的数量骤增 了!" 倍!但还是比不上库房里礼品的增长数量!看 着那些因为吃不了即将变质的食物! 我们非常心 疼!于是我们拼命地吃!时间一长!我们都得了严重 的胃病' 这是马大哈对我们的迫害之一*在安逸的 环境里我们家人的生活作风也发生了质的转变!首 先变坏的是我的丈夫!他一次误吃了别人送给马大 市长最后找到记者! 对他说%&你更不对了!作 为记者不实事求是!这不好'我不批评你了!赶紧把 报道写出来!写得有份量一些!让人民检验我们是 否清正廉洁) ( 哈的壮阳药!从此他便掉进了堕落的泥潭!每天都 会跑到外面和其他小母鼠鬼混! 弄出了 #" 多个私 生子' 如果没有马大哈这只大硕鼠!我们夫妻在艰 苦岁月结成的婚姻纽带也不会断裂!这是马大哈对 几天后!市长在人代会上作报告!秘书悄悄离 开了'在此之前!市长找秘书谈了话!请秘书下基层 锻炼一下' 我们的迫害之二*马大哈不仅害了我的丈夫!还害 了我们的后代! 作为一名主管产品质量的局长!他 真是一个十足的马大哈!竟然收受了许多假冒伪劣 $!

16 !人生情态! 食品!害得我的三儿子因为喝了假茅台酒而弄瞎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尽情接收) 双眼" 我们还多次发生集体中毒现象!这都与马大 老婆咧了一下嘴说+这不还一样吗( 哈的工作失职有关!这是马大哈对我们的迫害之三# 郑局长笑眯眯地说+不一样的)我接受了人家的 同时!马大哈不劳而获的行为还让我们年轻的一代 东西!是我受贿!而你接受了人家的东西!日后你就 失 去 了 生 活 理 想!他 们 一 天 到 晚 吃 吃 喝 喝!风 流 成 说当时你不要! 人家硬要往下放! 你也不知道是什 性!经常出去惹是生非寻求刺激"我的第十五代孙子 么!到时候我说我不知晓这些事) 你一个家庭妇女! 甚至非要娶一只猫当老婆!原因是这只山上的野猫 他们能把你怎么) 看中了我们家$其实是马大哈的家%的财产!出现这 郑局长说得老婆开窍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种敌我不分混乱交配的现象!我感到十分耻辱!这是 郑局长又补充了一句+ 你一定要记住是谁送的 马大哈对我们的迫害之四#马大哈收礼品的违纪行 钱物!我好给人家办事) 为还严重地影响了我们鼠类的生存和发展!俗语说 老婆又点了点头)做好了这道防御工事!郑局长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可我们的后代现在都不会打 觉得高枕无忧了) 洞了!更不会偷粮了" 现在马大哈面临灭顶之灾!库 来求郑局长办事的人还是那么多! 但有的人送 房中的礼品也很可能将被没收!没有了真本领!我们 钱送不进去!送东西也送不进去!因为他们总是在郑 的后代今后怎么生活( 这是马大哈对我们的迫害之 局长在家的时候去送)那些人都很着急!可郑局长这 五) 人这么清正廉洁!这事怎办呀( 送不进钱物!他们的 我憎恨马大哈* 马大哈对我们家的迫害罄竹难 事就办不成!办不成事他们就还要登郑局长家的门! 书!同时也给人类造成了巨大损失!所以我们恳请纪 郑局长不在家时!钱物就顺利地放下了!过不了几天 检组对马大哈的违法之事一查到底!彻底铲除这只 事情也就办了) 硕鼠!绝不要手软) 慢慢地大家都心领神会!也就按照惯例办事了) 此致 郑局长有个朋友叫王维! 他也有一件重要的事 鼠礼 情求郑局长办!他想!自己给郑局长送钱送东西!郑 一只母老鼠 局长和他老婆无论如何是不会接收的! 因为他们的 猴年马月鼠日 关系太好了)但不表示一下!郑局长这人也是不会轻 易给他办事的!因为这事是违反原则的) 王维想了又想!最后决定给郑局长送女人) 防不胜防 郑局长也当仁不让!但他不会让老婆接收了!他 是用自己的双手接收的) 为了防止万一!郑局长对老婆说+你看!我给人 老婆接收钱物!他接收女人!这也是一种境界) 家办事!人家又送东西又送钱的!这么多的钱物我们 好景不长! 郑局长外面有女人的事让老婆知道 不收白不收!可收多了!我怕万一出事了我可就完蛋 了) 老婆开始吵啊闹啊!郑局长执迷不悟!反而讨厌 了) 起老婆了!他骂老婆+你烦不烦啊!再闹我们就去法 老婆一听郑局长的话!心里也很着急!忙问+那 院) 老婆一听上法院!再不吱声了) 咋办啊( 一天检察院的人来找郑局长了! 郑局长还想抵 郑局长若有所思地说+这样吧!以后凡来人送钱 赖! 检察院的人拿出一个笔记本让他看! 他打开一 送物!我在的时候一律不收) 看!是老婆的笔迹!上面记着张三李四王五送钱物的 老婆瞪着眼听他说话!莫名其妙) 明细) 郑局长继续说+他们求我办事!一定还要登门! )*

17 !黄土地! "%&&'(!!! 郑局长再次见到老婆的时候!问"这些事你怎记 都觉得是那样美妙和不可思议$ 得那么详细# 表姐夫的殷勤让她的肚子大起来了! 表姐夫给 老婆说"是你一开始让我记的呀$ 她租了房!给她生活费!在这个小城里!她有了自己 那你怎给检察院了# 的天地!这些来的是那么自然!她根本没想自己的后 你要上法院!我不想去!我只好让你去检察院$ 果! 就勇敢地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 红腾诞生 了!红腾娘也就成了红腾娘了$ 孩子的出世在表姐家里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 红 腾 受伤的是表姐家的老老小小上上下下! 大家谁也想 不通$ 红腾的双眼被娘用锥子扎瞎了!这可是一个晴 表姐夫还算慈善!他继续殷勤!给红腾娘吃给红 天霹雳!亲戚朋友们都震惊了!大家跑来看时!红腾 腾娘穿!以为这样就安稳了$ 的娘也已经疯了$ 可红腾娘不干了!她要一个名份$ 红腾是个孽种!红腾才四岁就开始遭罪了$ 表姐更不干了!这算啥呀$ 家里一个家外一个$ 那年!红腾的娘还是二十岁的黄花大闺女!家在 表姐断了表姐夫的钱!工资一分也不给他$表姐夫被 农村的红腾娘虽说在农村生长!可长得水灵灵的!圆 两个女人一夹就去了势!吊着一包软蛋躲一边去了$ 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粉红的脸像包了水一样$ 农 于是红腾和娘就断了生路! 断了生路的红腾和 村的小伙子们围着她团团转!说媒的相亲的踏破了 娘在忍饥挨饿中度生!在亲戚朋友的指责中苟延!在 门槛!可她一个也没 答 应!她 早 有 了 她 的 打 算!! 她 社会舆论中残喘$ 要进城!她那颗年轻的心被城市的花花绿绿迷惑了! 红腾屎一堆尿一滩地长到了四岁! 咿咿呀呀地 她早已不是安份守己的人了!她的心里已开始讨厌 会说话了!他常瞪着眼睛问娘"我爸爸呢# 农村了$ 红腾娘苦笑了一下!她怕红腾的问话!更怕红腾 也巧!红腾娘城里的表姐坐月子!要一个保姆伺 那双明亮的眼睛$社会舆论还没平息!身边又长出了 候!红腾娘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地来到了城里的表 利剑!那一双明亮的小眼睛是多么可怕啊!它能洞察 姐家$ 红腾娘污秽的灵魂$娘能躲过世人鄙视的目光!却逃 红腾娘在农村长大!手脚可勤快了!嘴又甜!表 不脱红腾探寻的眼神! 她的灵魂在红腾的面前显得 姐长表姐短地不离口!扫地做饭!洗洗涮涮!扶大人 无力和苍白!红腾的眼神像刀一样切割在她的脸上! 抱小孩!一个月里把表姐伺候得欢欢喜喜$ 满月了! 这个孩子像法官一样每天用眼光拷问着她! 她无脸 表姐不让红腾娘走!让她给看孩子$ 还说要在城里 面对这个孩子!她实在受不了了$ 给她找婆家$ 红腾娘心里乐得不得了!嘴上整天笑 一天!上了火的红腾眼睛上长起了一个脓包!红 呵呵的!干活更加勤快了$ 腾娘拿起锥子就给红腾放脓!噌地一下!脓和血水溢 勤快的人是美丽的!再加上红腾娘自身相貌的 满了红腾的眼眶!红腾哇的一声昏死过去$红腾娘一 美丽!谁见谁爱$ 连表姐夫也不例外$ 表姐夫虽不是 看红腾的另一只眼上也有脓包!就又噌地一下!锥尖 色狼!却也挡不住一个如花似玉%勤快嘴甜的大姑娘 处又一股血水溢满了另一只眼眶! 这回是红腾娘哇 整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诱惑!加上老婆整天赞不绝 的一声昏死过去&& 口的铺垫!使他早就想入非非了$ 亲戚来了!公安来了!红腾娘疯得一塌糊涂$ 表姐夫下手了!不是狼对羊的那种!是骚羊对母 羊的样子$ 表姐夫对她许了诺!红腾娘对表姐夫寄! 张娟 广东省东莞市堑头邮政局 "# 号信箱 $ 予了人生美好的希望!她陶醉和高兴!所有的事情她 "#

