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理 学 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14, 66(2): 259 266 http://www.actaps.com.cn 259 沉 痛 悼 念 陈 孟 勤 教 授 中 国 医 学 科 学 院 基 础 医 学 研 究 所 研 究 员 北 京 协 和 医 学 院 基 础 学 院 教 授 著 名 生 理 学 家 原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名 誉 理 事 和 北 京 生 理 科 学 会 名 誉 理 事 长 陈 孟 勤 教 授 因 病 医 治 无 效, 于 2014 年 2 月 13 日 在 北 京 逝 世, 享 年 89 岁 陈 孟 勤 教 授 是 我 国 著 名 的 生 理 学 家, 在 心 血 管 生 理 学 研 究 方 面 做 出 了 优 异 的 成 绩 他 治 学 严 谨 追 求 卓 越 谦 虚 谨 慎 求 实 创 新, 为 国 家 培 养 了 许 多 优 秀 的 科 研 教 学 人 才 陈 孟 勤 教 授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任 职 多 年, 也 曾 担 任 生 理 学 报 编 委 他 在 担 任 学 会 理 事 长 期 间, 组 织 和 带 领 全 国 生 理 学 界 同 仁 齐 心 努 力 不 断 进 取, 为 提 高 我 国 生 理 学 学 术 水 平 和 增 强 国 际 学 术 交 流 做 了 大 量 艰 苦 的 工 作, 做 出 了 杰 出 的 贡 献, 赢 得 了 生 理 学 界 同 仁 的 赞 誉 和 尊 敬 我 们 在 本 期 特 设 纪 念 专 栏, 刊 登 陈 孟 勤 教 授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界 的 同 仁 同 事 和 他 的 学 生 追 思 他 的 纪 念 文 章, 以 志 哀 思 陈 孟 勤 教 授 安 息 吧! 生 理 学 报 编 辑 部 2014 年 3 月 深 切 悼 念 陈 孟 勤 先 生 杨 雄 里 复 旦 大 学 神 经 生 物 学 研 究 所, 上 海 200032 那 是 1985 年 锦 城 ( 成 都 ) 一 个 金 秋 的 下 午, 一 位 面 带 微 笑 的 长 者 向 我 走 来, 他 握 着 我 的 手, 祝 贺 我 当 选 为 生 理 学 会 的 常 务 理 事, 亲 切 地 跟 我 说 : 冯 ( 德 培 ) 王 ( 志 均 ) 两 位 先 生 竭 力 推 荐 您 进 常 理 会 工 作, 相 信 您 将 不 负 众 望 那 是 我 和 陈 孟 勤 先 生 的 第 一 次 见 面 作 为 秘 书 长, 他 刚 成 功 地 组 织 了 第 17 届 全 国 大 会, 并 当 选 为 学 会 副 理 事 长, 襄 助 王 志 均 理 事 长 主 持 学 会 的 工 作 我 不 久 就 去 了 美 国 1987 年 底 回 国 后, 我 更 多 地 参 与 了 学 会 的 工 作, 特 别 是 为 筹 备 在 上 海 举 行 的 第 18 届 大 会, 我 和 陈 先 生 频 繁 接 触 自 此 之 后 十 年 间 ( 至 1998 年 陈 先 生 卸 任 理 事 长 ), 我 们 就 学 会 的 工 作 充 分 交 流, 密 切 合 作, 陈 先 生 对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深 厚 感 情, 对 学 会 工 作 的 认 真 负 责 精 神, 给 我 留 下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其 中 有 二 件 事, 至 今 难 以 忘 怀 一 是 为 筹 备 1989 年 11 月 在 上 海 举 行 第 18 届 大 会 我 当 时 作 为 承 办 单 位 ( 中 科 院 原 上 海 生 理 所 ) 负 责 人, 与 陈 先 生 之 间 就 筹 备 工 作 的 各 个 方 面 交 换 意 见 其 时, 我 对 组 织 大 型 会 议 缺 乏 经 验, 陈 先 生 为 此 几 度 来 沪, 细 心 指 点, 保 证 了 会 议 的 成 功 举 行 二 是 1991 年 为 我 学 会 参 加 亚 大 地 区 生 理 学 联 合 会 (FAOPS) 一 事, 他 一 方 面 充 分 信 任, 委 托 我 代 表 学 会 全 权 处 理 相 关 事 宜, 另 一 方 面 又 与 中 国 科 协 积 极 沟 通, 取 得 科 协 的 有 力 支 持, 并 全 方 位 地 帮 助 我 妥 善 地 处 理 各 种 问 题, 从 而 不 仅 使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成 为 FAOPS 的 中 坚 成 员, 也 促 成 了 我 会 主 持 的 第 一 次 大 型 国 际 会 议 第 三 届 FAOPS 大 会 在 上 海 的 顺 利 召 开 在 主 掌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十 年 间, 陈 先 生 对 主 持 的 所 有 会 议 都 事 先 做 好 充 分 的 准 备 每 次 常 理 会, 他 必 做 详 细 的 记 录, 对 讨 论 的 各 种 问 题 均 有 第 一 手 资 料 备 查 我 常 想, 他 的 这 些 记 录, 连 同 他 所 熟 谙 的 我 学 会
260 生 理 学 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14, 66(2): 259 266 的 历 史, 该 是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多 么 宝 贵 的 财 富! 陈 先 生 是 一 名 杰 出 的 生 理 学 家, 在 血 管 生 理 方 面 卓 有 成 就, 但 他 又 能 匀 出 许 多 时 间 和 精 力 关 注 学 会 的 工 作, 实 在 难 能 可 贵 仍 然 清 晰 地 记 得 初 识 的 情 景, 但 陈 孟 勤 先 生 的 音 容 笑 貌 只 能 在 记 忆 中 去 寻 觅 了 时 间 的 浪 涛 悄 悄 地 翻 过 了 历 史 的 一 页, 生 理 学 界 的 第 一 代 宗 师 均 已 绝 尘 而 去, 像 陈 孟 勤 先 生 那 样 中 继 的 一 代 也 日 渐 枝 叶 凋 零, 冯 唐 易 老, 李 广 难 封, 谁 也 无 法 与 大 自 然 的 规 律 抗 争 但 是, 当 拂 去 时 光 的 风 尘, 历 史 展 开 崭 新 的 一 页 时, 人 们 又 会 怀 着 崇 敬 的 心 情 念 及 先 人 的 业 绩 和 贡 献, 把 他 们 的 精 神 融 入 今 天 的 事 业 中, 从 这 层 意 义 上 来 说, 孟 勤 先 生 将 是 不 朽 的! 