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壹 前 言 2009 年 河 洛 歌 子 戲 的 年 度 大 戲 山 寨 情 仇 大 舉 宣 傳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其 故 事 內 容 在 描 述 女 主 角 石 惠 君 飾 演 的 丁 玉 蓮, 為 救 遭 山 寨 賊 人 所 劫 新 婚 夫 婿, 自 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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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鍾 邦 友 摘 要 歌 仔 戲 是 一 個 以 女 性 演 員 為 主 導 的 演 出 團 體, 但 這 並 不 意 味 其 以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的 理 念 在 經 營 戲 劇 的 劇 目 內 容, 或 者 隨 著 時 代 的 進 步, 至 少 在 題 材 的 選 擇 之 上 有 較 多 性 別 平 等 的 意 涵, 身 為 女 人 卻 成 為 男 性 沙 文 主 義 的 宣 教 者, 這 是 歌 仔 戲 最 為 獨 特 的 矛 盾 之 處 而 大 量 的 捧 坤 生 戲, 一 方 面 是 女 追 男 的 情 節 意 外 造 就 情 感 自 主 的 女 性 角 色, 在 性 別 平 等 的 議 題 上 扳 回 一 城 ; 另 一 方 面 則 是 其 他 行 當 的 相 形 失 色, 特 別 是 中 旦 與 老 旦 的 角 色 幾 無 發 揮 空 間, 影 響 所 及, 不 僅 演 員 的 生 態 失 衡, 再 則 配 合 坤 生 的 可 發 揮 性, 才 子 佳 人 的 文 戲 比 例 過 高, 劇 目 的 選 材 亦 大 受 侷 限 未 來 歌 仔 戲 也 許 可 從 歷 史 上 的 名 女 人 之 情 感 或 事 功 為 主 要 議 題 著 手, 或 可 在 女 性 意 識 的 探 究 中 增 益 深 度 與 廣 度 關 鍵 詞 : 歌 仔 戲 坤 生 反 串 婚 戀 議 題 女 性 意 識 鍾 邦 友 / 高 雄 大 學 通 識 中 心 兼 任 助 理 教 授 / 高 雄 高 工 秘 書 199

2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壹 前 言 2009 年 河 洛 歌 子 戲 的 年 度 大 戲 山 寨 情 仇 大 舉 宣 傳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其 故 事 內 容 在 描 述 女 主 角 石 惠 君 飾 演 的 丁 玉 蓮, 為 救 遭 山 寨 賊 人 所 劫 新 婚 夫 婿, 自 願 身 為 人 質, 不 料 其 夫 婿 事 後 不 但 未 依 諾 救 妻, 更 為 己 身 利 益 休 妻, 玉 蓮 雖 得 山 寨 主 田 大 義 善 待 並 釋 回, 其 父 丁 舉 人 卻 欲 犧 牲 愛 女 玉 蓮 之 命, 以 全 古 禮 教 中 之 貞 烈 美 名, 玉 蓮 幸 得 山 寨 主 田 大 義 相 救, 並 與 其 結 為 連 理, 大 大 顛 覆 傳 統 戲 曲 奉 為 圭 臬 的 一 女 不 配 二 夫 的 禮 教 觀 念, 然 以 筆 者 觀 之, 連 生 存 權 利 都 已 然 被 剝 蝕 殆 盡, 且 無 力 謀 生 水 盡 山 窮 的 她, 嫁 給 對 她 示 好, 且 人 品 被 塑 造 的 還 不 錯 的 山 大 王, 是 自 然 而 別 無 選 擇 的 事, 這 真 的 可 以 算 是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相 較 於 女 人 的 無 奈 堅 貞, 男 人 的 不 羈 狂 放 顯 然 別 如 天 淵, 經 典 的 歌 仔 戲 薛 平 貴 與 王 寶 釧 裡 離 家 18 年 的 薛 平 貴 因 為 音 訊 無 通, 所 以 劈 腿 被 說 的 情 有 可 原, 甚 至 妻 妾 和 睦 的 美 好 畫 面, 也 為 大 男 人 的 沙 文 主 義 極 盡 粉 飾 之 能 最 可 笑 的 是, 罪 犯 重 婚 的 他 身 騎 白 馬 千 里 迢 迢 趕 回, 第 一 件 要 做 的 事, 竟 然 是 探 查 王 寶 釧 仍 否 謹 守 玉 潔 冰 清 之 身, 女 人 三 從 四 德, 男 子 百 無 禁 忌, 性 別 不 平 等 莫 此 尤 甚 不 過 反 觀 現 今 社 會, 有 錢 有 勢 的 名 人 或 甚 至 販 夫 走 卒, 坐 擁 三 妻 四 妾 亦 時 有 所 聞, 像 前 一 陣 子 一 名 某 無 線 電 視 台 知 名 的 男 性 資 深 藝 人, 風 光 迎 娶 第 六 個 妻 子, 對 照 其 主 演 的 電 視 劇 情 節, 戲 裡 戲 外 均 御 妻 有 術 的 他, 在 報 刊 媒 體 的 花 邊 新 聞 中 喧 騰 一 時, 究 竟 是 歌 仔 戲 的 內 容 封 建, 抑 或 反 映 現 實, 其 實 耐 人 尋 味 由 於 歌 仔 戲 是 一 個 以 坤 生 掛 帥 的 演 出 團 體, 劇 團 中 的 成 員 絕 大 部 分 由 女 性 擔 綱, 而 較 多 的 女 性 參 與, 是 否 代 表 女 性 更 多 的 思 維 主 導, 劇 目 中 也 能 有 更 多 女 性 意 識 的 彰 顯? 針 對 歌 仔 戲 這 種 特 殊 的 現 象, 筆 者 除 參 考 相 關 文 獻 以 外, 亦 以 民 國 68 年 以 來, 名 編 劇 狄 珊 與 楊 麗 花 聯 手 進 行 第 一 波 改 良 ( 武 俠 愛 情 風 格 ) 以 來 的 電 視 歌 仔 戲 為 主 要 研 究 對 象, 旁 及 目 前 的 舞 台 精 緻 歌 仔 戲, 使 用 立 意 取 樣 的 方 式, 選 取 涉 及 相 關 議 題 的 劇 目, 分 析 其 中 有 關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姻 與 愛 情 議 題, 並 探 討 其 中 的 女 性 意 識 及 性 別 平 等 觀 念, 最 後 並 提 出 歌 仔 戲 劇 本 改 良 的 方 向 建 議 200

3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貳 從 歌 仔 戲 的 歷 史 背 景 看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早 期 的 歌 仔 戲 稱 為 本 地 歌 仔, 當 時 只 有 山 伯 英 台 陳 三 五 娘 呂 蒙 正 什 細 記 四 齣 劇 碼, 稱 為 四 大 齣, 四 大 齣 的 劇 情 內 容 皆 以 纏 綿 悱 惻 的 愛 情 為 主 題, 透 過 女 主 角 追 求 愛 情 婚 姻 的 過 程, 呈 現 出 女 性 在 傳 統 文 化 壓 力 下 企 圖 擺 脫 父 母 之 命 媒 妁 之 言 的 自 主 意 識 ( 台 灣 民 俗 文 化 研 究 室,2010) 因 此 歌 仔 戲 早 期 戲 文 在 婚 戀 議 題 的 探 討 上, 其 實 是 頗 具 女 性 自 主 意 識 的 然 而 在 後 續 的 發 展 中, 歌 仔 戲 從 純 粹 的 農 閒 娛 樂, 轉 變 為 家 族 式 經 營 的 商 業 團 體 運 作, 男 性 團 主 的 父 權 意 識, 開 始 影 響 劇 目 的 演 出 內 容 ; 其 後 又 歷 經 發 展 期 程 中 頗 為 重 要 的 電 視 時 期, 電 視 又 是 一 種 合 乎 意 識 形 態 中 心 的 媒 介, 國 內 的 大 眾 媒 體, 多 傾 向 於 再 現 父 權 意 識 的 性 別 規 範, 從 父 權 意 識 型 態 的 觀 點 對 於 女 性 的 性 別 角 色 和 性 態 (sexuality) 加 以 檢 視 和 建 構 ( 嚴 玉 鳳,2001:80), 這 使 得 歌 仔 戲 初 試 啼 聲 的 女 性 意 識, 再 度 遭 受 衝 擊, 如 此 的 歷 史 發 展 背 景, 將 使 電 視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呈 現 何 種 面 貌? 這 是 本 文 想 要 探 究 的 重 點 首 先, 從 劇 團 發 展 的 角 度 切 入, 如 前 言 中 所 述 歌 仔 戲 一 夫 多 妻 的 現 象, 其 實 是 反 映 戲 曲 舞 台 主 角 的 男 女 遞 嬗 與 劇 團 的 一 貫 經 營 生 態 從 傳 統 戲 劇 的 歷 史 來 看, 不 論 是 亞 洲 劇 場 ( 京 劇 ) 和 莎 士 比 亞 劇 場 中, 都 是 由 男 人 來 扮 演 女 人, 而 真 正 的 女 人 被 嚴 禁 踏 上 舞 台 一 步, 從 導 演 劇 本 到 演 員 諸 多 表 演 機 制 均 具 有 男 性 中 心 與 性 別 歧 視, 女 性 角 色 由 男 性 觀 點 形 塑, 再 由 男 演 員 男 扮 女 裝 演 出, 因 為 只 有 男 性 知 道 怎 麼 扮 演 女 人, 於 是 成 為 劇 場 男 扮 女 裝 的 傳 統 ( 張 小 虹,1996: ), 同 時 一 直 到 西 班 牙 在 1587 年 所 頒 布 允 許 女 性 在 劇 院 舞 台 表 演 的 解 禁 令 之 前, 女 性 角 色 都 還 均 是 男 演 員 反 串 (Donnell,2003:12); 而 中 國 在 清 朝 時 期, 即 頒 佈 禁 止 女 演 員 登 台 演 出 的 禁 令, 舞 台 上 的 女 性 也 皆 是 男 人 演 飾, 男 扮 女 裝 從 演 出 上 自 然 形 成, 到 後 來 變 成 政 府 政 令 下, 不 得 不 然 的 演 出 變 通 方 式 ( 黃 雅 勤,2003:482), 邇 後 女 性 演 員 因 緣 際 會, 逐 步 攻 佔 舞 台, 但 東 西 方 的 發 展 卻 大 有 不 同, 西 方 男 是 男 女 是 女, 東 方 的 歌 仔 戲 越 劇 日 本 寶 塚 歌 劇 卻 成 為 女 人 專 擅 的 演 域 再 話 說 歌 仔 戲, 其 在 發 展 初 期, 乃 為 農 閒 時 農 民 自 娛 娛 人 的 休 閒 活 動, 後 來 逐 步 加 入 廟 會 陣 頭, 其 演 出 故 事 與 唱 表 則 多 涉 及 男 女 猥 褻 私 情, 色 情 表 演 大 膽 露 骨, 是 時 民 風 未 開, 且 多 趨 保 守, 一 般 女 子 不 敢 輕 易 拋 頭 露 面, 且 深 怕 男 女 混 雜 易 生 不 軌 行 為, 故 小 旦 皆 由 男 性 反 串 ( 莫 光 華,1996:65); 當 時 傳 統 社 會 基 於 男 尊 女 卑 的 觀 念, 延 伸 出 女 性 不 潔 女 子 無 才 便 是 德 等 封 建 思 想, 女 性 只 能 在 家 相 夫 教 子 不 可 在 外 拋 頭 露 面, 201

