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 藝 份 子 第 十 二 期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中 央 大 學 藝 術 學 研 究 所 李 亦 梅 前 言 本 文 以 清 代 宮 廷 畫 家 冷 枚 ( 活 動 約 於 1691-1742) 的 仕 女 畫 作 品 作 為 研 究 重 心, 並 將 重 點 鎖 定 於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的 作 品, 即 未 題 上 臣 冷 枚 恭 畫 等 相 關 款 識 的 畫 作 冷 枚 在 宮 外 的 時 間 可 包 括 冷 枚 入 宮 前 冷 枚 被 逐 出 宮 外 的 雍 正 年 間, 以 及 冷 枚 告 老 還 鄉 後 等 三 個 階 段 本 文 試 圖 找 尋 這 些 期 間 冷 枚 所 創 作 的 仕 女 畫 作 品, 並 深 入 探 討 冷 枚 的 非 臣 字 款 作 品 風 格, 分 析 作 品 中 人 物 特 色 以 及 重 要 的 繪 畫 構 成 元 素 本 研 究 主 要 以 五 件 作 品 作 為 討 論 對 象, 分 別 為 : 現 藏 於 天 津 藝 術 博 物 館 的 春 閨 倦 讀 圖 中 央 美 術 學 院 藏 之 蕉 蔭 讀 書 圖 藏 處 地 不 詳 之 仕 女 畫 軸 現 藏 於 日 本 財 團 法 人 澄 懷 堂 美 術 館 之 西 王 母 圖 以 及 中 央 工 藝 美 術 學 院 藏 之 連 生 貴 子 圖 筆 者 試 由 這 些 作 品 歸 納 出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作 品 是 否 有 某 些 共 同 特 色? 是 否 為 同 一 時 期 作 品? 文 末 將 探 究 這 些 作 品 和 在 宮 中 服 務 時 所 描 繪 的 作 品 風 格 是 否 有 所 差 異 一 冷 枚 未 進 宮 時 的 活 動 討 論 關 於 冷 枚 的 生 平, 膠 州 志 之 列 傳. 藝 術 篇 記 載 到 : 冷 枚, 字 吉 臣, 別 號 金 門 畫 史, 舊 志 工 丹 青, 妙 設 色 初 師 五 官 正 焦 秉 貞, 後 與 秉 貞 相 垺, 畫 人 物 尤 為 一 時 冠 國 朝 康 熙 時 供 奉 內 廷, 為 桐 葉 封 弟 圖 尤 著 名, 於 時 有 數 本, 蓋 因 仁 皇 帝 友 愛 莊 親 王 而 作 又 嘗 奉 敕 作 南 巡 圖, 焦 秉 貞 敕 繪 耕 織 圖, 枚 復 助 之 1 透 過 這 段 文 字 敘 述 讓 我 們 得 知, 冷 枚 於 康 熙 年 間 就 入 宮 供 奉, 師 承 焦 秉 貞, 精 工 人 物 畫 作 品, 並 且 在 宮 中 服 務 期 間 創 作 許 多 作 品, 如 桐 葉 封 弟 圖 南 巡 圖 耕 織 圖 等 關 於 冷 枚 的 生 卒 年, 歷 代 學 者 多 有 討 論, 但 至 今 尚 未 有 所 定 論 ; 而 冷 枚 入 宮 時 間 以 及 退 隱 歸 鄉 的 時 間, 筆 者 推 論 至 少 於 康 熙 三 十 年 (1691 年 ) 之 前 就 入 宮 供 奉, 並 於 乾 隆 七 年 (1742 年 ) 退 出 宮 中, 告 老 還 鄉, 也 在 不 1 參 見 ( 清 ) 李 圖 等 纂 ( 清 ) 張 同 聲 修, 道 光 重 修 膠 州 志, 收 入 ( 清 ) 周 來 邰 纂 修, 中 國 地 方 志 集 成. 山 東 府 縣 志 輯 ( 南 京 : 鳳 凰,2004), 頁 296 41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久 之 後 衰 老 而 病 逝 2 冷 枚 在 清 宮 活 動 的 紀 錄 可 透 過 相 關 檔 案 查 詢, 尤 其 在 內 務 府 造 辦 處 各 作 成 活 計 清 檔 ( 以 下 稱 活 計 檔 ) 中 更 可 以 查 閱 到 許 多 冷 枚 的 藝 術 活 動 紀 錄 3 活 計 檔 是 清 代 內 務 府 造 辦 處 的 工 作 記 錄 檔, 所 記 載 時 間 自 雍 正 元 年 (1723) 起, 至 宣 統 三 年 (1911), 共 計 188 年, 內 容 則 是 造 辦 處 人 員 依 據 各 工 作 坊 來 分 類 記 錄, 並 且 依 照 時 間 順 序, 有 年 月 日 明 確 詳 載, 紀 錄 皇 帝 要 求 的 活 動 事 宜, 舉 凡 皇 帝 下 諭 的 日 期, 作 品 製 作 時 所 需 的 原 料 製 作 的 時 間 過 程, 以 及 製 作 完 成 後 使 用 流 程 等, 無 不 清 楚 記 載 4 但 筆 者 查 閱 活 計 檔 雍 正 朝 十 三 年 間 (1723-1736 年 ) 的 檔 案 紀 錄 時 卻 發 現, 在 這 段 期 間 並 沒 有 出 現 任 何 一 則 關 於 冷 枚 的 活 動 紀 錄, 其 原 因 為 何? 值 得 多 加 探 討 聶 崇 正 曾 針 對 冷 枚 於 雍 正 年 間 未 入 宮 的 原 因 進 行 探 究, 他 認 為 冷 枚 之 所 以 失 寵 的 原 因 在 於 政 治 因 素 的 牽 連 冷 枚 曾 為 允 礽 皇 太 子 畫 了 養 正 圖 5 共 十 冊, 深 得 太 子 歡 心, 但 允 礽 和 胤 禛 在 當 時 一 同 角 逐 皇 位, 待 胤 禛 上 位 後, 對 於 那 些 曾 協 助 允 礽 爭 取 皇 位 的 人, 一 律 嚴 厲 處 置 曾 供 奉 過 允 礽 的 冷 枚 也 就 被 牽 扯 在 內, 慘 遭 被 逐 出 宮 外 的 命 運 6 因 而 雍 正 皇 帝 在 位 整 整 十 三 年 間, 冷 枚 就 沒 有 再 跨 進 宮 廷 畫 院 一 步 二 試 析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作 品 清 代 宮 廷 畫 家 在 替 皇 帝 作 畫 後, 會 在 落 款 名 字 前 簽 上 一 個 臣 字, 用 以 表 示 他 對 皇 帝 的 恭 奉 效 忠, 我 們 便 將 這 一 類 的 作 品 稱 作 臣 字 款 的 繪 畫 清 代 臣 字 款 繪 畫, 有 著 固 定 的 題 款 形 式, 如 臣 允 禧 恭 畫 臣 丁 觀 鵬 奉 敕 恭 繪 臣 堂 岱 恭 繪 等, 絕 無 例 外 臣 字 款 繪 畫 可 因 繪 者 身 分 不 同 分 成 宗 室 畫 大 臣 畫 民 間 畫 宮 廷 畫 四 種 情 形 ; 而 清 代 臣 字 款 畫 的 作 者 不 一 定 都 是 宮 廷 畫 家, 但 宮 廷 畫 家 為 皇 帝 和 宮 廷 所 畫 的 作 品 上 必 定 有 臣 字 7 身 為 宮 廷 畫 家 之 一 的 冷 枚, 當 然 創 作 了 不 少 臣 字 款 作 品, 如 現 藏 於 台 北 2 關 於 冷 枚 