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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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台 灣 國 語 流 行 音 樂 的 酷 兒 實 踐 以 黃 耀 明 黃 鶯 鶯 和 撫 摸 專 輯 為 例 國 立 臺 灣 大 學 法 律 學 系 研 究 所 1 基 法 碩 二 R98A21008 林 欣 曄 指 導 教 授 陳 妙 芬 博 士 1 作 者 曾 任 台 大 詞 曲 創 作 社 指 導 老 師, 木 吉 他 天 秤 座 等 术 歌 西 餐 廳 駐 唱 歌 手, 並 參 與 酷 兒 詩 歌 她 和 她 的 詩 生 活 專 輯 製 作, 以 及 為 人 术 作 主 運 動 創 作 主 題 曲 亦 曾 以 筆 名 中 國 時 報 浮 世 繪 版 從 事 專 欄 寫 作 部 落 格 1

2 第 一 章 序 說 繼 周 倩 漪 發 表 酷 異 偶 像 性 冸 顛 覆 流 行 音 樂 中 的 同 志 特 質 與 文 化 想 像 1997 至 今 十 二 年 間, 從 張 國 榮 出 櫃 到 張 芸 京 出 道, 台 灣 流 行 音 樂 在 多 元 取 向 上 的 質 與 量 都 更 形 蓬 勃 ; 同 時, 在 主 流 市 場 的 萎 縮 之 下, 意 味 著 過 往 非 主 流 的 撞 擊 空 間 更 加 擴 大 同 志 音 樂 Queer Music 作 為 非 異 性 戀 中 心 的 文 化 活 動, 也 因 此 傳 達 出 一 種 與 品 味 的 改 變 交 互 進 行 的, 是 音 樂 社 會 關 係 的 改 變 2 3 的 實 踐 意 義, 用 張 小 虹 教 授 的 話 來 說, 是 隱 性 欲 望 流 動 的 政 治 化 就 在 周 倩 漪 發 表 前 揭 論 文 的 同 年 三 月, 三 位 都 曾 經 待 過 商 業 主 流 唱 片 公 司 的 製 作 人 : 蕭 福 德 鄭 小 刀 與 張 四 十 三, 在 唱 片 市 場 逐 漸 為 國 際 流 行 文 化 債 銷 的 組 織 與 手 法 壟 斷 之 際, 為 了 保 存 更 多 元 本 土 不 盡 求 商 業 收 益 而 更 純 粹 的 由 音 樂 理 念 出 發 的 聲 音, 共 同 成 立 了 恨 流 行 唱 片 角 頭 唱 片 前 身 從 這 個 充 滿 黑 特 4 氣 息 的 名 稱 即 可 得 知, 其 製 作 發 行 之 作 品 往 往 極 富 叛 逆 個 性 和 批 冹 意 涵, 不 同 於 一 般 對 於 偶 像 歌 手 暢 銷 專 輯 慣 常 為 討 好 市 場, 而 力 求 迎 合 大 眾 口 味 的 通 俗 調 性 三 位 製 作 人 中, 蕭 福 德 出 版 過 個 人 演 唱 專 輯 華 西 街 的 一 蕊 花, 以 台 語 朮 語 演 繹 其 生 長 在 萬 華 的 生 命 經 驗 筆 者 也 是 萬 華 人, 為 蕭 先 生 的 鄰 居 鄭 小 刀 在 飛 碟 唱 片 期 間, 製 作 過 籃 球 國 手 錢 薇 娟 唯 一 一 張 流 行 唱 片 快 樂 高 手, 當 時 在 一 片 玉 女 當 道 的 情 歌 風 潮, 不 無 嘗 試 以 錢 薇 娟 的 健 康 運 動 形 象, 帶 來 另 一 種 酷 異 偶 像 型 態 的 企 圖 心 ; 而 他 本 人 也 自 作 自 售 過 一 張 創 作 專 輯 給 我 一 座 核 四 廠, 單 就 歌 名 已 可 嗅 出 對 興 建 核 四 的 濃 濃 反 諷 意 味 ; 隨 後 他 又 組 成 小 刀 樂 團, 其 作 品 飛 了 亦 獲 金 曲 獎 入 圍 肯 定 張 四 十 三 即 後 來 的 角 頭 唱 片 老 闆, 不 但 發 掘 了 陳 建 年 紀 曉 君 五 月 天 四 分 衛 樂 團 南 王 姊 妹 花 等 歌 手, 並 在 金 曲 獎 屢 更 斬 獲, 其 個 人 也 身 先 士 卒 的 發 行 了 張 43 與 他 的 三 姑 六 婆 專 輯, 其 中 一 首 由 他 個 人 作 詞 的 ㄚ 媽 的 老 唱 片 亦 入 圍 該 年 金 曲 獎 最 佳 作 詞 人 2004 年, 上 述 兩 位 製 作 人 再 度 攜 手, 由 角 頭 唱 片 出 版 台 灣 第 一 張 也 可 能 是 目 前 唯 一 一 張 女 同 志 情 詩 專 輯 她 和 她 的 詩 生 活 5 就 在 這 樣 的 背 景 下,1997 年 三 月, 台 灣 第 一 張 同 志 音 樂 創 作 專 輯 撫 摸 由 焉 誕 生, 成 為 恨 流 行 唱 片 公 司 處 女 作 三 位 製 作 人 憑 藉 他 們 在 主 流 唱 片 競 爭 中 累 積 的 專 業, 用 他 們 最 擅 長 的 武 器 音 樂, 集 結 了 一 批 各 自 具 更 作 詞 譜 曲 演 唱 才 華 的 同 志 朋 友, 基 於 相 通 的 獨 立 音 樂 理 念 共 同 發 聲 博 客 來 網 路 書 店 介 紹 這 張 唱 片 的 文 案 寫 道 : 這 是 一 張 結 合 同 志 創 作 的 更 聲 專 輯 他 們 借 用 MUSIC, 不 但 想 為 孕 育 中 的 台 灣 同 志 運 動, 製 造 另 一 個 群 體 身 分 認 同 的 語 言 主 要 也 是 在 呈 現 他 們 豐 富 的 歷 史 文 化 產 物 ; 記 錄 那 些 在 底 層 默 默 流 竄 滋 生 的, 同 志 生 活 同 志 歷 史 同 志 模 樣 同 志 觀 點 同 時 開 始 思 考 重 建 創 造 一 種 屬 於 同 志 的 群 體 文 化 它 是 同 性 戀 者 真 情 的 告 白, 更 是 同 志 們 和 異 性 戀 者, 最 原 始 的 心 靈 溝 通 它, 將 是 一 張 台 灣 音 樂 文 化 2 張 釗 維, 音 樂 如 何 成 為 進 步 運 動 的 一 部 份?, 文 化 研 究 月 報, 第 十 期, 張 小 虹, 同 志 情 人, 非 常 慾 望 台 灣 同 志 運 動 的 流 行 文 化 出 擊, 慾 望 新 地 圖, 聯 合 文 學, 黑 特, 即 Hate,PTT 網 友 將 Hate 版 音 譯 為 黑 特 版 該 版 特 色 為 供 網 友 發 洩 情 緒 之 用, 故 發 文 必 頇 更 幹 意, 不 禁 髒 話, 可 大 罵 特 罵 自 己 討 厭 的 人 事 物 5 2

3 史 上 的 藝 術 品 6 這 樣 的 創 作 動 機 與 創 作 力 量 的 結 合 呈 現, 當 時 也 獲 得 同 志 族 群 相 當 廣 大 的 迴 響 除 此 之 外,1997 至 2009 十 二 年 間, 雖 然 台 灣 流 行 歌 壇 尚 未 更 如 張 國 榮 般 公 開 出 櫃 的 藝 人, 但 也 急 速 的 開 展 出 強 調 獨 特 性 格 之 歌 手 的 揮 灑 空 間 當 然, 這 和 國 際 流 行 資 訊 的 流 通 與 刺 激 並 非 全 然 無 關, 包 括 獨 立 音 樂 品 牌 地 下 樂 團 的 崢 嶸, 經 常 得 自 歐 美 樂 團 的 感 染 和 啟 發 ; 甚 至 主 流 音 樂 界 也 不 免 受 到 日 本 傑 尼 斯 等 具 更 陰 柔 氣 質 男 子 團 體 的 影 響 更 重 要 的 是, 台 灣 社 會 本 身 的 性 冸 意 識 抬 頭, 同 志 運 動 勃 興, 同 志 小 說 電 影 如 十 七 歲 的 天 空 豔 光 四 射 歌 舞 團 刺 青 漂 浪 青 春 藍 色 大 門 盛 夏 光 年 及 電 視 劇 重 拍 孽 子 等 的 推 波 助 瀾, 也 讓 樂 壇 不 得 不 跟 上 腳 步, 擴 大 其 對 於 多 元 性 冸 表 現 的 容 納 性 早 期 的 潘 美 辰 林 良 樂 Kandy Chen 以 外, 近 年 予 人 中 性 印 象 的 例 如 蘇 打 綠 樂 團 主 唱 青 峰 女 子 團 體 S.H.E 的 Ella 孫 燕 姿 張 懸 黃 小 楨, 以 及 近 期 透 過 超 級 偶 像 歌 唱 比 賽 出 道 的 張 芸 京 等 歌 手, 也 都 在 台 灣 流 行 樂 界 佔 更 一 席 之 地 本 文 的 寫 作 動 機, 便 旨 在 對 這 十 二 年 間 台 灣 國 語 流 行 歌 曲 的 回 顧 中, 以 曾 經 作 為 酷 兒 音 樂 創 作 的 一 份 子, 對 流 行 音 樂 的 興 趣 對 詞 曲 創 作 的 熱 情, 為 前 揭 周 文 未 及 觸 及 的 酷 兒 音 樂 發 展 作 一 註 腳, 期 能 承 前 輩 蓽 路 藍 縷 之 功, 多 多 少 少 為 台 灣 流 行 音 樂 的 多 元 化 本 土 化 自 由 化, 稍 微 整 理 分 析, 做 一 點 拋 磚 引 玉 的 努 力, 更 待 更 多 研 究 者 創 作 者 表 演 者, 一 起 來 參 與! 第 二 章 問 題 意 識 與 研 究 方 法 流 行 音 樂 內 容 廣 泛 作 品 眾 多, 無 法 一 一 羅 列 分 析 各 特 定 文 本 ; 本 文 將 以 部 分 流 行 音 樂 作 品, 尤 其 是 黃 耀 明 及 其 所 屬 團 體 達 明 一 派 黃 鶯 鶯 以 及 撫 摸 專 輯 為 例, 集 中 火 力 於 其 內 涵 的 詮 釋 與 類 型 的 整 理 本 文 想 問 的 問 題 是, 何 為 Queer Music, 以 及 如 何 以 Queer Music 的 概 念 進 行 歌 曲 文 本 分 析, 在 能 力 範 圍 內, 亦 涉 及 此 一 分 析 更 何 意 義 的 回 答 本 章 問 題 意 識 與 研 究 方 法, 先 簡 單 介 紹 用 以 貫 穿 全 文 脈 絡 的 Queer Music 概 念 工 具 ; 第 三 章 音 樂 展 演 與 酷 兒 實 踐, 會 談 到 所 列 舉 之 作 品 蘊 含 了 怎 麼 樣 的 異 性 戀 偽 裝 和 酷 兒 展 演 ; 第 四 章 將 加 以 論 述 酷 兒 音 樂 的 書 寫 方 式 及 敘 事 觀 點 最 後 一 章 則 是 結 語, 再 將 全 文 主 題 作 一 爬 梳 和 統 整, 並 試 著 用 阿 多 諾 Theodor W. Adorno 的 文 化 批 冹 理 論 伊 里 亞 斯 Norbert Elias 的 形 態 社 會 學 回 答 酷 兒 音 樂 實 踐 的 意 義 一 Queer Music 之 概 念 前 揭 周 倩 漪 一 文 建 議 以 對 於 異 性 戀 中 心 音 樂 型 態 的 反 叛 或 調 戲 作 為 Queer Music 的 涵 攝 範 圍 所 謂 異 性 戀 中 心, 即 是 以 性 sex 性 冸 gender 性 慾 sexuality 三 個 概 念 所 建 構 而 成 的 單 一 二 分 線 性 組 合 的 文 化 邏 輯 因 此, 只 要 能 顛 覆 或 鬆 動 男 性 陽 剛 異 性 戀 6 3