4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更 遑 論 登 臺 表 演 ( 林 茂 賢,2006:156), 因 此 早 期 的 歌 仔 戲 一 直 以 男 性 扮 演 為 主 日 人 接 管 台 灣 後, 為 了 使 婦 女 投 入 生 產 線 以 增 加 生 產 力, 積 極 鼓 勵 婦 女 走 出 家 庭 走 進 職 場, 讓 自 己 經 濟 自 主, 因 此 婦 女 的 經 濟 能 力 提 升, 觀 念 也 有 了 改 變, 開 始 比 較 注 重 日 常 生 活 的 娛 樂 ( 吳 孟 芳,2002:40) 此 時 適 逢 歌 仔 戲 進 入 黃 金 鼎 盛 的 內 台 時 期, 為 因 應 女 性 觀 眾 漸 增, 開 始 有 女 性 演 員 的 加 入, 一 般 觀 眾 欣 賞 水 準 提 高, 且 為 唯 美 派 觀 念 所 驅, 觀 眾 普 遍 希 望 目 睹 真 正 美 麗 的 生 旦 角 色 ( 莫 光 華,1996:136), 更 激 勵 女 性 紛 紛 投 入 歌 仔 戲 班 然 而 戲 班 是 一 種 封 閉 型 的 社 會 組 織, 男 女 演 員 長 期 在 舞 台 上 調 情, 下 戲 後 亦 共 團 生 活, 演 員 的 配 偶 難 以 接 受, 因 此 男 女 演 員 共 演 的 生 態 備 受 挑 戰 ; 除 了 在 男 女 授 受 不 親 的 社 會 教 條 限 制 下, 使 得 男 女 演 員 對 戲 時 自 然 產 生 尷 尬, 而 坦 白 說, 男 生 女 旦 演 愛 情 戲 也 確 實 比 較 危 險, 同 班 工 作, 朝 夕 相 處, 本 就 容 易 滋 生 情 愫, 如 果 又 在 台 上 談 情 說 愛, 假 戲 真 作 並 非 不 可 能 ( 吳 孟 芳,2002:35); 相 較 之 下, 同 性 別 詮 釋 男 女 角 色 為 團 員 接 受 的 程 度 相 對 較 高, 只 不 過 已 非 早 期 的 全 男, 而 是 轉 變 為 全 女 但 何 以 是 全 女 而 非 全 男? 其 中 一 個 重 要 的 原 因, 是 歌 仔 戲 在 唱 調 運 用 上 的 特 殊 性 所 致 由 於 女 性 聲 腔 柔 美 婉 轉 細 膩 動 人, 直 接 造 就 了 具 有 悽 側 吟 詠 特 質 的 哭 調 產 生, 反 應 到 劇 本 上 則 是 增 加 了 許 多 文 戲 愛 情 劇, 加 強 了 悲 歡 離 合 的 劇 情 內 容, 如 此 一 來 大 受 女 性 觀 眾 的 喜 愛 ( 楊 馥 菱,2002:74); 歌 仔 戲 名 伶 廖 瓊 枝 女 士 便 認 為, 哭 調 之 所 以 盛 行, 是 由 於 當 時 多 為 婦 女 愛 看 苦 戲, 也 是 發 洩 心 中 受 保 守 社 會 壓 抑 的 情 緒 一 種 轉 移 ( 莫 光 華,1996:101); 因 為 在 劇 院 裡, 演 員 不 需 嘶 吼, 觀 眾 更 會 挑 剔 聲 調 的 優 美 與 否, 這 時, 美 麗 細 緻 的 女 性 在 舞 台 上 的 容 貌 展 現, 便 佔 了 較 大 的 優 勢, 而 其 哭 調 之 哀 婉 動 人 也 打 敗 了 許 多 男 性 演 員 ( 黃 雅 勤,2003:484); 到 目 前 為 止 仍 有 不 少 人 一 提 到 台 灣 歌 仔 戲 就 立 刻 聯 想 到 一 把 鼻 涕 一 把 淚 的 苦 旦, 其 實 那 完 全 是 經 過 改 良 之 後 的 歌 仔 戲 參 加 內 台 戲 的 演 出, 劇 團 老 板 為 了 爭 取 票 房 收 入, 腦 筋 立 刻 就 動 到 心 腸 最 軟 最 富 同 情 心 的 婦 女 觀 眾 頭 上, 於 是 在 戲 中 刻 意 強 調 苦 旦 的 悲 劇 成 份 ( 陳 建 銘,1989:9), 於 是 魚 幫 水, 水 幫 魚 的 相 互 影 響 下, 歌 仔 戲 的 舞 台 開 始 有 較 多 女 性 演 員 的 加 入 其 次, 當 時 盛 行 的 綁 戲 囝 子 與 養 女 制 度, 也 讓 戲 班 可 以 最 廉 價 的 方 式, 取 得 未 來 可 能 是 優 秀 演 員 的 終 身 契 約 所 謂 綁 戲 囝 子 與 養 女 制 度, 是 民 間 社 會 沿 襲 已 久 的 特 殊 風 俗, 劇 團 團 主 或 資 深 演 員 習 慣 以 收 買 養 子 養 女 或 簽 約 的 綁 戲 囝 子, 變 成 劇 團 演 員 的 主 要 來 源 之 一, 因 為 重 男 輕 女 的 傳 統 觀 念 根 深 蒂 固, 認 為 男 性 需 承 擔 傳 承 香 火 與 負 擔 家 計 的 責 任, 而 女 性 成 年 後 嫁 為 人 婦, 就 有 如 潑 出 去 的 水, 重 202

5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要 性 不 及 男 性 ( 陳 崇 民,2008:41), 於 是 綁 戲 囝 子 及 送 出 的 養 子 女 就 以 女 性 為 主, 大 量 的 生 力 軍, 更 為 日 後 歌 仔 戲 的 舞 台 埋 下 陰 盛 陽 衰 的 伏 筆 女 性 演 員 逐 漸 取 代 男 性 演 員 的 地 位, 女 性 由 原 來 的 不 淨 無 能, 轉 變 為 內 臺 戲 班 宣 傳 特 色 ( 林 茂 賢,2006:157); 尤 其 是 後 來 胡 撇 仔 戲 興 起 之 後, 表 演 風 格 趨 於 火 熱 直 接, 劇 中 時 不 時 出 現 的 強 暴 挑 逗 接 吻 等 場 景, 挑 戰 演 員 的 尺 度 和 觀 眾 的 神 經, 這 時 如 果 男 生 女 旦 來 演, 作 戲 難 作 足, 也 許 作 足 了 觀 眾 也 不 敢 看, 相 反 地, 坤 生 卻 可 以 盡 情 發 揮, 因 此, 坤 生 在 胡 撇 仔 戲 興 起 後 大 量 增 加, 是 表 演 上 的 優 勢, 也 可 說 是 觀 眾 心 理 運 作 下 出 現 的 結 果 ( 吳 孟 芳,2002:36), 亦 正 是 歌 仔 戲 女 性 文 生 得 以 戰 勝 男 性 文 生 的 重 要 關 鍵 ( 林 沿 瑜,2007:38), 於 在 眾 多 因 素 的 幫 襯 之 下, 最 後 歌 仔 戲 便 走 向 以 女 性 演 員 為 主 的 表 演 型 態 但 是 即 使 如 此, 在 一 般 歌 仔 戲 劇 團 的 分 工 上, 男 性 仍 然 是 經 營 者 權 力 分 配 者 對 外 聯 繫 者, 相 形 之 下, 演 出 者 中 女 性 就 佔 了 多 數 ( 林 沿 瑜,2007:35) 即 便 是 全 女 班 的 班 主, 還 是 以 男 性 居 多, 經 濟 大 權 仍 操 控 男 人 手 中, 而 調 配 演 員 的 權 力 也 是 班 主 的, 就 算 班 主 為 女 性, 出 錢 請 戲 班 子 的 戲 院 老 闆 廟 方, 亦 是 男 性 的 天 下 ( 黃 雅 勤,2003:491), 男 性 的 思 維 仍 然 主 導 劇 團 的 發 展 方 向 雖 然 現 在 我 們 一 般 談 到 歌 仔 戲, 可 能 會 直 覺 聯 想 到 楊 麗 花 葉 青 或 唐 美 雲 這 些 反 串 小 生 在 舞 台 上 顛 倒 眾 生 的 迷 人 丰 采, 而 電 視 或 舞 台 上 的 歌 仔 戲 演 員, 也 幾 由 女 性 包 辦 所 有 的 重 要 角 色, 偶 有 例 外 如 楊 懷 民, 但 情 況 並 不 普 遍, 這 種 坤 生 掛 帥 的 現 象, 是 中 外 戲 劇 史 上 少 有 的 特 例, 在 中 國 的 幾 種 現 存 大 戲 中, 也 只 有 以 演 員 全 為 女 性 著 稱 的 越 劇 ( 吳 孟 芳,2002:12) 擁 有 類 似 情 況 ; 另 外, 黃 梅 戲 廣 東 大 戲 亦 有 些 許 著 名 坤 生, 但 一 枝 獨 秀 的 程 度 仍 不 及 歌 仔 戲 ; 西 方 則 更 少, 通 常 是 劇 情 使 然, 如 女 導 演 Sally Potter 的 Orlando 美 麗 佳 人 歐 蘭 朵 乃 是 因 為 主 角 在 30 歲 那 年 忽 由 男 變 女, 所 引 發 的 身 體 認 同 (Mayer,2008:42) 與 情 感 問 題, 所 以 必 須 由 同 一 位 女 性 演 員 (Tilda Swinton) 反 串 前 半 生 的 男 性 角 色 ; 英 國 的 女 導 演 Deborah Warner 則 別 出 心 裁 的 以 女 演 員 Fiona Shaw 反 串 莎 士 比 亞 名 劇 查 理 二 世 (Richard II), 為 的 是 突 顯 故 事 主 人 翁 不 適 王 國 之 位 (unfitness for the role of kingship) 的 問 題 (Silverstone,2007:201), 和 歌 仔 戲 裡 女 角 反 串 男 性 角 色 的 常 態 大 異 其 趣 不 過 雖 說 以 坤 生 掛 帥 為 常 態, 但 這 並 不 意 味 歌 仔 戲 裡 眾 多 以 女 性 演 員 為 主 導 的 戲 劇 團 體, 也 以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的 理 念 在 經 營 戲 劇 的 劇 目 內 容, 女 扮 男 裝 的 坤 生, 其 實 只 是 大 男 人 主 義 的 詮 釋 者, 演 員 們 多 數 不 斷 遵 循 傳 統 父 權 社 會 下 既 定 的 性 別 操 演 203