的 宮 廷 活 動 情 形, 可 參 見 筆 者 發 表 於 藝 議 份 子 文 章 李 亦 梅, 冷 枚 仿 仇 英 漢 宮 春 曉 圖 研 究, 藝 議 份 子,11 期,2008 年 9 月, 頁 39-72 3 冷 枚 於 乾 隆 年 間 的 活 動 紀 錄 可 參 見 筆 者 的 表 格 整 理, 資 料 來 源 同 上 註 4 參 見 侯 皓 之, 活 計 檔 的 由 來 與 其 中 的 滿 語 漢 譯, 故 宮 文 物 月 刊 275 期 (2006,2), 頁 74-84 5 養 正 圖,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冊 絹 本 設 色,32.2 42.3 公 分,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6 關 於 冷 枚 於 雍 正 在 位 時 被 逐 出 畫 院 一 事, 可 詳 參 試 解 畫 家 冷 枚 失 寵 之 謎, 收 入 聶 崇 正, 宮 廷 藝 術 的 光 輝 : 清 代 宮 廷 繪 畫 論 叢 ( 臺 北 : 東 大,1996), 頁 65-70 7 參 見 談 清 代 臣 字 款 繪 畫, 收 入 聶 崇 正, 宮 廷 藝 術 的 光 輝 : 清 代 宮 廷 繪 畫 論 叢 ( 臺 北 : 東 大,1996), 頁 29-35 42
議 藝 份 子 第 十 二 期 故 宮 的 仿 仇 英 漢 宮 春 曉 圖 8, 上 面 的 題 識 即 寫 有 : 冷 枚 癸 未 春 三 月 奉 敕 仿 仇 英 漢 宮 春 曉 圖 臣 冷 枚 恭 畫 圖 1 ; 又 如 同 樣 藏 於 台 北 故 宮 的 春 夜 宴 桃 李 園 9, 其 上 也 有 冷 枚 的 落 款 : 臣 冷 枚 恭 畫, 並 有 鈐 印 二 章 : 臣 冷 枚 夙 夜 匪 懈 圖 2 筆 者 在 收 集 冷 枚 作 品 圖 像 時, 也 發 現 了 許 多 非 臣 字 款 的 繪 畫 作 品, 以 下 分 別 就 春 閨 倦 讀 圖 蕉 蔭 讀 書 圖 仕 女 畫 軸 西 王 母 圖 以 及 連 生 貴 子 圖 進 行 分 析 與 探 究 春 閨 倦 讀 圖 圖 3 10 是 描 繪 女 子 手 持 書 卷, 於 閨 房 閱 讀 的 情 景 圖 中 女 子 身 著 長 裙, 以 正 對 觀 者 的 姿 態 閑 然 自 在 地 坐 於 位 於 書 房 角 落 的 桌 前, 並 處 於 書 房 某 一 角 落 的 空 間 中 利 用 夾 角 的 構 圖 方 式, 更 可 以 看 出 畫 面 的 深 遠 感 以 及 冷 枚 所 要 製 造 的 空 間 效 果 這 名 仕 女 頭 挽 高 髻, 插 以 桃 紅 髮 簪, 搭 以 石 青 色 的 點 翠 髮 飾, 更 顯 貴 氣 她 左 手 托 著 下 巴, 小 指 輕 輕 靠 著 嘴 角, 若 有 所 思 ; 右 手 則 持 著 書 卷, 若 仔 細 察 看, 可 見 書 卷 上 清 楚 寫 著 子 夜 等 字 圖 4, 筆 者 由 此 推 斷 畫 中 女 子 閱 讀 的 子 夜 歌 11 子 夜 歌 是 晉 朝 一 位 名 為 子 夜 的 女 子 用 來 表 達 自 己 內 心 情 感 的 歌 曲, 她 歷 經 歡 喜 哀 苦, 期 盼 又 失 望 後, 對 愛 人 絕 望 而 造 的 歌 曲, 其 悲 痛 哀 苦 之 情 可 想 而 知, 因 此 欲 藉 詩 歌 來 抒 發 內 心 情 緒 之 後 子 夜 歌 更 是 成 為 情 調 纏 綿 的 男 女 戀 歌, 基 本 形 式 是 男 女 贈 答 之 辭, 一 唱 一 和, 一 往 一 來 12 若 依 子 夜 歌 的 傳 唱 背 景 模 式, 再 搭 配 畫 中 女 子 的 神 情, 她 若 有 所 思 的 望 向 觀 者 這 方, 帶 著 似 期 盼 等 待 又 似 挑 逗 迷 人 的 眼 神, 不 難 讓 人 猜 想, 她 似 乎 是 在 等 待 伊 人 的 歸 來 畫 中 女 子 的 主 動 擬 視, 搭 配 S 型 為 主 軸 線 的 身 軀, 看 上 去 更 顯 慵 懶 迷 人, 給 人 嬌 媚 的 印 象, 這 樣 的 動 作 姿 態, 可 見 是 經 由 冷 枚 精 心 設 計 過 的 ; 仕 女 腳 邊 的 小 犬 成 了 畫 面 中 重 要 點 景, 平 衡 畫 面 左 上 方 仕 女 頭 部 帶 來 的 重 量 感, 讓 畫 面 更 顯 均 衡 對 稱 而 背 景 陳 設 的 描 繪 上, 更 是 細 膩, 木 鑲 嵌 大 理 石 的 桌 上 擺 放 石 青 色 的 書 盒, 從 盒 上 的 詩 文 書 寫, 推 測 應 是 詩 錄 集 成 ; 書 盒 前 方 擺 放 一 盤 果 物, 朱 砂 色 盤 中 裝 載 著 象 徵 富 貴 吉 祥 的 佛 手 柑 ; 此 外, 無 論 是 牆 上 的 畫 幅 蕭, 或 是 奇 木 上 擺 放 的 玫 瑰 瓶 景 舀 香 小 瓶 雕 漆 製 胭 脂 盒 以 及 飾 有 蓮 花 紋 的 爐 盆 等, 都 說 明 了 畫 中 女 子 的 身 分 地 位 以 及 生 活 品 味, 其 神 態 文 靜 閑 適 中 又 略 帶 倦 意, 更 顯 出 8 仿 仇 英 漢 宮 春 曉 圖, 冷 枚,1703 年, 卷 絹 本 設 色,800.8 33.4 公 分, 台 北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9 春 夜 宴 桃 李 園,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188.4 95.6 公 分, 台 北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10 春 閨 倦 讀 圖, 冷 枚,1724 年, 軸 絹 本 設 色,175 104 公 分, 天 津 藝 術 博 物 館 藏 圖 取 自 中 國 古 代 書 畫 鑑 定 組 編, 中 國 繪 畫 全 集 -27 ( 北 京 : 文 物 ; 杭 州 : 浙 江 人 民 美 術,1997-), 頁 156 11 子 夜 歌 是 傳 唱 於 江 南 一 帶 的 民 歌, 根 據 舊 唐 書 音 樂 志 記 載 : 子 夜 歌 者, 晉 曲 也 晉 有 女 子 名 子 夜, 造 此 聲, 聲 過 哀 苦 參 見 劉 昫 撰, 舊 唐 書, 第 29 卷, 收 入 景 印 摛 藻 堂 四 庫 全 書 薈 要, 史 部, 正 史 類, 第 31 冊 (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86), 頁 15 12 關 於 子 夜 歌 的 形 成 以 及 內 容 敘 述, 參 見 劉 大 杰 撰, 中 國 文 學 發 展 史, 王 進 祥 總 編 輯 ( 台 北 : 漢 京,1992), 頁 325-28 43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大 