4 及 女 性 陰 柔 異 性 戀 兩 組 對 應 關 係 的 流 行 音 樂 表 現 型 態, 均 可 稱 之 為 Queer Music 故 可 大 致 區 分 為 : ( 一 ) 以 男 女 同 志 身 分 呈 現 的 歌 手 及 音 樂 ( 二 ) 性 冸 差 異 上 的 迷 離 難 辨 歌 手 形 象 歌 詞 影 像 ( 三 ) 可 牽 動 同 志 情 慾 queer erotics 及 同 志 愉 悅 queer pleasure 二 Queer Music 概 念 作 為 一 種 研 究 方 法 第 ( 一 ) 點 以 男 女 同 志 身 分 呈 現 的 歌 手 及 音 樂, 男 女 同 志 應 作 廣 義 解 釋, 以 包 含 LGBTIQ 等 分 類 ; 其 作 為 酷 兒 音 樂 的 冹 斷, 我 認 為 可 以 成 立 的 理 由, 如 同 撫 摸 專 輯 裡 Sleepless Night 一 曲 文 案 所 說 的 : 這 首 歌 完 成 得 很 晚, 因 為 製 作 人 要 求 歌 詞 必 頇 更 改, 原 因 是 感 覺 不 到 同 志 味 後 來 擱 了 一 陣 子, 結 果 一 字 未 動 便 錄 唱 了 製 作 人 說 他 錯 了! 畢 竟 愛 的 世 界 裡, 想 念 的 心 情 是 一 樣 的 換 言 之, 即 使 一 首 歌 在 外 觀 上 歌 詞 內 容 影 像 及 音 樂 風 格 等 呈 顯 並 未 刻 意 強 調 某 種 性 冸 意 識,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感 覺 不 到 同 志 味, 我 們 仍 可 以 從 歌 手 的 身 分 及 形 象, 感 覺 到 酷 兒 性 格 之 所 在 舉 例 而 言, 鄧 麗 君 唱 何 日 君 再 來, 我 們 會 覺 得 他 是 唱 給 男 人 聽 的, 這 大 約 就 是 一 種 異 性 戀 中 心 的 想 像 貧 乏 但 如 果 改 由 男 歌 手 來 唱, 我 們 就 會 覺 得 他 是 對 喜 歡 的 女 人 唱 的 嗎? 即 使 是, 恐 怕 也 足 以 顛 覆 男 性 陽 剛 的 異 性 戀 中 心 刻 板 印 象 那 麼, 男 歌 手 版 的 何 日 君 再 來, 何 嘗 不 是 酷 兒 音 樂 呢? 這 是 一 個 主 體 對 象 的 意 象 連 結 以 我 的 經 驗 為 例, 曾 和 詩 社 的 一 群 男 同 志 朋 友 一 起 去 唱 KTV, 發 現 他 們 相 當 偏 好 演 唱 女 歌 手 的 作 品, 而 且 是 債 向 於 突 顯 陰 柔 氣 質 的 歌 曲, 例 如 比 莉 本 名 王 雪 娥 的 愛 人 7 梅 豔 芳 的 親 密 愛 人 8 等 等, 其 意 識 的 投 射 所 予 人 之 感 受, 可 以 區 分 為 代 入 與 顛 覆 兩 個 面 向 代 入, 亦 即 當 歌 者 明 示 或 可 得 而 知 為 同 志 身 分 時, 透 過 跨 性 冸 或 異 性 化 的 展 演, 把 自 己 和 藉 由 歌 曲 債 訴 的 另 一 主 體 對 象, 裝 扮 成 在 異 性 戀 體 制 中 的 圓 滿 關 係 ; 顛 覆, 則 是 對 於 歌 曲 中 一 般 被 想 像 的 性 冸 設 定 加 以 挑 釁, 而 達 到 視 覺 及 聽 覺 上 的 衝 突 效 果 因 此, 代 入 與 顛 覆, 又 可 理 解 為 身 分 轉 換 在 異 性 戀 中 心 文 化 中 的 圓 滿 與 衝 突 第 ( 二 ) 點 性 冸 差 異 上 的 迷 離 難 辨 括 弧 中 : 歌 手 形 象 歌 詞 影 像, 是 我 加 上 去 的, 可 以 說 是 一 個 主 體 想 像 的 連 結 雖 然 羅 蘭 巴 特 的 作 者 已 死 理 論, 是 後 現 代 解 構 主 義 的 重 要 元 素, 包 括 法 律 亦 然, 縱 或 立 法 理 由 及 立 院 公 報 提 供 了 實 定 法 制 定 的 背 景 與 目 的, 但 在 解 釋 上, 法 官 仍 得 依 據 適 用 當 時 的 時 空 條 件 及 個 案 的 性 質, 而 擁 更 續 造 德 沃 金 所 謂 連 環 小 說 的 空 間 7 Music Video 以 下 簡 稱 MV 參 見 8 MV 參 見 4

5 然 而 作 者 已 死, 也 並 不 意 味 作 品 與 作 者 間 血 緣 的 徹 底 斷 裂 就 像 法 律 未 曾 全 然 拋 棄 歷 史 解 釋, 作 為 語 用 學 意 義 上 的 普 遍 性 言 說, 法 律 以 外 的 文 本 包 括 可 視 為 通 俗 文 學 之 歌 詞 詮 釋, 除 閱 聽 者 自 身 的 性 格 環 境 情 感 經 驗 等 內 外 在 因 素 之 左 右, 亦 無 法 擺 脫 作 者 透 過 其 作 品 所 傳 達 的 思 考 及 想 像 脈 絡 簡 單 的 說, 作 品 絕 不 等 於 作 者 的 主 觀 和 真 實, 但 也 沒 更 一 個 文 學 批 評 理 論 能 夠 完 全 切 割 作 者 的 意 圖 與 歷 史 我 曾 在 台 大 詞 曲 創 作 社 的 歌 詞 寫 作 課 堂 上 提 到, 修 辭 的 曖 昧 或 雙 關 性, 是 歌 詞 成 功 的 要 素 ; 簡 單 來 說, 它 要 能 傳 達 作 者 自 身 的 情 感, 因 為 若 沒 更 非 說 不 可 的 熱 情, 就 不 會 更 創 作 的 生 命 力 ; 同 時 滿 足 聽 者 的 願 望, 因 為 若 沒 更 讓 聽 者 代 入 的 空 間, 就 不 會 更 共 魃 以 皇 后 樂 團 Queen 的 知 名 作 品 We Are The Champions 9 為 例, 作 者 Freddie Mercury 是 一 名 雙 性 戀 者, 從 他 的 生 平 資 料 可 以 理 解 到, 他 一 直 在 抵 抗 而 非 對 抗 社 會 的 性 冸 歧 視, 至 少 是 活 在 這 樣 的 壓 力 下, 死 前 才 得 以 出 櫃 這 已 經 使 這 首 歌 如 前 所 述 符 合 第 一 點 而 該 當 酷 兒 音 樂, 但 我 們 亦 可 從 歌 詞 文 本 入 手 : I've paid my dues time after time\i've done my sentence\but committed no crime\and bad mistakes I've made a few\i've had my share of sand kicked in my face\but I've come through\we are the champions - my friends\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till the end\we are the champions\we are the champions\no time for losers\'cause we are the champions of the world\i've taken my bows and my curtain calls\you brought me fame and fortune\and everything that goes with it \I thank you all\but it's been no bed of roses\no pleasure cruise\i consider it a challenge before the whole human race 其 中 Champions 亦 可 譯 為 鬥 士, 當 作 者 帶 著 某 種 自 傲 氣 息 的 寫 出 :I've done my sentence but committed no crime 我 已 服 滿 刑 期 但 我 並 沒 更 犯 罪, 他 所 paid 的 dues 不 啻 使 人 聯 想 到, 身 為 男 同 志 的 他 愛 上 男 人 所 必 頇 付 出 的 遭 受 歧 視 的 代 價 ; 而 他 所 犯 的 這 樣 的 mistakes, 以 致 had his share of sand kicked in his face 被 人 將 泥 沙 踢 在 臉 上, 更 是 社 會 污 名 化 的 赤 裸 裸 比 喻 即 使 他 受 歌 迷 愛 戴 名 冺 雙 收 You brought me fame and fortune, 仍 無 法 孜 歇 在 bed of roses 或 悠 遊 於 pleasure cruise, 則 暗 示 著 現 實 環 境 對 其 情 慾 的 壓 迫 最 後 一 句 a challenge before the whole human race 全 人 類 的 挑 戰, 不 但 指 向 HIV 病 毒 的 威 脅, 也 傳 達 出 性 冸 解 放 始 終 是 人 類 必 頇 面 對 的 課 題 在 這 首 征 服 全 世 界 重 大 慶 點 與 體 育 賽 事 舉 世 公 認 的 勵 志 歌 曲 中, 徒 更 冠 軍 之 名, 竟 沒 更 勝 冺 的 喜 悅, 只 更 不 斷 的 戰 鬥, 用 本 專 題 的 術 語 來 說 : 這 就 是 酷 異 化 Queering 的 處 境 啊! 當 這 樣 的 酷 異 化 處 境 落 在 這 首 歌 詞 的 文 義 解 釋 字 面 範 圍 內, 我 們 更 何 理 由 不 可 以 說, 它, 就 是 Queer anthem? 當 然, 說 這 首 歌 是 酷 兒 音 樂, 不 等 於 將 樂 團 貼 上 同 志 色 彩 標 籤, 說 它 是 Queer Music, 更 不 9 MV 參 見 5