陈 孟 勤 先 生 千 古! 2014 年 2 月 20 日 ( 作 者 系 中 国 科 学 院 院 士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第 20 届 理 事 长 复 旦 大 学 教 授 ) 忆 与 陈 孟 勤 教 授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工 作 的 一 些 感 触 周 佳 音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北 京 100710 从 1981 年 到 1984 年 末, 陈 孟 勤 教 授 任 学 会 的 秘 书 长, 我 担 任 副 秘 书 长 他 比 我 大 几 岁, 而 且 他 对 学 会 的 工 作 有 丰 富 的 经 验 在 工 作 中, 我 从 他 的 身 上 学 到 了 许 多 办 学 会 有 益 的 知 识 我 称 他 是 我 的 学 长 孟 勤 学 长 作 为 一 位 生 理 学 家, 一 方 面 要 埋 头 在 实 验 室 内 静 静 地 与 动 物 打 交 道, 抱 着 新 的 思 路 和 目 标 日 以 继 夜 地 工 作 探 索 未 来 勇 于 创 新 ; 另 一 方 面 还 要 作 为 一 位 社 会 活 动 家 参 加 生 理 学 界 的 大 家 庭 活 动, 为 学 会 做 一 些 具 体 的 工 作, 交 流 学 术 心 得, 增 进 友 谊, 促 进 生 理 科 学 的 发 展 孟 勤 学 长 的 一 生 堪 称 在 学 术 和 学 会 工 作 这 两 方 面 都 取 得 了 突 出 的 成 就 这 里 我 仅 回 忆 和 他 在 学 会 工 作 期 间 给 我 的 一 些 感 触 无 私 奉 献 孟 勤 学 长 从 上 世 纪 50 年 代 初 开 始 参 加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就 担 当 了 学 会 的 秘 书 工 作, 做 些 具 体 的 事 情 以 后 他 逐 步 担 当 了 学 会 许 多 重 要 的 工 作, 最 后 成 为 学 会 的 领 导 和 带 头 人, 直 到 他 走 完 最 后 的 人 生 道 路 日 复 一 日, 年 复 一 年, 在 半 个 多 世 纪 漫 长 的 岁 月 中, 他 从 未 间 断 过 学 会 的 工 作, 沥 尽 了 他 的 心 血, 兢 兢 业 业 地 为 学 会 的 成 长 和 发 展 做 出 了 突 出 的 贡 献 大 家 知 道, 做 学 会 的 工 作 是 没 有 任 何 经 济 报 酬 的, 只 有 奉 献 孟 勤 学 长 是 发 自 内 心 热 爱 学 会 的 工 作, 任 劳 任 怨 淡 薄 名 利 坚 韧 不 拔, 数 十 年 如 一 日 的 勤 奋 地 工 作 他 的 高 尚 人 格 和 品 德 无 私 奉 献 的 精 神 是 他 人 很 难 做 到 的 孟 勤 学 长 为 学 会 尽 心 工 作 的 精 神 对 每 位 为 学 会 工 作 的 人 是 有 力 的 鞭 策 和 学 习 的 榜 样, 是 生 理 学 工 作 者 的 楷 模 脚 踏 实 地 孟 勤 学 长 为 学 会 工 作 一 丝 不 苟 脚 踏 实 地, 总 是 能 做 好 他 应 负 的 各 项 责 任 冯 德 培 先 生 担 任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理 事 长 期 间, 每 年 都 来 北 京 数 次, 并 邀 王 志 均 副 理 事 长 孟 勤 学 长 和 我 前 往 冯 先 生 的 住 处 共 同 商 量 学 会 工 作 的 计 划 随 后 召 开 学 会 常 务 理 事 会 商 讨 下 一 年 度 的 工 作 大 家 集 思 广 议, 征 求 意 见 后 作 出 决 定 ( 如 会 务 工 作, 吸 收 新 会 员 的 规 章, 年 度 召 开 几 次 专 题 学 术 会 议 和 会 议 地 点, 讨 论 参 加 国 际 生 理 科 学 联 合 会 问 题, 国 内 哪 些 生 理 学 科 的 研 究 有 所 进 展, 哪 些 生 理 学 方 面 的 研 究 属 于 薄 弱 环 节 或 是 空 白 点, 教 学 育 人 方 面, 等 等 ) 常 务 理 事 会 作 出 决 定 后, 余 下 的 就 是 要 由 孟 勤 学 长 带 头 和 我 及 学 会 工 作 人 员 一 起 分 工 落 实 负 责 完 成 各 项 决 定 的 任 务 1981 年 11 月 在 桂 林 成 立 了 新 一 届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那 是 文 革 十 年 动 乱 后 学 会 首 次 举 行 的 全 国 生 理 学 学 术 盛 会 全 国 各 地 的 老 一 辈 生 理 学 家 几 乎 都 来 桂 林 和 各 省 年 轻 生 理 学 者 齐 聚 一 堂 要 组 织 好 这 次 大 会 需 要 特 别 有 组 织 能 力 脚 踏 实 地 工 作 的 领 导 干 将 才 能 完 成 会 前, 孟 勤 学 长 胸 有 成 竹 踏 踏 实 实 有 计 划 地 组 织 了 筹 备 小 组, 分 工 负 责, 做 到 了 会 前 充 分 的 准 备, 使 大 会 开 得 很 好, 开 得 成 功 老 一 辈 的 生 理 学 家 在 与 会 期 间, 参 加 大 会, 分 学 科 参 加 小 会 讨 论, 并 且 吃 得
沉 痛 悼 念 陈 孟 勤 教 授 261 好, 睡 得 好, 休 息 得 好 这 是 一 次 真 正 的 学 术 大 会, 检 阅 了 新 中 国 成 立 以 来 生 理 学 工 作 队 伍 在 教 学 科 研 各 方 面 的 成 就 以 及 发 现 了 存 在 的 一 些 问 题 这 次 会 议 虽 然 在 山 水 如 画 的 桂 林 举 行, 但 学 会 没 有 组 织 与 会 者 游 山 水 活 动 孟 勤 学 长 脚 踏 实 地 认 真 细 致 的 工 作 作 风 和 高 超 的 组 织 能 力, 认 真 听 取 各 方 面 的 意 见, 善 于 团 结 周 围 的 同 仁 共 同 工 作, 为 学 会 后 来 人 树 立 了 很 好 的 榜 样 在 桂 林 成 立 新 一 届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后, 百 废 待 兴 在 冯 德 培 理 事 长 和 王 志 均 副 理 事 长 的 带 领 下, 学 会 的 工 作 逐 步 走 上 了 正 轨 孟 勤 秘 书 长 负 责 总 管 日 常 工 作, 让 我 主 要 负 责 学 会 通 讯 的 编 辑 出 版 和 学 会 会 员 登 记 调 查 工 作 由 于 我 和 我 的 恩 师 志 均 教 授 在 北 京 医 