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熱點聚焦 沒有穆斯林的伊斯蘭恐懼症 2015 年後波蘭對穆斯林態度的解釋 The Islamophobia without Muslims: the Explanation of Attitudes towards Muslims in Poland after 2015 Anna Rudakowska 淡江大學全球政治與經濟學系 在歐洲地區, 對於穆斯林的保留 畏懼甚至是仇恨並不是新鮮事 這片大陸已經滋養這種負面印象數百年, 並在冷戰後持續在西方社會中加強這種意識, 尤其是在 911 恐怖攻擊後更是如此 1 除此之外, 伊斯蘭國 (Islamic State, 亦稱 Daesh 和 ISIS) 在歐洲及美國多次發起恐怖攻擊更助長了這種負面態度 最後,2015 年的 難民危機 為這個古老故事添加了新的篇章, 唯一的不同, 是這次不僅是社會以及反對派政治家, 一些國家政府也公開表達了強烈的反伊斯蘭意見 最新研究指出, 反穆斯林族群對於伊斯蘭信徒的怨恨以及畏懼普遍存在於西方社會裡 此外, 根據研究表示, 伊斯蘭恐懼症 - 在這裡定義為 對於伊斯蘭教以及伊斯蘭教徒非理性的恐懼 厭惡或 1 Edward Said, Orientalism (New York: Pantheon, 1978). 99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歧視 - 2 在東歐社會裡比西歐社會更普遍 波蘭正是其中一個對穆斯林抱持負面態度的國家 但穆斯林族群幾乎不存在於波蘭 這該如何解釋? 在波蘭對於伊斯蘭恐懼症的研究 - 關於民意 媒體及政治言論, 大部分是極端右翼份子以及民粹政黨 - 其數量以及複雜性都在持續增加, 伴隨著歐洲難民危機後反穆斯林情緒的增加 然而, 每一項研究都專注於某一層面, 舉例來說, 在 難民危機 3 背景下關於穆斯林的報導 右翼入口網站關於穆斯林的敘述 4 波蘭政府和法律與正義黨 (L&J, 波蘭語 :Prawo i Sprawiedliwość, PiS) 5 中部分的政治人物在公眾演講中製造的仇外心理 或者是東歐國家缺少穆斯林族群的現象與東歐國家中對於穆斯林的偏見與刻板印象之間的關聯, 6 但以上沒有任何一個研究能夠提供完整的面向, 這也說明了所有關鍵的社會行為者是如何促進以及建立在波蘭人中盛行的對於穆斯林的負面態度 因此, 這份研究對現有關於該主題的文獻進行整理, 旨在對造成伊斯蘭恐慌症的主要行為者建立的主導性言論, 提 2 Islamophobia. Merriam Webster.com, 2019; https://www.merriam webster.com/dictionary/islamophobia 3 Joanna Krotofil and Dominika Motak, Between Traditionalism, Fundamentalism, and Populism: A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of the Media Coverage of the Migration Crisis in Poland, in: Ulrich Schmiedel and Graeme Smith (eds.) Religion in the European Refugee Crisis, (Cham: Palgrave Macmillan, 2018), pp.61 85. 4 Stella Grotowska, Religious Threat. Islam in the Discourse of Right Wing Polish Language Web Portals after the Parliamentary Elections of 2015 Poland, Zeszyty Prasoznawcze, 62:1(2019), pp.97 110. 5 Piotr Cap, We Don t Want any Immigrants or Terrorists Here : The Linguistic Manufacturing of Xenophobia in the post 2015 Poland, Discourse&Society, 29:4(2018), pp.380 398. 6 Gert Pickel and Cemal Öztürk, Islamphobia Without Muslims? The Contact Hypothesis as an Explanation for Anti Muslim Attitudes Eastern European Societies in a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Journal of Nationalism, Memory & Language Politics, 12:2(2018), pp.162 191. 