6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gender performativity)(butler,1999: ) 程 式 像 早 年 拱 樂 社 在 內 台 時 期 的 劇 作 漢 族 義 魂 裡, 便 有 女 主 角 如 下 的 自 白 : 因 為 我 是 女 子 不 能 為 國 出 力, 對 不 起 國 家, 若 要 為 國 效 勞 一 定 要 早 嫁, 嫁 給 一 個 民 族 英 雄, 其 時 夫 妻 合 作 打 滿 復 明 的 工 作 ( 邱 坤 良,2001: ) 除 了 反 映 當 時 政 治 背 景 以 外, 更 充 分 顯 現 女 子 以 夫 為 天, 極 度 男 尊 女 卑 的 社 會 氛 圍, 女 人 依 然 無 法 掙 脫 父 權 社 會 龐 大 體 系 的 壓 迫, 男 性 的 權 力 終 究 還 是 操 控 了 整 個 演 出 的 大 方 向 ( 黃 雅 勤,2003:491); 即 便 是 新 編 且 標 榜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的 山 寨 情 仇, 雖 一 再 強 調 女 主 角 的 自 主 選 擇, 但 是 丁 玉 蓮 最 後 還 是 得 依 附 在 田 大 義 的 羽 翼 裡, 才 能 生 存, 整 齣 戲 描 寫 的 還 是 父 權 社 會 的 吃 人 禮 教 下, 女 人 的 悲 哀 與 無 奈, 充 其 量 只 是 對 男 性 霸 權 的 控 訴, 委 實 還 是 看 不 出 太 多 性 別 平 等 或 女 性 自 主 的 意 味 根 據 以 上 的 文 獻 與 歷 史 分 析, 本 研 究 將 進 一 步 針 對 民 國 68 年 以 來 的 電 視 歌 仔 戲 及 目 前 部 分 的 舞 台 精 緻 歌 仔 戲, 檢 視 其 中 有 關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並 於 下 段 中 敘 述 叁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一 嬌 妻 美 妾 大 團 圓 - 女 人 不 為 難 女 人 從 民 國 68 年 以 來, 名 編 劇 狄 珊 分 別 與 楊 麗 花 葉 青 聯 手 進 行 的 三 波 電 視 歌 仔 戲 的 改 良 以 來, 歌 仔 戲 歷 經 武 俠 愛 情 神 怪 特 效 與 復 古 創 新 的 變 革 ( 林 沿 瑜,2007:28), 在 劇 目 的 內 容 上 跳 脫 古 冊 戲 的 桎 梏, 與 當 代 流 行 產 生 更 多 的 結 合, 然 而 在 性 別 平 等 的 議 題 上, 卻 始 終 沒 有 太 大 幅 度 的 長 進 劇 目 內 容 類 似 前 言 所 述 薛 王 的 故 事, 尚 有 薛 丁 山 與 樊 梨 花 孟 麗 君 及 近 年 的 紅 塵 奇 英 等 男 主 角 娶 三 美 的 故 事, 最 離 譜 的 則 是 風 流 才 子 唐 伯 虎 裡 的 唐 伯 虎 更 一 口 氣 娶 了 九 個 老 婆, 這 些 題 材 是 歌 仔 戲 百 演 不 厭 的 經 典 戲 碼, 而 其 他 類 型 的 戲 劇, 或 偶 一 有 之, 但 熱 衷 度 則 遠 遠 不 及 可 笑 的 是, 不 管 這 些 劇 碼 是 男 主 角 娶 了 三 美 抑 或 九 美, 總 是 妻 妾 和 睦, 甚 至 皇 甫 少 華 與 孟 麗 君 裡 先 被 娶 進 門 的 三 老 婆 劉 燕 玉 江 南 四 才 子 裡 唐 伯 虎 的 大 老 婆 陸 昭 容, 還 賢 德 的 扮 演 起 幫 丈 夫 招 募 其 他 老 婆 的 冰 人, 左 摟 右 抱 的 男 主 角, 或 許 只 有 現 在 那 些 妻 妾 聯 袂 為 男 性 候 選 人 站 台 助 選 的 情 況 可 堪 比 擬 傳 統 禮 教 加 諸 於 婦 女 的 不 平 等 要 求, 如 三 從 四 德 貞 節 觀 一 妻 一 夫 制, 因 是 單 方 要 求 婦 女 遵 從, 並 未 對 等 要 求 男 性, 形 成 不 平 等 又 不 符 合 人 性 的 枷 鎖 ( 陳 麗 英,2004:56), 構 成 男 女 在 發 展 婚 戀 關 係 時 的 迴 異 現 象, 這 些 在 歌 仔 戲 的 劇 目 中 時 時 可 見 其 端 倪 204

7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而 再 從 前 面 文 獻 中 有 關 男 女 演 員 的 舞 台 角 力 與 劇 團 生 態 的 分 析 來 看, 由 於 色 與 藝 的 商 業 考 量, 女 演 員 開 始 出 現, 全 男 性 的 演 員 生 態 因 此 受 到 衝 擊 而 逐 漸 崩 解 ( 陳 崇 民,2008:33), 在 歷 經 內 台 時 期 的 轉 變, 女 性 演 員 在 歌 仔 戲 的 表 演 場 域 取 得 領 導 地 位, 然 而 劇 團 中 的 管 理 階 層 仍 以 男 性 為 主, 女 性 演 員 的 地 位, 充 其 量 只 能 算 是 戲 班 老 板 手 中 一 顆 亮 眼 的 棋 子, 仍 然 無 法 主 導 戲 團 的 經 營 劇 團 作 為 社 會 文 化 的 一 環, 所 反 映 的 也 足 男 性 中 心 的 社 會 縮 影 ( 邱 坤 良,2001:45) 而 在 女 性 演 員 愈 來 愈 受 歡 迎 之 後, 所 謂 耍 大 牌 的 情 況 也 愈 來 愈 常 見, 甚 至 有 些 知 名 演 員, 在 羽 豐 翼 滿 另 求 棲 枝, 對 原 屬 劇 團 產 生 莫 大 傷 害, 基 於 自 己 人 的 胳 臂 才 會 向 內 彎 的 道 理, 戲 班 的 老 板 為 了 掌 控 大 牌, 將 其 收 為 妻 妾 的 情 況 屢 見 不 鮮, 過 去 的 著 名 的 內 台 歌 仔 戲 劇 團 團 主, 如 美 都 寶 銀 社 日 光 光 華 興... 皆 同 時 擁 有 妻 妾 多 人 ( 邱 坤 良,2001:45), 到 現 在 明 華 園, 亦 有 這 樣 的 歷 史 背 景, 甚 且 據 說 主 動 者 是 大 太 太, 主 要 目 的 乃 是 為 劇 團 的 營 運 生 存, 所 以 爭 風 吃 醋 的 情 形 很 少 ( 葉 龍 彥,1999:245), 真 如 戲 中 常 見 的 大 老 婆 牽 線 一 般, 戲 中 的 大 團 圓 結 局, 也 正 是 戲 班 班 主 夢 寐 以 求 的 真 實 至 境, 歌 仔 戲 的 戲 碼 映 照 後 台 人 生, 一 夫 多 妻 也 就 見 怪 不 怪 了 二 眾 星 拱 月 - 女 追 男 比 例 高 早 期 本 地 歌 仔 四 大 齣 的 潛 移 默 化, 或 許 已 在 歌 仔 戲 的 文 化 潛 層 意 識 中, 注 入 女 追 男 的 情 愛 自 主 因 素, 再 加 上 烘 托 坤 生 於 舞 台 上 的 主 導 地 位, 便 使 得 眾 星 拱 月 的 劇 情 大 量 出 現 在 劇 本 之 中 而 為 了 彰 顯 第 一 男 主 角 的 丰 采 出 眾, 當 然 得 有 較 多 的 女 角 投 懷 送 抱 才 成, 如 邱 坤 良 (2001:121) 便 指 出 拱 樂 社 劇 本 中 的 女 主 角 ( 不 論 正 反 ), 大 多 敢 愛 敢 恨, 對 於 心 儀 男 子 都 會 主 動 求 愛, 這 樣 女 追 男 且 大 膽 示 愛 的 劇 目 內 容 不 但 充 斥 早 年 的 內 台 歌 仔 戲 中, 過 去 老 三 台 的 電 視 歌 仔 戲 裡 亦 不 遑 多 讓, 這 是 一 向 予 人 保 守 傳 統 的 歌 仔 戲, 頗 為 特 殊 的 性 別 平 等 與 前 衛 風 格 此 與 歷 來 男 女 愛 情 的 追 逐 當 中, 男 性 追 求, 女 性 等 待 ; 男 性 主 控, 女 性 依 賴 ; 男 性 觀 看, 女 性 被 欣 賞 ; 男 性 主 動, 女 性 被 動 為 主 ( 吳 淑 鈴,2005:63), 這 樣 的 傳 統 求 愛 程 式 有 極 為 明 顯 的 差 異 像 台 視 的 蓮 花 鐵 三 郎 狂 花 飄 雲 夢 ; 華 視 的 灞 橋 煙 柳 周 公 與 桃 花 女 煙 雨 花 樓 ; 中 視 的 寶 貝 王 爺 貴 千 金 財 神 闖 天 關, 直 至 近 期 公 視 的 秦 淮 煙 雨 都 有 眾 多 女 角 圍 繞 男 主 角 示 愛 的 橋 段 除 了 有 時 第 一 女 主 角 要 表 現 端 莊 的 正 旦 形 象, 會 有 較 為 矜 持 的 表 現 以 外, 其 他 的 女 角 多 如 拱 月 眾 星, 這 樣 捧 頭 牌 小 生 的 劇 目 繁 多, 不 勝 枚 舉, 也 意 外 造 就 歌 仔 戲 中 大 篇 幅 女 性 角 色 的 情 愛 自 主 205