科 大 学 生 理 学 教 研 组 的 同 一 个 办 公 室 工 作, 工 作 联 系 十 分 方 便, 也 经 常 与 孟 勤 学 长 联 系 经 过 紧 张 有 序 的 准 备, 我 很 快 完 成 出 版 第 一 期 的 生 理 通 讯 在 孟 勤 学 长 脚 踏 实 地 的 工 作 作 风 的 带 动 和 影 响 下, 学 会 的 工 作 有 了 长 足 稳 步 的 发 展 记 得 1982 年 10 月 为 筹 备 庆 贺 蔡 翘 教 授 从 事 生 理 学 工 作 六 十 周 年 学 术 讨 论 会 在 京 举 行, 孟 勤 学 长 召 集 我 和 学 会 的 工 作 人 员 在 北 京 东 四 西 大 街 生 理 学 会 办 公 室 讨 论 筹 备 那 次 的 会 议 当 大 家 准 时 到 齐 开 始 讨 论 时, 我 看 到 孟 勤 学 长 的 手 里 拿 着 一 张 小 纸 条, 其 上 写 得 密 密 麻 麻, 原 来 他 是 有 备 而 来 他 早 已 把 学 术 讨 论 会 的 事 想 好 了 从 选 择 会 议 的 地 址 时 间 邀 请 有 关 重 要 来 宾 联 系 北 京 电 视 台 人 员 来 现 场 录 播 为 蔡 翘 教 授 制 作 纪 念 锦 旗 以 表 示 对 蔡 老 的 崇 敬 爱 戴 会 议 的 程 序 接 待 等 等, 列 得 十 分 细 致 经 大 家 研 究 讨 论 和 补 充 后, 各 自 分 工 负 责, 筹 备 会 很 快 开 完, 效 率 很 高, 节 省 了 大 家 的 时 间 孟 勤 学 长 的 领 导 和 组 织 计 划 能 力, 脚 踏 实 地 的 工 作 作 风, 令 我 十 分 钦 佩 学 会 就 是 需 要 这 样 有 才 华 和 乐 于 贡 献 的 领 导 人 发 展 学 会 由 于 孟 勤 学 长 在 学 会 出 色 的 工 作, 他 一 步 一 个 脚 印 地 逐 步 担 当 起 学 会 领 导 的 重 任 从 秘 书 长 到 副 理 事 长 理 事 长 他 德 高 望 重, 受 人 尊 敬 和 爱 戴, 最 后 被 学 会 授 予 名 誉 理 事 他 在 担 任 学 会 工 作 期 间, 能 团 结 周 围 同 事 待 人 宽 厚 为 人 谦 虚 工 作 认 真 无 微 不 至, 在 学 会 原 有 的 基 础 上 勇 于 思 考 生 理 学 会 的 改 革 和 发 展 我 们 这 一 代 人 正 处 于 承 前 启 后 阶 段 在 恩 师 志 均 教 授 晚 年, 还 与 孟 勤 学 长 主 编 了 中 国 生 理 学 六 十 年 一 书 它 总 结 了 中 国 生 理 学 的 诞 生 成 长 结 出 丰 硕 果 实 的 历 程 孟 勤 学 长 继 而 又 主 编 了 一 本 中 国 生 理 学 史, 给 后 来 人 留 下 了 宝 贵 的 遗 产 现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已 成 熟 壮 大, 这 与 孟 勤 学 长 对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建 设 和 发 展 的 贡 献 是 分 不 开 的 但 愿 后 来 人 在 老 一 辈 生 理 学 家 无 私 耕 耘 的 道 路 上 继 续 努 力, 为 学 会 的 发 展 创 新 做 出 更 大 的 贡 献 2014 年 3 月 12 日 于 瑞 典 马 尔 默 ( 作 者 系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原 副 秘 书 长 ) 深 切 怀 念 陈 孟 勤 老 师 陈 晨 澳 大 利 亚 昆 士 兰 大 学 医 学 院, 布 里 斯 班 4072 2014 年 2 月 13 日 晚, 北 京 时 间 8 点 48 分 ( 布 里 斯 班 时 间 10 点 48 分 ), 突 然 接 到 陈 孟 勤 老 师 的 幼 子 陈 骏 先 生 发 来 的 微 信 家 父 今 天 下 午 6 点 30 分 病 故 闻 此 噩 耗, 身 心 俱 焚 瞬 间 把 我 带 回 仅 数 月 前 和 陈 老 师 相 见 的 最 后 一 面 2013 年 10 月, 北 京 的 金 秋 时 光, 我 因 昆 士 兰 大 学 和 中 国 的 合 作 事 务, 去 北 京 访 问, 特 地 抽 空 去 陈 老 师 家 中 拜 访 恩 师 当 时 他 和 夫 人 住 在 长 子 家 中, 恰 逢 陈 老 师 女 儿 从 美 国 回 家 探 望 父 母 陈 老 师 的 弟 弟 又 特 地 从 湖 南 长 沙 到 京 探 兄 我 和 陈 骏 先 生 一 起 到 陈 老 师 家 中, 当 时 全 家 团 聚, 师 生 相 见, 其 乐 融 融 闲 谈 之 中, 他 还 不 断 问 起 我 目 前 的 研 究 进 展, 并 特 意 提 到 他 很 多 年 所 提 倡 的 整 合 生 理 学 我 告 诉 他, 我 们 正 在 昆 士 兰 大 学 组 建 整 合 生 理 学 (Integrative Physiology) 研 究 中 心, 他 非 常 高 兴 无 论 如 何 没 想 到, 仅 数 月 之 隔, 我 已 和 陈 老 师 阴 阳 两 界, 内 心 非 常 悲 痛
262 生 理 学 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14, 66(2): 259 266 回 想 起 1982 年, 我 当 时 由 上 海 第 一 医 学 院 选 派 去 北 京 协 和 医 院 实 习 因 喜 爱 医 学 研 究, 考 虑 报 考 研 究 生, 和 陈 老 师 联 系 获 准 前 往 他 的 办 公 室 见 他 他 当 时 就 非 常 鼓 励 我 从 事 医 学 生 理 科 研 的 想 法, 并 说 到 他 希 望 在 研 究 生 培 养 上 提 倡 更 为 独 立, 研 究 课 题 要 更 为 新 颖 的 路 径 尤 其 是 谈 到 神 经 内 分 泌 系 统 对 心 血 管 系 统 的 整 体 调 解 作 用, 并 分 析 了 调 节 失 调 时 的 可 能 病 理 变 化, 给 我 留 下 了 深 刻 的 印 象 经 过 认 真 准 备, 我 有 幸 当 年 考 取 了 陈 老 师 的 研 究 生 在 他 随 后 几 年 的 精 心 培 养 下, 由 硕 士 生 转 博 士 生, 又 得 到 法 国 医 学 研 究 基 金 资 助, 离 开 了 协 和 医 大 生 理 系, 去 法 国 医 学 科 学 院 在 波 尔 多 市 的 神 经 科 学 研 究 所 进 行 研 究 工 作 虽 然 人 已 离 开, 研 究 方 向 也 逐 渐 由 心 血 管 调 节 转 向 内 分 泌 细 胞 生 物 学 由 法 国 到 美 国, 再 到 澳 大 利 亚 墨 尔 本 市, 一 直 到 现 在 所 在 的 布 里 斯 班 市, 和 陈 老 师, 和 协 和 医 大 的 联 系 从 未 中 断 陈 老 师 的 