100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供全面性理解 這份研究著墨於以下團體的合作以及共同談話 : 在 入口網站和公眾空間的市民 報紙 政府以及天主教會 壹 背景 ( 一 ) 波蘭的外來移民波蘭是淨移民為負數的國家 對前往西歐的移民來說, 波蘭是個過渡國而不是最終目標 在歷史上, 波蘭的民族組成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如此單一 Kinga Hodór 及 Anna Kosińska 指出, 根據 2011 年的全國調查,99.7% 受訪者宣稱他們是波蘭市民, 只有 0.2% 承認外國國籍 7 在波蘭的非歐盟國籍市民中, 大多來自烏克蘭 越南 俄羅斯 白俄羅斯以及中國, 以上沒有任何國家信奉伊斯蘭教 8 而說到伊斯蘭人口, 占比不到總數的 1% 9 回到最近的移民議題,2015 年 5 月, 當媒體仍在報導數百位地中海移民及難民流離失所, 試圖要往歐洲移動, 大多數的波蘭人都支持提供臨時庇護給來自受到武裝衝突影響國家的難民 在 2015 年 6 月的民意調查中, 只有 24% 受訪者表示波蘭應該接收來自武裝衝突國家的難民, 另有 54% 受訪者表示同意提供難民暫時性的保護直到 7 Kinga Hodór and Anna Kosińska, Polish Perceptions on the Immigration Influx: A Crisis Analysis, University of Bologna Law Review, 1:2(2016), p.244. 8 Maja Łysienia (ed.) Cudzoziemcy w Polsce. Podręcznik dla funkcjonariuszy publicznych [Foreigners in Poland. Handbook for Public Officials], (Warszawa: Helsińska Fundacja Praw Człowieka, 2015), https://docplayer.pl/64174 Cudzoziemcy w polsce podrecznik dla funkcjonariuszy public znych.html 9 Grzegorz Gaduszewski, Struktura narodowo etniczna, językowa i wyznaniowa ludności Polski. Narodowy Spis Powszechny Ludności i Mieszkań 2011 [National ethnic, Linguistic and Religious Structure of Polish Population. National Population and Housing Census], (Warszawa: Główny Urząd Statystyczny, 2015), p.95. 101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他們得以返回他們自己的國家 10 然而, 自 2015 年的巴黎恐攻以及聖丹尼斯恐攻後, 拒絕接收難民的意見比例大幅上升至 53%, 超越了願意提供暫時性庇護的意見比例 (42%) 11 伴隨而來的是對恐怖主義威脅的感知比例上升 (51%, 自 2015 年 3 月後增加了 10%), 在同一時期中達到了近 5 年的最高點 必須補充的是, 比起來自中東以及非洲的移民, 波蘭人更願意接納來自東方鄰近國家的移民, 如烏克蘭或是俄羅斯 12 多數的受訪者 (53%) 反對提供難民保護, 但只有 36% 拒絕提供難民身份給來自衝突地區的烏克蘭公民 13 波蘭人更歡迎鄰近國家的移民, 主要因為文化的接近程度, 包含共同歷史 斯拉夫文化 語言及基督教 他們認為來自東方的外國工作者對雇主 (84%) 及波蘭經濟 (63%) 更有助益 14 拒絕來自中東及非洲難民的最普遍理由是缺乏資源以及準備, 以及經濟狀況不佳 (44%) 拒絕他們進入第二重要的理由是擔心後果 (44%), 包含波蘭及歐洲的伊斯蘭化, 恐怖主義, 犯罪, 社會衝突以及勞動力市場的競爭 13% 的受訪者指出移民和他們之間宗教的差距,10% 的受訪者則質疑提供幫助的意義 10 CBOS Public Opinion Research Center, Opinions About Refugees Crisis, June 2015, https://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5/06_2015.pdf 11 CBOS Public Opinion Research Center, Attitude to Immigrants in the Visegrad Group