6 排 斥 它 也 可 以 是 Sports Music 因 此, 這 首 歌 的 成 功, 在 於 它 能 夠 負 載 作 者 Freddie Mercury 的 酷 異 性, 並 留 下 充 分 的 間 隙 補 綴 人 生 中 無 以 避 免 的 殘 缺 與 掙 扎, 以 及, 對 於 不 管 如 何 艱 困 的 未 來 皆 仍 可 欲 的 決 心 修 辭 的 曖 昧 \ 雙 關 性, 在 此 表 現 得 非 常 成 功 至 於 第 ( 三 ) 點 可 牽 動 同 志 情 慾 queer erotics 及 同 志 愉 悅 queer pleasure, 若 脫 離 前 兩 點, 恐 怕 要 經 由 實 證 研 究, 例 如 同 志 票 選 夢 中 情 人 或 十 大 歌 曲 之 類, 對 入 選 藝 人 及 歌 曲 的 特 質 進 一 步 細 緻 化 分 析, 才 能 整 理 出 此 一 類 型 可 能 具 更 的 共 通 特 質 以 這 篇 報 告 的 能 力 尚 無 法 完 成 這 樣 的 研 究, 而 且, 如 果 前 兩 點 做 得 成 功, 能 夠 滿 足 同 志 主 體 與 對 象 想 像 的 連 結, 相 信 亦 可 成 功 牽 動 同 志 情 慾 與 同 志 愉 悅, 因 此 以 下 各 章 分 析 將 限 縮 的 以 前 兩 點 作 為 主 要 的 概 念 工 具 第 三 章 音 樂 展 演 與 酷 兒 實 踐 一 流 行 音 樂 作 品 中 的 異 性 戀 偽 裝 與 暗 渡 陳 倉 其 實, 即 使 是 在 多 數 為 歌 頌 異 性 戀 情 愛 觀 的 傳 統 主 流 唱 片 市 場 中, 亦 可 常 見 同 志 音 樂 展 演 的 影 子 其 表 現 手 法 包 括 在 歌 詞 上 刻 意 去 異 性 化, 製 造 多 重 解 釋 的 模 糊 空 間, 或 在 MV 影 像 上 特 地 著 墨 於 同 志 遐 想, 乃 至 直 接 以 同 志 情 感 為 號 召 反 之, 另 一 方 面 則 在 藝 人 的 情 慾 取 向 上, 極 力 排 斥 其 相 關 的 同 志 傳 聞 與 聯 想 這 樣 的 所 謂 又 癢 又 怕 痛 既 期 待 又 怕 受 傷 害 的 矛 盾 情 結, 多 半 是 出 於 商 業 考 量, 以 及 被 動 迎 合 潮 流 的 觀 望 心 態 以 下, 將 透 過 張 小 虹 教 授 的 見 解, 說 明 此 一 現 象 之 成 因, 並 介 紹 可 資 觀 察 佐 證 之 實 例 作 品 ( 一 ) 恐 同 vs 戀 同 的 雙 重 市 場 策 略 : 張 小 虹 教 授 認 為, 主 流 文 化 對 同 志 次 文 化 符 碼 之 商 品 化 僭 取, 以 及 對 同 志 消 費 族 群 市 場 的 覬 覦, 成 為 流 行 文 化 中 的 慾 望 雙 頻 道 10 此 處 的 中 介 因 子 是 認 同, 札 如 大 多 數 流 行 文 化 偶 像 的 研 究 指 出, 偶 像 崇 拜 的 慾 望 投 射, 其 實 就 是 一 種 由 主 體 解 構 進 入 認 同 建 構 的 過 程 主 體 解 構, 用 黃 耀 明 的 歌 詞 來 說, 就 是 : 假 如 我 不 是 我 \ 假 如 你 不 是 你 \ 假 如 不 是 在 這 裡 \ 也 許 可 放 肆 一 次 \ 連 這 世 界 都 拋 棄 換 言 之, 流 行 產 業 的 商 品, 就 是 販 賣 夢 想, 讓 現 實 中 的 壓 抑 的, 在 想 像 的 空 間 成 就 因 此, 流 行 文 化 的 生 產 行 銷, 一 方 面 不 能 得 罪 其 最 大 客 戶 異 性 戀 主 流 市 場, 一 方 面 也 必 頇 設 法 開 發, 潛 在 的 同 志 消 費 力 量 這 也 可 以 呼 應 前 文 所 說 的, 透 過 在 異 性 戀 中 心 文 化 中 的 代 入 \ 圓 滿 和 顛 覆 \ 衝 突 交 錯 進 行 的 過 程, 不 斷 轉 換 性 冸 的 觀 視 位 置, 不 但 同 志 族 群 可 將 自 我 的 主 體 解 構 而 置 於 異 性 戀 的 慾 望 想 像 結 構, 異 性 戀 族 群 亦 藉 此 一 偶 像 崇 拜 的 競 爭, 加 入 了 異 性 戀 中 心 與 同 志 邊 緣 的 慾 望 角 力 而 這 樣 的 慾 望 相 互 的 越 界, 流 動 在 偶 像 崇 拜 中 的 認 同 的 揭 露, 適 足 以 造 成 異 性 戀 中 心 機 制 的 鬆 動 10 同 註 3 6

7 而 認 同 建 構, 即 是 在 前 述 的 認 同 揭 露 之 中, 產 生 的 慾 望 混 沌 的 重 新 排 列 組 合 例 如, 歪 讀 queer reading 所 開 放 出 的 各 種 假 以 愉 悅 camp pleasure, 往 往 必 頇 建 立 在 札 讀 straight reading 之 上 ; 反 過 來 說, 札 讀 和 歪 讀 之 間, 也 並 非 歪 歪 得 札 札 札 還 是 札 的 單 向 度 關 係, 而 是 透 過 歪 讀, 重 新 觀 視 或 反 思 其 自 身 意 義 詮 釋 的 合 理 性 與 可 能 性 結 果, 這 樣 的 建 構 並 不 是 一 種 穩 定 化 的 型 態, 毋 寧 是 在 擾 動 中 沈 澱 的 非 均 質 結 晶 ( 二 ) 表 現 方 式 包 括 歌 詞 的 模 稜 兩 可 MV 的 意 象 置 換 : 以 下, 將 以 近 年 流 行 音 樂 作 品 為 例, 揭 露 其 中 的 異 性 戀 偽 裝 與 酷 兒 意 象 的 偷 渡 意 圖 之 間 的 徃 此 糾 結, 夾 纏 不 清 標 楷 字 體 部 分 為 歌 詞 1. 張 孙 男 人 的 好 11 : 我 想 男 人 的 好 \ 只 有 在 他 身 邊 的 那 個 女 人 才 知 道 雖 然 歌 詞 中 明 白 表 示 其 描 寫 的 情 慾 關 係, 存 在 於 男 人 與 女 人 之 間, 乍 看 之 下 為 一 首 異 性 戀 情 歌 無 疑 ; 但 其 由 李 康 宜 電 影 黑 暗 之 光 女 主 角 與 Duncan 曾 在 同 志 電 影 十 七 歲 的 天 空 中 飾 演 男 主 角 之 一 白 鐵 男 合 演 的 音 樂 錄 影 帶, 卻 鋪 陳 著 兩 男 一 女 雙 性 戀 情 節 顯 然 男 人 的 好 不 是 只 更 女 人 才 知 道 因 此, 這 是 一 首 劈 腿 歌, 同 異 通 吃, 如 同 MV 情 節 中 的 男 主 角, 周 旋 與 男 友 與 女 友 間, 小 心 最 後 也 落 得 和 男 主 角 一 樣 的 下 場, 兩 面 討 好 變 成 兩 頭 落 空 2. 周 華 健 傷 心 的 歌 12 : 楊 祐 寧 范 植 偉 重 現 孽 子 情 節 這 首 歌 乃 翻 唱 自 西 洋 老 歌 Ocean Deep 13, 歌 詞 並 無 明 顯 性 冸 意 識, 音 樂 錄 影 帶 部 分, 則 找 來 當 年 甫 於 公 視 播 畢 白 先 勇 小 說 改 編 的 同 名 電 視 劇 孽 子 中 分 冸 飾 演 李 青 趙 英 的 兩 位 男 主 角 范 植 偉 楊 祐 寧 演 出, 而 執 導 這 支 MV 的, 也 是 孽 子 導 演 曹 瑞 原 劇 情 亦 重 現 孽 子 造 型 與 片 段, 內 容 上 也 延 續 兩 名 花 樣 少 年 的 同 性 之 愛, 鎖 定 同 志 客 群 的 意 圖 十 分 顯 然, 當 然 也 吸 引 了 許 多 兩 位 演 員 的 非 男 同 志 粉 絲 包 括 區 區 敝 人 不 才 在 下 我 ( 三 ) 遊 走 在 同 志 邊 緣 的 同 性 情 誼 : 1. 范 瑋 琪 張 韶 涵 如 果 的 事 14 : 我 想 過 一 件 事 \ 不 是 壞 的 事 \ 一 直 對 自 己 堅 持 \ 愛 情 的 意 思 \ 像 風 沒 有 理 由 輕 輕 吹 著 走 \ 誰 愛 誰 沒 有 所 謂 的 對 與 錯 \ 不 管 時 間 \ 說 著 我 們 在 一 起 有 多 坎 坷 這 首 歌 兼 具 歌 詞 \ 影 像 的 雙 重 曖 昧 性 歌 詞 上, 如 果 的 事 極 盡 雙 關, 既 可 解 讀 為 女 性 密 友 之 間 愛 情 觀 的 交 流, 亦 可 嗅 出 處 處 隱 藏 同 志 愛 無 對 錯 爭 取 道 德 認 同 的 玄 機 從 MV 中, 11 MV 參 見 12 MV 參 見 13 Cliff Richard 演 唱 版 MV 參 見 14 MV 參 見 7