治 学 之 道 使 我 得 益 终 身 在 开 始 进 行 研 究 生 学 习 时, 他 就 强 调 要 独 立 读 文 献, 参 考 整 理 已 有 的 研 究 结 果, 认 真 参 考 现 有 实 验 室 的 研 究 结 果, 加 上 目 前 已 具 有 的 实 验 方 法 技 术 和 仪 器, 才 能 探 索 设 计 出 可 行 而 又 有 创 新 的 实 验 方 案 设 计 实 验 既 要 有 理 论 依 据 可 信 的 基 础, 又 要 有 创 新, 有 生 物 医 学 实 际 意 义 这 些 也 成 为 我 随 后 科 研 的 指 导 方 向 陈 老 师 指 导 研 究 生 的 思 路 也 成 为 我 培 养 研 究 生 的 方 法 在 我 的 实 验 室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也 应 该 对 自 己 的 研 究 方 向 有 深 入 的 了 解 对 已 有 的 基 础 研 究 目 前 的 研 究 现 状 主 要 存 在 的 问 题, 尤 其 是 和 医 学 临 床 的 联 系 要 有 足 够 的 认 识 只 有 这 样, 研 究 项 目 才 会 有 进 展, 工 作 才 会 有 意 义 从 这 些 年 的 实 际 经 历 可 以 清 楚 地 看 到 我 入 门 医 学 科 研 时 陈 老 师 的 言 传 身 教 的 影 响 在 我 多 次 回 国 同 他 的 见 面 中, 他 还 常 叮 嘱 我 要 多 为 中 国 医 学 科 研 的 国 际 合 作 尽 力 在 他 的 参 与 支 持 下, 我 和 协 和 医 大 生 理 系 进 行 了 非 常 有 效 的 合 作 这 包 括 培 养 研 究 生 合 作 科 学 研 究 申 请 得 到 国 家 基 金 委 B 类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的 资 助 我 和 协 和 医 大 生 理 系 曹 济 民 教 授 合 作 发 表 了 很 多 篇 研 究 论 文 我 们 共 同 培 养 的 研 究 生 在 美 国 从 事 多 年 科 研 后, 返 回 中 国 上 海 从 事 药 物 开 发 的 研 究 工 作 在 陈 老 师 的 感 召 下, 我 在 澳 的 实 验 室 已 为 中 国 培 养 了 多 名 博 士, 博 士 后 和 进 修 访 问 学 者, 他 们 中 的 许 多 人 已 回 到 中 国 的 高 校 科 研 院 所 等 机 构 工 作, 为 中 国 的 生 物 医 学 研 究 教 学 服 务 我 在 澳 的 实 验 室 也 和 中 国 科 学 院 及 多 所 高 等 院 校 进 行 了 许 多 有 效 的 科 研 合 作 在 科 研 教 学 之 外, 我 亦 负 责 医 学 院 的 国 际 合 作 事 务 希 望 以 后 能 有 更 多 的 同 中 国 的 合 作 项 目, 以 告 慰 陈 老 师 的 在 天 之 灵 在 书 写 这 怀 念 陈 老 师 的 文 章 时, 我 仿 佛 又 看 到 了 陈 老 师 的 身 影, 又 迎 住 他 即 睿 智 凝 视 的 目 光, 又 依 稀 听 到 他 言 简 意 赅 促 人 奋 进 的 话 语 谆 谆 教 诲 切 切 关 爱 也 都 清 晰 地 重 现 眼 前 正 所 谓 : 师 情 如 海, 师 恩 如 山, 凭 窗 北 望, 哀 思 无 尽 2014 年 3 月 15 日 ( 作 者 系 澳 大 利 亚 昆 士 兰 大 学 医 学 院 内 分 泌 主 任 教 授, 国 际 合 作 部 负 责 人 ) 书 香 孔 孟 勤 勉 一 生 : 怀 念 陈 孟 勤 先 生 袁 小 剑 美 国 伊 利 诺 伊 大 学 芝 加 哥 分 校, 芝 加 哥 IL 60612 寒 冬 雪 夜, 惊 悉 恩 师 远 去, 深 感 悲 痛 遥 祝 先 生 在 天 堂 静 心 安 息, 让 学 生 的 思 念 感 激 和 祝 福 陪 伴 着 先 生, 在 另 一 个 世 界 度 过 又 一 轮 灿 烂 辉 煌 的 人 生 深 夜, 正 在 办 公 室 里 伏 案 修 改 一 份 学 生 的 论 文, 看 到 首 都 医 科 大 学 的 王 军 教 授 发 来 的 电 子 邮 件, 附 件 是 王 晓 民 理 事 长 代 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发 布 的 有 关 陈 孟 勤 教 授 去 世 的 唁 函 读 后, 静 默 独 坐, 远 望 星 斗, 悄 然 泪 下, 悲 痛 之 情 许 久 不 能 退 去 晓 民 理 事 长 在 唁 函 中 对 陈 老 师 一 生 的 总 结 非 常 准 确 精 辟 简 明 深 刻, 道 出 了 我 们 所 有 学 生 和 晚 辈 的 心 声 : 陈 先 生 热 爱 祖 国 钟 情 事 业 治 学 严 谨 兢 兢 业 业 执 着 追 求 为 人 谦 和 待 人 宽 厚 正 气 斐 然, 深 得 学 界 同 仁 单 位 同 事 和 学 生 的 尊 敬 和 爱 戴, 是 我 国 生 理 学 者 的 楷 模
沉 痛 悼 念 陈 孟 勤 教 授 263 时 光 飞 逝, 世 事 沧 桑 ; 恩 师 教 诲, 永 生 难 忘 满 含 泪 水 的 眼 睛 伴 着 模 糊 不 清 的 当 空 皓 月, 将 思 绪 带 回 到 1985 年 春 季, 我 第 一 次 见 到 陈 孟 勤 教 授 的 那 一 天 在 北 京 东 单 三 条 五 号 院 内 的 中 国 协 和 医 科 大 学 基 础 医 学 部 中 国 医 学 科 学 院 基 础 医 学 研 究 所 生 理 研 究 室, 陈 老 师 与 蔡 英 年 教 授 在 教 学 研 究 楼 四 楼 的 一 间 窄 小 昏 暗 的 办 公 室 内, 复 试 我 这 个 从 西 北 甘 肃 兰 州 远 道 而 来 的 考 生 穿 着 那 时 候 大 家 还 不 常 穿 的 西 装, 头 上 还 破 天 荒 地 抹 了 点 便 宜 劣 质 的 头 油, 我 紧 张 不 安 浑 身 不 自 在 地 坐 在 一 张 旧 木 椅 上, 面 对 面 地 看 着 陈 老 师 和 蔡 老 师 来 京 复 试 以 前 与 蔡 老 师 有 过 通 信 联 系, 而 且 也 已 经 读 过 不 少 她 的 文 献 书 章, 虽 然 也 是 第 一 次 见 面, 但 有 似 曾 相 识 之 感 所 以 与 蔡 老 师 交 谈 时, 虽 然 也 紧 张 流 汗 忐 忑 不 安, 但 尚 能 两 唇 相 碰, 说 话 成 句 对 陈 老 师 了 解 甚 少, 只 是 考 研 究 生 前 读 过 他 翻 译 的 经 典 课 本 医 学 生 物 物 理 学 与 生 理 学, 只 知 道 他 是 著 名 生 理 科 学 家, 循 环 生 理 科 学 界 的 著 名 教 授, 协 和 生 理 系 系 主 任 和 循 环 研 究 室 主 任 我 至 今 还 记 得 陈 老 师 在 复 试 时 问 我 的 一 个 问 题 : 人 体 外 周 动 脉 都 有 搏 动, 为 什 么 颅 内 脑 动 脉 却 没 有 搏 动? 