Countries, December 2015, https://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5/12_2015.pdf 12 CBOS Public Opinion Research Center, Attitude to Receiving Refugees, September 2016, https://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6/09_2016.pdf 13 Op. cit. 14 CBOS Public Opinion Research Center, Employment of foreigners in Poland, December 2016, https://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6/09_2016.pdf 102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 二 ) 波蘭人對穆斯林的態度大多數波蘭人 (88.86%) 宣稱他們是基督徒, 包含 87.58% 的羅馬天主教會信徒 在 2015 年的民意調查中, 受訪者被問及對於不同信仰的態度, 包含無信仰者, 受訪者對穆斯林表現出最低程度的贊同 15 在被比喻為 溫度計 的量表中, 超過五分之二 (44%) 的人表現出冷淡的態度, 只有四分之一 (23%) 對穆斯林表現出溫暖的態度 剩餘的人 (33%) 則無動於衷 有 64% 的受訪者無法容忍穆斯林的價值觀及風俗習慣, 另有 63% 的人認為居住在西歐地區的穆斯林少數群體不會被同化 大多數的受訪者將伊斯蘭和暴力聯繫 :57% 的人相信該宗教鼓勵暴力行為, 有 51% 的人相信該宗教通常贊同對其他宗教信徒的暴力行為 16 此外, 大多數的受訪者將伊斯蘭教與暴力連結 根據一項較早的由 TNS OBOP 在 2001 年進行的民意調查, 只有三分之二受訪者將伊斯蘭教和宗教連結, 而其它的聯想則是負面的, 包含 賓拉登 原教旨主義和狂熱主義 戰爭 反恐戰爭 塔利班組織 貧窮和落後 只有 2% 的人想起亞洲和阿拉伯文化等等正面的內涵 17 輿論研究中心 (CBOS) 強調, 穆斯的在波蘭的形象並非是個人親自接觸信徒後所形塑而成的, 因為幾乎沒有伊斯蘭族群存在於波蘭, 只有 12% 的成年人宣稱他們認識一位穆斯林 18 人們對於穆斯林的態度通常是根據當代的發展來解釋的, 包含波蘭社會近幾十年來的種族及文化同質性, 反恐戰爭 以及對恐怖 15 CBOS Public Opinion Research Center, Attitude to Islam and Muslim, March 2015, https://www.cbos.pl/pl/publikacje/public_opinion/2015/03_2015.pdf 16 Op. cit. 17 Agnieszka Kosowicz and Agata Marek, Muzułmanie i Uchodźcy w Polskim Społeczeństwie [Muslims and Refugees in the Polish Society], (Warsaw: Stowarzyszenie Vox Humana, 2008), pp.37 41. 18 Op. cit. 103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主義的恐懼, 以及歐洲當前的難民危機 舉例來說,CBOS 在 2015 年 對伊斯蘭教和穆斯林態度 民意調查中解釋, 對於伊斯蘭教普遍的負面印象是由於該宗教與 潛在暴力和恐怖主義 有關連 19 然而必須強調的是, 社會行為者能夠以各種方式解讀世界和歐洲最近發生的事件, 但主導公眾話語的特定解釋具有深厚的歷史根源, 源自於對伊斯蘭由來已久的焦慮 因此, 為了要全面了解在波蘭社會背後反穆斯林歧視的機制, 接下來的段落中闡述了更廣泛的文化及歷史背景, 而下一步, 著重在討論促成波蘭對穆斯林普遍認知的主要行為者的論述行動 幾個世紀以來, 波蘭維持著種族以及文化的多元性, 波蘭人也為自己對宗教以及文化的包容為傲 他們的民族記憶通常指在 1795 年解散的波蘭立陶宛聯邦所擁有的多民族及多元宗教的傳統 然而, 歷史學家表示, 在第一共和國時期 (1569 1795) 並非如今日般寬容 20 接著, 十九世紀及二十世紀的民族主義思想影響了歐洲, 導致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波蘭少數民族的滅絕, 並更近一步在共產主義時代創造了統一的社會, 使波蘭的民族性變得單一 缺乏少數民族以及與 外族 (Other) 有限地接觸為當代對穆斯林的態度提供了最相關的解釋 Gert Pickel 及 Cemal Öztürk 在 2014 年歐洲民意調查資料的基礎上, 所進行的東歐反穆斯林研究指出 較少或是沒有與穆斯林接觸的人更易於產生對伊斯蘭的恐懼態度 21 19 Op. cit. 20 Janusz Tazbir, Państwo bez stosów. Szkice z dziejów tolerancji w Polsce XVI i XVII wieku [A State without Stakes. Sketches from the History of Tolerance in Poland in the 16th and 17th Century], (Warszawa: Państwowy Instytut Wydawniczy. 