18 "人生情态" 小 说!"#$%! 北 燕 这是一则平常的街头见闻! 但若是您见了 也会为之感动" 中年妇女的破布袋仍是扁扁的! 而那个老头的 布袋则快要满了" 他们一个从这头一个从那头 我上学要路过一个大大的垃圾堆" 城市总 向中间进攻! 越靠越近了" 他们不时地对视一 会制造垃圾!无论如何也消灭不净!夏日里群蝇 下! 随即又埋头专心找寻废品" 我突然有些担 飞舞!气味难闻" 我经常看见有人在垃圾堆里捡 心!因为我曾见过有人为垃圾而争抢#吵骂甚至 拾废品!那些废纸#破 书 #瓶 瓶 罐 罐 都 是 他 们 专 打架" 心找寻的!如今有些人是靠垃圾堆过活的" 我偶 他们终于撞到一起了!都直了腰站立起来" 尔会驻足看着他们!心里隐隐作痛!特别是当我 中年妇女回头望望自己的布袋和小女孩! 脸色 看到那个中年妇女时" 渐渐难堪!竟蹲在地上哭了" 她哭得好伤心!她 她是个丑陋的女人!一张苦瓜脸!背个破布 大概是在想今天没捡到足够多的废品! 她和小 袋! 更让人心酸的是她还牵着个五六岁的小女 女孩吃不饱饭了!于是她越哭越伤心!小女孩也 孩" 那是个可爱的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眼神那 跟着哭起来" 么乖巧" 小女孩不说话!眼睛却似乎在说话" 她 老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也累坏了!本来 们母女俩经常来这个垃圾堆! 有些来一两次就 就很弯的腰更弯了" 他喘着粗气!满脸的皱纹里 换地方了!可她们每天都来!也许她们就住在这 布满了灰尘"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背着破布袋向 附近吧" 中年妇女总是慢慢找寻着能卖钱的废 小女孩那儿移动!他慢慢打开自己的袋子!取出 品!再转身投进大大的破布袋里" 小女孩慢慢也 一 个 饮 料 瓶 子 放 进 了 小 女 孩 面 前 的 袋 子 里!小 明白了哪些东西她们需要! 有时会因为拾到了 女孩不哭了!感激地望着那个老头" 中年妇女仍 一只瓶子而露出微笑" 每天都会有新的垃圾运 在哭! 于是老头又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瓶 来!她们总会有不小的收获!大大的垃圾堆简直 子放进她们的袋子里!可中年妇女还哭!老头犹 成了她们自家的宝库" 豫了一下又放进她们的布袋里一个瓶子" 中年 那天我放学回来的时候! 见中年妇女一改 以往缓慢的动作!正飞快地翻找着垃圾!小女孩 妇女终于止住哭声蹲在地上笑了! 一笑就又挤 出了几滴泪来" 也慌慌张张的站在那儿护着破布袋! 好像发生 老头转身要走! 中年妇女望着他佝偻的背 什么事了" 我仔细一看才明白!原来有个老头也 突然喊住了他! 她快速地从自己的布袋里取出 在那个垃圾堆上捡拾着废品! 看来今天中年妇 三个瓶子!对小女孩说$%去还给老人家!他也不 女是遇到竞争对手了!虽然那是个很老的老头! 容易的" &小女孩将那三个瓶子又放回了老头的 手脚却很灵便!他还带着铁制的工具!三翻两扒 布袋'' 就钩出了一个个瓶子" 中年妇女偶尔瞅瞅那个 老头!脸色就更难看了" 小女孩也似乎明白是怎 我在一旁深深地被他们感动了! 他们虽然 都是卑微的人!却都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么回事了!在后面喊着$%妈妈!快点儿呀" & 天快要黑下来了!他们竞争得更加激烈了" )*! 李蓉盛 广州市白云大道北嘉禾东方明智花苑 "

19 "黄土地" #$%%&'!!! 小 说 三叔! 白兰花 我三叔!十多年前沉迷于玩牌!花光了多 年积蓄!还欠了巨额的赌债!日日被催债的逼 胖!刚开始学跳舞!活杀了狗熊跳踢踏!但三婶 毫不在意!现在竟然跳得有模有样" 得东躲西藏!吓得我三婶和孩子都不敢回家" 乒乓球协会每一年举行一次比赛! 比赛 最后! 我三婶实在走投无路! 便要带儿子离 时! 那些选手个个犹如为国争光的奥运健儿! 婚" 亲戚朋友死活不让离!凑还了赌债!一天 观众#亲戚朋友临场加油助威!盛况绝不亚于 到晚跟巡三叔!不让再进赌场" 一场大型的体育赛事"比赛时!每每高挂横幅$ 三 叔 坐 在 家 里!终 日 手 痒!实 在 无 聊!一 %为了你的家庭!远离赌博& 为了你的健康!和 日瞅见儿子书包里有副乒乓球球拍! 三叔小 我们一起来吧& '三叔连续几届都是第七名! 时候曾经玩过乒乓球!便顺手拿出来玩!挺孩 三婶说你何时能拿个冠军!抱个小铜人回来! 子气" 有天王阿姨和三婶聊天!顺口问三叔最 我们亲戚朋友热闹热闹& 三叔笑得喘不过气 近可好" 三婶说!现在实在不敢让他出门!没 来! %你以为得个奖容易!我能保住第七名!就 事做实在闷极! 就一天到晚在墙上练乒乓球 已经不容易了" 你知道吗!和我一样!我们协 打发时间!看着怪可怜" 王阿姨说!何不到体 会有三#四十个选手!大年三十都要练上半天! 育馆去打乒乓球!三婶问怎么回事!王阿姨叹 落下一个名次!等于要了他的命!你还想让我 口气说!还不是一样的遭遇" 拿冠军& '三婶嘀咕$%难怪你正月初一也要打 三婶和三叔商量!三叔很高兴!当天就去 半天乒乓球!我还以为你又在犯病" '诚然!三 报了名!其中有几个好似和三叔相熟!相视皆 叔在乒乓球协会仅仅只能拿个第七名!但是他 会心地笑" 三叔打乒乓球进步很快!从此就迷 们系统举行比赛!三叔可是从没拿过第二" 上了乒乓球" 刚开始!乒乓球协会只有四#五 受三叔#三婶影响!我爱人也报名加入协 十人!现在已经发展到近三百人了!由于没有 会打乒乓球!在协会中籍籍无名!可是参加他 场地!后来的人报不上名" 三叔也由原来的一 们系统举行的比赛!则所向披靡" 有天!三婶 名乒乓球爱好者被推选为乒乓球协会秘书 十分感慨地对我爱人说! %多建一座体育馆!等 长" 三婶由于儿子考上大学!参加了工作!清 于少建一座监狱(多举行一次群众性的体育比 闲了许多!便日日陪三叔来打乒乓球!久而久 赛!胜过十场远离赌博的法制宣传& '我想!这 之!也会上两场!但终究球艺长进不大" 露天 话有点道理"! 马峰栋 场地常有跳健身舞的!三婶便去学跳舞" 三婶 "# 甘肃省定西市农业银行 "