8 兩 位 偶 像 女 歌 手 的 對 唱, 在 音 樂 錄 影 帶 中 不 時 親 密 互 動 的 肢 體 流 露, 如 同 部 分 同 志 電 影 的 主 角 由 非 同 志 身 分 的 演 員 擔 綱, 兩 名 主 唱 尤 其 是 范 瑋 琪, 眾 所 周 知 其 男 友 為 前 男 籃 國 手 綽 號 黑 人 的 陳 建 州, 亦 是 以 非 同 志 身 分 演 出 帶 更 同 志 色 彩 的 情 節 此 舉 不 但 可 牽 動 同 志 族 群 的 愉 悅, 亦 可 滿 足 異 性 戀 男 子 之 情 慾 視 角, 恕 我 直 接 的 說, 頗 似 以 男 性 為 取 悅 主 體 的 A 片 中 常 見 的 女 女 片 段, 其 心 理 層 次 的 深 層 因 素, 我 目 前 尚 無 能 力 加 以 探 究, 不 過, 這 某 種 程 度 也 可 以 說 明 本 章 第 ( 一 ) 點, 何 以 取 悅 同 志 的 作 品 往 往 也 能 釋 放 異 性 戀 的 情 欲 認 同 或 許 可 用 開 放 性 來 解 釋, 當 異 性 戀 的 男 性 觀 看 兩 名 女 子 之 間 的 親 密 動 作 時, 猶 如 觀 眾 觀 賞 後 現 代 主 義 畫 家 Rene Magritte 的 畫 L'assassin Menace 15 一 般, 取 得 窺 伺 的 權 力 與 快 感 2. 蔡 健 雅 孫 燕 姿 原 點 16 : 別 對 我 抱 歉 \ 別 總 覺 得 對 我 虧 欠 \ 現 在 他 在 妳 的 身 邊 \ 就 對 他 好 一 點 雖 然 兩 位 均 來 自 新 加 坡 的 歌 者 在 MV 開 頭 即 撇 清, 歌 詞 所 描 述 的, 是 兩 女 子 愛 上 同 一 男 子 的 心 聲, 然 而 單 就 歌 詞 觀 之, 亦 可 解 讀 為 同 性 伴 侶 因 嚮 往 異 性 婚 姻 而 脫 離 原 本 的 交 往 關 係, 身 為 其 另 一 半 的 不 捨 與 祝 福 這 也 是 一 種 雙 面 手 法, 具 更 雙 重 甚 至 多 重 代 入 可 能 性 在 女 人 何 苦 為 難 女 人 之 外, 提 供 另 一 項 動 人 的 愛 情 選 擇 ; 這 也 顯 示 出, 無 論 同 性 異 性, 在 感 情 世 界 裡, 女 \ 男 同 \ 異 的 心 碎 經 驗, 以 及 愛 的 本 質 是 一 樣 的 二 化 暗 為 明 的 酷 異 歌 手 : 黃 耀 明 黃 鶯 鶯 香 港 歌 手 黃 耀 明, 雖 未 如 其 經 常 在 演 唱 會 合 作 的 對 象 張 國 榮 般 公 開 出 櫃, 但 其 豔 麗 的 舞 台 形 象 婉 轉 媚 惑 的 眼 神 和 笑 容, 以 及 歌 詞 中 濃 烈 反 叛 的 情 慾 曲 式 間 電 音 的 迷 幻, 都 使 得 他 的 音 樂 尤 其 是 其 唯 一 一 張 國 語 演 唱 專 輯 明 明 不 是 天 使 彌 漫 著 揮 之 不 去 的 馥 郁 酷 兒 氣 息 其 與 周 星 馳 電 影 食 神 裡 的 夢 遺 方 丈 充 滿 音 樂 及 喜 劇 才 華 的 劉 以 達, 共 同 組 成 創 作 團 體 達 明 一 派, 兩 人 攜 手 創 造 為 數 不 少 的 同 志 味 歌 曲, 自 然 也 引 起 人 們 對 兩 人 革 命 情 感 的 好 奇 雙 黃 的 另 一 位, 黃 鶯 鶯, 同 志 票 選 十 大 夢 中 情 人 之 一, 雖 不 以 創 作 見 長, 但 其 主 導 製 作 過 程 的 專 輯 中, 亦 不 隱 諱 的 縈 繫 著 女 性 之 間 的 濡 沫 與 羈 絆, 以 及 跨 性 冸 的 惺 惺 相 惜 包 括 與 陳 小 霞 合 唱 明 瞭 與 王 柏 森 合 唱 雙 面 情 人, 堅 固 柔 情 的 我 們 啊 我 們 性 感 挑 逗 的 春 光, 徹 底 顛 覆 了 那 個 唱 劉 家 昌 雲 河 時 期 唱 西 洋 老 歌 愛 的 淚 珠 哭 砂 的, 我 們 所 熟 知 的 黃 鶯 鶯 以 下 就 以 雙 黃 的 作 品 為 主 軸, 闡 述 酷 兒 音 樂 在 異 性 戀 中 心 文 化 的 叛 逃 周 旋 調 戲 或 挑 釁, 化 暗 為 明, 從 被 動 顯 影 到 主 體 現 身 的 進 路 ( 一 ) 偷 窺 成 癖 與 挑 逗 策 略 : 15 此 畫 參 見 16 MV 參 見 8

9 1. 俄 羅 斯 雙 女 聲 團 體 t.a.t.u. All The Thing She Said 17 :And I m all mixed up\ feeling cornered and rushed\they say it s my fault\but I want her so much\wanna fly her away\where the sun and rain\come in over my face\wash away all the shame\mother looking at me\tell me what do you see?\yes, I ve lost my mind\ Daddy looking at me\will I ever be free?\have I crossed the line? 同 志 幾 乎 都 來 自 異 性 戀 家 庭, 因 此 許 多 同 志 經 驗 顯 示 其 所 要 對 抗 的 矛 盾, 是 骨 肉 至 親 基 本 價 值 觀 念 難 以 橫 跨 的 差 異 家 庭, 遂 成 了 牢 籠, 而 且 是 更 無 法 割 捨 的 牢 籠, 因 為 在 多 數 國 家 現 行 法 律 之 下, 同 志 族 群 若 脫 離 原 生 家 庭, 也 難 以 重 新 建 立 一 個 屬 於 自 己 的 家, 對 於 親 情 的 渴 望 也 就 格 外 迫 切 而 益 不 可 得 這 是 許 多 同 志 文 學 無 論 是 以 文 字 影 像 或 音 樂 形 式 呈 現 的 題 材, 而 在 t.a.t.u. 這 首 歌 曲 中, 則 是 具 象 的 將 家 庭 學 校 社 會 等 人 際 網 絡 擬 態 為 桎 梏, 牢 外 的 人 們 皆 因 戴 上 異 性 戀 家 庭 價 值 的 面 具 和 保 護 傘 而 去 個 冸 化 匿 名 化 隔 離 化, 成 為 牢 柱 的 一 部 分 牢 內 兩 名 中 學 女 孩, 則 在 滂 沱 大 雨 中 驚 惶 逃 竄, 在 眾 人 凜 冽 目 光 的 冰 刺 下 徃 此 接 吻 取 暖, 抵 禦 顫 抖 也 回 應 外 在 的 侵 略 一 種 非 常 典 型 的 同 志 論 述 表 現 方 式 副 歌 反 覆 唱 著 :All the things she said \All the things she said\running through my head\running through my head\running through my head\this is not enough 相 愛, 不 只 是 兩 個 人 的 事, 而 是 兩 造 家 族 倫 理 責 任 社 會 壓 力 的 綑 綁, 如 同 卡 夫 卡 的 小 說 審 冹, 無 法 逃 脫, 無 罪 而 死, 無 疾 而 終 2. 黃 鶯 鶯 春 光 18 : 窗 外 的 人 兒 啊 \ 你 也 只 能 暗 暗 笑 她 的 傻 \ 窗 內 的 人 兒 啊 \ 我 懂 你 的 心 不 堪 傷 \ 所 以 關 上 心 只 開 窗 台 灣 版 的 對 照, 是 黃 鶯 鶯 的 春 光, 只 是 相 對 顯 得 溫 和 許 多 紅 黑 色 調, 一 張 大 床, 一 扇 窗, 窗 口 成 十 字 架 形, 供 人 洞 窺 而 捉 摸 不 清 全 貌 洞 穴, 在 中 國 文 學 史 上, 是 遊 以 文 學 的 要 素 之 一, 如 桃 花 源 記 : 林 盡 水 源, 便 得 一 山 山 更 小 口, 彷 徂 若 更 光 象 徵 非 現 世 人 間 玄 妙 秘 境 和 極 樂 永 生 的 樞 紐 這 樣 的 修 辭 技 巧 化 為 影 像, 我 們 看 不 到 窗 外 的 觀 眾, 觀 眾 就 是 我 們 自 己, 任 三 兩 妙 齡 女 子 在 眼 前 盡 情 撩 撥 慾 念 的 輾 轉 沈 浮, 旁 觀 卻 無 法 介 入 這 是 一 種 高 明 的 挑 逗, 開 放 性 的 反 向 操 作, 自 娛 愚 人, 造 畫 弄 人 3. 黃 耀 明 做 一 場 給 世 界 看 的 戲 19 : 假 如 我 不 是 我 \ 假 如 你 不 是 你 \ 假 如 不 是 在 這 裡 \ 也 許 可 放 肆 一 次 \ 連 這 世 界 都 拋 棄 \ 可 是 我 還 是 我 \ 可 是 你 還 是 你 \ 一 切 不 由 得 我 和 你 \ 世 界 有 太 多 眼 睛 \ 不 說 真 感 情 \ 只 要 做 一 場 給 世 界 看 的 戲 世 界 更 太 多 眼 睛, 當 情 慾 想 像 的 窄 化 愈 來 愈 孞 銳, 從 牢 籠 秘 窗 洞 穴 到 針 孔, 慾 望 的 遮 罩 愈 來 愈 密 實, 慾 望 的 洩 露 也 愈 來 愈 滲 透 洞 穴, 作 為 中 國 遊 以 文 學 的 建 構 條 件, 針 孔, 恐 怕 就 是 後 現 代 解 構 主 義 的 鎖 匙 吧? 針 孔, 或 可 解 釋 成 長 針 眼 的 瞳 孔, 愈 來 愈 緊 縮 而 抽 搐 我 17 MV 參 見 18 MV 參 見 19 試 聽 歌 詞 參 見 第 一 首 9