1967); Janusz Tazbir. Tradycje tolerancji religijnej w Polsce [Traditions of Religious Tolerance in Poland], (Warszawa: Książka i Wiedza, 1980). 21 Gert Pickel and Cemal Öztürk, Islamphobia Without Muslims? The Contact 104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多數波蘭人都沒有親自認識穆斯林的這一事實意味著, 他們倚靠媒體, 政治人物以及其他菁英的言論, 作為他們對於這個 外族 知識的主要來源 22 此外, 不同於多數的西歐公民, 他們並沒有機會透過面對面接觸穆斯林來改變這些有影響力的社會行為者所製造的刻板印象, 他們的偏執針對的是 想像中的外族 (Imagined Other) 接下來的段落將著重討論那些 2015 年後在波蘭強化伊斯蘭恐慌症印象的行為者, 並介紹符合這個方面的特定陳述 貳 非傳統媒體與公共空間 許多波蘭人公開地在社交媒體以及公眾場合, 包含街頭示威活動中, 反對穆斯林移民 網路上充斥著對穆斯林的仇恨言論 他們被警告不要來波蘭 大量的反穆斯林移民示威活動在波蘭街道上舉行 例如, 每年 11 月 11 日舉行的獨立紀念遊行, 以紀念該國於 1918 年獨立, 在近幾年, 除了吸引一般的愛國者之外, 還吸引了民族主義者和極端主義者團體反對一般的穆斯林及移民 他們舉著反移民及反穆斯林的旗幟, 外族 被描述成入侵者, 而波蘭人 - 基督士兵 (Christian soldiers)- 會為了守護國家以及歐洲價值而抗爭 參與者提到了他們的基督教傳統 ( 我們很清楚自己的根源, 以及基督教的傳統 ) 並宣佈他們已經準備好以 上帝 榮譽 家園 的名義來為這些價值觀抗爭 他們將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和共產主義相提並論 ( 這是歷史重演,1944 年我們被說服接受蘇維埃,2015 年我們 Hypothesis as an Explanation for Anti Muslim Attitudes Eastern European Societies in a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Journal of Nationalism, Memory & Language Politics, 12:2(2018), p.162. 22 Teun A. Van Dijk, Communicating Racism: Ethnic Prejudice in Thought and Talk (London: Sage, 1987). 105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又被說服接受伊斯蘭原教旨主義 ), 並指出擁有善意的穆斯林是少數, 而 波蘭人抱有疑慮的 大多數穆斯林都是原教旨主義者 他們強調他們不會接受 古蘭經的恨意, 而是需要 福音的愛與真理 23 2017 年 11 月大約有 6 萬人參與了獨立紀念遊行 遊行的組織者 ( 全波蘭青年組織以及國家激進陣營 ) 是傳播天主教原教旨主義的組織, 而他們的目標不只是穆斯林, 還包括了猶太人, 無神論者, 同性戀者以及自由主義者 參與者公然地舉著 白色歐洲 純淨血統 或是 家園敵人之死 的標誌, 表現出種族歧視以及仇外心裡 24 甚至連波蘭的饒舌歌手們都在歌曲中表達了對於移民湧入的焦慮 25 波蘭饒舌歌手 Basti 與 Toony 合作的歌曲 歐洲正在死去 可以作為範例 26 這首歌警告了西歐開放邊界後, 移民流入的情況 它鼓勵年輕人為波蘭擺脫伊斯蘭教而抗爭 此外, 難民中伊斯蘭教和法西斯主義混淆, 而根據歌詞, 難民所有負面性格都源於古蘭經 歐洲正在死去, 雙膝跪地, 前仆後繼地攻擊, 痛苦, 人們正在受難, 人類的劇本, 創傷 - 這並非電影, 此時此刻正在發生, 現實正在我們眼前轉變, ( ) 23 The video covering the fragments of the Independence March in 2015: https://barenakedislam.com/2017/11/10/november 11 2017 polands independence daymarch against muslim immigration and islamization expected to draw bigger crowds th an ever/ 24 Volha Charnysh, The Rise of Poland s Far Right, Foreign Affairs, December 18, 2017,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poland/2017 12 18/rise polands far right 25 Stella Grotowska, Religious Threat. Islam in the Discourse of, op.cit., p. 26 Basti featuring Toony Europa Umiera [ Europe is dying ], Album Z Sensem,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e6llzsgsyu 106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讓我們別看向西方, 因為西方已經終結, ( ) 遲早, 他們會撲向波蘭 ( ) 向難民說 不, 向伊斯蘭說 不, 向法西斯主義說 不, 他們都來自古蘭經! 向那些以上帝之名行殺戮之實的人說 不! 醒醒吧波蘭! ( ) 他們不會在西方停留, 那些伊斯蘭主義者, 請相信我, 他們正在強暴我們的婦女, 接下來就會對我們的孩子下手 暗殺, 槍擊, 爆炸, 伊斯蘭教法橫行, 你知道接下來還會有更多 ( ) 你無法以和平說服激進的伊斯蘭主義者, 你寧可追逐寶可夢也不願為了文化奮鬥 放下你的手機, 離開你的電腦, 在波蘭女孩被迫穿上罩袍前 儘管社會存在著贊成移民的聲音, 呼籲團結及同理心, 也存在支持移民的團體, 但他們是少數並且難以被社會聽見他們的聲音 參 傳統媒體 類似於入口網站, 在傳統媒體中, 穆斯林移民和那些帶有全球 恐怖主義問題的移民被混為一談 除此之外, 在移民危機以及恐怖 107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主義攻擊的內容中, 伊斯蘭被討論的最為頻繁 這使 伊斯蘭激進主義, 伊斯蘭原教旨主義 或 伊斯蘭恐怖主義 這些議題無法被分割 27 關於伊斯蘭的文章, 大多描述發生在西歐國家的事件, 而非波蘭 即使對波蘭並沒有直接影響, 卻創造了負面印象並警告要對抗穆斯林 他們告誡波蘭要從西方國家犯的錯誤中學習, 指的是西方國家允許穆斯林進入他們的國家 新聞和輿論的作者在衝突和競爭的內容裡介紹了伊斯蘭, 這些衝突及競爭通常發生在我們 ( 通常是歐洲人, 同時也是 基督徒 和 他們 ) 穆斯林 伊斯蘭教和 阿拉的信徒 之間 這為反對穆斯林移居波蘭者提供了正當的理由 他們解釋道, 穆斯林無法與 我們 共存於同一個社會, 主要是因為他們格格不入的價值觀和宗教信仰, 以及對於宗教在公眾場合中角色的觀念 對於伊斯蘭教及其信徒的描述中普遍存在負面情緒 有關恐怖攻擊, 以及武裝部隊和警察的衝突, 甚至是 戰爭, 製造了伊斯蘭是暴力合法化的宗教 根據報紙報導, 阿拉的信徒 正在 攻擊我們, 殘暴地攻擊 征服 入侵, 甚至 殖民, 同時建議歐洲要為了 生存 而 清醒過來 這些事件並不只是針對個人的攻擊, 而是攻擊歐洲的價值觀, 規範, 文化, 生活方式和宗教 Samuel Huntington 預測的 文明衝突論 似乎正在成真, 恐懼和不確定性正在大肆散播 同時間, 西方 並非總是被歸類在同一陣營, 在某些情況下被波蘭人描述為 外族 在將波蘭當作 基督教的最後堡壘 特殊角 27 Katarzyna Górak Sosnowska, Co wiemy o Islamie? Polacy wobec Islamu i Muzułmanów [ What do We Know about Islam? Poles towards Islam and Muslims ], Teofil. Pismo Kolegium Filozoficzno Teologicznego Dominikanów 2:24, (2006), pp. 149 164. 