8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目 前 劇 團 經 營 或 許 已 經 不 再 全 是 男 性 的 天 下, 但 長 期 女 扮 男 裝 的 結 果, 已 經 使 得 歌 仔 戲 呈 現 陰 性 化 的 傾 向, 而 這 也 是 晚 近 歌 仔 戲 在 強 調 藝 術 性 精 緻 化 後, 歌 仔 戲 坤 生 文 化 依 然 不 輟 的 主 要 原 因 ( 林 沿 瑜,2007:40), 適 合 坤 生 詮 釋 的 文 戲 愛 情 戲 仍 是 劇 目 大 宗 ; 同 時, 現 今 的 歌 仔 戲 市 場 仍 不 斷 地 運 作 著 坤 生 獨 大 的 體 制, 包 括 野 台 歌 仔 戲 班 和 以 劇 場 演 出 為 主 的 歌 仔 戲 劇 團, 許 多 仍 不 脫 擁 生 自 重 的 型 態, 一 人 劇 團 所 在 多 是, 所 謂 一 人 劇 團, 意 即 劇 團 主 要 以 小 生 的 名 氣 和 人 氣 為 標 榜, 觀 眾 看 戲, 主 要 便 是 為 了 看 主 角 小 生 而 去, 劇 團 以 小 生 為 招 牌 的 情 形, 反 映 在 劇 團 名 稱 上, 便 是 很 多 戲 班 直 接 冠 以 當 家 小 生 的 名 字, 如 黃 香 蓮 歌 仔 戲 團 唐 美 雲 歌 仔 戲 團 陳 美 雲 歌 劇 團 秀 琴 歌 劇 團 春 美 歌 劇 團 等 等, 明 白 地 昭 示 小 生 為 該 團 之 主 打 ( 吳 孟 芳,2002:25), 在 劇 目 的 內 容 上 亦 均 為 這 些 當 家 小 生 量 身 訂 作, 男 主 角 被 捧 上 天 當 然 也 就 不 足 為 奇 三 愛 情 至 上 - 執 迷 不 悔 愛 瘋 狂 歌 仔 戲 大 比 例 的 捧 小 生 戲, 相 對 塑 造 出 對 主 角 小 生 瘋 狂 迷 戀 的 女 性 角 色, 有 些 角 色 為 愛 用 盡 心 機, 不 擇 手 段, 甚 至 倫 理 親 情 國 家 興 亡, 都 可 以 置 諸 腦 後, 如 經 典 戲 薛 丁 山 與 樊 梨 花 羅 通 掃 北 中 女 主 角 樊 梨 花 屠 爐 公 主, 便 是 這 種 愛 情 第 一 國 家 第 二 的 典 型 ; 華 視 神 怪 劇 蛇 郎 君 裡 的 女 主 角 李 珊 瑚 發 現 自 己 愛 上 男 主 角 羅 浮, 連 王 母 娘 娘 作 法 讓 羅 浮 現 出 蛇 身 原 形, 驚 嚇 之 餘 也 不 改 初 衷, 甚 至 為 了 守 護 原 神 被 囚 困 的 男 主 角, 隻 身 在 荒 山 野 地 過 活, 則 是 為 愛 什 麼 都 不 怕 的 例 子 其 次, 有 些 女 角 為 了 爭 奪 男 主 角, 使 出 激 烈 手 段, 寧 為 玉 碎, 不 為 瓦 全 如 瀟 湘 夜 雨 裡 的 鐵 明 珠 愛 不 成 男 主 角 冷 秋 湖, 用 計 把 他 困 在 石 洞 中, 要 和 他 玉 石 俱 焚 ; 綠 珠 樓 裡 的 媚 玉, 因 為 石 崇 始 亂 終 棄, 於 是 引 狼 入 室, 找 來 孫 秀 強 索 綠 珠, 最 後 落 得 金 谷 園 滅 門 的 慘 劇 ; 類 似 的 故 事 也 發 生 在 蓮 花 鐵 三 郎 裡, 痛 恨 鐵 三 郎 移 情 別 戀 的 黑 鶯, 處 處 假 扮 他 的 模 樣 血 洗 江 湖, 令 鐵 三 郎 成 為 天 下 共 敵 ; 鐵 扇 留 香 裡 的 兩 個 女 主 角, 水 蓮 荷 和 鐵 寒 英 為 了 男 主 角 在 最 後 大 對 決 ( 一 般 武 俠 劇 都 是 男 主 角 與 大 惡 人 對 決 ), 最 後 兩 敗 俱 傷 劃 下 三 角 戀 情 的 句 點, 這 些 女 角 由 愛 生 恨 最 後 使 出 偏 激 手 段 的 行 徑, 簡 直 活 像 現 在 情 殺 案 件 的 翻 版 不 過 像 蛇 郎 君 裡 的 章 璧 珠, 在 發 現 心 愛 的 未 婚 夫 葉 俊 英 竟 是 摯 友 李 珊 瑚 的 暗 戀 對 象 時, 並 不 是 像 三 廳 文 藝 片 裡 善 解 人 意 的 女 主 角 一 樣, 消 極 的 選 擇 退 縮, 而 是 開 誠 佈 公 的 向 葉 確 認, 並 以 委 婉 的 態 度 向 珊 瑚 說 明 一 切 ; 另 一 部 蝶 戀 花 裡 的 女 206