我 来 京 复 试 前 也 曾 精 心 准 备 预 测 了 许 多 两 位 老 师 可 能 要 问 的 问 题, 但 对 脑 动 脉 为 什 么 没 有 搏 动 这 个 问 题 却 一 点 都 没 有 准 备 陈 老 师 问 完 后, 紧 盯 着 我, 等 待 我 的 回 答 我 当 时 脑 子 里 一 片 空 白, 就 像 北 京 人 常 常 挤 兑 人 时 说 的 那 样, 脑 子 进 水 了 ( 可 能 还 进 的 是 凉 水 ), 也 就 是 说 大 脑 皮 层 神 经 元 之 间 电 路 联 系 短 路 了 经 过 几 秒 钟 面 无 表 情 的 冷 静 思 索, 我 开 始 在 脑 子 里 搜 索 胡 编 答 案, 继 而 慢 慢 地 从 脑 子 里 通 过 比 平 时 还 利 索 的 嘴 皮 子 说 了 出 来 : 从 大 脑 在 心 脏 上 方, 上 行 血 液 因 为 要 上 爬 高 峰, 耗 能 剧 烈, 故 可 缓 冲 机 械 震 动 ; 颈 动 脉 在 进 入 颅 内 时 血 管 结 构 曲 折 迂 回 窄 狭 幽 静, 所 以 始 发 于 心 脏 的 搏 动 在 弯 弯 小 径 中 慢 慢 丢 失 了 ; 到 颅 内 结 构 紧 凑 压 力 均 衡, 上 传 搏 动 被 血 管 外 的 压 力 耗 减 抑 制 了 ; 大 脑 中 动 脉 管 壁 结 构 特 异, 入 颅 时 管 壁 渐 渐 变 薄, 故 传 导 搏 动 震 动 能 力 渐 渐 变 差 等 等, 一 通 海 阔 天 空 的 胡 编 乱 侃 陈 老 师 严 肃 认 真 地 听 完 后, 总 结 道 : 你 刚 才 所 说 到 的 答 案 中 有 许 多 我 都 从 来 没 有 听 说 过, 虽 然 答 案 不 尽 准 确 正 确, 但 是, 你 敢 于 用 不 同 的 思 维 方 式 来 回 答 你 不 知 道 答 案 的 问 题, 精 神 是 可 贵 的 我 其 实 知 道 我 对 这 个 问 题 回 答 得 非 常 不 好, 没 有 准 确 正 确 地 给 出 一 个 考 生 应 该 给 予 考 官 的 满 意 答 案, 可 是 陈 老 师 和 蔡 老 师 却 让 我 通 过 了 复 试 他 们 的 慷 慨 首 肯 和 大 度 恩 允 改 变 了 我 的 一 生 1985 年, 我 成 为 最 后 一 个 进 入 医 科 院 基 础 所 的 硕 士 研 究 生, 也 是 蔡 老 师 的 第 一 个 硕 士 研 究 生 两 位 恩 师 将 我 从 低 氧 的 西 北 高 原 拉 扯 到 京 城 东 单 三 条 研 究 缺 氧 对 心 血 管 系 统 的 影 响, 两 位 先 生 把 我 从 一 个 愚 顽 怕 读 文 章 的 学 童 引 进 到 协 和 医 学 院 这 个 有 着 悠 久 生 理 学 历 史 的 科 学 殿 堂 1985 年 秋, 我 开 始 了 我 的 生 理 科 学 研 究 的 生 涯 两 年 后 又 是 在 同 一 间 办 公 室 里, 陈 老 师 和 邓 希 贤 教 授 对 我 又 进 行 了 一 次 复 试 ( 当 时, 蔡 老 师 正 在 英 国 ) 我 的 师 兄 乔 人 立 博 士 当 时 在 场 兼 任 笔 录 与 两 年 前 一 样, 虽 然 人 立 师 兄 用 眼 神 给 我 传 递 了 不 少 答 案, 我 仍 然 未 能 完 美 准 确 地 回 答 老 师 提 出 的 所 有 问 题, 但 陈 老 师 和 邓 老 师 的 首 肯 和 同 意, 让 我 从 硕 士 研 究 生 转 成 了 博 士 研 究 生 当 时, 协 和 生 理 室 只 有 一 个 转 博 名 额, 而 协 和 基 础 部 最 不 缺 的 就 是 人 才, 许 多 硕 士 研 究 生 向 往 着 成 为 陈 老 师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可 是 陈 老 师 却 收 下 了 我, 作 为 他 与 蔡 老 师 和 邓 老 师 联 合 培 养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让 一 个 不 是 常 常 能 够 答 对 考 题 的 西 北 考 生, 继 续 留 在 协 和 生 理 室 深 造 学 习 虽 然 已 经 离 开 协 和 二 十 五 年 多 了, 但 在 协 和 生 理 室 学 习 工 作 的 那 三 年 (1985~1988) 却 永 远 历 历 在 目, 伴 着 我 的 人 生 事 业, 缠 着 我 的 心 绪 意 念, 印 记 在 我 的 脑 海 里 永 不 消 逝 每 一 个 人 的 一 生 都 有 几 个 重 要 的 转 折 点 在 陈 老 师 的 支 持 下, 我 成 为 蔡 老 师 的 硕 士 研 究 生, 继 而 转 成 联 合 培 养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能 在 协 和 生 理 系 步 着 先 辈 们 的 足 迹 开 始 探 索 人 体 功 能 的 奥 妙 疾 病 的 机 制, 这 无 疑 是 我 一 生 事 业 中 最 大 的 转 折 点 之 一 纵 观 协 和 史 记, 可 谓 历 史 悠 久 人 才 济 济 硕 果 累 累 桃 李 满 门 如 果 说 林 可 胜 教 授 和 张 锡 钧 教 授 是 旧 协 和 生 理 系 的 奠 基 创 业 者 的 话, 陈 孟 勤 教 授 就 是 解 放 后 新 协 和 生 理 系 的 辛 勤 耕 耘 者 和 博 识 领 路 人 他 带 领 着 生 理 系 同 仁, 把 旧 协 和 生 理 系 的 繁 荣 昌 盛 带 至 当 代, 留 存 于 今 天 他 的 功 绩 和 贡 献 将 永 远 留 在 协 和 的 史 册 回 望 历 史, 远 看 近 日, 希 望 这 首 念 师 情 能 够 给 老 师 带 去 一 份 慰 籍, 希 望 老 师 在 天 堂 和 玉 帝 一 起 饮 水 曲 肱 琴 棋 书 画 共 享 悠 闲 : 世 事 沧 桑 鸿 飞 雪 爪, 仕 途 艰 辛 浮 生 若 梦 人 生 朝 露 会 少 离 多, 鹤 唳 华 亭 山 寒 水 冷 众 生 门 第 棋 布 星 陈, 书 香 孔 孟 勤 勉 一 生 淡 泊 明 志 宁 静 致 远, 玉 帝 天 堂 曲 肱 而 枕