家 閨 秀 的 寂 寞 生 活 13 但 是 筆 者 認 為, 該 名 仕 女 帶 有 誘 人 銷 魂 的 眼 神, 似 站 似 坐 的 姿 態, 加 上 裙 尾 突 起 處 似 乎 是 暗 示 著 女 子 的 左 腳 正 在 作 踢 腳 動 作, 其 不 端 正 的 姿 勢 並 非 來 自 一 位 大 家 閨 秀 所 有 由 女 子 優 雅 的 氣 質 以 及 身 旁 的 陳 列 擺 設, 筆 者 推 測 應 是 一 位 具 有 才 藝 之 高 級 名 妓 ; 再 加 上 牆 上 掛 置 的 蕭 是 象 徵 情 色 的 樂 器, 更 加 確 定 此 女 子 非 一 般 大 家 閨 秀, 而 是 高 級 妓 女 的 身 分 此 外, 配 合 文 靜 閒 適 的 氛 圍, 更 是 襯 托 出 她 獨 守 閨 房 的 寂 寞 生 活 14 筆 墨 的 處 理 上, 冷 枚 描 繪 細 緻 入 微, 仕 女 臉 部 可 見 明 末 波 臣 派 的 影 響, 利 用 白 粉 皴 染, 烘 托 出 突 出 的 顴 骨 與 鼻 樑 等, 讓 臉 部 更 顯 立 體 感 高 寬 的 額 頭 是 冷 枚 仕 女 畫 作 品 中 的 一 大 特 色, 藉 此 強 調 出 臉 部 的 五 官 表 情, 細 長 鳳 眼 以 及 略 為 八 字 形 的 雙 眉, 配 以 鵝 蛋 臉 形, 以 柔 媚 嬌 俏 的 眼 神 凝 視 畫 外 衣 飾 的 描 繪 上, 極 為 圓 潤 流 暢 的 衣 紋 線 條, 利 用 淡 色 彩 暈 染 帶 出 裙 裝 裡 外 之 明 暗 差 異, 又 白 色 的 裙 裝 上 隱 約 透 露 出 淡 淡 的 花 紋, 可 見 細 緻 的 筆 法, 袖 口 及 衣 領 是 以 鮮 麗 的 石 青 繪 出, 更 顯 出 該 名 女 子 的 嬌 貴 ; 而 女 子 極 為 削 肩 的 纖 細 身 軀, 更 是 冷 枚 在 描 繪 仕 女 時 的 一 貫 作 風 從 這 些 特 點 都 看 得 出 畫 家 冷 枚 深 厚 的 刻 畫 功 力 最 後, 背 景 處 的 掛 畫 是 描 繪 一 名 漁 翁 獨 自 坐 於 孤 艇, 進 行 垂 釣 的 動 作, 隔 岸 則 是 白 茫 茫 一 片 的 山 水 景 色, 為 寒 江 獨 釣 的 主 題 呈 現, 似 乎 也 呼 應 了 女 子 一 人 獨 守 空 房 的 寂 寞 而 畫 作 右 上 方 題 有 冷 枚 自 款 : 甲 辰 冬 日 畫, 冷 枚 圖 5 是 繪 於 雍 正 二 年, 即 1724 年, 這 是 冷 枚 未 在 宮 中 作 畫 的 時 間, 但 是 在 風 格 上 仍 舊 屬 於 細 緻 的 精 工 描 繪 同 樣 是 以 仕 女 為 主 題 的 尚 有 蕉 蔭 讀 書 圖 圖 6 15, 是 描 繪 女 子 手 持 書 卷 坐 於 蕉 樹 下 的 景 象 在 這 件 作 品 中, 不 同 於 春 閨 倦 讀 圖 的 室 內 景, 冷 枚 改 將 人 物 置 放 於 室 外 空 間 畫 中 女 子 頭 紮 高 髻, 中 分 梳 成 人 字 型, 身 穿 藍 色 垂 領 大 衣, 衣 領 邊 襯 有 格 子 紋, 內 襯 則 是 一 件 開 左 襟 的 紅 衫, 複 雜 的 衣 著 穿 法 更 可 見 冷 枚 在 處 理 仕 女 圖 畫 時 的 細 膩 程 度 女 子 右 手 持 書 卷, 左 手 則 藏 於 袖 口 中, 順 著 衣 紋 線 條 的 動 勢 我 們 猜 測 他 將 左 手 閒 置 於 左 腿 上 ; 作 左 腳 盤 坐 之 狀 的 她, 卻 沒 有 腳 應 有 的 實 體 感, 白 色 的 裙 擺 在 ㄑ 字 型 的 線 條 中 結 束, 筆 者 推 測 應 是 冷 枚 無 法 處 理 雙 腳 藏 於 衣 裙 中 應 有 的 模 樣, 導 致 如 此 的 無 實 體 感 相 較 之 下, 女 子 的 右 腳 則 是 順 著 衣 帶 動 向, 舒 適 的 垂 下, 整 個 姿 態 是 神 態 自 若, 悠 閒 自 在 地 閱 讀 女 子 肩 膀 極 為 纖 瘦, 斜 溜 度 大, 更 顯 女 子 嬌 柔 體 態 女 子 一 腳 盤 坐 於 床 榻 上, 另 一 腳 則 自 13 于 英 認 為 該 名 女 子 為 大 家 閨 秀 身 分 參 見 中 國 古 代 書 畫 鑑 定 組 編, 中 國 繪 畫 全 集 -27 ( 北 京 : 文 物 ; 杭 州 : 浙 江 人 民 美 術,1997-), 頁 43 14 感 謝 中 日 人 物 畫 ( 二 ) 課 堂 上, 巫 佩 蓉 老 師 以 及 所 有 同 學 提 出 的 討 論 與 建 議, 讓 筆 者 對 此 件 作 品 有 更 深 入 的 了 解 15 蕉 蔭 讀 書 圖,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98 56 公 分, 中 央 美 術 學 院 藏 圖 取 自 明 清 繪 畫 透 析 國 際 學 術 硏 討 會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意 趣 與 機 杼 明 清 繪 畫 透 析 國 際 學 術 討 論 會 特 展 圖 錄 ( 上 海 市 : 書 畫 出 版 社,1994), 頁 61 44
議 藝 份 子 第 十 二 期 然 垂 下 的 優 閒 姿, 似 乎 是 有 意 模 仿 文 人 閱 讀 的 形 象 她 身 著 輕 薄 的 長 裙, 飄 揚 的 衣 帶 更 顯 出 身 體 量 感, 閒 適 模 樣 中 又 不 失 優 雅 姿 態 此 外, 仕 女 坐 於 飾 有 奇 木 的 床 榻 上, 床 榻 上 尚 擺 有 代 表 吉 祥 寓 意 的 佛 手 柑 瓜 果 白 玫 瑰 瓶 景, 床 榻 前 有 兩 支 鏤 空 圓 凳, 畫 面 右 方 則 有 一 株 幾 乎 占 據 畫 面 三 分 之 一 的 芭 蕉 樹, 蕉 葉 舒 展 碩 大, 給 人 清 新 涼 爽 之 感 背 景 牆 上 看 似 為 掛 軸 又 似 另 一 空 間 的 區 格 線, 都 可 以 看 出 畫 家 試 圖 增 加 畫 作 豐 富 感 的 用 心 ; 但 若 仔 細 觀 看 背 景 處 的 空 間 處 理, 紅 色 欄 杆 原 先 應 該 向 後 延 伸 卻 於 遠 端 處 無 故 消 失 床 榻 的 描 繪 在 銜 接 上 處 理 不 佳 等 現 象, 筆 者 就 此 推 測, 冷 枚 當 時 尚 未 能 完 全 掌 握 透 視 法 原 則, 才 會 讓 畫 面 顯 出 描 繪 不 足 或 是 錯 誤 的 現 象 前 景 右 下 角 的 坡 石 和 平 地, 加 以 苔 點 綴 飾, 背 景 的 另 一 空 間 的 延 伸, 在 筆 墨 處 理 上, 並 沒 有 主 角 人 物 那 樣 的 細 緻 精 工, 反 而 帶 點 寫 意 意 味, 這 是 說 明 著 冷 枚 在 配 景 的 處 理 上, 能 夠 精 工 帶 寫 意 的 作 法, 而 這 也 成 為 他 在 宮 外 創 作 時 