20 "岁月留痕" 远 去 的!狼爷"! 陈新民 狼肉是可以吃的! 但要看什么时候!)*+, 年前 桃#杏#李#核桃!有榆#桑#丁香#珍珠梅#洋槐#垂柳 后就吃不得" 那年月!乡下的狼多的不得了!成群结 和钻天杨" 照料果园的小伙子名叫贤" 伙出没田舍!吞噬死人#祸害活人" 常有大天白日狼 贤干瘦孱弱!低眉缩肩!行走校园无声无息" 没 扑进人家屋子叼走小孩的传闻!在不少村庄!能见到 事时!他从来不往老师和同学们跟前凑 - 但爱逗家属 从狼口逃身的疤痕脸!见到绰号叫$狼剩%#$狼扯%的 院的孩子们玩" 校长主任的几个孩子都喜欢他!因 孩子" 狼四处吃人!人却吃不得狼" 含着人血的狼 为他口袋里随时能摸出核桃 - 杏干之类的好东西 - 给 肉!谁吃谁双眼通红!而且红好多年都不退!头发一 孩子们意外的惊喜" 文革前的最后一个寒假-教职工 茬茬地掉!总也长不齐" 再说了!人都饿得前心贴后 联欢会散后!贤把红纸撕成片 - 吐上唾沫!扯住一个 背!瘦的风能吹倒!$胖%的大多是浮肿!一个个有气 男孩!用黏糊糊的纸片把他涂抹成红脸蛋" 那天天 无力行走困难!谁能对付了狼!只怕是躲不起呢" 好 气奇冷! 和着唾沫的红颜色很快冻结在男孩脸上" 长一段!人开门关门忘不了念叨一声&$'狼爷(千万 男孩先是一惊一乐!过会儿又不觉得对劲了!那来得 别跟寻我呀) % 一股酸腐气- 像是被馊臭的韭菜包子蹭过" 回到家 里!母亲问明情况!说那是贤唾沫的味儿!还说小伙 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人气渐渐旺起来!狼越 来越少 - 后来干脆见不着了" 两三年间!冒出那么多 子胃病肯定不轻" 的狼!又消失的没有踪影" 一个恐怖的故事在乡间 贤上学时体质太差!上不了运动场.形象欠佳! 流传开来&$狼爷%吃活人吃够定数要进城的 - 它们把 进不去宣传队.不会说普通话!近不得演说台"总之! 魂附在某些城里人身上变成人狼!大模大样地在人 风光处从来没有他的身影" 不仅如此!他还受过不 堆里混呢" 都说远路怕水!近路怕鬼 - 其实最可怕的 少的憋屈" 每次从农村家里背干粮回来!他的毛蓝 是身边的人狼" 说不定他*它+正和你勾肩搭背!或 布褂子总有股呛人的炕火味!行走教室!衣着鲜亮的 者与你分吃一个苹果" 细想起来叫人齿冷腿颤!不 女生会轻轻地皱起鼻子!飘过一丝异样眼神" 贤对 由你左顾右盼" 这些很敏感 - 每次不经意地睥睨!都是压向他心头的 后来发生的许多事变! 似乎应验了乡间传说" 冰块" 他言语越来越少!表情越来越冷" 文化大革命一起来!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不少人变了! 据说贤原先学习不错!还当过一学期俄语课代 有些变得比扒皮还快#比换衣还急,,不由使人联 表" 偏偏他最后一学期得了胃病!错过了高考" 他勉 想起前些年消失的一群群 $狼爷%" 强毕业后没有回农村去!校方同意把他留下来!本意 是让他一边干点清闲农活!一边疗养身体!到时候再 以同等学历参加高考" 给贫下中农子弟创造升学机! 下面说说文革动乱中发生在校园的几件 会是贯彻阶级路线" 事" 反过来想!他当年如果回到农村!情况就不一样 边城中学占地很大 - 将近三百亩地的校园!除了 了" 当时在他那个公社 - 贤是仅有的出身于贫农家 几排校舍和两个操场!还有大片林地" 有苹果#梨#.,

21 黄 土 地 的 高 中 毕 业 生 比 起 大 部 分 文 盲 和 半 文 盲 的 公 社 干 部 他 就 是 大 知 识 分 子 也 算 是 青 年 精 英 年 失 学 返 乡 的 初 中 同 学 只 要 家 庭 成 分 不 是 地 富 反 坏 右 的 在 四 清 运 动 中 几 乎 都 被 吸 收 成 国 家 干 部 文 化 大 革 命 开 始 时 有 些 已 当 上 公 社 的 头 儿 他 在 学 校 却 像 一 枚 错 位 的 纽 扣 错 过 的 可 能 是 另 一 条 实 现 自 我 的 途 径 考 上 大 学 的 高 中 同 学 假 期 回 来 说 起 各 自 在 大 城 市 的 见 闻 令 贤 的 心 情 更 加 黯 淡 有 个 心 仪 的 女 生 上 大 学 后 给 他 回 过 两 封 信 信 中 没 有 半 句 耳 热 心 跳 的 话 无 非 是 好 好 准 备 功 课 再 争 取 考 学 南 飞 的 大 雁 已 回 归 了 三 次 贤 仍 然 校 园 里 晃 悠 考 大 学 眼 看 着 已 没 指 望 伴 陪 他 的 是 无 边 的 寞 落 友 情 失 落 时 文 化 大 革 命 兴 起 了 世 局 急 遽 变 化 出 乎 贤 的 预 料 却 冥 合 了 他 心 存 的 无 名 期 待 一 直 被 自 卑 犹 豫 和 疑 虑 折 磨 的 他 几 乎 不 加 思 索 地 积 极 迎 合 着 来 自 各 种 大 道 小 道 的 宣 传 煽 动 校 园 狂 热 的 群 情 溶 化 了 胸 中 的 坚 冰 他 心 潮 如 激 流 决 堤 宣 泄 冲 刷 荡 涤 压 抑 已 久 的 才 华 这 才 得 到 发 挥 欲 问 今 日 之 域 中 试 看 谁 家 之 天 下 总 务 处 的 各 色 人 等 能 把 大 字 报 写 到 这 气 势 的 不 是 别 人 是 微 不 足 道 的 临 时 工 贤 那 个 女 同 学 虽 不 见 音 信 她 妹 妹 还 在 这 儿 读 初 中 小 女 生 看 到 的 将 是 完 全 不 同 于 过 去 的 贤 这 或 许 正 是 他 期 望 的 大 破 四 旧 时 贤 把 名 字 改 成 前 以 示 和 昔 日 决 裂 以 示 获 得 新 生 他 不 仅 是 改 了 名 字 做 派 举 止 也 幡 然 大 变 肩 膀 展 了 腰 杆 直 了 窄 长 脸 冒 着 油 光 细 碎 眼 睛 顾 盼 有 神 嘴 里 冒 出 的 全 是 时 兴 话 语 主 动 地 不 停 顿 地 向 阶 级 敌 人 发 动 进 攻 人 民 大 众 开 心 之 日 就 是 反 革 命 分 子 难 受 之 时 等 等 前 写 大 字 报 刷 标 语 参 加 辩 论 外 出 串 联 操 办 集 会 指 派 文 弱 书 生 掏 厕 所 挖 城 墙 打 土 坯 拉 大 轱 辘 牛 车 领 一 伙 初 中 生 今 天 斗 这 个 明 天 斗 那 个 学 校 三 分 之 一 的 教 师 已 进 了 牛 棚 有 的 是 劳 动 力 更 不 乏 阶 级 斗 争 的 活 靶 子 前 卖 力 表 现 并 没 有 达 到 预 期 成 效 且 不 说 后 来 校 革 委 会 总 务 处 领 导 小 组 没 他 的 份 当 时 连 个 群 众 组 织 的 小 头 目 也 没 混 上 不 过 能 为 新 兴 的 政 治 群 体 所 接 纳 已 满 足 了 他 归 属 的 渴 望 这 种 渴 望 让 他 乐 于 放 弃 小 我 顺 应 大 局 无 怨 无 悔 地 坚 决 勇 猛 地 跟 进 组 织 造 反 并 在 这 个 过 程 中 逃 避 着 以 往 的 自 我 他 以 团 队 中 最 暴 戾 的 极 端 形 象 展 现 着 自 身 的 强 势 在 权 利 场 上 出 不 了 风 头 就 出 拳 头 他 的 凶 猛 令 师 生 侧 目 应 了 一 句 老 话 海 水 不 可 斗 量 是 人 不 可 貌 相 前 一 般 不 参 加 两 派 之 间 的 群 殴 凭 那 副 身 子 骨 去 了 怕 是 没 得 便 宜 可 占 他 喜 欢 对 不 能 还 手 的 人 出 招 最 擅 长 夜 袭 午 夜 时 分 邀 上 两 三 小 将 闯 入 牛 鬼 蛇 神 家 里 践 踏 私 宅 如 进 无 人 之 地 他 时 而 踱 步 兜 圈 慢 语 细 究 时 而 奔 窜 扑 腾 厉 声 嗥 叫 掌 嘴 拧 耳 抡 皮 带 架 土 飞 机 前 的 谋 略 中 这 类 家 访 试 的 突 击 是 迂 回 进 攻 的 上 策 当 着 亲 人 的 面 暴 打 羞 辱 对 方 直 击 他 们 情 感 最 柔 软 的 部 分 那 家 老 人 的 眼 泪 孩 子 的 惊 叫 更 是 摧 垮 对 方 意 志 迫 使 他 们 屈 服 的 利 器 这 一 招 一 式 一 般 人 学 不 来 当 然 也 不 是 啥 人 能 教 会 的 前 感 到 自 己 所 未 有 的 强 大 同 时 心 存 的 炽 烈 怨 恨 竟 然 转 化 成 一 种 鄙 视 一 种 轻 蔑 还 有 一 丝 莫 名 奇 妙 的 怜 悯 他 端 详 着 眼 下 的 猎 物 乐 了 前 和 这 些 人 本 无 旧 仇 新 怨 这 无 妨 他 精 心 谋 划 主 动 地 不 停 顿 地 一 次 又 一 次 发 动 攻 势 想 来 是 为 立 战 功 假 如 制 服 了 对 方 叫 他 们 能 按 照 既 定 的 口 径 顺 着 编 造 的 离 奇 故 事 承 认 叛 徒 特 务 反 革 命 罪 名 那 么 深 挖 攻 坚 战 果 非 他 莫 属 前 没 有 恋 人 没 有 朋 友 不 敬 神 明 不 怕 鬼 魂 无 牵 无 挂 无 情 趣 爱 好 自 称 是 无 所 畏 惧 的 彻 底 的 唯 物 主 义 者 东 风 吹 战 鼓 擂 现 在 世 界 上 究 竟 谁 怕 谁 这 两 句 歌 词 就 像 是 专 为 他 量 身 打 造 那 年 月 这 种 人 不 少 呢 卫 是 学 校 的 马 车 夫 生 的 莽 头 莽 脑 身 板 敦 实 胳 膊 粗 壮 一 看 就 觉 得 小 伙 子 浑 身 是 力 的 确 他 干 活 从 不 惜 力 寸 草 铡 三 刀 无 料 也 上 膘 他 铡 饲 草 就 是 比 别 的 饲 养 员 更 仔 细 马 无 夜 草 不 肥 每 天 半 夜 他 都 要 举 着 马 灯 进 出 棚 圈 添 草 添 料 学 校 北 面 有 条 小 河 他 经 常 在 清 流 边 刷 洗 马 一 匹 青 骢 一