9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角 張 雪 瓊 不 被 白 馬 王 子 的 求 婚 衝 昏 頭, 謹 慎 忖 度 姻 緣 何 歸, 皆 是 對 自 己 的 情 感 有 定 見 的 角 色, 在 一 堆 為 愛 昏 頭 的 女 角 中, 格 外 突 顯 理 性 與 智 慧 此 外, 在 歌 仔 戲 幾 近 一 面 倒 的 捧 小 生 戲 之 外, 其 實 也 有 少 數 以 女 主 角 為 主 導 的 劇 目, 如 經 典 戲 碼 洛 神 裡 甄 宓 對 曹 植 的 精 神 出 軌, 為 堅 貞 的 定 義 下 了 不 同 的 註 解 ; 另 一 經 典 戲 孟 麗 君 龍 鳳 再 生 緣, 亦 以 旦 角 為 重, 女 主 角 孟 麗 君 鍾 情 於 男 主 角 皇 甫 少 華, 無 畏 另 一 男 角 劉 奎 璧 以 權 勢 威 逼, 因 而 為 愛 走 天 涯, 更 奮 發 圖 強, 救 夫 救 己 連 代 嫁 的 貼 身 女 婢 蘇 映 雪, 也 可 以 投 江 殉 情, 甚 至 是 暗 戀 皇 甫 少 華 的 劉 燕 玉, 雖 無 奈 是 惡 人 劉 奎 璧 的 妹 妹, 也 能 為 愛 吃 裡 扒 外, 不 惜 出 賣 父 兄, 來 成 就 四 人 的 姻 緣 不 過 這 些 戲 碼 並 非 是 典 型 的 捧 小 生 戲, 所 以 旦 角 戲 份 較 為 吃 重, 也 才 有 女 性 思 維 探 討 的 空 間 ; 其 次, 新 編 的 戲 碼, 也 比 較 容 易 加 入 新 的 思 維, 但 是 這 種 重 旦 輕 生 的 劇 目, 畢 竟 不 是 歌 仔 戲 的 最 愛, 加 上 歌 仔 戲 過 於 仰 賴 傳 統 戲 目, 新 編 創 作 太 少, 亦 是 歌 仔 戲 的 劇 本 不 容 易 有 較 多 女 性 觀 點 的 原 因 值 的 注 意 的 是, 上 述 幾 部 新 編 的 歌 仔 戲, 編 劇 均 為 狄 珊, 女 性 編 劇 的 觀 點, 是 否 扭 轉 歌 仔 戲 中 過 度 的 男 權 思 維, 或 可 為 後 續 研 究 的 方 向 四 祝 你 幸 福 - 為 愛 犧 牲 的 苦 情 花 歌 仔 戲 裡 有 敢 愛 敢 恨 的 奇 女 子, 卻 也 充 斥 想 愛 不 敢 愛 的 傻 女 人, 她 們 往 往 為 了 成 全 男 主 角 的 功 名 利 祿 或 生 命 安 危 而 割 情 斷 愛, 好 讓 自 己 的 心 上 人 攀 權 附 貴 的 去 討 好 明 明 不 想 愛 的 女 人, 或 者 委 身 下 嫁 掌 控 男 主 角 之 生 殺 權 柄 的 萬 惡 罪 魁, 犧 牲 小 我 完 成 大 我 的 到 令 人 難 以 相 信 的 地 步 像 陸 文 龍 裡 的 曹 英, 為 了 助 陸 文 龍 更 上 層 樓, 硬 要 他 另 娶 金 國 公 主 ; 洛 陽 橋 裡 的 陳 玉 英, 為 了 協 助 蔡 襄 完 成 建 造 洛 陽 橋 的 大 功 業, 甘 心 委 身 歌 樓, 好 讓 男 主 角 死 心 投 向 可 以 傾 國 家 之 力 建 橋 的 芙 蓉 公 主 ; 同 樣 的 劇 情 也 出 現 在 孟 嘗 君 中, 自 願 退 讓 的 曲 柔 也 是 躲 進 歌 樓, 以 便 讓 男 主 角 迎 娶 齊 國 首 富 千 金 薛 茵 ; 其 次, 秦 淮 煙 雨 的 李 香 君, 為 了 保 全 侯 朝 宗 的 性 命, 自 願 獻 身 福 王, 奇 怪 的 是, 當 雨 過 天 青 後, 她 自 認 白 璧 染 瑕, 堅 持 出 家, 徒 留 傷 心 欲 絕 的 侯 朝 宗, 教 人 分 不 清 她 到 底 為 誰 守 貞? 五 白 璧 不 染 瑕?- 貞 節 枷 鎖 的 挑 戰 傳 統 禮 教 要 求 婦 女 三 從 四 德, 在 中 華 文 化 中 牢 不 可 破 的 貞 節 觀 念, 源 遠 流 長 根 深 蒂 固, 幾 乎 已 經 成 為 中 國 人 的 內 在 意 識 在 程 朱 理 學 所 提 倡 餓 死 事 極 小, 失 節 事 207

10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極 大 之 貞 節 觀 點, 將 女 子 推 向 保 守 而 封 閉 的 人 生 價 值 取 向 ( 紀 國 智,2004:1) 許 多 婦 女 在 婚 姻 議 題 裡, 追 求 的 或 許 只 是 形 式 上 的 媒 約, 甚 至 此 一 婚 約 為 父 母 所 反 對, 許 多 女 子 仍 不 計 代 價 地 持 守, 夫 死 守 節 或 殉 葬 之 事 時 有 多 聞, 未 過 門 的 妻 子 替 死 去 的 未 婚 夫 盡 節 亦 有 之, 有 的 家 庭 甚 至 以 女 兒 守 節 殉 夫 為 榮 ( 陳 品 雁,2006:32) 像 斷 機 教 子 裡 的 秦 雪 梅, 便 是 違 抗 父 命 寧 嫁 神 祖 牌, 十 足 偏 執 的 封 建 守 舊 角 色 類 似 她 的 婦 女 們 奉 貞 節 觀 為 行 事 圭 臬, 不 去 考 慮 丈 夫 賢 蠢 與 否, 值 不 值 得 犧 牲, 她 們 甚 至 不 認 為 那 是 種 犧 牲, 是 本 分 內 事 該 如 此 ( 陳 麗 英,2004:61) 所 以, 在 山 寨 情 仇 裡, 女 主 角 玉 蓮 改 嫁 的 情 事, 被 塑 造 成 女 性 意 識 的 抬 頭, 歌 仔 戲 的 正 旦 可 以 無 視 禮 教 二 披 嫁 衣, 亦 被 描 述 為 空 前 之 舉 ; 其 實 這 並 不 然, 經 典 的 劇 碼 薛 丁 山 與 樊 梨 花 羅 通 掃 北 中 女 主 角 樊 梨 花 屠 爐 公 主 在 遇 見 真 命 天 子 之 前, 都 早 有 婚 約 在 身, 其 後 見 異 思 遷, 擇 其 所 愛, 所 以 山 寨 情 仇 絕 非 創 舉 ; 葉 青 的 歌 仔 戲 紅 塵 客 裡, 亦 有 被 海 寇 所 擄 的 郡 主, 與 本 性 善 良 的 首 領 朝 夕 相 處 日 久 生 情, 而 違 背 與 之 前 心 上 人 婚 約 的 情 事, 這 位 郡 主 的 遭 遇 與 玉 蓮 頗 為 類 似, 差 別 在 於 玉 蓮 的 原 配 喪 心 病 狂, 郡 主 的 未 婚 夫 婿 則 是 義 薄 雲 天 的 武 林 盟 主, 同 時 倆 人 也 曾 心 有 所 屬, 所 以 若 要 說 是 意 識 自 主, 紅 塵 客 可 能 反 而 更 勝 一 籌 其 次, 葉 青 的 另 一 部 戲 周 公 與 桃 花 女 裡, 桃 花 女 原 與 表 哥 彭 翦 情 投 意 和, 直 到 法 鬥 周 公 之 後, 認 出 周 公 乃 是 其 前 世 情 人, 不 顧 如 母 長 姐 的 告 誡, 立 刻 琵 琶 別 抱, 同 樣 無 視 禮 教, 勇 敢 率 性 ; 另 外, 巫 山 一 段 雲 裡, 更 有 原 本 匹 配 的 雙 生 雙 旦, 在 遭 逢 人 生 變 化 之 後, 認 清 對 方 的 伴 侶 才 是 自 己 真 愛, 而 調 整 互 換 的 橋 段, 勁 爆 的 情 節, 其 實 並 不 讓 山 劇 專 美 於 前 肆 從 空 無 的 角 度 看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一 強 勢 女 子 - 歌 仔 戲 的 少 見 主 軸 歌 仔 戲 坤 生 掛 帥 的 特 殊 現 象 連 帶 影 響 其 劇 目 少 有 以 旦 角, 特 別 是 年 紀 稍 大 的 中 老 旦 為 主 題 人 物 與 闡 述 女 性 思 維 的 戲 碼, 如 吳 孟 芳 (2002: ) 指 出 : 在 歌 仔 戲 中 為 小 生 量 身 訂 作 的 捧 小 生 戲 非 常 多, 在 這 種 戲 中, 生 旦 以 外 的 其 他 角 色, 主 要 功 能 在 突 顯 主 角 眾 星 拱 月, 其 本 身 的 行 當 藝 術 得 不 到 發 展, 事 實 上, 這 情 況 倒 不 是 近 期 才 發 生 的 事, 自 歌 仔 戲 發 展 伊 始, 便 甚 少 注 意 到 老 旦 這 個 行 當 ; 只 是 資 源 和 人 們 目 光 的 過 度 集 中 在 小 生 一 行 後, 又 更 形 剝 奪 了 其 他 行 當 的 人 力 來 源, 也 使 得 老 旦 這 個 行 當 藝 術 的 發 展, 可 說 處 在 幾 近 停 頓 的 狀 態, 邊 緣 化 208