的 特 色 之 一 16 此 件 作 品 詩 塘 有 20 世 紀 收 藏 家 張 效 彬 題 : 郎 世 寧 能 運 中 國 筆 墨, 圖 成 仍 為 西 人 之 畫, 膠 州 焦 氏 習 其 術, 二 法 幾 乎 合 矣 同 邑 冷 氏 復 師 之, 遂 不 見 西 法 斧 鑿 痕 跡 此 畫 當 真 缺 損, 款 印 俱 佚, 然 以 畦 徑 求 之, 必 是 冷 氏 家 法 也 古 跡 之 可 貴 在 其 實, 實 具 足 矣, 正 不 必 斤 斤 於 名 也, 固 亟 收 之 甲 戌 秋 季, 固 始 張 緯 並 有 款 下 兩 印, 一 為 朱 文 張 緯 字 效 彬, 另 一 為 白 文 西 溟 學 士 北 海 行 人 畫 心 右 下 角 貼 有 白 色 小 紙, 鈐 收 藏 印 兩 方, 一 為 白 文 固 始 張 氏 鏡 菡, 另 一 為 朱 文 效 彬 所 得 依 圖 錄 中, 邵 彥 所 寫 的 圖 版 說 明, 張 氏 收 藏 印 下 有 冷 枚 印 款, 一 為 白 文 臣 冷 枚 印, 另 一 為 朱 文 吉 臣 17 但 就 張 效 彬 詩 塘 所 提 此 畫 當 真 缺 損, 款 印 俱 佚, 本 應 當 不 見 冷 枚 鈐 印, 筆 者 尚 無 機 會 親 見 此 畫, 因 此 暫 時 存 疑 18 此 外, 藉 由 這 一 詩 塘 敘 述 可 以 得 知, 張 效 彬 認 為 冷 枚 不 全 然 學 自 西 法, 雖 然 當 時 有 郎 世 寧 等 西 洋 傳 教 士 的 西 洋 透 視 法 傳 入, 但 冷 枚 並 未 全 然 受 其 影 響, 仍 有 自 己 獨 創 一 格 的 特 色, 即 張 效 彬 所 謂 的 冷 氏 家 法, 何 謂 冷 氏 家 法? 若 就 畫 面 而 言, 人 字 批 的 瀏 海 高 額 頭 斜 削 的 肩 膀 等, 都 可 以 視 為 冷 枚 在 描 繪 仕 女 時 的 重 要 特 色 和 蕉 蔭 讀 書 圖 有 相 近 構 圖 的 另 有 仕 女 畫 軸 圖 7 19, 是 描 繪 兩 名 女 子 坐 於 石 台 上, 共 閱 書 卷 的 作 品 這 件 構 圖 配 置 極 似 於 蕉 蔭 讀 書 圖, 同 樣 是 室 外 的 場 景, 畫 面 右 方 也 有 一 株 蕉 樹 從 土 坡 中 長 出, 樹 後 置 有 一 張 椅 凳, 石 台 上 16 張 效 彬, 字 緯, 河 南 固 始 縣 人, 近 代 收 藏 家, 文 革 中 去 世 參 見 明 清 繪 畫 透 析 國 際 學 術 硏 討 會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意 趣 與 機 杼 明 清 繪 畫 透 析 國 際 學 術 討 論 會 特 展 圖 錄 ( 上 海 市 : 書 畫 出 版 社,1994), 頁 63 17 參 見 同 上 註 18 依 據 資 料 所 記, 邵 彥 的 文 字 中 提 及 本 件 作 品 具 冷 枚 的 兩 款 印 鑑, 但 筆 者 所 見, 因 圖 版 解 析 度 不 佳, 並 未 能 見 得 冷 枚 款 印, 因 此 此 畫 是 否 落 有 冷 枚 款 印 之 疑 問, 仍 有 待 考 證 19 仕 女 畫 軸,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90 46.3 公 分, 藏 處 不 詳 圖 取 自 上 海 人 民 美 術 出 版 社 編, 藝 苑 掇 英 ( 上 海 : 人 民 美 術 出 版,1978-),75 期, 頁 42 45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也 同 樣 擺 放 佛 手 柑 瓜 果 的 果 盤 以 及 桂 花 瓶 景, 兩 名 仕 女 悠 閒 自 在 地 坐 於 戶 外, 享 受 怡 然 自 得 的 閒 適 之 情 左 邊 留 有 平 齊 劉 海 的 女 子, 頭 上 梳 髻, 耳 掛 耳 飾, 右 腳 曲 膝, 左 腳 則 是 盤 坐 於 石 台, 並 將 雙 手 倚 放 在 右 邊 女 子 的 右 肩 上, 專 心 地 注 視 著 眼 前 的 書 卷 內 容, 神 態 從 容 自 在 右 邊 女 子 同 樣 頭 梳 高 髻, 但 劉 海 作 人 字 披, 髮 上 的 裝 飾 是 更 為 複 雜 了, 除 了 石 綠 點 翠 外, 髮 髻 上 插 有 鳳 凰 髮 飾, 更 顯 氣 質 高 貴 經 筆 者 仔 細 比 對 之 下 發 現, 畫 面 右 方 的 女 子 無 論 是 在 動 作 衣 飾 方 面, 都 和 蕉 蔭 讀 書 圖 中 的 女 子 如 出 一 輒, 兩 人 彷 彿 是 雙 胞 胎 圖 8 似 的 而 畫 面 右 方 的 蕉 樹, 其 生 長 動 勢 也 近 乎 雷 同 筆 者 推 測 冷 枚 在 作 畫 時, 乃 採 用 同 一 稿 本, 並 有 一 稿 數 本 的 作 畫 情 形 由 於 描 繪 如 此 精 細 的 圖 像, 需 要 耗 費 多 時, 因 此 宮 廷 畫 家 先 繪 有 底 稿 為 基, 依 據 畫 面 需 求 或 是 皇 帝 的 要 求 作 修 改 : 可 能 是 在 畫 作 上 增 添 其 他 點 景 元 素, 如 侍 女 椅 凳 等 人 物 與 配 件 ; 也 可 能 是 將 畫 面 部 分 稍 作 修 改, 如 背 景 另 一 個 空 間 的 處 理 瓶 花 的 類 別 等, 最 後 經 過 細 部 的 修 改 而 定 稿, 成 為 另 一 件 嶄 新 的 作 品 在 這 件 作 品 中 我 們 仍 舊 可 見 冷 氏 作 畫 風 格 的 再 現, 高 額 頭 人 字 披 劉 海 以 及 斜 溜 的 肩 膀, 若 仔 細 去 計 算 臉 部 五 官 之 間 的 比 例, 可 發 現 額 頭 髮 際 到 眉 毛 的 長 度 遠 比 眉 毛 到 眼 睛 眼 睛 到 鼻 樑 以 及 鼻 樑 至 下 巴 的 長 度 還 要 來 得 長, 有 特 意 拉 長 臉 型 的 效 果, 最 後 再 飾 以 點 翠 或 鳳 凰 等 髮 飾, 使 得 仕 女 們 的 鵝 蛋 臉 看 起 來 更 為 典 雅 秀 氣 最 後 在 畫 面 右 下 方 有 冷 枚 的 題 識 : 金 門 畫 史 冷 枚 圖 9, 與 蕉 蔭 讀 書 圖 同 樣 為 非 創 作 於 宮 中 的 作 品 而 同 樣 有 著 高 額 頭 的 仕 女 畫 作 品 尚 有 藏 於 日 本 財 團 法 人 澄 懷 堂 美 術 館 的 西 王 母 圖 圖 10 20, 依 作 品 標 題, 是 描 繪 西 王 母 以 及 祂 的 侍 女 鹿 的 內 容 關 於 西 王 母, 山 海 經 曾 多 次 記 載 西 王 母 的 初 期 形 象, 如 山 海 經 西 山 經 寫 到 : 玉 山, 是 西 王 母 之 所 居 也 西 王 母 其 狀 如 人, 豹 尾 虎 齒 而 善 嘯, 逢 髮 戴 勝, 是 司 天 之 歷 及 五 殘 21 又, 山 海 經 大 荒 西 經 也 同 樣 