264 生 理 学 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14, 66(2): 259 266 1985 至 1988 年 间 的 北 京 东 单 三 条, 是 一 条 连 接 王 府 井 大 街 和 东 单 北 大 街 的 东 西 向 的 细 窄 小 街 白 天, 三 条 上 拥 挤 繁 忙 嘈 杂 混 乱 车 水 马 龙 晚 上, 小 街 上 空 旷 悠 静 行 人 稀 少 鸦 默 雀 静 每 天 入 夜 后, 虽 然 街 上 万 籁 俱 静, 可 三 条 五 号 院 内 的 协 和 基 础 部 教 学 楼 里, 特 别 是 四 层 楼 里 的 生 理 系 实 验 室 内, 可 是 一 点 也 不 寂 静 悠 闲, 大 部 分 研 究 生 都 在 实 验 室 里 加 班 做 试 验 甚 至 深 夜 来 临, 陈 老 师 领 导 的 循 环 组 与 邓 老 师 和 蔡 老 师 领 导 的 高 山 组 实 验 室 内 仍 然 亮 着 灯 火 : 灯 光 来 自 于 工 作 台 和 书 桌 上 的 台 灯 发 射 出 来 的 可 见 光, 用 来 做 实 验 或 看 书 用 的 ; 火 光 却 是 来 自 于 自 制 的 电 炉 子 发 射 出 来 的 红 光, 是 用 来 煮 方 便 面 用 的 那 时 候 的 学 生, 虽 然 思 想 自 由 意 念 散 漫 崇 洋 媚 外, 但 工 作 起 来 或 做 起 实 验 来 还 是 非 常 刻 苦 认 真 一 丝 不 苟 专 心 致 志 的 这 种 敬 业 好 学 潜 心 钻 研 的 学 术 态 度 可 都 是 从 陈 老 师 蔡 老 师 邓 老 师 等 老 一 辈 先 生 学 者 那 里 继 承 下 来 的 我 还 清 楚 地 记 得, 陈 老 师 教 我 怎 样 修 改 我 寄 送 给 生 理 科 学 进 展 的 一 篇 综 述 文 章, 他 不 但 亲 笔 把 他 与 其 他 老 师 的 名 字 从 初 稿 中 划 除, 而 且 告 诉 我 说 : 你 已 经 是 博 士 研 究 生 了, 是 你 写 的, 就 应 该 由 你 署 名 负 责 虽 然 那 篇 文 章 的 初 稿 中 有 老 师 们 密 密 麻 麻 的 修 改 手 迹, 虽 然 为 了 那 篇 文 章 陈 老 师 与 我 深 谈 过 许 多 个 日 夜, 但 老 师 却 告 诉 我 说, 他 没 有 参 与 此 稿 的 初 始 写 作, 不 应 该 作 为 作 者 在 文 章 上 署 名 还 告 诉 我 说, 有 一 篇 没 有 导 师 为 作 者 的 文 章 不 但 对 我 的 学 术 成 长 起 着 非 常 重 要 的 作 用, 而 且 也 会 锻 炼 我 的 独 立 思 索 独 立 写 作 的 能 力 在 最 后 投 稿 时, 陈 老 师 还 专 门 给 编 辑 部 写 了 一 封 推 荐 信, 致 使 这 篇 我 的 早 期 拙 作, 在 陈 老 师 与 邓 老 师 和 蔡 老 师 的 鼎 力 修 改 完 善 下 得 以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界 的 权 威 杂 志 生 理 科 学 进 展 上 发 表 (1989 年 第 二 十 卷 第 四 期,301~306 页 ) 近 年, 有 一 次 我 和 中 国 著 名 肺 循 环 生 理 学 家 华 中 科 技 大 学 同 济 医 学 院 的 胡 清 华 教 授 谈 工 作 时, 胡 教 授 还 兴 奋 地 告 诉 我, 他 在 做 研 究 生 时 就 读 过 这 篇 有 关 缺 氧 性 肺 血 管 收 缩 机 制 的 综 述 文 章 这 篇 文 章 里 对 缺 氧 性 肺 血 管 收 缩 的 细 胞 机 制 的 详 细 阐 述 对 他 以 后 继 续 从 事 肺 循 环 生 理 与 病 理 生 理 研 究 工 作 都 起 了 一 定 的 作 用 胡 清 华 教 授 是 目 前 国 内 在 这 个 领 域 里 的 知 名 专 家, 能 听 到 他 对 这 篇 二 十 多 年 前 发 表 的 文 章 的 褒 奖, 虽 然 有 点 受 之 有 愧, 但 确 实 让 我 想 到 了 许 多 我 在 协 和 时 从 陈 老 师 蔡 老 师 和 邓 老 师 那 儿 得 到 的 指 导 和 帮 助, 也 深 深 感 到 陈 老 师 的 教 书 育 人 谆 谆 教 诲 对 下 一 辈 学 子 所 产 生 的 重 大 影 响 1998 年 9 月, 在 陈 孟 勤 理 事 长 的 推 荐 下, 我 作 为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海 外 通 讯 理 事 ( 当 时 的 另 一 位 海 外 通 讯 理 事 是 加 拿 大 的 关 超 然 教 授 ) 身 份 参 加 了 在 江 西 庐 山 举 办 的 的 第 二 十 届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年 会 在 会 上, 不 但 见 到 了 我 的 导 师 蔡 老 师 与 陈 老 师 和 邓 老 师, 还 见 到 了 不 少 协 和 生 理 室 的 其 他 老 师 和 同 学 们, 有 郑 永 芳 教 授 周 吕 教 授 文 允 镒 教 授 樊 继 云 教 授 等 及 许 多 生 理 学 领 域 里 的 老 前 辈 在 此 次 生 理 年 会 上, 还 成 立 了 一 个 青 年 工 作 委 员 会 以 促 进 青 年 生 理 学 家 参 与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组 织 领 导 工 作 理 事 会 任 命 军 事 医 学 科 学 院 的 范 明 研 究 员 为 首 届 青 年 工 作 委 员 会 主 任 委 员, 首 都 医 科 大 学 的 王 晓 民 教 授 和 中 国 科 学 院 上 海 生 理 研 究 所 的 李 葆 明 研 究 员 为 副 主 任 委 员 以 后, 杨 雄 里 院 士 (1998 年 ~2002 年 ), 姚 泰 教 授 (2002 年 ~2006 年 ) 范 明 研 究 员 (2006 年 ~2010 年 ) 和 王 晓 民 教 授 (2010 年 至 今 ) 都 相 继 成 为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理 事 长 陈 老 师 在 生 理 学 会 担 任 领 导 职 务 时, 一 直 非 常 关 心 支 持 青 年 生 理 学 工 作 者 的 发 展 和 壮 大, 他 那 时 候 常 说 青 年 人 是 我 们 的 希 望 我 们 的 未 来 在 庐 山 会 议 上, 陈 老 师 专 门 介 绍 我 认 识 了 青 年 工 委 副 主 任 委 员 王 晓 民 教 授 以 及 其 他 青 工 委 委 员, 寄 希 望 青 年 生 理 学 家 们 为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为 中 国 生 理 科 学 的 未 来 和 繁 荣 富 强 作 出 贡 献 为 了 让 新 一 辈 生 理 科 学 家 接 班, 陈 老 师 在 此 次 年 会 上 辞 去 了 理 事 长 职 务, 年 轻 的 中 国 科 学 院 上 海 生 理 研 究 所 的 杨 雄 里 研 究 员 在 庐 山 会 议 上 接 任 了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理 事 长 职 务 张 香 桐 教 授 曾 经 说 过 : 一 个 