11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得 非 常 徹 底 關 於 這 一 點, 中 國 的 戲 曲 亦 有 類 似 情 況, 如 He(2008:45) 便 指 出 中 國 的 戲 曲 中, 女 人 對 歷 史 的 貢 獻 極 少 獲 得 應 有 的 關 注 與 地 位 ; 像 武 則 天 大 玉 兒 ( 孝 莊 皇 太 后 ) 這 些 在 其 他 類 型 戲 劇 中 早 已 被 正 面 敘 述 的 角 色, 在 歌 仔 戲 中 或 許 有, 但 以 形 象 負 面 或 反 派 角 色 居 多 即 便 是 公 認 的 女 英 雄, 如 花 木 蘭, 要 在 歷 史 上 留 名, 往 往 還 得 經 過 去 性 處 理, 花 木 蘭 因 此 要 辦 男 裝 才 能 成 為 英 雄, 使 女 扮 男 裝 只 是 暫 時 倒 置 的 性 別 權 力 關 係, 最 終 還 是 要 歸 位 於 扮 男 裝 才 可 以 功 成 名 就 盡 忠 盡 孝 以 保 衛 國 家 ( 張 小 虹,1995:201); 男 人 運 籌 帷 幄 在 外, 女 人 囚 身 屋 中, 是 傳 統 社 會 裡 的 寫 照, 表 現 在 情 慾 上 亦 是 如 此, 男 人 在 外 放 縱 情 慾, 女 人 則 以 丈 夫 為 其 一 生 不 變 的 守 候 ( 林 沿 瑜,2007:66) 所 以 類 似 花 木 蘭 這 樣 的 角 色, 如 孟 麗 君 紅 塵 奇 英 裡 的 楚 雲 及 寶 貝 王 爺 貴 千 金 裡 的 楊 貴 如, 無 論 男 裝 時 期 如 何 功 高 才 顯, 最 終 還 是 要 從 絢 爛 歸 於 平 淡, 從 此 與 世 隔 絕, 甘 之 如 飴 的 走 入 宜 家 宜 室 的 小 小 天 地 之 中 有 趣 的 是, 婚 前 姻 後, 這 些 女 角 彷 彿 均 走 入 看 破 紅 塵 的 不 二 法 門, 從 自 主 意 識 高 漲 的 女 權 意 識 者, 搖 身 一 變 成 了 吃 人 禮 教 的 逆 來 順 受 者, 兩 相 逕 庭 的 思 維, 讓 人 難 以 捉 摸 其 次, 像 清 孝 莊 皇 太 后 與 多 爾 袞 的 再 婚, 在 其 他 的 戲 劇 中 或 被 解 釋 為 委 曲 求 全 或 卓 越 政 治 手 腕, 甚 至 是 有 情 人 終 成 眷 屬, 但 是 在 楊 麗 花 的 電 視 歌 仔 戲 順 治 與 康 熙 裡, 卻 是 不 折 不 扣 的 宮 廷 醜 聞 ; 葉 青 的 秋 霜 燕 子 飛 裡 太 后 與 秋 玉 郎 多 爾 袞 的 情 感 描 述 不 少, 但 也 卻 被 描 寫 成 貪 慾 邪 惡 的 女 人 ; 黃 香 蓮 的 大 漢 春 秋 裡, 漢 武 帝 的 丈 母 娘 - 寡 居 的 館 陶 長 公 主, 與 她 的 小 情 夫 董 偃 高 調 同 居 的 韻 事, 成 為 劉 徹 最 不 得 不 忍 受 的 齷 齪 事 ; 綠 珠 樓 裡 痴 愚 晉 惠 帝 的 老 婆 賈 南 風, 與 太 醫 私 通 的 情 事, 也 被 描 繪 成 穢 亂 宮 廷 的 主 要 原 因 ; 近 幾 年 的 作 品, 如 廖 瓊 枝 的 陶 侃 賢 母 王 金 櫻 的 梁 皇 寶 懺 均 算 是 少 見 以 中 老 旦 為 主 軸 的 戲 碼, 但 前 者 劇 情 乃 是 三 從 四 德 的 道 德 樣 板, 後 者 描 述 郗 后 惡 行, 同 樣 難 以 看 出 女 性 思 維 的 端 倪 比 較 特 殊 的, 是 廖 瓊 枝 的 無 情 遊, 其 劇 情 神 似 好 萊 塢 名 片 麥 迪 遜 之 橋, 亦 為 泣 訴 禮 教 束 縛 的 主 軸, 不 過 確 有 較 多 的 女 性 意 識 的 探 討, 而 且 最 後 女 主 角 成 全 兒 子 的 婚 姻 自 主, 女 性 覺 醒 的 描 述 教 人 驚 喜 ; 無 獨 有 偶 的, 明 華 園 黃 字 團 的 太 后 出 嫁 更 敘 寫 當 朝 太 后 毅 然 捨 棄 榮 華 富 貴, 回 歸 失 散 十 六 年 的 夫 君 與 未 竟 之 母 職, 結 局 同 樣 翻 轉 傳 統 ; 乾 旦 林 顯 源 的 白 頭 吟 寫 的 是 卓 文 君 的 愛 情, 探 討 女 性 對 愛 情 的 堅 持 與 責 任, 在 題 材 上 具 有 當 代 議 題 的 結 合 與 開 發 ; 其 次, 同 樣 由 林 顯 源 詮 釋 的 潘 金 蓮 及 明 華 園 的 武 松 打 虎, 一 反 過 去 淫 婦 的 全 負 面 角 色 形 象, 為 潘 金 蓮 的 歷 史 罪 責 209

12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翻 案, 增 加 少 許 較 為 女 性 角 度 的 闡 述 不 過 諸 如 武 則 天 太 平 公 主 大 玉 兒 及 慈 禧 等 反 其 道 宰 制 男 性 的 女 性 權 力 者, 為 她 們 量 身 打 造 的 劇 本 則 仍 屬 罕 見, 以 正 面 角 度 來 看 她 們 的 婚 戀 情 事, 更 是 前 所 未 有 二 同 性 戀 - 仍 難 碰 觸 的 禁 忌 在 歌 仔 戲 的 劇 目 中, 同 性 戀 的 議 題 少 有 出 現, 男 男 戀 少 見, 女 女 愛 更 稀 罕, 即 使 有 也 是 被 視 為 不 正 常 不 道 德 或 被 醜 化 的, 幾 無 正 面 闡 述 的 一 席 之 地, 如 就 算 是 近 年 來 的 精 緻 舞 台 歌 仔 戲, 也 不 見 得 有 太 大 進 步 如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在 十 八 相 送 的 橋 段 中, 祝 英 台 多 次 暗 示 梁 山 伯 她 的 女 兒 身 份, 說 什 麼 兩 人 朝 夕 相 處 是 否 也 能 結 為 夫 妻, 梁 山 伯 立 即 正 色 告 誡 她 兩 男 怎 能 談 情 愛, 不 過 這 是 傳 統 劇 目, 當 然 不 能 以 現 今 的 觀 點 來 評 論 ; 然 而 近 年 來, 黃 香 蓮 的 前 世 今 生 蝴 蝶 夢, 說 的 同 樣 是 梁 祝 故 事, 恐 同 症 (homophobia) 的 情 況 卻 不 見 稍 減, 戲 裡 有 個 暗 戀 馬 文 才 的 溫 柔 漢 謝 兵 郎, 角 色 被 嚴 重 醜 化, 甚 至 比 馬 文 才 更 像 丑 角 ; 郭 春 美 的 巧 計 奪 美, 以 斷 背 山 的 這 座 山 影 射 男 男 幽 會 的 處 所, 男 主 角 與 女 扮 男 裝 的 女 主 角 在 山 上 遊 玩, 無 意 中 扯 斷 衣 袖 的 橋 段, 令 男 主 角 十 分 擔 心 自 己 染 上 同 性 戀 的 症 狀, 後 來 又 發 現 他 愛 的 是 她 不 是 他, 真 相 大 白 的 喜 悅, 全 寫 在 男 主 角 的 臉 上, 而 這 樣 的 欣 喜, 尚 包 括 男 主 角 自 己 發 現 自 己 很 正 常 的 如 釋 重 負! 可 見 同 性 戀 仍 然 難 被 歌 仔 戲 認 同 為 可 被 正 向 闡 述 的 題 材 有 關 男 同 性 戀 的 歷 史 記 載 較 多, 如 漢 書 佞 幸 傳 漢 哀 帝 的 斷 袖 之 癖, 戰 國 策 魏 策 中 記 載 龍 陽 君 為 魏 王 拂 枕 席, 及 彌 子 瑕 與 衛 靈 公 分 桃 而 食 等 ; 女 同 性 戀 則 少 見, 僅 明 末 清 初 李 漁 所 著 憐 香 伴 中 的 雀 箋 雲 和 曹 語 花 清 代 曹 雪 芹 紅 樓 夢 中 的 薔 官 和 薇 官 蒲 松 齡 的 聊 齋 誌 異 中 的 封 三 娘 和 范 十 一 娘, 是 少 數 對 女 同 性 戀 的 描 寫, 歌 仔 戲 如 欲 探 討 相 關 議 題, 除 由 這 些 古 典 小 說 入 手 之 外, 或 者 可 嘗 試 由 現 代 的 相 關 作 品 或 新 聞 事 件 進 行 編 創 雖 然 同 性 戀 在 歌 仔 戲 中 沒 有 正 向 闡 述 的 地 位, 卻 有 大 量 有 關 女 主 角 女 扮 男 裝, 與 男 主 角 同 寢 同 遊, 這 種 超 乎 一 般 非 同 性 戀 的 同 性 情 誼 的 題 材, 戲 到 最 後 更 免 不 了 女 主 角 回 復 女 兒 身, 兩 人 才 發 現 早 已 建 立 夫 妻 或 情 人 般 的 情 誼, 而 且 只 要 最 終 是 異 性 戀 的 結 果, 之 前 類 同 性 戀 的 過 程 便 會 被 合 理 化 其 中, 最 經 典 的 當 然 要 屬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而 早 年 在 拱 樂 社 以 囝 仔 生 著 稱 的 許 秀 年, 因 本 身 生 旦 角 色 均 能 詮 譯, 其 主 演 的 多 部 歌 仔 戲, 如 蓮 花 鐵 三 郎 西 江 月 龍 鳳 再 生 緣 寶 貝 王 爺 貴 千 金 大 唐 風 雲 錄 等, 多 有 類 似 劇 情 的 搬 演, 而 這 也 是 歌 仔 戲 特 立 獨 行 於 其 他 劇 種 的 鮮 明 特 色 210