記 載 西 王 母 形 象 : 西 南 之 海, 流 沙 之 賓, 赤 水 之 後, 黑 水 之 前, 有 大 山, 名 曰 崑 崙 之 20 西 王 母 圖,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1420 938 公 分, 財 團 法 人 澄 懷 堂 美 術 館 藏 圖 取 自 河 野 実, 町 田 市 立 国 際 版 画 美 術 館 編 集, 中 国 の 洋 風 画 展 : 明 末 から 清 時 代 の 絵 画 版 画 挿 絵 本 ( 東 京 : 町 田 市 立 国 際 版 画 美 術 館,1995), 頁 2 關 於 此 圖 畫 名, 是 後 世 給 予 的 名 稱, 筆 者 在 畫 作 上 並 未 見 得 21 參 見 郭 璞 撰, 山 海 經 傳 ( 合 肥 : 黃 山 書 社,2008), 收 入 中 國 基 本 古 籍 庫, 史 地 庫, 地 理 類, 全 國 總 志 目, 北 京 愛 如 生 數 字 化 技 術 研 究 中 心 線 上 版 (2009/01/07 瀏 覽 ) 46
議 藝 份 子 第 十 二 期 丘, 有 神, 人 面 虎 身, 有 文 有 尾, 皆 白 處 之 其 下 布 弱 水 之 淵 環 之, 其 他 有 炎 火 之 山, 投 物 趣 然 有 人 戴 勝, 虎 齒 有 豹 尾, 穴 處, 名 曰 西 王 母, 此 山 萬 物 盡 有 22 根 據 山 海 經 的 記 載, 西 王 母 的 形 象 是 半 人 半 獸, 它 是 人 身 豹 尾 虎 齒, 祂 可 以 說 是 掌 管 災 難 和 刑 罰 的 凶 神 西 王 母 在 中 國 神 話 中 有 著 崇 高 的 地 位, 祂 由 一 位 半 人 半 獸 的 天 神 慢 慢 演 變 為 高 貴 貌 美 的 女 神, 其 尊 貴 崇 高 長 生 不 死 的 形 象 深 根 於 中 國 的 人 心 中, 也 成 為 畫 家 們 常 描 繪 的 主 題 之 一, 可 說 是 在 中 國 的 歷 史 文 化 中 扮 演 著 重 要 的 角 色 但 是 當 我 們 觀 看 冷 枚 這 件 西 王 母 圖 時, 不 免 對 其 中 的 母 題 懷 疑, 為 何 西 王 母 會 和 鹿 一 同 出 現? 西 王 母 身 旁 類 似 侍 女 的 女 子 又 是 何 等 人 物? 為 了 解 決 如 此 疑 惑 23, 筆 者 查 閱 其 他 相 關 圖 像, 同 樣 為 清 代 宮 廷 畫 家 的 蔣 廷 錫 (1669-1732) 曾 作 過 麻 姑 獻 壽 圖 圖 11 24, 其 中 的 主 角 麻 姑, 作 站 姿, 同 樣 也 是 將 自 己 的 手 搭 放 在 鹿 的 背 上, 其 模 樣 與 冷 枚 這 件 西 王 母 圖 極 為 類 似 筆 者 推 測 冷 枚 這 件 西 王 母 圖 應 屬 麻 姑 獻 壽 主 題, 而 非 西 王 母 的 母 題 再 現 當 我 們 再 看 冷 枚 另 一 件 作 品 麻 姑 獻 壽 圖 圖 12 25 時, 可 見 麻 姑 手 上 端 著 蟠 桃 與 靈 芝, 準 備 將 這 些 材 料 釀 成 酒, 獻 給 西 王 母 ; 畫 作 的 右 方 則 有 仙 鶴 伴 隨, 仙 鶴 這 樣 的 動 物 出 現, 意 味 著 這 是 吉 祥 寓 意 的 內 容 呈 現 麻 姑 是 僅 次 於 西 王 母 的 女 仙, 屬 道 教 中 重 要 的 女 仙 角 色, 葛 洪 於 神 仙 傳. 王 遠 提 及 : 麻 姑 是 好 女 子, 年 十 八 九 許, 於 頂 中 作 髻, 餘 發 垂 至 腰 其 衣 有 文 章 而 非 錦 綺, 光 彩 耀 目, 不 可 名 狀 26 葛 洪 的 著 作 以 其 所 具 有 的 豐 富 想 像 力 而 聞 名 於 後 世 而 唐 代 書 法 家 顏 真 卿 也 曾 於 麻 姑 仙 壇 記 一 文 中 寫 到 : 麻 姑 來 時 不 先 聞 人, 馬 聲 既 至, 徒 官 當 半 於 方 平 也 麻 姑 至, 蔡 經 亦 舉 家 見 之, 是 好 女 子, 年 十 八 九 許 頂 中 做 髻, 餘 髮 垂 之 至 要 ; 其 衣 有 文 章 而 非 錦 綺, 光 彩 耀 目, 不 可 名 字, 皆 世 所 無 有 也 27 更 為 麻 姑 的 典 故 增 添 豐 富 的 神 話 色 彩 22 參 見 郭 璞 撰, 山 海 經 傳 ( 合 肥 : 黃 山 書 社,2008), 收 入 中 國 基 本 古 籍 庫, 史 地 庫, 地 理 類, 全 國 總 志 目, 北 京 愛 如 生 數 字 化 技 術 研 究 中 心 線 上 版 (2009/01/07 瀏 覽 ) 23 感 謝 姜 又 文 學 姊 提 出 的 指 正 與 建 議, 讓 筆 者 得 以 了 解 此 為 麻 姑 獻 壽 的 典 故 呈 現 24 麻 姑 獻 壽 圖, 蔣 廷 錫,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148 80.5 公 分, 藏 處 不 詳 圖 取 自 <http://www.gg-art.com/include/viewdetail_b.php?columnid=30&colid=5944>(2009/01/07 瀏 覽 ) 25 麻 姑 獻 壽 圖,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100 49 公 分, 山 東 博 物 館 藏 圖 取 自 藝 苑 掇 英 12 期, 頁 41 26 參 見 ( 晉 ) 葛 洪 撰, 神 仙 傳, 收 入 景 印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1059 冊,( 台 北 : 台 灣 商 務, 1992), 頁 253 27 參 見 學 陽 社 兩 岸 編 輯 群 編, 唐 顔 眞 卿 麻 姑 仙 壇 記 ( 台 中 : 學 陽 社, 民 86) 47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到 了 宋 代, 麻 姑 的 信 仰 繼 續 流 傳, 並 且 多 有 文 獻 記 載 相 關 事 蹟, 如 太 平 廣 記 古 今 圖 書 集 成 神 異 典 等, 其 麻 姑 出 現 的 形 象 也 有 所 差 異 28 由 於 在 葛 洪 的 神 仙 傳 中 提 到, 和 麻 姑 一 起 出 現 的 漢 代 仙 人 王 遠 釀 有 仙 酒, 因 此 便 有 麻 姑 釀 酒 麻 姑 獻 酒 的 典 故 謠 傳, 並 於 西 王 母 的 三 月 三 日 的 壽 宴 上 為 其 祝 壽, 這 種 傳 說 根 據 Catherine Despeaux 的 研 究, 是 從 唐 代 之 後 漸 漸 發 展 起 來 的 29 之 後 民 間 便 有 以 麻 姑 攜 酒 麻 姑 獻 壽 的 圖 像 出 現 並 大 量 流 傳, 這 讓 我 們 對 於 麻 姑 獻 壽 的 典 故 有 更 多 