22 岁 月 留 痕 匹 枣 骝 还 有 一 匹 黄 骠 马 被 侍 弄 得 膘 肥 体 壮 毛 色 光 鲜 人 见 人 爱 他 疼 惜 牲 口 手 中 的 鞭 子 轻 易 不 往 实 处 落 几 下 响 鞭 几 声 吆 喝 就 把 三 匹 大 马 调 教 的 非 常 乖 顺 校 家 属 院 的 那 一 伙 半 大 小 子 们 最 爱 看 他 耍 鞭 长 长 的 马 鞭 在 他 手 中 迅 灵 如 蛇 出 神 入 化 树 顶 的 苹 果 指 哪 打 哪 辫 杆 一 抖 鞭 梢 刷 地 飞 上 去 果 子 就 啪 地 落 了 下 来 连 一 片 树 叶 都 不 带 的 简 直 比 撮 起 指 头 摘 还 灵 泛 小 子 们 看 过 电 影 飞 刀 华 在 他 们 眼 里 卫 也 是 身 怀 绝 技 的 大 侠 尊 他 为 飞 鞭 卫 说 起 来 佩 服 得 很 只 要 马 车 放 空 小 子 们 就 蜂 拥 挤 上 卫 也 乐 得 表 演 鞭 舞 得 噼 啪 山 响 指 挥 的 青 红 黄 三 匹 大 马 扬 鬃 决 蹄 像 是 彪 悍 的 踢 踏 舞 者 轰 隆 而 来 绝 尘 而 去 一 路 撒 满 小 子 们 的 咋 呼 和 欢 笑 卫 干 活 有 眼 色 也 乐 于 帮 助 人 只 要 不 出 车 看 到 谁 个 忙 不 过 来 他 会 不 啃 不 响 过 去 搭 个 手 大 家 觉 得 他 言 语 不 多 踏 实 本 分 因 此 在 农 场 人 缘 不 错 总 务 处 长 也 不 少 表 扬 卫 要 员 工 们 向 他 看 齐 文 革 前 夕 血 统 论 对 社 会 生 活 的 影 响 越 来 越 明 显 家 庭 出 身 对 个 人 在 单 位 的 处 境 越 来 越 重 要 卫 的 心 气 在 提 高 但 校 园 毕 竟 是 崇 尚 文 化 知 识 的 地 方 他 对 这 一 点 不 是 不 清 楚 别 说 那 些 满 腹 经 纶 的 教 师 随 便 哪 个 初 中 一 年 级 的 学 生 张 口 说 功 课 在 他 就 像 是 听 天 书 日 复 一 日 他 到 老 师 同 学 中 更 加 手 足 无 措 卫 把 希 望 寄 托 在 学 校 的 汽 车 老 司 机 大 字 不 识 一 个 车 照 开 不 误 所 以 他 觉 得 开 汽 车 可 能 是 学 校 里 唯 一 不 需 要 文 化 的 高 级 别 职 业 这 正 是 自 己 跳 起 来 能 够 得 着 的 葡 萄 每 有 闲 暇 他 总 要 围 着 汽 车 库 转 悠 拿 老 司 机 当 大 爷 抬 举 老 司 机 也 时 不 时 拿 顺 情 话 忽 悠 他 他 为 此 找 过 校 长 校 长 说 你 没 有 念 过 书 不 适 合 摆 弄 机 器 还 解 释 说 老 司 机 是 不 识 字 但 人 是 抗 美 援 朝 战 场 下 来 的 汽 车 兵 不 好 攀 比 的 卫 被 校 长 一 席 话 呛 得 鼻 子 不 是 鼻 子 嘴 不 是 嘴 唯 唯 诺 诺 倒 退 出 校 长 办 公 室 假 如 不 是 在 学 校 而 是 在 农 村 农 场 或 者 畜 力 运 输 队 当 时 县 里 有 这 种 单 位 赶 车 卫 必 定 是 最 优 秀 的 在 不 需 要 攀 比 文 化 的 群 体 里 他 的 踏 实 能 干 定 能 赢 得 周 围 尊 重 要 说 弄 个 开 拖 拉 机 或 者 开 汽 车 的 营 生 也 未 尝 不 可 那 时 公 社 和 农 场 的 拖 拉 机 和 汽 车 大 多 数 掌 握 在 文 盲 半 文 盲 手 中 文 革 动 乱 各 地 都 以 破 旧 立 新 为 导 火 索 以 学 校 为 引 爆 点 把 优 秀 文 化 统 统 列 为 封 资 修 黑 货 加 以 声 讨 把 学 校 定 位 成 十 七 年 来 一 直 被 又 粗 又 长 的 黑 线 统 治 着 的 反 动 堡 垒 卫 是 那 种 难 于 被 说 服 却 容 易 被 煽 动 的 主 儿 事 实 上 他 就 是 比 所 有 顺 境 中 的 人 更 容 易 接 受 世 情 感 染 内 校 园 彻 底 乱 了 造 反 派 号 召 被 走 资 派 和 反 动 权 威 压 制 的 革 命 群 众 勇 敢 地 站 出 来 造 反 还 有 比 这 更 亲 切 更 激 情 的 呼 唤 吗 卫 心 中 的 怨 恨 升 温 发 酵 驱 动 他 奔 向 群 体 性 癫 狂 本 来 五 音 不 全 的 他 听 到 红 卫 兵 战 歌 要 是 革 命 你 就 站 过 来 要 是 不 革 命 你 就 滚 他 妈 的 蛋 豁 然 开 窍 跟 起 学 唱 虽 然 唱 得 如 马 嘶 牛 吼 却 十 分 地 投 入 百 分 之 百 的 动 情 知 识 已 变 得 一 文 不 值 昔 日 高 高 在 上 的 校 长 权 威 教 师 业 务 骨 干 等 都 乖 乖 地 在 那 里 接 受 批 斗 一 任 皮 带 棍 棒 在 身 上 翻 飞 遭 际 还 不 如 卫 鞭 下 的 马 早 先 想 都 不 敢 想 的 事 摆 在 眼 前 卫 能 不 动 心 与 资 产 阶 级 知 识 分 子 彻 底 决 裂 亲 不 亲 路 线 分 等 煽 动 制 造 了 校 园 人 际 鸿 沟 路 线 斗 争 的 大 是 大 非 代 替 了 朴 素 的 做 人 道 理 卫 卸 下 了 自 卑 抛 弃 了 起 码 的 是 非 感 从 约 束 和 自 我 约 束 中 挣 脱 他 得 到 了 新 的 自 由 一 种 毫 无 愧 疚 地 去 恨 去 施 暴 去 凌 辱 的 自 由 该 出 手 时 就 出 手 卫 不 用 马 鞭 不 用 棍 棒 每 次 都 徒 手 上 阵 惯 用 农 民 式 的 扯 脖 手 法 即 抡 圆 巴 掌 劈 头 盖 脸 地 抽 这 种 手 法 直 来 直 去 解 恨 撒 气 好 几 次 批 斗 会 上 那 些 个 鼻 青 脸 肿 形 象 都 出 自 他 手 他 累 的 又 喘 气 又 甩 手 把 自 己 手 都 能 用 疼 还 有 谁 能 比 他 更 奋 不 顾 身 真 格 打 出 了 学 生 娃 们 打 不 出 的 威 风 博 得 一 片 叫 好 卫 报 以 憨 笑 卫 原 先 是 学 校 尽 职 尽 责 的 临 时 工 现 在 是 群 众 组 织 的 驯 服 工 具 不 同 的 是 旧 秩 序 下 他 是 畸 零 者 新 兴 政 治 群 体 给 了 他 精 神 家 园 他 在 这 里 找 到 了 归 属 恢 复 了 自 信 踏 上 了 自 我 表 现 的 舞 台 卫 和 前 两 个 人 在 学 校 的 原 先 的 处 境 虽 然 不 尽 相 同 但 都 属 于 不 同 程 度 被 边 缘 化 的 角 色 都 是 疏 离 于 知 识 分 子 圈 外 的 失 意 者