108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色的文章中, 西方被描述為 外族 (Other), 波蘭會為了自身以及西歐的價值觀而戰, 但卻忽視了移民造成的悲劇 他們將今日的歐洲和 17 世紀被穆斯林圍攻的歐洲進行比較, 表面上提到基督教徒在 1683 年在維也納, 由波蘭國王 Jan III Sobieski 擊敗鄂圖曼軍隊 這些文章暗示, 歷史會重演 : 波蘭人在 300 年前的過去為整個大陸, 特別是基督教的價值而戰, 而現在, 波蘭人必須再次完成他們民族的使命, 保護整塊大陸以及他們的土地免於穆斯林的侵擾 肆 波蘭政府 另外一位決定性的行為者, 是讚許 形塑 深化伊斯蘭對波蘭負面印象言論的右翼保守政黨, 在 2015 年 10 月贏得了大多數席次的法律與正義黨 前任的自由波蘭政府公民議壇黨, 對歐盟在 2015 年 9 月批准的搬遷計畫投下贊同票, 並自願接收 7082 人 28 然而在 2016 年布魯塞爾的恐攻過後, 法律與正義黨政府總理 Beata Szydło 則正式宣布政府拒絕接收該計畫下的任何難民 當法律與正義黨政府上任時, 移民議題已經成為政治 媒體以及社會上的熱門話題 政治家們利用反穆斯林言論來使他們的反對立場以及他們的權力正當化 Piotr Cap 在法律與正義黨製造仇外心理的語言學研究中指出, 政府的反移民政策之所以能在波蘭人中得到很高的支持度, 主要是因為政治人物熟練的語言運動 29 此外, 同 28 Aneta Zachová, Edit Zgut, Karolina Zbytniewska, Michał Strzałkowski and Zuzanna Gabrizova, Visegrad Nations United Against Mandatory Relocation Quotas, Euractiv July 23, 2018, https://www.euractiv.com/section/justice home affairs/news/visegrad nations united a gainst mandatory relocation quotas/ 29 Piotr Cap, We Don t Want any Immigrants or Terrorists Here : The Linguistic Manufacturing of Xenophobia in the post 2015 Poland, Discourse & Society 29:4(2018), 109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一位作者觀察到, 當政府的民調中支持度下降, 此類關於反移民的言論大幅增加, 這代表政治家們利用對移民的恐懼來扭轉下降的民 調 30 政府的言論製造了危機即將來臨的氛圍 來自中東及東非的移民被描繪為對波蘭及其公民安全的威脅 右翼政治人物將難民移動至歐洲的議題及全球恐怖主義混為一談以製造焦慮感 類似於入口網站, 民間社會抗議和報紙, 政治人物經常將移民指為那些發生在西歐國家的事件的兇手, 但那些事件跟波蘭並沒有直接關係 於此同時, 他們將那些遙遠且模糊的危險與移民參與其中的可能性和對波蘭的實質災難性影響連結在一起 除此之外, 他們提起波蘭的歷史和文化是為了要加強其決定和整個政府的正當性 他們建立了清晰的分界線, 我們 ( 波蘭人 ) 身為基督徒, 寬容且尊重, 希望能夠居住在自由 安全 主權獨立的民主國家, 以及 他們 ( 移民 ) 格格不入 不屬於這裡的陌生價值觀 文化 以及宗教 自私 怯弱 不愛國 帶有敵意, 甚至是和歷史上一樣 為歐洲帶來霍亂和痢疾 31 伍 波蘭天主教會 波蘭的天主教會是移民危機的公開辯論中重要的討論者 羅馬天主教是波蘭最大的宗教, 其他的基督教派以其為首 波蘭的基督教最早可追溯至 966 年, 波蘭統治者 Mieszko I 受洗, 從而將波蘭帶入了西方的基督教文化領域 天主教支配了波蘭人生活中的許多層 p. 381. 30 Op.cit., p.394 31 Op.cit., p.391 110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面, 並且構成了許多波蘭和歐洲認同的重要元素 根據天主教在 1980 年代在該國政治轉型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以及教宗 Pope John Paul II 則對推翻共產主義作出重要貢獻, 天主教與反共產主義有密切的關 聯 32 共產主義瓦解後, 教會在政治中發揮了非常積極的作用 33 無 論他們的宗教信仰或對此議題的與論如何, 他們都成功地對一個國 家的所有人施加規則與宗教價值 34 天主教會不僅在工作上享有合法 的保障, 例如合法管理自己的醫院, 以及其在盧布林的大學等, 同 時對國家及社會有巨大的影響力 波蘭的牧師在公共生活中佔有舉 足輕重的地位 教會認為他們不僅有權利, 同時也 有義務根據道 德規範評估所有被提出的政治 社會以及經濟措施, 35 並且在所有 重要的政治及社會議題上表達立場, 也包含了向基督徒建議在全國 或地區性選舉中如何投票 因此, 並不意外教會也參與移民危機的 辯論中 然而, 天主教會在這個議題上意見並未一致 Joanna Krotofil 和 Dominika Motak 在分析波蘭天主教會關於移民議題的論述時, 觀察 到主教間意見的兩極化 36 一方面, 波蘭的主教團正式地呼籲基督教 的好客以及同理心, 某些主教也為這些言論背書 ; 另一方面, 某些 32 Sabrina P. Ramet, Whose democracy?: Nationalism, Religion, and the Doctrine of Collective Rights in post 1989 Eastern Europe, (Boulder, Colo.: netlibrary, 2000). 