的 認 識 筆 者 根 據 其 他 件 作 品 認 為 其 實 為 麻 姑 獻 壽 的 母 題 再 現 經 分 析 判 斷 其 應 為 麻 姑 獻 壽 主 題 呈 現 後, 畫 中 的 鹿 以 及 身 旁 的 女 子 即 可 有 所 解 釋 鹿 是 麻 姑 的 坐 騎, 鹿 與 祿 是 取 諧 音 的 雙 關 語, 有 吉 祥 的 象 徵, 牠 頸 上 懸 掛 環 佩, 並 帶 有 靈 芝 與 仙 草 為 麻 姑 釀 酒 的 材 料 一 旁 的 女 子 是 為 壽 姑, 頭 簪 石 榴 花 與 百 日 菊, 是 象 徵 延 年 益 壽, 且 石 榴 更 有 多 子 多 孫 之 意 ; 她 手 中 拿 著 一 株 蟠 桃, 腰 配 豹 紋 皮 草, 是 替 麻 姑 準 備 蟠 桃 主 角 麻 姑 為 瓜 子 臉 細 眉 高 鼻 薄 唇 的 面 容, 頭 梳 高 髻, 與 壽 姑 同 樣 插 有 石 榴 花 與 百 日 菊, 並 有 垂 下 幾 絲 秀 髮, 更 是 符 合 葛 洪 於 神 仙 傳 的 敘 述 ; 她 身 上 披 帶 仙 草 編 織 成 的 襯 裙, 腰 上 繫 著 葫 蘆, 更 是 說 明 著 她 會 在 釀 酒 後, 將 美 酒 盛 裝 入 葫 蘆 中, 準 備 將 釀 好 的 美 酒 以 及 蟠 桃 一 同 獻 給 西 王 母, 而 麻 姑 便 是 乘 坐 著 鹿 去 向 西 王 母 獻 壽 的 由 此 可 知 此 作 標 題 是 在 澄 懷 堂 美 術 館 的 登 錄 中 有 誤 在 筆 墨 的 處 理 上, 細 緻 的 線 條, 流 暢 的 筆 觸, 將 麻 姑 體 態 嬌 貴 衣 帶 飛 揚 的 模 樣 展 露 無 遺 無 論 是 麻 姑 或 是 壽 姑 頭 上 的 髮 簪 配 飾, 或 是 身 上 的 衣 飾, 都 可 以 看 出 冷 枚 精 工 細 琢 的 描 繪 在 鹿 的 描 繪 上, 同 樣 也 是 筆 法 細 膩, 以 精 緻 的 線 條 勾 勒 出 鹿 炯 炯 有 神 的 眼 神 以 及 挺 立 的 軀 幹, 更 是 證 明 了 冷 枚 不 僅 在 人 物 描 繪 上 有 精 湛 的 功 力, 在 畜 獸 的 姿 態 描 繪 更 是 巧 奪 天 工 但 在 壽 姑 的 頭 部 描 寫 上, 為 了 表 現 頭 向 上 仰 望 的 姿 勢, 過 度 縮 短 了 額 頭 的 長 度, 壽 姑 的 左 側 臉 寬 度 也 有 過 度 拉 寬 的 現 象, 再 加 上 後 頭 顱 刻 意 地 拉 長, 使 得 整 個 臉 部 顯 得 有 些 弔 詭, 顯 然 是 冷 枚 尚 未 能 夠 完 全 掌 握 人 物 側 臉 的 處 理 方 式, 套 用 前 縮 法 的 透 視 原 理, 讓 人 物 的 側 臉 表 現 和 真 實 景 象 有 所 偏 差, 這 也 看 出 冷 枚 在 處 理 側 臉 人 物 時 的 侷 限 畫 面 右 下 角 有 冷 枚 題 識 : 金 門 畫 史 冷 枚 畫, 並 有 鈐 印 兩 枚 : 一 方 白 文 印 冷 枚 字 吉 臣 一 方 朱 文 印 金 門 畫 史 圖 13, 說 明 了 冷 枚 創 作 此 幅 作 品 時, 並 未 在 清 宮 內 服 務 如 此 因 前 縮 法 處 理 不 當 而 表 現 側 臉 的 詭 異 狀 態 的 作 品, 又 如 現 藏 於 中 央 工 藝 美 術 學 院 之 連 生 貴 子 圖 圖 14 30, 是 女 子 與 小 孩 搭 配 的 題 材 畫 中, 28 參 見 張 啟 文, 金 農 羅 聘 黃 慎 的 神 佛 鬼 魅 像 研 究, 中 央 大 學 : 藝 術 學 研 究 所,2004 年, 頁 109 29 引 自 同 上 註 30 連 生 貴 子 圖, 冷 枚, 年 代 不 詳, 軸 絹 本 設 色,95.5 48.5 公 分, 中 央 工 藝 美 術 學 院 藏 48
議 藝 份 子 第 十 二 期 一 名 仕 女 手 拿 蓮 花, 蓮 花 莖 上 繫 有 樂 器 蘆 笙 ; 她 身 著 藍 色 大 衣 坐 於 椅 凳 上, 身 旁 有 身 著 紅 色 衣 袍 的 孩 童 陪 伴, 孩 童 左 手 持 如 意, 右 手 伸 出 作 抓 取 動 作, 他 微 微 抬 頭, 側 臉 的 頭 部 因 前 縮 法 透 視 而 有 後 頭 顱 拉 長 的 現 象, 更 顯 奇 異 模 樣 就 整 張 畫 面 構 圖 來 看, 蓮 花 蘆 笙 桂 樹 小 孩 等 物 件 的 組 合 配 置, 分 別 是 取 其 諧 音 蓮 笙 桂 子 作 連 生 貴 子 之 寓 意 題 材, 巧 妙 地 構 成 一 張 富 吉 祥 意 味 的 作 品, 是 祈 求 能 多 生 貴 子 多 子 多 孫 筆 墨 處 理 上, 地 面 上 苔 點 的 點 綴 以 及 桂 樹 的 畫 法, 如 同 前 面 幾 件 作 品 在 背 景 以 及 地 面 的 處 理, 皆 說 明 了 冷 枚 能 兼 精 工 帶 寫 意 的 繪 畫 技 術 但 是 在 仕 女 衣 紋 線 條 處 理 上, 並 非 以 往 的 細 緻 描 繪, 反 而 以 粗 細 不 一 的 衣 紋 線 條 表 示, 是 否 為 冷 枚 其 他 的 作 畫 風 格? 這 是 有 待 多 加 討 論 之 處 仔 細 查 看 畫 面 右 上 的 題 識, 不 再 是 供 奉 朝 廷 時 所 用 的 臣 字 款 落 款 方 式, 而 是 改 用 金 門 畫 史 冷 枚 圖 15, 由 此 判 斷 冷 枚 在 創 作 此 件 作 品 時, 並 非 於 宮 中 為 皇 帝 作 畫 的 身 分 而 連 生 貴 子 母 題 的 創 作, 是 源 自 民 間 風 俗, 人 們 多 將 此 吉 祥 圖 案 裝 飾 於 新 婚 夫 妻 臥 房, 祈 求 早 生 貴 子 31 清 代 楊 柳 青 年 畫 也 常 以 此 題 材 象 徵 比 喻, 如 蓮 生 貴 子 圖 16 32, 畫 中 頭 紮 小 辮 的 胖 娃 兒, 雙 手 捧 著 樂 器 笙, 作 吹 奏 狀, 在 他 的 左 側 則 置 有 蓮 蓬 兩 顆, 右 方 則 是 荷 花 一 支, 是 取 蓮 笙 諧 音 作 蓮 生 貴 子 的 母 題 民 間 之 所 以 有 這 樣 的 題 材 流 傳, 乃 是 因 為 明 末 清 初 百 姓 因 為 兵 禍 之 害, 人 口 下 降, 康 熙 王 朝 建 立 後, 皇 帝 頒 布 了 御 製 教 民 榜, 教 百 姓 各 種 傳 統 道 德 概 念, 而 蓮 生 貴 子 這 樣 的 題 材 也 是 在 當 時 受 到 相 當 的 歡 迎 康 熙 皇 帝 急 需 耕 田 用 的 勞 力, 因 而 鼓 勵 人 們 大 量 生 產, 多 子 多 孫 33 另 一 件 名 為 福 壽 三 多. 