23 黄 土 地 失 意 者 经 常 有 意 无 意 地 回 避 自 身 的 短 板 而 把 困 境 归 结 于 外 在 的 限 制 和 优 势 群 体 的 压 抑 在 无 法 自 主 选 择 的 人 际 环 境 中 他 们 认 为 自 己 得 不 到 尊 重 看 不 到 自 身 价 值 被 认 可 的 希 望 从 而 形 成 潜 意 识 自 我 萎 缩 心 理 引 发 消 沉 冷 漠 嫉 妒 等 性 情 变 化 正 常 情 况 下 作 为 心 理 过 程 自 我 萎 缩 有 着 缓 解 和 向 良 性 化 变 化 比 如 自 励 自 强 的 可 能 文 革 动 乱 使 外 部 条 件 和 自 身 处 境 急 遽 变 化 特 别 是 弱 势 一 时 有 望 成 为 强 势 或 者 自 认 为 能 成 强 势 潜 在 的 自 我 萎 缩 心 理 就 像 压 得 很 低 的 弹 簧 极 具 冲 击 性 地 突 然 蹦 起 携 带 着 不 可 理 喻 的 幽 怨 嫉 恨 报 复 反 叛 心 理 和 暴 力 倾 向 形 成 恶 的 选 择 俗 话 说 可 怜 之 人 定 有 可 恨 之 处 就 是 指 这 种 情 况 当 炽 烈 的 憎 恨 给 空 虚 生 活 带 来 意 义 和 目 的 看 似 不 可 理 喻 的 恨 其 实 是 要 掩 盖 内 心 失 落 贫 乏 无 价 值 自 我 萎 缩 就 此 被 转 化 为 加 害 他 人 的 欲 望 文 革 带 来 了 转 化 的 机 遇 和 驱 动 力 群 体 性 动 乱 又 掩 盖 着 个 体 责 任 为 了 掩 饰 这 种 转 化 施 害 者 会 在 与 阶 级 敌 人 势 不 两 立 的 名 义 下 把 迫 害 主 动 地 不 停 顿 地 的 进 行 下 去 同 时 也 使 自 己 一 步 步 走 向 罪 孽 的 深 渊 昔 日 的 失 意 者 今 天 的 得 势 人 看 到 被 幸 运 眷 顾 者 每 况 愈 下 看 到 正 派 者 被 损 害 被 侮 辱 会 深 感 慰 籍 在 普 遍 的 没 落 中 寻 找 平 等 前 景 的 行 径 就 好 比 修 理 木 桶 时 以 最 短 的 残 缺 木 板 为 标 准 把 其 它 长 板 统 统 锯 短 使 木 桶 的 容 量 取 决 于 最 短 的 那 块 木 板 事 实 上 文 革 动 乱 中 许 多 支 配 局 势 左 右 人 的 命 运 的 往 往 是 政 治 群 体 中 最 低 劣 者 所 以 世 风 日 下 所 以 整 体 没 落 人 性 的 异 化 有 环 境 的 影 响 也 有 深 层 次 的 心 理 成 因 时 代 悲 剧 必 然 包 含 着 编 剧 导 演 和 演 员 的 人 格 缺 陷 对 文 革 时 期 恶 的 反 思 追 问 当 然 不 能 仅 仅 停 留 在 这 个 层 面 乱 世 英 雄 起 四 方 说 起 边 城 文 化 大 革 命 兵 是 绕 不 过 去 的 角 色 作 为 一 代 小 将 的 标 志 性 人 物 他 已 留 存 当 地 人 口 碑 兵 曾 是 引 人 瞩 目 的 阳 光 少 年 生 在 军 营 起 步 即 踏 上 了 幸 运 的 红 地 毯 生 活 中 别 人 缺 啥 他 有 啥 别 人 有 的 他 更 有 他 相 貌 俊 朗 身 体 挺 拔 结 实 打 篮 球 踢 足 球 每 每 出 场 总 能 牵 动 众 多 视 线 赢 得 满 场 喝 彩 他 言 谈 豪 爽 革 命 老 区 口 音 显 示 着 高 贵 血 统 他 待 人 义 气 敢 惹 事 能 担 当 罩 着 那 些 桀 骜 不 驯 的 干 部 子 弟 赢 得 了 不 少 平 民 家 孩 子 的 仰 视 总 以 为 他 身 上 带 有 天 生 的 领 袖 气 派 从 北 京 串 联 回 来 兵 身 穿 四 个 兜 的 草 绿 色 军 官 服 臂 佩 鲜 红 的 袖 章 腰 扎 棕 色 牛 皮 武 装 带 足 登 高 靿 翻 毛 皮 鞋 那 个 威 武 潇 洒 真 是 没 得 可 比 用 现 在 的 话 说 叫 酷 毙 帅 呆 血 统 论 的 泛 滥 为 这 类 小 将 们 脱 颖 而 出 提 供 着 机 遇 纯 而 又 纯 的 家 庭 出 身 老 子 英 雄 儿 好 汉 的 豪 迈 气 派 与 人 奋 斗 其 乐 无 穷 的 激 越 情 怀 造 就 了 少 年 英 雄 兵 觉 得 自 己 拥 有 无 敌 力 量 毫 不 犹 豫 地 投 身 群 众 运 动 他 被 视 为 当 然 的 红 色 接 班 人 相 信 不 久 的 将 来 注 定 会 大 有 作 为 追 随 者 因 选 择 了 潜 力 股 而 沾 沾 自 喜 他 不 光 得 到 的 百 十 号 少 年 同 学 拥 戴 前 和 卫 那 拨 成 年 人 也 甘 愿 随 从 左 右 到 处 能 听 到 热 烈 欢 呼 和 激 情 颂 扬 能 看 到 挥 舞 的 红 旗 和 游 动 的 红 袖 章 到 处 能 体 验 没 有 硝 烟 的 战 争 气 氛 能 感 到 敌 人 一 天 天 烂 下 去 我 们 一 天 天 好 起 来 的 大 好 形 势 真 是 激 情 燃 烧 的 岁 月 啊 兵 找 不 着 北 了 找 不 着 北 的 何 止 是 一 个 他 别 说 幼 稚 的 中 学 生 多 少 老 运 动 员 也 被 搅 得 晕 头 转 向 兵 对 写 大 字 报 打 口 水 仗 之 类 文 攻 并 不 上 心 只 信 奉 武 力 且 长 于 武 卫 既 然 无 产 阶 级 文 化 大 革 命 是 和 国 民 党 反 动 派 斗 争 的 继 续 他 说 要 来 就 来 实 的 得 靠 拳 头 这 一 点 和 戈 培 尔 不 谋 而 合 戈 培 尔 说 如 果 宣 传 想 要 真 的 奏 效 那 它 的 后 面 必 须 时 时 刻 刻 备 着 一 把 刀 至 今 人 们 记 忆 犹 新 的 是 批 斗 会 上 兵 一 个 黑 虎 掏 心 直 拳 捣 去 凭 谁 都 得 脸 面 煞 白 冷 汗 如 注 兵 也 擅 长 组 织 小 战 斗 有 次 他 和 几 个 同 学 把 一 个 历 史 老 师 带 到 密 室 用 套 着 橡 皮 管 的 汽 车 刹 车 弹 簧 管 文 革 新 式 武 器 钢 丝 鞭 猛 抽 要 他 承 认 强 加 的 毛 主 席 著 作 不 等 于 马 克 思 主 义 罪 名 而 本 人 的 原 话 是 我 学 马 克 思 主 义 是 从 资 本 论 开 始 的 辩 解 就

24 岁 月 留 痕 打 不 服 还 打 沉 默 再 打 老 师 被 打 得 血 汗 交 流 口 干 舌 燥 请 求 学 生 给 点 水 喝 军 强 按 着 他 的 头 把 事 先 撒 进 尿 的 军 用 水 壶 对 准 老 师 的 嘴 兵 哈 哈 大 笑 阳 光 少 年 丧 失 了 自 我 突 破 了 做 人 的 底 线 因 而 获 得 了 干 下 流 勾 当 的 权 力 陀 思 妥 耶 夫 说 过 这 种 权 利 具 有 常 人 所 无 法 抗 拒 的 魅 力 更 何 况 浅 薄 狂 妄 的 少 年 呢 至 今 那 位 历 史 老 师 提 及 文 革 有 着 往 事 如 烟 的 轻 淡 唯 独 说 起 这 一 经 历 难 免 声 音 哽 咽 泪 水 潸 然 对 知 识 分 子 来 说 羞 辱 比 暴 打 更 锥 心 刺 骨 无 形 的 创 伤 更 难 弥 合 有 人 有 酒 瘾 有 烟 瘾 有 人 有 斗 瘾 兵 有 斗 瘾 确 切 地 说 是 打 瘾 打 瘾 支 配 着 打 手 一 条 道 走 到 黑 对 曾 经 迫 害 过 的 人 不 但 没 有 同 情 也 不 能 放 任 唯 有 持 续 地 恨 持 续 地 加 害 否 则 通 向 自 责 的 门 就 会 打 开 使 自 己 陷 入 迷 茫 恐 惧 兵 参 加 工 作 之 后 一 天 正 午 他 和 两 个 哥 们 骑 车 在 城 郊 逛 悠 看 到 母 校 的 一 个 老 教 师 走 过 来 他 把 这 看 成 款 待 弟 兄 的 好 机 会 急 忙 指 使 几 个 人 扔 下 自 行 车 扑 上 去 把 老 教 