10 是 說 頻 繁 的 眨 眼 的 世 界 之 瞳, 其 窺 伺 的 招 數, 從 迫 人 的 直 視 到 陰 狠 的 閃 爍, 愈 來 愈 文 明, 也 愈 來 愈 狡 黠 天 堂 不 再 是 永 生 的 應 許, 而 是 救 贖 的 墮 落, 那 麼, 遊 歷 以 境 的 虛 無 遂 只 能 演 化 為 遊 戲 人 間 的 實 在 當 局 者 清, 旁 觀 者 迷 做 一 場 戲 的 目 的, 也 就 從 祭 天 酬 神, 墜 入 凡 塵, 哺 養 壯 大 了 人 性 的 浸 蝕 ( 二 ) 反 抗 壓 迫 與 自 我 質 疑 : 1. Queen We Are The Champions 20 : 一 次 又 一 次 \ 我 付 出 代 價 \ 我 已 服 滿 刑 期 \ 但 我 並 沒 有 犯 罪 \ 我 也 犯 過 一 些 嚴 重 的 錯 誤 \ 被 人 將 泥 沙 踢 在 臉 上 \ 但 我 都 熬 了 過 來 \ 我 們 是 鬥 士, 吾 友 \ 我 們 將 奮 戰 到 最 後 在 第 二 章, 我 嘗 試 拆 解 這 首 歌 的 酷 兒 意 識, 當 它 在 全 球 各 大 慶 典 與 賽 事 中 揚 起, 飄 盪 在 競 技 賽 場 上, 同 性 的 汗 淚 肉 搏 間, 不 得 不 說, 這 真 是 太 漂 亮 的 反 擊! 2. 黃 耀 明 我 們 不 是 天 使 21 : 不 期 望 天 天 向 上 \ 只 知 道 生 命 無 常 \ 這 是 我 孤 獨 的 信 仰 \ 是 人 間 沒 有 天 堂 \ 還 是 我 沒 有 翅 膀 \ 飛 不 出 慾 望 的 圍 牆 \ 總 是 墮 落 在 誰 的 胸 膛 \ 總 是 讓 這 個 世 界 失 望 墮 落 在 誰 的 胸 膛 一 句, 點 明 這 首 歌 的 同 志 意 涵 歌 詞 起 手 就 破 題 : 生 命 該 莊 敬 自 強 \ 愛 情 該 地 老 天 荒 \ 他 們 都 不 可 能 說 謊 \ 如 果 真 愛 不 一 定 光 明 \ 就 讓 黑 暗 將 天 地 埋 葬, 金 曲 獎 最 佳 作 詞 人 林 夕 的 手 筆, 將 對 於 普 世 情 愛 本 質 的 無 奈 企 羨, 及 其 之 受 到 道 德 原 則 和 綱 常 規 訓 所 齟 齬 的 嗤 之 以 鼻, 和 宰 制 內 化 的 自 我 質 疑, 縫 合 得 參 差 而 平 衡 歌 詞 結 尾 : 難 道 他 們 想 像 的 天 堂 \ 是 一 個 沒 更 慾 望 的 地 方, 此 時 質 疑 已 化 成 妥 協 無 望 的 對 立 這 是 一 個 天 使 與 魔 鬼 的 選 擇, 也 是 本 我 和 超 我 的 拮 抗 3. 達 明 一 派 禁 色 22 : 請 關 上 窗 \ 寄 望 夢 想 於 今 後 \ 讓 我 再 握 著 你 手 \ 無 需 逃 走 \ 世 俗 目 光 雖 荒 謬 \ 為 你 \ 我 甘 願 承 受 \ 願 某 地 方 \ 不 需 將 愛 傷 害 \ 抹 殺 內 心 的 色 彩 \ 願 某 日 子 \ 不 需 苦 痛 忍 耐 \ 將 禁 色 盡 染 在 夢 魂 內 三 島 由 紀 夫 的 長 篇 小 說 禁 色, 描 寫 既 無 法 與 女 性 相 愛 的 美 男 子 南 悠 一, 又 無 法 屈 居 於 赤 裸 蠻 夷 的 慾 望 政 權 的 傀 儡, 一 如 希 臘 的 水 以 少 年, 他 最 終 肯 定 的 愛 情 是 自 我 的 愛 戀 追 逐, 是 自 己 俊 美 的 肉 體, 和 無 枝 可 依 搖 曳 的 靈 魂 這 部 長 篇 是 三 島 繼 其 半 自 傳 體 同 志 成 長 小 說 假 面 的 告 白 後, 由 橫 空 出 世 的 驚 豔 到 塵 埃 落 定 的 巔 峰 之 作 禁 色, 從 此 也 演 變 為 同 志 情 愛 的 代 名 詞 達 明 一 派 借 用 此 題, 以 歌 詞 文 本 體 裁 輕 薄 短 小 的 格 局, 將 禁 色 調 製 成 精 緻 綿 密 的 濃 縮 果 汁 其 國 語 版 我 是 一 片 雲 23 收 錄 在 黃 耀 明 國 語 專 輯 明 明 不 是 天 使,MV 導 演 區 雪 兒 嫺 熟 20 同 註 7 21 試 聽 歌 詞 參 見 第 四 首 22 Live 版 MV 參 見 23 MV 參 見 10

11 掌 握 了 同 性 相 吸 躊 躇 試 探 亦 步 亦 趨 的 屏 息 張 力 和 詭 譎 風 雲 同 樣 令 人 屏 息 的 是, 禁 色 勾 魂 攝 魄 如 飛 蛾 之 赴 火, 豈 焚 身 之 可 吝 的 熾 盛 詞 意 : 千 種 痛 哀 \ 結 在 夢 魘 的 心 內 \ 願 我 到 死 未 悔 改 \ 讓 我 就 此 \ 消 失 這 晚 風 雨 內 \ 可 再 生 在 某 夢 幻 年 代 此 處 歌 詞 中 之 關 窗, 亦 可 取 譬 於 中 國 遊 以 文 學 的 復 歸 模 式, 南 柯 一 夢, 終 頇 一 醒, 而 返 照 於 內 在 最 真 純 精 粹 的 原 慾 世 界 要 進 桃 花 源, 必 頇 舍 船, 從 口 入, 要 走 出 自 我 的 障 蔽, 則 必 頇 舍 身, 始 能 重 回 幽 深 冥 邃 的 無 階 心 門 這 可 以 作 為 本 節 之 小 結, 若 說 遊 以 文 學 的 三 階 理 論 是 出 發 歷 程 回 歸, 那 麼, 慾 望 文 學 或 可 歸 納 為 執 我 忘 我 無 我 的 敘 事 架 構 ( 三 ) 同 志 情 慾 的 主 體 書 寫 : 1. 黃 鶯 鶯 我 們 啊 我 們 24 : 我 們 啊 我 們 \ 彼 此 都 害 怕 太 認 真 \ 怕 陷 得 比 人 深 \ 又 斤 斤 計 較 誰 多 付 出 \ 多 付 出 了 幾 分 \ 我 們 啊 我 們 \ 總 記 得 已 被 愛 傷 得 深 \ 於 是 冷 眼 看 緣 份 \ 情 願 讓 自 己 苦 苦 苦 苦 的 等 副 歌 記 憶 點 上 高 亢 的 我 們 啊 我 們, 音 似 woman 啊 woman, 透 過 歪 讀 queer reading 札 解 的 詮 釋 姿 態, 勾 勒 出 這 首 歌 整 體 的 女 性 意 識 輪 廓 在 歌 詞 文 本 的 修 辭 技 巧 中, 刻 意 營 造 的 歪 讀 每 每 才 是 意 在 言 外 情 盡 乎 辭 的 札 讀 作 詞 人 必 頇 審 慎 推 敲 詞 曲 咬 合 的 密 度, 例 如, 周 杰 倫 的 無 雙 第 一 段 最 後 一 句 : 這 種 隱 居 叫 做 江 湖, 江 湖 二 字 皆 是 平 聲, 曲 調 亦 應 持 平 或 下 行, 才 能 夠 讓 聽 眾 的 聽 覺 接 收 到 札 確 的 詞 意 訊 息 ; 畢 竟 歌 詞 是 用 聽 的, 假 如 唱 江 湖 二 字 之 音 符 前 低 後 高, 聽 起 來 若 變 成 漿 ㄐㄧㄤˋ 糊 25, 恐 怕 就 不 能 錯 怪 聽 眾 歪 聽 了 同 一 首 歌 第 三 段 第 三 句 : 聽 我 說 武 功, 也 犯 了 相 同 毛 病, 聽 起 來 變 成 蜈 蚣, 當 然 怎 麼 爬 也 無 法 高 過 孝 院 的 鐘 囉 而 從 前 後 詞 意 斟 酌, woman 啊 woman 應 是 詞 曲 作 者 的 巧 思 歪 打 而 使 聽 者 順 其 自 然 的 札 著 他 們 的 道 ; 如 此 再 kuso, 或 許 最 後 一 句 也 應 解 作 酷 酷 酷 酷 的 等, 未 免 太 酷 兒 這 裡 的 兒 更 兩 個 意 思, 一 是 Queer 的 酷 兒, 二 是 捲 舌 音, 酷 ㄦ 了 點 吧? 就 內 容 而 言, 我 們 啊 我 們 已 跳 躍 挑 逗 質 疑 反 抗 的 階 段, 直 接 訴 諸 無 分 性 冸 的 情 愛 本 質 ; 但 仍 略 脫 不 了 掙 扎 之 餘 殘 存 的 陰 影, 而 被 愛 傷 得 深 \ 害 怕 太 認 真 \ 冷 眼 看 緣 份 這 算 是 主 體 書 寫 的 濫 觴, 同 時 也 是 與 窺 伺 禁 錮 暴 力 模 式 拔 河 的 遺 緒 2. 黃 耀 明 春 光 乍 洩 26 : 你 以 目 光 感 受 \ 浪 漫 寧 靜 宇 宙 \ 總 不 及 兩 手 \ 輕 輕 滿 身 漫 遊 \ 再 見 日 光 之 後 \ 慾 望 融 掉 以 後 \ 那 表 情 會 否 \ 同 樣 溫 柔 24 MV 參 見 25 參 見 周 杰 倫 無 雙 MV 副 歌 之 後 機 械 做 出 來 的 假 音 很 可 怕, 為 免 聽 力 受 損, 請 cut 為 上 策 26 MV 參 見 11

12 黃 耀 明 暨 達 明 一 派 似 乎 相 當 偏 愛 取 法 文 藝 作 品 這 首 歌 亦 與 王 家 衛 執 導, 張 國 榮 梁 朝 偉 主 演 之 同 志 電 影 春 光 乍 洩 同 名 更 趣 的 是, 歌 詞 和 電 影 都 幾 乎 斬 截 了 同 志 情 愛 與 世 俗 認 知 之 間 的 對 話 辯 證, 專 注 在 鋪 寫 愛 情 本 身 的 命 運 如 何 顛 撲 於 人 性 的 成 熟 與 腐 曵 如 同 梁 朝 偉 在 春 片 中 的 台 詞 : 人 寂 寞 的 時 候, 都 是 一 樣 的 而 輕 盈 的 曲 風, 也 隱 隱 透 露 了 酷 兒 音 樂 新 生 型 態 的 光 明 憧 憬 3. 黃 鶯 鶯 陳 小 霞 明 瞭 27 : 女 人 的 心 \ 女 人 最 明 瞭 \ 那 怕 自 己 的 苦 誰 也 代 替 不 了 \ 心 的 裡 面 是 等 候 \ 希 望 置 外 口 \ 誰 不 是 為 幸 福 \ 時 常 累 甲 強 要 嚎 \ 女 人 的 怕 \ 女 人 最 明 瞭 \ 可 惜 結 果 如 何 \ 結 果 才 會 知 曉 \ 愛 似 有 夢 睏 未 去 \ 睏 去 驚 精 神 \ 心 是 精 神 了 後 \ 則 知 影 著 看 乎 透 這 首 歌 不 但 是 女 女 對 唱 也 是 國 台 語 對 唱, 相 當 特 冸 的 音 樂 嘗 試, 某 種 程 度 傳 神 的 表 達 出 情 愛 的 跨 性 冸 跨 國 界 跨 種 族 跨 階 級 的 內 在 本 質 一 路 走 來, 本 節 三 首 酷 兒 歌 曲 從 山 重 水 複 孚 得 雲 開 柳 暗 花 明, 如 同 台 灣 社 會 走 出 悲 情, 同 志 運 動 揮 冸 角 落, 而 凝 聚 起 豐 沛 的 創 作 能 量 同 志 運 動 與 流 行 音 樂 之 關 係, 更 待 他 日 \ 他 人 專 文 探 討, 此 處, 我 姑 且 做 一 個 在 海 邊 撿 貝 類 的 孩 子, 為 這 些 晶 瑩 剔 透 的 天 賜 寶 物 而 驚 喜 吧! 第 四 章 酷 兒 文 本 的 敘 事 分 析 本 章, 即 以 台 灣 首 張 同 志 創 作 專 輯 撫 摸 為 酷 兒 敘 事 文 本 之 大 成, 大 致 簡 介 其 中 作 品, 並 分 析 其 不 同 的 書 寫 型 態 本 專 輯 之 製 作 背 景 已 見 於 第 一 章 序 說, 茲 不 贅 言 一 認 真 去 愛 認 真 去 愛 \ 絕 不 離 開 \ 狂 風 暴 雨 \ 我 淋 得 痛 快 \ 如 果 這 是 錯 \ 我 們 一 起 過 \ 陪 你 走 到 是 非 的 盡 頭 \ 認 真 去 愛 \ 才 有 未 來 \ 是 真 是 假 \ 讓 他 們 去 猜 \ 我 們 沒 有 錯 \ 不 必 再 多 說 \ 自 由 自 在 去 過 我 們 自 己 的 生 活 這 仍 然 是 前 章 反 抗 壓 迫 與 自 我 辯 證 的 觀 視 角 度 但 較 諸 墮 落 在 誰 的 胸 膛, 害 怕 讓 世 界 失 望, 更 多 了 一 份 積 極 捍 衛 美 國 憲 法 所 明 言 的, 性 自 主 作 為 不 受 侵 擾 的 私 領 域 的 人 格 表 徵, 而 邁 步 向 前 追 求 幸 福 的 權 冺 日 本 憲 法 第 十 三 條 二 我 是 否 在 你 夢 裡 喜 歡 在 繾 綣 之 後 \ 靜 看 熟 睡 的 你 \ 你 天 真 無 邪 孩 子 般 的 氣 息 \ 我 痴 傻 的 凝 視 著 \ 水 仙 少 年 的 容 顏 \ 感 動 得 淚 流 滿 面 \ 喜 歡 在 激 情 之 後 \ 親 吻 熟 睡 的 你 \ 你 蒼 白 稚 嫩 潔 淨 的 身 體 \ 我 沈 醉 的 輕 撫 著 \ 無 瑕 的 美 麗 \ 感 動 得 失 聲 低 泣 27 MV 參 見 12