国 家 一 个 民 族 科 学 文 化 的 发 展, 是 由 无 数 前 贤 前 赴 后 继 艰 苦 奋 斗 创 造 出 来 的 陈 孟 勤 教 授 是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任 职 ( 副 秘 书 长 以 上 ) 最 长 的 学 会 领 导 人 之 一 陈 老 师 自 1953 年 加 入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以 来, 与 生 理 学 界 元 老 蔡 翘 教 授 张 锡 钧 教 授 冯 德 培 教 授 和 王 志 均 教 授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一 起 共 事 长 达 二 三 十 年 直 到 1998 年 间, 在 第 二 十 届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代 表 大 会 上, 陈 老 师 辞 去 了 理 事 长 职 务 如 果 说 林 可 胜 教 授 是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奠 基 人, 张 锡 钧 教 授 朱 恒 壁 教 授 吴 宪 教 授 赵 以 炳 教 授 刘 思 职 教 授 蔡 翘 教 授 冯 德 培 教 授 王 志 均 教 授 等 为 学 会 早 期 的 建 立 和 发 展, 新 中 国 成 立 时 的 恢 复 和 再 建, 以 及 改 革 开 放 以 后 的 恢 复 和 发 展 做 出 了 巨 大 贡 献 的 话, 陈 孟 勤 教 授 弘 扬 了 先 辈 们 的 遗 志 和 意 志, 发 展 壮 大 了
沉 痛 悼 念 陈 孟 勤 教 授 265 近 代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加 强 扩 大 了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在 国 际 上 的 份 量 和 名 誉 陈 老 师 为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繁 荣 昌 盛 发 展 壮 大 作 出 了 重 要 贡 献 抄 录 一 首 陈 老 师 为 庆 祝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成 立 八 十 周 年 所 写 的 诗 : 岁 月 峥 嵘 八 十 春, 艰 辛 拼 搏 溢 征 程, 喜 看 今 朝 花 似 锦, 学 会 领 导 第 一 功, 携 手 跨 入 新 世 纪, 群 策 群 力 攀 高 峰, 生 理 奥 妙 无 穷 尽, 敢 于 攻 坚 再 创 新 诗 中 深 切 表 露 了 一 位 老 生 理 学 家 对 学 会 的 深 切 祝 福, 以 及 诗 人 对 学 会 的 期 望 陈 老 师 主 编 的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历 史 图 片 集 中 国 生 理 学 史 ( 第 二 版 ) 北 京 协 和 医 学 院 生 理 学 系,1921-2002 等 著 作 详 尽 地 介 绍 记 载 了 中 国 生 理 科 学 的 发 展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的 兴 衰 与 再 建 协 和 生 理 学 系 的 过 去 与 将 来 他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史 的 再 版 前 言 中 说 : 科 学 的 历 史 是 由 科 学 家 来 写 的 生 理 学 家 孜 孜 以 求, 勤 奋 不 怠, 就 是 以 自 己 的 毕 生 精 力 为 生 命 研 究 史 写 下 新 的 篇 章 解 开 生 命 的 奥 秘, 这 其 中 也 将 有 中 国 生 理 学 家 的 绚 丽 的 一 页 愿 我 们 将 无 愧 于 这 个 伟 大 的 时 代 陈 老 师 以 自 己 的 毕 生 精 力 为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为 北 京 协 和 医 学 院 生 理 学 系 为 中 国 生 理 科 学 事 业 作 出 了 卓 绝 的 贡 献, 是 我 们 新 一 辈 生 理 学 研 究 工 作 者 学 习 的 榜 样 他 的 一 生 真 正 的 是 无 愧 于 他 所 在 的 那 个 伟 大 时 代 最 后, 我 代 表 陈 老 师 的 学 生 晚 辈 们 用 这 首 送 行 为 先 生 远 行 祝 福 : 你 走 了, 带 着 你 的 微 笑 和 硕 果, 没 有 遗 憾, 没 有 伤 悲 你 去 了, 带 着 我 的 思 念 和 祝 福, 许 多 遗 憾, 许 多 伤 痛 燕 京 寒 冬 的 冷 风 晨 雾, 静 静 地 护 送 你 远 行 古 城 大 道 的 苍 天 大 树, 默 默 地 目 送 你 远 去 绿 瓦 灰 墙 的 协 和 大 楼, 存 着 你 的 朗 朗 笑 声 迂 回 曲 折 的 科 院 小 路, 印 着 你 的 匆 匆 足 迹 繁 荣 沧 桑 的 生 理 学 会, 留 着 你 的 孜 孜 心 血 简 陋 陈 旧 的 协 和 书 桌, 刻 着 你 的 菲 菲 人 生 安 息 吧, 先 生! 你 不 再 会 烦 恼, 你 不 再 会 忧 愁 你 的 英 名 留 入 了 史 册, 你 的 学 生 遍 布 着 天 下 2014 年 3 月 28 日 ( 作 者 系 美 国 伊 利 诺 伊 大 学 芝 加 哥 分 校 教 授 兼 医 学 院 医 学 系 副 主 任, 心 血 管 研 究 中 心 肺 血 管 疾 病 和 右 心 功 能 研 究 项 目 主 任 ) 悼 念 恩 师 陈 孟 勤 教 授 曹 济 民 中 国 医 学 科 学 院 基 础 医 学 研 究 所 / 北 京 协 和 医 学 院 基 础 学 院 生 理 学 系, 北 京 100730 我 敬 爱 的 导 师 陈 孟 勤 教 授 突 然 离 我 们 而 去, 这 不 禁 令 我 感 到 十 分 悲 痛 和 怅 然 若 失, 因 为 我 从 此 失 去 了 导 师 的 教 导 和 指 引, 同 时 我 国 生 理 学 界 也 失 去 了 一 位 有 战 略 眼 光 的 领 导 者 和 长 辈 春 节 前 我 带 学 生 去 看 望 他, 当 时 尽 管 他 身 体 已 很 羸 弱, 但 仍 能 和 我 们 谈 笑, 并 关 心 和 询 问 我 的 研 究 和 系 里 的 工 作 我 们 当 时 还 和 他 的 家 人 商 量 在 今 年 五 一 节 他 生 日 时 给 他 庆 祝 90 大 寿, 没 有 想 到 他 很 快 就 驾 鹤 西 去, 节 前 一 晤 竟 是 永 别! 