师 扯 到 路 基 下 的 林 丛 里 轮 番 大 脚 猛 踹 老 师 的 肚 子 一 边 踹 一 边 振 振 有 词 打 翻 在 地 再 踏 上 一 只 脚 叫 他 永 世 不 得 翻 身 打 翻 在 地 再 踏 上 一 只 脚 叫 他 永 世 不 得 翻 身 给 了 持 续 迫 害 充 足 的 理 由 造 就 了 多 少 有 形 无 形 的 人 间 地 狱 直 至 今 天 那 位 老 先 生 每 逢 紧 张 时 刻 便 内 急 腹 泻 这 是 学 生 留 给 老 师 的 永 久 纪 念 仅 从 这 一 点 可 以 说 老 先 生 虽 然 有 幸 翻 身 但 并 不 彻 底 分 享 文 化 大 革 命 胜 利 成 果 在 小 将 期 待 之 中 革 委 会 成 立 后 前 被 安 排 到 一 家 国 营 公 司 并 且 直 接 进 入 管 理 层 有 了 干 部 身 份 户 口 也 随 之 进 城 这 些 转 机 并 没 有 改 变 他 已 养 成 的 习 惯 性 憎 恨 即 使 在 传 达 优 越 的 时 候 他 依 然 把 恨 置 于 开 怀 之 前 一 天 他 在 街 上 遇 见 当 年 被 染 红 脸 蛋 的 男 孩 上 前 扯 住 男 孩 的 领 子 凑 近 问 道 碎 怂 你 说 实 话 怕 我 不 怕 他 话 音 未 落 先 放 声 大 笑 飞 溅 的 唾 沫 喷 放 出 浓 重 的 馊 臭 男 孩 发 现 前 更 瘦 了 因 为 瘦 牙 长 了 一 截 卫 的 理 想 没 有 实 现 无 论 怎 么 跳 弹 他 终 究 没 有 摘 到 理 想 的 那 串 葡 萄 方 向 盘 落 在 别 人 手 中 马 车 也 被 学 校 淘 汰 之 后 他 很 少 在 校 区 闪 面 悄 悄 回 到 运 动 前 的 畸 零 文 革 后 期 有 个 电 影 插 曲 唱 道 长 鞭 唉 那 个 一 甩 耶 就 啪 啪 地 响 来 唉 唉 嗨 咿 呀 听 到 歌 声 有 人 突 然 提 起 卫 说 那 家 伙 长 鞭 使 得 可 真 好 兵 高 中 毕 业 即 被 分 配 到 一 家 新 建 的 大 工 厂 这 是 老 三 届 学 生 最 理 想 的 出 路 让 其 他 同 学 好 生 羡 慕 兵 本 来 心 气 更 高 想 得 更 远 看 到 当 了 校 革 委 会 副 主 任 的 同 学 这 时 也 一 样 进 厂 务 工 特 别 是 看 到 绝 大 多 数 同 学 都 被 撵 到 农 村 去 接 受 贫 下 中 农 再 教 育 这 才 平 顺 下 来 毕 业 分 手 前 夕 大 家 想 到 不 久 前 还 可 着 嗓 子 同 喊 天 下 者 我 们 的 天 下 国 家 者 我 们 的 国 家 我 们 不 说 谁 说 我 们 不 干 谁 干 现 在 呢 欲 说 还 休 欲 说 还 休 有 人 笑 有 人 哭 更 多 人 哭 笑 不 得 血 统 论 虽 然 被 名 义 上 遭 到 批 判 但 家 庭 出 身 决 定 命 运 的 格 局 并 没 有 改 变 你 是 红 五 类 他 是 黑 七 类 你 是 必 须 依 靠 的 阶 级 基 础 他 是 可 以 教 育 好 的 子 女 各 色 各 等 类 分 决 定 了 大 多 数 人 生 活 在 自 己 无 法 设 计 又 无 力 改 变 的 轨 道 上 而 且 只 要 被 打 入 另 册 就 没 有 公 平 的 机 会 没 有 公 正 的 待 遇 没 有 公 开 的 竞 争 看 不 到 实 现 自 身 价 值 与 社 会 需 求 的 结 合 点 指 向 哪 里 于 是 一 些 人 宁 愿 相 信 宿 命 人 在 哪 条 道 路 上 能 走 多 远 终 归 由 不 得 自 己 即 使 一 开 始 就 踏 上 坦 途 者 也 不 例 外 前 卫 和 兵 三 个 青 年 的 后 事 说 来 难 以 置 信 前 到 新 单 位 上 班 以 后 胃 病 越 来 越 重 泡 在 医 院 的 时 间 比 在 单 位 上 班 还 多 人 渐 渐 瘦 成 一 把 干 柴 终 于 不 得 而 治 到 死 连 家 都 没 成 卫 的 年 龄 比 前 小 却 去 的 更 早 他 病 在 脖 颈 发 现 已 是 晚 期 先 是 起 了 包 块 很 快 烂 得 收 拾 不 住 他 也 没 有 成 家 同 事 轮 流 去 医 院 照 顾 去 过 的 人 说 病 房 味 道 很 大 熏 得 人 呆 不 住 兵 起 先 情 况 要 好 得 多 学 徒 期 未 满 就 转 成 干 部 不 久 又 被 提 拔 结 婚 生 子 分 房 好 事 接 连 而 来 时 却 查 出 他 身 患 绝 症 手 术 后 肚 子 上 插 着 导 管 又 苦 撑 两 年 终 归 没 能 撑 过 去 三 个 人 走 时 都 不 到 三 十 岁 搁 现 在 还 被 称 作 大

25 黄 土 地 男 孩 呢 他 们 没 看 到 改 革 开 放 的 好 年 月 人 生 便 匆 匆 谢 幕 殁 于 文 革 期 间 使 他 们 没 有 改 变 自 己 的 时 机 没 有 回 归 正 常 社 会 的 可 能 形 象 被 那 样 定 格 青 春 残 酷 令 人 唏 嘘 害 人 者 其 实 也 是 受 毒 害 者 小 将 们 加 害 别 人 的 同 时 心 灵 被 毒 化 良 知 被 湮 灭 花 季 人 生 染 上 血 腥 说 来 荒 谬 激 发 癫 狂 者 澎 湃 心 潮 和 弥 天 自 信 的 往 往 是 一 次 集 会 一 个 口 号 甚 至 一 句 话 比 如 革 命 小 将 的 大 方 向 始 终 正 确 的 就 使 得 癫 狂 者 更 癫 狂 暴 戾 者 更 暴 戾 非 理 性 的 政 治 激 情 把 世 局 搅 成 滔 天 浊 水 癫 狂 者 就 像 浊 水 中 扑 腾 的 鱼 无 论 他 们 扑 腾 的 怎 样 多 姿 多 态 就 其 自 身 而 言 其 实 都 是 可 以 被 随 意 拿 捏 的 同 质 可 塑 体 至 于 被 塑 造 的 何 等 扭 曲 变 形 妖 魔 化 既 不 可 预 见 又 不 能 左 右 甚 至 被 兴 高 采 烈 地 接 受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头 脑 发 昏 找 不 着 北 正 是 道 德 瓦 解 人 性 沦 丧 的 开 始 无 思 无 虑 不 折 不 扣 地 按 指 令 作 孽 被 哲 学 家 称 为 无 知 的 恶 量 大 面 宽 的 无 知 的 恶 深 化 了 民 族 的 灾 难 癫 狂 可 以 引 发 暴 力 暴 力 也 助 推 着 癫 狂 文 革 动 乱 制 造 的 血 腥 越 多 施 害 者 就 越 相 信 自 己 遵 循 的 准 则 至 高 无 上 就 越 加 心 安 理 得 放 胆 放 手 被 完 全 同 化 到 癫 狂 群 体 的 人 不 再 把 自 己 或 别 人 视 为 人 类 他 们 眼 中 只 有 猎 物 这 一 点 很 像 狼 群 里 的 情 况 狼 群 受 到 的 最 致 命 攻 击 造 成 最 大 的 牺 牲 其 实 不 是 来 自 天 敌 而 是 同 类 有 统 计 占 不 同 的 是 狼 遭 受 同 类 攻 击 时 可 以 拼 命 文 革 中 人 却 不 能 对 暴 徒 还 手 大 打 出 手 经 常 是 文 革 动 乱 中 群 众 组 织 造 势 生 威 摧 垮 对 方 心 理 防 线 重 要 手 段 造 反 小 将 们 就 像 季 羡 林 先 生 说 的 被 迷 糊 汤 迷 糊 着 认 为 是 自 己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的 利 器 履 行 着 崇 高 的 历 史 使 命 进 行 的 是 正 义 斗 争 甘 愿 意 为 之 抛 头 颅 洒 热 血 因 此 想 不 到 应 该 尊 重 生 命 财 产 包 括 自 己 的 生 命 