蓮 生 貴 子 圖 17 34 的 楊 柳 青 年 畫, 其 構 圖 上 更 近 於 冷 枚 的 連 生 貴 子 圖, 同 樣 是 女 子 與 孩 童 所 構 成 的 繪 畫 作 品 這 是 兩 幅 一 對 的 作 品, 其 中 右 邊 那 幅 作 品 中, 女 子 雙 手 捧 笙 坐 於 椅 子 上, 下 有 一 童 子, 他 肩 上 扛 有 蓮 葉 荷 花 一 束, 這 樣 的 構 圖 配 置, 也 同 樣 是 取 蓮 笙 諧 音 作 蓮 生 貴 子, 這 些 母 題 作 品 都 反 映 出 舊 時 人 們 希 望 子 孫 滿 堂 的 吉 祥 意 義 三 作 品 中 特 殊 元 素 佛 手 柑 之 探 討 當 我 們 在 觀 看 冷 枚 這 些 作 品 時, 可 以 發 現, 春 閨 倦 讀 圖 蕉 蔭 讀 書 圖 圖 取 自 中 國 歷 代 仕 女 畫 集 ( 天 津 : 天 津 人 民 美 術 河 北 教 育,1998), 頁 107 31 參 見 姚 夢 谷 等 人 編, 中 華 民 俗 版 畫 ( 台 北 : 國 立 歷 史 博 物 館, 民 66), 頁 110 32 蓮 生 貴 子, 清 代 楊 柳 青 圖 取 自 王 樹 村, 楊 柳 青 青 話 年 畫 ( 台 北 : 三 民 書 局,2006), 頁 20 33 參 見 王 樹 村, 楊 柳 青 青 話 年 畫 ( 台 北 : 三 民 書 局,2006), 頁 23 34 福 壽 三 多. 蓮 生 貴 子, 清 代 楊 柳 青 圖 取 自 王 樹 村, 楊 柳 青 青 話 年 畫 ( 台 北 : 三 民 書 局, 2006), 頁 65 49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以 及 仕 女 畫 軸 畫 中 的 果 盤 上, 一 再 出 現 佛 手 柑 的 圖 像 關 於 佛 手 柑, 御 定 佩 文 齋 廣 群 芳 譜 裡 頭 記 載 佛 手 柑 一 條 : 佛 手 柑, 一 名 飛 穰, 原 佛 手 柑 木 似 朱 欒 而 葉 尖 長, 枝 間 有 刺, 植 之 進 水 乃 生, 其 實 狀 如 人 手, 有 指 有 尺, 餘 者 皮 如 橙 柚 而 厚 皺, 而 光 澤 其 色 如 瓜, 生 綠 熟 黃 鰭 核 細 味 不 甚 佳, 而 清 香 襲 人, 置 衣 笥 中, 雖 形 乾 而 香 不 歇 本 草 云 : 南 人 雕 鏤 花 鳥 做 蜜 煎 果 食, 置 之 几 案, 可 供 玩 賞 35 由 上 述 可 知, 佛 手 柑 的 果 實 色 澤 呈 金 黃 色, 且 香 氣 濃 郁, 形 狀 奇 特 似 手, 有 詩 對 佛 手 柑 描 述 : 果 實 金 黃 花 濃 郁, 多 福 多 壽 兩 相 宜, 觀 果 花 卉 唯 有 它, 獨 佔 鰲 頭 人 歡 喜 佛 手 柑 的 名 稱 也 因 此 而 來 佛 又 與 福 音 相 近, 是 象 徵 多 福 氣 之 意, 因 此 也 被 人 們 當 作 是 吉 祥 物 之 一 畫 面 中 出 現 佛 手 柑 的 作 品, 可 以 追 回 至 明 末 的 陳 洪 綬 的 作 品, 如 晞 髮 圖 圖 18 36 便 是 其 中 一 件 作 品, 該 件 作 品 是 描 繪 洗 髮 後 晾 乾 的 主 題 從 畫 面 上 看 來, 畫 中 的 老 人 好 似 洗 髮 後 作 晾 乾 之 動 作, 坐 於 奇 木 上, 一 旁 的 石 桌 上 則 擺 放 有 菊 花 竹 子 以 及 佛 手 柑, 這 些 花 草 植 物 都 是 用 來 象 徵 人 品 高 潔 以 及 帶 有 吉 祥 之 寓 意 ; 另 一 件 同 樣 為 陳 洪 綬 的 作 品 父 子 合 冊 之 六 圖 19 37, 畫 中 的 老 人 面 帶 愁 苦 的 表 情 並 側 躺 於 蕉 葉 上, 一 旁 則 擺 有 酒 甕 與 兩 支 佛 手 柑 的 果 盤, 由 畫 面 辨 識, 兩 支 佛 手 柑 尚 未 成 熟 而 顯 綠 色 的 色 澤, 是 陳 洪 綬 有 意 藉 由 佛 手 柑 於 畫 面 的 出 現 來 傳 達 吉 祥 意 味 同 樣 以 佛 手 柑 作 為 作 品 主 題 的, 在 工 藝 品 中 尚 可 見 得 如 乾 隆 六 年 燒 製 的 磁 胎 洋 彩 紅 地 錦 上 添 花 紅 地 茶 碗 一 對 圖 20 38 便 是 一 組 在 內 底 白 釉 上 繪 有 桃 實 石 榴 以 及 佛 手 柑 的 茶 碗 ; 另 一 件 同 樣 製 於 乾 隆 六 年 的 磁 胎 洋 彩 錦 上 添 花 綠 地 三 寸 碟 一 對 圖 21 39, 其 上 面 的 構 圖, 更 讓 我 們 想 起 剛 剛 所 見 到 的 冷 枚 作 品 蕉 蔭 讀 書 圖 以 及 仕 女 畫 軸 背 景 的 花 果 擺 盤, 同 樣 有 著 瓶 花 佛 手 柑 果 35 參 見 御 定 佩 文 齋 廣 群 芳 譜 卷 65, 收 入 ( 宋 ) 歐 陽 修 撰, 洛 陽 牡 丹 記 ( 台 北 : 臺 灣 商 務, 1983), 頁 743 36 晞 髮 圖, 陳 洪 綬, 年 代 不 詳, 軸 紙 本 設 色,105 58.1 公 分, 重 慶 市 博 物 館 藏 圖 取 自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8 明 代 繪 畫 ( 下 ) ( 北 京 : 人 民 美 術,1986-1989), 頁 161 37 父 子 合 冊 之 六, 陳 洪 綬, 冊 絹 本 設 色,26.8 23.7 公 分, 翁 萬 戈 先 生 藏 圖 取 自 藝 苑 掇 英 34 期, 頁 59 38 磁 胎 洋 彩 紅 地 錦 上 添 花 紅 地 茶 碗 一 對, 乾 隆 六 年, 高 5.2 公 分 口 徑 11.9 公 分 足 徑 4.2 公 分, 高 5.2 公 分 口 徑 11.8 公 分 足 徑 4.1 公 分 圖 取 自 廖 寶 秀 主 編, 華 麗 彩 瓷 : 乾 隆 洋 彩 ( 台 北 : 故 宮,2008), 頁 45 39 磁 胎 洋 彩 錦 上 添 花 綠 地 三 寸 碟 一 對, 乾 隆 六 年, 高 2.8 公 分 口 徑 10.8 公 分 足 徑 6.7 公 分, 高 2.6 公 分 口 徑 10.7 公 分 足 徑 6.6 公 分 圖 取 自 廖 寶 秀 主 編, 華 麗 彩 瓷 : 乾 隆 洋 彩 ( 台 北 : 故 宮,2008), 頁 54 50