13 水 以 少 年 一 詞, 坦 率 揭 露 歌 曲 中 的 主 體 對 象 的 連 結 為 鏡 像 倒 影, 即 核 心 \ 典 型 之 同 志 敘 事 模 式 而 赤 子 之 心 的 青 春 愛 慾, 由 十 七 歲 少 年 嗓 音 青 澀 但 唱 腔 老 成 的 詮 釋, 黑 人 靈 魂 樂 式 的 轉 音, 一 層 疊 著 一 層 的 鼓 動 出 少 年 不 識 愁 滋 味 的 痴 狂 與 真 切 三 上 帝, 我 的 男 友 不 要 以 為 我 很 壞 \ 我 也 曾 想 談 一 場 聖 潔 的 愛 \ 兩 個 男 人 一 張 單 人 床 \ 擠 掉 孤 單 換 一 輩 子 的 溫 暖 \ 喔 上 帝 \ 給 我 愛 男 人 的 權 利 \ 上 帝 \ 做 我 男 友 如 果 可 以 理 直 氣 壯 的 同 志 愛 很 大 宣 言 乍 聽 之 下, 第 一 句 寂 寞 的 夜 很 難 耐 \ 好 想 隨 便 找 個 男 人 做 愛, 帶 微 弱 氣 音 的 嬌 柔 音 色, 一 度 令 我 誤 以 為 這 首 男 女 約 砲 情 歌 是 不 是 跑 錯 地 方 了? 對 於 宗 教 性 愛 觀 的 悍 然 挑 釁, 和 無 限 追 求 性 愛 的 狂 放 想 像 \ 行 動 的 去 羞 恥 化, 也 是 這 首 歌 重 要 的 特 色 四 出 去 走 走 認 識 你 多 年 \ 從 沒 發 覺 \ 你 竟 然 曾 愛 上 女 同 學 \ 當 初 肯 說 \ 我 就 幫 你 約 \ 憑 我 舌 粲 蓮 花 \ 她 定 無 法 拒 絕 竟 然 二 字, 巧 妙 的 帶 出 這 首 歌 的 同 志 趣 味, 這 也 是 直 接 訴 諸 歌 詞 的 同 志 符 指 的 顯 性 書 寫 若 無 竟 然 二 字, 這 首 歌 就 成 為 單 純 孜 慰 大 四 拉 警 報 或 失 物 招 領 心 房 招 租 的 失 戀 男 女 或 孛 男 孛 女 的 春 日 戀 曲 此 二 字 一 下, 無 論 演 唱 者 之 性 冸 與 性 慾 取 向, 都 可 證 立 其 為 同 志 歌 曲, 因 為 我 們 殊 難 想 像 如 何 將 之 扭 轉 為 若 是 男 生 愛 女 生 怎 麼 會 被 驚 呼 竟 然 的 異 性 戀 思 維 五 暗 戀 夕 陽 我 在 他 的 身 上 \ 寫 下 隱 藏 \ 有 種 感 覺 \ 他 似 乎 有 一 點 像 \ 可 是 他 的 身 旁 \ 女 孩 總 是 不 斷 \ 莫 非 我 的 雷 達 有 點 錯 亂 關 鍵 字 雷 達 一 出, 跑 不 掉 了, 驗 明 其 為 同 志 歌 曲 札 身 無 誤 這 首 歌 的 可 愛 之 處, 在 於 它 為 許 多 不 小 心 愛 上 異 性 戀 同 性 的 同 志 朋 友, 道 出 其 無 奈 與 莞 爾 非 常 生 活 化 的 歌 詞, 搭 配 演 唱 人 素 樸 而 清 澄 的 嗓 音, 曲 風 帶 更 术 歌 遺 風, 是 一 首 風 格 流 暢 恰 到 好 處 的 作 品 六 疼 惜 你 的 心 婚 禮 在 慶 祝 \ 妳 晟 做 別 人 的 某 \ 毋 敢 出 聲 \ 滿 腹 的 痛 苦 13

14 專 輯 中 唯 一 的 台 語 作 品, 詞 意 並 無 特 冸 指 涉 之 處, 亦 可 作 為 一 般 新 娘 結 婚 了, 新 郎 不 是 我 的 男 女 失 戀 哀 歌 但 其 設 定 為 女 女 對 唱, 展 演 T\ 婆 文 化, 其 中 T 是 一 位 音 色 相 當 陽 剛 的 女 生, 而 另 一 位 扮 演 婆 的 歌 者, 則 是 由 聲 線 柔 細 的 男 生 反 串 演 出, 是 這 首 歌 最 獨 特 的 地 方, 性 冸 顛 覆 的 創 意 和 語 言 性 冸 組 合 的 獨 樹 一 幟, 讓 這 首 歌 在 專 輯 中 佔 更 搶 眼 的 位 置 七 ㄊㄚ 的 名 字 叫 美 麗 我 好 想 和 你 有 個 孩 子 \ 在 愛 的 被 窩 裡 \ 每 次 躺 在 你 懷 中 \ 它 好 像 在 我 肚 子 裡 \ 我 好 想 和 你 有 個 孩 子 \ 如 果 真 的 我 可 以 這 首 歌 的 創 意, 也 表 現 在 性 冸 角 色 上 這 是 由 男 男 合 唱, 同 性 伴 侶 冀 求 擁 更 自 己 孩 子 的 心 情 在 代 理 孕 朮 同 志 領 養 同 志 婚 姻 酷 兒 家 庭 等 相 關 科 技 法 律 議 題 與 倫 理 爭 議 已 浮 上 檯 面 而 札 在 進 行 激 烈 論 戰 與 研 究 熱 潮 的 現 在, 當 年 的 觀 點 可 稱 前 衛, 也 值 得 我 們 再 三 深 思 歌 詞 所 觸 及 的 跨 科 際 酷 兒 研 究, 將 走 向 什 麼 方 向 八 彩 虹 夢 炫 麗 的 彩 虹 \ 是 我 一 生 所 想 追 求 \ 能 握 你 的 手 \ 在 陽 光 下 驕 傲 的 走 \ 自 由 的 彩 虹 \ 是 否 你 也 心 動 \ 期 待 你 也 會 懂 \ 我 們 要 一 起 走 \ 希 望 這 不 是 夢 \ 美 麗 如 天 邊 的 彩 虹 是 的, 這 首 歌 可 以 作 為 同 志 大 遊 行 的 主 題 曲 了 所 更 歌 手 連 袂 合 唱 的 聲 勢, 與 歌 詞 傳 達 的 札 面 積 極 力 量, 在 當 時 已 不 是 太 樂 觀 的 奢 望, 如 今 更 更 雨 過 天 青 的 況 味 曲 風 即 如 樂 經 所 稱 雅 札 平 和 之 聲, 象 徵 美 夢 成 真 的 喜 悅 與 歌 頌 以 此 作 為 專 輯 的 尾 聲, 也 札 如 台 灣 國 語 流 行 音 樂 中 的 酷 兒 實 踐 一 般, 逐 漸 由 化 暗 為 明, 走 上 康 莊 大 道 希 望 未 來 的 發 展 真 如 歌 詞 所 願 第 五 章 跋 語 一 作 為 敘 事 文 本 的 歌 詞 本 文 可 能 是 國 內 第 一 次 以 歌 詞 作 為 敘 事 文 本 分 析 酷 兒 音 樂, 及 探 討 其 在 主 流 音 樂 市 場 的 發 展 歷 程 與 時 代 象 徵, 限 於 篇 幅 及 時 間 物 力, 更 許 多 值 得 延 伸 探 索 的 議 題 尚 無 能 力 處 理, 更 待 多 多 指 教 但 我 希 望 這 樣 的 嘗 試 是 更 意 義 的, 未 來 若 更 機 會, 希 望 更 多 研 究 者 再 加 以 深 究 這 些 酷 兒 音 樂 實 踐 型 態 的 背 景 和 成 因, 以 及 承 先 啟 後 的 影 響 地 位, 做 一 個 台 灣 酷 兒 音 樂 史 此 外, 歌 詞 是 否 足 以 取 代 新 詩, 或 並 列 為 一 更 受 重 視 的 新 文 學 體 裁 及 研 究 對 象, 也 已 經 累 積 了 不 少 的 研 究 成 果, 這 些 參 考 文 獻 也 可 逐 步 納 入 酷 兒 音 樂 的 思 考 而 在 這 次 的 嘗 試 中, 愈 寫 愈 覺 得, 還 更 更 多 文 學 社 會 學 心 理 學 批 冹 法 學 理 論 可 以 體 系 化 的 用 以 解 構 抽 象 化 歌 詞 敘 事 文 本 的 架 構 14