13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三 女 性 角 色 層 面 狹 隘 - 紅 拂 竟 成 嬌 弱 女 歌 仔 戲 裡 的 女 性 角 色 似 乎 不 外 是 閨 閣 千 金 蓬 門 碧 玉 青 樓 名 妓, 否 則 就 是 山 寨 女 王 英 勇 女 俠, 題 材 侷 限, 即 便 戲 份 夠 多, 可 論 述 及 發 揮 的 空 間 也 不 夠 寛 廣, 甚 致 有 些 角 色 明 明 應 該 是 女 英 雄 的 形 象, 卻 還 是 解 語 柔 花 的 包 裝 像 佘 太 君, 在 港 劇 楊 門 女 將 裡 是 個 擁 有 百 年 功 力, 可 以 上 陣 抗 敵 的 女 中 豪 傑, 在 台 視 的 楊 家 將 裡, 陣 日 哭 哭 啼 啼, 不 見 巾 幗 氣 勢 ; 李 靖 與 紅 拂 女 中 的 紅 拂 女 也 被 塑 造 成 楚 楚 可 憐 的 弱 女 子, 嬌 弱 悲 情 宛 如 苦 旦 青 衣, 也 不 見 應 是 武 旦 的 俐 落 身 手, 更 不 如 野 史 中 果 敢 勇 颯 ; 相 對 的 大 唐 風 雲 錄 裡, 紅 拂 女 便 具 備 開 國 英 豪 的 大 將 之 風, 她 對 李 靖 慧 眼 識 英 雄 的 情 愛 自 主, 也 有 些 許 著 墨, 同 時 她 評 論 李 世 民 對 劇 中 女 角 楊 瑤 紅 的 始 亂 終 棄, 也 頗 見 女 性 意 識, 可 惜 戲 份 太 少, 不 過 卻 是 歌 仔 戲 裡 少 見 堪 稱 性 別 平 等 的 論 述 在 台 灣 十 分 受 歡 迎 的 日 劇 與 韓 劇, 在 女 性 議 題 之 歷 史 劇 的 論 述 上, 極 具 他 山 之 石 的 借 鏡 之 效, 如 韓 國 的 大 長 金 黃 真 伊 張 姬 嬪 風 之 畫 師 明 成 皇 后 善 德 女 王, 日 本 的 大 奧 阿 信, 都 是 從 不 同 的 社 會 階 層 或 行 業 領 域, 探 討 女 性 的 生 活 功 業 與 情 感 議 題, 這 些 題 材 不 僅 台 灣 的 歌 仔 戲 少 見, 甚 且 國 語 的 古 裝 劇 都 少 有 描 述, 十 分 值 得 歌 仔 戲 劇 本 創 作 者 的 參 考 及 努 力 包 括 魚 玄 機 李 清 照 上 官 婉 兒 班 昭 梁 紅 玉 楊 門 女 將 秋 瑾 觀 世 音 媽 祖 等, 或 三 國 演 義 兒 女 英 雄 傳 唐 代 傳 奇 世 說 新 語 聊 齋 等 名 著 中 的 角 色 人 物, 都 是 可 以 探 討 的 對 象, 像 最 近 明 華 園 的 太 后 出 嫁 何 仙 姑 及 河 洛 的 山 寨 情 仇 梁 皇 寶 懺 廖 瓊 枝 的 陶 侃 賢 母 無 情 遊, 及 有 線 電 視 力 霸 友 聯 台 播 出 的 大 劈 棺 三 立 廟 口 歌 仔 戲 的 梅 妃 遺 事 皆 是 開 拓 女 性 角 色 戲 路 的 不 錯 嘗 試 ; 而 林 顯 源 的 女 流 系 列 劇 作 潘 金 蓮 白 頭 吟 及 木 蘭 辭 等, 企 圖 在 傳 統 的 戲 曲 故 事 中, 找 尋 當 代 的 意 識 與 精 神, 更 是 令 人 眼 睛 為 之 一 亮 的 劇 作 伍 結 論 與 建 議 走 過 百 年 風 華, 歌 仔 戲 的 舞 台 主 角 產 生 男 女 遞 嬗 的 戲 劇 性 變 化, 形 成 中 外 少 見 之 坤 生 掛 帥 的 獨 特 現 象, 然 而 這 樣 一 個 以 女 性 演 員 為 主 導 的 演 出 團 體, 其 實 並 不 意 味 其 以 女 性 意 識 抬 頭 的 理 念 在 經 營 戲 劇 的 劇 目 內 容, 或 者 隨 著 時 代 的 進 步, 至 少 在 題 材 的 選 擇 之 上 有 較 多 性 別 平 等 的 意 涵, 反 倒 是 最 早 期 本 地 歌 仔 的 四 大 齣, 才 相 對 擁 有 較 多 女 性 的 自 主 觀 點 後 續 的 野 台 內 台 及 電 視 歌 仔 戲 中, 父 權 社 會 的 禮 教 束 縛 三 從 四 211

14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德 的 貞 節 枷 鎖, 教 條 似 的 隱 含 在 電 視 歌 仔 戲 對 白 與 唱 詞 的 字 裡 行 間, 女 人 以 夫 為 天, 甚 至 甘 為 男 人 的 出 軌 惡 行 極 盡 粉 飾 之 能, 身 為 女 人 卻 成 為 男 性 沙 文 主 義 的 宣 教 者, 這 是 歌 仔 戲 最 為 獨 特 的 矛 盾 之 處 其 次, 歌 仔 戲 坤 生 掛 帥 的 特 殊 現 象, 在 一 方 面 是 大 量 的 捧 小 生 戲, 女 追 男 的 情 節 意 外 造 就 情 感 自 主 的 女 性 角 色, 在 性 別 平 等 的 議 題 上 扳 回 一 城 ; 另 一 方 面 則 是 其 他 行 當 的 相 形 失 色, 特 別 是 中 旦 與 老 旦 的 角 色 幾 無 發 揮 空 間, 影 響 所 及, 不 僅 演 員 的 生 態 失 衡, 再 則 配 合 坤 生 的 可 發 揮 性, 才 子 佳 人 的 文 戲 比 例 過 高, 劇 目 的 選 材 亦 大 受 侷 限 諸 如 武 則 天 等 反 其 道 宰 制 男 性 的 女 性 權 力 者, 在 歌 仔 戲 中 不 是 負 面 呈 現 的 角 色, 就 是 戲 份 少 到 無 可 置 喙 ; 另 外, 各 種 不 同 領 域 的 卓 越 或 特 出 女 性 小 說 人 物, 為 她 們 量 身 打 造 的 劇 本 更 尚 屬 罕 見, 未 來 歌 仔 戲 也 許 可 從 這 些 名 女 人 的 情 感 或 事 功 為 主 要 議 題 著 手, 或 可 在 女 性 意 識 的 探 究 中 增 益 深 度 與 廣 度 同 樣 少 見 的, 還 有 同 性 戀 這 個 早 已 在 其 他 戲 劇 中 被 正 面 或 至 少 被 論 述 的 議 題, 亦 是 歌 仔 戲 可 擴 大 視 野 的 題 材 最 後, 本 研 究 提 出 以 下 結 論 : ( 一 ) 早 期 本 地 歌 仔 四 大 齣 的 潛 移 默 化, 已 在 歌 仔 戲 的 文 化 潛 層 意 識 中, 注 入 女 追 男 的 情 愛 自 主 因 素, 然 而 男 性 團 主 的 家 族 式 經 營, 及 電 視 父 權 對 戲 劇 創 作 的 觀 點 檢 視, 兩 相 交 疊 的 結 果, 使 得 歌 仔 戲 裡 的 女 性 角 色, 在 婚 戀 議 題 的 詮 釋 上, 游 移 在 自 主 意 識 彰 顯 與 禮 教 約 束 框 架 的 擺 盪 之 間 ( 二 ) 歌 仔 戲 原 為 男 性 主 擅 的 演 場, 後 因 緣 際 會, 女 性 逐 步 攻 城 略 地, 反 客 為 主, 更 形 成 坤 生 掛 帥 的 獨 特 現 象 而 大 量 捧 小 生 戲 的 設 計, 形 成 眾 女 追 求 男 主 角 的 特 殊 情 節, 造 就 在 情 感 議 題 上 的 性 別 平 等 現 象, 但 是 女 角 在 步 入 婚 姻 之 後, 卻 又 不 假 思 索 的 成 為 男 性 沙 文 主 義 的 宣 教 者, 婚 前 姻 後 兩 相 逕 庭 ( 三 ) 劇 團 原 有 家 族 經 營 的 色 彩, 為 留 住 當 紅 女 演 員, 老 板 將 其 納 為 妻 妾 養 女 的 情 況 十 分 普 遍, 台 上 台 下 均 一 夫 多 妻, 現 實 寫 照 反 映 在 戲 劇 的 演 繹 之 中 ( 四 ) 獨 尊 小 生 的 篇 幅 太 多, 以 其 他 行 當 角 色 為 主 導, 特 別 是 年 紀 稍 大 的 中 旦 老 旦 的 題 材 相 對 稀 少, 侷 限 戲 碼 在 女 性 情 感 議 題 的 可 論 述 性 ( 五 ) 新 編 舞 台 歌 仔 戲 中 已 稍 見 女 性 意 識 主 體 的 劇 目, 然 而 整 體 來 說 創 新 劇 本 仍 為 數 太 少, 涉 獵 廣 度 亦 嫌 不 足, 如 同 性 戀 各 行 各 業 的 特 出 女 性 的 話 212

15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題, 均 少 有 論 及, 同 時 過 份 依 賴 經 典 戲 碼, 導 致 選 材 狹 隘, 少 能 揚 棄 傳 統 思 維 的 包 袱 針 對 以 上 結 論, 本 研 究 另 提 出 歌 仔 戲 劇 本 的 可 行 改 進 建 議 : ( 一 ) 增 加 選 材 廣 度, 探 討 同 性 戀 及 強 勢 女 性 之 情 感 議 題 ( 二 ) 針 對 不 同 角 色 行 當 為 主 角 編 寫 劇 本, 探 討 不 同 性 別 年 齡 階 層 的 婚 戀 議 題 ( 三 ) 從 不 同 社 會 階 層 行 業 的 角 度 探 討 女 性 意 識 的 論 題 參 考 文 獻 Butler, J. (1999). Gender Trouble: Feminism and the Subversion of Identity. NY: Routledge. Donnell, Sidney(2003). Feminizing the Enemy: Imperial Spain, Transvestite Drama, and the Crisis of Masculinity. Lewisburg: Bucknell University Press/London: Associated University Presses. 312 pp. He, Chengzhou(2008). Women and the Search for Modernity: Rethinking Modern Chinese Drama. Modern Language Quarterly, Mar2008, Vol. 69 Issue 1, p Mayer, Sophie(2008). The Mirror Didn't Crack: Costume Drama & Gothic Horror in Sally Potter's "Orlando.". Literature Film Quarterly, Vol. 36 Issue 1, p Silverstone, Catherine(2007). 'It's not about gender': Cross-gendered casting in Deborah Warner's Richard II. Women, Summer2007, Vol. 18 Issue 2, p 台 灣 民 俗 文 化 研 究 室 (2010) 台 灣 女 性 與 歌 仔 戲 靜 宜 大 學 中 文 系 台 灣 民 俗 文 化 研 究 室 網 站 資 料 吳 孟 芳 (2002) 台 灣 歌 仔 戲 坤 生 文 化 研 究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台 灣 大 學 戲 劇 所 碩 士 班, 台 北 吳 淑 鈴 (2005) 從 唐 傳 奇 看 唐 代 婦 女 愛 情 觀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國 立 中 興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碩 士 在 職 專 班 碩 士 班, 台 中 林 沿 瑜 (2007) 倚 坐 歌 仔 戲 窗 口 思 索 舞 台 上 顛 鸞 倒 鳳 的 成 因 未 出 213