議 藝 份 子 第 十 二 期 盤 的 配 置, 另 外 在 這 組 三 寸 碟 內 底 上, 更 可 見 得 如 意 以 及 水 盛 等 書 齋 用 品, 吉 祥 如 意 意 味 十 分 濃 厚, 可 見 得 乾 隆 皇 帝 在 燒 製 這 些 洋 彩 盛 器 時, 心 中 所 想 的 是 吉 祥 意 味 的 傳 遞, 而 如 此 的 佛 手 柑 桃 實 石 榴 以 及 如 意 等 象 徵 吉 祥 如 意 的 元 素, 也 就 成 了 當 時 畫 家 以 及 工 藝 家 們 經 常 描 繪 的 主 題 之 一 當 我 們 再 回 過 頭 來 思 考 冷 枚 畫 作 中 的 內 容, 以 富 有 吉 祥 意 味 的 佛 手 柑, 搭 配 不 同 的 圖 像 元 素, 組 合 成 一 幅 幅 在 視 覺 感 官 上 動 人 的 仕 女 畫 作 品 ; 更 甚 者, 是 將 仕 女 角 色 改 變 成 帶 有 吉 祥 獻 壽 的 麻 姑 主 題, 都 可 以 顯 示 出 冷 枚 企 圖 要 深 入 民 間 藝 術, 博 得 大 眾 的 欣 賞 品 味 的 心 態 四 結 論 冷 枚 入 宮 供 奉 橫 跨 了 康 雍 乾 三 朝, 除 了 雍 正 朝 十 三 年 間 冷 枚 未 進 宮 服 務 外, 其 餘 在 宮 中 活 動 的 時 間 至 少 達 四 十 年 之 久, 因 此 為 皇 帝 創 作 之 作 品 有 相 當 程 度 之 多 當 我 們 注 意 這 些 作 品 時, 可 以 發 現 其 落 款 皆 為 臣 字 款 之 作, 表 示 為 皇 帝 盡 忠 侍 奉 之 意 反 觀 一 些 未 入 宮 時 的 作 品, 上 面 的 落 款 改 以 金 門 畫 史 冷 枚 金 門 畫 史 冷 枚 畫 等 非 臣 字 款 的 落 款 方 式, 金 門 畫 史 也 就 成 了 冷 枚 在 宮 外 作 畫 時 的 專 用 款 何 時 開 始 使 用 這 樣 的 別 號? 目 前 尚 未 得 到 結 果 ; 但 是 題 有 金 門 畫 史 的 作 品 已 能 幫 助 我 們 判 別 為 冷 枚 於 宮 外 創 作 的 而 這 樣 的 作 品 數 量 也 是 相 當 可 觀, 皆 說 明 了 冷 枚 在 宮 中 供 奉 之 餘, 退 隱 宮 外 後, 也 是 努 力 不 懈 地 持 續 作 畫 但 由 於 資 料 上 的 限 制, 除 了 春 閨 倦 讀 圖 已 確 定 為 雍 正 年 間 之 創 作 外, 其 他 四 件 作 品 尚 未 能 明 確 指 出 屬 於 宮 外 哪 一 時 期 之 作, 這 也 是 值 得 再 多 加 研 究 之 處 本 文 主 要 鎖 定 於 冷 枚 五 件 非 臣 字 款 之 作 : 春 閨 倦 讀 圖 蕉 蔭 讀 書 圖 仕 女 畫 軸 西 王 母 圖 以 及 連 生 貴 子 圖 的 討 論, 經 過 分 析 整 理 後 可 以 發 現, 在 這 些 作 品 中, 可 以 見 到 冷 枚 在 處 理 仕 女 人 物 時 的 特 色 : 梳 高 髻 的 髮 型 高 額 頭 的 臉 部 人 字 披 劉 海 斜 溜 窄 長 的 肩 膀 等, 讓 我 們 在 觀 賞 仕 女 畫 作 品 時 更 能 辨 認 是 出 自 冷 枚 之 手 ; 但 是 冷 枚 在 描 繪 人 物 時 尚 會 碰 上 一 些 瓶 頸, 在 掌 握 人 物 的 側 臉, 尤 其 是 側 臉 兼 帶 向 上 仰 望 的 動 作, 會 因 透 視 法 尚 未 能 夠 全 盤 釐 清 的 狀 況 下, 使 用 前 縮 畫 法 而 造 成 人 頭 部 有 著 變 形 的 現 象, 出 現 拉 長 的 後 頭 顱 等 怪 異 形 態, 這 點 是 冷 枚 在 表 現 人 物 上 略 顯 不 足 之 處 而 筆 墨 的 處 理 上, 可 以 從 這 件 作 品 看 到 冷 枚 在 配 景 處 理 上, 除 了 利 用 精 工 細 筆 描 繪 人 物 神 情 姿 態 外, 也 能 兼 帶 寫 意 風 格 來 處 理 背 景 坡 石 空 間 等, 說 明 了 冷 枚 並 非 只 能 一 種 繪 畫 風 格 而 當 我 們 觀 賞 冷 枚 這 些 作 品 時, 可 以 發 現 一 些 經 常 出 現 於 畫 面 中 的 元 素, 如 佛 手 柑, 它 是 畫 家 用 來 表 達 吉 祥 寓 意 之 象 徵 物 此 外, 冷 枚 未 進 宮 中 時 期, 為 了 51
冷 枚 非 臣 字 款 仕 女 畫 之 研 究 符 合 大 眾 品 味 融 入 民 間 藝 術, 創 作 了 如 麻 姑 獻 壽 連 生 貴 子 等 這 種 富 吉 祥 意 味 的 題 材, 這 些 作 品 內 容 都 成 了 冷 枚 喜 用 的 主 題 參 考 書 目 第 一 手 文 獻 1. 御 定 佩 文 齋 廣 群 芳 譜 卷 65, 收 入 ( 宋 ) 歐 陽 修 撰, 洛 陽 牡 丹 記, 台 北 : 臺 灣 商 務,1983 2. 劉 昫 撰, 舊 唐 書, 第 29 卷, 收 入 景 印 摛 藻 堂 四 庫 全 書 薈 要, 史 部, 正 史 類, 第 31 冊,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86 3. ( 晉 ) 葛 洪 撰, 神 仙 傳, 收 入 景 印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1059 冊, 台 北 : 台 灣 商 務,1992 4. ( 清 ) 李 圖 等 纂 ( 清 ) 張 同 聲 修, 道 光 重 修 膠 州 志, 收 入 ( 清 ) 周 來 邰 纂 修, 中 國 地 方 志 集 成. 山 東 府 縣 志 輯, 南 京 : 鳳 凰,2004 5. 郭 璞 撰, 山 海 經 傳, 合 肥 : 黃 山 書 社,2008, 收 入 中 國 基 本 古 籍 庫, 史 地 庫, 地 理 類, 全 國 總 志 目, 北 京 愛 如 生 數 字 化 技 術 研 究 中 心 線 上 版 第 二 手 文 獻 1.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8 明 代 繪 畫 ( 下 ), 北 京 : 人 民 美 術,1986-1989 2.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10 清 代 繪 畫, 北 京 : 人 民 美 術,1986-1989 3. 楊 伯 達, 清 代 院 畫, 北 京 : 紫 禁 城 出 版 社,1993 4. 明 清 繪 畫 透 析 國 際 學 術 硏 討 會 編 輯 委 員 會 編, 意 趣 與 機 杼 明 清 繪 畫 透 析 國 際 學 術 討 論 會 特 展 圖 錄, 上 海 : 書 畫 出 版 社,1994 5. 河 野 実, 町 田 市 立 国 際 版 画 美 術 館 編 集, 中 国 の 洋 風 画 展 : 明 末 から 清 時 代 の 絵 画 版 画 挿 絵 本, 東 京 : 町 田 市 立 国 際 版 画 美 術 館,1995 6. 聶 崇 正, 宮 廷 藝 術 的 光 輝 : 清 代 宮 廷 繪 畫 論 叢, 臺 北 : 東 大,1996 7. 聶 崇 正 主 編, 清 代 宮 廷 繪 畫, 香 港 : 商 務 印 書 館,1996 8. 中 國 古 代 書 畫 鑑 定 組 編, 中 國 繪 畫 全 集 -27, 北 京 : 文 物 ; 杭 州 : 浙 江 人 民 美 術,1997 9. 中 國 歷 代 仕 女 畫 集, 天 津 : 天 津 人 民 美 術 河 北 教 育,1998 10. 王 樹 村, 楊 柳 青 青 話 年 畫, 台 北 : 三 民 書 局,2006 11. 廖 寶 秀 主 編, 華 麗 彩 瓷 : 乾 隆 洋 彩, 台 北 : 故 宮,2008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