今 日 回 想 起 春 节 前 和 他 的 交 谈, 仍 言 犹 在 耳 他 的 音 容 笑 貌 不 时 回 荡 在 我 的 脑 海 中 他 的 传 奇 一 生, 堪 胜 一 部 优 秀 的 电 视 剧 早 在 大 学 期 间 我 就 已 得 知 了 陈 教 授 的 大 名, 但 和 他 的 相 识 是 在 1992 年 我 考 上 他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之 后 初 次 见 到 他 时 觉 得 他 儒 雅 可 亲 平 易 近 人 学 者 风 范 他 带 领 我 认 识 了 系 里 的 老 师, 并 参 观 了 实 验 室 和 图 书 馆 我 攻 读 博 士 学 位 期 间 的 研 究 方 向 正 好 是 陈 教 授 当 时 主 持 的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重 点 项 目 血 管 活 动 的 个 性 化 及 其 与 重 要 血 管 疾 病 的 关 系 在 规 划 我 的 博 士 课 题 期 间, 陈 教 授 站 在 一 个 智 者 的 高 度, 深 入 浅 出 地 向 我 介 绍 了 当 时 血 管 生 理 学 研 究 的 现 状 和 待 解 决 的 重 大 科 学 问 题 他 敏 锐 地 认 识 到, 机 体 不 同 器 官 的 血 管 以 及 同 一 血 管 的 不 同 节 段, 都 有 各 自 的 个 性, 正 是 由 于 这 些 个 性, 导 致 了 不 同 血 管 疾 病 的 发 病 机 制 差 异, 以 及 治 疗 不 同 血 管 疾 病 应 采 取 不 同 的 思 路 和 措 施 他 一 再 向 我 强 调, 作 为 一 名 研 究 者, 思 路 是 最 重
266 生 理 学 报 Acta Physiologica Sinica, April 25, 2014, 66(2): 259 266 要 的 ; 方 法 可 以 创 造, 但 思 路 是 难 得 的, 不 是 每 一 位 研 究 者 都 能 有 好 的 思 路 ; 没 有 好 的 思 路, 即 使 研 究 条 件 再 好, 也 难 以 获 得 漂 亮 的 研 究 结 果 他 勉 励 我 多 读 文 章 和 书 籍, 一 定 要 亲 自 从 中 总 结 出 重 要 的 科 学 问 题 并 加 以 探 索 在 他 的 指 导 下, 我 博 士 三 年 期 间 共 发 表 了 10 篇 研 究 论 文,1 篇 综 述 陈 教 授 的 言 传 身 教, 使 我 学 会 了 如 何 跳 出 狭 窄 的 学 科 藩 篱 而 宏 观 地 看 问 题, 如 何 从 繁 杂 的 不 起 眼 的 实 验 现 象 中 找 出 重 要 线 索, 从 而 有 所 发 现 这 些 基 本 素 质 在 我 以 后 指 导 研 究 生 和 本 科 生 科 研 活 动 的 实 践 中, 发 挥 了 作 用, 同 时 言 传 学 生 应 努 力 提 高 自 身 的 这 种 素 质 ; 我 也 从 中 体 会 到 了 名 师 的 特 殊 效 应 在 向 陈 教 授 学 习 期 间, 我 的 另 一 收 获 是 如 何 锤 炼 自 己 的 文 字 功 夫 大 家 普 遍 认 为, 陈 教 授 的 文 字 和 文 学 功 底 深 厚 我 们 去 南 纬 路 他 的 家 中 看 望 他 时, 经 常 拜 读 和 欣 赏 他 的 不 少 诗 作 和 笔 墨 他 师 承 我 国 著 名 生 理 学 家 张 锡 钧 院 士, 而 张 老 在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早 年 主 办 的 Chinese Journal of Physiology 中 曾 担 任 中 文 摘 要 编 辑, 这 一 工 作 对 中 文 功 底 要 求 很 高 厚 实 的 文 学 基 础, 以 及 张 老 的 垂 范, 造 就 了 陈 教 授 深 厚 的 中 文 功 底 他 对 祖 国 语 言 文 字 的 认 识 和 实 践, 以 及 对 中 文 写 作 的 精 致 要 求, 也 在 不 知 不 觉 中 感 染 了 后 来 的 学 生 虽 然 我 的 中 文 水 平 远 不 及 他, 但 至 今 我 对 我 自 己, 以 及 对 我 的 学 生 的 写 作 有 一 种 敏 感 和 文 字 洁 癖, 看 见 不 规 范 的 写 作 就 欲 除 之 这 种 习 惯 也 体 现 在 我 对 学 系 青 年 教 师 写 作 的 矫 正 中, 包 括 历 年 考 题 的 命 题 在 信 息 化 的 今 天, 我 们 的 手 写 机 会 逐 渐 被 电 脑 代 替, 学 生 和 青 年 教 师 的 中 文 水 平 有 退 化 趋 势 弘 扬 陈 教 授 对 中 文 的 坚 守 精 神, 有 深 远 的 意 义 1999 年, 我 结 束 了 在 美 国 的 博 士 后 研 究 工 作, 经 陈 教 授 推 荐, 又 回 到 协 和 生 理 学 系 任 教 当 时 陈 教 授 虽 已 退 休, 但 仍 非 常 关 心 学 系 的 建 设 他 在 担 任 中 国 生 理 学 会 副 理 事 长 秘 书 长 理 事 长 以 及 北 京 生 理 科 学 会 名 誉 理 事 长 期 间, 作 为 学 会 新 老 交 替 年 代 的 关 键 领 导 人 之 一, 对 学 会 的 传 承 和 发 展 作 出 了 巨 大 贡 献 他 主 编 的 著 作 中 国 生 理 学 史 将 是 每 一 位 青 年 生 理 学 科 学 工 作 者 了 解 中 国 生 理 学 发 展 史 获 得 精 神 食 粮 和 前 进 动 力 的 关 键 窗 口 他 对 中 国 生 理 学 的 忘 我 奉 献 和 一 丝 不 苟 的 精 神, 将 永 远 激 励 着 后 来 者 此 文 寥 寥 数 语 难 以 言 尽 我 对 恩 师 的 怀 念 和 敬 仰 之 情, 谨 以 陈 教 授 的 一 篇 词 作 ( 念 奴 娇 ) 月 夜 栈 道 行 表 达 学 生 对 他 的 思 念 ( 该 词 形 容 了 1970 年 陈 教 授 率 领 医 疗 队 在 川 北 剑 门 山 区 深 夜 循 古 道 行 军 的 情 景 和 心 境 ) : 月 夜 栈 道 行 调 寄 ( 念 奴 娇 ) 山 河 沉 睡, 月 当 空, 一 派 深 秋 景 色 千 年 古 柏 竟 狰 狞, 栈 道 光 耀 如 雪 昔 日 驿 路, 今 宵 征 途, 战 士 争 相 越 石 板 狰 狞, 踏 尽 多 少 豪 杰 回 首 仆 仆 风 尘, 孤 光 自 照, 肝 胆 兼 冰 雪 甘 栽 科 研 坎 坷 道, 赛 似 峰 峦 重 叠 斩 荆 披 棘, 勇 攀 峭 壁, 鞍 马 何 曾 歇 丹 心 犹 在, 须 身 先 士 卒 2014 年 2 月 26 日 于 北 京 ( 作 者 系 中 国 医 学 科 学 院 基 础 医 学 研 究 所 / 北 京 协 和 医 学 院 基 础 学 院 生 理 学 系 教 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