16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新 聞 研 究 所 碩 士 班, 台 北 林 茂 賢 (2006) 歌 仔 戲 表 演 型 態 研 究 臺 北 市 : 前 衛 出 版 社 邱 坤 良 (2001) 陳 澄 三 與 拱 樂 社 台 北 : 傳 藝 中 心 籌 備 處 紀 國 智 (2004) 市 民 文 學 中 貞 節 觀 之 研 究 --- 以 宋 元 明 戲 曲 小 說 為 探 討 中 心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國 立 花 蓮 師 範 學 院 民 間 文 學 研 究 所 碩 士 班, 花 蓮 張 小 虹 (1995) 性 別 越 界 台 北 : 聯 合 文 學 張 小 虹 (1996) 慾 望 新 地 圖 : 性 別 同 志 學 台 北 : 聯 合 文 學 莫 光 華 (1996) 臺 灣 歌 仔 戲 論 文 輯 錄 台 中 : 地 方 戲 劇 協 進 會 陳 品 雁 (2006) 聊 齋 誌 異 婚 戀 故 事 研 究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國 立 東 華 大 學 中 國 語 文 學 系 碩 士 班, 花 蓮 陳 建 銘 (1989) 野 台 鑼 鼓 台 北 : 稻 鄉 陳 崇 民 (2008) 臺 灣 歌 仔 戲 女 身 男 相 之 角 色 轉 化 - 以 府 城 秀 琴 歌 劇 團 為 例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國 立 台 南 大 學 戲 劇 創 作 與 應 用 學 系 碩 士 班, 台 南 陳 麗 英 (2004) 十 二 樓 中 的 婚 戀 關 係 研 究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國 立 中 正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所 碩 士 班, 嘉 義 黃 雅 勤 (2003) 經 典 全 女 班 v.s 醉 迷 女 觀 眾 百 年 歌 仔 2001 年 海 峽 兩 岸 歌 仔 戲 發 展 交 流 研 討 會 論 文 楊 馥 菱 (2002) 臺 灣 歌 仔 戲 史 臺 中 : 晨 星 葉 龍 彥 (1999) 春 花 夢 露 : 正 宗 台 語 電 影 興 衰 錄 臺 北 : 博 揚 文 化 嚴 玉 鳳 (2001) 電 視 談 話 性 綜 藝 節 目 與 性 別 反 串 之 再 現 未 出 版 之 碩 士 論 文, 淡 江 大 學 大 眾 傳 播 學 系 碩 士 班, 台 北 參 考 電 視 / 舞 台 歌 仔 戲 年 表 年 份 劇 名 主 要 演 員 電 視 台 / 劇 團 1979 蓮 花 鐵 三 郎 楊 麗 花 司 馬 玉 嬌 許 秀 年 李 如 麟 青 蓉 台 視 1980 薛 平 貴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台 視 1980 陸 文 龍 柳 青 王 金 櫻 青 蓉 楊 麗 花 台 視 1980 龍 鳳 再 生 緣 許 秀 年 李 如 麟 楊 麗 花 台 視 214

17 女 人 天 下?- 談 歌 仔 戲 中 女 性 角 色 的 婚 戀 議 題 1981 鐵 扇 留 香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李 如 麟 青 蓉 王 桂 冠 台 視 1981 西 廂 記 柳 青 王 金 櫻 許 秀 年 台 視 1981 楊 宗 保 與 穆 桂 英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台 視 1982 西 江 月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李 如 麟 王 金 櫻 台 視 1982 楊 家 將 楊 麗 花 柳 青 柯 玉 枝 小 鳳 仙 台 視 1982 瀟 湘 夜 雨 葉 青 郭 美 珠 許 儷 齡 狄 鶯 林 夢 梅 華 視 1982 灞 橋 煙 柳 葉 青 郭 美 珠 許 儷 齡 狄 鶯 華 視 1984 梁 山 伯 與 祝 英 台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黃 香 蓮 青 蓉 台 視 1984 洛 神 楊 麗 花 司 馬 玉 嬌 柯 玉 枝 台 視 1984 風 流 才 子 唐 伯 虎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柯 玉 枝 青 蓉 台 視 1984 蛇 郎 君 葉 青 白 冰 冰 許 儷 齡 黃 珈 凌 連 明 月 華 視 1984 秋 霜 燕 子 飛 葉 青 狄 鶯 楊 懷 民 林 夢 梅 連 明 月 華 視 1985 周 公 與 桃 花 女 葉 青 狄 鶯 楊 懷 民 連 明 月 華 視 1985 巫 山 一 段 雲 葉 青 林 美 照 楊 懷 民 狄 鶯 連 明 月 華 視 1986 洛 陽 橋 李 如 麟 郭 美 珠 唐 美 雲 康 銘 惠 王 蘭 花 華 視 1986 煙 雨 花 樓 李 如 麟 郭 美 珠 唐 美 雲 朱 玲 蒂 華 視 1987 狂 花 飄 雲 夢 楊 麗 花 青 蓉 陳 亞 蘭 小 鳳 仙 台 視 1987 紅 塵 客 葉 青 林 美 照 楊 懷 民 狄 鶯 華 視 1988 李 靖 與 紅 拂 女 楊 麗 花 青 蓉 陳 亞 蘭 台 視 1988 薛 丁 山 與 樊 梨 花 楊 麗 花 許 秀 年 許 仙 姬 高 玉 珊 台 視 1988 蝶 戀 花 楊 懷 民 狄 鶯 狄 玫 許 儷 齡 華 視 1988 江 南 四 才 子 黃 香 蓮 廖 麗 君 小 咪 康 銘 惠 陳 聰 明 中 視 1989 大 漢 春 秋 黃 香 蓮 狄 玫 易 淑 寬 小 咪 林 夢 梅 貝 蒂 中 視 廖 瓊 枝 康 銘 惠 1990 綠 珠 樓 黃 香 蓮 易 淑 寬 小 咪 廖 麗 君 林 夢 梅 高 中 視 玉 珊 康 銘 惠 唐 美 雲 1991 羅 通 掃 北 黃 香 蓮 許 秀 年 小 咪 廖 麗 君 許 仙 姬 唐 中 視 美 雲 1992 大 唐 風 雲 錄 黃 香 蓮 許 秀 年 林 美 照 小 咪 廖 麗 君 許 中 視 215

18 雄 工 學 報 第 十 一 輯 亞 芬 唐 美 雲 1993 順 治 與 康 熙 楊 麗 花 潘 麗 麗 李 如 麟 許 仙 姬 陳 亞 蘭 台 視 1993 孟 嘗 君 黃 香 蓮 易 淑 寬 小 咪 廖 麗 君 許 亞 芬 康 中 視 銘 惠 1993 寶 貝 王 爺 貴 千 金 黃 香 蓮 許 秀 年 易 淑 寬 小 咪 廖 麗 君 許 中 視 亞 芬 高 玉 珊 康 銘 惠 1994 斷 機 教 子 唐 美 雲 石 惠 君 許 儷 齡 公 視 1995 皇 甫 少 華 與 孟 麗 君 葉 青 孫 翠 鳳 林 美 照 石 惠 君 楊 懷 民 華 視 1995 大 劈 棺 李 如 麟 唐 美 雲 林 顯 源 力 霸 友 聯 1996 陳 三 五 娘 葉 青 林 美 照 石 惠 君 華 視 1996 財 神 闖 天 關 黃 香 蓮 易 淑 寬 小 咪 廖 麗 君 王 蘭 花 朱 中 視 玲 蒂 黃 淑 美 1997 紅 塵 奇 英 李 如 麟 陳 亞 蘭 潘 麗 麗 許 仙 姬 台 視 1997 前 世 今 生 蝴 蝶 夢 黃 香 蓮 小 咪 黃 香 蓮 1999 梅 妃 遺 事 唐 美 雲 許 秀 年 高 玉 珊 三 立 1999 武 松 打 虎 孫 翠 鳳 廖 苡 君 鄭 雅 升 陳 勝 在 明 華 園 2001 秦 淮 煙 雨 葉 青 林 美 照 石 惠 君 楊 懷 民 郭 春 美 公 視 2002 潘 金 蓮 林 顯 源 黃 雅 蓉 薪 傳 2003 木 蘭 辭 林 顯 源 薪 傳 2004 無 情 遊 廖 瓊 枝 唐 美 雲 唐 美 雲 2005 太 后 出 嫁 翁 妙 嬅 董 如 玲 陳 子 陽 陳 子 麒 明 華 園 黃 字 2005 白 頭 吟 林 顯 源 台 灣 戲 曲 專 科 學 校 2006 何 仙 姑 孫 翠 鳳 鄭 雅 升 陳 勝 在 明 華 園 2007 巧 計 奪 美 郭 春 美 王 雅 玲 春 美 2008 梁 皇 寶 懺 王 金 櫻 石 惠 君 小 咪 呂 雪 鳳 河 洛 2009 陶 侃 賢 母 廖 瓊 枝 唐 美 雲 唐 美 雲 2009 山 寨 情 仇 石 惠 君 小 咪 呂 雪 鳳 陳 禹 安 河 洛 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