自 己 的 生 命 都 不 顾 惜 遑 论 别 人 的 生 死 大 打 出 手 也 是 小 将 们 效 忠 团 队 的 表 态 模 式 那 光 景 有 些 像 黑 道 入 伙 的 投 名 状 一 旦 陷 身 入 道 难 免 步 步 走 向 迷 失 堕 落 多 少 无 知 青 年 没 有 学 到 仁 爱 却 被 教 会 了 蔑 视 仇 恨 没 有 理 解 善 良 却 被 培 育 出 狠 辣 歹 毒 他 们 不 把 公 共 财 产 和 他 人 财 物 当 成 劳 动 成 果 打 砸 抢 就 无 所 顾 忌 丧 失 了 尊 重 生 命 的 意 识 剩 下 的 是 作 践 同 类 的 快 意 在 制 造 别 人 的 惨 剧 的 同 时 也 踏 上 自 己 的 悲 剧 人 生 之 旅 历 史 的 灾 难 都 是 历 史 的 人 造 成 的 其 中 大 人 物 的 罪 恶 固 然 应 该 清 算 比 如 文 革 后 对 四 人 帮 的 审 判 而 太 多 太 多 小 人 物 们 由 于 各 个 不 同 的 原 因 普 遍 向 假 向 恶 向 丑 同 样 应 当 长 久 地 晾 晒 以 警 示 于 后 世 他 们 的 言 行 带 来 的 恶 果 虽 然 不 像 大 人 物 那 样 具 有 主 导 性 和 引 领 作 用 却 也 在 最 广 泛 最 细 密 因 而 最 深 刻 的 程 度 上 毒 化 了 社 会 毒 化 了 人 性 不 仅 在 灾 难 后 长 久 地 禁 锁 着 向 真 向 善 向 美 的 人 心 而 且 在 事 实 上 还 在 为 下 一 次 灾 难 的 准 备 了 土 壤 对 社 会 和 人 性 的 毒 化 当 然 地 造 成 小 将 自 身 的 恶 变 有 的 学 生 十 七 八 岁 当 上 群 众 组 织 的 司 令 总 指 挥 什 么 的 如 果 所 在 组 织 被 支 左 当 局 裁 定 为 革 命 造 反 派 领 军 人 物 自 然 会 攀 升 到 学 校 和 地 方 革 委 会 的 高 位 于 此 看 似 分 到 了 一 份 文 革 红 利 打 开 的 却 是 潘 多 拉 的 魔 盒 权 欲 一 旦 膨 胀 年 轻 生 命 不 能 承 受 之 重 随 之 而 来 俯 视 众 生 的 快 意 桀 骜 不 拘 的 自 在 追 捧 拥 戴 的 陶 醉 特 权 随 身 的 优 越 必 然 导 致 人 格 异 化 值 此 小 将 把 自 己 当 成 纯 粹 的 政 治 动 物 流 行 的 说 法 是 职 业 革 命 家 桂 冠 巍 峨 羽 翼 灿 烂 尾 巴 高 翘 此 身 再 难 放 平 失 去 利 用 价 值 后 当 局 会 借 毕 业 分 配 把 他 们 发 送 到 工 厂 也 有 个 别 去 当 兵 的 直 接 走 进 工 人 阶 级 队 伍 或 解 放 军 大 学 校 不 用 到 农 村 接 受 贫 下 中 农 再 教 育 也 算 是 分 享 胜 利 成 果 或 者 说 是 论 功 行 赏 尘 埃 落 定 时 代 宠 儿 转 眼 间 成 廉 价 的 牺 牲 品 心 高 气 傲 的 小 将 们 的 期 望 落 空 了 坚 守 不 再 有 高 远 宏 阔 的 意 义 拼 命 为 一 己 私 利 搏 击 成 了 一 些 人 的 不 懈 动 力 于 是 不 惜 以 浅 狭 智 慧 无 边 自 信 来 单 打 独 斗 挑 战 社 会 众 随 从 已 猢 狲 星 散 有 人 走 了 多 少 单 位 为 个 股

26 !岁月留痕! 级!科级职务"不停地和旧友新朋掐呀!斗呀"斗得人 种死不认错的表现背后 + 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深重 见人说 #狼来了$% 为什么权欲膨胀到极致被称为 的罪疚意识% 除非真诚忏悔+否则任怎么精心粉饰都 &狼子野心$' 因为权欲熏心者"在对权和利的追逐 不可能从中得到解脱% 冯骥才写完他的,一百个人的十年- 后悲哀地 中表现出的凶猛狡诈执着顽强"恐怕只有饿狼才能 说"他采访)会见了这么多的受害人"却没听说过 + 更 比肩% 是人总有回头看的时候% 看看"想想(在卑微冷 没见到过哪怕有一个忏悔者*季羡林也发过感慨#要 酷的争斗 中 "诚 信 )友 爱 "多 少 温 馨 的 情 感 流 失 了 * 这些人拿出良心来写一点当年折磨人迫害人的行动 科学)艺术"多少选择的可能错过了*生命的丰富性" 和心理状态"如果他们做了"也会给我们子孙后代留 生活的质量又在哪里' 留给后人的又是怎样一个背 点极其宝贵的遗产+然而"这是与虎谋皮"戛戛乎难 影' 矣哉* $ 拒绝忏悔使宽容者蒙羞% 或为刀俎"或为鱼肉的非人岁月一去不复返%但! 有幸的是"绝大多数小将后来的人生历程 是"魔幻世事仍不可捉摸"诡异人生更难以言尽% 和改革开放同步+感受了创造生活的充实)体验到以 该回到$狼爷$的故事了% 人为本的尊严)沐浴着和谐社会的宽容% 坏的环境 ) 故事说"无论是人)是狼)还是人狼"在阳世上混 使好人变的假)恶)丑%好的环境"使更多的人走向真) 的年头时日都有定数"该回去时就得走"该怎么走就 善)美% 迷途的羔羊回归"是善良的人们都乐意看到 得怎么走% 的% 使被毒化的人恢复人性"才是历史的胜利% 江湖乱道 + 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大千世界本无 悲痛往事谁愿念念不忘*咀嚼苦难毕竟不轻松% 人狼"纷繁人间却有过狼性% 最近"读了几本文革风云人物的回忆录"又觉得 群众运动会按照既定的形象塑造追随者% 文革 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那些深重的罪孽"那些残忍 动乱中" 无所不在的权力斗争" 阴谋盛行的败坏世 的暴行"那些卑劣的做作 + 被稀释)淡化)模糊)遮掩+ 局"人人自危的凶险境遇"泯灭良知的残忍教育"催 引人瞩目的是当事人顽强地自我辩解和精心粉饰% 生了一大批小人物的狼性% 狼性附身者+毁灭了多少 这使人想起,马赛 福 音 -里 的 一 段 话, #.. 你 们 是 有 罪 的 "因 为 你 们 好 像 粉 饰 的 坟 墓 "外 表 观 起 来 好 人的生活"制造了多少冤魂 * 同时"也不自觉地恶变 看"里面却充满着死人的骨头和各样的污秽% $ 了自己%狼性横行+使受害者被迫活得不像人+施害者 立身行事不像人%双方是人亦非人"共演了一幕幕不 当年"宣扬的是要创造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必 堪回首的现代悲剧% 须连根铲除一切封)资)修的旧文化% 于是"被捧为 难怪"难怪#狼爷$的故事传了那么久远% 天兵天将的造反小将"烧书籍)毁文物)砸寺庙 ) 大面 而如今"狼作为二类保护动物"已在深山密林里 积迫害知识分子..把优秀文化的奇峰峻岭夷为一 安享天年%它们不可能再主动攻击人类"相信也不会 片片惨不忍睹的墓场% 文革刚结束时"把这类暴行 有什么人去设法吃它/经管有狼肉是大补之说0% 说成是群众运动的#过激行为$"要求正确对待 - 其实 人和狼差不多相忘于江湖"#狼爷$ 称呼几成绝 就是宽容谅解. % 四十几年过去了"往事已淡出人们 响% 的记忆"这使一些人如释重负% 狼性+真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消失了吗' 现 在 "又 有 人 来 粉 饰 #坟 墓 $"粉 饰 手 法 并 不 高 明+ 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没经历那个时代的年轻人!陈新民 被引入认知误区"为文革的招魂也不乏回应% 粉饰罪恶令善良人殷忧% 犹抱琵琶半遮面也好"贼无脏硬似钢也罢"每一 /0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土资源部老干局"