33 Timothy A. Barnes, The Catholic Church and Poland s Return to Europe, East European Quarterly, XXX: 4, December 22 (1996), pp. 433 448. 34 Sabrina P. Ramet, Whose democracy?... op.cit., p. 98. 35 Jan Łopuszański, interview with Zbigniew Lipiński, November 20, 1992, p. 3, trans. in Foreign Broadcast Information Service (FBIS), Dily Report (East Europe), 30 November 1992 p. 28, after Sabrina P. Ramet, Whose democracy?... op.cit., p. 97 98. 36 Joanna Krotofil and Dominika Motak, A 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 of the Media Coverage of the Migration Crisis in Poland. The Polish Catholic Church s Perception of the Migration Crisis, The Religious and Ethnic Future of Europe, Scripta Instituti Donneriani Aboensis, 28 (2018), pp. 92 115. 111
Eurasian Studies Quarterly No.10 宗教掌權者則讚許並加強了目前社會上對於移民的負面態度 儘管意見分歧, 教會仍然意識到了這些挑戰當前秩序的危機的存在 那些提倡替換政府的牧師, 挑戰當前的政府政策, 社會上的普遍偏見以及現存的權力關係 於此同時, 那些對於穆斯林抱有負面甚至敵意態度的人, 則在加強這種現狀 陸 結論 在波蘭, 對穆斯林的負面態度相當盛行 但同時, 穆斯林群體幾乎不存在於這個中歐國家 該如何解釋這種現象? 大部分的波蘭人並沒有親身認識穆斯林這件事時意味著, 他們倚靠媒體 政治人物及其他菁英的發言作為他們對穆斯林知識的主要來源 換句話說, 他們的無法包容的是 想像中的外族 (Imagined Other) 本文統整了前述議題的相關文獻, 目的是向讀者介紹最有影響力的社會行為者, 他們如何深化了波蘭的伊斯蘭恐懼症, 以及為了達成這些目的之主要論述 本文觀察到, 學術分析關注的重點在網路上及公共空間 右翼民粹主義政黨 ( 法律與正義黨 ) 右翼媒體以及天主教會中, 表達極右言論的個人與團體活動 右翼政黨對穆斯林的言論, 右翼政府以及一些主教強化了 外族 的印象 這些團體都將穆斯林與移民和恐怖主義混為一談 他們以負面的方式描述穆斯林是對波蘭價值觀的威脅, 並特別強調民主以及基督教, 而他們的言論都在強化伊斯蘭恐懼症 當這些行為者提及伊斯蘭或者是穆斯林時, 有兩個普遍的主題 : 第一, 是衝突, 第二, 是對抗 提到衝突的內容包括武裝部隊 恐怖份子的攻擊甚至是伊斯蘭教和基督教, 歐洲人和穆斯林, 波蘭人和穆斯林, 以及穆斯林群體內部等 112
歐亞研究第十期 2020.01 等的衝突 而對抗的主題大多和宗教 價值觀 文化和生活習慣之間的競爭 在文獻中分析的行為者, 只有少部分天主教會的代表是難民以及穆斯林的擁護者 本文的研究發現還指出, 政治光譜左翼的文獻中, 對於伊斯蘭及穆斯林保持了沈默 我們只能推論, 這個團體對於流離失所的人們表現相對支持的態度 然而, 我們無法確定它是否受到文章中所觀察到的社會普遍趨勢所影響 文中的發現指出, 波蘭教會的聲明表明, 中間派或是左翼的意見可能不如我們所想的仁慈 作者的結論是 : 論述實踐和基本意識形態迴避了對移民和難民正面及負面的二分法立場 即使是最熱切支持流離失所之人的擁護者及提倡者有時也會強調這種異己的言論, 而那些對移民及難民看似非常抱有敵意的人, 有時也會採取比較溫和的態度 37 因此, 有較多中間派以及偏左意見的刊物會對我們了解波蘭的伊斯蘭恐懼症提供寶貴的貢獻 ( 翻譯 : 黃子誠 ) 37 Op. cit., p.110 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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