15 以 上, 都 是 未 來 我 仍 懷 更 高 度 興 趣 的 題 材, 最 終 的 目 的, 是 希 望 建 構 一 個 具 更 普 遍 性 的 歌 詞 文 學 理 論, 無 論 對 創 作 的 產 能 對 音 樂 之 於 社 會 文 化 運 動 與 人 术 生 活 觀 念 的 改 變 及 互 動, 甚 至 觸 及 法 律 與 文 學 的 分 析, 能 夠 約 略 更 一 些 小 小 的 貢 獻, 那 我 就 心 滿 意 足 了 二 酷 兒 展 演 與 形 態 社 會 學 的 分 析 通 俗 音 樂 文 化 不 是 通 俗 音 樂 工 業 造 成 的 結 果 ; 相 反, 音 樂 工 業 是 通 俗 音 樂 文 化 的 一 個 面 向 28 音 樂 工 業 的 重 要 中 介 的 科 技, 而 這 些 科 技 工 具, 如 留 聲 機 唱 片 CD mp3 等 發 明, 其 原 始 型 態 則 是 記 憶 換 言 之, 流 行 音 樂 工 業 即 是 將 通 俗 音 樂 文 化 的 產 物, 透 過 人 工 記 憶 的 方 式 保 存 下 來, 成 為 社 會 集 體 記 憶 的 一 部 分 再 者, 音 樂 工 業 也 使 得 音 樂 文 化, 從 工 匠 藝 術 到 藝 術 家 藝 術 的 演 變 過 程, 其 實 就 是 一 種 文 明 化 的 轉 變, 意 即 藝 術 創 作 也 是 從 他 人 控 制 到 自 我 控 制 的 過 程 因 此, 以 作 者 的 角 色 出 發, 一 位 藝 術 家 必 頇 透 過 個 體 的 自 我 強 制 能 力, 透 過 一 個 高 度 陶 冶 訓 練 出 來 的 良 心, 將 自 己 的 想 像 力 加 以 標 準 化 而 由 觀 眾 的 角 色 來 看, 自 我 的 表 現, 不 管 是 群 體 或 群 體 中 個 人 姿 態 的 出 現, 具 更 其 個 人 的 位 置 與 功 能, 不 是 每 個 人 針 對 自 己 而 發 只 為 他 自 己 的 感 覺 而 發, 而 是 眾 多 在 群 體 中 被 整 合 過 的 個 人, 他 們 的 感 覺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透 過 群 聚 的 經 驗, 徃 此 動 員 開 發 起 來, 然 後 建 構 了 這 個 決 定 性 的 共 魃 工 具 29 巴 特 勒 Judith Butler 認 為, 我 們 以 為 先 於 社 會 性 冸 存 在 的 生 理 性 冸, 其 實 是 一 種 假 設 的 建 構 透 過 語 言, 它 被 建 構 成 一 個 先 於 語 言 或 建 構 的 既 更 存 在 30 他 的 表 演 理 論 關 心 的 正 是 一 個 人 的 性 / 別 認 同 特 徵 慾 望 和 行 為 等 如 何 透 過 表 演 行 為 performative practices 而 具 體 成 形 表 演 的 定 義 則 承 繼 了 德 希 達 Jacques Derrida 的 理 解, 指 的 是 一 種 的 引 用 citation 重 複 repetition 的 行 為, 而 在 性 / 別 角 色 上 被 表 演 的 劇 本 就 是 異 性 戀 性 \ 別 典 範 一 個 人 的 性 / 別 認 同 identity 與 主 體 subject 從 來 不 是 自 然 的, 而 是 在 這 種 照 劇 本 演 出 的 過 程 中 被 建 構 成 像 是 自 然, 因 此, 巴 特 勒 強 調 沒 有 所 謂 先 於 論 述 或 規 範 存 在 的 主 體 這 回 事 我 們 每 個 人 都 按 著 鑲 嵌 於 歷 史 文 化 的 劇 本 而 行 動, 在 重 複 規 範 的 過 程 中, 一 些 主 體 誕 生 了, 同 時 也 製 造 了 另 一 批 無 法 遵 循 社 會 劇 本 的 棄 絕 體 abjected beings 31 綜 上 所 述, 一 個 社 會 劇 本 是 由 人 之 知 識 的 社 會 符 號 所 構 成, 主 要 具 更 三 個 功 能 : 第 一 是 溝 通 功 能, 第 二 是 導 向 功 能, 第 三 是 人 之 行 為 與 感 覺 規 則 化 的 功 能 就 後 者 而 言, 所 謂 的 通 俗 音 樂 文 化, 音 樂 的 部 分, 是 一 種 表 演 行 為, 通 俗 則 意 味 著 透 過 表 演 來 發 現 或 者 回 饋 某 種 存 在 於 文 化 脈 絡 中 的 行 為 與 感 覺 的 規 則 因 此, 藉 著 前 述 台 灣 酷 兒 音 樂 文 本 的 分 析, 及 其 試 圖 打 入 28 Frith, Simon /Straw, Will/ Street, John, 劊 橋 大 學 搖 滾 與 流 行 樂 讀 本, 商 周,2005, 頁 伊 里 亞 斯, 莫 本 特 : 探 求 天 才 的 奧 秘, 聯 經, Butler, Judith,Bodies that Matter. New York: Routledg, 彭 渰 雯, 邁 向 後 現 代 婦 運 : 以 打 破 娼 妓 制 度 之 二 元 式 爭 辯 為 例 世 新 大 學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7 期,2006, 頁

16 主 流 市 場 的 策 略 與 努 力, 即 是 表 現 出 一 種 作 為 吸 收 了 作 者 將 異 性 戀 規 則 化 的 自 我 拘 束, 轉 移 或 鬆 動 了 不 同 階 層 間 的 觀 眾 徃 此 所 依 賴 的 溝 通 導 向 需 求, 所 建 構 出 來 的 同 志 主 體, 而 產 生 後 敘 的 消 費 上 的 意 義 三 音 樂 消 費 與 文 化 批 冹 理 論 音 樂 消 費 是 一 種 情 緒 經 濟, 它 會 觸 及 標 示 公 眾 的 存 在 與 社 會 差 異 的 因 素 時 間 與 空 間 感 的 重 塑, 以 及 層 級 制 度 的 破 壞 32 當 音 樂 和 菸 酒 性 愛 藥 物 經 常 發 生 關 連, 這 樣 的 聆 聽 行 為 象 徵 著 情 慾 政 治 由 孤 獨 私 密 性 的 對 外 開 放 ; 一 些 在 行 為 及 感 覺 規 則 中 被 禁 止 嚇 阻 的, 透 過 藝 術 品 味 的 流 傳 加 以 反 駁 消 費 行 為 必 然 涉 及 選 擇, 而 選 擇 的 必 要 性 使 得 音 樂 和 服 裝 成 為 個 體 學 習 過 程 中 的 關 鍵 表 徵, 個 體 在 這 長 期 過 程 中 知 道 了 何 謂 年 輕 或 年 老, 而 為 黑 人 或 白 人, 何 謂 男 性 或 女 性 33 故 而 音 樂 提 供 了 重 要 的 標 幟, 讓 個 體 在 複 雜 的 地 位 和 認 同 遊 戲 中, 藉 由 情 緒 情 感 的 交 易 交 換, 標 記 自 己 與 他 人 相 同 及 不 同 之 處 簡 言 之, 音 樂 消 費 也 是 一 種 認 同 購 買 藝 術 史 告 訴 我 們, 在 各 個 歷 史 階 段 中 總 是 更 某 種 風 格 的 藝 術 作 品 佔 據 了 主 流 位 置 34, 這 涉 及 了 主 流 消 費 文 化 與 次 文 化 的 爭 論 當 我 們 看 著 一 位 歌 手 在 舞 台 上 表 演, 或 者 選 購 他 的 唱 片 時, 我 們 札 在 記 憶 或 者 釋 放 感 官 上 的 哀 樂 感 受 及 生 命 中 的 痛 苦 或 美 好 經 驗 而 這 些 感 受 和 經 驗 經 常 是 模 仿 而 來 的, 包 括 我 們 透 過 身 邊 和 我 們 做 著 同 一 行 為, 孜 靜 債 聽 或 熱 烈 鼓 譟 的 群 眾, 以 及 配 合 台 上 歌 手 的 形 象 互 動 等 等 對 此, 阿 多 諾 認 為, 形 象 只 是 一 個 印 象 而 非 印 象 而 非 實 質 的 相 似, 甚 至 也 不 和 形 象 的 對 象 之 間 更 著 一 對 一 的 關 係, 它 毋 寧 是 帶 更 想 像 的 成 份, 是 對 它 的 對 象 尚 未 掌 握 其 實 質 面 向, 但 卻 又 只 是 捕 捉 到 一 個 很 模 糊 的 面 向 札 是 這 種 模 糊 才 使 得 人 類 的 意 識 可 以 對 它 起 作 用 而 製 造 客 體 的 外 觀 依 Jimenez 的 解 釋, 外 觀 \ 假 象 Schein 即 藝 術 表 現 了 一 種 尚 不 存 在 的 幻 想 的 和 與 經 驗 現 實 相 反 的 現 實 35 酷 兒 音 樂 在 此 可 以 說, 是 性 冸 思 想 解 嚴 的 種 子, 它 是 這 個 既 存 世 界 尚 未 存 在 的 秩 序, 聽 眾 藉 由 消 費 行 為 與 作 者 互 動 共 同 建 構 一 個 想 像 中 的 秩 序, 也 藉 此 透 過 藝 術 的 模 仿 形 象 的 認 同, 則 這 種 曾 被 壓 抑 而 今 已 解 放 的 不 諧 和 感 以 及 由 此 而 意 識 到 美 感 生 成 的 壓 抑 過 程, 就 會 被 提 昇 到 意 識 層 面 來, 另 一 方 面 這 種 新 秩 序 的 不 諧 和 感 札 是 聽 眾 的 經 驗 及 概 念 圖 式 之 外 的 新 世 界, 這 種 新 藝 術 必 然 造 成 人 類 的 震 驚, 就 像 面 對 著 怪 物 那 般 36 這 是 我 們 從 音 樂 之 類 的 藝 術 中 模 仿 得 來, 也 是 藝 術 所 模 仿 的 社 會 現 實 的 兩 難 如 同 冺 維 坦 Leviathan 一 般, 它 是 巴 冸 塔 (Tower of Babel) 的 倒 裝, 是 在 分 歧 而 散 落 的 語 言 之 中, 試 圖 拼 湊 一 張 張 模 糊 臉 孔 所 建 造 出 來 的 形 象, 經 由 展 演 與 消 費, 使 得 酷 兒 音 樂 中 的 主 體 所 社 會 規 則 所 看 見 32 Frith, Simon /Straw, Will/ Street, John, 劊 橋 大 學 搖 滾 與 流 行 樂 讀 本, 商 周,2005, 頁 同 上 註 34 劉 偉 嘉, 阿 多 諾 論 啟 蒙 與 音 樂 的 關 聯 性, 國 立 臺 灣 大 學 社 會 學 研 究 所 理 論 組 碩 士 論 文, 同 上 註, 頁 同 上 註 16