27 "黄土地"!"#$%&!!! 悠悠石磨情! 杨德禄 那是一个初冬的上午!我跟朋友因公来到历史 我们姊妹都还小! 推磨的事就全落在母亲身上了" 上苦甲天下的陇中定西巉口镇新农村建设示范村" 厚重的新石磨!母亲一人推起来实在吃力" 为了一 在这个乡村小镇!我们信步走进一家当地农民创办 家人的吃饭!母亲每天都要三更半夜起来推磨" 每 的农耕文化和民俗博物馆" 这里陈设的展品!大都 次看到母亲推着沉重的石磨!一圈又一圈艰难行走 跟当地农民过去的劳动#生活息息相关!有耕地的犁 的步履!看着豆大的汗珠从母亲脸上滚落的情景!我 铧!平地的藤耱!播种的摇耧!织布的布机!吹粮的风 幼小的心就像油煎一样难受" 车!还有装粮的草囤等等!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于是!我们年幼时最原始的劳动课!就是从帮妈 在一间很小的陈列室里!我看到了一盘特别完 妈推磨开始的" 起初!我们力气小!妈妈拿一根磨棍 整!且上面还倒了一堆小麦#下面磨出了一些雪白面 套上绳子推一面!我们也拿一根磨棍套上绳子推一 粉的石磨!不仅引起了我对故乡对母亲的深深思念! 面!脚步随着妈妈走!多多少少给妈妈帮点力#省点 而且生发了很多关于生活#关于人生的思考" 劲" 等我们长大了!妈妈忙别的活的时候!我们兄弟 石磨在城市是十分罕见的!以至很多在城里长 姐妹两人一组!就开始合作推磨了" 即使后来上了 大的人!真不知其为何物!有何功用" 可是在乡下! 小学#中学!回到家里推磨!仍然是我们的必练之功! 无论富足大户#还是贫困人家!几乎家家都有一盘石 必修之课" 推磨不仅仅是一种只出力气#不动脑子的非常 磨" 富也罢!穷也罢!要生活要吃饭!那石磨就得隔 简单的劳动!而且还是一种十分单调#特别苦闷的劳 三差五地嚯嚯响着!慢慢腾腾地悠悠转着" 在陇东一些非常贫困的大山里!我见过村头场 动" 那转不完的圆圈圈!走不尽的重复路!要多难熬 院的露天大石磨!只能天晴时使用!下雨天只好用柴 就有多难熬!可有什么办法呢 " 再苦再累!人们还是 草廉子笘起来!而且是全村人公用的!很不方便" 在 希望能经常推着石磨悠悠地转着" 因为!只要石磨 我紧挨陇南的老家!故乡人家家都有一间盘着石磨 转着!肚子才不会空着" 的房子叫磨房" 不同的只是有些磨房是瓦舍!有些 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妈妈把我从热乎乎的被 磨房是草蓬!目的都是为了遮风挡雨" 我家的石磨! 窝里拉出来!让我帮她一起推磨!门外北风呼叫着! 就盘在院子东北角的一个偏房里" 由于那时家里生 铺天盖地的大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 我跟着妈妈 活特别困难!住房又很紧张!只好半个房子做磨房! 推着沉重的石磨一圈又一圈走着!走着走着!模糊地 半个房子盘炕住人" 那是一盘新石磨!是上一辈老 看到漫天的雪花变成一大片粉白粉白的麦面!又变 兄弟们分家之后!父亲从去县城路过的锁子峡!花了 成了香喷喷的大馒头!哗啦啦地掉落在院子里" 我 他一个多月的工资五十元钱!从一位老石匠那儿买 欢呼雀跃!急匆匆跑过去拣拾馒头!脚下一绊!打了 来的!是我们家当时最值钱的东西" 啥东西都是新 个趔趄!突然跌倒在雪地上" 睁眼一看!自己竟跌倒 的好!可唯有这石磨新的时候很厚很笨!磨齿很凸! 在磨台上!这才明白是在打瞌睡做梦" 再一看!自家 推起来十分沉重!可苦了母亲和我们了! 的磨盘上倒的却是带皮的红高梁!磨出的面粉却是 那是粮食十分匮乏的年代!很多农民终年四季 红得像猪血一样的高梁面$$妈妈急忙赶过来!双 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晴天一身汗!雨天两脚泥!可总 手抱起我哭了" 那时我还不到 #$ 岁啊!就要半夜三 是连自己的肚子也填不满" 关键是种的集体田!谁 更起床帮妈妈推石磨!而每天却连喂牲口的高梁面 也不经心!家家户户没粮食!可即使有了粮食!还要 也吃不饱!当妈妈的怎能不心疼#不难受呢" 那是凭劳动挣工分!按工分多少分粮食的年代" 推石磨磨成面粉才能食用" 那时!父亲在外面工作! %&

28 "岁月留痕" 我们兄妹年龄 还 小!父 亲 是 吃 公 饭 的!家 里 只 有 妈 各自立了门户" 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生活水平的 妈一个人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还要干家务带孩子! 不断提高!村 里 到 处 都 是 电 动 钢 磨!百 十 来 斤 粮 食 挣不了几个工分!分不了多少粮食" 由于高粱耐寒 个把钟头就磨完了!人们再也不需要一家一户推石 耐旱!产量又高!秸秆还可烧火做饭!那时生产队种 磨磨面粉过日子了" 老家的那盘石磨也不知拆卸到 麦子极少!大面积种的都是高梁" 记得有一年秋天! 哪儿去了" 可是人越老越怀旧!年迈的母亲老是说! 家里又没粮吃了" 看着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妈妈 自家的石磨磨的面细!吃起来香(( 十分着急" 他去地里劳动时!偷偷折了几个刚刚发 再 苦 的 日 子!也 有 很 多 值 得 怀 念 的 东 西 )再 穷 红的高粱穗子! 压到装满野菜的篮子里拿回家!一 的地方!也有很多很美好的记忆" 故乡的石磨!永远 把一把捋下粒粒湿漉漉的高梁! 先放到锅里炕干 让人难忘" 我想!我一定要把那盘石磨找回来!像定 后!再用簸箕倒到磨子上!她一边让我们推着!一边 西人那样!永 久 地 把 它 珍 藏 到 老 家 的 老 院 里!让 后 揽着磨台上刚刚磨出的高梁面! 急急忙忙点火和 人们永远记着这盘石磨!知道父辈们推着沉重的石 面!去给几个饥肠辘辘的儿女烙菜饼子(( 磨度过的苦难日子" 渐渐地!我们都在饥饿中!在嚯嚯的推磨声中 是啊!推着大石磨!吃着高梁面长大的孩子!还 长大了!在那没有起点#不见尽头的推磨路上!练出 有什么苦不能吃* 还有什么艰难的路走不下去呢*! 杨德禄 甘肃省政协科教文卫体委员会 " 了结实的身板!练就了坚毅的性格" 我们都成了家!!"#$%! 赵国宝 老家干旱!没甚出产" 唯有旱地里韭菜!味儿纯#味儿正!真正韭菜味" 烙一 张韭饼!满村里都是香味" 因此一到老家!我总想吃一碗韭菜鸡蛋面或几张韭 饼!解解老馋" 然老家的韭菜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需到春末夏初!下了雨才行" 在我的 记忆里!老家的冬春一片枯黄!绿的季节很短暂" 因此!能长韭菜的日月就可想 而知了" 因此!老家的韭菜在土地里宿根很久!才露出点短短的芽儿 )) 那当然 是至味了!就像构思了很久才写出来的诗句" 城园里的温棚韭菜一年四季疯长 个不停!当然就无味了))这就像硬逼着写出来的文字" 再说老家的咸菜" 老家的咸菜也是至味!也是就地取材" 腌咸菜主要有四 样菜蔬$韭菜#胡萝卜#辣椒#芥叶" 秋来了!一场寒霜降临!旱地里的一切都要 收获" 韭菜全割了!胡萝卜挖出来!最后的红辣椒摘下来!经霜的芥叶铲了" 全 放到阳光下晒蔫" 然后全切成细丝!撒上盐!捏成团!放在石头下压出水分!存 放在黑瓷缸里!就有了一年吃不完的咸菜" 吃的时候锅里倒几勺胡麻油!烧烫 了!%泼嗞&一声!泼在那一碟咸菜上" 不管是就着馍!就着煮洋芋!还是放在浆 水面中!都令人回味无穷" 当人们来到钢筋水泥的城里!吃腻了大鱼大肉!回过头来思念%绿色食品& 的时候!我就想!落后#封闭的老家人!原本就享用着%绿色食品&" 或许他们又 向往着城里的楼房和大酒店吧'!赵国宝 *+ 甘肃省陇西县教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