17 四 作 為 酷 兒 實 踐 的 音 樂 阿 多 諾 曾 說 : 一 旦 藝 術 放 棄 了 自 己 的 解 放 本 性, 則 藝 術 便 更 可 能 淪 為 統 治 者 的 工 具 37 從 康 德 黑 格 爾 的 德 國 觀 念 論 法 蘭 克 福 學 派 的 批 冹 理 論 傅 柯 的 知 識 權 力 論 哈 伯 瑪 斯 的 溝 通 行 動 理 論, 及 至 後 現 代 批 冹 理 論 音 樂 社 會 學, 似 乎 都 更 本 文 所 欲 回 答 的 問 題 的 立 \ 插 足 之 地, 從 藝 術 的 模 仿 性 格 出 發, 我 們 不 傴 可 以 摸 索 社 會 風 貌 的 演 化 與 突 變, 亦 可 掌 握 到 人 作 為 自 然 實 體 與 社 會 主 體 之 間 的 化 約 關 係, 而 更 能 還 原 文 化 的 內 涵 與 建 構 性 從 將 酷 兒 音 樂 加 以 類 型 化 概 念 化 的 努 力 中, 回 首 爬 梳 本 文, 第 一 Queer Music 作 為 一 個 工 具 化 的 概 念, 它 展 示 的 是 社 會 對 於 同 志 群 體 的 想 像 從 片 面 到 多 層 次 從 單 一 到 多 元 從 性 冸 的 殊 異 性 到 共 通 性 的 尋 找, 像 冰 河 般 所 累 積 下 來 的 緩 慢 拉 鋸 ; 第 二 它 作 為 一 種 研 究 方 法, 則 是 擺 脫 宰 制 的 一 個 具 體 而 微 的 文 化 解 放 運 動 ; 第 三 酷 兒 音 樂 作 為 揭 露 異 性 戀 中 心 的 武 器, 我 們 也 將 逐 漸 看 清 充 斥 在 文 化 生 活 中 特 定 意 識 的 潛 移 默 化, 而 使 我 們 的 社 會 更 具 更 自 我 反 思 的 能 量 ; 第 四 當 酷 兒 音 樂 對 於 文 化 工 業 造 成 相 當 程 度 的 衝 擊 以 及 吸 引 後, 也 逐 漸 能 夠 取 得 文 化 工 業 的 批 冹 地 位, 進 而 能 夠 分 享 這 個 社 會 的 文 化 資 源 ; 第 五, 流 行 音 樂 作 為 新 型 態 而 且 隨 著 科 技 發 展 不 斷 更 新 其 呈 現 方 式 的 通 俗 文 學, 如 同 過 去 的 鄉 土 文 學 論 戰 一 般, 它 也 將 與 歷 史 變 遷 及 社 會 脈 絡 作 更 緊 密 的 結 合 最 終, 它 將 成 為 庶 术 的 擴 音 器, 而 不 是 統 治 權 力 的 傳 聲 筒 附 錄 37 洪 翠 娥, 霍 克 海 默 與 阿 多 諾 對 文 化 工 業 的 批 冹, 唐 山,

18 走 吧, 我 們 去 看 海 From 酷 兒 更 聲 詩 集 她 和 她 的 詩 生 活 目 的, 一 直 線 底 被 遺 忘 于 捷 運 終 站 剪 票 口, 截 斷 一 下 午 旺 盛 的 前 中 年 焦 慮 薄 外 套 裹 著 凜 冽 的 願 望, 納 入 兌 幣 機 裡 代 換 回 憶 為 通 往 捷 運 終 站 的 蒼 老, 我 將 無 目 的 底 顛 躓 似 乎 必 然 如 此 的 某 個 世 紀 末 黃 昏, 和 你 一 一 起 去 看 海 直 達 南 國 北 端 最 臘 月 的 小 鎮 風 景 埋 進 地 底 城 市 的 頸 動 脈 如 我 成 熟 的 碑 了 債 頹 於 落 日 的 里 程, 我 豎 起 領 口 抵 禦 耳 語, 雖 然 窒 悶 的 對 白 紛 紛 脫 卸 大 衣 二 踱 著 青 春, 以 冬 的 步 伐 緩 慢 移 向 歲 月 尚 未 觸 及 的 感 傷 然 季 節 已 生 苔, 祇 這 一 瞬 寒 流 凝 滯 成 徃 岸 另 一 座 淪 陷 的 猶 豫 與 耽 溺 這 無 從 蔭 蔽 的 感 傷 呵 立 於 堤 防 一 任 眼 中 湧 出 闃 晦 的 星 辰, 祇 這 一 瞬 你 沉 默 的 18

19 夜 了 而 再 美 的 錯 誤 也 會 結 束 我 吶 喊 於 你 失 卻 體 溫 的 情 境, 塵 埃 是 死 去 的 細 碎 愛 戀, 一 如 當 初 我 曾 謹 慎 辯 證 的 童 真 以 臥 軌 之 姿 染 一 面 冰 潮 不 遠 處, 你 指 著 陳 跡 依 稀 舉 目 以 眺 日 落 之 涯 悄 鍍 一 身 風 華 我 頷 首 然, 錯 誤 已 結 束 三 泡 沫 記 載 孤 獨 滅 頂 時 的 餘 悸 即 使 延 臂 為 地 平 線 仍 無 法 擁 抱 一 灣 圓 了 復 缺 的 謊 言 歸 程 我 仍 無 目 的 底 顛 躓 似 乎 必 然 甦 醒 的 世 紀 末 黃 昏, 和 你 相 互 兌 現 蒼 老 一 下 午 的 泡 沫 淚 水 是 奢 侈 的 回 憶 即 使 往 事 颼 颼 疾 行 于 一 幕 幕 後 退 的 廉 價 感 傷 走 吧, 約 莫 兩 鐘 點 的 遲 疑 我 們 去 看 海 願 望 自 你 眼 中 凜 冽 淡 出 簇 新 的 一 塵 不 染 參 考 文 獻 19

20 周 倩 漪, 酷 異 偶 像 性 冸 顛 覆 -- 流 行 音 樂 中 的 同 志 特 質 與 文 化 想 像, 聯 合 文 學, 周 倩 漪, 流 行 音 樂 身 體 經 驗 與 同 志 慾 望, 慾 望 新 地 圖 : 文 學 文 化 與 性 慾 取 向 研 討 會 引 言, 台 北 : 台 大 外 文 系 主 辦,1996 張 釗 維, 音 樂 如 何 成 為 進 步 運 動 的 一 部 份?, 文 化 研 究 月 報, 第 十 期,2001 張 小 虹, 男 人 和 女 人 : 情 歌 流 行 文 化 和 性 冸 越 界, 聯 合 文 學,1991 張 小 虹, 同 志 情 人, 非 常 慾 望 台 灣 同 志 運 動 的 流 行 文 化 出 擊, 慾 望 新 地 圖, 聯 合 文 學,1996 Frith, Simon /Straw, Will/ Street, John, 劊 橋 大 學 搖 滾 與 流 行 樂 讀 本, 商 周,2005 伊 里 亞 斯, 莫 本 特 : 探 求 天 才 的 奧 秘, 聯 經,2005 Butler, Judith,Bodies that Matter. New York: Routledg,1993 彭 渰 雯, 邁 向 後 現 代 婦 運 : 以 打 破 娼 妓 制 度 之 二 元 式 爭 辯 為 例 世 新 大 學 人 文 社 會 學 報 第 7 期,2006 劉 偉 嘉, 阿 多 諾 論 啟 蒙 與 音 樂 的 關 聯 性, 國 立 臺 灣 大 學 社 會 學 研 究 所 理 論 組 碩 士 論 文,2004 洪 翠 娥, 霍 克 海 默 與 阿 多 諾 對 文 化 工 業 的 批 冹, 唐 山,1988 黃 榮 村, 從 社 會 與 心 理 的 變 遷 看 流 行 歌 詞 國 文 天 地,2:1, 頁 40-42,1986 簡 寶 秀, 音 樂 行 銷 專 案 調 查 報 告, 廣 告 雜 誌, 第 92 期, 頁 82-86,1999 江 文 瑜, 台 灣 流 行 歌 專 輯 言, 中 外 文 學,290:5,1996 江 文 瑜, 抓 狂 到 笑 魁 - 流 行 歌 曲 的 選 擇 之 社 會 語 言 學 分 析, 中 外 文 學,290:60-81,1996 李 天 鐸, 流 行 音 樂 錄 影 的 視 覺 構 成 與 解 析, 報 學,8(1): : ,1988 李 天 鐸, 跨 國 傳 播 媒 體 與 華 語 流 行 音 樂 政 治 經 濟 分 析, 當 代,125 期,1988 林 谷 芳, 藝 術 造 詣 與 文 化 功 能 -- 兩 個 角 度 下 看 流 行 音 樂, 文 訊 月 刊, 頁 18-19,1995 林 怡 伶, 複 製 或 原 真 - 主 流 與 非 主 流 音 樂 之 事 實 與 迷 思, 中 外 文 學,290:10-30,1996 蘇 札 偉, 國 語 流 行 歌 曲 的 歷 史 掃 瞄, 文 訊, 第 81 期, 頁 20-22,1995 翁 嘉 銘, 流 行 歌 曲 的 商 品 觀, 中 國 論 壇 30 卷 8 期, 頁 16-18,1990 翁 嘉 銘, 台 灣 歌 樂 的 小 溪 流 域 - 對 非 主 流 歌 謠 的 觀 察 及 其 存 在 的 意 義, 聯 合 文 學 7:6:37-43, 1991 吳 斐, 台 灣 流 行 文 化 的 群 眾 魅 力, 交 流,no.15,p30-33,1994 吳 札 忠, 金 玉 其 外, 曲 終 人 散!-1994 年 台 灣 流 行 音 樂 工 業 的 回 顧 ( 國 語 篇 ), 非 古 典, 第 12 期, 頁 ,1995 蕭 蘋, 流 行 音 樂 與 社 會 文 化 的 價 值 : 五 種 理 論 觀 點 的 詮 釋, 中 華 傳 播 學 會 1999 年 年 會 暨 論 文 研 討 會,1999 楊 克 隆, 台 灣 戰 後 反 對 運 動 歌 曲 的 壓 抑 與 重 生, 台 灣 人 文 2 期, 頁 66-70,1998 張 北 海, 搖 滾 與 革 命, 當 代,no.2,1986 張 育 章, 望 花 補 夜 台 灣 地 下 音 樂 發 展 的 歷 史 脈 絡, 中 外 文 學,Vol.25 No.2,1996 李 岳 奇, 流 行 樂 壇 最 前 線 - 目 擊 唱 片 企 畫 實 況, 台 北 : 遠 流,1996 林 札 欣, 流 行 音 樂 文 化 在 台 灣, 台 北 : 揚 智,1999 羅 基 敏, 當 代 台 灣 音 樂 文 化 省 思, 台 北 : 揚 智,1998 Simon Frith 著, 彭 倩 文 譯, 搖 滾 樂 社 會 學, 台 北 : 萬 象,

21 瞿 海 源, 社 會 階 層 文 化 認 同 與 音 樂 喜 好, 張 笠 雲 呂 玉 瑕 王 甫 昌 ( 編 ) 九 O 年 代 的 台 灣 社 會 社 會 變 遷 基 本 調 查 研 究 系 列 二 ( 上 ), 頁 , 台 北 : 中 研 院 社 研 所 籌 備 處,1997 Jacques Attalic 著, 宋 素 鳳 翁 桂 堂 譯, 噪 音 : 音 樂 的 政 治 經 濟 學, 台 北 : 時 報,1995 張 釗 維, 誰 在 那 邊 唱 自 己 的 歌, 台 北 : 時 報,1994 曾 慧 佳, 由 流 行 音 樂 的 歌 詞 演 變 來 看 台 灣 的 社 會 變 遷, 台 北 : 五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